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嫂子,你有纹身吗?
她站起身,一把将谢云璟手中的黑笔夺了过去,“不许给他画!”
谢云璟见到嘴的鸭子要飞,不乐意了,“为什么?”
温雨瓷攥着画笔藏到身后,“不为什么,我输了,我自己来。”
“嫂子,这你就不对了,”谢云璟着急,“喝酒之前说好的,你输了算老大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就是说话不算话了,怎样?”温雨瓷冲他做鬼脸,“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都是擅变的,擅变是女人的权利!”
谢云璟:“……”他还真没听说过!
老大脸上画乌龟这么千载难逢的事情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代旭、薛炎晟、元云泽三个都跟着起哄:“嫂子不带这样的,你敢说话不算话,我们和老大没完!”
“谁说我说话不算话了?”温雨瓷眼珠儿转了转,“我刚刚不是说了‘我输了他替我喝酒,当然也是他替我画乌龟’,现在我输了,他替我喝酒,然后他替我画乌龟!”
她将画笔塞进顾少修手里,冲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替我画,这里!”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尼玛这是文字陷阱啊!
古代的文字狱都是这么来的吧?
他们发誓,刚刚她的意思是她若是输了,他们老大代替她往自己脸上画王八,而不是他们老大拿着笔往她脸上画王八。
温雨瓷瞥了他们眼,得意的笑,在顾少修面前蹲下,双手放在他的膝上,“我准备好了,画吧。”
顾少修浅笑着看她,将黑笔放下,探手拿了枝红色的画笔,停在温雨瓷额前。
温雨瓷微微垂眸,唇角轻弯,双手放在他的膝上,安静不动,这一刻的她,没了往日的飞扬跳脱,乖顺无比。
顾少修向来冷硬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的崩塌了一角,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继续崩塌下去,直至化为一池春湖,柔波**。
凝了面前佳人良久,他手腕轻动,寥寥几笔勾勒在温雨瓷额间。
谢云璟迫不及待想看温雨瓷脸上的王八,紧着凑过去瞧了温雨瓷额间一眼,立刻嗷嗷怪叫:“老大你别欺负我没文化,你画的这王八要是有一点儿像王八,我把全天底下的王八全都带壳给吞了!”
那不是王八,而是一朵小小的桃花。
她微微低着头,满头青丝瀑布般垂落,额间一朵小小的绯红桃花,双眸似明月清泉,羊脂玉色的肌肤泛着微微的粉,清新的好似桃花瓣上凝结的新露,干净明澈。
代旭几个也凑过来看,温雨瓷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朝他们偏过头。
他们眼前的温雨瓷,容色清丽,肌肤胜雪,额间一朵小小的绯红桃花,荡人心魄,这一眼不免瞧的仔细了些,代旭咦了一声,疑惑的歪头看顾少修,“老大,嫂子脸上怎么有巴掌印?你该不是家暴吧?”
温雨瓷的皮肤虽然娇嫩,恢复能力却一直很好,顾少修给她做了几次冷敷,又涂了些消肿化瘀的药,今天脸上痕迹已经不是很重,加上房间内灯光迷离,几个人又没有细瞧,才一直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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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男人也同样可以祸水
顾少修抬眼看他,“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不要试探,她现在很难信任人,也最讨厌别人的不信任,等哪天她发现你试探过她,她再不会拿你当朋友。”
谢云璟摸摸后脖颈,“这么严重?”
顾少修优雅起身,也拍了他肩膀一下,“下不为例。”
谢云璟蔫蔫儿的耷拉脑袋,“好吧,下不为例。”
谢云璟摇摇晃晃上楼了,顾少修把东西收好,也上楼休息,经过温雨瓷房间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叫,他想也没想,推门冲进去。
惊叫声是从浴室传来的,他想开门进去,门反锁了,他拍门:“瓷瓷,怎么了?”
过了几秒钟,门内才传来温雨瓷痛苦的声音,“摔了一跤,疼死我了。”
顾少修眉头皱的更紧,“瓷瓷,开门。”
温雨瓷一瘸一拐的打开门,小脸儿皱成了一团。
顾少修见她走路都费劲,一把捞起她,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怎么样,摔哪儿了?”
“其实没摔在地上,就是后背硌在门把手上了,疼死我了。”温雨瓷趴在床上,不敢碰硌的生疼的后背,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
她心不在焉的从浴缸里出来,地下湿滑,她没注意,狠狠一跤摔下去,她手忙脚乱想划拉东西稳住身体,手倒是攀在了墙上,后背却狠狠硌在门把手上,疼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我看看。”温雨瓷还没来得及拒绝,顾少修将她的浴袍往下扯,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美背。
“你干什么!”温雨瓷急了,想挣扎,刚一动后背撕裂一样疼,她吸了口凉气不敢动了,红着脸嚷嚷:“顾少修你别乱来,你快给我穿上。”
顾少修不但没给她穿上,反而往下扯了扯,“只是后背而已,有什么看头?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他嘴上轻描淡写,眼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从未想过,女孩儿的身体竟可以美成这样。
肌肤雪白,滑腻如酥,如上好的羊脂美玉,柔白中夹着若有似无的粉,线条柔美流畅,手指只是微微触碰,便是惊人的柔软弹性。
他压下心底翻滚的热浪,迅速找来药膏。
大概是疼的狠了,温雨瓷竟真乖乖趴伏在床上没动。
完美如脂玉雕成的背上,正中间的位置一块令人触目惊心的青紫,想必是刚刚在门把手上硌的。
顾少修用最轻的力道给她涂上活血化瘀的药膏,“趴一会儿别动,等药膏吸收了再穿衣服。”
温雨瓷想到平白无故被顾少修吃了这么多豆腐,羞得耳朵根都红了,心里觉得呕,扯过枕头把脸埋进去,“好了,我已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顾少修将药膏放在一边,眼睛却凝着她的后背,手指扶上她腰际另一块疤痕,“一个女孩儿家,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疤痕很淡,只有小指的指甲大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但顾少修手指抚上去的时候,想象着她受伤时,如现在这样又疼又委屈的样子,竟淡淡不舍。
温雨瓷被他名正言顺吃了豆腐,心情不好,凶巴巴,“我从小就皮,上山下海,什么都干,就留下这么几块疤,算是好的,怎么,你嫌弃?”
顾少修轻笑,“不,我不嫌弃,我很喜欢。”
温雨瓷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听他接的那么快,那么溜,心里更呕,身子一动想起来和他吵,又哎呦一声趴回去,这下别说耳朵,连脖子都红了。
顾少修知道她又疼了,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别乱动,我就住在这里,哪也不去,想找我算账,养好了再算,我不会跑。”
顾少修不是话多的人,可是他说的每句话,都能稳稳的烙进温雨瓷心里,让她觉得亲近,觉得舒服,觉得他忠实可靠,可以信任。
她把脸颊更深的埋在枕头里,不再说话,顾少修轻轻抚弄她的头发,像长辈哄晚辈一样,轻言细语,充满**怜,“瓷瓷,我是很强大的男人,越是强大的男人,越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你可以放心**我,我宁可伤自己,决不会伤你,不会负你,任何时候,你可以随时向我打开你的心。”
他语气轻柔,语速很慢,就像爸爸柔声哄她的时候,她心里又酸又暖,嘴上却嘟囔:“哪里有人会说自己强大了?王婆卖瓜,真不知羞!”
顾少修轻笑,“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怕别人说自己怕老婆,因为他们需要用在老婆面前的威信,证明自己很强大,而真正的强大的男人,不用别人说,自己就会说自己怕老婆,因为他们不需要什么,就足以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强大,我是个怕老婆的男人,做我的女人会很幸福。”
温雨瓷终于忍不住笑了,“为了证明自己强大,口口声声说自己怕老婆,你也是拼了!”
他宠溺的揉她的头发,“笑了就好,笑了是不是不那么疼了?”
药膏起了作用,不那么疼了,温雨瓷侧了侧身子,歪头看他,“你说那么多,就是逗我开心呢?”
顾少修很认真:“我是想逗你开心没错,但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会疼老婆,也愿意做个怕老婆的好男人,做我的女人很幸福,所以我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婚姻不止是那一张纸,而且体现在行动上。”
温雨瓷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忍不住捏了把他的脸,埋在枕头里闷闷的笑。
顾少修猜不透她的心思,“你笑什么?”
温雨瓷好容易才止住笑,托着脸颊看他,“我笑你太纯情了!我第一次知道追女孩儿还有这么追的,好奇怪。”
顾少修有点无奈,“我说过,男女之情方面我没经验,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你的心,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而且可以改的很好。“
温雨瓷托着脸颊,定定看他,“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其实都是个矛盾的个体,都有好几个性格,我记得当初刚见你时,想起一个成语和一句话……”
顾少修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温雨瓷的也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比她家那几个还要俊上那么一点,只单单看他那张精致无瑕的脸,便觉得是种享受,被他这样安静而专注的盯着,即使是她,心里也禁不住有点小鹿乱撞。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她忍不住又捏了一把他的脸,她被自己这样情不自禁的行为也吓了一跳,红着脸吃吃的笑,“成语是人淡如菊,一句话是谦谦君子美如玉。”
她笑着叹息了声,“见你第一眼,真是被你惊艳到,觉得原来这世上真有温柔安静的美男子,只是远远看着,便觉得心里像被什么熨帖了,很舒服,很安心,所以我头脑一热就朝你走了过去,现在想想,也是被美色迷惑,所以说,不仅红颜祸水,男人也同样可以祸水。”
他微笑看着她,“希望我可以继续将你迷惑下去,到你老去那天。”
“就是这样了!”温雨瓷忍不住又笑起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很矛盾的人,有时觉得你又坏又腹黑,可有时又觉得你纯情的厉害,简直纯情的像已经绝种的恐龙,很可**!”
顾少修微微弯了下唇角,“我不觉得可**是对一个成功男士的夸奖,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对了,就是这样,”温雨瓷笑的更加欢愉,“说你纯情吧,可你有时候说出句话又像调|情圣手,甜言蜜语说起来比吃饭睡觉还溜。”
顾少修微笑,“无论我怎样变,**你的心不会变,我会永远**我的老婆,永远不会变心。”
温雨瓷笑到不行,笑趴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你说甜言蜜语都会觉得很喜感,特别有趣,特别有意思。”
顾少修:“……难道除了有趣有意思,就没觉得有点感动,有点心动?”
“不知道,”温雨瓷叹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顾少修,要不然你试试去**别的女人?我不是个好女人,我这颗心,我自己都看不懂,更不要说你,**我会很辛苦,当初和你进民政局领证结婚,是想找个挡箭牌,避风港,现在想想,当初的我我太冲动,太自私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和你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这句话永远有效。”
顾少修敲她额头一下,“我说了那么多,全都对牛弹琴了!如果你没听懂,我再很认真很仔细的说一遍,温雨瓷,我**你,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真正的夫妻,而不是假夫妻,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好,至今没有完全打动你,但我相信我可以做到,你会**上我,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我会像外公**外婆那样,保护你一辈子,守护你一辈子。”
温雨瓷看着他俊美的脸,目光渐渐迷茫,“顾少修,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许下一辈子吗?我和温洛寒,十三年的感情,他践踏我的时候,比路人还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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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老大,咱能长点志气吗
“瓷瓷,我这样的男人,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都不算,”顾少修摸了摸她的脸,“温洛寒许给你过他的一辈子吗?”
温雨瓷心像被什么猛的扎了一下,一时呆住。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没说过我**你。
没有许过一辈子。
没有送她过巧克力玫瑰花,甚至其他任何礼物。
他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她的**,她憧憬美好未来时,他安静听着,不应声,也不反驳。
那时,她以为他天性如此,话少性子冷,现在想来,却原来她唱的只是一出独角戏。
她卖力表演,他冷眼旁观。
她无数次和他说起他们以后怎样怎样,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在羽翼丰满时,夺她家产。
原来,他从来没有骗过她,沉默着,没有承诺过任何,只是她太笨,没有发现。
她就是传说中的剃头挑子一头热,幻想着和人家结婚生子,给人家生儿育女,而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想过,一个有关**的字眼都没和她说过。
温雨瓷,你真蠢!
见她脸色一点一点白了,顾少修心疼,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哄:“好了,不想了,是我说错了,是我失言,温洛寒只是你的过去,十三年的过去,我是你的未来,未来是几十年,长长的一辈子,所有最美的,最好的,你想要没人给过你的,我都给。”
那么俊美优秀的男人,清雅温润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安,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温雨瓷觉得她的心在不可控制的沦陷。
明明知道不能再**,**字太伤人,而她伤不起,可她面对的男人太强大,他温文儒雅,不动声色,却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缓缓进驻她的心。
她忽然有些气恼,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一口,“顾少修,你敢骗我,我一定宰了你!”
说实话,这一口没留情,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咬的他肩膀生疼,顾少修将痛意强自忍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如果我骗你,我亲手递给你刀子,你想怎么宰就怎么宰。”
温雨瓷伏在他怀中,不再说话。
顾少修抱着她,许久不动,身子都麻了,忍不住歪了头看她,她竟就这样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他哑声失笑,将她在床上放好,盖好毯子,自己回房洗漱换了睡衣,又回来在她身边躺下。
她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她,毫不设防的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的甜甜香香。
顾少修唇角带笑,轻轻抚弄她的头发,盯着她安静恬美的睡颜许久许久,才将灯关了。
第二天温雨瓷睁眼就看到他的脸,最糟糕的是,他居然醒着,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她迅速红了脸,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扯过抱枕砸在他头上,“顾少修,你是个伪君子!”
顾少修闷笑,“我发乎情止于礼,手指都没碰你一下,比柳下惠还柳下惠,怎么就伪君子了?”
温雨瓷又摸过一个抱枕扔过去,“你趁我睡着了睡我床上!”
“我们登记了,是合法夫妻,我睡在这里,岂不是天经地义?”
温雨瓷涨红了脸,“我们是假夫妻,我们之间有协议!”
顾少修思考。
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现在已经以温雨瓷的合法丈夫自居,而温雨瓷动不动就说他们是假夫妻,提他们之间的婚前协议。
要怎样才能让她认定他确实是她丈夫呢?
他思索良久,最好的法子,恐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有了夫妻之实,婚前协议自然作废,他自然就是她货真价实的丈夫了。
但更严峻的问题来了,他要怎样才能把这个浑身竖满利刺的小丫头,变成和他有夫妻之实的小女人呢?
那小丫头还说他坏他腹黑,他发现其实他太纯情了,美女睡身边,居然没法儿生米煮成熟饭,还有比他更纯情的么?
他正思索着,温雨瓷跳下床一阵风似的洗漱换衣服开门离开了。
他慢条斯理的起床,将自己打理干净,换好衣服下楼,眼睛扫了一圈,没见到温雨瓷,眼睛落在谢云璟身上,“人呢?”
谢云璟一耸肩,“坐下刚想吃早餐,接到一个电话,火上房一样急乎乎跑了,早饭都没吃。”
顾少修没发表意见,在主位上坐下。
谢云璟眼睛下面一圈明显的黑眼圈,“修哥,昨晚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踏实,你说有个万一,那个女的就是她,你脑袋上的绿帽子就闪的发光了,要是让老爷子知道,非气死不可,就算老爷子不知道,我看了她也总觉的别扭,心里没底,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真是要命了。”
顾少修优雅的端起牛奶浅啜了口,“视频还在吗?”
“在呢,”谢云璟掏出手机递过去,“怎么了?”
顾少修将视频打开,播放到女孩儿背部的镜头时,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看到什么了?”
谢云璟瞅了半天,“皮肤太好了,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顾少修指了指右边腰际的位置,“你嫂子在这边有一块指甲大的疤痕,颜色很浅,不仔细看,看不到,但很显然,她这里什么都没有,比刚剥壳儿的鸡蛋清还光滑。”
谢云璟盯着那里看了半晌,“修哥,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昨晚我亲眼所见,是她小时候留下的疤,虽然伤痕很淡了,但当时肯定把她疼的不轻,”顾少修将手机还给他,慢条斯理的吃早餐,“别再用你那么古古怪怪的眼神看她,她很敏感,被她知道你居然怀疑她做那种事,你就死定了,这辈子都会被她拉进黑名单,你嫂子不待见你,你还想登我的门,混我的饭吗?”
谢云璟缩了缩脖子,“老大,咱就不能长点志气?说的好像这家我嫂子说了算一样,你们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这么没地位,这要真怎么样了,你得怂成什么样啊?”
顾少修淡睨他一眼,“在我眼里,女人是弱者,嫁给我,就该被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疼**保护,和你相比,她也是弱者,我自然会偏向她,至于你,自求多福就行了。”
谢云璟泪汪汪,“原来你娶了老婆我会这么惨。”
顾少修不理会他耍宝,“吃饭别那么多话,赶紧吃。”
谢云璟忽然想起什么,两眼闪闪发光:“哥,昨晚你是不是和嫂子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她腰上有块疤,那地方穿着衣服可是看不见的,哎呦……”
这次顾少修没客气,真把他的后脑扇疼了,他捂着后脑勺一脸哀怨,顾少修优雅的扯了张纸巾擦手,“以后不许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来往,发你视频的人好好查,幕后主使是谁,目的是什么,晚上我就要知道!”
谢云璟瞪眼。
顾少修端起牛奶,斜他一眼,“有意见?”
“没意见!保证完成任务!”他拿起面包使劲儿往嘴里塞。
苍天啊,大地啊,今天朋友汽车城开业,来了十几个顶级车模,说好一起去泡妞儿的啊,果然祸从口出啊,以后只要和温雨瓷这三个字有关系的事,他就当聋子当哑巴,绝对不问了!
还有给他发视频那孙子,居然居心叵测算计他,把他拉下水,害他白白损失这么好的泡妞儿机会,看他折腾不死他!
——
温雨瓷离开顾少修的别墅后,飞一般将车开到行云会所。
停了车,一口气冲上顶层,刚拐过走廊转角就看到楚冠爵倚在一间包房的门口,吊儿郎当的站着,俊美邪气的唇边挂着抹凉薄的笑,手中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时开时关。
温雨瓷疾步走过去,劈头问:“颂扬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楚冠爵!你到底想怎样?”
“颂扬?”楚冠爵啧啧两声,唇角笑意更盛,“叫的可真亲切啊!只可惜,人家出卖你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温雨瓷,你做人可真失败!”
“是啊,”温雨瓷冷笑,“我是很失败,而我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三年前救了你这只白眼狼!”
楚冠爵耸耸肩,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瓷瓷,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三年前你救我,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最英明的决定!”
温雨瓷打落他的手,“吕颂扬呢?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放心,”楚冠爵慵懒插兜,“我叫你来,是为了还我清白,不会把他怎样。”
他随手推开身后的门,“进去吧,记得出来后向我道歉!”
温雨瓷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气到炸,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走进房间。
房间里拉着窗帘,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借着从门口**来的光线,她看到一个男人背对房门跪着,手脚都被绳索结结实实的绑着。
听到开门声,吕颂扬回头,见是温雨瓷,脸上掩不住的尴尬。
温雨瓷随手关门,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低头去解他手脚上的绳子。
吕颂扬,曾经是他们大学的风云人物,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如今被这样卑微的绑在地上。
楚冠爵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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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我看起来像白痴?
温雨瓷心里堵的难受,四肢麻软无力,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低声问:“你没事吧?”
吕颂扬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扭转身子,将双腿伸直,后背靠墙,坐在地上,“我没事。”
温雨瓷见他双腿僵直,沉默了会儿,双手捏住他的腿骨给他舒筋活血,“有没有伤到哪儿?要不要去医院?”
“瓷瓷,”吕颂扬看她一会儿,“你的设计稿……是我偷的。”
“我已经知道了。”温雨瓷没有抬头,声音淡漠。
“我被逼到了绝路,没有办法……”吕颂扬声音苦涩。
“……对不起。”她和吕颂扬认识了很久,知道吕颂扬的为人,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他决不会这样伤害她。
吕颂扬看着她的发顶,忽然问:“还记得我弟弟吧?”
“记得,小翼,很乖巧的男孩子,我很喜欢他。”
“他今年高一,有天我忽然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他抖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我立刻赶过去,他在他学校一个废弃的教室里,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身边躺着个不知死活的人……”
温雨瓷终于抬眼看他。
“小翼吓坏了,他说他上厕所时被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手里拿着带血的匕首,对面站着一个男人说他杀了人……”
温雨瓷悄悄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
“那个男人和我谈条件,让我偷你的设计稿给他,不然就告小翼故意杀人,他是目击者,也是证人。”
“是谁?”温雨瓷气的脸颊潮红,浑身颤抖。
吕颂扬摇头,“不知道,那人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而且听他的语气,他不过是个替人办事的手下,幕后主使是谁,我不知道。”
温雨瓷闭了闭眼,“后来呢?”
“后来?”吕颂扬苦涩摇头,“为了小翼,我只好答应,那个男人告诉我,你经常去那家咖啡馆,一待就是半天,我便经常带着小静故意从那边经过,为的就是‘无意’遇到你,你与小静之间的感情我清楚,她是你最不防备的人,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有机会。”
温雨瓷觉得自己抖的撑不住身子,干脆坐在地上,“再后来?”
“我偷了你的设计稿,交给了那个男人,再后来,我看到了网上的视频,你被人诬陷剽窃尹星光的作品,被人谩骂,被人侮辱,只有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可悲的是,如果时光倒流,这件事再重演一遍,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仰头看屋顶,又闭上眼睛,“瓷瓷,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小人,小翼还小,我不能让他背上故意伤人的罪名,如果记录在案,他这辈子就完了。”
温雨瓷垂头,捂住脸,“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
她记得小翼,很清秀胆小的男孩子,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比同龄人更矮小瘦弱一些。
那么胆小的男孩子,遇到那样血腥的事情,会吓成怎样可想而知,如果心理素质不好,也许会留下一生的阴影。
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以伤害无辜的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什么他们心里不会觉得羞耻愧疚?
“瓷瓷,”吕颂扬闭着眼睛,疲惫的说:“有很多事,我没和你说过,你家出事后,第二天我便被公司解雇,连个理由都没有,自那以后,我找工作处处碰壁,实在无奈,我离开景城,去了外市,应聘成功后,干了还没半月,再次被辞退,开始我不懂,屡屡碰壁后,便是傻子也懂了,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我……”
“温洛寒……”温雨瓷使劲儿捂住脸,鼻尖的酸涩过了好久才褪去,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
怎么也没想到,温洛寒连吕颂扬都没放过!
“是,”吕颂扬点头,“是温洛寒,你和他一起长大,你和小静之间的感情,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我混的不错,自然会看在小静的面子上照顾你,他不允许你有一线生机,封杀了我所有去路,逼得我自身难保,我们便没有精力再回护你。”
“所以……”温雨瓷使劲咬了咬牙,再次逼去眼中的泪,“所以这次的事,也是温洛寒做的?”
“我不知道,”吕颂扬摇头,“我没见过幕后主使,但我能想到的,目前只有他。”
沉默一会儿,吕颂扬歪头看她,“我帮你整理一下思路,希望可以帮到你。”
温雨瓷稳着抖个不停的身子,侧眼与他对视。
“你身边,有他的人。”
温雨瓷愣住,“什么?”
“据我所知,倾城珠宝算上你在内,一共六位一线设计师,其他五个设计师里,其中一个,是他的人。”
温雨瓷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买通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通过那个设计师,他知道了这次秋韵系列对你的重要性,他安排人故意伤人,陷害到小翼身上,逼我偷了你的稿子,又把稿子卖给了尹星光,再诬陷你抄袭剽窃,让你身败名裂。”
温雨瓷苦涩垂眸,“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和小翼。”
吕颂扬摇头,“是我没用,帮不了你,与温洛寒想比,我渺小的还不如他脚下的一只蚂蚁,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让倾城珠宝召开新闻发布会,我愿意在新闻发布会上承认是我偷了你的稿子,还你清白。”
“不用了,”温雨瓷立刻摇头,抓住他的手臂,“颂扬,忘了这件事,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是温洛寒做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吕颂扬低头看了眼她的手,“瓷瓷,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温洛寒,我并不能确定。”
温雨瓷黯然苦笑,“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能力,而且这样恨我?”
吕颂扬迟疑了下,“瓷瓷,过刚易折,我知道你骄傲,可现在你落入这种境地,骄傲只能使你更难熬,据我所知,洛寒并非对你全无情意,如果你能服个软,求求他,也许他可以放过你。”
温雨瓷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反手抓住温雨瓷的胳膊,“瓷瓷,谁没有几分骄傲?我也是有自尊有骄傲的男人,可被逼到绝路,让我跪我便得跪,让我低头我便得低头,我还有年迈多病的双亲要养,有体弱年幼的弟弟要照顾,谁不想仰首挺胸做人,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只有好好撑着活下去,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我知道我是小人我卑鄙,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
“不,颂扬,别这样说,不是你的错,”温雨瓷撑着墙站起,伸手抓他的胳膊,“能站起来了吗?”
“没事了。”吕颂扬站起身。
“颂扬,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忘了它,你什么都没做过,我自己会处理好,还有小静,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吕颂扬沉默了会儿,轻轻点头。
温雨瓷看着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吕颂扬摇头,“我不知道,楚晟珠宝和温洛寒的公司是对手关系,所以我才能在楚晟找到工作,我与楚晟签了五年合约,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在楚晟待下去。”
温雨瓷闭上眼静默一会儿,平复了下心情,睁开眼睛,走了几步,打开房门。
难得楚冠爵这次这样有耐心,居然还在门外等着。
见温雨瓷开门,他缓步踱进去,摸了摸温雨瓷的脸蛋儿,“美女,找我?”
温雨瓷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看了吕颂扬一眼,“稿子不是他偷的,是我自愿给他,他没犯任何错,你们楚晟会不会和他解约?”
“你自愿给他的?”楚冠爵邪气勾唇,反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像白痴?”
温雨瓷冷冷看着他,“那是我的稿子,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我说是我自愿给的,就是我自愿给的,你是不是白痴,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关系。”
楚冠爵双手插兜,哼的嗤笑了声,“好,我们家小公主菩萨心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剽窃尹星光作品的罪名,你不准备洗白了?”
“作品能被剽窃,才华不会被剽窃,我会用我的实力向世人证明,我和尹星光,到底是谁剽窃了谁的作品!”
“好,”楚冠爵鼓掌,“不愧是我们家小公主,果然有志气,但我想知道,出了这种事,倾城珠宝会不会将你扫地出门?”
温雨瓷冷睨他,“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楚晟会不会和颂扬解约。”
“不会,当然不会,”楚冠爵慵懒又邪气的笑,“当事人都不追究了,我何必狗拿耗子,枉做小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和吕颂扬解约,下一秒温雨瓷就可以把吕颂扬带去倾城。
吕颂扬是温雨瓷挚友的未婚夫,这么重要的棋子,他当然要好好握在手里,而不是拱手让给顾少修。
“君子一言!”温雨瓷竖起手掌。
“决不反悔!”楚冠爵看她一眼纤细嫩白的手掌,心神摇曳,抬手对击后,顺势将她的手掌握进手里,放在唇边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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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晴天霹雳
温雨瓷皱眉,奋力甩开。
他流气的笑,摊开自己的手掌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脸陶醉,“真香!”
温雨瓷又羞又气,“混蛋!”
用力推开他,她径直冲出门,吕颂扬冲楚冠爵微微颔首后,快步追上去。
想到吕颂扬刚刚看他时,不卑不亢,幽深冷沉的目光,楚冠爵玩味勾唇。
这个吕颂扬不是一般人……有意思!
出了行云会所,温雨瓷扭头问吕颂扬,“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颂扬,忘记这次的事,稿子是我自愿给你,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那么优秀,以后肯定有出头之日。”
吕颂扬一笑,“但愿。”
“那我走了。”
“瓷瓷……”吕颂扬叫住她。
温雨瓷扶着车门回头,“嗯?”
“听我的劝,仔细考虑一下,你想要温洛寒,还是想要楚冠爵,他们两个,你选一个,好好哄着,凭你们之间的感情,你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你这样继续倔强下去,只会害人害已,对你和你身边的人,没有半分好处。”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再见。”
钻进汽车,熊猫缓缓开出去,吕颂扬的话在耳边不停回响。
你想要温洛寒,还是想要楚冠爵,他们两个,你选一个,好好哄着,凭你们之间的感情,你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你这样继续倔强下去,只会害人害已,对你和你身边的人,没有半分好处。
可是,他们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要,怎么办?
曾经,她深**过温洛寒,可当温洛寒害她家破人亡后,那份深**一下子变成了很遥远的东西,她竟一点想不起当初**温洛寒的感觉。
如今只有憎恶,只有痛恨。
而楚冠爵……
当初救下楚冠爵,只当多了一个可以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楚冠爵刚刚离开温家时,她也失落难过了一阵子,可是那份失落难过很快就淡了。
如今他回来,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对他感觉只有厌恶和愤怒。
一个是憎恶和痛恨,一个是愤怒和厌恶,他们两个,她一个都不想要!
如果强压下心理的憎恶和痛恨,向他们摇尾乞怜,那她还是温雨瓷吗?
可是,如果不朝他们低头,他们再朝林静和吕颂扬下手怎么办?
除了爸爸,她已经孑然一人,她不怕他们下绊子使阴招,可林静和吕颂扬不行。
他们都有父母兄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靠他们支撑靠他们养活,她怎能拖他们淌这潭浑水?
林静和吕颂扬都是普通家庭,她有什么资格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牺牲掉他们平静的生活?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她竟将车开到了温氏集团楼下。
如今的温氏已经更名季氏了,烫金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提醒着这栋大楼已经易主的事实。
温雨瓷盯着季氏大楼四个字看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开门下车。
走进大厅,她的出现很快引起大楼内工作人员的注意。
她曾是这栋大楼的主人,经常来找温雄一起吃饭,这里的工作人员许多都认识她。
见到她之后,人人脸上一副紧张惊疑又不自在的神色,她视若未见,目不斜视的朝前台走去。
前台迎宾迅速站起,微微弯腰颔首,“温小姐,您好。”
“你好,我找季洛寒。”她没忘记,温洛寒如今已是季洛寒。
“不好意思温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你可以打给柯朗问一下,如果他不见我,我立刻就走。”
这并不符合惯例,但前台知道洛寒与温雨瓷之间的**恨纠葛,不敢耽误,飞快拨了柯朗的电话,“柯助,温小姐现在正在楼下前台,她说,她想见总裁。”
几秒钟后,她放下电话,殷勤的朝温雨瓷伸手招呼:“温小姐,请随我这边走。”
“不用了,我自己去。”这条路,她太熟,不需要人引路。
“也好,您慢走。”前台弯腰相送。
无视掉身后传来的各种窃窃私语,她脊背挺直目不斜视的走进电梯,直升顶层。
叮的一声,电梯左右分开,眼前出现的,是洛寒熟悉又陌生的脸。
温雨瓷晃神了一下,走出电梯,微微一笑,“季总裁真是热情,居然迎到这里。”
温洛寒喉结滑动了下,没有说话。
听柯朗汇报她来了,时间忽然被拉长,不过两三分钟时间,他抬眼看了落地钟无数次,生怕她反悔,突然又走了。
终于在办公室里坐不住,迎出门来。
温雨瓷见他不说话,绕过他,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推门进去,这曾是她父亲的办公室,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如今办公室已经易主,摆设装饰却没变,只是办公桌上她和父亲的合影不见了,变成了她和洛寒的合照。
照片上,她侧身而立,双手环着洛寒的腰,脑袋亲昵的枕在他肩头,笑的甜蜜灿烂,神采飞扬。
她没有一刻迟疑,直直冲着相架走过去,伸手拿起相架拆开,将照片抽出,三下两下撕得粉碎,扬手扔进垃圾篓,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挣扎迟疑。
温洛寒一颗心随着她撕碎相片的动作绞痛,眼见着他和她的合影被她没有半分迟疑怜惜的扔进垃圾篓里。
这一刻,他再次真切感受到,她恨他,恨极了他,恨不得他从没出现在过她的世界里,从没认识过他。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就像行走在冰冷漆黑的夜里,长路漫漫,没有尽头,看不到一丝光亮,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瓷瓷……”无意识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听在自己耳边亦苍白缥缈。
温雨瓷回头,一字一字问他:“季洛寒,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和我的朋友?”
洛寒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温雨瓷嘲讽勾唇,“事到如今,你是刀斧,我是鱼肉,你现在想怎样砍就怎样砍,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你又何苦用那些阴谋算计?”
温洛寒因她眼中的沉痛与讥诮,心痛如绞:“瓷瓷,相信我,我已经拿回我想要的,我再不会动你一分一毫,更不会对你阴谋算计,告诉我,又发生了什么?”
温雨瓷了解他,虽然他心狠手辣,但他从不对她撒谎。
他说不是他做的,那是谁?
心下一片茫然,她转身朝外走,温洛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瓷瓷!”
“放开我!”温雨瓷用力甩开他,嫌恶的用力摩挲了几下胳膊,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玷污了。
她下意识的动作让温洛寒心痛如裂。
如今,她竟已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这样的触碰就让她无法接受?
“瓷瓷……”他目光郁痛,竟忽然觉得恨不得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她的不仇恨、不讨厌。
“拜托季总裁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恶心!”温雨瓷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瓷瓷小姐。”柯朗面无表情的拦住她的去路。
温雨瓷挑眉冷笑:“怎么?你想强留我?”
“不敢!”柯朗微微颔首:“瓷瓷小姐,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温雨瓷唇角讥嘲的翘着。
“瓷瓷小姐,我知道您因为老管家和毛团儿的死痛恨少爷,但您的家不是少爷抄的,老管家不是少爷害死的!”
“住口!”温洛寒喝止他。
温雨瓷唇角讥诮的弧度更加明显:“觉得我傻就睁眼说瞎话?是!那天逼死老管家的人不是你的得力手下,但你跟在温洛寒身边七年了,你哪个手下我不认识?找了几个和我没打过交道的生面孔我就不认识了吗?以为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就能赖在别人身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
老管家和毛团儿的死是她心上不可触及的痛,即使强忍着,她的眼圈儿还是潮红了,握在身边的拳头隐隐颤抖。
“瓷瓷小姐没认错,逼死老管家和毛团儿的的确是我的手下,不过不是少爷派去的,是诗曼小姐派去的……”
“柯朗!够了!”温洛寒往前跨了一步,再次出言制止。
“诗曼小姐?诗曼小姐是谁?”温雨瓷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叫做诗曼的女孩儿或者女人。
“诗曼小姐是少爷的亲生妹妹,季家的大小姐,季诗曼,”柯朗完全不顾洛寒的喝止,将话说完:“季家被毁时,诗曼小姐逃了出来,因为年纪太小,受了惊吓,跑出很远后晕倒在路边,被人救下,五年前,少爷找到了诗曼小姐,诗曼小姐一直在景城读书,只不过瓷瓷小姐从没见过她。”
柯朗一字一字说的极缓慢,极清晰,尽管温洛寒极力抗拒,她还是听的明明白白。
他,温洛寒,他有一个妹妹,亲妹妹。
五年前他就找到了他的亲妹妹。
而她,温雨瓷,这么多年来,都以他最亲近的人自居。
怜他**他,以为他是世上最孤单寂寞的人。
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只有她,温雨瓷。
她是那么那么**他,以为她是他的唯一,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他。
她曾那么傻那么傻的以为,他们两个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以为他什么都没有,亲人,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她而已。
可现在她才知道,他有妹妹。
( )
111她竟无言以对
五年了。
他一直在照顾他的妹妹。
她真是世上最大最大的傻瓜白痴。
头脑被巨大的愤怒和悔恨冲击的昏昏沉沉,胸腔里剧烈的翻腾,眼前一阵亮一阵黑,她极力稳着抖个不停的双腿。
“瓷瓷小姐,”柯朗继续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派那些手下去保护诗曼小姐,让他们听诗曼小姐的吩咐,我没料到诗曼小姐会自作主张,让他们去抄瓷瓷小姐的家,更没想到他们会做的那么过分,老管家和毛团儿的死是我的责任,与少爷没有半分关系,这几个月来,少爷无时无刻不再牵挂着您,自从您离开后,他每晚都要服用大剂量的安眠药才能入睡……”
“够了!”温洛寒再次厉声喝止。
柯朗见他怒了真怒,垂下头,退到一边,不再做声。
“是的,够了……”温雨瓷脸色惨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知道的越多,我越明白自己有多么傻,多么蠢,柯朗,你的手下又是谁在养活呢?难道不是温家?我温家是被自己养出来的人,害的家破人亡,除了怪我自己蠢,还能怪什么?”
她低沉的语气里刻骨的仇恨,让柯朗忍不住反驳:“当年温家不也把季家害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谁能证明呢?”温雨瓷黑亮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恨:“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不要说你们没有证据证明当初的事是我父亲所做,就算是我父亲做的,那也必定是季家的人,罪不可恕,死有余辜!”
温洛寒赫然变色:“瓷瓷,你的父母也是父母,我的父母也是父母,死了一个老管家一只狗,你就痛不欲生,你可曾想过当初一日之间家破人亡,父母葬身火海的我,心中是何感受?”
温雨瓷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字一字说:“所以说,我们两个是仇人,今生的仇恨,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她深深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眼中的冰冷、厌恶、仇恨,将温洛寒的脚步钉死在原地,许久动不了脚步。
出了季氏大楼,温雨瓷脑海中空茫一片。
眼前亮光直闪,像是什么都看见了,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她完全凭着本能上车,等她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海边。
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吹着腥咸的海风,脸上隐隐作疼。
随手摸了一把,满手是泪。
仇恨、自责、愤懑,无数复杂的情绪来回撕扯着她,煎熬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如果可以,她真想与温洛寒同归于尽。
忘记以往所有的甜蜜,也忘记现在所有的仇恨。
这一刻,天下之大她竟觉得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无可归,无可依。
除了监护室里不知何时能醒来的父亲,什么都没有。
涨潮了,潮水没过她的脚面、小腿、膝盖、小腹、腰肢……
她开始在海水中摇晃,随时会被汹涌的潮水吞没。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怔忪中,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奋力回头向海岸游去。
她还不想死,所以,她老实配合着。
脱离汹涌的海潮,海风袭来,她冻的牙齿打颤,闭着眼睛,浑身直抖。
顾少修抱起她,将她塞进车里,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拍她的脸颊:“瓷瓷,瓷瓷……”
温雨瓷睁开眼睛,“我没事。”
见她眼神清明,吐字清晰,顾少修心骤然一松,双臂却将她抱的更紧。
人安稳躺在他怀里,他的身体却隐隐打着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后怕。
幸好一直派了两个身手好的手下暗中跟着她,命令他们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现身,不准让温雨瓷发现他们的存在。
今天,他们觉得温雨瓷在海边站的太久,有些不正常,暗中打电话汇报给他。
他从邻市匆匆赶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
她在波涛汹涌的海潮中摇摇晃晃,巨大的海浪随时会将她整个人吞没。
他勒的温雨瓷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忽然笑出来,摸了把他的脸,“你该不会以为轻生吧?”
顾少修抓住她的手,放在口中狠狠咬了一下:“难道不是?”
“放心,”她冷的身子剧烈抖着,唇角却高高扬着,“只要我爸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顾少修抱着她,用额头撞了她额头一下,一贯温润的语气难得有些恶狠狠的:“你以为你是谁?风浪那么大,我再晚来一会儿你说不定就被鱼虾啃了!”
“这算什么?比这更大的海我都游过不知道多少次。”她牙齿打着颤,嘴上却不肯服输。
顾少修无奈,摇了摇头,视线在车厢中扫视了下,将座椅上的坐垫抽出来,裹在她身上,“忍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在她额头亲了下,他穿好湿衣服,下车绕到驾驶座。
车开的很稳,温雨瓷裹着坐垫,窝在后座看他。
他身上的衬衣全都湿了,紧贴在身上,宽肩窄腰,竟隐隐能看到肌肉。
她忍不住调笑:“没想到你身材竟然挺好。”
他一直是清润翩翩佳公子型,温润儒雅,清秀如竹,她以为他会是文弱书生样,不说弱不禁风,但也没想到竟这么有看头。
他微微一笑,“以后你会有机会知道,用起来比摸起来更好。”
“……”听起来好像哪里有点别扭,但她一时也弄不清到底是哪里别扭,竟无言以对。
回到别墅,顾少修快步下车,身子探进车厢里,想将温雨瓷抱出来,温雨瓷躲开他的手,“我自己就可以。”
“可以什么?”顾少修不由分说将她抢进怀里:“**的怎么走路?”
一直将她抱进她卧室的浴室才放下,揉揉她的头发:“赶紧洗个澡,不然怕是要感冒,怎么这么能作?”
温雨瓷没应声,只是冲他做个鬼脸,将他从浴室里推出去。
泡了个热乎乎的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顾少修正悠闲的倚在她的床头看杂志。
他穿着雪白的浴袍,头发洗后吹干了,比平时更黑亮更蓬松一些,五官绝美,清雅如玉,怎么看怎么像古代故事里描绘的侯门将相家中的翩翩贵公子。
听到脚步声,顾少修抬头,冲她招手,“过来。”
温雨瓷撇撇嘴巴,慢腾腾走过去。
顾少修端起手边姜汤送到她唇边:“一口气喝掉,发发汗。”
“我泡澡时已经出了很多汗。”嘴里犟着,姜汤还是乖乖张嘴一口气喝了。
汤碗放好,顾少修一把将她拖进怀里,箍紧她,“以后再这么作,打你屁股!”
温雨瓷瞪眼:“你敢!”
他竟真的翻转她的身子,在她臀上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你看我敢不敢?”
他打的不重,温雨瓷的脸却腾的红了,翻过身子,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然后抬眼,小狼崽一样又黑又亮的眼睛愤然瞪着他。
他失笑,用力揉了下她的脑袋:“以后不许再去作,不然使劲打你屁股,当然,你也可以使劲咬还我几口,我感觉很好,一点也不介意。”
“……”温雨瓷恨恨瞪他。
她爸爸都没打过她屁股!
听起来像惩罚,做起来却像调|情。
披着翩翩贵公子外衣的坏人!
温雨瓷一张俏脸红的像是胭脂染的般,顾少修好像明白怎么可以简单有效的对付这个倔强不服输的小丫头了。
美人出浴最迷人,她娇艳的面颊酡红如醉,柔软的樱唇鲜艳欲滴,年轻柔软的身体散发着淡淡幽香,他心神一荡,俯身吻在她唇上。
温雨瓷先是一怔,继而挣扎,他双手紧紧箍着她的双腕,身子一动,她整个人都被他压在身下。
唇瓣不但没有丝毫远离,反而贴的更近,舌尖启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绞着她的舌,霸道的占有她的甜蜜,他的身体与她的身体紧贴,她柔软的身体,幽香的气息,动人的甜蜜,所有的一切都打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让他心神摇曳。
吻到她脸颊涨红才肯放过她,她喘了一会儿,扬手就打,被他抓住手腕,送到唇边吻了一下,优美的唇角是志得意满的笑,“亲**的,你好像忘了我们的约定。”
“……”温雨瓷一张俏脸更红的。
该死的!
最可恨的就是她没忘,清清楚楚记得他说过,他的脸别的女人不能打,只有等她死心塌地**上他,他才准让她打。
谬论!
打不到他的脸,只能动手推他,“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顾少修笑着揉了下她的发顶:“一会儿记得下去吃饭。”
语气温柔宠溺,满是纵容。
温雨瓷愤懑。
纵容他个头,明明刚刚纵容的是他!
他关门走了,温雨瓷撩起毯子,连身子带头整个埋在里面。
这一睡竟睡了大半天,起床时天都黑了,麦琦连晚饭都做好了。
她脑袋昏沉沉的,中午没吃饭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不想明阳担心,她强颜欢笑吃了一点,吃过饭之后回房间里躺着,很快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有人摸她的额头,凉丝丝的,特别舒服,她伸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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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甜蜜(求月票上新书月票榜,谢谢大家!)
“瓷瓷,你发烧了,起来吃药。”声音像近在耳边,又像远在天边,朦朦胧胧的,入骨的温柔。
她勉强睁开眼。
俊美至极的脸,担忧关切的眼。
她迷迷糊糊伸手,掌心贴住他脸颊。
她好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宠溺,就像她是他最重要最疼**的人,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闯下什么祸,他都会包容她,依然疼**她,永远不松手,永远不放弃。
她摩挲着他比女孩儿还柔滑的脸庞,叹息:“顾少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他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笑:“因为你是我老婆呀。”
“为什么选我当你老婆呢?”
“因为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转世时约定好了,这辈子还要在一起。”
她忍不住笑了,柔美的唇角高高翘起,“骗人!”
他笑,将她扶起来:“张嘴。”
她张开嘴巴,两粒药塞进她嘴里,水杯送到她唇边,她就着他的手猛灌了一杯,“好苦!”
“再张嘴。”
她看到,他手里拿了一颗糖,于是她乖乖张开嘴巴。
哪知道,他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去。
她恼了,用力捶他。
他吻的更加用力,直到她被他夺走所有呼吸,瘫软在他怀里。
深吻变成一下一下的轻啄,唇角、下巴、鼻尖、额头,每一下都是入骨的温柔呵宠,最后揉揉她的发,将糖果硬塞进她紧闭的嘴巴里。
她用力捶打他:“别以为打一棒子给颗糖我就会原谅你,休想!”
他低笑,又在她唇上啄了下,“我吻技这么差?被我吻了像被棒子打了?”
“是啊是啊,差的要命!”她咬牙切齿。
“真有这么差啊?”他若有所思,“那得多多练习才行!”
将她整个身子揽进怀中,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般掠夺的吻。
漫长的吻因为口中那颗糖果变得更加甜蜜,她脸烫的几乎要烧起来,想捶打她,两只手腕被她紧紧攥着,前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吻到最后,他松开她的手腕,将她收入怀里,薄唇离开她的的唇瓣,在她耳边低语:“老婆,我**你!”
温雨瓷想要捶打他的手僵了一下,轻轻垂落下去。
他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那样又轻又缓的说出来,任谁也不会怀疑。
他叫她老婆。
他说他**她。
温雨瓷鼻尖一酸,眼眶湿热起来。
他揉揉她的发,让她躺在他腿上,给她盖好毯子:“睡一会儿,出了汗,烧就退了。”
她侧侧身子,双手抱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怀里。
原谅她的没立场,原谅她的不坚定,说好不**了,说好再也不信谁,可她此刻竟没办法将他推出去。
他的怀抱让她好温暖,他的气息让她好安心,她想就此沉溺,不再远离。
大概下午睡的太多,她没再睡着,能感觉到他一直凝望她的脸,许久以后,见她一动不动,大概以为她睡熟了,拿过一边的杂志轻轻翻看,时不时的用手试试她的温度。
药效发作,她开始出汗,他拿过毛巾,给她轻轻擦拭。
隔一会儿给她擦一次,那样轻柔安稳的触觉,熟悉的让她几欲落泪。
他好像爸爸。
只是这世上是否真能有个男人像爸爸,**她如骨血如生命,如论何时何地,**她护她,不离不弃。
不是她不想相信,是过去的伤害太伤太疼,让她不敢轻易再相信。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沉沉睡过去,大概是药物的关系,等她再醒来时,天竟然已经亮了。
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赖在床上不想动弹。
顾少修推门进来,穿了一身利落的家居服,材质极好,看起来高档又舒服,温雨瓷侧身抱着抱枕盯着他。
这男人,不管穿什么衣服,怎么看怎么帅。
“醒了?”顾少修一身清爽,如生机盎然的修竹,走到她面前,揉揉她的脑袋:“我让麦琦煮了你**喝的粥,起来吃点。”
温雨瓷冲他伸出一只手。
他笑了下,伸手将她拽起,顺势在她额头亲了下,拍拍她的脑袋,“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给你开开胃。”
“嗯?”她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看他。
“楚晟发布声明,说尹星光发布的那套瓷来运转,是她的私人助理因为与你有私仇,偷了你的作品,替换了尹星光原先的作品,让你背上剽窃的污名,楚晟与尹星光正式道歉,为你正名,那名助理已经被严肃处理,”顾少修温柔抚了下她的头发,“从现在开始,你身上的脏污被洗净,你又是才华横溢,空灵干净的西陵雪了。”
温雨瓷有些吃惊。
这些……是楚冠爵做的吗?
他竟然愿意为了她,发布这样的声明。
虽然楚晟和尹星光发布的声明,是将罪名栽在莫须有的助理身上,但因为是楚晟向她和倾城道歉,一看便知是楚晟理亏,肯定会给楚晟造成影响。
最重要的是,她没想到楚冠爵竟然肯还她清白。
自他回来,他便表现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踩在脚下的样子,她没想到,在她处境最艰难的时候,楚冠爵肯为她正名。
她低垂了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好了,起床吃饭。”顾少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没告诉她,他为了促成这件事,这几天的奔走和努力。
她太缺少对人的信任了。
就让她以为是楚冠爵对她仍有情谊,她会对世界对人性多几分的期望。
他笑着出去,温雨瓷打起精神,换好衣服,洗漱干净,特意多拍了些爽肤水,让因为感冒有些缺水而失色的皮肤看起来水灵一些。
她精神奕奕的下楼,“早安!”
“瓷瓷早安!”明阳灿烂的笑。
“明阳早安!”温雨瓷笑眯眯拍拍明阳的肩,弯腰在他发顶亲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动作如流水般一气呵成,极其自然。
在她眼中,明阳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就像开心时亲亲毛绒玩具撒娇一样,无关任何情|色,顾少修目光却闪了下,觉得有点刺眼。
他端起牛奶,优雅呷了口,贴在唇边的牛奶杯掩住他的失笑——他对这个小丫头的占有欲好像越来越强了,抽时间要找个机会让她明白,明阳虽然心智只有十岁上下,但身体已经是成年男子,她要时刻记得男女有别才好。
与她能有如此亲密动作的,只有他,她的老公,顾少修。
只有他一个。
吃过早饭,顾少修摸摸温雨瓷的额头,“不烧了,公司那边你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找艾天蓝要一份企划书,你们设计部下一个重点任务是圣诞节系列和情人节系列,这两个系列大概要一起做,你会忙上很长的时间,不过时间像以前一样,只要你能拿得出作品,公司去不去随意。”
温雨瓷抬头看他,“你怎么对我们设计部的事情这么了解?”
顾少修弯唇:“我老婆在设计部,我不多了解点怎么行?”
“我听说设计部以前也是要上下班打卡,正常上下班的,从我去了才改了制度,该不会是你在暗箱操作?”
“难道你不觉得这决策十分英明?”她柔软的长发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顾少修又忍不住伸手抚了下,“设计师最重要的是灵感,每天对着钢筋水泥格子间的设计师,能有多少灵感?”
“嗯,没错!”温雨瓷用力点头,竖起大拇指,“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英明的决策,设计师就像画家一样,需要采风,需要放飞灵魂,坐在狭窄闭塞的格子间里,灵魂能飞多远?”
顾少修笑着敲她的额头,“是工作时间够自由,合了你的意,才让你这样给我歌功颂德吧?”
温雨瓷冲他做个鬼脸,“实力证明一切,我设计的作品是今年卖的最好的,我用我的实力证明了你决策的正确性,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嗯,”顾少修从善如流:“我十分感激你,打算以身相许,用一辈子报答你。”
温雨瓷:“……”
谁说他清润优雅温厚来着?
这明明就是深藏不露的腹黑!深腹黑!
顾少修出去了,明阳麦琦也去了武馆,谢云璟出差了,昨晚没回来。
温雨瓷没想到谢云璟居然也会出差,让她着实惊讶了一会儿。
偌大的别墅人走楼空,只余她一人独守空房。
她蹦蹦跳跳上楼,又躺回床上。
她才不要去公司!
她最喜欢自由,最害怕被拘束,现在这种工作模式是她最喜欢的,在公司里领到下一个目标任务,她在规定的时间,交出让公司满意的作品。
大概昨天高烧的太久,四肢绵软,浑身乏力,她打算再犒赏给自己一整天的病假,明天再去公司。
躺在床上,抱着抱枕,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享受着难得的静谧,躺的久了,竟真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被手机提示音吵醒。
她收到一段视频。
一段让她瞠目结舌的视频。
视频中,不着一物的女孩儿,被男人肆意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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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那明阳呢
女孩儿哭泣、痛叫、求饶,被男人抓着头发,按着头,趴伏在那人身上。
这足以让她瞠目,但更让她瞠目的是那女孩儿竟是……她!
镜头只照女孩儿的侧脸,而那侧脸,活脱脱是另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她。
她惊的睡意全都没了,唰的从床上坐起,睁大眼睛盯着手机。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做过那种事,即使睡梦中她也不可能做过那种事!
她拿着手机的手直抖。
明明知道那女孩儿绝对不是她,只是长的与她相似,可眼睁睁看着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男人身下,被男人羞辱,眼睁睁看着男人的手在女孩儿身上猥|亵的摸来摸去,她浑身难受,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那种感觉很怪异。
明明知道不是她,却还是觉得自己被轻贱了,被侮辱了,尤其当那个人故意将视频发到她手机上,这种恶意更加明显。
就像噫**,虽然没实实在在的侮辱,依然让她恶心不舒服。
刚刚好点的心情又坠|入低谷,她紧紧握着手机。
这,又是谁?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吓了一跳,稳稳心神,滑开接听键。
几秒钟的静默后,耳边传来一个冰冷阴鸷的声音,“温雨瓷,好久不见!”
那么熟悉的声音,令温雨瓷全身的血液都瞬间涌上头顶,冲撞的脑袋嗡嗡直响,攥在掌心中的手机紧了又紧,“……越哥?”
“越哥?哪儿敢当啊!”电话那边西陵越的声音哧嘲冰冷:“我区区一只丧家之犬,怎么当得起温大小姐叫上一声哥哥?”
温雨瓷重重咬了咬牙:“当得起当不起,我也叫了那么多年!现在才想起当不起,我救你时你怎么不说!”
西陵越大概被她质问住了。
不管他怎么恨温雨瓷,他的命是温雨瓷救的,这是事实。
连空气都倍感压抑的沉默过后,西陵越嗤笑了声:“瓷瓷,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我送你的礼物看到了吗?是不是很美?不知道你的嘴上功夫,有没有她那么棒?”
温雨瓷脑海中一下浮现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儿,被强行按趴在男人命根子上吞咽的一幕,气的头脑发晕,眼前阵阵发黑。
那是她当年用命救下的人啊!
供他吃住,朝夕相处,亲亲呢呢叫了那么多年哥哥的人!
居然用这种下|流肮脏的方式侮辱她。
太阳**鼓鼓的跳,脑袋涨的发疼,有那么一瞬,温雨瓷几乎以为自己要因为血管爆裂而死去。
“瓷瓷,哥哥在景城开了家分公司,多年不见,特别想你,过来见哥哥一面吧?”他的声音难以想象的轻浮。
温雨瓷气懵了,一个字都说不出,狠狠挂断电话。
西陵越的电话很快再次响起,温雨瓷愤然将手机扔远。
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静默下来,几分钟后,进来一条简讯。
温雨瓷忍不住将手机拿过来看了,如果说刚刚是气愤到血液沸腾,那此刻便是心寒到全身的血脉都被冰冻住了。
西陵越的简讯。
简讯上说,如果半个小时内看不到她,就会将那段视频发到网上去。
简讯的最后,附了一个地址。
那段视频拍的角度很刁钻,女孩儿的脸一直被长发半遮半掩,熟悉的人一看就是她,不熟悉的人,即使端详半天也拼凑不出女孩儿的全貌。
所以,只要那段视频发到网上去,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以为视频上被人**|秽,被人侮辱的女孩儿是她!
那她还怎么去公司?
怎么见朋友?
从此以后再站在熟悉的人面前,就会像被剥光了衣服,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伤心到极致,愤怒到极致,温雨瓷反而冷静下来,利落的下地洗漱换衣服,拿了车钥匙出门,驱车赶往西陵越指定的地点。
汽车在西陵越简讯中的地址停下,这是市郊一处僻静的地方,山清水秀,零零落落散着十几栋**白色的欧式小楼,大部分是一些富足家庭的度假别苑。
西陵越给她地址的那栋小楼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一楼没人,二楼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她拾阶而上,缓缓走到二楼。
正对楼梯的卧室房门开着,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她径直走进去。
西陵越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脚下跪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背对着她,上身是紧身胸衣,下身是短裤,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挺秀的美背,柔腻的腰肢,让男人血脉贲张的柔美线条。
女孩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自然的动了下身子,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拂动了下,露出蝴蝶骨上一道醒目的疤痕。
温雨瓷猛的睁大眼。
粉色的蝴蝶疤痕,与她后背的那道疤痕,一模一样!
西陵越扫了她一眼,抚了抚女孩儿的发顶:“这是我的宠|物,是不是很漂亮?”
他身上的气息阴冷邪气,女孩儿不自禁绷紧了身子,脸颊侧了侧。
温雨瓷看的仔细。
正是视频中刚刚见过的,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脑袋发懵,浑身冰凉,指尖微微发颤:“西陵越,你什么意思?”
西陵越起身,走到她面前,钳住她的下颌:“温雨瓷,装什么高贵?现在的你,不是和她一样,靠卖身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又比她高贵多少?”
温雨瓷剧烈抖着。
是!
当年他醉酒回来,她下楼,他上楼,他醉醺醺扑过来强吻,她失手将他推落楼梯,他摔的重伤,足足几个月才醒。
但她后悔了自责了道歉了,他还要她怎样?
为什么只是失手伤人的恨,就能让他恨她致此?
不但与她决裂,还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千方百计的算计她,羞辱她。
“是你给了明阳三万块,让他录我的视频?”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西陵越轻蔑哼了声:“傻瓜就是傻瓜,说了让他偷偷录,什么都和你说了!”
“为什么?”心痛如绞,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想过温洛寒,想过楚冠爵,却没想到是他,西陵越。
她拼出性命所救,亲亲密密叫了十年哥哥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要对她这么残忍?
“当然是为了她,”他神态依旧轻蔑,抓住女孩儿头发,迫使她抬头,“虽然我做梦都梦到你,但毕竟多年未见,让她多看几遍视频,一颦一笑才能学的像,你说对不对?”
“我的设计稿呢?也是你做的手脚?”温雨瓷艰难呼吸着,尖锐的刺痛自心脏蔓延至五脏六腑。
“没错,”他嘲讽的勾唇:“温雨瓷,你看你做人多失败,人人都要离开你,背叛你,如果一个两个,还能说你识人不明,如今人人都要远离你,捅你一刀,难道不是你做人有问题?”
“嗯,是,”温雨瓷虚弱的笑,“我就是手太贱,就算看到猫猫狗狗快死了也要救,其实这世上猫猫狗狗那么多,死一个就死一个,关我什么事?”
西陵越脸上变色,咬牙:“温雨瓷,别以为救我一条命就能轻贱我一辈子!我没死,是我命不该绝,即使当年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死!”
温雨瓷呵的嗤笑。
她救西陵越那天,无人的荒野,隐藏在枯草之中随时会悄无声息吞噬人性命的沼泽地。
除了心血来潮硬拉着爸爸去探险的她,人迹罕至的地方,哪里还有其他人?
有的人啊,真是最没良心的东西,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自己找理由骗自己,只为了心安理得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不再分辩,沉静看着他:“然后呢?现在你想干什么?”
“温雨瓷,你不是很高傲吗?现在怎么落魄到住到陌生男人的家里去?”西陵越阴冷又轻鄙的目光笼着他:“用身体取|悦男人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伺候谁不是伺候,不如跟着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可以对你客气点。”
温雨瓷浑身难受的就像一会儿扔进沸水里煮着,一会儿又被扔进冰山雪地里冻着。
女孩儿就是这点最不好。
落魄的时候,谁都想占便宜,谁都想要她的身体,谁都想使劲在她身上踩一脚。
无论想得到什么帮助,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男人,最后都是盯在她年轻鲜活的身体上。
位高权重的男人已经不缺金钱,不缺地位,只缺刺激。
还有什么比玩|弄含着金汤匙出生,出身高贵,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冰雪无瑕的落魄千金更刺激?
她可是曾经的景城首富的女儿!
飞扬跋扈,骄横任性。
还有什么比让她俯首帖耳,低贱服侍更刺激?
她低低的笑:“西陵越!如果我哪天当真活不下去,我就自己在脖子上抹一刀,你也别想碰到我一根手指!”
她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西陵越冰冷阴鸷的声音:“温雨瓷,我不怕我把视频传到网上去?”
“传吧,”她没回头,脚步未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了解我的人会信我,不了解我的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我不怕!”
“那明阳呢?是不是明阳的死活,也对你无所谓?”
( )
114说什么哥哥
“你别打明阳的主意!”她停下脚步,愤然回头,刚刚还冷清的眸子烧起来,如燃了耀眼的烈焰。
“呵,”西陵越轻蔑的笑:“你身边也就还剩那个傻瓜了,不过他现在正在我公司里做客,你想不想见他?”
温雨瓷愤怒瞪着他。
如果此刻她手中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刺过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性可以丑陋到这种程度,明阳心智不健全已经很可怜,温洛寒虐待他,楚冠爵绑架他,现在连西陵越也用他来威胁她。
他们曾经是兄弟啊!
曾经一起吃饭一起玩闹,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的兄弟啊!
为什么说变全都变了?
心口发虚,脊背发寒,她又气又恨,虚弱的几乎站不住。
“不想那个傻瓜受苦,就老实跟着我。”西陵越冷冷走过她身边。
温雨瓷无奈,只能跟着他。
恕她孤陋寡闻,国际排名前几的兄弟传媒竟在景城有分公司。
西陵城兄弟离开温家后,温雨瓷才知道他们两个是兄弟传媒的嫡传继承人,因为继承人之争,流落景城,被人暗害,差点死在荒山野外的沼泽地,被她所救。
后来,兄弟两个向温雄发布声明,与温家断绝关系,温家人再不提他们,温雨瓷却不放心,私下派人查了,才知道他们在舅舅的帮助下,夺回了兄弟传媒的继承人,活的很好。
最初时,她心底黯然,但时间久了,也就逼着自己淡忘了。
如今走进西陵越的地盘,才发现命运这东西真能捉弄人,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温家大小姐,西陵城兄弟和楚冠爵都是依附她才能活下去的人。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成了食物链的最底层,动不动就被人家轻贱,动不动就被人家威胁。
走进西陵越整洁宽敞的办公室,温雨瓷问:“明阳呢?”
西陵越回头冷冷看她:“在你心里,你就只记得明阳?”
一句话,牵动温雨瓷的心事,多少往事猛然袭上心头,一时情动,百感交集,她看着西陵越,缓缓说:“我也一直记得你们,虽然没有联系,但时常关注你们的消息,在我心里,你和城哥,始终是我哥哥。”
“我是你哥哥?呵!”西陵越讥笑,“你什么时候拿我当你哥哥?”
他猛地撩开额前碎发,指着额角的疤痕怒吼:“拿我当哥哥,就因为我吻你一下,你推我下楼,差点害我没命?这就是你说的哥哥!”
温雨瓷看着他额角的疤,一时无言。
他失态吻她,她失手推他下楼。
他摔破了头,流了满地的血,额头留了疤痕,她足足做了几个月的噩梦。
有很多事,她都不敢细想,这件事是其中之一。
在那之前,她从没做过那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后悔的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西陵越越说越怒,目光中又是冷嘲又是讥诮,“说什么哥哥!温洛寒才是你的好哥哥,我不过是你养的一只狗,就像毛团儿一样,陪你解闷供你玩乐的一条狗!”
“狗?”温雨瓷颤抖着唇瓣,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陵越,重复着这个她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字眼。
十年前,她用尽所有力气将他从沼泽中救出,多年来,她用尽所有心血浇灌,最美的最好的最欢乐的,她的所有所有她恨不得都捧到他们的面前,他却说他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
“温雨瓷,别用你那假惺惺的嘴脸看着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西陵越眼睛猩红,伸手扣住她的咽喉,将她抵在墙上,“别说你拿我们当哥哥,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们的想法、了解过我们的意愿?你把我们当成你私有的毛团儿,让我们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成长,甚至连我们的名字都是你给起的!就像你像你想让你的狗叫毛团儿,我就要叫西陵越,哥哥就要叫西陵城,你很骄傲你给我们取的名字,可你从来没问过我们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不知道我们多痛恨这个名字,我们有名字,用不着你给我们取名字,我们有爸有妈有祖宗有姓氏,我们痛恨你给我们取的名字,可为了生存下来,我们却不得不背着这个耻辱的姓氏几千个日日夜夜,你从来都没想了解我们心里到底有多痛苦!”
痛恨?
耻辱?
背负?
一个又一个可怕的词语如同炸弹一样在温雨瓷头上炸开,炸的她的灵魂四分五裂。
犹记得,十年前,她才刚刚十岁,软磨硬泡的让爸爸陪她去深山里打猎,遇到深陷沼泽的西陵越,站在山包上,她看到西陵越一点一点被沼泽吞没。
西陵城明明可以独自逃生,却宁死也要拉着西陵越的手,陪着西陵越一点一点在沼泽地中深陷进去。
那一刻,她被深深打动了,她不顾爸爸的阻拦,跑下山包,朝他们兄弟俩跑去。
沼泽地就像一片不动声色的陷阱,看起来一马平川,实际上稍有不慎就有被吞没的可能,爸爸在她身后惊慌失措的叫她,连声呼唤她回去,她却不管不顾的冲到他们兄弟俩面前。
爸爸明知道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还是尾随她追了过来,用随身带着的绳索系在树上,另一头扔给半个身子已经陷进沼泽地里的她。
靠着那根绳子和爸爸的力量,她将西陵越兄弟从沼泽地里救了上来,彼时西陵城只剩下一口气,西陵越却脸色青紫,连一口气都没了。
爸爸疼她,总怕她遭遇危险时不能自救,从她稍一懂事就教她各种急救的办法,她不顾西陵越满身脏臭的污泥,趴在他身上口对口的给他人工呼吸。
爸爸知道刚刚的她九死一生,气的脸色铁青,却仍舍不得骂她,只能配合她,给西陵越做心脏按压。
西陵越就像山中生命力最旺盛的杂草,居然被他们父女救活了,她喜出望外,搂着爸爸的脖子又笑又跳。
她和爸爸将西陵城兄弟送进了医院,几日调养后,他们兄弟转危为安。
洗去泥污,他们兄弟俩的容貌竟是那样出色,让人惊叹。
这是她用命救回来的人,她很欢喜,给他们取名西陵城、西陵越。
是!
没错!
她忘记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任性的叫他们她喜欢的名字。
她的母亲叫西陵月,她爸爸经常对她说西陵是世上最美的姓氏,妈妈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她要姓爸爸的姓氏,她要叫温雨瓷,那这两个小哥哥就姓妈妈的姓氏好了,叫西陵城、西陵越。
她从未想过,她小女儿心思的小美好,会成为西陵越恨她的理由。
原来,恨一个人,可以这样简单。
心若死灰,她黯然闭上眼。
就让西陵越掐死她好了,她这样蠢这样笨,十三年前就该死了,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见她不挣扎不反抗,吭都不吭一声,西陵越紧扣着她脖子的手忽然松了。
用力将她掼倒在地上,扯过一条腕骨粗的锁链锁上温雨瓷的脖子,将她用力推进铁笼。
粗糙的锁链磨的肌肤生疼,温雨瓷趔趄着摔倒在铁笼里,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西陵越撕开一袋狗粮,扬手将狗粮劈头盖脸洒在温雨瓷身上,眼里燃着愤恨恼怒的光,“温雨瓷,以后你就是我的狗,只能戴狗链睡狗笼吃狗粮,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样一样都讨回来!”
温雨瓷不说话,只是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双臂间。
恨就恨吧,死就死吧,她生无可恋,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温雨瓷不说不动,西陵越一腔仇恨无数发泄,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乒乒乓乓朝温雨瓷身上砸去。
有尖锐的裁纸刀,也有青铜的镇纸,有的打在身上如雪花飘落,也有的割破肌肤,刺骨的锐痛。
温雨瓷却像失去了所有感觉一般,只是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保镖急促的声音:“总裁,您请留步,总经理吩咐过,谁也不许进……”
“滚!”冷冽的一个字后,门唰的被推开,西陵城一阵疾风般卷进来,一眼看到蜷缩在狗笼里的温雨瓷,瞳孔骤然紧缩,抬手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西陵越的的脸上。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房间,愁眉苦脸尾随西陵城进来的保镖缩了缩脖子,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严。
脸上火|辣|辣的疼,西陵越抿紧唇,倔强的盯着西陵城的眼,一言不发。
西陵城狠狠的骂:“畜|生!”
他弯腰钻进狗笼,将温雨瓷抱进怀里,“瓷瓷?”
温雨瓷脖子上的锁链哗啦啦的响,细白颈上黑粗的锁链刺痛他的瞳仁也刺痛他的心,他蓦然朝西陵越伸手,“钥匙!”
西陵越怒哼一声,偏过头去。
西陵城咬牙,“要么给我钥匙,要么滚出去,这辈子别再说你是我西陵城的弟弟!”
西陵越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他,却在西陵城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盛怒和决绝的坚持,他的心抖了下,掏出锁链上的钥匙,扔在西陵城脚下。
西陵城将温雨瓷脖子上的锁链打开,一下又一下怜惜的摩挲细白颈上血色的划痕,“瓷瓷,疼吗?”
( )
115温雨瓷,我恨你
温雨瓷睁开眼,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说:“你不要抱着我,要么放我回家,要么我关在这狗笼里,只是不要抱着我。”
不要抱着我,在我贪恋这份温暖后,又毫不迟疑的丢下我。
“瓷瓷,我……”
“不要叫我瓷瓷!”温雨瓷打断他的话,“我不认识你。”
如果能有时光机,愿我从不认识你。
十年贪恋,八年痴缠,如今换回的,不过是掏心挖肝一样的痛。
如果时光能倒流,可以回到十三年前,她愿用一切换她不曾遇见。
不曾遇见西陵越,不曾遇见温洛寒。
她只想做爸爸乖乖巧巧的小女儿,承欢膝下,把自己所有所有的**,都给爸爸。
只有那个男人才是无欲无求,全心全意对她好,只求她好,再无所求。
怪只怪,她太贪心。
明明是个只有父亲的独生女,却渴望像别人家一样的亲情,渴望有个好哥哥,像别人家的哥哥那样疼自己。
到头来,不过是她用荣华富贵、全部心血浇灌出来的一场幻境。
锦衣玉食时,她是爸爸呵宠,哥哥疼**的小公主,家破人亡后,幻境成空,她还是没有母亲兄长的她,甚至连唯一可以依靠的爸爸也不在了。
再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纠葛,就假装从没认识过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她盯着西陵城的脸,“放下我,或者放我走。”
“瓷瓷,对不起,对不起……”西陵城痛苦的看着她,她眼中的冰冷如冰锥般扎进他心里,剜骨般的疼。
“哥!是她对不起我们!”西陵越怒吼:“你别自作多情了,她从没有把我们当亲人,她只不过把我们当成她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你们怎么能和毛团儿比?”温雨瓷忽然歪头看他,轻轻吐字,“我不过养了毛团儿五年,有人欺负我,毛团儿还知道冲过去咬他,我养了你们八年,你们却只会回过头咬我一口……”
她盯着西陵越的眼,冰冷如霜,无惧无怕,“别拿你和我养的狗相比,那样只会侮辱了我毛团儿,你比不起!”
“你……”西陵越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的嘎嘎直响,眼中狂涌起想要杀人的愤恨。
西陵城目光黯然,想将她抱出狗笼,却又不想让她离开这儿。
他知道,一旦她离开他的怀抱,就是咫尺天涯。
她说她不认识他,她就再也不会和他相认。
这就是温雨瓷,固执倔强任性的温雨瓷,他藏在心尖儿上,**的五脏六腑都疼了的温雨瓷。
怎么能放,怎么舍得放?
门外又是一阵嘈乱,保镖撞倒门板被踢飞进来,高大英挺的明阳如同战神一般冲进房间,一眼看到狗笼里的温雨瓷,先是狂怒,看到抱着她的西陵越,又变得怯懦。
他走近狗笼,小声的叫:“城哥……”
狗笼狭小,西陵城抱着温雨瓷只能蜷缩在里面,明阳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只能将贪恋的目光凝在温雨瓷的脸上,“瓷瓷……”
西陵城咬咬牙,弯腰将温雨瓷抱出狗笼。
明阳喜出望外,伸手去接,“瓷瓷!”
西陵城紧紧箍着温雨瓷的身体,舍不得放。
明阳抢不动,看着西陵城怯怯的叫,“城哥……”
温雨瓷盯着西陵城的脸,“放开我!”
胸腔里猛的涌上一股腥涩,西陵城喉结滑动了下,将腥涩硬生生吞下去,把温雨瓷小心翼翼的交到明阳手里。
明阳笑逐颜开,如同抱着稀世珍宝般将温雨瓷护在怀里,眼睛紧紧黏在她的脸上,似乎生怕眨眼之间她便消失不见了。
温雨瓷温柔的笑,伸手摸他的脸,“明阳……”
那么软那么柔的声音,听的明阳心花怒放,俊美无俦的脸上绽出比钻石还耀眼的光芒,“瓷瓷!”
“以后……”温雨瓷留恋的看他,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厮磨,“你……跟着城哥好不好?”
明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脸色唰的惨白,唇瓣微微抖着,眼里含了泪,“瓷瓷又不要我了吗?”
“不是,”温雨瓷摇头,“瓷瓷没有钱,明阳会挨饿,城哥会疼你,可以给你治病,明阳跟着城哥,可以变回聪明的明阳,瓷瓷不想……以后你恨我。”
不想有朝一日,他如同西陵越一样用冰冷仇恨的双眼盯着她,指责她只因为一时贪恋有他的温暖,将他留在一无所有的自己身边。
“不要……”明阳乞求的看她,“明阳不怕饿,明阳不要聪明,明阳只要瓷瓷。”
“明阳……”她眷恋的看他,“你不懂……”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认识明阳。
不想有眷恋,不想难割舍。
可是,如果时光真的倒流,她真能眼睁睁看着明阳在血泊中孤独的死去吗?
她贪恋的盯着让她温暖的容颜,一遍一遍喃喃的叫:“明阳……明阳……”
心好疼啊……
就像用刀子一刀一刀切碎成一点一点的碎片。
如果不曾认识过他,不曾认识过他们,该有多好。
她现在还是被爸爸宠在心尖儿上的掌上明珠,少年不识愁滋味,做着景城无法无天骄纵任性的小公主。
可是,如果是永远不会结出的果,不管她怎样祈祷,怎样期盼,时光永远不会倒流,她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瓷瓷……”明阳眼中的泪竟一滴一滴掉下来,抱着她的手抖的厉害,“瓷瓷不要丢下我,明阳去挣钱,明阳养瓷瓷,瓷瓷不要丢下明阳好不好?”
他的眼泪烫的温雨瓷一颗心抖的厉害,她又何尝想要失去他?
他是她现在能留住的唯一的温暖了,她只是不想让他以后恨她,她再也禁不住他们的恨了!
“明阳,你不懂,你不懂……”她的心疼到抽搐,眼眶酸胀,却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我懂,我什么都懂,我只想跟着瓷瓷,饿死也要跟着瓷瓷!”明阳用力抱着她,死也不想放。
温雨瓷压下心头的剧痛,温柔的劝,“明阳,你跟着城哥,城哥会对你好,城哥不是温洛寒,他不会打你,你跟着城哥,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给你找医生,让你锦衣玉食,做聪明的明阳。”
明阳用力摇头,眼泪一串串的掉,“不要跟着城哥,不要锦衣玉食,不要聪明,要瓷瓷,只要瓷瓷。”
温雨瓷挣扎,想从他怀中下地,他却死死抱着,固执的不肯放。
温雨瓷看着他笑了,擦擦他脸上的泪,“多想把你刚刚的话录下来,等你后悔时,放给你听。”
“他不会后悔,”一直沉默的西陵城忽然说:“让他跟着你吧,他跟着你我也会给他找医生。”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城哥,哪天我若是不在了,看在他叫了你三年城哥的份儿上,你好好待他,照顾他一辈子。”
她的话戳的西陵城心尖儿发抖,疼的几欲窒息,他喘不过气,铁青着脸色看她,“什么叫不在了?你才多大,怎么会不在了?”
明阳抱着她的胳膊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大颗的往下掉,“不在了?是死吗?瓷瓷要死了吗?”
“你胡说什么?白痴!你闭嘴!”很久没说话的西陵越忽然爆吼出来,“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谁死她也不会死!”
“呵!”温雨瓷忽的轻笑,拍拍明阳的脸,“明阳,放我下来。”
“不放,”明阳恐惧摇头,“瓷瓷不要我。”
“瓷瓷要你,”温雨瓷摸摸他的头,温柔的笑,“我刚刚也没有赶你走是不是?我只是和你商量,只要你不愿意,还是可以留在我身边的,我说过,只要明阳愿意,明阳可以一辈子和瓷瓷在一起。”
“明阳愿意,明阳愿意!”明阳破涕为笑,欢天喜地的将温雨瓷放在地上,只是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温雨瓷的手,怎么也不想放。
温雨瓷温柔笑看他一眼,转身走进狗笼,捡起刚刚西陵越扔在她身上的裁纸刀,又回身走向西陵越。
西陵越轻蔑的瞥她一眼手中的裁纸刀,满眼鄙夷,似乎在耻笑她的不自量力。
温雨瓷拿着裁纸刀在他面前站定,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扬手将裁纸刀在自己额头上用力划过。
血色瞬间模糊了她的左眼,鲜血顺着她白玉般的脸颊一滴一滴滑落。
“瓷瓷!”
“瓷瓷!”
西陵城和明阳同时失声大叫,西陵越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温雨瓷,如同失去氧气的鱼,张大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
温雨瓷无视顺着脸颊滑落的粘稠血液,旁若无人的静静看着他,“西陵越,十年前,沼泽地里我救你一条命,你做了我八年的狗,两年前你强吻我,我推你下楼,毁你一张脸,今天你关我进狗笼,我还你一道疤、一身血,我们扯平了!以后,这世上再没有西陵城、西陵越,你们喜欢做谁就做谁,你们……自由了!”
她哐啷一声将裁纸刀扔在西陵越的脚下,握着明阳的手头也不回离开。
身后转来西陵越撕心裂肺的怒喊:“温雨瓷,我恨你,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只要我活着,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 )
116中国好丈夫
啪的一声耳光声,终结了他的嘶吼,也终结了所有的声音,整个世界,归于死一样的沉寂。
明阳抱着温雨瓷下楼,正站在楼下茫然四顾,顾少修的车停在他身边,“上车。”
明阳大喜,抱着温雨瓷钻进车里。
温雨瓷闭着眼,对四周一切恍如未觉。
明阳紧紧搂着她,一刻也不松手。
汽车停在顾少修别墅,顾少修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去抱明阳怀中的温雨瓷,明阳不可手。
顾少修微微蹙眉,温雅说:“明阳,她额头上的伤需要上药。”
明阳知道他做不了,这才迟疑的松手。
顾少修将温雨瓷抱回卧室,放在沙发上,找出急救包,消毒上药。
明阳一直站在旁边,怯怯看着。
包扎好了,顾少修回头看他:“明阳,你身上都是血,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来看瓷瓷,好不好?”
明阳看了温雨瓷一眼,温雨瓷抬头,冲他笑笑,“我没事,去吧。”
明阳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温雨瓷摸摸额上的纱布:“为什么每次我这么狼狈时,你都能及时出现?”
“不算太及时,”他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脑袋,“我该出现的再早一些。”
他距离西陵越的公司太远了,保护温雨瓷的保镖说温雨瓷跟西陵越进了西陵越的公司,他看过西陵越的资料,原以为西陵越不会对她不利,没让保镖冲进去,而是自己驾车过来,到时已经晚了。
他摸摸她额角的纱布:“可能会留下疤。”
温雨瓷摇摇头:“没关系。”
“谁动的手?”
“我自己。”
顾少修沉默,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傻瓜!”
温雨瓷笑了下,“顾少修。”
“嗯。”
“你派在我身边有人吧?”
她这句话好像有语病,但顾少修还是听懂了。
她很聪明,一次又一次的巧合,想瞒过她很难。
“别介意,”他温柔的揉揉她的头发,“他们只会远远跟着你,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你现在的麻烦太多了,你要好好活着,留着性命照顾爸爸,就要接受他们的保护,我叮嘱过他们,除非你有性命之忧,否则他们不会出现,你完全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他们不会寸步不离的监视我?”
“当然不会,”顾少修莞尔,揽住她的肩,将她拥进怀中,摩挲她的肩膀,“瓷瓷,你相信吗,我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我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我会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不去触及,尽管我恨不得把你二十四小时锁在我的视线里,但我还是尽我所能,给你最大的自由,他们只在很远的地方关注你,知道你的大致方位,判断预知的危险,将你的危险系数降低,不是贴身跟随。”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抬手拥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是的,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你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监视我,那我宁可死了。”
顾少修失笑,敲敲她的脑袋:“这样自由大,危险也大,所以你尽可能要小心。”
“生活不是演电视剧,随便一个穿风衣戴帽子戴墨镜的都是杀手,哪有那么多危险?”
顾少修轻轻敲敲她受伤的地方,“别人的生活不是演电视剧,你的生活是。”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仰脸看他:“顾少修。”
“嗯。”
“娶了个这么麻烦的老婆,还是aa制的,只能看不能吃的老婆,后悔了没?”
“不后悔,”顾少修摸摸她的脸:“以前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看着就开心。”
温雨瓷:“……”以前她也没见过能把甜言蜜语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心安理得的。
晚上,温雨瓷没下楼吃饭,喝了点粥就睡了,谢云璟上来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半真半假的嘲笑了几句,被她用抱枕给扔了出去。
下了楼,谢云璟问坐在沙发上敲电脑的顾少修:“这回是谁?”
“西陵越。”
谢云璟瞠目:“兄弟传媒的西陵越?”
“嗯。”
谢云璟有些傻眼:“靠!那可是国际排名前三的传媒公司,哥,这一个又一个的加起来,即使是你也未必hold住啊,这嫂子虽然漂亮可也太能招人了!”
顾少修撩他一眼:“他们一个一个的都厉害,你们几个都是死的?”
谢云璟怔了下,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对呀!纨绔子弟当久了,我忘自己也是排名前几的财阀继承人了!
他挺了挺腰:“嘿!老大,需要我撑腰时说一声,这感觉爽!”
顾少修这回连一眼都没赏他,淡淡说:“你想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用炎晟也不用你。”
薛炎晟是他几个里面家世相对弱一点的。
谢云璟大受打击:“为什么?”
顾少修抬眼,认真看他一会儿,“因为你看起来只像替我跑腿儿的小弟。”
“……”虽然帮自家老大跑跑腿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可就这么赤果果的打击他埋汰他真的好吗?
第二天清晨,顾少修的别墅来了不速之客,西陵城。
顾少修看了他一眼,没起身,依旧敲自己膝上的电脑,“瓷瓷在二楼,右拐右手边第六间。”
“谢谢。”西陵城拎着东西上楼。
谢云璟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顾少修:“就让他这么上去了?弄不好这也是情敌!”
顾少修盯着手中的电脑,淡淡说:“他大概是除了明阳外,那兄弟几个里,仍唯一对瓷瓷好的,瓷瓷被亲近的人伤害太多了,他能对她好一些,对她是种安慰。”
谢云璟冲他伸出大拇指:“中国好丈夫!这心胸,啧啧!”
“嗯,好好学着点,找老婆时才能找个像你嫂子那么好的。”
“……”他能说,其实他想找个乖巧可**型的吗?像嫂子那么彪悍的他养不起啊!
西陵越敲门,温雨瓷以为是顾少修或者谢云璟,应了声:“进!”
西陵越推门进去,温雨瓷正坐在飘窗上,拿着画册涂涂画画,手边放了个酒杯,装着腥红色的液体,偏头见是他,愣了下,“城哥?”
西陵越目光从水晶杯上扫过,皱眉:“怎么早晨就喝酒?”
“没喝,就是抿一点,装装样子,这样比较有感觉,”温雨瓷从飘窗上坐下:“城哥喝什么?”
“什么都不喝,我坐一会儿就走。”西陵城走到飘窗边,拿起她的作品。
只是个半成品,依然可以看出笔风与她的人一样,轻灵飘逸,无拘无束。
见他看得仔细,温雨瓷想到被西陵城使手段剽窃的作品,随即又摇头失笑。
竟然连西陵城她也开始怀疑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越来越难相信人了。
西陵城将她的手稿放下:“瓷瓷,昨天的事……对不起。”
温雨瓷很想回他一句没关系,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真的没关系吗?
来自他们的伤害,比来自陌生人的伤害,沉痛上百倍千倍。
“瓷瓷,有些事,怕你有负担,原本不打算和你说,但看你昨天那副样子,我决定还是说出来,”西陵城眸色暗沉,语音低缓,“瓷瓷,还记得那年你将阿越推下楼梯的事吗?”
想到那年因为她的失手,西陵越滚落楼梯,昏倒在血泊中,温雨瓷的心猛然刺痛了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后悔,我已经道过歉了,是你们不肯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
事后西陵越被送进医院,她去探望,西陵城派人守着,不让她见,她苦苦哀求,一向温和敦厚的人,却忽然变得铁血冷厉,不管她怎样放下身段乞求,他将西陵越护的密不透风,直到几个月后他带着西陵越离开,她再没见过西陵越。
“瓷瓷,不让你见阿越,不是因为怪你恨你,是因为……”西陵城顿了下,闭了闭眼:“是因为他摔坏了头,留下了后遗症,只要一受刺激,就会引发……癫痫……”
温雨瓷像被一记重拳重重击在头上,脑袋嗡的一声懵掉了,“……癫痫?”
“是,癫痫,”西陵城别过头去,深吸了口气,“瓷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清楚,我不想你内疚,而阿越……阿越喜欢你,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了疯的想见你,告诉我,他**你,他想娶你,那时你与洛寒感情那么好,而他说起你情绪一激动就会发病,我知道你不可能嫁他,不想你为难,只好带他远走高飞。”
他叹息:“我带他回了家,在舅舅的帮助下,夺回了家族继承权,为了让他死心,我发布声明,和温家断绝关系,今生今世再无牵连,那时你与洛寒感情那么好,我以为你迟早会嫁洛寒,却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温雨瓷摇晃了下身子,扶住窗台。
西陵越……癫痫……是她害的……
她脸色惨白,用力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会这样,我死也会抓着他,不会把他推下去……”
她捂住脸,泪如雨下。
( )
117我有个条件
西陵城是他们几个最自负,性子最孤傲的,那么骄傲的人,癫痫,让他怎么承受的了?
西陵城抱住她,轻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已经过去了,现在他病情控制的很好,很久没发过病,当初离开时,下定决心再不迈进这个城市一步,可如今你发生了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家族企业原本在这边就有分公司,他来去十分方便……”
他叹息:“瓷瓷,他现在性子很怪异,可无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你,他过不去的,是他自己心里那道坎,你知道,他从小就那么自负骄傲……”
温雨瓷哭着点头:“我了解,我明白,对不起……对不起……”
西陵越松开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和洛寒现在怎么样?”
温雨瓷苦笑:“还能怎样?”
“那……叔叔呢?情况有没有好些?”
温雨瓷愣了一瞬,才明白西陵越口中的“叔叔”是谁。
她的爸爸。
西陵城和西陵越没离开温家时,随她一起叫爸爸,如今,终是与以前不同了。
她吁口气,展颜一笑:“顾少修给我爸请了最好的医生,医生说,他会帮我爸系统调养,日后再做手术,我爸清醒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好,”西陵城点头:“有需要给我电话。”
“嗯,谢谢城哥。”
“我会劝阿越离开,但医生曾说过,尽量不让刺激他的情绪,现在我对着他时,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做,万一以后……”他停住没再说。
西陵越如今就像一头失控的独狼,即使他这从小看护他长大的亲哥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兄弟俩到最后会不会和温雨瓷变成真正的仇人,完全不再他的掌控之中。
他能做的,只能是尽力调和,至于过程怎样,结局又如何,完全无法预测。
“对了,”温雨瓷想起视频上的女孩儿:“城哥,你知道越哥身边有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孩儿吗?”
“知道。”西陵城神情瞬间冷了,原本温和敦厚的俊颜覆上一层阴冷的神色,那样陌生。
“那个女孩儿……”
“瓷瓷,”他很快和颜悦色:“不管你看到什么,都是她罪有应得,你不用怜悯。”
“可是……”
“没有可是,”西陵城打断她的话,“难道你不信城哥?”
温雨瓷只好点头:“信。”
西陵城的神色明显漠然很多:“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温雨瓷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直到他的汽车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一步一步蜗牛一样慢慢往回走。
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
样貌还是那样英俊。
可是神采、语言、神情,和三年前全都不一样了。
他已经不是她的哥哥西陵城,而是国际排名前三的传媒公司继承人。
他们离开后,她偷偷派人去查过他们的资料,虽然只有一鳞半爪,但可以拼凑出个大概。
当年误陷沼泽地,是被想要夺权的继母所害。
他们的继母以为他们必死无疑,没想到被恰巧被她所救。
西陵城兄弟离开她家后,与他们的舅舅取得了联系。
或者说,他们其实和他们的舅舅一直有联系,只是那十年间,兄弟传媒掌权人去世,内部动乱不堪,他们年纪还小,隐姓埋名待在她家,远比回去被当成箭靶安全的多,于是,他们一直隐藏在温家。
后来,他们回到家中,在舅舅的帮助下,干掉继母以及继母娘家的势力,重新将兄弟传媒握在手中。
没错。
如今,他们早已不叫西陵城、西陵越。
他们叫卓安远,卓安赫,赫赫有名的兄弟传媒继承人,神秘失踪十年,又以利剑之姿,横空出世,强势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如今声名赫赫,大权在握。
而属于她和他们的时光和岁月,早已一去不回了……
“数清楚了吗?”顾少修的声音打断她纷乱的思绪。
“嗯?”她抬眼,一脸茫然。
“踩死多少只蚂蚁?”他站在她对面,悠闲浅笑:“刚刚看你一直低着头在数。”
“我哪有?”她失笑,轻轻捶了他肩头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下,“和卓安远聊了些什么?”
想到西陵越的病,温雨瓷的心像被黄蜂尾针刺了下:“没什么。”
顾少修拍拍她的头顶,包容的笑,“不管聊了什么,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在你身边就好。”
温雨瓷凝神看了他一会儿:“顾少修,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嗯?”
“上辈子,你肯定欠我很多很多很多钱!”
“为什么?”
“上辈子你欠我的钱太多,还没还清我们就投胎转世了,所以这辈子我才找上你,让你还我钱啊!”
“嗯,这理由不错,”顾少修揉揉她的脑袋:“既然你是我债主,那我以后得好好巴结着,争取少付些利息。”
温雨瓷眨眨眼:“怎么巴结?”
顾少修一本正经想了会儿:“色|诱吧!”
“……!”温雨瓷直觉不妙,拔腿要跑。
晚了!
平日清淡如菊,修雅如竹的男人,动作迅猛有力如猎豹,纤腰被勾住,一阵眼花缭乱人就被撂倒在沙发上,他在上,她在下,樱唇轻而易举被堵住。
温雨瓷挣扎了会儿,头脑便昏沉了,浑身上下如过电般酥麻,四肢无力,软成秋水。
楼梯上忽然响起脚步声,两个人倏然分开,顾少修将她脑袋按在怀里,挡住她凌乱的发,鲜艳欲滴的唇。
谢云璟撞破好事,五指张开挡着眼睛,嘻嘻哈哈:“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少修按着温雨瓷的头,从容道:“阿璟,我觉得你是时候从这里搬出去了。”
“……”谢云璟把脑袋往旁边一歪:“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脚步没停,碎碎念着出门了。
直到听不见他脚步声了,温雨瓷才从顾少修怀中抬起头来,扬起拳头狠狠给了他胸膛几下,一张俏脸儿早就红透了。
顾少修笑吟吟在她颊上亲了口:“真鲜!”
“……”她又不是草莓!
忿然推开他,逃跑一样冲上楼,将自己锁进卧室里。
坐在飘窗上,抱着毛绒小熊,开始思考。
她现在和顾少修这到底算什么关系?
肯定已经超越当时他们所说的aa夫妻制的关系了!
她摸摸滚烫的脸,再摸摸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的心,轻轻吐了口气。
这……应该是恋**的感觉吧?
甚至比当初与温洛寒相恋时,悸动更强烈。
那时她与温洛寒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亲情更多过**情,和如今顾少修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正想的出神,手机响了,摸过来看了眼,迅速接听:“樊医生,有事?”
“温小姐,我想约你面谈,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温雨瓷以为是有关父亲的事,立时有些紧张:“是有关我爸的事吗?他怎么了?有什么意外吗?”
“温小姐,我需要面谈,时间。”樊清予的声音冷的像挂了一层冰霜,毫无感情。
“好,我马上出门,哪里见面?”
樊清予报出一串地址:“温小姐,我希望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让修哥知道。”
温雨瓷一愣:“为什么?”
“如果你想看到一个清醒的父亲,照做!”
电话挂断,传来嘟嘟的盲音。
温雨瓷心里忽然不安,有了不详的预感。
她下楼时顾少修没在,刚好少了解释,用最快的时间赶到樊清予所说的地址,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
走到最尽头的包厢,开门进去,灯光昏暗,空间十分狭窄,让温雨瓷想到抗战片中特务接头的地方。
她在樊清予对面坐下:“你好。”
樊清予坐的笔直,清俊的脸上如同浮着一层水色,让人想起淡抹的山水画,超然物外,遗世**。
“你父亲颅内血肿已逐步缩小,如果进展顺利,三个月后我可以为你父亲手术,手术成功,他会醒来。”他的声音像他的人,清清冷冷,格外清晰。
“真的?太好了!”温雨瓷惊喜不已,“谢谢你!太感谢你了!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感激之情,竟有些语塞。
“不必感谢太早,我有条件。”樊清予清冷的目光,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温雨瓷一怔,那种不详的预感又浮上心头:“什么条件。”
樊清予盯着她的眼:“……离开修哥!只有你离开修哥,我才会给你父亲手术!”
温雨瓷彻底怔住。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和修哥已经领了结婚证,我要看到你们的离婚证,才会为你父亲手术,而且,你要以你父亲的性命发誓,这一生绝不再回到修哥身边,我才肯为你父亲手术。”
“为什么?”温雨瓷怔怔问。
( )
118离开他
“你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同意,”樊清予冷峻的神情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同意,我会如期手术,不同意,我会离开这里。”
温雨瓷脑海中像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搅过了,又乱又疼,无意识的又问了句:“为什么?”
樊清予不耐烦的皱眉:“我的时间很宝贵,三分钟,告诉我你的答案。”
他闭上眼,表示他不会再谈这个问题。
温雨瓷呆呆坐在原地,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顾少修,原本根本不用挣扎什么。
原本她可以立刻告诉他。
好。
我和顾少修离婚,这辈子决不再回他的身边,请你救醒我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她的答案明明就在嘴边,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呢?
以前一直是顾少修强势的挽留她、追逐她,她被动答应,才和顾少修一直纠缠在一起。
可现在,这种仿佛硬生生将心脏从胸膛内剥离的痛,让她明白,其实早就不知在何时,她已经**上那个男人了。
她不想离开他,不想和他分手。
她艰难开口:“不能换一个条件吗?”
樊清予睁开眼:“只有这一个条件,做不到,我离开。”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十秒。”
温雨瓷用力咬住唇,四肢冰冷,身体隐隐颤抖。
“时间到了,”樊清予站起身,利落的动作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冰冷决绝:“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我今晚的飞机,再见!”
“不,”温雨瓷觉得自己是吼出来的,其实气若游丝:“我答应你,我离开顾少修!”
“发誓!”樊清予无情吐字。
温雨瓷瞪着他,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一定要吗?我不会食言!”
樊清予冰冷盯着她:“以你父亲的生命,发誓!”
温雨瓷指尖微微颤抖,目光中已染了淡淡仇恨。
“好!我发誓!”她死死咬牙,撑着痛如利箭穿心一般的身子,举起右手,“我以父亲的生命为誓,我会遵照与樊清予之间的约定,和顾少修离婚,并承诺永远不再回到顾少修身边!”
樊清予盯着她的眼:“记住你的誓言,还有,不要让修哥知道原因,不然……你知道后果!”
她咬着牙起身,脊背挺直的离开。
以前温家没倒时,她从来不哭,她骄傲,她得意,她以为那是她勇敢,她坚强。
如今她懂了,以前从来不哭,不是因为她勇敢,她坚强,而是因为没烦恼,没伤心。
而现在,已经很多次了,她也想忍住不哭,可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开车去了无人的海边,冲着广阔无垠的海面嘶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最后一丝温暖也要夺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失去温家,失去爸爸,失去老管家,失去毛团儿,她失去了那么多,只多了一个顾少修,为什么要将她这最后的一点温暖一点希望也给夺走?
她跪倒在沙滩上,哭的伤心绝望。
如果没有爸爸,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她还有爸爸。
舍弃顾少修,她可以重新得到爸爸。
她不应该哭,她该笑才对啊!
她想喝酒,她要庆祝。
她踉踉跄跄上车,将车开回顾少修的别墅,坐在飘窗上,灌了两瓶红酒,喝的酩酊大醉。
顾少修回到别墅,习惯的寻找温雨瓷。
敲开她的门进去,见她正歪着头,醉眼朦胧的看他,皱眉,快步走过去,将酒瓶从她手中抽走:“又发生什么事了?”
温雨瓷一下扑进他怀里,顾少修猝不及防,被她撞的退后两步,连忙稳住脚步抱紧她,柔声问:“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顾少修……我要离婚了,哈哈。”她长发凌乱,脑袋在他胸膛乱拱。
顾少修无奈:“说什么醉话?我不离婚,你和谁去离婚?”
“哈,顾少修。”她捧着他的脸,娇憨的笑:“顾少修。”
“对,我是叫顾少修,你说的很对,我叫顾少修。”顾少修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她,将她抱到床上,扯过毯子盖住她,“你喝太多了,睡会儿吧,睡会儿会好些。”
“你陪我!”她勾住他的脖子,他一下趴在她身上。
她将脸埋进他颈窝:“你陪我,你陪我。”
她像个撒娇的孩子。
顾少修拍拍她:“好,我陪你。”
在她身边躺下,抚平她凌乱的发,在她额上吻了下:“乖,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温雨瓷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扯他的衣服:“顾少修,我给你吧。”
顾少修愣了下,按住她的手:“瓷瓷,你喝多了,闭上眼,睡觉。”
她目光迷乱,开始流泪:“顾少修,我给你吧,离开这里,我又会被人欺负,趁我现在还是干净的,我给你吧,顾少修,我只想给你……”
知道她说的是醉话,顾少修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痛了,他按住她抖个不停的手,紧紧攥住,“瓷瓷,你醉了,你不会走,我不会放你走,我会陪着你,握着你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抓的紧紧的,不会把你弄丢。”
“不,你不懂,你不懂……”她哭倒在他怀中,“顾少修,你给了我那么多,我什么都没给过你,我现在想把自己给你,顾少修,我想给你,你要我吧。”
顾少修不是圣人,精心呵护着,深深**着的女孩儿,哭着说想把自己给他,他不动心是假的,即使是身体也很顺从主人的意志,有了本|能的反应。
可他不能。
她的脸贴在他的锁骨处,滚烫的眼泪很快打湿他的胸膛,在这种情况下要她,他会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他轻轻吻她的发顶:“乖,睡吧,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给你解决,我不会让你离开,不会让你被人欺负,我们会有场盛大的婚礼,有个完美的新婚之夜,你会是最美最幸福的新娘,乖,听话……”
他将枕头放好,将她放下,给她盖好毯子,轻轻拍抚:“睡吧,相信我,睡醒就没事了。”
她哭的累了,沉沉睡去,即使睡梦中,依旧紧蹙着眉,脸腮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顾少修抚开她颊边散落的头发,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了下,起身下床,打开隔间的门走进去。
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少夫人今天的行程,一字不落!”
他挂断手机,很快进来一封邮件,温雨瓷几点离开别墅,几点抵达一个小咖啡厅,见过什么人,几点到海边,几点返回别墅,记录的清清楚楚。
她今天只见了一个人。
樊清予。
顾少修清雅如画的脸,如同染了一层晶莹的霜雪,难得的冰冷。
樊清予。
很好。
他手中的筹码,的确足以让她如此失态。
至今为止,他是第一个背叛他的兄弟。
但愿,过了今天,他还有资格让他称他一声兄弟!
他点开樊清予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依旧清清冷冷的声音:“修哥?”
“什么时候有时间,约你喝一杯。”
樊清予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顾少修的名字时,一颗心迅速向下坠|落下去。
他笃定温雨瓷在乎父亲的生死,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顾少修,可没想到,天还没黑,顾少修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很显然,他失算了。
那个女人!
如果说之前让温雨瓷离开顾少修,他还多少有些愧疚,那么现在,他心安理得。
这样的女人,配不起他的朋友!
他盯着顾少修的电话看了好久才接,毕竟,这事他做的有些不光彩。
他迟疑了下:“我今天没时间,明天可以吗?”
“当然。”既然知道是他在搞鬼,不管他用什么招数,他必定抓到这只鬼。
挂断电话,回到温雨瓷身边,她睡的很沉稳。
他拿过电脑,在她床边敲了一会儿,有点乏了,在她身边躺下。
如果以前有人对他说,他顾少修有朝一日会**一个女人**的失去理智,他一定会笑那人是个疯子。
可现在,他就是如此。
在邮件上看到樊清予的名字,知道温雨瓷刚刚那样伤心失态是他从中作梗后,心中竟是种从未过的恨意。
他性子清淡,很少有大喜大悲的时候,刚刚心中的愤怒和恨意那样强烈,那样鲜明,不是他会有的情绪。
他在改变。
因为此刻正躺在他身边的女孩儿。
这是他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她伤心难过的宝贝。
人这辈子,一定有在乎的、珍**的人,才会有归属感,幸福感,他们的安稳和幸福,往往比自己的还重要。
他吻了吻温雨瓷的手。
这是让他在乎珍**的人。
她的安稳和幸福,比他自己的,更重要。
很晚的时候,温雨瓷被顾少修叫醒,灌了几勺粥,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天刚透亮她就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少修仍在沉睡的脸。
他是她所见过最得天独厚的男人,清透如画的五官,无人可比拟的气质,明明修雅如竹,漫不经心扫你一眼时,你又会觉得无形中有股迫人的压力,不由自主便想臣服。
他是天生的王者。
( )
119好爽
温雨瓷定定看着他,手指在空中虚描他的轮廓,一丝一毫,都完美到了极致。
顾少修突然睁眼,握住她的手,将她掌心紧贴在她脸上:“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摸,我不介意。”
她怔怔看着他:“顾少修……我们去离婚吧。”
顾少修神情不动,依旧笑看着她。
“我没开玩笑,”她艰难的挪开眼睛:“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个协议,现在我觉得……这种协议很可笑,所以……我想离婚……”
顾少修将手放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瓷瓷,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不管想做什么,都有你非做不可的理由,我可以和你离婚,但是我需要时间。”
温雨瓷回眼看他:“顾少修,我是认真的,这次非离不可,我需要离婚证,现在就需要。”
“今天不行,明天吧。”
“为什么?”
“好像离婚需要结婚证。”
“是。”这是常识,温雨瓷也知道。
“我结婚证在京城,我派人去拿,一来一回,最快也要明天吧。”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一天而已,樊清予应该等得了吧?
顾少修拍拍她的脑袋:“起床吃饭,别胡思乱想的,一天没拿到离婚证,你就是我老婆,即使拿到离婚证,在我心里,你也是我老婆。”
顾少修敷衍的态度,让温雨瓷感觉到,他根本没想和她离。
也许他和以前一样,以为她只是一时闹脾气,只是说一说,哄哄就好了。
这样也好。
如果他痛痛快快和她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如果他用受伤的语气质问她,为什么和他离,然后纠纠缠缠不和她离,她也会很难过很难过。
偏偏他这样半真半假,云淡风轻的,她心里还好过些。
只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暴风雨迟早还是会来的。
而今天,就再好好和他过一天吧!
她忽然灿烂一笑:“那顾少修,今天我们去约会吧?为我们的合作婚姻,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你说好不好?”
“当然!你说什么都好,”顾少修刮了她鼻尖一下,“但现在第一要做的,你要马上起床,然后下楼吃早餐,接下来的一天,我听你安排,怎样?”
温雨瓷倾过身子吻他一下:“顾少修,谢谢你!”
顾少修弹她一下脑袋:“这个道谢的方式只有我能用,嗯?”
温雨瓷脸上在笑,心里在哭。
顾少修,过了今天,你就再没权利管着我了。
把你弄丢了,我到哪里去找第二个这么好的你呢?
吃过早饭,两个人换了外出的衣服,出门约会。
顾少修开车,扫视前面的街道,“想去哪里?”
温雨瓷摇头,“我也不知道。”
以前和温洛寒在一起时,因为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他们没有热恋过,一切水到渠成,偶尔出去吃饭,逛街,她兴致来时,拽上温洛寒去外地旅游,她不知道别人恋**是不是也像他们这样。
顾少修浅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你现在特别渴望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那……去逛街?”
“好!”
顾少修将车开到最繁华的商业街,将车停好,揽着她的肩膀沿着步行街漫步。
偶尔见到情侣从他们身边经过,男人手中都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顾少修领着温雨瓷进了女装专卖店:“好像我还没给你买过衣服。”
他轻责:“和你说过了,我不会哄女孩儿欢心,你也不教我,现在才看明白,哪有男朋友不给女朋友买礼物的?”
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责备,温雨瓷忍不住笑,“你买过了,你送过我很多花,还带我去看过星星。”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约会,很快乐很美好,她终身都不会忘记的美丽回忆。
“那怎么够?”顾少修揉揉她的脑袋:“别人老公做到的,我都要做到!”
温雨瓷发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揉我的脑袋?”
“因为你很可**,”顾少修又忍不住揉了下,“你看到可**的猫猫狗狗还有毛绒玩具,不也**使劲儿揉几下?”
温雨瓷愣了下,怒了:“好啊,你拐着弯儿骂我是狗!你才是狗,我也要揉你!”
她踮起脚尖揉乱他的头发,他笑着将她抱住,然后用力抱了下,松开,拍拍她的背:“去,选衣服!”
温雨瓷很郁闷。
他的动作语气真的好像哄小狗狗!
她耍性子不肯往里走,他温润笑着,揽着她的肩膀带她往前走。
“这件好吗?”他拿起一件粉色的小洋装。
她别过头去。
“这件漂亮,去试试。”他将取下一件白色长裙塞进她手里。
温雨瓷进更衣室换衣服,顾少修坐在休息区等。
手机响了,进来一条短信,署名狐狸:“老大在干嘛?”
顾少修:哄老婆。
狐狸:……!老大!节操呢?
顾少修思索了下:等我一会儿问问老婆。
狐狸:……!老大!我们以后还能愉快的聊天吗?
顾少修:如果你嫂子不讨厌你,可以。
狐狸:……
顾少修:你嫂子换好衣服出来了,我继续哄老婆。
羡慕嫉妒恨的狐狸:秀恩**,死的快!
他的羡慕嫉妒恨顾少修已经看不到了,因为顾少修已经收起手机,起身朝换好衣服的温雨瓷走去。
很美。
剪裁合体的长裙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肤色莹白,闪着微光,五官精致,不见一点瑕疵,唇不点而朱,眉不化而翠,如宋玉的《登徒子好色敷》中所描述,以花为貌,以鸟为姿,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十足的美人!
“很漂亮。”他由衷称赞。
温雨瓷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就穿着吧。”
今生,怕是没办法为你披上婚纱,就让我为你穿一次洁白的长裙,这样的我,只给现在的你。
“再选几件?”
“不用了,我们再去逛别的。”
顾少修将信用卡递给恭候一边的服务员。
难怪男人都喜欢给心**的女人买东西,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幸福感成就感十足。
离开服装店,顾少修问:“还去哪里?”
温雨瓷想了下,“看电影。”
她记得上大学时,她的同学都是这样谈恋**,逛街吃饭看电影,经典三部曲。
到了电影院,两个人看大屏幕上的节目预告。
温雨瓷昂着头,顺手挽住了身边顾少修的胳膊:“看什么好呢?”
顾少修垂眸看了眼臂弯上她嫩白的小手,弯唇:“看恐怖片吧。”
“为什么?”温雨瓷讶异看他。
真看不出温雅如玉的他会喜欢看恐怖片,她还以为只有她这种作女才喜欢看恐怖片呢,一边看一边尖叫。
顾少修没有回答,只是笑。
“好!我们就看恐怖片!看最最最恐怖的!”温雨瓷豪气万千。
买票入场,因为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影院内人不多,零零落落坐了几个人,萧条的像是他们包的专场。
温雨瓷踮脚将唇凑到他耳边:“看,像我们把整个电影院都包下了,好爽!”
顾少修莞尔:“吐气如兰。”
“嗯?”温雨瓷愣住:“什么?”
“你……吐气如兰,”他歪头,用力吻了一下她的唇:“是你诱|惑我。”
“……”温雨瓷脸红了。
她不凑到他耳边说,难道要大声嚷嚷这是他们包的专场?
她又没疯!
气鼓鼓找对位置坐下,顾少修悠然将手臂放在她身后椅背上,守护的姿态:“害怕的时候,胸膛借你靠。”
刚刚还别这头不理他的温雨瓷,转过头来看他,眨眨眼:“哦!我明白了!难怪要看恐怖片,原来是居心不|良,等我主动投怀送抱!哼哼哼,你失算了,本姑娘才不怕这个,待会儿你别吓的钻我怀里来哭!”
“嗯,”顾少修点头,“如果你不主动投怀送抱,换我主动投怀送抱也行。”
“……!”温雨瓷决定了,她要重新认识这个男人一下。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的痛了,一时恍然。
她没机会重新认识这个男人了。
明天,她就要离开他。
电影开场了,她假装专心致志的看屏幕,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和失落。
影片叫《古墓惊魂》,画面血腥,音乐惊悚,温雨瓷却一直是两眼放空的状态,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实际上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从小野惯了,疯惯了,养成了她很奇怪的性格。
明明心里痛的厉害,在抽搐,在流血,疼的要死了,脸上偏要逞强的笑,假装她很强,她很好,她很快乐,她过的比任何人都好,整个世上就没什么能打倒她。
她的痛她的泪她的血,都深深埋在心里,谁都不给看,没人的时候,一个人慢慢消化慢慢舔。
樊清予没逼她离开顾少修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喜欢顾少修。
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是交易,是合作,是伙伴。
可真要分开了,她才觉得自己如此不舍。
右前方有一对小情侣,女孩儿已经把头埋进男朋友怀中,仍旧尖叫连连,格外突兀。
她笑了笑,侧过身子,抱住顾少修,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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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她很生气
这辈子也许是最后一次了,那就再放|纵一次。
顾少修抱着她,手掌由上而下抚摸她的长发。
她发质极好,柔软顺滑,丝缎一般,隐隐散发着淡淡清香。
很喜欢现在的感觉,恬淡宁和,虽然是血腥惊悚的恐怖片,心里却是安静的,仿佛只要怀中还能抱着她,就再无所求了。
吃过饭,回到家,温雨瓷进卧室洗澡,顾少修出门见樊清予。
他将樊清予约在了樊清予与温雨瓷见面的那间咖啡厅,相同的房间。
樊清予见这样的阵仗,知道顾少修来者不善。
他是七情不动,无欲则刚的人,但面对顾少修,不知为何,总有些面对别人时不会有的底气不足。
“修哥。”见顾少修进来,他起身打招呼。
“坐。”顾少修在他对面坐下。
“修哥,有事?”
顾少修浅笑:“我担心瓷瓷的安危,在她身边派了保护的人。”
樊清予指尖动了下。
也就是说,即使他让温雨瓷发誓不许透露给顾少修,也是枉然,因为温雨瓷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和温雨瓷的见面,都在顾少修的监视之下。
顾少修笑了声:“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樊清予的手指悄然紧了紧,依然沉默。
他不知道温雨瓷向顾少修透露了多少,也许顾少修只是一知半解,正在敲山震虎,他一开口,什么都暴露了。
“你以她父亲相要挟,逼她和我离婚?”顾少修抬眼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清润含笑的目光,竟似有些轻蔑,让樊清予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下。
樊清予抿了下唇:“修哥,她配不上你。”
“她配不配,你说了算?”顾少修勾唇,笑的漫不经心。
樊清予又紧了紧手指,想说什么,又将嘴巴闭上。
“为什么?”顾少修看着他,似笑非笑:“最起码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知道,我的朋友为什么要逼我妻子和我离婚。”
樊清予指尖颤了下,“修哥,她在我面前亲口以她父亲的性命发誓,不会向你透露半分,回头就向你求助,这样两面三刀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
“那在你眼中,谁才能配的上我?”
樊清予张口想说,却立刻意识到这是顾少修的试探,闭嘴不言。
顾少修轻笑了声:“她什么都没和我说,让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朋友威胁已经很无能,但我还不至于无能到连自己妻子为什么突然和自己离婚也查不出,清屿……”
他凝着他的眼,似笑非笑:“在你眼中,我有那么蠢?”
樊清予身体僵了下。
他不是轻视了顾少修的能力,他是轻视了顾少修对温雨瓷的感情。
他以为以顾少修的冷淡寡情,对温雨瓷并没多少感情。
他自知理亏,垂眸不语。
顾少修指节轻击桌面,漫不经心:“说吧,最起码让我明白,我的朋友为什么背叛。”
樊清予猛的抬头:“修哥,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任何恶意。”
顾少修迎视他的眼:“可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樊清予愣住,如鲠在喉,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顾少修笑了下,“清屿,有句话叫做推己及人,假如有天,你有了深**的妻子,和你信任的朋友聊过之后,一个人躲起来痛哭,喝的酩酊大醉后,伤心的哭着要和你分手,你会是什么感觉?”
樊清予变了脸色,“对不起,修哥,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知道你对嫂子是认真的,我以为……”
他哽住,说不下去。
顾少修笑了下:“嗯,是我的错,我该敲锣打鼓挨个通知你们,我很**我的妻子,请你们看在我的面上,对她高抬贵手或者手下留情。”
他微微叹息:“我还以为,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来我不是太高估了自己,就是太高估了你。”
樊清予羞愧垂眸:“对不起修哥,是我考虑不周,你和嫂子并没什么感情基础,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我……”
顾少修失笑,“是我对不起才对,我也很奇怪,我是哪方面表现的不好,让你们觉得我会拿婚姻大事当儿戏,去作践一个已经很可怜的小丫头的一辈子?”
顾少修个性清淡,很少有这样与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樊清予已经招架不住,额上冒出细密冷汗,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
顾少修不再步步紧逼,淡淡说:“晚上给你嫂子打电话,就说你昨天是和她开玩笑,我不会和她离婚。”
樊清予抬眼,艰难的说:“对不起修哥,我已经答应了别人,那人对我有恩,所以我……”
顾少修轻笑了下,抬眼:“清屿,你好像忘了,我也是你的恩人!”
樊清予整个人都僵住。
顾少修起身,经过他时,手掌在他肩头轻搭了一下:“做的到,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做不到,离开景城,这辈子不要见我,我不会和瓷瓷离婚,给她父亲治病,也并非非你不可!”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搭在樊清予肩头的手,明明没什么力量,却仿佛是樊清予不能承受的重量,额头上的冷汗更细更密。
他手脚冰凉的坐在原地,将已经冷了的咖啡一口一口喝下,才拨通了一个号码:“修哥全都知道了。”
“……”
“不,他不知道你。”
“……”
“他说,他不会和温雨瓷离婚,让我向温雨瓷解释,我只是开玩笑,他说如果我做不到,让我永远离开景城,给温雄治病,也并非非我不可。”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那不是很好?你离开,温雄会死,温雨瓷会和修反目成仇,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杀父之仇,温雨瓷和他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樊清予闭了闭眼,嗓音暗沉:“茵茵,你已经被**情冲昏了头脑,如果温雨瓷和修哥反目成仇,死的最惨的是在背后策划整件事的你!”
他不再听对方说什么,挂断电话,调出温雨瓷的号码拨出去。
温雨瓷正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想象着明天和顾少修开口说离婚的事情。
他会再拿结婚证的事搪塞吗?
如果他再半真半假的搪塞,她要怎么办呢?
如果她决意和他离婚,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就是这个时候,樊清予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接通手机:“喂,顾少修的结婚证在京城,派人去拿,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今天我没有办法离婚。”
“不用了。”
“什么?”温雨瓷一愣。
“我说,你和修哥不用离婚了,但是,明天我要见你。”
说明时间地点,樊清予挂断手机。
温雨瓷云里雾里。
她很生气。
她真的很生气。
这算什么?
故意玩儿她吗?
被人掐住喉咙,按住命门的感觉真的很差劲。
人家让她往东她就要往东,人家让她往西她就要往西。
幸亏他不是温洛寒或者楚冠爵,不然他想要她的身体,她是不是也得给?
猛然窜进脑海的这个想法让她狠狠打了个寒战,她猛的毯子撩过头顶,将自己整个裹住。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朋友妻不可戏,樊清予再渣,也不可能染指朋友的妻子。
是她想太多了,她要睡觉,睡觉,睡醒了,就雨过天晴了。
第二天,还是那间咖啡馆,还是那个包间,温雨瓷再次坐到樊清予的对面。
樊清予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盯得温雨瓷发毛,“你看什么?”
樊清予垂下眼:“你的确很漂亮。”
妲己可以让一国之君亡国,以她的姿色,可以让顾少修为倾心,也没什么不可思议。
温雨瓷想起昨晚的猜测,脸色一下惨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
樊清予自然猜不到她的想法,径自说:“你真要和修哥离婚?”
温雨瓷皱眉:“你已经逼我用我父亲的生命发过誓了,你还怀疑什么?”
他目露鄙夷:“你配不上修哥。”
温雨瓷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不**他。”
“我**不**他,你怎么知道?”连她自己都不清不楚,弄不明白,他又怎么知道?
“你为了你父亲,那么轻易就答应和他离婚,此生都不见他,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他?”
温雨瓷如同听了天方夜谭,呵的嗤笑,“照你这样说,我为了留住丈夫,罔顾养育我二十年的亲生父亲的生命,不肯向你妥协,那样就有资格**他,就能配得上他了?”
樊清予语塞。
温雨瓷不耐:“樊医生,我承认,我有求于你,必须低头,到底还想我做什么,请你直说,只要你肯尽力医治我父亲,无论你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我不想你做什么,你也不用和修哥离婚,之前的誓言是我逼你发的,现在我允许誓言解除,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还是要说一句,”樊清予面目阴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字说:“你配不上他,这世上,有个女人,比你**他,胜过你百倍千倍,你没资格陪在他身边,他是她的,你迟早会被他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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