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5.第1055章我很抱歉
乔浩洋把听诊器塞进耳朵里,给夙鸣认真检查了一边,又把听诊器取下来,“没事了,各方面都挺好,四哥底子好,修养几天就会痊愈了。”
清芽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喜笑颜开,“鸣哥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夙鸣拍拍她,“你陪我这么久,肯定累了,让家里随便做点,派人送过来就行了。”
“不行,”清芽笑眯眯说:“以前都是你们照顾我,现在好容易我有个机会能表现一下,一定不能错过,这样好了,我自己去做,这样你就不知道我做什么,送过来的时候会有惊喜。”
清芽拿起手包,和夙鸣三人告别,三人嘱咐她路上小心,她转身出了病房。
黑塔开车,把她送回别墅。
路上,她让家里的厨娘熬好粥,配好食材,回到别墅,洗净手,她立刻把食材下锅,炒了几样夙鸣爱吃的菜,装进保温桶,又匆匆返回医院。
到了医院大厅,她在一楼电梯旁等电梯。
电梯到了,“叮”的一声左右分开,一个女孩儿当先迈出电梯,经过清芽身边时,踉跄着撞了清芽一下,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哎!你怎么了?”清芽连忙把手中的保温桶塞给身后的黑塔,俯身把女孩儿扶进自己怀中。
女孩儿眼睛紧闭,显然是昏过去了。
清芽学过急救,在她人中穴上使劲按了几下。
女孩儿悠悠醒转,缓缓睁开眼睛看她。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好不好?”清芽看着怀中的女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应该没见过这个女孩儿,可这个女孩儿却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以前两人在哪里见过。
“我没事,谢谢你……”女孩儿挣扎着从清芽怀中站起来,可她身子摇晃,根本站不稳。
清芽皱眉,“你是生病了是吗?你怎么不住院?你家人呢?没人陪你来吗?”
女孩儿摇摇头,依然说:“我没事,谢谢你……”
她迈步往前走,脚步踉踉跄跄,像是随时会倒下去。
清芽看的不忍,回头吩咐黑塔:“黑塔,你先把饭菜给我鸣哥哥送过去,我鸣哥哥饿了。”
她转身去追女孩儿,黑塔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追过去,回手把保温桶塞给自己手下,让他们给四少送过去,他迈步去追清芽。
女孩儿身子弱,一摇三晃,走的很慢。
清芽追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你家在哪儿?我让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妈妈说,有能力的时候,就要多做好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最好是日行一善什么的最棒了。
眼前这个女孩儿,长的十分漂亮,虽然神情萎靡,脸色苍白,却依然掩不住她一身秀色。
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孤身一人,还身体不好,太容易被坏人盯上。
清芽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女孩儿停住脚步,歪头看看,“谢谢你啊,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她嘴唇干裂,目光空茫,脸上一片茫然。
“不知道家在哪里?”清芽忽然想到什么,猛然瞠大眼睛,“你、你该不会姓叶,叫叶锦诗吧?”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叶锦诗身子一震,警惕的看着清芽,浑身戒备,像是随时会拔腿逃跑的样子。
“你别紧张,”清芽安抚她说:“我姓顾,叫顾清芽,今天差点撞上你的那辆汽车,是我哥哥的,我听我哥哥的助手说,他们差点撞上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是逃婚出来的,饿了很久,身体不好,刚刚你又说你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我就忽然联想到你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叶锦诗紧绷的神情松弛了一些,但仍警惕的看着清芽,“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逃婚出来的?”
清芽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你放心,我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了,我不会出卖你的,你在这里很安全,对了,我哥哥的助手说你很久没吃东西了,你饿了没?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哥哥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我分你一些好不好?”
叶锦诗犹豫了下,舔了舔干裂才唇,“不用了……我、我怕他们找到我……”
“没事的,谁也没资格逼你嫁你不想嫁的人,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清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她却忍不住“嘶”了一声,浑身都哆嗦了下。
清芽意识到什么,卷起她的衣袖,青青紫紫,都是累叠的伤痕,再掀起衣服下摆看了下,纵横交错,都是瘀伤。
清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皱的死紧,“他们打你?你可以报警,让警察帮你的!我姐夫就是警察,他人可好了,特别厉害有正义感,他肯定会帮你的!”
“不用了……”叶锦诗摇摇头,“他们……毕竟是我养父母……”
“那又怎样?”清芽皱眉说:“就算是你养父母,也不能虐待你,不把你当人看啊!”
看她身上的伤,有新有旧,重重累叠,很明显,她是经常被虐打,而不是只被打了这一次。
叶锦诗抬头看清芽,笑了笑,“谢谢你,你是好人,但我不能连累你,我养父母家……挺有势力的。”
清芽看着她的笑,不禁呆住了,怔愣了好久,才呆呆的问:“锦诗,我们以前见过吧?我觉得看着你……好熟悉,就像以前见过很多次一样。”
“应该……没有吧?”叶锦诗看着她,迟疑说:“你这么漂亮,要是以前见过,我肯定会记得。”
“也对,”清芽也看着她,喃喃说:“你这么漂亮,要是我以前见过你,没理由会不记得……真的好奇怪,我觉得你看起来好熟悉,就像我以前见过你很多次一样。”
“是吗?”叶锦诗摸摸自己的脸,难得笑了笑,“大概我长了一张大众脸,长的像你认识的某个人吧?”
“才怪,”清芽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你长的这么漂亮,才不是大众脸,你别怕,我最喜欢又漂亮又有亲和力的女孩子,既然是我哥哥的车差点把你撞了,我们就有责任照顾你,你跟我回我哥哥的病房,我先给你弄点吃的,至于其他的事,等你吃饱了我们再商量。”
清芽不容分说,把她给拖回电梯前,等到电梯到了,又硬将她给拖进电梯里。
叶锦诗这会儿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毫无反抗之力,被清芽“挟持”着,一路拖回夙鸣的病房。
夙鸣正在吃她烧的饭菜,见她带了一个女孩儿回来,奇怪的问:“芽芽,你带了朋友来?”
“不是,”清芽把叶锦诗带进去,给夙鸣和夙珏介绍:“她叫叶锦诗,是鸣哥哥今天差点撞上的那个人,她还没吃饭,我做的饭菜多,我就带她来吃点东西。”
“呃……”夙鸣看了一眼保温桶,尴尬了。
保温桶是六层的,四菜一汤,一道主食,确实很多,他吃不完,但是每样菜他都吃了一些,他吃剩的东西,怎么给人家女孩子吃?
清芽来之前,只想着她做的东西多,刚好让夙鸣和叶锦诗两个人吃,可看夙鸣现在这副样子,再看看已经吃下去一些的饭菜,一下反应过来,“哎呀,我忘了,怎么可以让客人吃剩下的饭菜,没事,我让人给送些外卖来。”
“不用麻烦了,”叶锦诗连忙拒绝,她咬了下唇,往夙鸣病床前走了几步,深深弯下腰去,“对不起,是我的错,忽然蹿到路上去,害您受伤住院,我、我很抱歉……”
她声音发颤,自责的不行。
她当时已经被关在叶家,饿了几天几夜,拼死才逃出来的,慌不择路,竟直接蹿到路上去。
躺在病床上这人,是为了避开她,才撞到路边的大树,受伤躺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伤的怎样。
“我没事,”夙鸣原本就宽厚,此刻看着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柔弱的厉害,他又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忍苛责,连忙坐直身子,示意清芽扶起她,“你以后也要当心些。”
“鸣哥哥,你不知道,也不是锦诗自己愿意的,她是被人逼得,”清芽扶起叶锦诗,对夙鸣解释说:“锦诗是逃婚跑出来的,肯定是慌不择路,才差点撞上的车,她不是故意不遵守交通规则,对吧?”
叶锦诗诧异的看向清芽,“你怎么知道我是……逃婚出来的?”
“家里人查到的,”清芽笑笑,“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的。”
夙鸣被自己妹妹逗笑了,忍不住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家妹妹最近看起来像是长大了,可其实骨子里还是孩子气,你见哪个大人,会这么大咧咧的说自己是好人的?
看到夙鸣眼中温柔宠溺的笑意,叶锦诗呆住了。
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有谁,冲她露出过那么温暖的笑容。
温柔又俊朗的笑容,像是午后微醺的阳光,似是要暖进人的骨头里去。
1056.第1056章温情
清芽快步走到门开,开门叫了黑塔一声,让他安排人给叶锦诗去买外卖。
叶锦诗听到清芽的吩咐声,连忙回头阻止:“不用了,不要麻烦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袭来,她身子晃了晃,夙鸣连忙喊:“小心!”
他探身出去,劲瘦有力的手臂,刚好接住叶锦诗软倒的身子。
柔软无骨的女孩儿,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微开的衣领中,透出一片异样的青紫色,他看着好奇,下意识拨开她的领口看过去,发现女孩儿胸口纵横交错,都是累累的伤痕。
清芽听到夙鸣的叫声,快步跑过来,看到夙鸣正把叶锦诗抱在怀里,拨她胸前的衣服,顿时诧异道:“鸣哥哥,你在干什么?”
夙鸣手僵了下,这才意识到,此刻躺在他臂弯中的,是个陌生的女孩儿,而他拨开人家的胸口,看到的,可不止纵横交错的伤痕。
他手一个哆嗦,险些把叶锦诗给扔了,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一片潮红……他竟然在自己妹妹眼前扒别的女人的衣服!
……天地良心,他只是好奇这女孩儿身上长了什么东西而已!
清芽没注意到夙鸣的异样,她的目光落在被夙鸣扒开的领口间,那里,一片累累叠加的青紫伤痕。
清芽皱紧眉头,将叶锦诗从夙鸣手中接过去,叫来两个保镖,让他们把叶锦诗安排在隔壁病房,再叫个靠谱的医生过来,给她好好看看。
把叶锦诗安置好,她才回到夙鸣的病房,坐在夙鸣床头边,神情恹恹,“好讨厌,叶家的人一定是一群便态,锦诗身上都是伤,没一处好地方。”
刚刚,夙鸣已经听夙珏把叶锦诗的身世简略说了一点,附和的点头,“叶家确实太过分了。”
“我要保护她!”清芽坚定说,片刻后又眨眨眼睛,问夙鸣:“鸣哥哥,你会支持我对吧?”
听说叶家家世不错,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哥哥惹上麻烦。
夙鸣笑了,宠爱的摸摸清芽的脑袋,“芽芽心肠好,愿意做好人好事,鸣哥哥自然要支持芽芽。”
“还有我,”夙珏不甘寂寞,“怎么只问你鸣哥哥的意见,我呢?”
清芽瞄他一眼,“你脾气太大,我消受不起。”
夙珏:“……”
他觉得他这妹妹的性子越来越不可爱了怎么办?
见自己哥哥被清芽呛了,夙鸣好心情的笑了几声。
夙珏拿眼斜他,“看到我被芽芽嫌弃了,你就这么高兴?”
“那当然,”夙鸣宠溺的揉了清芽一把,“芽芽嫌弃你,自然就和我亲近了,我当然高兴。”
夙珏:“……”
到底哪个才是亲的啊?
亏他听到他车祸昏迷住院,吓的魂儿都飞了,真是多余!
“算了,”他摆摆手,“你们两个在这儿肉麻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你们有事再打我电话,我把万钧留这儿。”
“不用,”夙鸣说:“我这儿人够用,万钧你自己带着。”
他们兄弟几个,每人身边都有个特别能干、特别得力、也特别忠诚的助手。
他们集助手、保镖、司机、甚至是厨师于一体,是他们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这些人,他们都用着顺手了,有他们在身边,自身安全,会有极大的保障。
他这会儿在医院里,没什么事,夙珏要把万钧留在这里,回头他再出点什么事,那真是肠子要悔青了。
“是啊,珏哥哥,”清芽也说:“这几天我会一直陪着鸣哥哥,黑塔也会在这儿,万钧你自己带着。”
夙珏明白他们的顾虑,点头,“那有事记得给我的打电话。”
清芽点头,把夙珏送出门外。
回到病房,清芽把果盘端到夙鸣面前,“鸣哥哥,你想吃什么水果?我给你削水果吃。”
夙鸣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那不行,”清芽不依,拿起一个苹果,给他削果皮,“生病了一定要多吃水果,才能好得快。”
夙鸣笑着看她,“你真要一直在这儿陪我?”
“当然,”清芽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生病了,我当然要在这里照顾你。”
家里的男人们都是大忙人,夙鸣车祸受伤的事情,又决不能让婶婶和妈妈知道,所以当然要她在这里照顾。
夙鸣笑问:“你不去上学了?”
“不去了,”清芽不在意的说:“考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有你们养嘛。”
“芽芽真是长大了。”夙鸣眼中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清芽笑看了他一眼,“我都嫁人了,再不长大,就是小妖怪了。”
夙鸣低笑,“就是辛苦你了,照顾病人最枯燥无趣。”
“知道我辛苦,你就快给我娶个嫂子啊!”清芽冲他做鬼脸,“等你娶了老婆,你生病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抢都抢不上呢!”
夙鸣笑了笑,没有说话。
清芽把削好的水果切块,叉上牙签,放进小碟子里,递给夙鸣,趁机问他:“你和心蕊怎么样了?”
夙鸣摇摇头,“其实……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那种喜欢,更类似于一种欣赏。
他不排斥与夏心蕊之间的接触,可是,却没有想要娶她的冲动。
想到与那个叫夏心蕊的女孩儿,共度一生,他心中并什么期待。
虽然他不知道爱情到底是怎样的,但他知道,他与夏心蕊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是爱情。
“唉,”清芽托着下颌,惆怅的看他,“被你和珏哥哥愁死了,我妈和我说,姓夙的男人情商低,让我看着你们点,可就算情商低,也不能低成这样吧?你看人家别人家的豪门公子哥儿,三个五个的谈女朋友,你和珏哥哥倒好,一个不谈,一个就不谈好的,真是愁死人了。”
夙鸣被她逗笑了,“你想让我像人家家的豪门公子哥儿一样,三个五个的谈?”
“那还是算了吧,”清芽白他一眼,“我怕你染上什么病。”
夙鸣无语,敲了她脑袋一下,“脸皮越来越厚了,什么都说!”
清芽冲他做鬼脸,“月姐姐教的,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夙鸣无话可说了,只是宠溺又无奈的摇摇头。
清芽看着自家这么优秀的哥哥出神,“鸣哥哥,你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找个好老婆的,就是特别爱你,对你百依百顺,每天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那种。”
夙鸣笑她,“像你一样吗?”
清芽瞪他一眼,“我现在已经没有对翌哥哥百依百顺了,他欠我那么多,现在对我百依百顺还差不多。”
“你啊,”夙鸣疼宠的揉揉她的脑袋,“你那么单纯,怎么玩儿的过翌那小子?那小子随便动动心思,就能把你吃的死死的,你和他斗啊……”
夙鸣摇头呵呵。
清芽无语了,叉起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反正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再说我不是有你们吗?他敢欺负我,你们帮我揍他。”
夙鸣嚼着苹果笑,“芽芽,你越来越开朗了,真好。”
“你改天给我找个嫂子来,那就更好了,”清芽又塞了他一块苹果,顿了顿说:“不过要找个好的,我不要恶嫂子。”
夙鸣饶有兴致的笑,“什么叫恶嫂子?”
“就像故事里写的那样的啊,”清芽歪头看着他说:“哥哥出去做工,嫂子在家把妹妹虐死了,妹妹死了之后变成了一只鸡,等哥哥回来,在哥哥脚下绕来绕去,嘴里叫着‘咯咯哒、咯咯哒’……鸣哥哥,你知道“咯咯哒”是什么吗?”
夙鸣稍一思考,“哥哥打?”
“对!”清芽趴过去,凑他近些,神神秘秘说:“我告诉你啊,鸣哥哥,我小时候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吓死了,就怕你们给我找个像故事里那样的嫂子,把我虐死,然后我死了以后会变小鸡,我再怎么冲你们叫咯咯哒,你们也听不懂了。”
夙鸣被她逗的大笑,使劲揉她的脑袋,“故事里的事也能当真,小芽芽,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清芽拍掉他的手,不好意思的说:“我都说了嘛,那是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当然会比较蠢啊,不过,就算是现在,月姐姐也说了,一颗老鼠屎坏一锅肉,她也说,让我看着你们,一定让你们娶个好老婆,不然哪怕你们其中一个娶个不好的,咱们家就能被她们搅的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好了。”
“不会的,”夙鸣笑笑,“宁缺毋滥,我一定会娶个像我们芽芽这样,心软善良,我自己又喜欢的,然后一定会请全家人都把好关,大家都点头同意,我再娶,好不好?”
宁缺毋滥。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夏心蕊之间,才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他期待着和夏心蕊之间,可以日久生情,擦出火花,在那之前,他不会马马虎虎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代了。
清芽深深叹息,“但愿如此吧!”
1057.第1057章来者不善
其实,爱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说什么绝对。
若有天夙鸣遇到一个他自己非常喜欢的,而他们却偏偏不喜欢,如果夙鸣是真的爱了,估计也会顶住一切压力,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毕竟,顾家的男人,都是有责任有担当的。
对于这一点,清芽只能祈祷,夙鸣的目光能好些,找个靠谱的。
她不求那女孩儿家世多好、有多钱、长的多漂亮,只要知达理,纯洁善良,对她鸣哥哥好就行。
这点要求,真的不高啊……对吧?
清芽果然言出必行,在医院里足足照顾了夙鸣三天,等他完全康复,才和他一起离开医院。
其间,叶锦诗一直住在夙鸣隔壁的病房,反正整层楼都被财大气粗的夙珏BSS租下了,不用白不用,她请了两个护工,专职照应叶锦诗。
夙鸣出院这天,叶锦诗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考虑到叶锦诗无家可归,清芽干脆不顾叶锦诗的反对,将她强行带到了谢清翌的别墅。
反正谢清翌家的房子多的是,先让她在谢家住下,等她身体养好了,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回到谢家别墅,清芽和夙鸣有说有笑的迈步走进客厅,叶锦诗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清芽刚想回头和她说话,目光瞥见坐在客厅里的爸爸妈妈,眼睛顿时亮了,一下把叶锦诗忘去了脑后,扑向自己妈妈怀里,“妈妈!”
温雨瓷笑盈盈抱了抱她,揉了她脑袋一把,“多大了,还撒娇?”
清芽搂着她脖子蹭,“多大了也是你女儿不是?”
“你大舅舅来了,叫人。”温雨瓷指了指西陵城。
清芽这才注意到客厅里的客人。
在自己爸妈对面,坐了三个人,西陵城、夏芳雪、西陵羽。
她连忙叫人:“大舅舅,大舅母……”
然后西陵羽就被她给略了。
西陵羽的脸色极不好看,像别人欠她几百万似的。
夙鸣也叫人:“舅舅好,舅母好。”
“阿鸣,你和芽芽去哪儿了?脸色不好。”温雨瓷上下打量他。
她和顾少修是从景城赶来,而西陵城一家三口是从华城赶来,几个人都是刚下飞机,前后脚到的谢清翌别墅,刚坐下,连口茶还没来得及喝,清芽和夙鸣就回来了。
“没事,”夙鸣笑笑,“大概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温雨瓷微微蹙眉,“你伯父说过多少次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去换取的,还没记住吗?”
“是,我知道了,”夙鸣赔笑,“以后我会注意的。”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上楼去休息吧。”温雨瓷在西陵城一家三口看不见的角度,给夙鸣使了个眼色。
夙鸣会意,冲西陵城和夏芳雪微微颔首:“舅舅、舅母,你们坐,我上楼换身衣服。”
他回头看了局促的叶锦诗一眼,柔声说:“你和我上楼吧,我让女佣照顾你。”
西陵羽看到夙鸣温柔的和叶锦诗说话,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尖锐:“她是谁?”
清芽亲昵的挽住叶锦诗的胳膊,“她是我朋友,要来我家借住几天。”
叶锦诗长的十分柔弱漂亮,年纪和西陵羽相仿,西陵羽顿时察觉到一种威胁。
她恨不得把叶锦诗骂出去,可这里是谢清翌的家,她没有立场,只能站在原地,恨恨的看着,几乎气炸了肺。
清芽叫过两名女佣,让她们陪叶锦诗上楼,吩咐她们好好照顾叶锦诗,自己则挨着自己妈妈坐下,抱着妈妈的手臂,脑袋枕在妈妈肩上,幸福的不得了。
她自小体弱多病,温雨瓷最疼她这个女儿,她小时候几乎二十四小时陪着她,因此导致她极依恋自己妈妈。
更何况,妈妈是她的偶像,是她最佩服的女人,看到她妈妈,她就觉得自己像变成了小婴孩,忍不住想撒娇。
“多大了,还没个正经?”温雨瓷笑她,眼中却尽是纵容。
“没事,”清芽撒娇,“大舅舅和大舅妈又不是外人,是吧,大舅舅?”
西陵城微笑,看了温雨瓷一眼,“你像芽芽这么大时,也像芽芽这么爱撒娇。”
顾少修伸手环上妻子的肩,垂眸看了一眼,“她现在还是这么爱撒娇。”
只不过除了他,再没人能看见了而已。
“说什么呢?”温雨瓷嗔他一眼。
“咳……”夏芳雪咳嗽了两声,打断两人秀恩爱,坐直了身子,“瓷瓷,夙总还没来吗?”
说曹操曹操到,夙辰推门进来,目光在客厅中转了一圈才迈步上前,“对不起,久等了。”
西陵城一家全都站了起来,西陵城冲夙辰伸手,“哪里,我们也是刚到,打扰了。”
清芽看看与西陵城握手的夙辰,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情况啊?
清芽又看看西陵羽,像是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来逼婚吧?
看了眼自己的蠢二叔,清芽心塞的要命。
但她又看了看自己英明神武的爸爸,还有自己最佩服的妈妈,心里又舒服了点……有自己爸爸和妈妈在这里,应该没自己蠢二叔做主的份儿吧?
众人落座之后,夏芳雪笑着说:“这次约大家到这边来,是想谈谈夙鸣和小羽的婚事,小羽很喜欢夙鸣,夙鸣也没有女朋友,我们希望小羽能嫁给夙鸣,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几天前,西陵羽被清芽的保镖扔出医院,这辈子她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悲愤之下,她当天就飞回了华城家里,在家中又摔又打,又哭又闹。
她出生的时候,因为夏芳雪坚持顺产,导致生产过程中,窒息了十几秒,并呛进羊水,得了肺炎。
刚生下来,她就被抱进保温箱,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才出院。
出院后,她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小时候每年都要输液许多次,几乎常年吃药。
夏芳雪自责又心疼,对这个女儿百依百顺,予索予求,养成了她蛮横骄纵的性子。
西陵城工作忙,而且满腔心思都在培养儿子身上,偶尔觉得女儿不像话,教训女儿几句,夏芳雪就要心疼的拦着,导致西陵羽的性格越来越糟糕。
时间一晃,西陵羽长大了,性格也已形成,西陵城知道自己女儿没养好,但总归就是脾气坏点,却没做什么别的出格的事,除了叹息一声子不教父之过,也没什么别的法子。
这次,西陵羽回到华城家中之后,大哭大闹,而且不吃不喝,弄的家里鸡飞狗跳。
夏芳雪问她怎么了,刚开始时她不说,等闹够了,才对她妈妈说,她要嫁给夙鸣,她喜欢夙鸣,非夙鸣不嫁。
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的女儿,夏芳雪心疼的不行,于是和西陵城商量,主动向夙家提亲。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男方主动,可谁让他们女儿喜欢人家呢?
夏芳雪也希望自己女儿能嫁进顾家,夙鸣她是知道的,在五位顾家的少爷里,夙鸣的性格脾气最好,自己女儿如果能嫁给夙鸣,一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最开始,西陵城是拒绝的。
虽然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因为联姻的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不少,反而是自由恋爱的少些,但顾家情况特殊。
顾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顾家发展到今天,已经不需要用联姻的方式,巩固自己的财势和地位了。
顾少修和温雨瓷又都是护短娇惯孩子的,不可能拿夙鸣的婚姻做筹码,换取什么。
可是,他扛不住夏芳雪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同意了。
他也看中了夙鸣,觉得自己女儿嫁给夙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既然这样,那他就替自己女儿争取一次,万一夙鸣也对他女儿有意呢?
所以,他决定试试。
他先给温雨瓷打了个电话,把他的想法和温雨瓷提了提。
结果,温雨瓷说,夙鸣的人生大事,她说了不算,主要看夙辰和夙鸣的意思。
于是,他便把夙辰约来了京城,打算开诚布公,认真谈一次。
西陵羽是什么德行,温雨瓷是知道的,她打从心眼里不赞同这门婚事,但西陵城毕竟是她哥哥,她不忍心直接打他脸,只好委婉的拒绝了西陵城。
她原本以为,她虽然话说的很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她没想到,她死心眼的城哥哥,居然没听出来,订了机票,飞到了京城来,想正经八百的跟夙辰提亲。
西陵城通知她时,人已经在机场了,温雨瓷接到他的电话时,一脸的无可奈何,只得放下手头的事情,也和顾少修飞来了景城,唯恐情商低到没下限的夙辰,把自己儿子给卖了。
没等夙辰说话,清芽就说:“鸣哥哥不喜欢西陵羽,鸣哥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夏芳雪愣了下,“我们问过,夙鸣不是没有女朋友吗?”
“有啊,”清芽一本正经的说:“鸣哥哥的女朋友是我闺蜜,叫夏心蕊,是夏氏的千金,长的漂亮,身材好,家世也好,和鸣哥哥也很般配。”
1058.第1058章强势
关键时刻,清芽把夏心蕊拖出来当挡箭牌了
“你胡说!”西陵羽气愤说:“我找人查过了,四哥没有女朋友,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叫夏心蕊的,夏心蕊约他十次,他有八次是推掉的,他和夏心蕊,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查我鸣哥哥?”清芽冷睨了她一眼,“既然你把我鸣哥哥查的那么清楚,那你有没有查到,我鸣哥哥他根本不喜欢你?”
西陵羽气疯了,猛的拍案而起,指住清芽的鼻子,“顾清芽,你太过分了!”
“小羽!”西陵城低斥了一声,“注意你的形象,什么样子!”
“爸!”西陵羽气的跺脚,“是她太过分了,她自己不喜欢我,就处处和我对着干,也不让四哥喜欢我,她真的太过分了!”
“那你怎么不反省一下,芽芽为什么不喜欢你?”西陵城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头疼。
他的女儿,被他妻子宠坏了,自私自我,一点修养教养都没有,连他这做父亲的,都没办法认同她,她又凭什么让夙鸣喜欢她?
“我知道,她是看不得四哥对我好!”西陵羽瞪着清芽,咬牙启齿,“她是想自己霸着夙鸣,巴不得夙鸣一辈子不娶老婆,只对她一个人好!”
“我才没你那么便态,”清芽毫不客气的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觉得我们家的男人任你挑任你拣吗?脸真大!”
听到清芽这么说自己女儿,夏芳雪不高兴了,脸上一直维持的笑意消失,皱眉说:“芽芽,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羽?小羽是真心喜欢夙鸣。”
“对不起啊舅母,”清芽对夏芳雪还是尊敬的,客客气气说:“我鸣哥哥最近就住在翌哥哥别墅里,我们朝夕相处,我很清楚我鸣哥哥的心意,他不喜欢西陵羽,一点都不喜欢。”
夏芳雪的脸色更加难看,“芽芽,这种话,还是让夙鸣亲口说比较好。”
“夙鸣在家吗?”夙辰打圆场说:“我让他下来。”
清芽点头,“鸣哥哥在家,不过身体不舒服,我妈让他上楼休息去了。”
夙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给夙鸣打电话,让他下楼。
夙鸣换了一身清爽的家居服,洗了个澡,舒服了很多,从楼上快步走下来时,西陵羽怦然心动,看直了眼睛。
正快步踏下楼梯的男人,五官清俊,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器宇轩昂,浑身上下,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看上去感觉无比的舒服,就像走进开满鲜花,春风拂面的春天里,让人身心舒爽,心旷神怡。
西陵越的视线紧紧盯在夙鸣脸上,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她都要得到这个男人。
她一定要嫁进夙家,做夙鸣的妻子!
夙鸣走到客厅里,依次叫人。
夏芳雪让他坐下,和颜悦色对他说:“夙鸣,我家小羽很喜欢你,我希望我们两家能够亲上加亲,只要你和小羽结婚,我们愿意给小羽百分之十兄弟传媒的股份做嫁妆,你看怎样?”
百分之十的兄弟传媒股份,价值过亿,这不是个小数字,就算是在京城,也没几户人家,能给自己女儿拿得出这么多钱做嫁妆。
西陵羽听了,顿时喜气洋洋,充满期待的看着夙鸣。
夙鸣笑笑,“舅母,我一直把小羽当自己妹妹,我和小羽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希望舅母能够理解。”
为了让夙鸣接受西陵羽,夏芳雪一下许出兄弟传媒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绝对不是个小数字,很少有人能抵住这种诱惑,她怎么也没想到,夙鸣居然抵住了。
她刚和悦点的脸色,又有些难看,看着夙鸣问:“为什么?你和小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不是一直玩儿的挺好吗?我们两家的关系又一直十分亲近,亲上加亲不好吗?”
“对不起舅母,”夙鸣歉意的笑,“我对小羽只有兄妹之义,没有男女之情,我不喜欢小羽,如果只是因为股份或者是因为我们两家交情的原因,去娶小羽,那是害了小羽,对她不公平。”
“我不在乎!”西陵羽忽然站起身,走到夙鸣面前,在他身前蹲下,双手放在他膝上,抬眼乞求的看他,“四哥,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着接触一下,好不好?”
夙珏站起身,躲开她的手,有些无奈。
温雨瓷忽然碰了碰身边的清芽,冲她使了个眼色。
清芽和自己妈妈之间十分默契,立刻明白了自己妈妈的意思,站起身说:“我鸣哥哥已经说了不喜欢你,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西陵羽站起身,回头看她,“顾清芽,你什么意思?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你总这么拦着四哥,不肯让他娶老婆,难道你自己想嫁给他?”
“我没拦着鸣哥哥,不让他娶老婆,”清芽不和她吵,平静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鸣哥哥不喜欢你,你要逼他,这是他的人生大事,谁也不能逼他!”
西陵羽冷笑,“这里都是长辈,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以为你是谁?”
清芽立刻反驳:“既然这里都是长辈,那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西陵羽说:“这是我的婚事,我当然有资格说话!”
清芽呵笑,“鸣哥哥是我哥哥,我也有资格替我鸣哥哥说话!”
“你们两个别吵,”夙鸣站起身,看着西陵城和夏芳雪说:“舅舅,舅母,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勉强没有幸福,小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还希望舅舅、舅母能够见谅。”
居然被夙鸣这样当众拒绝,西陵羽羞耻到了极点,眼泪一下涌出眼眶,冲着夙鸣大吼:“夙鸣,我恨你、我恨你!”
她猛地转身,朝门外跑去。
“小羽!”夏芳雪起身,心疼的追出去。
西陵城坐着没动,无奈的笑笑,“小羽小时候身体不好,被她妈妈宠坏了。”
温雨瓷笑了下,“城哥,你就一儿一女,孩子养不好,吃亏受罪的是你自己,以后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在小羽的身上,看着她点,别让她做出过激的事情。”
西陵城点头,“你放心,我会的。”
“时间不早了,你把嫂子和小羽叫回来,我们吃饭吧。”温雨瓷不再提夙鸣和西陵羽的婚事,换了话题。
看温雨瓷的态度,西陵城就知道,温雨瓷也是不赞成这门婚事的。
他很无奈……谁让他自己没把女儿教好呢?
他自己都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更不用说别人。
他暗暗叹口气,给夏芳雪打了个电话,让她带西陵羽回来吃饭。
虽然没办法和顾家做亲家,但这么多年,他早把温雨瓷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不会让夏芳雪和西陵羽因为这件事,就疏远了顾家。
哪知道,夏芳雪不但没同意带西陵羽回来,反而在电话里发了一通脾气,没等他讲完,就挂断了电话。
拿着被挂断的手机,西陵城有些出神。
自从夏芳雪生下女儿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精神方面,常年失眠多梦。
最近这几年,她说和自己睡一张床,影响休息,甚至与他分房而睡。
幸亏他不热衷男女之事,又是正直忠厚的男人,不然的话,就算不离婚,这些年他也会有别的女人。
没哪个像他这样功成名就的男人,会这样忍着,可他为了这个家,偏偏就忍了。
他与夏芳雪是青梅竹马,后来失而复得,对她更是倍加珍惜。
新婚时,和还没生下女儿那段时间,他们过了一段非常甜蜜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最近这些年,夏芳雪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敏感,稍有不如意,就会躲起来偷偷哭泣。
这些年,他过的很压抑,如果他不是个重情有担当的男人,他和夏芳雪早就分道扬镳了。
可每次看到夏芳雪孱弱的身体,他就会想到夏芳雪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生第二个孩子时,伤到了根本。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是为了给他生孩子,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只要这样一想,他就能继续忍下去了。
可今天,他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了。
温雨瓷是他妹妹,顾少修是他妹夫,当着他妹妹和妹夫的面,她丝毫不顾他的感受,这样下他的面子,一点大局都不讲,只凭自己高兴。
他曾经那么喜欢的通情达理,温柔秀婉的夏芳雪,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盯着手机就发呆,眼中流露出掩不住的苦涩。
西陵城的情况,温雨瓷知道一些,见他这样,忍不住劝道:“城哥,你给嫂子请个心理医生吧,再找个老中医,给她调理一下身体,再这样下去,你们之间有再多感情,也会消磨光的。”
西陵城勉强扯了扯嘴角,“好,我会的。”
温雨瓷说的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之间,消耗的都是以前储存下的感情,可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再深厚的感情,也是会消磨光的。
1059.第1059章你怎么了?
“还有……”温雨瓷沉吟了下才说:“城哥,我听一个朋友说,小羽经常在嫂子面前,表达对你的不满,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嫂子对你态度越来越差的原因之一,毕竟,小羽是她的心头肉,小羽的话,对她来说,是最有分量的。”
“什么?”西陵城的表情甚至是惊异的,“你说……小羽在她妈妈面前说我坏话?”
这怎么可能?
西陵羽是他和夏芳雪的亲身女儿,哪有做女儿的,在自己母亲面前,说自己父亲坏话的?
是怕自己父母不离婚,他不给她找个继母回来吗?
“没错,”温雨瓷说:“小羽想去兄弟传媒任职,被你拒绝了,而且平时你对她也是管教多于疼爱,小羽应该是对你……怀恨在心了。”
“对我怀恨在心了?”西陵城身体发冷,连心脏都一寸一寸凉了。
西陵羽,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她有多大本事,他不知道吗?
她心血来潮,跑到他面前,张嘴就要兄弟传媒执行总监的位置,他怎么可能给她?
他耐心劝告她,让她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来,她和他大吵了一顿,摔门离开。
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被妻子宠坏了,根本就受不了屈居人下,无论任何场合,她都想做最耀眼、最高高在上的主导者。
可做生意不是过家家,一个决策失误,就可以导致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损失,他不可能把一个完全不懂经营的人,放进公司管理层,还是特别重要的执行总监的位置。
为此,西陵羽和他冷战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她缺钱花了,张嘴问他要钱时,才重新和他说话。
他没想到,西陵羽会因为饿这件事记恨他,挑拨他和夏芳雪之间的关系。
她到底是多蠢啊?
如果他和夏芳雪离婚,再娶一个老婆、再生一个孩子,她知道她会损失什么吗?
自从回到兄弟传媒,完全掌控了整个家族后,西陵城再没有像此刻这样失魂落魄过了。
他直挺挺坐着,脊背僵直,一动不动。
温雨瓷轻叹一声,柔声说:“城哥,在教育孩子方面,你太失败了,子不教,父之过,小羽已经差不多长歪了,以后你不能再对她心慈手软,一定要严加管教,不然以她的性格,以后一定是会给你闯出大祸的。”
西陵城挪动目光,有些呆怔的看她,“瓷瓷,你确定吗?她真的……真的挑拨我和她妈妈之间的关系?”
“我确定,”看他这样子,温雨瓷有些心疼,轻声说:“我朋友很靠得住,是他亲耳听到的,西陵羽一直在嫂子身边煽风点火,他亲而听到西陵羽对嫂子说,你对她、对嫂子越来越不关心,说你可能在外面有女人、有私生子,还劝嫂子和你分财产,让嫂子多在手里攥点钱,免得哪天你真带个私生子回去,分她们的家产。”
“这个……畜生!”西陵城死死攥拳,气的脸色青紫。
温雨瓷无奈的摇头,“我也不明白,城哥你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不过,趁她还没嫁出去,你这当父亲的,还是要多教育着,哪怕是用些非常手段,也要将她这性子扳过来。”
“谈何容易?”西陵城苦笑,“瓷瓷,你心里也一定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我教训她几句,你嫂子就要和我大闹一场……我也不知道,你嫂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清官难断家务事,温雨瓷也替他发愁,坐到他身边去,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你好好和嫂子讲,她会明白的。”
“咳……”一直没说话的顾少修,忽然掩唇轻咳了一声。
温雨瓷看看自己刚刚拍过西陵城的手,扭头飞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种小事?
顾少修冲她挑眉……晚上你给我等着!
温雨瓷:“……”
顾少修那一声轻咳,吸引了西陵城的注意力,看到顾少修和温雨瓷彼此间的“眉来眼去”,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妹妹,和顾少修结婚二十多年了,二十年如一日的甜蜜恩爱,如胶似漆。
家里两个儿子,聪明能干,懂事孝顺,最小的女儿虽然身体不好,但温柔漂亮,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
他呢?
儿子倒是省心,随了他,聪明能干,有心计有手腕,能独当一面,不用他操心。
可当年生死相许的妻子,却渐渐与他离心,那个女儿更是……丝毫没有像他的地方。
真的,仔细想想,他那个女儿,从头到脚,一点都没有像他的地方。
甚至……丝毫没有像他妻子的地方!
想到这里,西陵城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猛地看向清芽。
顾少修与温雨瓷这女儿,遗传到了父母的所有优点,清丽的小脸雪白秀美,一双剪水秋瞳,波光潋滟,说不出的漂亮。
看到他,他似乎能记起当年温雨瓷像她这样大时的模样,虽不说百分百相似,但在清芽身上,他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温雨瓷小时候的影子。
而西陵羽呢?
浑身上下,他找不出西陵羽与他有半分相似!
清芽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舅舅,你怎么了?”
大舅舅看她的目光好古怪!
“瓷瓷……”西陵城收回目光,扭头看温雨瓷,“你觉得……小羽和我……长的像吗?”
温雨瓷楞了下,坐直身子,肃然说:“城哥,这话你出去,和任何人都不能说,尤其是不能让嫂子听到,她现在精神原本就不好,如果听到你说这话,一定会崩溃掉。”
“不是,”西陵城摇头,“我不是怀疑你嫂子对我的忠诚……你仔细想想,小羽和你嫂子像吗?”
温雨瓷蹙眉,盯着西陵城看了半晌,许久没说话,倒是沉默了许久的顾少修忽然说:“不像,西陵羽和你们夫妻俩,长的都不像,你们两个脸型都比较宽,眼睛很大,一看就是宽厚随和的长相,而西陵羽是三角脸,眼睛虽然也很大,眼角却微微上挑,你们夫妻俩都没这样的特征。”
温雨瓷听的心里发毛,“难不成……”
西陵越低下头,沉思许久,才缓缓说:“当年,芳雪的确为我生下过一个女儿……如果小羽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去哪里了?”
“城哥,”温雨瓷皱眉说:“也许只是你想多了,这世上,有很多儿女和自己父母长得不像,也许是隔辈遗传,小羽随她祖父祖母或者外祖父外祖母也说不定。”
“不,”西陵城断然否决,“小羽和我爸妈长的不像,和芳雪爸妈长得也不像。”
许多年了,西陵羽在西陵城面前,一直以任性叛逆的形象出现,时间消磨下,他对这个女儿,只剩下了做父亲的责任,很难对她有什么喜爱之情。
比起西陵羽,他更愿意亲近清芽,他宁愿陪着清芽说话聊天,也不愿意看到西陵羽。
这是不正常的。
血亲之间,都会有种神奇的直觉,会情不自禁就会想要亲近,情不自禁就要喜爱。
可他在西陵羽身上,从未有过那种感受。
倒是对儿子,看了他就觉得喜欢,想要呵护,想要疼爱。
过去,他一直以为是西陵羽被妻子娇惯的太任性,让他接受不了,才故意躲着,眼不见心不烦。
可此刻,他却觉得,也许,是因为西陵羽根本不是他的女儿,他才没办法像喜欢自己的儿子那样喜欢她。
他闭上眼,梳理思绪。
也许,这只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有个那样忤逆不孝、不知所谓的女儿,才产生的错觉。
也许,是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女儿居然那么愚蠢脑残,自私冷血,居然挑拨自己父母的感情,他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觉得西陵羽不是他的女儿
因为他西陵城的女儿,不会这样……自私龌龊。
可是,还有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西陵羽真的不是他的女儿!
他从未怀疑过妻子的忠诚,但他记得非常清楚,女儿生下来时,因为窒息和肺炎,被医生抱到重症监护室半个多月。
在那半个多月的事件,女儿一直由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照顾,他只能隔着玻璃,在众多的婴孩中找到女儿,远远的看一眼。
这几年,社会新闻频频爆出在医院里抱错孩子的新闻。
如果,他的女儿是被抱错了呢?
如果,他的女儿是被别人抱走了,而他抱回来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温雨瓷见他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忍不住皱眉问他,“城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西陵城扭头看她,艰难的把自己的猜测,和温雨瓷说了一遍。
温雨瓷皱眉想了想,“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么……城哥,你想验证吗?”
“当然!”西陵城攥了攥拳,沉声说:“我一定要和小羽做一次亲子鉴定,如果她不是我女儿……我至少要把我的亲生女儿找回来。”
1060.第1060章不信打赌
想到那个出生时,哭声比猫儿还弱的婴儿,有可能不不是西陵羽,而是另外一个孩子。
想到那个孩子,也许是被别人抱走了,不知道抱走她的那家人,不条件好不好,是不是疼爱他,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求证,西陵羽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另有其人。
看到西陵城面色苍白的样子,清芽忍不住凑到夙鸣耳边小声说:“鸣哥哥,我怎么觉得大舅舅快被舅母和西陵羽逼的失心疯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子听话就是自己的,女儿不听话就不是自己的,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夙鸣摇摇头,低声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舅舅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西陵羽和他们夫妻,长的确实不像,而且,像舅舅那样的男人,心思是最细腻敏感的,他是对舅母太信任了,才这么久没有怀疑西陵羽,如果不是这种事,稍有不对,他马上就会发现。”
清芽无语的看他,“难不成你还觉得舅舅猜的有道理?”
“对,”夙鸣点头,“毕竟,西陵羽和舅舅舅母长的半分不像。”
“世上长的不像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清芽撇撇嘴巴,“我倒是觉得舅舅受刺激太大了,产生了幻觉,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那么个给他丢脸的女儿了。”
“不信咱打赌?”夙鸣轻笑着看她,“我赌西陵羽一定不是舅舅舅妈的女儿!”
清芽奇怪的看他,“你哪里来的信心?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连点证据都没有,怎么能猜猜就不是了?”
“我的信心来自大舅舅,”夙鸣悠然说:“大舅舅不是普通人,既然他觉得不对劲了,那肯定就是有问题。”
清芽摇头,“我还是不信,这也太邪门了吧?随便想想,自己女儿就不是自己的了?我还是觉得是大舅舅太不想承认自己有个那么让他丢脸的女儿,产生幻觉,想太多了。”
夙鸣笑着揉了把她的脑袋,没再和她争辩。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看看时间,“城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商量。”
“不用再商量了,”西陵城语气坚定的说:“这个亲子鉴定,一定要做,如果小羽真的是我们夫妻俩的女儿,我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管教,努力改变她,如果她不是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西陵城的脸色又白了下。
他几乎不敢想象那个可能。
如果西陵羽真的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女儿呢?
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这么多年,她过的好吗?
他自认自己是个成功人士,可若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他怎么配做人家的父亲?
温雨瓷见一贯云淡风轻的男人,今天一次又一次失色,心里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看着西陵城,轻声说:“城哥,现在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我们先吃饭,吃饱饭,从长计议。”
厨房准备了格外丰盛的晚宴,清芽恨不得把所有她吃过的好东西,一次性全都端上桌,和她的爸爸妈妈分享。
她坐在温雨瓷身边,不停的给温雨瓷布菜,“妈妈,你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我早就想让你尝尝这个了,要不是空运过去会变味道,我一定给你空运过去。”
看到清芽对温雨瓷的体贴温柔,西陵城更加食不甘味。
他的女儿,何曾有过这样懂事听话的时候?
长大后,她总喜欢在外面野,早晨赖床不起,从不和他们一起吃早餐,晚上流连酒店会所,经常夜不归宿。
偶尔在家吃顿饭,不是嫌弃饭菜烧的不好,就是嫌弃烧的饭菜不合她的口味,摔摔打打,仿佛家里没什么能令她顺心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自己这做父亲的性子太好,太纵着她,每次想要教训她的时候,被妻子一拦,想到妻子因为生她垮下来的身体,就不忍心的败下阵去。
而他的女儿,也在他一次次的失败中,性子变得越来越差。
养不教,父之过,西陵羽会变成如今这样,他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温雨瓷见西陵城目光空洞,盯着某一点发呆,像是被什么东西把全身的力气掏空了一样,失魂落魄。
自从西陵城离开温家,她再没看到过像此刻这样脆弱,可见这些年,夏芳雪母女,真的把她这位哥哥,逼的不行了。
她心中一疼,放下筷子,柔声说:“城哥,你别太自责,小翼也是你的孩子,他从小到大,一直由你亲手教养,他却懂事听话,从不让你失望操心,可见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别太苛责自己。”
西陵城回过身,勉强扯扯嘴角,“好了,我没事,我们不提这个了,吃饭。”
总之,他已经决定,将西陵羽带回华城之后,立刻和西陵羽做亲子鉴定。
如果她确实是他的亲生女儿,哪怕拼着妻子哭闹,他也要好好教育她、改变她。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把他的亲生女儿找回来。
哪怕是上天入地,拼尽全力,也一定要把他可怜的女儿找回来。
晚上,西陵城住在了谢清翌的别墅,夏芳雪母女,始终没有出现。
温雨瓷知道,母女二人身边一定有保镖跟着,但还是派了顾家的人,找到她们落脚的地点,在暗处盯着。
京城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地盘,如果让她母女二人在京城出了什么意外,没法和西陵城交代不说,温雨瓷自己也会自责。
清芽等到西陵城和自己爸妈都回房休息后,才回到自己卧室,洗澡躺到床上。
片刻后,谢清翌穿着睡衣进来,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拖进怀里,先是一通长吻,才揉着她的脑袋叹气,“人家都说,女生外向,女孩儿嫁了老公,就会忘了爹娘,怎么到了我老婆这里就不灵了呢?”
清芽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他,“翌哥哥,你这是在感慨什么呢?”
谢清翌摸摸她的脸颊,“长不大的小奶孩儿,一整晚你就赖着伯母,看都没看我。”
“哦……”清芽眨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他,“翌哥哥,你该不会是……又吃醋了吧?”
谢清翌不说话,只是凑过去咬住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吻她。
清芽被他吻的气息不稳,推开他的脑袋,把脸躲进他怀里偷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谢清翌敲她的脑袋,“就这么好笑?”
清芽仰脸看他,“翌哥哥,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太优秀了,而我太普通,我觉得自己能嫁给你,就像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直到现在,有时候睡觉睡懵了,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芽芽,你不知道你有多好……”谢清翌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咬她的唇,火热的手掌,厮磨她柔滑的身体,“幸好这世上有一个你,让我忘了什么叫做洁癖,我想牵你的手、和你拥抱、用力亲吻你,要是换做其他的女人,我想想就恶心……”
清芽心里甜的像是灌满了蜜,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你要继续保持啊,洁癖不是病,是非常好非常好的生活习惯,千万不要治。”
谢清翌低笑,关了灯,覆在她身上,薄唇在她优美的脖颈间游走。
爱情,真的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
其他的女人,他隔着衣服都不愿接近,握手都不情愿,可是他的芽芽,他连脚丫都愿意亲吻。
他紧紧抱着他的女孩儿,咬她的耳朵,“芽芽,下次不准忽视我忽视的那么彻底,你难道不知道,越是少言寡语的人,越是没有安全感,越是自卑,需要你用很多很多的关心和热情,随时随地的浇灌!”
哈?
她的翌哥哥?
自卑?
没有安全感?
清芽笑抽了,捶他的肩膀,“我信你才有鬼。”
谢清翌没再说话,只是用狂烈的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真的真的很爱她,真的真的,很需要她……
第二天,因为爸妈在家,清芽早早就起了。
她下楼时,谢清翌出去晨练了,爸妈到后花园散步,客厅里没人,她就跑去厨房,监督今天的早餐,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端到早餐桌上去。
她正忙的起劲,管家过来禀报:“芽芽小姐,有位叫叶瑾桦的先生来访,他说,他过来找她妹妹。”
“叶瑾桦?”清芽愣了一瞬,一下想起这人是谁。
叶瑾桦,城西叶家的大少爷,叶锦诗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
清芽放下手中的东西,有些诧异。
这位叶大少爷,倒是个有本事的。
她把叶锦诗带到谢清翌的别墅里来,没几个人知道,没想到叶瑾桦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清芽想了想,吩咐管家:“让他进来吧。”
虽然叶家把叶锦诗养大,但从法律上讲,他们依旧没权利逼叶锦诗嫁给她不想嫁的人。
更何况,他们家暴,虐待叶锦诗,清芽相信,只凭着一点,她就有理由,阻止叶瑾桦把叶锦诗带回叶家。
1061.第1061章助手
很快,管家引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个子不高,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步伐迈的小而缓,像是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异常,故意走的很慢。
清芽一下想起雷霆说的话……这位叶大少爷,腿有问题,近年才治好,可能还有些后遗症。
管家在清芽身前不远处站住脚步,给叶瑾桦介绍:“叶先生,这位就是我们家的大小姐。”
“顾小姐好。”叶瑾桦神色淡淡的,不卑不亢。
“叶先生你好。”清芽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不着痕迹的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肤色很白,模样还算清秀,但眼神特别阴郁,气质森冷,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叶瑾桦看着清芽,开门见山说:“顾小姐,我特地登门拜访,是想带我妹妹回家。”
清芽微微一笑,“叶先生,锦诗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家,并不是她的家,她不想跟你回去,你还是请回吧。”
“是她亲口和你说的?”叶瑾桦目光更冷,深色阴骘,盯紧清芽,“你叫她出来,我要亲口问她。”
“不用了,”清芽微笑,“我已经问的很清楚,她好不容易才从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家里逃出来,她不会再回去自投罗。”
“叶小姐,你什么意思?”叶瑾桦冷冷看她,“锦诗是我妹妹,是我叶家的人,她是不是和我回家,让她亲自和我说,如果顾小姐执意不肯让她见我,我会怀疑我妹妹在你这里遭遇了不测,我会报警处理!”
“报警?”清芽笑了,“好啊,原本看到锦诗那一身累累叠叠的伤,我的第一个想法也是报警,可锦诗念着你家的养育之恩,执意不肯,我也只好作罢,可若是你主动报警的话,想来锦诗必定不会怪我了,你喜欢报警的话,请便好了!”
叶瑾桦一下语塞,脸色也随之阴沉的更加厉害。
那是一种经年累月积成的阴骘,仿佛终年活在阴暗中,不见天日,让人看一眼,便禁不住忐忑不安,想要远远避开。
清芽却是不怕他的。
她身边常年有人护着,有无数人愿意为她撑腰,她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小的叶瑾桦。
何况,她坚信,叶瑾桦是错的,她是对的,为了保护叶锦诗,她一定要勇敢!
叶瑾桦阴沉沉的盯着清芽看了许久,忽然阴冷的笑了声,“顾小姐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叶家过不去了?”
“我并没想和谁过不去,”清芽淡淡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是法治社会,锦诗是个自由的人,你没有任何资格,逼迫锦诗嫁给她并不想嫁的人!”
“自由?”叶瑾桦讥讽的笑,“她是我叶家养大的,如果不是我叶家供她吃喝,她早不知道饿死在哪里,她的命是叶家救的,难道她不应该知恩图报?”
“如果你们叶家真的对她有恩,那她自然应该知恩图报,”清芽说:“但是报恩,不是这么个报法,她身上的伤,累累叠叠,很显然从小到大不知道被虐打过多少次,你们这所谓的恩人,就是这样对她施恩的?”
叶瑾桦冷冷说:“孩子不听话,自然要打,我们教育自己家孩子,顾小姐这么大意见?”
“教育?”清芽呵笑,“那不知道,叶经理的父母,是不是也是这样教育你的?不如叶经理脱掉上衣让我看一下,叶经理身上,是不是也像锦诗那样,都是累累疤痕!”
“她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叶瑾桦冷冷说:“叶家是从孤儿院领回她的,刚领回她时,她一身的坏毛病,撒谎、偷东西、和同学打架,一身的恶习,已经长歪了的孩子,再不用铁腕教育,迟早会长成害群之马,我爸妈是为她着想,才会劳心费力教育她,怎么?叶小姐觉得我父母做的不对?
二楼的楼梯上,叶锦诗听着叶瑾桦对她的指责,心脏阵阵抽痛。
自她被叶家领养那天起,就低眉顺眼,逆来顺受,小心翼翼,从来不敢行差踏错。
她没说过谎、没偷过东西、没和同学打过架,她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即便经常被养父母苛待,也从告诉自己要感恩,要多想养父母的好处,不要恨任何人。
可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心怀感恩,换来的却是叶家人彻彻底底的抛弃。
他们拿她当筹码,让她去嫁给一个那么不堪的男人。
如果是嫁给不良于行的叶瑾桦,她认了,毕竟,她欠叶家,她愿意还,愿意好好照顾叶瑾桦。
可是,他们不是。
他们要将她将货物一样,卖给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
她忍不了了。
她逃了。
自从逃出叶家那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回头。
哪怕死在外面,也绝不回去,更不会后悔。
其实住在这里,她心里是不安的。
毕竟,她和这里的人,非亲非故。
住在这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她于心难安。
可是,不暂住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这些年,叶家对她是半囚禁的圈羕,叶瑾桦性格阴沉偏执,不许她和任何人交朋友,她在外面和别人多说句话,回去之后就要接受叶家所谓的“家法”惩罚。
叶锦诗知道,那所谓的“家法”,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
最起码,她从未见过叶瑾桦被叶家的家法惩罚过。
叶瑾桦近乎病态的牢牢控制着她,除了叶家的人,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有时她甚至会想,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以为,在叶家常年的虐待下,她早已麻木绝望了,可她没想到,此刻,听到叶瑾桦面不改色的污蔑她,她的心脏还是阵阵绞痛。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错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知道,这些年是叶家把她养大,但她发誓,只要她日后有能力,一定会加倍偿还叶家。
可为什么非要逼她卖身呢?
如果她逃不了,她宁愿死了,也不愿嫁给那个不堪的男人。
楼下,叶瑾桦和清芽的争吵声更加激烈,她不愿让清芽为难,站起身,想下楼和叶瑾桦见面。
最起码,当着叶瑾桦的面,亲口告诉他,她不要回叶家,不要嫁给那个男人。
她当着叶瑾桦的面,亲自说出口了,最起码叶瑾桦不会指责清芽把她给暗害了。
她站起身,刚想往楼下走,忽然眼前一黑,脚步一个踉跄,猛地往楼下摔去。
“小心!”夙鸣刚好起床出门,想要下楼,见到这一幕,连忙伸手去拉她。
叶锦诗摔下去的力道很猛,夙鸣被她拖的一脚踩空,抓着她的胳膊,与她一起滚下楼梯。
叶锦诗下意识尖叫,清芽听到惊叫声,转身往楼上跑。
叶瑾桦也听出叶锦诗的声音,跟在清芽后面,紧追不舍。
夙鸣和叶锦诗一起滚落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夙鸣撞上了叶锦诗的身子,将她半压在身下。
两人都摔的有些懵,一时没回过神来,维持着滚落下来的姿势,谁也没动。
叶瑾桦跑上来,一眼看到夙鸣压在叶锦诗身上,眼睛顿时红了,目光阴毒,如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夙鸣,俯身拽住夙鸣的后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一拳朝夙鸣的脸上打去。
“住手!”叶锦诗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撞开夙鸣。
叶瑾桦的拳头,狠狠砸在叶锦诗脸上,叶锦诗惨叫了一声,被他打倒在地上。
“锦诗!”清芽连忙过去扶她,被叶锦诗推了个踉跄的夙鸣,脚步还没站稳,便抬腿踢出去,重重踢在叶瑾桦的胸口。
叶瑾桦后退几步,后背撞到墙上才稳住身子,感觉胸腔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五脏六腑疼的厉害。
他自小残疾,好容易才治好双腿,平时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身子,今天居然被人重重踹了一脚,他扶墙弯腰,抬眼看像夙鸣,眼中尽是阴毒的恨意。
叶锦诗的左脸被叶瑾桦一拳打中,迅速的肿了起来,嘴角沁出鲜血,刺目的红。
清芽冲楼下喊:“福伯,叫家庭医生过来。”
福伯应了声是,顿了下,问:“大小姐,把保镖叫进来吗?”
“不用。”清芽相信,区区一个叶瑾桦,还不是她鸣哥哥的对手。
叶锦诗抹了把嘴角的血渍,抬眼看叶瑾桦,目露哀求,“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嫁给那个男人,我真的不想!欠叶家的、欠你的,我会还给你们的,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加倍还给你们,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叶瑾桦死死盯着她,扶墙弯腰,按着腹部,缓缓说:“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男人……”
这件事,他母亲没和他商量,所以他并不知情。
等他听到消息,从国外赶回来时,叶锦诗已经跑了。
天知道,他为了找到叶锦诗,花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他要把叶锦诗找回去,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去嫁给那个男人。
而是因为,他喜欢她,她要嫁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1062.第1062章求求你
叶锦诗愣住,盯着他问:“大哥,你是说……”
“我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人!”叶瑾桦直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因为……我要娶你!”
叶锦诗猛地倒退两步,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她心底蹿起,冷的她浑身颤抖
什么?
大哥要娶她?
不、不、不!
不要!
从小在叶瑾桦身边长大,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清楚叶瑾桦的心狠手辣,喜怒无情。
她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生气。
很多时候,他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就能把滚烫的咖啡泼在她身上。
嫁给他?
叶锦诗吓的浑身瑟瑟发抖,几乎喘不过气。
“诗诗,不要逃了,和我回家,”叶瑾桦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俯身看她,“你应该没有忘记,你是我的童养媳,我怎么会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不、不……”叶锦诗恐惧的摇头,哀求的看着他,“大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宁愿在外面冻死饿死,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我配不上你,你放过我吧,大哥,我求求你?”
看着叶锦诗那样恐惧又卑微的哀求,清芽皱紧了眉,上前几步,猛地打落叶瑾桦捏着叶锦诗下巴的手,“叶瑾桦,你没听到她的话吗?对她来说,叶家就是地狱,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她不会跟你回去!”
“你要忘恩负义吗?”叶瑾桦死死盯着叶锦诗,血色的目光,像是阴暗的黑洞,要把叶锦诗吞噬进去,“叶锦诗,领养时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是我的童养媳,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女人!现在是要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你要反悔吗?”
他的视线紧锁着叶锦诗,她一如既往的那么纤柔美丽,即便被他一拳打肿了一侧脸颊,依然能看出是个绝色的大美人。
当年,他因意外,残了双腿,他妈妈担心他长大之后,找不到好女人照顾他,便决定自己培养一个。
妈妈带他去孤儿院亲自相看,他一眼就相中了叶锦诗。
孤儿院里的小孩子,都穿着半旧的衣服,尽管像是刻意被人清理过,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邋遢。
在几十个小孩子里,他一眼看到了叶锦诗。
她个子不高,身材瘦弱,混在一群孩子里,照理说并不显眼,可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那时的她就已经是个出挑的美人胚子,虽然脸上像是故意抹了几道脏东西,却依旧掩不住她出尘的清丽。
细弯的眉,卷翘的睫毛,漆黑透彻的眼睛,尖莹莹的下巴,无一处不精致完美。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抬手朝她指过去:“我要她!”
看到他指过来的手指,她剧烈哆嗦了下,像是落入陷阱中小兽,目光惊惶。
他喜欢她,可他除了双腿残疾,还有隐疾。
他不~举,不能人~道,即便再喜欢那个女人,也无法将她占为已有。
他渴望拥有她,却无法拥有他,、。
他愤怒、不甘、仇恨,怨恨为什么世上那么多正常健康的男人,偏偏要夺走他的双腿和男人最基本的能力。
他被那种不甘和愤恨,逼得几乎疯掉。
他对她有种近疯狂的占有欲,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他讨厌她靠近别人,讨厌她对别人笑,他要对她有绝对的掌控,她要他属于他,从身体到精神,完完全全属于他!
如果不是他那方面不行,他早就将她据为己有了。
只可惜,他就是不行。
这几年,随着医学技术的逐渐发展,他的双腿渐渐恢复。
他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终于离开轮椅,重新站起来了。
可他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将她据为已有,他爸妈就给她找好了人家。
他爸妈的意思,以前养个没来历、没身份的童养媳,是因为他双腿有残疾,怕娶个豪门千金回来,人家会嫌弃他。
如今,他双腿已经康复,他又长的英俊,有才华,有能力,京城不知道多少名门淑媛愿意嫁给他,自然不用再娶一个绅士不祥的小孤女。
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那么叶锦诗留在叶家也就没用了,倒不如用作联姻的工具,将她嫁出去,给叶家换取商业上的利益。
他爸妈所做的这些,根本就没和他商量,他不知道,在他国外进行最后的康复训练时,他恨不得立刻占为已有的女人,已经被他爸妈找了下家。
等他知道这一切时,叶锦诗已经从叶家逃了出去。
那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他爸妈找了那么多借口阻挠他爸叶锦诗一起带到国外,原来是早就打好了物尽其用,把叶锦诗卖掉的主意。
他愤怒不已,但对方到底是这么多年来,一门心思为他着想的父母,他不能对自己父母怎样,只得把全部精力放在找寻叶锦诗的事情上。
这么多年,他一直渴望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得到叶锦诗,如今终于有希望可以得到她了,他怎么可能放弃?
他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终于查到叶锦诗的踪迹——她被顾家大小姐,带回了谢清翌的别墅。
顾家对所有京城人来说,都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
叶家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的门庭,可与顾家相比,不过是萤火之光,比之日月之辉。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和顾家沾上关系的的事,一定要远远避开,千万不能凑上去。
顾家太可怕,政界、军界、商界,每个领域都有顾家人强大的关系。
他们相辅相成,又各自为政,绝对不会出现,斗倒其中一脉,其他所有人脉,都摧枯拉朽倒下去的局面。
比如说顾家五兄弟,虽然都是靠顾家庞大的关系,做到如今各个领域的翘楚,可他们的企业完全分属不同的领域,即使是世上再有能力的人,也不可能让他们五个人,一起倒下去。
就算别人有本事斗倒其中一个,其余四个,一定会齐心协力,把那人碾成齑粉。
更遑论,除了顾家五兄弟,顾家还有无数亲朋至友,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足以在某一领域让人风云变色的人物。
这样的簪缨世家,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及,努力避而远之的。
就算叶家在京城也算的上一流世家,与顾家比,也完全不值一提。
可叶瑾桦顾不得了。
他只想要回叶锦诗,将叶锦诗带回他的身边,至于顾家会把他怎样,他完全无法去深想。
他只知道,据说顾家人并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家教极严,绝不许做出任何欺负弱小和违法犯纪的事。
既然这样,他只是上门领回他自己的妹妹,顾家人应该不会拿他怎样。
他一直身有残疾,骨子里有种不曾对任何人说起的自卑,可越是自卑的人,越是自傲,在清芽面前,他丝毫不让自己露怯,心里甚至疯狂的想,顾家人再厉害又怎样?
大不了不就是一个死吗?
如果带不回叶锦诗,他宁愿死掉,就看顾家人,愿不愿意给他和叶锦诗陪葬!
他目露疯狂,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锦诗。
叶锦诗浑身抖的不成样子,用力摇头,“不,大哥,我不能嫁给你。”
嫁给他,会被他给打死吧?
这些年,她在叶家过的沉重而压抑,随时随地要承受叶母和叶瑾桦的打骂和怒气。
大学毕业后,叶瑾桦不许她再继续读,让她去他公司,做了他的贴身秘。
她每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绞尽脑汁揣度叶瑾桦的心思,希望可以少吃点苦。
可叶瑾桦的心思,从来不是她能猜的透的。
也许只是别人无意中一个眼神惹他不高兴,他就能面不改色的将一杯滚烫的咖啡,从她领口倒进去,疼的她死去活来。
以前,她不是没想过逃走。
可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离开叶家,她能到哪里去?
她没有想要的东西、没有可以思念的人、没有想要守护谁的信念,她的每一天都是痛苦而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叶家,还能去哪儿。
直到叶瑾桦康复,叶家父母想要把她当成联姻的工具卖掉,她才幡然醒悟,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就算她欠叶家的,她被叶瑾桦当成出气筒,打骂了这么多年,也兢兢业业的照顾了叶瑾桦这么多年,应该什么都还清了。
即便在这世上,她没朋友,没亲人,也不能让叶家人,把她当做一个物件似的卖了。
她拼尽所有勇气,从叶家逃了。
她一贯对叶家人温良恭顺,言听计从,叶家人没料到她敢逃,所以她逃的意外的顺利。
只是,等她终于逃出叶家,慌不择路,差点撞到夙鸣的汽车上,害夙鸣撞车住院,她自己也晕了过去,被夙鸣的手下,送进医院。
后来,她在医院遇到了清芽。
虽然,她认识清芽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已经把清芽当做她唯一的朋友。
为免挨揍,她在学校里从不和同学们说话,在同学们眼中,她就是个孤僻内向的怪胎。
1063.第1063章情起
她没有朋友,却渴望朋友,清芽的出现,就像沙漠中一眼清澈的甘泉,温暖了已经濒临绝境的她。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喜欢清芽。
清芽漂亮、温柔,会和和气气的和她说话,体贴周到的照顾她。
她觉得自己不配和清芽做朋友,但却又想渴望吸收阳光的幼苗一样,忍不住想和清芽靠近些,再靠近些。
清芽给了她生的希望,她发现,只要离开叶家、只要她愿意努力,她也可以有属于她自己的朋友,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她不愿再回到叶家去,更不愿意嫁给叶瑾桦。
呼吸到外面自幼新鲜的空气,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让她压抑窒息的叶家。
是的,哪怕是死在外面,也绝不回去!
听她拒绝,叶瑾桦血红着眼睛,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你说什么?你不想嫁给我?我从孤儿院把你带回叶家,就是让你做我老婆的,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大哥,你放开我,放开我!”叶锦诗拼命挣扎,哀求的看他,“大哥,我知道我欠了叶家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会好好努力,拼命赚钱,等我赚了钱,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我不要钱,我要你!”叶瑾桦死死盯着她,像是要一口将她吞下去。
“不,不,”叶锦诗拼命摇头,“大哥,我不能嫁给你……我不喜欢你,我宁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不会再回到叶家去!”
“你说什么?”叶瑾桦暴怒,狠狠一巴掌打在叶锦诗脸上,将叶锦诗打倒在地。
他还不罢休,弯腰将叶锦诗从地上拖起,又是一耳光掴了过去。
他速度奇快,夙鸣没料到他会突然暴起动手,一时没来的阻止。
等他第二巴掌甩过去时,夙鸣已经反映过来,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敢在这里伤人?”夙鸣一贯温雅,清风霁月,君子如玉,可此刻,他却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身上有若雷霆的气势,逼得人抬不起头。
“那又怎样?”残暴的戾气在叶瑾桦的身体里拼命叫嚣,他恨不得杀了这世上所有人,血红着眼睛与夙鸣对视:“识相的给我让开,不然就算你是顾家人又怎样?天堂地狱,我绝不会放过你!”
夙鸣的身体刚刚痊愈,清芽怕叶瑾桦伤了夙鸣,大声喊:“来人!”
黑塔带着两名保镖,推门而入,快步上楼。
看到夙鸣正抓着叶瑾桦的手腕,与他对峙,黑塔半分犹豫都没有,闪电般出手,抓住叶瑾桦的双手,将他的双臂反扭到背后。
叶瑾桦痛哼一声,情不自禁弯下腰去,恨恨抬眼,死死盯住夙鸣,“我要带我妹妹回家,你们却出手伤人,你这是要仗势欺人吗?”
“我们出手伤人?”清芽气笑了,“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我要报警抓你!”
“不要!”叶锦诗阻止了想要报警的清芽,哀求说:“芽芽,让他走吧,不要报警!”
被她忧伤哀怜的目光看着,清芽硬不下心肠,只得放下手机,吩咐黑塔:“把他送出去,以后不要再让他踏进这里一步。”
“是!”两名保镖立刻反扭着叶瑾桦的双臂,将他押出别墅。
站在别墅大门外,看着宽敞到似乎漫无边际的院子,叶瑾桦的眼中,是滔天的恨。
可以只手遮天的顾家,就可以阻止他将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带回身边吗?
不!
绝不能!
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他一定要得到叶锦诗,不然的话,他宁愿和所有与他作对的人,玉石俱焚!
看着一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叶瑾桦,被谢家的保镖,像压犯人一样押出去,叶锦诗站在楼梯上发呆。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好人,她不能留在这里连累他们,她要离开,躲到一个叶瑾桦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去。
虽然很舍不得清芽,她就像照进她晦暗生命中第一束阳光那样,让她依恋。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远离她。
她不能连累她。
叶瑾桦是个心理扭曲的疯子,手段多,心肠阴毒,她不能让一心一意想要帮助她的清芽,遭受到任何伤害。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的心脏丝丝抽痛,她转过身,想和清芽说话,可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脑袋就一阵剧烈的眩晕,一头朝地上栽下去。
“小心!”夙鸣伸手将她接进怀里。
叶锦诗强撑着眼睛,看了夙鸣一眼,嘴角竟轻轻弯起一个弧——他的怀抱,真的好暖好有安全感啊!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的抱住她呢。
只可惜,这个怀抱,不是属于她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思绪却渐渐模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刚巧家庭医生赶过来了,夙鸣把她抱回房间,家庭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结果和在医院时差不多,严重贫血,中度营养不莨,再有就是刚刚从楼梯上滚下去,身上有小面积的擦伤撞伤,还伴有轻微脑震荡。
检查完毕后,医生开了药,退了出去。
温雨瓷散步回来,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过来查看。
清芽正坐在床边陪着叶锦诗,见自己妈妈进来,站起身迎过去,抱住妈妈,下颌在妈妈肩头轻轻的蹭。
温雨瓷拍了拍明显心情不好的女儿,轻声问:“怎么了?有心事?”
“不是,”清芽闷闷说:“刚刚李医生说,锦诗重度贫血,中度营养不莨,我真无法想象,锦诗以前在叶家过的事怎样的日子,在如今这社会,居然还有人会营养不莨。”
温雨瓷笑笑,推开她,捏捏她的脸颊,“好了,没事了,如今人不是在我们这里吗?你盯着厨房,让厨娘好好给她调理就好了,厨娘母爱泛滥,一定会喜欢锦诗的。”
“嗯!”清芽用力点头,灿烂的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至于叶家那边,既然是和阿鸣有牵扯的事情,阿鸣会去处理,你最近少出门,出门也要记得带保镖,阿鸣刚刚和我说,那人看上去,明显心理扭曲,不太正常,这种人,你离得越远越好,知道了吗?”
清芽乖乖点头,“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珍爱她的家人。
她完好无损,她的家人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才不会被人牵制威胁。
“乖!”温雨瓷笑着抚她的后脑,“我的芽芽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清芽又扑进她怀里撒娇,“我是和妈妈学的,妈妈是我的偶像,大家都说我和妈妈越来越像了,我好开心!”
温雨瓷笑着拍她,“几岁了?还动不动就往妈妈的怀里钻。”
清芽从她怀里抬头看她,“要是看我妈妈年轻美丽的样子,我也就十来岁吧,妈妈现在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就算二十岁怀孕生下我,我现在也就十岁而已。”
温雨瓷被她逗笑,点她的额头,“你呀,性子活泼了,倒是和你月姐姐越来越像了,满嘴跑火车。”
“人家说的事实话嘛!”清芽抱着她的腰,拧来拧去的撒娇,“你就是又年轻又漂亮,我看到多少次了,你和我爸出门时,我爸哪里都不看,只看你,要是发现别的男人多看你几眼,我爸就要换换位置,用身体挡住人家的视线,不让人家多看,小气死了!”
温雨瓷抿唇轻笑,“真的假的?”
以前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个,宝贝女儿也没和她说过。
“真的!”清芽非常确定的点头,“妈妈,我是实话实说,不是哄你,你看每次你和我爸出去逛街散步,我爸都要牵着你的手,出席什么重要场合,我爸就揽着你的腰,几乎寸步不离,你不知道,别的女人看到你,简直要羡慕死了!”
温雨瓷轻笑,戳她的太阳穴,“一大早就给我灌迷魂汤,好了,不说了,下去吃饭,别让你爸等急了。”
嘴里了笑嗔着女儿,她的眼中却是暖暖的甜蜜。
的确,这么多年了,她和丈夫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一如热恋时那样,恩爱甜蜜,如胶似漆。
甚至因为岁月的沉淀,更多了几分信任和默契。
到如今,两人已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温柔强大的丈夫,一直信守着当日追求她时的诺言,无条件的包容她、宠爱她、呵护她,以至于“妻奴”称号越叫越响。
可被人调侃,他也是付之一笑,回头对她愈加温柔宠溺。
遇到他、嫁给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而且,他还给了她,这么好的三个子女。
温雨瓷疼爱的摸摸清芽的脸庞,笑的温柔而满足。
作为一个女人,活成她这样,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赢家了。
叶锦诗想要尽快离开谢家别墅,无奈心有余力不足。
因为脑震荡的原因,她稍一活动,就会头晕恶心。
以她目前的体质,根本没办法逃出京城。
1064.第1064章帮忙
无奈之下,她只能暂时留在谢家,调理身体
谢家每个人都对她很好,清芽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到她卧室陪她说话,还经常送她一些有趣的小礼物,一些好吃的小零食。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温柔,这样好,叶锦诗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只是暗暗的想,等以后离开京城,躲开叶瑾桦,她一定找份工作,好好努力,等到赚了钱,也要买礼物回赠给清芽。
她能吃苦,有学历,她相信只要她肯努力,以后一定可以好好的生活。
清芽送她的礼物,都被她装进一个袋子里,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以后离开谢家的时候,她一定要全部带走,一辈子珍藏。
厨娘每天用尽浑身解数,给她熬制补身子的汤汤水水,恨不得一下把她养胖。
几天后,她的身体渐渐好转,能下床在屋子里走几步了。
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豪华的庭院,郁郁葱葱的树木,她眼中满满的不舍。
这里这么平静,这么温暖,她好舍不得离开。
她也舍不得清芽,那是她人生里第一个朋友。
可是,她终是要走的。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叶瑾桦,他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疯子。
她如果留在这里,就一定会给清芽带来麻烦。
所以,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只要她离开,顾家财雄势大,相信叶瑾桦不敢再针对顾家。
她叹了口气,离开床边,拿出手机,调出地图,再一次研究起自己将来的去处。
顾少修和温雨瓷在京城只待了几天,就和西陵城一起,离开京城。
虽然清芽十分不舍,但她知道,外公还在景城,妈妈心里挂念,肯定不会在京城常住。
顾少修和温雨瓷刚离开谢清翌的别墅,谢清翌的别墅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这天下午放学,走进客厅,清芽一眼看到吧台边坐了一个人,正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百无聊赖的喝闷酒,玩儿手机。
“流云表哥?”即便只是一个背影,清芽也分辨出,来人是她堂舅家的表哥,温流云。
“芽芽!”温流云眉眼间的阴郁散开,露出灿烂的笑容。
“流云表哥,你怎么来了?”清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歪头看他,“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忧郁?”
要知道,温流云天生就是乐天派。
从小到大,清芽从未看他像今天这样郁郁寡欢的样子。
温流云笑了下,揽住清芽的肩膀,“还是我的芽芽宝贝好,一眼就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到底怎么了?”清芽摸摸他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温流云叹口气,喝了口酒,“芽芽,还记得我上高中时,辅导我的那位老师吗?”
清芽想了想,“你是说那位施老师,是吗?”
“对,”温流云点头,“施凉风,施老师。”
“记得,他是你最好的老师和朋友,”清芽担心的看着他,“怎么了?今天是施老师的忌日吗?”
施凉风是温流云高中时的课外辅导老师,当是施凉风还是大学学生,课外实习时,担任了温流云学校的课外辅导老师。
生性散漫的温流云,高中时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叛逆期,喝酒打架泡妞,像个街头混、混。
多亏了遇到博学多才,有开朗有耐心的施凉风引导,才让他顺利从那段时间过渡过去。
对温流云来说,施凉风亦师亦友,他很佩服施凉风。
可就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一年前,车祸死了。
他伤心了很久,但人死不能复生,意外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消沉了一段时间,在家人的劝解安慰下,他也就渐渐放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再度提起了他。
“不是,”温流云叹息一声,歪头看她,“芽芽,我一直觉得施老师的死因蹊跷,因为施老师喝酒喝从不开车,他对我说过,他是老师,任何事都要以身作则,可车祸那天,警方得出的结论,是施老师醉驾引发事故,负全责,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
清芽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个风度翩翩,温柔儒雅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的确,施老师是特别好的人,不应该醉酒驾车才对。”
温流云点头,“所以,这一年中,我一直在调查施老师的死因,结果,真让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清芽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关切问:“你发现了什么事情?施老师不是车祸身亡,是被人害死吗?”
“大概吧,”温流云灌了一大口酒,低头看着酒杯说:“我发现,施老师的未婚妻,要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
清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有,”温流云说:“施老师和他未婚妻还有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个男人爱施老师的未婚妻,施老师和施老师的未婚妻两情相悦,而那个男人,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所以,我怀疑……”
清芽惊讶:“你怀疑施老师的死,是因为那个男人为了占有施老师的未婚妻,所以害死了施老师,把施老师的未婚妻,据为已有?”
“没错,”温流云点头,“施老师和他未婚妻还有那个男人,他们三个人是青梅竹马,那个男人喜欢施老师的未婚妻,施老师的未婚妻却喜欢施老师,那个人格外的自私骄傲,他表面上不说什么,但他一直都很嫉妒施老师。”
“流云表哥,你有证据吗?”清芽担心都看着他,“只凭猜测,不能给人定罪,我们不能只因为你的怀疑,就仇恨某个人,甚至冤枉了某个人。”
“暂时没有证据,”温流云又灌了口酒,歪头看她,再次勾住她的肩膀,“所以我才来求你帮忙啊。”
“我?”清芽一下坐直了身子,“要是真能给你帮忙,我一定开心死,可是我能帮你做什么啊?”
“可以,”温流云搂着她的脖子说:“你帮我求求五哥,让他帮帮忙,把我按到夏启实业去工作,最好是把我安排在夏馨月身边,做个夏馨月的助理什么的。”
“夏启实业?”清芽惊讶,“你为什么去夏启实业?”
夏启实业,是夏心蕊家的公司,如今是夏心蕊的大哥在掌管。
而夏馨月,是夏心蕊的亲生姐姐。
温流云端起酒杯,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才沉沉说:“因为夏启实业,是夏馨月家的公司,而夏馨月是施老师那位曾经的未婚妻,再有两个月,夏馨月就要和那个有可能害死了施老师的男人,结婚了……”
“啊……”清芽轻呼了一声,“好巧。”
温流云歪头看她,“什么好巧?”
清芽看着他说:“这件事,不用翌哥哥帮你,我就能做到,我和夏馨月的妹妹夏心蕊是好朋友,她和我说过很多次了,如果我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帮你在夏馨月身边安排个工作,只是件小事,心蕊会帮我的。”
“确实好巧,”这下轮到温流云惊讶,“这个世界,真的好小。”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件事,我去帮你办,”能帮到温流云,清芽十分开心,“流云表哥,你告诉我,我要帮你捏造一个什么假身份?”
“也不需要太假,就别告诉他们,我是温家的少爷就行了,不然温家那么有钱,我还去给夏馨月当助理,一下就穿帮了,”温流云说:“我这次过去,是想查点事情,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黄永安害死了施老师,所以一定要低调。”
“可是,你查黄永安,不是应该到黄永安身边去卧底吗?”清芽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到夏馨月身边去?”
“黄永安那个人很奸诈,防人防的很厉害,大概是心里有鬼,他从不在身边安排来历不明的人,我没办法接近他,”温流云说:“你放心吧,这一年中,我已经查到了很多事情,只要得到夏馨月的信任,我就能接近黄永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好吧,”清芽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我就和心蕊联系,让她把你安排到她姐姐身边当助理,我就和她说……你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境一般,又偏偏特别有骨气,不想在我们家工作,所以我就拜托心蕊替你找份工作。”
温流云看她,“那如果她问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安排到她姐姐身边去,你怎么回答呢?”
“呃……”清芽皱眉想了很久,摇摇头,问他,“对啊,我怎么说呢?”
温流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答反问:“夏心蕊和她姐姐关系好吗?”
“好啊,”清芽点头,“心蕊的姐姐很疼她,姐妹俩关系很好。”
温流云又问:“那你和夏心蕊关系好吗?”
“也很好啊,”清芽说:“心蕊是个特别好的姑娘,我们俩一见如故,现在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那就好说了,”温流云说:“我前几天把夏馨月身边一个助理,高新挖走了,刚好腾出一个位置,你就和夏心蕊说,你听说这件事情了,想把我按进去,如果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她不会怀疑你的。”
1065.第1065章最厉害的
“嗯,”清芽点头,“我明白了,流云表哥你放心,我最近比以前聪明多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帮你办好的”
温流云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又变成清芽熟悉的那个样子,吊儿郎当的勾住清芽的肩膀,狠狠抱了下,“我的宝贝芽芽,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温、流、云!”身后有人叫温流云的名字,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却让室内的温度陡降了几分。
温流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臂一下离开清芽的脖子,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缓缓回身,赔笑道:“五哥,别这么小气嘛!抱一下而已,还隔着衣服呢,你醋劲这么大,很破坏你高冷形象的好吗?”
谢清翌冷哼了一声,站在清芽身后,揽住清芽的肩膀,让清芽的后脑,抵在他的胸膛,低头吻了吻清芽的发顶。
被无视了的温流云,摸摸鼻子,委屈说:“五哥,你真没意思,人家难得来做回客,你这样对人家,你难道不怕人家下次不来了?”
谢清翌摩挲了几下的清芽的脸颊,感受着指腹下细腻柔嫩的手感,享受的眯了眯眼睛,才慢悠悠歪头看温流云,“你再恶心我一句试试!”
一米八几的人,开口“人家”,闭口“人家”,也亏他说的出口。
温流云耸耸肩膀,跳下高脚椅,打个哈欠,“四哥说你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我还以为你大变活人了呢,结果还是这么无趣,不和你玩了,我要去睡觉,晚上别叫我吃饭。”
他不怕死的把手放在唇边,给了清芽一个飞吻,然后逃也似的上楼了。
清芽看着他的背影,用手肘碰了碰谢清翌,“他心情不好,你别惹他了,让着他点。”
谢清翌皱眉,“他怎么了?”
“你还记得施凉风施老师吗?”清芽仰脸看他。
谢清翌摇头,“不记得。”
清芽眨眨眼睛,咕哝:“也对,你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情的,怎么会记得这种事,施老师是流云最喜欢的老师,两个人亦师亦友,关系极好,一年前,施老师死于车祸,流云刚刚和我说,他怀疑他老师是被人害死的,他心情特别不好,你别招惹他了。”
“被人害死的?”谢清翌问:“知道是被谁害死的吗?”
清芽说:“有眉目了,但是还没证据。”
谢清翌轻轻抚摸她的脑袋,“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清芽看着温流云离去的方向说:“我看他的意思,他是想自己亲自去做这件事的,毕竟,当初他差点走了歪路时,是他老师把他带回正路的,他现在也想为他的老师做点什么。”
谢清翌点头,“了解。”
片刻后,他又补充说:“有任何需要,先找我解决,我解决不了的,再去找大哥二哥。”
以前家里有事,他是从不屑管的。
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家里任何事都和他有关。
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支持和保护与这个大家庭有关的一切人。
“嗯,”清芽仰脸看着他,明媚的笑,“我会的,我知道,我的翌哥哥现在明明变得最最最好了,是流云没眼光,居然说你没有变。”
“乖!”谢清翌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温柔。
晚上,清芽想了好久,打好腹稿,拨通了夏心蕊的电话。
她按早就打好的腹稿,对夏心蕊说,听说夏馨月身边有位特助辞职了,空出一个位置,她想让自己表哥去给夏馨月当助理,请夏心蕊帮忙。
她又简略的说了一遍温流云的履历,向夏心蕊打包票说,温流云十分优秀,一定可以胜任助理这个职务。
夏心蕊只好奇的问了她一句,既然是她表哥,为什么不在他们自己家公司任职,跑到外面来工作。
清芽按照早就想好的回答,温流云是远亲家的表哥,自尊心比较强,怕在自己家公司,被人说成是走后门上位,所以不想在他们自己家公司工作。
听了清芽的解释之后,夏心蕊立刻痛快的应下来,答应清芽,一定把这件事办成。
办完了正事,清芽试探着问夏心蕊:“心蕊,你最近和我四哥怎么样了?”
“我们……”夏心蕊犹豫了下才说:“我们可能分了……”
“啊……”清芽皱眉,“什么叫可能分了?”
“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不联系他,他就不会主动联系我,你说,这算什么恋爱呢?”夏心蕊惆怅的叹口气,“芽芽,我对你四哥,基本已经死心了,就算我再迟钝,我也看出来了,你四哥其实对我没感觉,他倒不是骗我,我能看得出,他在努力的想接受我,希望我们可以日久生情,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在原地踏步,始终没有更进一步,我想大概……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吧……”
“心蕊……”清芽无奈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有些难过。
“没事,芽芽,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我对你四哥,其实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我对他,也许只是一时的迷恋,就像崇拜明星一样,毕竟他太帅太优秀了,但当我意识到,他其实离我很远,不管我怎么努力,他也不会属于我时,我的热度就慢慢降下来了,”夏心蕊笑了声,“对了芽芽,过几天我就要去相亲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要是那男的是只青蛙,你就用电话逃脱术,帮我脱身!”
“没问题!”清芽打起精神笑了笑,“心蕊,我……”
“芽芽,你别这样,”夏心蕊爽快的笑,“我没事,就算不能做你嫂子,我们还是好朋友啊!我们说好了的,不管我能不能嫁给你四哥,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闺蜜!”
“嗯!”清芽应了一声,认真说:“心蕊……祝福你,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四哥更好的男人!”
“遇到比你四哥更好的男人不太可能,但至少能遇到一个喜欢我,愿意关心我照顾我,对我知冷知热的吧,”夏心蕊笑着说:“现在我突然发现,还是两情相悦最幸福,单恋这种事,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你四哥那个好男人,我只能敬而远之了……”
“其实,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清芽说:“你这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愿意对你百依百顺的好男人!”
“那是,”夏心蕊强打精神说:“再怎么说,我也是曾经靠脸混过饭吃的偶像明星啊,在如今这个看脸的世界,像你家四哥那种不为美色所迷惑的男人太少了,我坚信我以后一定能把某个男人迷的神魂颠倒,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非我不娶!”
“嗯,”清芽轻笑,“我也相信。”
“好了,不说了,我在外面呢,该回去了,”夏心蕊说:“芽芽你放心,你表哥就是我表哥,我会像照顾我亲哥那样好好照顾他的,今晚回去我就和我姐说,回头和我姐商量好了,我给你电话,如果没什么意外,明天他就可以去我们家公司报道了!”
“好,你路上小心。”
挂断夏心蕊的电话,清芽半倚在床头,盯着某一点愣神。
“怎么了?”谢清翌穿着睡衣,在她身边坐下,揉揉她的脑袋。
清芽顺势偎进他怀里,闷闷说:“我把流云表哥的事和心蕊说了,说完之后,我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流云表哥去心蕊他们家公司工作的目的不单纯,以后心蕊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会不会怪我?”
“不会,”谢清翌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流云没有恶意,而且,准确来说,他不但没有恶意,他去夏启实业,还是为了帮助夏馨月,你想,如果施凉风真的是被黄永安害死的,那两个月后,夏馨月嫁给黄永安,要是日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岂不是会后悔一辈子?”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补充了一句:“夏馨月和施凉风感情很好,施凉风死后,她消沉了很久,几天几夜吃不下东西,靠输液补充营养,后来和黄永安在一起,也是因为黄永安是她和施凉风共同的朋友。”
清芽惊讶的抬头看他,“翌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分明连施凉风是谁都不知道,现在居然连施凉风死后,夏馨月的状况如何都知道了!
“查的,”谢清翌弯弯唇角,“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流云既然来到我们家,我们就要为他负责,最起码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还有,黄永安是个伪君子,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阴狠毒辣,这段日子,我会派人盯着他,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流云。”
“翌哥哥,你好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居然查到这么多东西。”清芽由衷敬佩的看着他。
她崇拜的眼神,成功取悦了谢清翌,谢清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爱昧的吻她,“翌哥哥最厉害的,可不是这个……”
1066.第1066章不说的是笨蛋
单纯的清芽小白兔好奇的问:“那翌哥哥最厉害的是什么啊?”
谢清翌伸手关灯,脱掉她的衣服,埋首吻上她,“你猜……”
清芽:“……”
都这样了,还用猜吗?
第二天,清芽醒来时,发现床边放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公主裙旁边,是一套漂亮夺目的红宝石首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清芽不太懂首饰,但仅看成色也能看得出,这套首饰必定价值连城。
她不是太痴迷首饰的人,平时也不太佩戴首饰,但这套造型优雅大气,宝石纯透欲滴的红宝石首饰,依然让她爱不释手。
清芽翻了翻公主裙,然后拿起红宝石项链摩挲,宝石触手滑腻,手感极好。
把玩着一整套首饰,清芽暗暗想,难怪大部分女人拒绝不了首饰的诱惑,这些东西,仿佛自带魔力,不用说话也不用动,就会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
抓着首饰欣赏把玩了一会儿,她才进洗手间洗漱,等她把自己打理清爽,从洗手间回来,谢清翌刚好从外面进来。
“翌哥哥!”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眼睛立刻亮了,喜笑颜开的叫,开心的样子,仿佛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
谢清翌被她萌的不行,走过去,将她带入怀中亲了下,“衣服和首饰看到了吗?”
“嗯,”清芽点头,“好漂亮啊!送我的吗?”
“当然是送你的,”谢清翌敲她额头一下,挑眉,“我要是送给别人你答应吗?”
“你敢吗?”清芽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反问回去。
“我不敢,”谢清翌像是有些无奈的看她,“二哥可是派了人在我身边盯着呢,就想寻我个错处,好好收拾收拾我,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授人以柄?”
清芽不满了,瞥他一眼,“说的就好像没人管着你,你就要送别人首饰似的!”
谢清翌笑,低头吻吻她的额发,“不送!除了我的芽芽,我不会送任何女人礼物。”
清芽满意了,笑着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翌哥哥,虽然甜言蜜语挺肉麻的,但是我还是喜欢听,以后你一定要继续努力,再接再厉,多说一些!”
“好!”谢清翌宠溺的应着,看了眼公主裙,“衣服试了吗?合身不合身?”
“还没呢,”清芽问:“翌哥哥,你怎么忽然想起送我衣服来了?”
“今晚是薛爷爷的七十大寿,你陪我一起去,”谢清翌说:“衣服是我特地给你选的,要是不喜欢,你自己再重新准备一件。”
“喜欢,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清芽实话实说。
说情话又不要钱,还能哄的对方开心,不说的是笨蛋!
顿了下,她问道:“是灵儿爷爷的七十大寿吗?”
谢清翌点头,“是。”
“那我要再准备一份礼物吗?”清芽睁着水润明亮的大眼睛看他,满眼都是问号,萌的谢清翌恨不得将她再压倒回床上。
他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芽芽,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
她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最美的就是她的一双眼睛,水润明亮,波光潋滟,干净清透的若雨后初霁的万里晴空,让人心醉,沉迷不已。
清芽噗嗤一声笑了,搂着他的脖子,笑倒在他怀中,“翌哥哥,我想起了那句广告词……看我,你还在看我,再看,再看,我就吃了你!”
“好啊!那我就吃了你!”谢清翌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上。
清芽被他逗的在床上来回打滚儿,笑的喘不上气,“翌哥哥,别闹了,流云表哥还在呢,我们该下楼吃饭了。”
谢清翌使劲吻了她一通,才肯罢休,用力揉揉她的脑袋,“放了学乖乖回家等我,我们一起去薛家。”
“嗯。”清芽用力点头。
她现在喜欢和她的翌哥哥出双入对,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经历,都会成为以后甜蜜的回忆。
晚,薛家别墅。
别墅门外张灯结彩,红毯绵延数十米,香车美女,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清芽挽着谢清翌的手臂,走进薛家,正在张罗宾客的薛东夜看到她们,立刻迎过来,“五哥,芽芽。”
“东夜哥哥!”清芽漂亮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乖乖叫人。
比起刚刚招待宾客时客气礼让的笑容,此刻的薛东夜笑的随性又真诚,“五哥,芽芽,大哥和二哥都来了,在雅厅呢,你们自己过去吧。”
“大哥二哥都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的?我去找他们!”清芽立刻舍下谢清翌和薛东夜,朝雅厅跑去。
“芽芽慢点,当心摔了。”谢清翌看着她飞快跑远的背影皱眉。
薛东夜笑了,“五哥也赶紧过去吧,省的在这边牵肠挂肚。”
谢清翌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赶紧去吧。”反正他也没指望他家五哥能陪他在这边支应宾客。
就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山性子,不把宾客吓跑他就要偷笑了,这种事情,还是代允和元云航做起来比较靠谱,瞧那两位在十几位名媛的簇拥下,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样子,啧啧,简直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将手搭在代允的肩膀上,“哥们儿,你是帮我来招待宾客了,你还是把~妹来了?”
“我这不是正在竭尽全力的帮你招待宾客,务必让每个客人宾至如归嘛!”代允一边低声和他说话,一边风搔的向朝他偷看过来的女孩儿,风度翩翩的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羞的那个女孩儿脸顿时红了,想过来搭讪,又有些不敢,站在原地,踌躇不已。
薛东夜抬手在他后脑上映了一记爆栗,“你悠着点儿,今晚来的女孩儿,有几个是我们家亲戚,当心玩儿过火了,我妈拽着你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逼婚!”
“放心,咱哥们儿是谁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代允收下一记抛过来的媚眼儿,优雅的勾着唇,声音轻的只有薛东夜才能听到,“哥们儿到现在还是纯情处~男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东夜呵呵,“就是知道,才担心我妈会拖着你,向你逼婚,你以为你要是已经睡遍天下无敌手,我妈还会稀罕你?脸多大!”
代允切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嫉妒向我抛媚眼的女人,比你多!”
“我说正经的呢,”薛东夜神色一正,叮嘱他,“前几天,李家公子,被自己姨妈家的侄女给算计了,把那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给睡了,他妈和他姨妈天天哭天抹泪的逼婚呢,这年头,不但好女人不安全,像咱们这样的好男人,也不安全,你好自为之,善自珍重,别到时真出了事,别说哥们儿没提醒你。”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代允啧了声,“算了,我还是去大哥二哥那里吧,那里比较安全。”
代允转身也去了雅厅,薛东夜:“……”
好嘛,自己把帮自己干活的人给劝走了,他可真能干!
代允还没走进雅厅,就听到清芽欢快的笑声,迈步进去,立刻看到清芽正坐在顾温玉和顾云霄中间,顾云霄正揽着清芽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惹的清芽笑如花枝乱颤。
“大哥、二哥、五哥,芽芽,”代允挨个叫人,在谢清翌身边坐下,“说什么笑话呢,这么好笑?”
“不告诉你!”清芽冲他俏皮的笑,“允哥,你看到灵儿了吗?”
代允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看了清芽一眼,“石宇也来了,灵儿是不会过来陪你的,你就死心吧。”
“我有大哥二哥陪我就行了。”清芽亲昵的歪了歪头,将脑袋枕在顾云霄肩上。
顾云霄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唇边的笑,慵懒闲适。
代允正要说什么,薛家的管家敲门进来,“几位少爷,顾大小姐,酒会正式开始了,我们大少爷让我来请诸位过去。”
“知道了,”代允说:“告诉你们少爷,我们马上就过去。”
管家离开后,几人离开雅间,去了酒会厅。
几人从角门进入宴会厅,很快掩入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几名保镖把持住入口,闲人免近。
“想吃什么?让人帮你拿过来。”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顾云霄低头和清芽说话。
“二哥,我想自己去拿可不可以?”清芽管这种酒会,叫自助酒会。
像薛家这样的人家,酒会上的食物会精益求精,尤其是小甜之类的食,花样翻新,往往会有想不到的惊喜。
“当然可以,”顾云霄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不过要赶快回来。”
“嗯,”清芽笑着环顾几人:“你们想吃什么,我帮你们去拿。”
代允摇头,“是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都是吃货?怎么和代可那丫头一个样,说起吃的就两眼放光。
“对了,可可呢?”清芽问代允:“可可怎么没来?”
代允嗤笑,“她不像你这么乖,这么淑女,这种需要端着的场合,她避之唯恐不及,她怎么会来?”
1067.第1067章愚蠢
他家妹妹,那是妥妥的女汉子,疯跑疯闹最在行,这种需要穿高跟鞋、穿晚礼的场合,她躲的比谁都快。
“哦,”清芽站起身,“我去拿东西吃了,你们要是不点餐,我就随便拿了。”
“去吧,”顾云霄嘱咐,“小心点,快点回来。”
代允笑他,“二哥,你养芽芽像养女儿似的,这可是咱们的地盘,难道你还怕芽芽被人欺负了去?”
他又转脸看清芽,“芽芽,你放心,出去看到不顺眼的,尽管削他们,薛爷爷和那些长辈都在宴会厅那边呢,这边咱们最大,想削谁就削谁。”
“哦,”清芽知道他在开玩笑,乖乖应着,“我知道了。”
她起身走出那片光影朦胧的领地,朝灯火辉煌的宴会厅走去。
走到半路,迎面碰上元云航和乔浩洋,停住脚步叫人:“航哥,浩洋哥。”
“大哥他们是在那边吗?”元云航看了眼她来时的方向。
“嗯,在呢,”清芽笑着问他们,“我要去拿吃的,你们有想吃的东西吗?”
元云航说:“你随便帮我们拿点就行了,被人灌了几杯酒,有点晕。”
清芽点头,“那你快过去吧航哥,到了那边就没人灌你酒了。”
长这么大,清芽就没见过有谁敢灌她大哥二哥的酒。
家里的长辈自然是敢的,但是他们心疼晚辈还来不及,自然不会灌他们喝酒。
至于那些平辈的少爷小姐们,和她大哥二哥喝酒时,通常都只有一句话:我干了,大少二少随意!
顾家几位少爷是妹控,可清芽不遑多让,也是个妥妥的兄控,想起自己家优秀到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哥哥们,就美颠颠的,又是自豪又是骄傲。
穿过衣香鬓影的宾客,清芽找到放置食饮料和水果的长条桌。
长条桌上铺着华丽的金色桌布,上面摆着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美食,色香味俱全,让人眼花缭乱。
清芽拿了几个餐盘,挑选艺术似的,一样一样的往餐盘里选东西。
她正用心挑选着,身后传来有人故意压低的声音,“井川,做别人家的狗,感觉怎样?”
井川?
清芽拿食物的动作一顿。
井川不是翌哥哥的新任助理吗?
她把拿起的食物,放入她的餐盘,放下手中的小夹子,转身看过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井川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手中拿了一杯红酒,唇红齿白,目光清冷,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助理”这个身份的痕迹,更像是哪家宠着长大的豪门小少爷。
在井川对面,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长相阴柔,上挑的眼角透着轻佻凉薄,让人看上去极不舒服。
此刻,他眼中是阴沉和算计,正讥诮讽刺的看着井川挑衅。
两人身边没什么宾客,清芽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人,而且刚刚清芽背对着他们,站在那男人的侧后面,估计那男人并没看到她。
或者说,就算看到了,他也没有在意,甚至巴不得有人听到他讥讽井川。
虽然清芽不认识井川,却一下猜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他一定是谢清翌和她说过的,井川那位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哥哥。
清芽从不认为私生子有错,可身为一个私生子,居然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死婚生子,取而代之,那就错了。
井川看着井鑫,冷冷说:“总比父不详的野种来得好。”
“你说谁父不详?”一下被戳中痛脚,井鑫恶狠狠说:“我和父亲做过亲子鉴定了,我就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那又怎样呢?”井川冷笑了声,挑眉,“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而已,你自己放眼看看,除了被你蛊惑的那位薛家表小姐,还有哪位少爷小姐,愿意和你交际?”
井川口中的薛家表小姐,是薛东夜的表姨家的表妹。
井鑫为了参加这场名流云集的宴会,可谓用尽了浑身解数,哄的薛东夜的小表妹心花怒放,才借着薛东夜表妹的身份,来到这里。
他没想到,他费尽心机才得来机会,井川居然也在这里,还端着一杯酒,在一众豪门少爷千金中,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而他,不认识他的人,还会和他寒暄几句,认识他的人全都对他敬而远之,尽管尽力掩饰,他还是能看到别人看他时藏在眼底的鄙夷。
他恨的咬牙切齿。
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井家的孩子,井川已经和井家决裂,却依然可以风风光光,而他已经被井家承认,却还要受人白眼?
同样都是一个男人的种,凭什么他和井川的待遇要相差那么多?
他心有不甘,嫉妒和仇恨如毒蛇在心中交缠。
自从发现井川之后,他的目光一直追在井川身上,一刻都挪不开。
原本以为,离开井家的井川,会落魄、会狼狈,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跪求父亲,让他重回井家。
可他没想到,离开井家后的井川,依旧光彩夺目,虽然只是在谢氏当了一名助理,可在这样的场合,他依然像一个教养良好的豪门少爷,举止优雅,姿态从容,丝毫不是他印象中,作为一个助理该有的模样。
特别助理,说好听些,是特别助理,说难听点,不就是古代那种贴身伺候的心腹奴才吗?
他实在看不过,如今已经是一个奴才的井川,比他这正牌井家少爷还风光,忍不住挡住井川的道路,出言嘲讽。
在井川眼中,井鑫就是一个卑鄙龌龊的跳梁小丑,如果井鑫不招惹他,他不会主动去搭理井鑫,太掉价。
可此刻井鑫居然不怕死的主动来挑衅,井川也不会客气,直戳他的痛处,毫不留情。
一个私生子而已,居然不怕死的跑来和婚生子叫嚣,真是愚蠢!
“私生子又怎样?”井鑫挑衅的冷笑,“就算是私生子,也比你自甘堕洛,主动去做别人家的狗强!”
他正笑的扭曲,忽然一粒珍珠,骨碌碌滚到了他的脚下。
清芽款步走过去,在井川身侧站定脚步,看着井鑫说:“我的珠子掉了,给我捡起来。”
她盯着井鑫的脸,目光倨傲,脸上的神情,清冷如月华,完全是吩咐的语气。
看到清芽,井川微微冲她颔首,“芽芽小姐。”
清芽歪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井助理,这位就是你们家那个妄图鸠占鹊巢的私生子吗?面相这么凶恶凉薄,你父亲眼光实在不好,放着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要,拿一个长歪了的私生子当宝。”
“你是谁?”井鑫目光阴骘,盯住清芽,“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井川看了一眼清芽,清芽冲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帮井鑫介绍:“这位是顾家的大小姐、谢氏的少夫人,顾清芽。”
井鑫愣了下,眼中的恶毒顿时散去许多,垂在身侧的手掌攥成拳头,一颗心骤然缩紧。
顾清芽?
顾家大小姐!
尽管他刚刚回到井家不久,不是根正苗红的井家少爷,但因为井川做了谢氏总裁的助理,他专门去查了谢氏和顾家。
所以,他知道,顾清芽在顾家是怎样的地位,而顾家在京城,又是怎样的地位!
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顾家大小姐,而且顾家大小姐还分明一副要替井川撑腰的样子。
清芽看着井鑫,淡淡一笑,“现在听清楚我的话了吧?把珍珠给我捡起来!”
依旧是高高在上,命令的语气。
“为什么?”井鑫攥紧双拳,挑眉质问:“为什么是我捡?你应该让井川给你捡才对,他才是你丈夫的下属,我不是!”
作为一个私生子,他比常人要敏感的多,他最怕的,就是别人瞧不起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冲别人弯腰。
虽然顾清芽是顾家的大小姐,可他又不是顾家的奴才,他凭什么听从顾清芽的命令?
“因为……”清芽笑的眉眼弯弯,非常愉快的说:“因为我想看你冲我们弯腰的样子啊!”
井鑫怔了下,终于明白,顾家这位大小姐,是替井川撑腰,找场子来了!
他挑眉,退后几步,“如果我说不呢?”
清芽唇角微翘,“那你要试过才知道啊!”
井鑫盯着清芽,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上又松开,松开又攥上。
他知道,他惹不起顾清芽,确切说,在这京城,没几个人能惹得起顾清芽。
可是,让他冲顾清芽弯腰,而且顾清芽身边还站着一个井川,他实在办不到。
他们的对峙,已经引起部分宾客的注意,许多人的目光,都朝这么看过来。
此时此刻对顾清芽弯腰,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咬了咬牙,想到他调查到的东西……顾家虽然财雄势大,但顾家人从不会仗着顾家的家世地位,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他相信,即便他今天得罪了顾家人,顾家人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对他赶尽杀绝。
大不了,等宴会结束后,他找个没人的地方,主动认错,再送上几份厚礼,顾家人就不会追求他这点小事了。
1068.第1068章你尽管试试!
总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丢这个人,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打定了主意,他冷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他转身想走,却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对不起!”他道了声歉,想绕过两人离开,两人却如影随形,再次拦住他。
他顿时醒悟……这是顾家的保镖!
心中顿时蹿起一股冲天的愤怒,他猛地回头,目光阴骘愤恨的看向清芽,“顾大小姐,你想干什么?你要仗势欺人吗?”
“井经理言重了,”清芽优雅从容的浅笑,“只是请井经理帮我把珍珠捡起来而已,井经理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了!”
她说的话十分客气,可看着井鑫的目光倨傲高贵,犹如看着一只卑微低贱的蝼蚁。
井鑫的自尊心,被那样的目光,狠狠的踩进了尘埃里,他掩饰住眼中的阴毒,冷冷问:“如果我说不呢?”
清芽依然尊贵优雅的浅笑,“我不是说了吗?你尽管试试!”
井鑫咬了咬牙,转过身想要绕过两名保镖离开。
两名保镖中的其中一名,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反扭过去,井鑫顿时不受控制的回过身去。
保镖的膝盖,在后腰一顶,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保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按在他后脑上。
不过片刻之间,他就以无比狼狈的姿势,被按倒在地上。
在他眼前的地面上,光滑圆晕的珍珠,流转着耀目的珠辉。
他气的眼前阵阵发黑,胸口憋闷,几乎要吐出血来。
他也有保镖,但他的保镖,被拦在了院子里,根本不准带入宴会厅。
这大概,就是井家和顾家的区别。
像顾家大小姐那样的身份,想要碾死他,怕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难怪井川放着井家大少爷不做,宁愿去谢氏做谢清翌身边的一条狗。
保镖反扭着他的手臂,他的手臂疼的像是要被从身体上撕裂掉,他咬着牙,盯着地面上光滑圆润的珍珠。
不是说顾家人神秘低调,从不在外面现身吗?
不是说顾家人遵纪守法,从不仗势欺人吗?
呵呵!
都是狗~屁!
他死死咬牙,一动不动。
今天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捡地上这粒珍珠,他倒是要看看,那位顾家大小姐,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他!
他真咬牙忍痛,忽然耳边传来一生娇呼:“井鑫,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薛东夜的小表妹楚新桐,结束了和几位千金小姐的寒暄,四处寻找井鑫,却意外看到这样一幕。
她急步走过来,猛地推了反扭井鑫手臂的保镖一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薛家!你们敢在薛家闹事,不想活了吗?”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清芽笑眯眯看她,“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楚新桐气急败坏的看着她,“我告诉你,这里是薛家,我是薛大少爷的表妹,他是我男朋友,敢在我表姨家里得罪我男朋友,你不想活了是吧?”
“哦,原来你是薛大少爷的表妹啊,”清芽歪头看她,愉悦的笑,“好巧!我也是东夜哥的妹妹呢!我叫顾清芽,你是东夜哥哪位阿姨家的妹妹,我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你?”
顾清芽?
楚新桐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并没见过清芽,但她听说过清芽的名字。
她听表姨偶尔说起过,顾家大小姐顾清芽,是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名门闺秀,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千金。
即便是表姨那样的女人,说起顾清芽时,眼中也是掩不住的羡慕,说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最好的家世、最漂亮的容貌、最疼惜她的家人,现在又嫁了谢家少爷,除了身体不太好,体弱多病,几乎全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被她占了。
楚新桐没想到,自己刚刚挑衅叫嚣的人,就是那位传奇一般的顾家大小姐。
她一下吓破了胆,手脚都哆嗦了。
她家与薛家,只是远亲,家世一般,连京城的三流世家都挤不进去。
只是近两年,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那对要面子的父母为了她的婚姻大事,才到薛家找到她的表姨,和她表姨攀亲戚,希望薛家能带带她,提提她的身价,让她找个好婆家。
到底是亲戚,薛家不好意思推拒,薛夫人参加什么宴会酒会,就会带着她,让她有机会,多认识几个豪门少爷。
前段时间,在一个宴会上,她结识了井鑫。
虽然她家只是个普通的富庶之家,和正经豪门没法儿比,但她是家中独女,从小也是被父母娇惯着养大的。
平时她身边的那些朋友,家世都和她不相上下,她长得十分漂亮,身边的异性朋友,有意无意的都会捧着她、哄着她。
可到了薛夫人的交际圈后,她能看得上眼的那些少爷千金,对她却疏离有理,仿佛她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愿意围着她转的少爷小姐,身价又太低,她看不上眼。
直到遇到井鑫,她才找到了感觉。
井家家世不错,井鑫是愿意围着她献殷勤的男人里面,长的最好的,又愿意花心思哄她。
她与井鑫,一拍即合,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薛夫人得知井鑫是井家的私生子,并不同意她与井鑫交往。
但她对薛夫人说,井家那位婚生子因为不成器,已经被井父赶出了井家,以后井鑫就是井家唯一的儿子,和婚生子没什么两样。
虽然薛夫人知道,私生子和婚生子永远不可能一样,更何况还是个处心积虑把婚生子赶出家门的私生子,更不可能和婚生子一样。
但是,楚新桐到底不是她的女儿,她与楚新桐的关系也不是十分亲厚,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遭人误会,影响双方的感情,她也只好避之不谈。
楚新桐没想到,她习惯性的搬出薛家的名头压人,这一次却遇到了顾家大小姐,她吓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表姨说过,顾家是京城第一世家,是财势雄厚,源远流长的簪缨世家,在整个京城,所有人都要避其锋芒,无人敢与之争锋。
她居然在顾家大小姐面前,趾高气昂的叫嚣,等到传出去,一定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她脸色变了又变,片刻后才惨白着脸色赔笑说:“对不起,顾家姐姐,我不知道是您,我……我……”
其实她比清芽年纪大。
她叫清芽“顾家姐姐”表示的是一种敬意。
她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眸间瞥到仍旧跪在地上的井鑫,连忙蹲下身去,使劲晃了晃井鑫的胳膊,着急的问:“阿鑫,你怎么得罪顾家姐姐了?你还快给顾家姐姐道歉!”
井鑫双臂一直在撕裂般疼着,疼的他脸色惨白,歪头看楚新桐,“她让我给她把地上的珍珠捡起来。”
楚新桐一眼看到井鑫脚边的珍珠,“顾家姐姐让你捡你就捡嘛,你为什么不捡?”
井鑫惨白着脸色咬牙,“不是我丢到地上的,凭什么要我捡?”
“你傻是吧?”楚新桐气怒的瞪他一眼,捡起地上的珍珠,双手捧给清芽,“顾家姐姐,您的珍珠。”
“谢谢。”清芽接过珍珠,手一倾,珍珠从她嫩白的掌心滑落,滚到了井鑫脚下,清芽嫣然一笑,对两名保镖说:“既然井经理这么有骨气,你们就在这里陪着井经理,小心照顾着,千万别怠慢了井经理。”
两名保镖,恭敬颔首称是。
清芽笑了笑,转身欲走,井鑫咬牙切齿,“不是说顾家人从不仗势欺人吗?顾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清芽回眸笑望,“我听传言说,井经理为了成为井家唯一的继承人,无所不用其极,幸好井川运气好,才没被你害死,所以,我这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不算仗势欺人。”
“你!”井川脸色白了下,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你不过是道听途说,你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
他自信,他曾经在井川身上所用的手段,都是一些巧妙的“意外”。
他相信,别人不会找到他的证据。
清芽嫣然一笑,“井川傲气自负,他的家事,他想自己解决,不想借我顾家的势,但是,如果你若惹了我,我相信我哥哥……”
她眼底光芒璀璨,唇角笑意更愉悦,话却只说了一半,没有说完,留给人们无限的遐想空间。
井川面色惨白。
她哥哥会怎样呢?
她哥哥为了替她出气,一定会去查他以前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查过顾家的资料,知道这是顾家惯用的手段。
顾家人从不知法犯法,也从不仗势欺人,但哪个若是得罪了顾家人,他从小到大所做过的事,事无巨细,都会被查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没有做过恶的人,好,顾家人愿意大人大量,放人一马。
但若是做过恶的人,曾经做过的恶事,就会被无限放大在世人面前,难逃法律制裁。
1069.第1069章我这不是顺手了吗?
他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
他的过去,是禁不起查的。
井川查不出来,是因为井川没那么大能量。
顾家这样庞大的家族,岂是井川可以相比?
顾家人想查的东西,有多少是查不出来的?
只是一瞬之间,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他惹不起的,比如他眼前这位顾大小姐。
惹恼了她,过去他所有钻营得来的东西,全都会付之一炬。
即便他过去的事做的极其隐秘,再加上他运气好,没被人查出来,仅是他得罪了顾家大小姐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京城富豪的圈子排斥他,不与他合作。
没人合作的公司,再厉害,也会垮掉吧?
而且,他那位便宜父亲,若是知道他得罪了顾家大小姐,会不会吓到尿裤子?
他紧攥的拳头忽然松开,抬头看向清芽,露出一个讨巧的笑,“顾小姐,是我的不对,刚刚多喝了几杯,酒劲上来,竟然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这就给您捡!”
不管今后如何,最起码,此刻不能让这么多宾客看到,他与顾家,彻底撕破脸。
他捡起地上的珍珠,用手擦了擦,双手举过头顶。
压制着他的两名保镖,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他踉跄着站起身,上前几步,将珍珠递给清芽。
清芽接过珍珠,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楚新桐走过去,挽住井鑫的胳膊,赔着笑说:“顾家姐姐,他叫井鑫,是我男朋友,我表哥是薛东夜,我是东夜表哥的表妹,以后我和井鑫结了婚,我们就是亲戚了,井鑫要是今晚有什么不小心得罪您的地方,您看在我东夜哥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我的面子,可不是谁都能借的。”清芽还没说话,一道慵懒动听的声线在人群外响起,围观的人群左右分开,薛东夜出现在众人面前。
“表哥……”薛东夜的话,让楚新桐有些忐忑,她紧了紧挽着井鑫的手臂,怯怯说:“阿鑫和顾家姐姐之间有点误会,表哥您……”
薛东夜走到清芽身边,微微垂头,低声问:“没事吧?”
清芽笑着摇头,“没事。”
得到清芽肯定的回答,薛东夜这才站直身子,看向楚新桐,淡淡说:“新桐,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楚新桐语塞,涨红了脸,吞吞吐吐说:“表哥,顾家姐姐和阿鑫之间,有点小误会,我希望顾家姐姐能看在您的面子上,不要和阿鑫计较。”
薛东夜看着她,似笑非笑,“既然是芽芽和你男朋友之间的事情,芽芽为什么要看我的面子?难不成你这是在挑拨离间,让我和你们站同一个阵营?”
大庭广众之下,薛东夜这样和楚新桐说话,便是有点不给楚新桐脸了。
薛东夜是故意的。
他一向不喜欢他这个喜欢趋炎附势的小表妹,小肚鸡肠,自私自利,而且还喜欢打着薛家的旗号,在外面给自己谋私利。
在外面摆起谱来,比他那位左手女神,右手女神经的妹妹还像真正的薛家大小姐,动不动就说自己是薛家的表小姐怎样怎样。
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搬出薛家的名头,怕得罪薛家的人,即便不对她百般讨好,也会对她敬而远之。
她来到住进薛家时间不长,就已经在京城名媛社交圈,混的如鱼得水。
其实大部分真正的名门淑媛,是看不起她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假千金的。
但是,也有许多身家和薛家差的很多的人,希望能借她这个跳板,和薛家这艘大船搭上关系,对她百般恭维。
即便是不恭维她的,也会看在薛家的面子上,尽量不得罪她。
她在薛家地位如何,没多少人知道,她总洋洋自得的介绍自己是薛家表小姐,万一在薛家受宠呢?
谁也不愿意冒着得罪薛家的险,去的得罪她。
她也在许多人刻意的恭维中,越来越感觉良好。
如果不是看在,他表姨和姨丈本质都不错的份上,薛东夜早就将她赶出薛家了。
以前,她在外面,仗着薛家的名头,坑蒙拐骗,他还只是耳闻。
今天倒好,竞被他亲耳听到了。
她多大脸啊?
让芽芽买她的面子。
她的面子几毛钱一斤?
薛东夜话中的不快,楚新桐自然是可以听的出来的。
而且,她看得出来,与顾清芽相比,她在薛东夜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她觉得委屈,咬了咬唇,小声说:“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可是你的表妹,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薛东夜挑眉看她,“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只不过提醒你,不要顶着我们薛家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即便是我亲妹妹,也没动辄就说,看在薛家的面子上怎样怎样,以你的身份,没资格到处去卖薛家的面子!”
薛东夜这话说的算是极重了,他是在提醒在场别有用心的人,别试图在楚新桐身上打什么主意,借以攀附薛家。
楚新桐在薛家,顶多就是个借住的客人,在他薛东夜心里,更是什么都不是!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没几个同情心泛滥的白莲花。
若真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在这波诡云谲的商场里,他们早就被人连骨头都吞了,根本不可能成长为一个百年世家的合格继承人。
他们只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的人,敞开自己的心扉,清芽自然是那个他愿意关爱庇护的人。
至于楚新桐,他便呵呵了。
薛家家大业大,他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不是她父母为了让她嫁个好人家,求上门来,他知道她是哪一号?
被薛东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楚新桐就算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
她咬了咬唇,看着薛东夜,无辜的大眼睛盈满泪水,故作一副天真的样子,“表哥,你这是在讨好顾家姐姐吗?”
“是啊,这么明显的事情,你才看出来吗?”薛东夜勾唇一笑,“你要是挑拨离间的话,那真是打错主意了,我不吃这套。”
薛家和顾家是几代人的交情,知情的人都知道,京城一流世家中的薛家、代家、元家,都以顾家马首是瞻。
他知道,楚新桐说那种话,是在挑拨离间。
要是他再高傲自负点,说不定就会觉得讨好清芽,是甘愿像顾家低头,屈居人下。
可即便那样又怎样?
除去私交不说,这些年,他们薛家没少跟着顾家捞好处。
顾家有什么赚钱的生意,首先考虑的就是他们三家。
他们遇到什么难事,顾家也会当做自家事,尽心尽力的去帮他们解决。
他们没理由一方面受着人家的恩惠,一方面摆出我是老大,我谁都不服的嘴脸。
他没那么大的野心,想取顾家代之,做京城的第一世家。
更何况,就算他有那个野心,也没那个能力。
顾家随随便便拉出一个少爷,就能将他们实力碾压。
更何况,人家可是有五位,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一位废材都没有。
楚新桐的确打了挑拨离间的主意,希望薛东夜碍于面子,能呵斥清芽几句,护着她。
像薛东夜这样出色倨傲的人,怎么愿意屈居人下呢?
她挑拨几句,没准薛东夜为了面子,就会对清芽假以辞色,转过来护着她。
可她没想到,薛东夜居然痛痛快快承认了!
她气的跺了跺脚,眼泪一下滑出眼眶,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嘤咛一声,捂着脸转身跑了。
井鑫惨白着脸色看了清芽一眼,试探着动了动脚步,见没人拦他,也转过身,快步离开。
尽管他尽量脊背挺直,不失风度,但他凌乱的脚步,还是透露了此刻他内心中的仓皇。
两人先后离去,薛东夜的目光落在清芽脸上,愉悦的笑意中,满是赞赏,“芽芽,你长大了。”
刚刚的清芽,夺目的几乎让他不敢直视。
她像美丽的雏凤,脱去幼稚的羽毛,散发更夺目的光彩。
清芽歪歪脑袋,俏皮的笑,“你们最近都爱说我这句话,说的好像我以前多幼稚似的。”
“以前你是很幼稚啊,体弱多病,纤纤弱弱,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薛东夜目光温柔,宠溺的揉揉她的后脑,“没想到,娇娇弱弱的小芽芽,如今也长大了,越来越有伯父伯母的风范了,果然虎父无犬女。”
“咳……”一声冷冽的轻咳,让薛东夜揉搓清芽后脑的手僵了下。
“……”薛东夜转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谢清翌,赔笑,“五哥,我这不是顺手了吗?”
像他这样强大的男人,天生有比别的男人更多的保护欲。
只可惜,他们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大。
他家那位妹妹,疯起来比他还像个汉子,根本轮不上保护。
他那么多泛滥的保护欲,就总忍不住释放在娇娇弱弱的清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