1. 001穿帮了
夜,俪宫国际酒店包厢内。
第六杯白兰地下肚时,温雨瓷头脑已经晕沉的厉害,身边的老男人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小雪,吃完饭陪哥去唱k啊?”李总一手搭上她的肩,一手端着酒又送过来。
“不了,我今晚还要去医院照顾病人。”温雨瓷身子往旁边偏了偏,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咸猪手。
西陵雪是温雨瓷为自己取的假名字,温雨瓷这个名字在景城太响亮,根本没办法应聘找工作。
“照顾病人哪用的着你这样的美人儿亲力亲为?”李总大手一挥,又将她揽回身边,“小雪只要将哥伺候好了,哥请上十个八个的护工专门帮你照顾病人。”
伺候?
她堂堂温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伺候男人才能活下去?
心似刀绞,恶心欲呕,终于绷不住,她将李总推开,“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蹲在水池旁,使劲儿干呕,她捂住胸口,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多么讽刺,她这样不要命的陪吃陪喝陪玩儿陪乐,只是为了赚一天父亲的医药费,而上个月时,她还是挥金如土的温家大小姐,无数人仰她鼻息生存。
不过一夜之间,全都变了,天堂到地狱的差别。
家族企业被她的养兄兼未婚夫吞掉,父亲一气之下重病昏迷,一夜之间,她从首富之女,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而她的未婚夫……
想起那个有多俊美就有多冷酷的男人,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扑到水池前,将凉水狠狠拍在自己脸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十三年前的大雪中,她会睁大眼睛看着他活活冻死在雪地里,绝不会带他回家,**他护他,痴痴守他十三年。
温雨瓷是个大笨蛋,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神智恍惚中,她推开洗手间的门,清冷悦耳的声音,如碎冰击玉钻进她的耳中,令她浑身一震。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灯火阑珊处,洛寒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没有系领带,衬衣领子上解开了两个扣子,手臂上还随意搭着一件深色西装。
走廊里的水晶灯那么明亮,映的他脸庞愈加清俊,连着那一拢迫人的眉峰都似夹了些光芒,冰冷耀眼的让人惶然敬畏,却又挪不开眼睛。
温雨瓷死死攥拳,任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
洛寒!
温洛寒!
他的名字,还是她给取的。
她曾经所有的幸福,如今无边的梦魇。
她往后退了一步,掩上门,听到温洛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过分秒之间,她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步履摇晃的回到包厢里。
她重新坐下后,即使神智恍惚,依然察觉李总的目光比方才又灼热了几分。
一滴水从鬓边滴落,她惊了一下。
糟了,刚刚在洗手间太激动,用冷水拍脸,将脸上的妆洗掉了!
别人化妆是为了美,她化妆却是扮丑,虽然职业需要,她不可能把自己弄的太丑,但化了浓重的妆,便有了浓重的烟火气,不会像此刻这样清纯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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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02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
在这世上二十年,她清楚她的五官气质会带给男人怎样的震撼。
看来今晚她要提前离开了。
她拿起手包,起身想走,李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艳,“小雪,我看你以后还是不化妆的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这个样子,是要把世上所有男人都迷疯啊!”
李总自以为说了句很文雅很高明的话,得意大笑,一双眼睛却依旧贪婪的死死盯着温雨瓷,似乎少看一眼就像掉了块肉一样。
温雨瓷拂落他的手,“对不起李总,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李总怎么可能放过她,一把搂住她的腰,“小雪,别做公关了,跟着哥吧,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温雨瓷终于恼了,一把推开他,正经八百的看着他,“李总,你比我爸老多了,这样装嫩,不好!”
李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但他还是强笑着过来揽她的腰,“宝贝儿,哥是老了点儿,但哥知道疼人啊,保准你上了哥的床,再也舍不得下来了……”
温雨瓷何曾受过这种羞辱,弯腰端起酒杯扬手泼在他脸上,“就您这样的,去找头母猪还差不多!”
扔了酒杯,她转身就走,门外却进来两个虎背熊腰的西装男,不由分说架住她的胳膊。
温雨瓷也不反抗,只是冷笑。
也好,这里不好施展拳脚,出了俪宫她会让那个老男人知道,不是所有女人他都可以调|戏。
她被两个男人拖进了地下停车场,灯光幽暗,空无一人,李总狞笑着走近她,“臭丫头,我李四海看上的女人,还没哪个像你这么拽,老子让你上老子床,那是抬举你,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伸手去捏温雨瓷的下颌,温雨瓷蓄势待发,身后却传来冷若冰霜的说话声:“李四海,你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动我温洛寒的人?”
温洛寒几步走到温雨瓷身后,只是一个纤美轻柔的背影,就要令他把持不住,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她抱进怀里。
那两个彪形大汉押着她的手,看起来便格外刺眼。
他的女人,他都好久没碰,他们有什么资格碰?
李四海见来人是温洛寒,立刻软了,点头哈腰,额角的冷汗瞬间淌下来,“原来是温总,误会误会,早知道她是您的人,借我几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
商场上,温洛寒的冷血无情有目共睹,惹了他就等于给自己找了一条不归路,他这是倒了几百辈子的血霉,惹上这杀星?
他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就差没跪下喊爹叫爷爷了。
温雨瓷背对着温洛寒,不说话也不动,温洛寒没来由的心烦气躁,冷冷吐字:“滚!”
李四海如逢大赦,带着两个保镖屁滚尿流的滚了。
几十秒后,停车场拐角处传来惊叫声、惨叫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很快又归于一片沉寂。
温雨瓷一动不动的听着,讥诮弯唇。
很好!
他一点儿没变,一如既往的这么狠!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举步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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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03多么讽刺
“瓷瓷!”温洛寒压抑唤她一声,紧走几步,拦住她的去路。
灯光下,他高大英挺的身躯美好到虚幻,从他身上投下的影子笼罩着温雨瓷,如同他给她的生命带来的重重雾霭。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走,被温洛寒叫住:“瓷瓷。”
她皱眉,回头看他,“不要再这样叫我,你这样叫我,让我很恶心!”
瓷瓷是她的**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样喊她,如今的他,有什么资格?
他眸色暗沉,冷冷盯着她,“瓷瓷,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签下契约,你父亲的医药费,我一次性付清!”
温雨瓷讥诮的看着他。
她父亲的医药费?
呵!
多么讽刺!
如今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曾经也是他的父亲啊!
十三年来,给了他无数关心无数**的男人,如今正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等钱救命,而他却能站在这里一脸漠然的和她讲条件,而那个条件居然是让她做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做他一辈子的玩|宠!
到底狠心到怎样,才能做到这般绝情?!
她嘲讽勾唇,“洛寒,哪怕我死,都不会做你的玩|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管你父亲死活了吗?”洛寒盯着她,视线比这夜色还冷。
“我们温家都是有骨气的人,我爸若是知道,为了救他,我沦|落成仇人的玩|物,就算他醒了,也会被我活活气死,我最**的人是我爸,最尊敬的人也是我爸,在我心目中,我爸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不会给他抹黑,我会用我自己的双手救他,而不是出卖我的肉|体和灵魂,洛寒,朝夕相处那么久,你还是不了解我,你太小看我!”自反目成仇后,温雨瓷还是第一次和洛寒说这么长的话,既然事已至此,说明白也好,省的这男人总还心存幻想,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你太乐观,”洛寒英俊的脸上寒意更重,冰冷的语气似乎可以冻结四周的空气,“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如今的景城已没有你容身之地!”
“呵!那要多谢温总裁高抬贵手了!”温雨瓷耸耸肩膀,语气忽然欢快起来,“温总裁心狠手辣,手段高杆,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吞掉我温家,当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让我温雨瓷从景城消失,但是……我又怎么会怕?如今的温雨瓷,烂命一条,大不了和我爸一起去地下陪我妈,下辈子我给爸妈做牛做马赎我今生的过错,这样想想也挺好,我还要拜托温总裁再加把劲儿,早点儿让笨蛋白痴温雨瓷从这个世上消失,省的贻笑大方,笑掉世人的大牙!”
是她温雨瓷在十三年前的一场大雪中,救了洛寒这只白眼儿狼回温家,细心呵护,崇拜敬**,让父亲也疼他护他,育他成材,才有了今日父亲重病,温家破产。
她是父亲的罪人,温家的罪人,死有余辜,死有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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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04放开我!
“你……”狠辣如洛寒,智慧超群如洛寒,此刻面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温雨瓷,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知道她已被他逼到绝境,如今支撑她的不过是医院里还有一口气在的温雄,如果温雄死了,她会立刻跟他鱼死网破。
他不敢让温雄死,不甘心放她走,却又不敢逼的她太狠。
他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温雨瓷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开的。
多少个午夜梦回,脑海中只有她的温柔体贴,她的细心呵护,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如花笑靥。
她是景城出了名的高傲千金,性情纯良,却脾气极大,骄横跋扈,固执任性,不管是在温雄面前,还是整个温室集团,说一不二,不许任何人违拗,唯独在他面前,低眉顺眼,温柔驯顺,他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乖乖听话。
初到温家,温氏家族的人并不认同他,背地里叫他野|种,鄙视他,欺负他,是她帮他立威,帮他在温家站稳脚跟。
小时候,她若听到谁说他坏话,发怒的小兽一样冲过去和人家打架,长大之后,整个景城都知道,温家大小姐温雨瓷跋扈任性,无法无天,唯有他洛寒是她克星。
再也没人敢小看他,他凭着她和温雄的支持,凭着他过人的手段和才智,一步一步入主温氏,直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温氏占为己有……
如果不是家仇太沉重,太刻骨,为了温雨瓷,他会饶过温雄,饶过温家。
可他放不开的,除了温雨瓷,还有温雄的杀父之仇。
在温家隐忍13年,每天见了杀父仇人,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爸,不杀温雄,怎么对得起含冤而死的父亲!
上一代的恩怨,注定了他和温雨瓷今日的局面。
她是杀父仇人之女,他不可能让她的名字写在洛家的族谱上,可又不甘心让她成为别人的女人,所以,她只能做他一辈子的情|人!
温雨瓷,注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心中在怒吼,血液在燃烧,他忽然大步迈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紧紧箍住,用力吻了下去。
“混蛋!放开我!”温雨瓷用力晃动脑袋,剧烈挣扎,洛寒的吻一次又一次错过她的唇,落在她的脸颊脖颈。
温雨瓷气的浑身发颤,弓起膝盖用力顶在他的小腹,趁他吃痛松力,逃开他的桎梏,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洛寒,你混蛋!”
她眼中的仇恨和厌恶,让洛寒整个灵魂都颤栗了。
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对他厌恶的神色,比刮骨的钢刀还锋锐,还让他痛。
她居然这么厌恶他,厌恶到碰都不愿意让他碰!
如果她一辈子这样厌恶他,宁死都不愿回到他身边,那他今日拥有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会完全失去她的恐惧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指尖微颤,唇色苍白的开口:“温雨瓷,嫁给我吧……不是情|人,也不是玩|物,是妻子!做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疼**你,守护你,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刻请最好的专家为你父亲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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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05你愿意娶我吗?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温雨瓷气的两眼发黑,头脑混沌,真想仰天大笑几声。
真是太好笑,太好笑了!!!
他害她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如今父亲还躺在加护病房,他居然有脸让她嫁给他???
如果不是父亲还躺在病床上等钱救命,这一刻她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和他同归于尽!
她气的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浮现几抹血丝,双手颤抖的在身侧松开又攥上,攥上再松开。
就在她的情绪濒临失控时,她身后忽然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这连空气都几乎凝滞了的空旷停车场内格外突兀。
咔哒、咔哒、咔哒,一个陌生男人渐渐出现在温雨瓷的视线里,年轻、高大、英俊,尤其出众的是他一身清淡似菊的气质,如静柔月光,让人看了说不出的恬雅舒服。
胸膛中怒燃的火,脑海中嘶吼的声音,似乎都被这份幽静的气质浇灭了,温雨瓷忽然冷静下来,她松开紧攥的拳头,盯着洛寒看了一会儿,忽然侧身,大步朝陌生男人的方向走过去,“先生!”
顾少修停住开车门的动作,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路灯下,朦胧的光线为她覆上一层柔和好看的光影,随便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是个极出色的美人坯子,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轻而易举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他将手从车门上移开,悠然站定,“有事?”
温雨瓷注视着对面英俊完美不输洛寒的那张脸,深呼吸了一口,鼓足勇气,“先生,我叫温雨瓷,今年二十岁,没车没房没有固定工作,但我身体健康,温柔体贴,性格尚可,会洗衣,会做饭,会忠于婚姻,会好好照顾我的丈夫,会是一个百分百的好老婆,而且,我……”
她咬咬牙,绑紧了身子,“我无不|良嗜好,洁身自好,目前还是……还是……处的……”
她难堪的眨了下眼,语速更快,“我现在迫切希望找一个男人结婚,需要一个合法的丈夫帮我甩开紧粘着我不放的苍蝇,你……愿不愿意娶我?”
除了中间那一秒钟的停顿,她的语速快的她吐出的字眼几乎无法分辨,但顾少修还是一字不差的听清了。
他幽黑的眸中飞快的划过一丝玩味与诧异……在既不温馨也不浪漫的地下停车场,他被一个“身体健康,洁身自好”的小美女求婚了?
他勾唇……狗血程度可以媲美社会新闻,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起她,那脸庞,那眉眼,那樱唇,精致到巧笔难描,而且……似曾相识!
……是她!
他心脏忽的急跳了下。
那日,在俪宫,一个男童攀爬楼梯扶手时不慎摔下,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将男童接住,那男童平安无事,她却被楼梯上的银质雕花划伤了胳膊,弄的鲜血淋漓。
男童父母闻讯赶来,她却一声不吭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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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06你想打劫吗?
那天,他站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胳膊上的伤痕从手肘一直划到手腕,血肉翻开,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色平静的匆匆离开。
那清秀却淡漠的脸庞在他脑海中刻了好久,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遇见,而且,她还毛遂自荐的向他求婚!
刚好,家里逼婚逼的紧,她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他勾唇,点头,“好!”
“……”这下换温雨瓷懵了!
她原本是被洛寒气的发疯,想随便找个男人结婚气死洛寒,哪知道这男人比她还疯,居然真的答应了!
顾少修绕到副驾驶,优雅的打开车门,“瓷瓷,上车!”
温雨瓷睁大眼……他叫她什么?
瓷瓷?
他进入角色也未免太快了吧?
不过,不管怎样,上了车就可以甩掉洛寒那尊阴魂不散的神,她毫不犹豫的迈步朝顾少修的身边走去。
“温雨瓷!你疯了!”洛寒冲过去,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中,握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她,“你疯了?你居然要和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结婚,你……”
他气到语塞,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被气炸。
“嫁给一头猪,也比嫁给你洛寒强一千亿倍!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有丈夫的人,拜托你以后离我远一点,谢谢!”温雨瓷用力甩开他,头也不回的上了顾少修的车。
“……”顾少修帮温雨瓷关好车门,瞥见洛寒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觉得他这头猪很无辜。
汽车开出停车场,将已经被怒气烧成火山的洛寒远远甩在身后。
刚刚脊背挺直,骄傲如女战士的温雨瓷,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下来,眼中燃烧的烈焰黯淡下去,颓然瘫软在椅背上。
两眼空茫的发了会儿呆,她忽然回过神,扫了一眼两边的街道,大喊:“停车!”
顾少修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怎么了?”
“对不起,我家不住在这边,住在青云路,谢谢你帮我,我这就下车!”
“等一下……”
顾少修按下车门锁,温雨瓷拧了几下车门没拧开,有些紧张,回头看他,“你想干嘛?我身上没钱!”
深更半夜,四下无人,他该不是想劫|财又劫|色吧?
“呃……我看起来很像打劫的吗?”顾少修很无语。
他明明如清风明月,芝兰玉树,清逸出尘,不可亵渎的好不好?
温雨瓷认真打量他,然后摇头,“不像!”
顾少修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能松太久,她又接着说:“但人不可貌相,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洛寒就是活生生又沉痛到铭心刻骨的例子,她将一颗心毫无保留的捧给了他,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如今换来的是什么?
家破人亡,唯一的亲人躺在病床上,无钱医治,随时都会离开!
洛寒就如同一种致命的病毒,每次想起他的名字,她就会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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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07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不嫁?
她方才松弛下去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手搭上车门把手,“谢谢你帮我,但我现在想下车,请帮我打开车门,谢谢。”
顾少修没帮她开门,只是看着她浅笑,“不是要找人结婚,帮你甩掉黏着你的花痴吗?怎么变主意了?”
“对不起,”温雨瓷回头,歉意一笑,“刚刚我太冲动,现在后悔了,作为一个绅士,你不会勉强一个和你初次见面的女孩儿,做她不愿意做的决定吧?”
顾少修看了她一会儿,笑意在唇角扩散,“当然不会,但是,温小姐,你可要考虑清楚,下次那个花痴再这样对你纠缠不休,就不会刚好有我这样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救你了!”
回想刚刚一幕,温雨瓷只觉得惊险。
她被洛寒刺激的失去理智,冲动转身,走向这个男人,如果他刚刚开口拒绝,她就丢死人了。
让她在洛寒面前丢人,还不如让她去死。
而刚刚这个男人的配合,无疑让洛寒气的不行,这样一想,她莫名愉悦,生出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洛寒不是心心念念要娶她吗?
好啊!
那她就把自己嫁给别的男人,让他看得见吃不着,活活气死他!
不过,她不能害这个男人,是非厉害,她要和他说清楚。
她看着顾少修,灿烂的笑,“你真想娶我?”
“真想!”顾少修认真点头,“我最近被逼婚逼的不行,我再不找个人娶了,也许他们会往我新房里扔头猪,再押我洞房,虽然我们今天初次见面,但娶你总比娶头猪好。”
温雨瓷想起她对洛寒说的那句嫁猪也比嫁他强,大脑有些凌乱……眼前这个男人,也许并有他表面看起来这么芝兰玉树,刚刚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他身后飘着个黑色的长着青面獠牙的恶魔。
她晃了会儿神,认真道:“娶我很危险。”
顾少修挑眉,“巧了,我最喜欢做冒险的事。”
温雨瓷轻笑,“认识刚刚那个缠着我的男人吗?”
“不认识,”顾少修摇头,“今天是我来景城第二天。”
“他叫洛寒,”温雨瓷微微勾唇,笑容讥讽,“是如今的景城首富。”
“那就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啊,”顾少修啧啧有声,“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嫁?”
“他是我家的养子,我曾经的哥哥,”温雨瓷盯着顾少修,“他的钱财权势都是我们温家的,只是如今被他吞了,他是我的仇人,至死不休的仇人,你娶了我,就代表你成了景城首富的仇人,你……想清楚了吗?”
温雨瓷紧盯着他,等着看他落荒而逃。
顾少修目不转睛的迎着她漆黑的眼珠儿看了一会儿,倏然笑开,“我刚刚说过了,我最喜欢干有挑战性的事。”
温雨瓷讶异,“你真敢娶我?”
如今的景城,人人避她唯恐不及。
温家刚刚被洛寒吞并时,公司别墅财产全部被银行冻结,她身无分文被赶出温家,她父亲的朋友、她的朋友,不忍心看她流落街头,纷纷出手帮她,但洛寒却像疯了一样,谁帮她便朝谁下毒手,最后为了自保,人人见她躲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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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08明天娶你
少数几个宁可倾家荡产也要帮她的,她却见连面都不敢见。
患难见真情,别人宁可倾家荡产也要站在她这边,她又怎能真的害他们倾家荡产?
没想到,她将话说的这么透彻,这个男人仍不退缩。
顾少修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我刚刚说过了,我被逼的不行了,我是继母,再不娶妻,随时会被人扔头猪在卧室里,你这么美,想摘玫瑰就不能嫌玫瑰扎手,你说对不对?”
继母?
好像短短两个字就把他目前的境况介绍的一清二楚,养子继母,他们两个凑足了一档八点整的狗血肥皂剧,可以衍生出无数剧情。
短短几句交谈,温雨瓷已经清楚,眼前这男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情。
她拿他当挡箭牌,她也是他手中的棋子,两个人互惠互利,公平的很。
她不再拒绝,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和你结婚,但我仍要再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一句,娶我,就是和景城首富为敌,他恨我入骨,我和他的仇恨至死不休,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清楚,我住在青云路木桃巷,如果你想好了,明天再来找我。”
她开门想下车,拧了几下把手没拧动,这才回过神来——车门刚刚被他锁了。
回头想叫他开门,他已经重新发动汽车,朝青云路驶去,“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刚好认认路,明天去娶你。”
最后一句话,听的温雨瓷脑袋嗡嗡直响。
从来没想过,她的婚姻大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下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她会嫁给洛寒,爸爸总是笑着对她说,会为她和洛寒举办一场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了,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他们。
可如今……
鼻尖有些酸涩,她用力摇晃了下脑袋,把那些久远的幸福甜蜜甩出脑袋。
她如今已经不是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了,她是睁开眼睛就要拼死拼活去给爸爸挣医药费的不孝女儿,如果不是当年她执意要收养洛寒,爸爸此刻根本不会躺在医院里,无钱可医。
恍恍惚惚一路,直到顾少修停了汽车,她才回过神来。
“到了,”顾少修歪头看她,“你看是这里吗?”
“是,谢谢!”温雨瓷解开安全带下车。
看她朝长长的巷子走去,顾少修皱眉,下车跟过去,“你就住在这里?”
阴暗潮湿的暗巷,散发着腐臭发霉的气息,地上坑坑洼洼,蓄着肮脏的积水,他是有洁癖的人,强耐着心中的恶心走在她身后。
这里太黑太乱,连盏路灯都没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这么晚的时间孤身走过这里,实在太危险。
“嗯,”温雨瓷淡淡应了声,“这里的租金很便宜。”
顾少修一直紧盯着脚下的眼,情不自禁抬起,落在她的后背。
脊背挺秀,身姿窈窕,美好的让人心动,明明纤弱如拂柳,却偏偏倔强挺直,仿佛充满莫名的魔力,勾着人想一探再探她身上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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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09妹妹
走在他前面这个女孩儿,曾是景城首富的女儿,家产被养兄私吞,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不但没被打垮,反而脊背挺直的活在这漆黑肮脏的乱巷里。
目不转睛盯着她纤细美好的背影,他心底的某根弦被无声拨动了下,仿佛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我到了,谢谢你,”温雨瓷在一栋残破的小楼前停下,回身看他,“我刚刚说过的话,请你再仔细考虑一晚,如果明天你仍然坚持,九点来接我,我们去民政局登记,但你随时可以反悔。”
“我不会反悔。”顾少修双手插兜,悠然看她,“记住,我叫顾少修,明天九点,我会来娶你。”
“随便。”丢下两个字,温雨瓷转身朝小楼走去。
顾少修静静站着,凝视她的背影。
待她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他的目光一层一层向上扫去。
这时天色已晚,小楼上的灯大部分已经熄了,片刻后,阁楼灯光亮起,他忍不住蹙了下眉……她竟住在阁楼里?
想到刚刚坐在他车里,美好如昙花初放的女孩儿,竟然住在狭小破旧的阁楼里,他的眼中浮现复杂的情感。
他盯着阁楼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他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拉好窗帘,温雨瓷靠在床边轻轻吁了口气。
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又是一天将要过去。
她抬头看光影斑驳的屋顶,眼中万千思绪。
广告公司的工作做不下去了,明天又要找工作了。
她大学学的珠宝设计,成绩不错,导师也很看重她,称赞她是他所见过最有灵性的学生,可因父亲重病,又身无分文,她只得休学,打工赚钱,给父亲治病。
景城体面的大公司洛寒都打过招呼,没人敢要她,她只好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型广告公司找了份公关的工作。
大概洛寒认定以她的性子,这份工作做不长,乐得看她陪人吃喝,陪人玩乐,被人羞辱,竟没出手干预。
这份工作底薪三千,连父亲三天的住院费都不够,好在提成够高,二十多天的时间,她一共拉了十一笔广告赞助,提成两万四,除去她吃喝租房的钱,刚好缴纳父亲的住院费。
而明天……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
顶多她陪爸爸一起死,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阁楼很小,但被主人细心的隔出厨房和卫生间,勉强可以生活,她抬脚刚想进卫生间洗漱,听到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动,她顿时警醒的停步,仔细倾听。
这一带治安不好,经常有抢劫和入室盗窃的案子发生,她一个单身女孩儿不得不防。
片刻后,竟响起敲门的声音,怯怯的,一下又一下。
“谁?”温雨瓷问了一声,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惕。
“妹妹……明阳……”门外答话的声音如敲门声一般,小小的,怯怯的。
明阳?
温雨瓷身子一震,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冲过去,打开门锁,唰的将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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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010害怕
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明阳?
高大的身影笼在阴暗里,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恐惧害怕的情绪。
心,那么轻易就疼了,温雨瓷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进屋子里,“明阳,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妹妹……打……”明阳低着头,瑟缩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打?谁打你?”温雨瓷心一紧,抬起他低着的头。
往日白皙俊美如无瑕脂玉的脸上,覆着几个清晰的指印,青紫的指痕高高浮起在脸上,打的整个右脸都肿了。
“谁?谁打的?”惊怒从温雨瓷黑亮的眼睛里迸发出来,如愤然燃烧的烈焰,有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明阳有些怕,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洛寒……洛寒哥哥……”
洛寒!
温洛寒!
居然是温洛寒!
温雨瓷眼睛睁大,死死咬牙。
她十三年前在雪地里救温洛寒,十年前在沼泽中救西陵城兄弟,五年前在血泊里救明阳。
景城盛传景城首富温雄的女儿泼辣任性,跋扈嚣张,可这么多年来,再怒再痛,她从未动过他们一根手指,骂过他们一声。
可如今,她家破人亡才不过一月,温洛寒居然能对智力不正常的明阳下这样的狠手。
洛寒、洛寒,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越想想怒,越怒越痛,她抬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哗啦啦碎了一地。
明阳吓的有些抖,“瓷瓷……”
看明阳吓的半边脸色惨白,另半边脸却青紫的高高肿着,温雨瓷一颗心愈加痛了,伸手将明阳抱住,拍婴儿般轻轻拍他的脊背,“乖,没事,不怕,有瓷瓷在,谁也不能再打明阳……”
明阳啜泣,“瓷瓷不要明阳了……”
“没有,瓷瓷没有不要明阳,明阳以后就住瓷瓷这里,哪也不去。”无家可归时,把明阳留给洛寒,是希望洛寒看在五年兄弟情分上,善待明阳,如今看来,指望心狠手辣的明阳,还不如跟在她身边妥当。
“真的?”明阳喜极,抬眼看温雨瓷,一双清眸又黑又亮,闪着星辰般的光。
他的眼睛,是温雨瓷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五年前,爸爸带她出城游玩,回来的路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明阳。
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明阳奄奄一息的躺在一片血色中,不知是死是活。
她求爸爸救他,爸爸探探他的鼻息,冲她摇头,说已经救不活了。
她很惋惜,想随爸爸离开,却看到他睁开了眼。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如清泉如黑钻,将她的灵魂深深吸入进去。
只是一眼,救了明阳一命。
她不顾爸爸阻拦,将浑身是血的明阳抱在怀里,让爸爸把他送进了医院。
鬼门关前,明阳捡回一条命,却变成了弱智,明明看上去已经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只有十来岁的智力,有时甚至更小。
医生说,他伤了大脑,有可能会恢复,也有可能一辈子这样。
她丝毫不嫌弃,待明阳可以出院,她把明阳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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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011妹妹,饿
她就是喜欢明阳的眼睛,喜欢明阳,十来岁的智力又怎样?
她就是喜欢孩子,喜欢永远单纯如孩子的明阳。
明阳找不到家,温家就是他的家,明阳没有亲人,她就是明阳的亲人。
只是,如今……她也没有家了。
见她久久不说话,明阳怯怯扯了扯她的衣服,“瓷瓷……”
“嗯?”她回过神来,冲他粲然一笑,“怎么了?”
“饿……”明阳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该死的!
洛寒那个混蛋该不会连饭也不给他吃?
她气的想杀人,却怕吓了明阳,脸上仍是温柔的笑,“瓷瓷这里只有泡面,我们吃泡面好不好?”
明阳立刻乖顺点头,“好!”
她不会做饭,流离失所后,她要么干吞馒头,要么吃泡面,好在干公关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陪客户吃吃喝喝,她倒从不曾饿过肚子。
烧了水,泡好了面,放在明阳跟前,明阳三口两口就吞了一半,她看的心疼,不住嘱咐:“慢点吃,还有呢。”
看他吃面的样子,就知道他饿极了,他那边吃着,这边温雨瓷又帮他泡了两盒。
三盒泡面,不大工夫就被明阳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温雨瓷又打开一盒,“还吃吗?”
明阳摇头,拍拍肚子,满足的笑,“饱了。”
温雨瓷将泡面收好,摸摸他被打的青肿的脸,眼中是刻骨的疼惜,“疼吗?”
明阳笑着摇头,“不疼。”
不疼……
可是,她疼啊!
救他的时候,她自信满满,以为他在温家可以看最好的医生,得到最好的照顾,可如今……她连自身都难保了。
以后,也许再没办法带明阳求医问药了,他那么好,难道要在她身边,做一辈子弱智?
明阳虽然智力低弱,却很敏感,感受到温雨瓷的伤感低落,他收起灿烂的笑,再次变得怯怯,“瓷瓷……”
“我没事,”她展颜一笑,站起身,拍拍明阳的发顶,“以后明阳就跟着瓷瓷,瓷瓷吃肉,明阳吃肉,瓷瓷吃馒头,明阳也吃馒头,总之只要有瓷瓷吃的,就不会饿到明阳,好不好?”
明阳点头,笑逐颜开,“好,明阳和瓷瓷永远在一起!”
“嗯!”温雨瓷扑过去抱住他,“明阳和瓷瓷,永远在一起!”
明阳欢快的大笑,愉悦爽朗,无忧无虑的笑声,比温雨瓷听过的任何音乐都要动听,心中多日的阴霾被这样的笑声一扫而空。
明阳,她的明阳……回来了!
帮明阳调好了水,让他洗了个澡,阁楼里没有明阳换洗的衣服,她只好让明阳裹了她的浴巾出来。
她性子骄傲倔强,骨子里却小女人的很,大大的浴巾是粉色的,上面一个美美的花仙子,围在皮肤白皙的明阳身上,漂亮又滑稽。
她指着从洗手间出来的明阳哈哈大笑,笑的直不起腰,明阳智力不高,却懂得害羞,被她笑的僵在卫生间门口,满面通红,一步不敢朝前走。
她笑够了,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将他拽到床上,按他躺下,俯身亲了他额头一下,“时间不早了,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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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012温暖
她的眼睛温柔闪亮,比漫天的星光还要迷人漂亮,明阳看的痴了,目不转睛。
她笑着拍拍他的头,用手帮他闭上眼睛,“睡吧,瓷瓷也去洗澡。”
关掉灯,她摸黑去了洗手间洗漱,条件简陋,水不是很热,她好歹冲了冲,套上睡衣,将她和明阳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甩干晾好。
她净身出户,身无分文,平时又不喜欢戴首饰,被赶出门时,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衣服,和脖子上一条项链。
项链价值连城,却是妈妈当年嫁给爸爸时陪嫁的遗物,不到山穷水绝不能卖,不然爸爸治好了,醒过来也会被她再气死过去。
这样,搬来阁楼后,除了身上那身衣服,她只买了一身换洗用的便宜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所有赚来的钱,都被她细心存了起来,准备随时支付爸爸的医药费。
人的潜力是无穷尽的,她曾是挥金如土的千金大小姐,被逼到走投无路时,过起日子来,却比任何人都会精打细算。
她和明阳的衣服今晚洗好晾干,她就不用穿那身廉价的衣服去找工作,明阳也不用光身子了。
将一切收拾好,她在床边收拾出块干净的地方,铺了几层方便袋,又在上面铺了层单子,蜷缩着躺上去。
阁楼太小,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茶几,一张放杂物的桌子,连张沙发都没有,她只能睡在地上。
此时还是初春,夜里凉的厉害,只有一张毯子,盖在了明阳身上,地上的凉气很快透过方便袋和单子钻进她的身体里,冻得她手脚冰凉,牙齿打战。
她不住的数绵羊,数星星,大概是白天累极了,竟也有了睡意,她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时,忽然有人一把抱住她。
她吓了一跳,抬手要打,睁眼却看到明阳半白半青的脸。
她的手轻轻落在明阳的背上,“怎么了?”
“瓷瓷睡床,明阳睡地上。”明阳将她抱在床上,弯腰要往地上躺。
“别!”温雨瓷知道地上有多凉,拽住他的手腕。
“明阳睡地上,妹妹不可以睡地上。”明阳甩开她的手,固执的抿着唇。
看着他固执执拗却依旧清亮漂亮的眼,温雨瓷忽然笑起来,再次抓住他的胳膊,“我们谁都不睡地上。”
她拖拽明阳,将明阳拖到床上,让他在她身边躺下,又将毯子将他们两个裹的紧紧的。
真暖和啊!
明阳的身体像个小火炉,她冻得冰凉的身子一下子就暖了,她忍不住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和她躺在一起,明阳也很欢喜,还欠起身子看看毯子是否把她全部裹住了。
亲眼看到她整个人好好的裹在毯子里,他才满意了,伸出胳膊将浑身冰冷的她搂在怀里。
这一刻,温雨瓷很温暖,很满足。
谁说明阳傻了?
他只是有一颗水晶心,太干净了,还没学会尔虞我诈,肮脏算计。
在明阳温暖的怀抱里,她度过了被赶出家门以来,最甜美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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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013饿死也不怕
自从被赶出家门后,她习惯早醒,第二天早晨,她早早醒来,蹑手蹑脚爬过明阳的身子,洗漱干净,将明阳的衣服放在床头,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买早餐。
这段日子,她从不吃早餐,方便又省钱,反正中午陪客户吃饭可以吃的很好。
可今天不行,她不吃,明阳也要吃。
巷子口有便宜的早餐铺子,她也不打算娇养明阳,既然以后跟着她,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再不能做以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了。
七块钱买了六个烧饼,一碗小米粥,装在方便袋里往回走。
回到阁楼,打开门便看到明阳裹着她的浴巾,一脸惶然的坐在床边,眼中有碎碎的泪光。
“怎么了?”她紧走几步,将早餐丢在一边,在他身边坐下。
“瓷瓷,你回来了?”明阳又惊又喜,含着泪笑了,“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温雨瓷心里一疼,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认真看着他,“明阳,你听仔细,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是瓷瓷现在穷了,没有钱了,没办法养活你,才把你留给洛寒,可洛寒对你不好,那你以后还跟着瓷瓷,但以后可能会吃不饱穿不暖,你还愿意留在瓷瓷身边吗?”
“愿意!我愿意!”他急切点头,极用力极用力的点头,生怕温雨瓷不信,用力抓住温雨瓷的手,“瓷瓷没钱我也要跟着瓷瓷,没饭吃被饿死也要跟着瓷瓷!”
“傻瓜,没那么严重啦,”温雨瓷笑着拍他的头,“瓷瓷会努力赚钱养活你,每天买几个馒头还是买得起的,不会让你真被饿死。”
明阳憨憨的笑。
他觉得瓷瓷很奇怪。
别人偷偷叫他傻瓜,她会扑上去和人家拼命。
可她总是笑盈盈的叫他傻瓜,他也没觉得傻瓜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很暖很亲切,心里甜甜的,只要她像现在这样对他笑,饿死也要跟着她。
吃过早饭,温雨瓷打开电脑找工作。
她需要工资高赚钱快的工作,以她现在的条件,最靠谱的是公司公关和高档会所服务员。
她浏览了一遍,最后敲定了谦雅会所服务员的招聘。
以前她是谦雅的常客,会所很正规,顾客都是vip会员,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包厢里客人喝酒,服务员有提成,遇到大方的客人还有不菲的小费,收入应该可以应付爸爸的住院费。
而且它招聘的是晚六点到凌晨一点的服务员,这样她白天还可以再找一份工作,应付她和明阳的生活费。
锁定目标,她定下一半的心神,抬眼看看时间,八点五十分,再过十分钟,昨晚那个男人就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他是会继续坚持,还是会反悔。
她心乱如麻,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明阳坐在她身边,安静陪着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明阳跳起来,“我去开门。”
门开了,顾少修站在门外,原以为会看到昨晚扰乱了他一池心湖的小美女,没想到却是个英姿俊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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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014三大美女与无冕之后
男人穿着深色裤子,白色薄羊毛衫,虽然半边右脸上浮着几个夸张的指痕,依然掩不住他清俊完美的容貌,干净出尘的气质。
“你是谁?”明阳问。
他一开口,顾少修就察觉出他语气中与年龄不相符的稚气,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心。
“他叫顾少修,是我的客人,”温雨瓷走到明阳身边,目光却看着顾少修,“这是明阳,我哥哥。”
“哦,”顾少修眉心舒展开,冲明阳伸手,“你好。”
原来这便是明阳!
昨晚回到家,他命人细细查了温雨瓷的资料。
一个月前,温家易主的事在景城闹的沸沸扬扬,有关温雨瓷的事并不难查,他很快拿到了大叠有关她的资料。
资料上说,她是个典型的飞扬跋扈,任性刁蛮的千金大小姐。
她的母亲生她时,死于大出血,温雄没有再娶,一辈子守着这个唯一的女儿,视如掌珠,**逾性命,宠的无法无天。
这位千金大小姐脾气很古怪,很少参加上流社交圈的联谊,因此知道她名字的人多,认识她庐山真明目的人却少。
温雄原本只**她一个,她却逼着温雄收养了四个养子,长子温洛寒,次子西陵城,三子西陵越,四子明阳。
次子西凌城,三子西陵越两年前发表声明,脱离温家,与温家一刀两断,长子洛寒一月前吞并温家家产,四子明阳智力低下,一月前温雨瓷被赶出温家时,他留在了洛寒身边。
明阳低头看着顾少修的手,有些局促。
他的手掌非常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如俊逸修竹,清贵儒雅,以前从没人用这么正式的礼仪对他,他有些不知所措,歪头用求救的目光看温雨瓷。
温雨瓷笑盈盈看着他,抓住他的手和顾少修握在一起,“你对他说句你好就行了。”
明阳连忙说:“你好!”
顾少修是七情不显,六情不动,喜怒从不行于色的人,那一刻,却被温雨瓷脸上温软的笑意晃的有些失神了。
那么甜那么暖的笑容从她眼中扩散,晕在脸上,又在唇角绽开,仿若一夜春风盛放了满树鲜花,美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明明是他抓着明阳的手不放,温雨瓷却误以为是明阳不知道握完手之后要立刻放开,歪头笑着小声对明阳说:“轻轻握一下,松开就可以了。”
他如梦初醒,倏然松开明阳的手。
明阳这才松了口气,可他脸上的神情很欢喜,他很喜欢顾少修,因为他没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还客气的和他握手。
温雨瓷和明阳并肩而立,依然看着顾少修,“怎样?你想好了吗?”
顾少修点头,“想好了,能迎娶景城的无冕之后是我顾少修毕生的荣幸。”
无冕之后,是资料上除了刁蛮千金大小姐之外,温雨瓷另一个代名词。
资料上说,景城上流社会有三大美女,苏家的苏天雅,蓝家蓝蔓瑶,尹家的尹星光,她们都曾被称为景城上流社交圈的第一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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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015我在给你找台阶啊,男人!
因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每人眼光不同,各抒已见,第一美女,便变成了三位美女共有的名头。
而温雨瓷,所有见过她的名门少爷都在私底下暗自流传,景城真正的第一美女,非温雨瓷莫属。
只是,一来温雨瓷很少在上流社交圈露面,听过她的人多,见过她的人少,二来温洛寒对她的占有欲恐怖到惊人,甚少有人敢私底下议论她的容貌,于是她就成了景城的无冕之后。
温雨瓷对这些杂七杂八的称谓没兴趣,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别被一副皮囊迷昏了头,做错了决定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我就是前车之鉴,你可要考虑清楚。”
顾少修浅笑,“我考虑的很清楚。”
温雨瓷微微讶异的看他,“我可以知道你的自信和勇气来自何处吗?”
顾少修单手插兜,气定神闲,“你说过,温洛寒是景城首富,只是个景城首富而已,不是世界首富,我还不放在眼里,还有,就算是世界首富,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未娶,你未嫁,我光明正大娶我的老婆,他还能杀人放火?”
“他不能杀人放火,但他能让你失去工作,能让你的亲戚朋友流离失所,能让你众叛亲离,处处碰壁,你也愿意?”
顾少修学她刚刚的样子,无所谓的耸肩,“我愿意!”
他淡雅笃定的样子让温雨瓷疑窦丛生,“你到底是谁?”
“我是倾城集团的总裁……助理,顾少修!”
总裁……助理?
温雨瓷扑哧一声笑出来,“总裁……助理!好大的官儿啊!”
听他刚刚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也是个全国首富,不过,倾城集团……
倾城集团是隶属倾城国际的珠宝公司,温氏集团是国内珠宝企业的龙头,而近年来,倾城珠宝有和温氏集团分一杯羹的势头,这样一来,倾城珠宝和温氏集团便是对手的关系,难怪顾少修不把温洛寒放在眼里。
他这身份……还行吧!
看他这一身气质气势,想必在倾城混的不错,大不了以后在景城混不下去了,就回他的老窝倾城国际,难怪他这样有恃无恐。
既然他不怕,她还怕什么?
顾少修微微挑眉,“怎么?嫌我身价不够高?”
“不是,你的身价……还行吧!”温雨瓷忍俊不禁,“我提三个条件,你若是同意,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你说我听!”
“第一,我们是战友,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法律上我们是夫妻,但我不履行夫妻义务。”
顾少修点头,“可以!”
“第二,我们财务分开,aa制,我不花你的钱,你也别想占我的便宜。”
顾少修视线扫了下她的屋子,言下之意,你还有便宜可占?
温雨瓷被他的目光逗的咯咯直笑,如花枝乱颤,“我这是给你找台阶下呢,男人!”
顾少修莞尔,“既然娶了老婆,就要养的起,我不介意你花我的钱。”
“你不介意我介意,”温雨瓷漫不经心的耸肩,“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竭,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说不定哪天散伙,我可不想哪天我习惯了依靠你,你却抽身而退,让我狠狠摔在地上,啃一嘴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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