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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夜星     豪门暖婚蜜爱txt下载     豪门暖婚蜜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70.第1070章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清芽从小体弱多病,性格柔软细腻,善良可爱,他们几个,对这位世家妹妹的疼爱,不比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少。

    可现在,自从谢清翌和清芽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就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们,别说是勾勾肩膀,就算是摸摸头发,那位也会用眼刀砍他们。

    小时候的清芽,就像个萌萌的小兽一样,摸头这种事情,他们是自小就做惯了的,一时之间哪儿改的了啊?

    再说了,只是摸摸头发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他们都是自家兄弟,这么计较,真的好吗?

    看到谢清翌走到清芽身边,大手抚上清芽的后脑,使劲揉了几下,像是要自己的气息将他的气息掩盖,薛东夜的内心是无语加崩溃的……五哥啊五哥,您这也太过了啊!

    说好的洁癖呢?

    说好的高冷呢?

    说好的不喜欢与人亲近呢?

    谢清翌只是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清芽被一向冷冰冰的冰山大人,当众摸头了,很开心,牵住谢清翌的手,“翌哥哥,你想吃什么,过来陪我拿啊!”

    她牵着谢清翌的手,往放食的长条桌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薛东夜,“东夜哥,你饿了没?你也来啊,刚刚我看到那边有好多好吃的!”

    “嗯,好啊。”薛东夜双手插兜,慵懒欢畅的笑,悠悠然跟在两人后面,朝长条桌走去。

    或明或暗围观的人,见主角走了,也重新开始新一轮的交际寒暄。

    只是每个看到刚刚那一幕的人,都在心里暗暗慨叹,那位顾家大小姐,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这么好命?

    京城最好的几个男人,都心甘情愿护着她也就罢了,自己还长的那么漂亮,若天上星月,光芒璀璨,让人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起。

    清芽拿了许多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薛东夜招手叫过几名侍者,让他们拿着。

    清芽和谢清翌、薛东夜一起,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回到灯光黯淡却温暖的角落里。

    这样的三个人,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有人忍不住问身旁的宾客:“那是哪家的公子千金?怎么薛少亲自陪着,好大的面子。”

    “还能是哪里的公子千金?”有认识谢清翌和清芽的宾客说:“那是顾家的五少爷和大小姐。”

    顾家人,神秘低调,从不接受任何访谈,也极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对很多人说,顾家人都是如同传说中神秘的存在。

    “难怪,”许多宾客恍然大悟,频频点头,“也就是薛家,这么有面子,能请来顾家的少爷小姐,来给薛老爷子祝寿。”

    回到角落里的清芽,欢欢喜喜的将她选回来的美食,分给自己的几位哥哥。

    待会儿还有晚宴,在座的几个,除了清芽,都要去晚宴上,陪薛家老爷子吃饭,给薛家撑场子。

    大男人们原本就对这些零食类的吃食没兴趣,象征性的尝了几口,就看着清芽兴致勃勃的吃点这个,再尝尝那个。

    顾云霄伸手擦掉她唇角一点奶酥的碎屑,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少吃点,等着一会儿吃饭。”

    薛东夜碰了一下谢清翌的胳膊,“五哥快看,二哥摸芽芽脑袋了。”

    顾云霄的目光立刻扫过来,落在谢清翌脸上,挑眉冷笑,“怎么,你有意见?”

    谢清翌:“……”

    挑拨离间的是薛东夜那小子好吗?

    他什么都没干啊!

    薛东夜难得见到谢清翌吃瘪,喝了口酒,低着头闷笑。

    谢清翌伸手从清芽的餐盘里拿过一个绿色的圆形物,“吃点东西,堵住你漏风的嘴!”

    薛东夜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谢清翌动作太快,他根本躲不开,被谢清翌一巴掌将那个绿色的圆形物拍进嘴里。

    那东西表皮是酥的,入口即溶,紧接着一股呛人的芥末味,在他嘴巴里炸开。

    芥末团?

    哎呦他去!

    他这辈子最不喜欢吃的东西之一,就是芥末。

    他对芥末敏感,稍微一点芥末,就能让他像犯了毒瘾一样,眼泪鼻涕流一大堆。

    这回居然一口吞了一大个芥末团,这下惨了!

    芥末入口,立竿见影,很快他的眼泪鼻涕就流下来,呛的他扯了几张纸巾,捂住鼻子眼睛,使劲儿咳嗽。

    周围几个损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不但幸灾乐祸,哈哈大笑,还拿出手机拍照。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顾忌形象,又不好意思把嘴里的芥末团子吐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全都咽下去。

    清芽连忙拿过一杯饮料,递进他的手里,“东夜哥,你快点喝杯饮料,喝点饮料你就舒服了。”

    薛东夜是不爱喝甜腻腻的饮料的,但这会儿也不挑了,接过饮料,一口气灌了下去。

    果然,感觉好多了,只是眼泪鼻涕还是继续往外流。

    他蔫了,窝进沙发里,抱着纸巾盒,抽了一大堆纸擦自己的鼻子眼睛。

    清芽不满的瞪了谢清翌一眼,“翌哥哥,你这玩笑开的太过分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几兄弟的表情是这样的:“——口——!”

    芽芽威武!

    谢清翌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顾云霄勾住清芽的肩膀,将清芽揽入怀里,冷冷瞥他一眼,“芽芽和你说话呢,没听到是吧?”

    “……”谢清翌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露出几份无奈,“是,二哥,我知道了。”

    他家二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他啊?

    他和芽芽都生米做成熟饭那么久了,还这么针对他,真的好么?

    “你对我说有什么用?我和你说什么了吗?”反正顾云霄就是对拱了自己妹妹的这头猪,没什么好感,不放弃任何可以打击报复的机会。

    谢清翌:“……”

    被欺压这么久了,忽然很不爽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对方是他老婆的亲二哥,可看到他抱着自己老婆,还是很心塞怎么办?

    哪家的哥哥,妹妹结婚了,还往自己怀里抱的,他家二哥是有恋妹情节吧?

    这段日子一直对顾云霄言听计从,从不敢忤逆的谢清翌,忽然就忍不了了,猛地将清芽从顾云霄怀里将清芽抢过去,箍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诚恳道:“老婆,我知道了,我以后开玩笑会有分寸。”

    清芽:“……”

    众人:“……”

    顾云霄蹭的站起身,撸袖子,“你又皮痒找揍是不是?”

    “霄!”顾温玉懒洋洋叫了顾云霄一声。

    顾云霄萎了,狠狠瞪了谢清翌一眼,又坐了回去。

    顾温玉慵懒的窝在沙发里,冲清芽勾手指,“芽芽过来。”

    清芽立刻拍开谢清翌的胳膊,乐颠颠坐到自己大哥身边去,“大哥。”

    “嗯,”顾温玉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水果不错。”

    清芽立刻说:“那你多吃点啊,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她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这么大人了,太挑食,什么都不爱吃,每顿饭吃的比她还少,为了这个,他们妈妈没少在吃食上费心思。

    见大哥对果盘感兴趣,清芽立刻端起果盘,用银质的小叉子插了,送到顾温玉嘴边,“大哥,你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你以后每天都要多吃点。”

    “嗯。”顾温玉懒洋洋的伸长手臂,环住清芽的脖子,将清芽揽进自己怀里,方便清芽近距离一口一口的喂他吃水果。

    顾云霄:“……”

    众人:“……”

    “……”谢清翌的容颜依旧完美如玉石雕琢,可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晚上,躺到床上时,心理严重失衡的谢大少爷,将自己老婆困在怀里,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好一通折腾。

    折腾到最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老公有可能是在打击报复的清芽,狠狠咬了他一口,将人推开。

    谢清翌将她揽回怀里,亲不够似的来回亲了许久,才惆怅的叹口气,“为什么我不是当哥哥的呢?”

    要是他是当大哥的,现在就不会这么憋屈了,看谁敢和他抢老婆!

    清芽回答:“那是因为三叔觉得,当哥哥不好,三叔说了,当弟弟多好,天塌了有当哥哥的顶着,所以他一定要等我爸生了儿子,他才生。”

    谢清翌:“……那是他好吗?”

    他家老爸年轻时候不靠谱,三天两头的闯祸,让他伯父给他收拾烂摊子。

    但他不是那样好吗?

    他从小到大就是最优秀的,不管任何事情,都能自己完美的解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除去……车祸那次。

    那一次,如果不是顾温玉舍命救他,也许他已经死了。

    好吧,这样看来,多几个兄弟,也是不错的,尤其是像大哥、二哥那样的兄弟。

    但是,他真的好想当大哥啊!

    他低头,在自己老婆香香软软的发上,落下一个吻,“芽芽,你知道今晚的你,有多漂亮,多吸引人吗?”

    当她站在灯光下,自信的微笑时,整个人就像一道眩目的极光,让他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她,也只能看到她。

    那一刻的她,让他再次知道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他的视线紧锁着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1071.第1071章乖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让他欢喜又骄傲的念头……那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儿,是属于他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清芽仰脸,笑眯眯看他,“那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和我妈妈越来越像了?”

    “是,”谢清翌抚着她的头发说:“你和伯母,越来越像了。”

    虽然他自己的母亲也很优秀,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伯母是这世上最有魅力的女人。

    不止容颜绝世,最让人钦佩敬慕的,是她的见识与气度。

    她是娇弱女儿身,有最美丽娇媚的容颜,可她的心胸和为人处事,即便是许多男人都及不上。

    “那是当然啦,”清芽得意洋洋,“我可是我妈的亲女儿,从小在我妈妈怀里长大的,以后我会和我妈妈越来越像的!”

    妈妈是清芽的偶像,她最开心的就是有人说她像妈妈,那是对她最大的夸奖。

    提到妈妈,清芽想到一件事情,“翌哥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嗯,”谢清翌垂眸看她,“你说。”

    现在哪怕她是开口向他要颗星星,他也会花大价钱买颗星星,以她的名字去命名。

    清芽手指在他胸口划来划去,轻声说:“翌哥哥,我是想,以后等我有了宝宝,我们可不可以搬回景城去住?我好想爸爸妈妈,我想等我有了宝宝之后,我们一家可以生活在一起,而且,叔叔婶婶不是也在景城吗?这样两地分居多不好,我们住到一起去好不好?”

    “当然可以。”谢清翌一口答应。

    虽然,谢氏是搞房地产的,他坐镇京城,更利于谢氏的发展,但是,只要清芽愿意,他可以把他的公司,开去她所有想去的地方。

    不过,等他想了想,他改口说:“常年住在景城,会影响公司发展,不如我们一边住一个月,这样好不好?”

    他满口答应,又改口,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他的大哥二哥都在景城。

    回到景城,势必要和长辈住在一起,那他和他的芽芽二人世界的时间会少很多。

    而且,想想自己老婆动不动就被别的男人抱进怀里就很心塞好吗?

    所以,还是两边来回住好了,这样亲人和事业,都可以兼顾。

    “嗯,好!”清芽满意了,用力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乖!”谢清翌揉揉她的脑袋,“现在交通这么便利,如果你想家,一张机票,几个小时就搞定了,你什么时候想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你。”

    “嗯,”清芽甜蜜的笑,“翌哥哥你最最最好了。”

    “我最最最好了?”谢清翌垂眸看她,“那大哥呢?”

    “大哥啊……”清芽吃吃笑,“大哥最最最最最好了!”

    谢清翌:“……你这个狡猾的小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清芽再一次被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的收拾了。

    几天后,清芽带着井川,参加了夏末茶和尤清影的婚礼。

    这种场合,谢清翌一向是不肯参加的。

    石宇最近忙于新公司和自己的婚事,自然也没时间参加,所以就由清芽代劳。

    能帮谢清翌做点什么,清芽特别开心,她偷偷的想,这也许就是故事里讲的“夫人外交”。

    虽然公事她什么都不懂,但她可以代替谢清翌参加他不喜欢的婚宴、舞会、酒会,给足该给面子的人面子,想想就棒棒哒。

    婚礼之前,清芽见到了夏末茶的大哥,夏商周。

    这位是堪比她家大哥一般传奇的存在,华尔街赫赫有名的牛人,白手起家,如今资产过亿。

    虽然身价没办法和她大哥比,但他胜在是白手起家,独自一人在国外打拼下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和谢清翌那种性情孤傲的男人,交上朋友。

    虽然两人是复婚,但因为上次婚礼办得比较简陋,这一次,用“豪华”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婚礼的排场。

    婚礼现场遍地都是鲜花的海洋,白的百合,红的玫瑰,五颜六色的气球,绿色的草地上,一片生机盎然。

    在夏末茶和尤清影交换戒指的时候,尤家人试图闯入婚礼现场,破坏两人的婚礼,被早有防备的夏末茶派出的保镖,拦在了外面。

    看到眼前极度奢华的婚礼现场,尤杨氏愤恨的红了眼睛,想要撒泼耍赖,破口大骂,却被保镖捂住了嘴,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她养尊处优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落到连吃顿肉都要看自己儿媳和孙子脸色的境地,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那个以往对她百依百顺,低眉顺眼的儿媳,忽然变得强势无比,天天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骂她老不死,浪费粮食。

    还有她那个以前嘴上像是抹了蜜,天天都能将她哄得眉开眼笑的小孙子,天天埋怨她当初不该针对夏末茶,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从尤家小少爷,变成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尤清华已经被她给养废了,除了每天游手好闲,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什么都不会干。

    她以前想的挺好,股份到时都传给她这个小孙子,让尤清影给她的小孙子打工,她的小孙子只管享福就行了。

    反正尤清影性子软,好拿捏,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可她没想到,人都是会变的。

    以前对她言听计从的尤清影,用三十万买断了他们之间的亲情。

    自从那次她带着儿媳和尤清华,大闹了夏末茶的公司之后,她再没能见到尤清影。

    夏末茶防她们防的很紧,像是有人在随时跟着她们,只要她们一有机会出现在尤清影面前,就会被忽然出现的人,捂住嘴巴,拖到角落里去,等到尤清影在她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见,那些人才会放开她们。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可怜她作威作福了一辈子,自认为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却被亲情蒙蔽了双眼。

    她以为乖巧懂事的小孙子,其实是个薄情寡义的废柴。

    她以为贤良淑德的儿媳,实际是个自私自利的恶毒泼妇。

    当初,她瞧不上尤清影的木讷与软弱,现在回想过去才知道,尤清影才是心地良善,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的人。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一无所有,已经不是尤家一手遮天的老太太了。

    她再没什么东西能给尤清影,她动不动就用来压制尤清影的“孝道”二字,也失去了作用。

    得知今天是尤清影和夏末茶的婚礼,她紧赶慢赶,想赶来拼上一把。

    她打定了注意,这一次,她不闹,她要示弱。

    她要在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面前,哭诉她的困境和艰难。

    她住着低矮漏风的破房,吃着街上卖的五六块钱一顿的外卖,她的亲孙子却穿着高端定制的西服,在京城最昂贵的酒店,举行婚礼。

    她要让尤清影在参加他婚礼的所有人面前,许下赡养她的承诺。

    到如今,她也不指望能让尤清影亲自伺候她后半辈子了,只要尤清影肯出钱,把她送到京城最好的老年休养会所,她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她的好儿媳还有她的小孙子,她就顾不得了,他们既然无情无义,她也不会再为他们做任何打算。

    可是,她没想到,尽管她已经十分小心,还是没躲过监视他们的人,她还是没能进入到婚礼现场,没能见到尤清影。

    她不甘、愤怒、仇恨。

    尤清影那个不孝子孙,难道真要逼死她吗?

    她这么大年纪,这段时间已经吃了这么多苦,难道还不够补偿以前犯下的错误吗?

    与她打着同样主意,希望能用公众舆论,逼迫尤清影给他们点好处的尤清华,同样也被保镖拦在了会场门外。

    不知道保镖出于什么心情,只是捂住了他的嘴,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却没拖他离开。

    远远的,他看到他以前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唯唯诺诺的大哥,温柔的微笑着注视着站在他对面穿着婚纱的女人,单膝跪地,给她戴上戒指。

    自从离婚后,便以凌厉干练女强人的气质示人的夏末茶,穿上婚纱之后,仿佛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在他们尤家,经常被他们呼来喝去的娇柔温顺的女人。

    她抿着唇,笑得十分甜蜜羞涩,看着尤清影的目光,也十分温柔多情。

    不知情的人,一定不会知道,这其实是他们第二次结婚。

    他们微笑对望着,眼中只有彼此,情深义重,柔情蜜意。

    尤清华怔怔看着,放弃了挣扎,反正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也跑不掉。

    以前,他被奶奶和妈妈宠坏了,什么都不懂。

    这段时间,他看尽了世态炎凉,吃尽了白眼和苦头,终于明白,以前,他大哥是对他真的好。

    现在,大哥对他不好了,是因为他把大哥对他的感情全都挥霍尽了。

    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应该毫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一辈子。

    感情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相互的,就像银行卡一样,他总取钱,却不充值,取来取去,就取没了。

    他和他的奶奶、母亲,会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1072.第1072章淡定

    婚礼快结束时,清芽十分意外的碰到了熟人,“心蕊……流云表哥?”

    夏心蕊居然和温流云一起出现在她眼前,让她意外的睁大眼睛。

    “呃……芽芽?”不知道为什么,夏心蕊的表情有些心虚。

    “心蕊,你怎么在这里?”意外碰到好朋友,清芽高兴又兴奋。

    “新娘是我堂姐,”夏心蕊问清芽:“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翌哥哥和新娘哥哥是同学,然后翌哥哥的公司和新娘公司有合作,”清芽笑着说:“好巧啊,夏姐姐居然是你堂姐,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

    “远房堂姐,以前没什么联系,”夏心蕊解释说:“也是最近有合作,关系才亲近了许多。”

    “哦,”清芽将目光转向温流云,“流云表哥,你怎么和心蕊一起来了?你不是心蕊姐姐的助理吗?”

    与往日在清芽面前,那个吊儿郎当没正经的公子哥儿不同,今天的温流云,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的气质温润儒雅,唇红齿白,眉目英俊,气质高贵,妥妥的白马王子。

    温流云没像以前那样,见了清芽,就没了骨头似的赖到她身上去,而是依旧风度翩翩的微笑,举止优雅,从容有度,“夏总监有事,让我代替她,陪同夏经理来参加婚礼。”

    夏馨月任夏氏的执行总监,夏心蕊是部门经理。

    当然,夏心蕊这个部门经理就是挂职的,三天打鱼两天晒,年底领分红的股东才是她的正业。

    清芽想到温流云进入夏氏的任务,和他如今的身份,不好和他太热络,就无视了他,兴高采烈的和夏心蕊说说笑笑。

    她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夏末茶家又不是她们家世交,来参加婚礼的人,她大多不认识,刚好遇到夏心蕊,两个小丫头凑到一起,叽叽咕咕说个没完,动不动就笑的肩膀乱颤。

    温流云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体贴的照顾她们,极好的扮演了温柔骑士的角色。

    晚上,躺在谢清翌身边,清芽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婚礼现场的美丽和奢华。

    谢清翌单手揽着她,手掌有一下没一个的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慵懒的眯着眼睛,专注听着。

    等她说完了,他才亲亲她,“放心,我会给你一场举世瞩目的最豪华的婚礼!”

    “……”清芽咕哝:“说的就好像我在旁敲侧击似的。”

    谢清翌挑眉,“难道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清芽捶他一下,“谁稀罕和你举行婚礼?我才不稀罕!”

    “好吧,”谢清翌揉揉她的脑袋,“是我稀罕行了吧?我稀罕给我的小芽芽,一场举世瞩目的最豪华的婚礼。”

    清芽原本就是嘴硬。

    哪个少女不怀偆,又有哪个少女,不希望心爱的男人,给自己一场盛大的婚礼呢?

    她抿着唇甜蜜的笑,扑进谢清翌的怀里,脸颊在他怀中蹭来蹭去,难为情的说:“其实也不用多豪华啦,请一些亲朋好友,让他们知道我们结婚了就行了。”

    “那怎么行?”谢清翌拍着她的后背说:“就算你同意,咱们父母也不会同意,而且,就算咱们父母都同意了,咱们二哥也绝对不会同意。”

    他已经预感到了,等到他娶清芽那天,他二哥绝对能把他玩儿个半死,他要不在他二哥手里脱层皮,他随他二哥姓顾!

    “嗯,”清芽不好意思的笑,“那就听咱们爸妈的吧?他们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谢清翌挑起她的下颌,凝眸看她,见她粉脸含偆,羞的满脸通红,有些无语,“咱们做真正的夫妻就做这么久了,谈起婚事你怎么这么害羞?”

    “谁说人家害羞了?”清芽不肯承认,“我根本就没害羞好吗?”

    “哦,我知道了……”谢清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是害羞,你是兴奋。”

    “……我才不是兴奋!”清芽大声否认。

    谢清翌摩挲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逗她,“你不是兴奋是什么?”

    “我是……我是……我是太热了!”清芽用力点头,“嗯,对,我就是太热了。”

    “热啊……”谢清翌眯眯眼睛,“既然这么热,那就把衣服脱了吧!”

    谢大公子向来是想到就要做到,伸手去剥清芽的衣服。

    清芽大笑着躲开,在床上滚来滚去,“来人啊,抓铯狼啊,有人要耍硫氓啦!”

    “……”谢清翌伸手关灯,将人抓住,压在身下。

    嗯,偆宵苦短,就让他抓紧时间,好好耍一下硫氓吧。

    紧接着,便是石宇和薛灵的婚礼。

    这天从公司回来,谢清翌看清芽窝在沙发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傻笑。

    他在清芽身边坐下,将人揽入怀里,“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清芽吃吃笑,“翌哥哥,灵儿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给她当伴娘,你说她是不是傻呀?我去给她当伴娘,那就是打入敌方阵营的卧底,身在曹营心在汉,到时候石宇去接亲,我根本不用石头塞红包,我就把门给打开了。”

    谢清翌:“……你不怕其他伴娘和你过不去?”

    “怕什么?”清芽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只要她们不过分,我会陪着她们闹的,但是她们要是闹的太过分,我就要替石头出头了,我不会让石头挨欺负的!”

    谢清翌揉揉她的脑袋,“你呀!”

    果然是大闲人一个,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别觉得我杞人忧天,”清芽指指手机,“看见没?这是我搜伴娘攻略搜出来的,新郎去接新娘,新娘妹妹拿了无数红包,还不开门,结果等门打开之后,新郎给了新娘妹妹一个耳光,然后新娘还有新娘的娘家人,就和新郎打起来了,新娘就不想举行婚礼了,后来双方协商之后,觉得宾客都来了,不举行婚礼说不过去,就决定先结婚,再离婚。”

    谢清翌:“……”

    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清芽说:“所以啊,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灵儿的伴娘也有那种奇葩呢?我就去早早给开了门,婚礼就不会被搞砸了。“

    谢清翌摸摸她的后脑,“你放心吧,就算伴娘把石宇口袋掏光了,他也不会打开门就进去打人的。”

    “那当然了,石头才不会那么没有风度,但是我也不能让石头吃亏啊,”清芽说:“反正我就是要多看一点攻略,我要保护好石头。”

    谢清翌:“……”

    他忽然很想把石宇发配去非洲挖煤是怎么回事?

    很快,到了石宇和薛灵结婚当天。

    按照京城习俗,新郎和伴郎组成的迎亲团,先去新娘家接新娘,接了新娘之后,再到教堂举行婚礼。

    原本薛灵是想让清芽头天晚上谁在她们家,早晨早起,不会误了时间。

    可谢清翌根本不同意,愣是早晨五点起床,亲自把清芽送到薛家。

    清芽和其他五位伴娘,陪薛灵待在她的闺房里。

    八点左右,石宇带着伴郎团,来薛家接亲了。

    伴娘们把薛灵卧室的门锁上,兴奋的在里面叽叽咯咯的笑,听石宇和伴郎在门外敲门。

    伴娘之一清了清嗓子,扬声说:“此房是我住,此门是我关,要打此门入,听从我安排!”

    门外有迎亲经验的伴郎,立刻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从门缝里塞进去。

    “挺有经验嘛!”几个伴娘嘻嘻哈哈将红包分了,再次开口:“请新郎给我们新娘唱首情歌,只要能打动我们新娘的芳心,我们就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石宇虽然没什么时间去K之类的地方,歌喉却不错,上大学时还拿过校园十大歌手的奖项,情歌信手拈来,唱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薛灵在房间里笑倒在清芽身上,眼睛亮晶晶的。

    哎呀呀,原来她的新郎还有这么好的歌喉啊,过去都没被她挖掘出来,太亏了。

    这样的好嗓子,要是坐在她身边来一曲……薛灵一下子捂住脸,咯咯笑。

    “……”清芽拍拍她的肩膀,“灵儿,淡定,淡定!”

    那边,几名伴娘信守诺言,开了一条门缝。

    原本伴娘们还想继续为难新郎和伴郎,结果伴郎力气太大,用力一撞,就把几个伴娘从门后撞开,涌进房间。

    站在最后的伴娘,被撞了一个趔趄,摔了一个屁股墩,虽然摔的不重,却有些不高兴了。

    她是薛灵亲姨妈家的小表妹,平时娇生惯养的,被人众星捧月惯了,被人撞倒在地上已经很不开心了,结果看到所有人都在围着新郎和伴郎转,根本没人搭理她,于是就更不开心了。

    她悻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发现她摔了一跤,连个问候的人都没有,心里更觉得不舒服,嘟着嘴巴,站在人群的最外圈,不肯说话了。

    石宇被伴郎们簇拥到薛灵面前。

    薛灵穿着婚纱,坐在大床上,脸蛋儿红扑扑的,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看着石宇的眼睛,亮的一闪一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1073.第1073章好舒服

    石宇先弯腰把一束玫瑰百合,递进薛灵手里。

    然后按照京城的习俗,给薛灵换新鞋。

    藏起新娘的新鞋子,是伴娘们常玩儿的把戏之一。

    石宇找不到鞋子,只好用目光在室内梭巡,看看哪里能藏鞋子。

    几个伴娘都在嘻嘻哈哈的看石宇找鞋子,刚刚被撞倒的薛灵的小表妹忽然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石宇说:“表姐夫,怎么你今天的伴郎,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啊?为什么顾家几位少爷没来给你当伴郎呢?是不是瞧不起你啊?虽然你以前只是个特助,可现在你娶了我表姐,就是薛家的乘龙快婿了,水涨船高,顾家那几位少爷,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她这话一出口,几位伴娘的笑,全都僵在脸上。

    这是什么问题啊?

    这不是找事吗?

    清芽最不高兴。

    这伴娘是脑缺吗?

    她真想一巴掌把她扇飞出去。

    但今天是石宇和薛灵大喜的日子,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京城上得了台面的少爷千金都知道,我几位哥哥不喜欢热闹,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言下之意,这位薛家表小姐是上不了台面的。

    薛灵的小表妹,脾气不怎样,脑袋有时却还蛮灵光的,一下听出顾清芽的言外之意,气红了脸,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清芽截了回去,“再说了,我不是来了吗?认识我哥哥的人都知道,他们最疼我这个妹妹,我此刻站在这里,还不能说明我哥哥们很重视石头吗?还有,石头和灵儿结婚,我翌哥哥送了石头一辆定制版劳斯莱斯幻影做贺礼,郭小姐和灵儿姐妹情深,不知道郭小姐送了灵儿什么新婚贺礼啊?”

    清芽话语犀利,但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天真灿烂的,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刺人。

    装无辜嘛,谁不会?

    她好歹是看着无数豪门大戏长大的孩子,演戏谁还不会了?

    郭筱洁被清芽问的说不出话,脸涨的通红,有心发作,可看着清芽脸上的笑意,却又不敢了。

    清芽和她们结果伴娘一样,都是穿的白色蕾~丝及膝公主裙。

    可清芽穿的衣服,又分明和她们的是不一样的。

    清芽公主裙的裙摆上,缀着无数的珍珠和碎钻,华丽而高贵,质地也明显比她们身上的衣服高出几个档次去。

    脖颈间戴的钻石项链,更是倾城珠宝曾经高调打过广告,在全世界各地巡回展览,却无论出多高价格都不肯卖出的珍藏版。

    她的容颜、她的气质、她的穿着打扮,无一不昭示着,她与她,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

    她虽然刁蛮任性,但也知道,有些人是她惹不起的。

    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讽刺,便哑在了嗓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清芽仿佛根本没看到她的难堪和局促,笑眯眯的扭过头去看石宇,冲他使眼色。

    石宇找不到薛灵的新鞋,也自然而然的去看清芽,清芽笑眯眯看着他,然后瞥了眼薛灵的婚纱。

    石宇立刻会意,轻轻撩开薛灵的婚纱,一双红色的新鞋子,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清芽笑弯了眼睛,石宇拿起新鞋,给薛灵穿上,然后抱起薛灵下楼。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晚宴上,清芽因为高兴,也喝了几杯酒,晚上回到别墅时,头晕晕的。

    谢清翌虽然没给石宇当伴郎,但宴会还是参加了,晚宴散后,和清芽一起回到别墅,把清芽抱下车,直接抱进浴室。

    清芽眯着眼睛看他,搂着他的脖子,傻傻的笑,“翌哥哥,你是不是想趁我喝醉了酒,占我便宜?”

    谢清翌垂眸看着娇憨笑着的小丫头,无奈的揉她的脑袋,“小丫头!”

    清芽贴进他怀里,“翌哥哥,我好晕。”

    她纤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扭来扭去。

    谢清翌身体顿时热了,深吸了口气,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放水。

    看到浴缸放满了水,清芽衣服都没脱,就迈进浴缸里,舒服的躺下去,一脸享受,“好舒服……”

    谢清翌:“……”

    他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也迈进浴缸,在水里给她扒衣服。

    清芽痒的咯咯笑,猛的扑进他怀里,像个傻丫头,笑起来没完。

    好容易给她洗完澡,擦干身子,吹干头发,放回床上,脑袋一沾枕头,她就香香甜甜的睡着了,唇角还挂着美美的笑。

    谢清翌宠溺又无奈的轻轻揉揉她的脑袋,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下。

    甜甜的,软软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是周末,清芽吃过早餐,去叶锦诗的房间里,看望叶锦诗。

    叶锦诗住进谢家几天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客人都是住在主楼旁边的侧楼,只有顾家自己的亲人,才住在这栋主楼。

    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她搬去了侧楼。

    让她来主楼吃饭,她也不肯,清芽只好让厨娘每天把她的饭菜送到她房间里去。

    叶锦诗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路线图也已经划好,东西也准备齐全,随时都能离开。

    可她舍不得。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已经把清芽当做她唯一的亲人和朋友。

    清芽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喜欢、亲近。

    想到要离开清芽,离开她生平住的最安心、最温暖的这个家,她就格外难受。

    原本打算前几天就走的,可就因为舍不得,一拖再拖。

    早晨,她又看了一遍自己整理好的东西,告诉自己,她不能再优柔寡断了,一定要在叶瑾桦还没对谢家做出什么事之前,离开这里。

    她正看着收拾好的行李发呆,清芽在门外敲门,“锦诗,你在吗?”

    “哦,我在!”叶锦诗连忙把收好的行李藏起来。

    前几天,她和清芽提过,打算离开谢家,清芽却训了她几句,严词拒绝了。

    清芽对她说,要是她觉得在这里白吃白喝过意不去,等她身体好了,就去她哥哥的公司里工作。

    反正她哥哥家大业大,手底下员工无数,职位也无数,肯定能找出个适合她的。

    叶锦诗自认自己工作能力不错,能在挑剔到便态的叶瑾桦手下当秘,能力差不到哪里去。

    可她不能。

    虽然她对清芽描述的那个前景向往极了,她依然不能。

    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谢家、连累了清芽。

    如果谢家或者清芽,因为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都会余生难安。

    虽然谢家很厉害,但她依然不敢冒险。

    叶瑾桦就是个疯子。

    就算谢家再厉害,和一个不要命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对上,总会有意外或者危险。

    清芽如今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哪怕她自己遇到危险,她也不能让清芽因为她,受到伤害。

    她打开门,冲清芽露出一个笑,“芽芽,你来了。”

    “嗯,”清芽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进卧室,皱眉看她,“昨晚睡的不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有,昨晚睡的很好。”叶锦诗笑着,心里暖暖的。

    在这个世上,只有清芽会问她,睡的好不好,吃的多不多,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她还会和她分享她的零食、她从外面买回来的好玩意儿,带她去老旧的巷子里,吃流传许久的美味小吃。

    哦,对了,清芽那位四哥也很好。

    他也会经常派人给她送些小玩意儿来,还送了无数补气血的营养。

    他也是个好人。

    明明是她害他撞了车,他不但不怪她,还反过来照顾她。

    这一家人,都是好人。

    “那就是你活动的太少了,”清芽笑眯眯看着她说:“以前我特别爱生病,越是爱生病,家里人就越怕我生病,怕我受风着凉,天天让我在家养着,结果脸色就养的像你这样,苍苍白白的,后来,我身体好些了,活动的多了,脸上就有血色了,红扑扑的,看上去比以前健康多了。”

    “是啊,”叶锦诗看着她出神,“芽芽现在的皮肤真好,白里透红,粉嫩嫩的,看上去好想让人咬一口。”

    幸亏她是女的,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会不可救药的爱上清芽,清芽人美,心地也好,相处久了,她相信没人会不喜欢她。

    “你也可以啊,”清芽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我刚刚遇到家庭医生了,他说你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以后要多运动,多晒太阳……”

    清芽忽然想到什么,兴奋说:“锦诗,等到周一,你和我一起去学校上学好不好?你去看看,你喜欢哪个专业,然后让翌哥哥帮你弄个学籍,你继续去学校上学,你不是说,你很喜欢上学吗?我也觉得上学特别好,环境特别舒服,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什么压力,所以,你和我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叶锦诗犹豫了下,点头,“好啊。”

    虽然,她肯定不会留下来读,但是能和清芽一起去学校上一天学,挺好的。

    以后,等她离开这个家、离开京城时,会是个难忘的回忆。

    周一,清芽果然没有食言,带她一起去了学校。

1074.第1074章没事

    她跟着清芽上了几节课,清芽找了几本学校介绍,认真的给她分析,哪个专业比较好,又问她自己喜欢哪个专业。

    当初,大学毕业后,她的确是想继续读的。

    就像清芽说的一样,学校里环境舒服,人际关系简单,没什么压力。

    最重要的是,只有在学校里,她才不用接触叶瑾桦。

    与叶瑾桦接触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因为她永远不知道叶瑾桦会在哪一秒翻脸,不知道她将承受叶瑾桦怎样的怒气和惩罚。

    可是,当她大学毕业之后,叶瑾桦立刻把她安排进他的公司,让她做了他的私人秘。

    当她小声的提出,自己想继续读研究生时,换来的是叶瑾桦恶狠狠的一个耳光。

    于是,她就告别了校园生活,成了叶瑾桦的私人秘。

    “锦诗、锦诗,你想什么呢?”清芽白嫩的手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我没想什么,”叶锦诗回过神,抓住她的手,“我在想,你和你哥哥真好,你们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这句话这些天你说了许多遍了,还没说腻啊?”清芽翻着学校的介绍册说:“刚刚我在问你呢,你想好了没,想上什么专业?学费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想花我们的钱,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我给你做担保就行了,你这么聪明,毕业之后,肯定能找到好工作,到时在还我就行了,你说好不好?”

    “嗯,好,”叶锦诗笑笑,“但是我暂时还没想好,让我考虑几天好不好?”

    她在心里默默的对清芽说对不起,她是注定会让这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女孩儿失望的。

    她不知道,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明明和她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她却愿意这样善意温柔的对待她。

    她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拖累她。

    只要她离开了谢家、离开她,以她家的势力,叶瑾桦就是再疯狂,估计也不会再对他们下手。

    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即便是疯了,应该也有几分这样的本能。

    谢家,不是叶瑾桦能惹得起的,只要她离开,叶瑾桦就算再疯,也不会冲谢家下手。

    下午放学,为了让叶锦诗能在学校多待一会儿,清芽让孟襄先和司机回去,她陪叶锦诗在校园里逛了会。

    作为京城最大最好的学校,校园环境一流,干净整洁,安恬静谧,叶锦诗看的出神。

    两人手牵手,在湖边散步,空气新鲜,景色怡人。

    这曾经是叶锦诗曾经最向往的一幕,在校园里,有这样一个好朋友,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吃饭,手牵手散步。

    只可惜,因为便态的叶瑾桦,她不敢靠近任何人。

    这么多年的学校生涯,她所拥有的,除了学习成绩和知识,只有孤独。

    她已经决定,后天离开这里。

    今天,能和清芽手牵手逛一逛自己最喜欢的校园,也算是圆梦了。

    这样说来,老天爷待她也是不薄的。

    两人在校园里遛了一个多小时,清芽有些累了,问叶锦诗:“锦诗,你饿了没?学校附近有家小餐馆,里面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我请你去吃好不好?”

    叶锦诗自然没意见,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她从叶家出来时,身上一文不名。

    这些日子,吃住都是花清芽的钱。

    如果她身上现在有钱就好了,她好想在离开之前,能请清芽吃顿饭。

    清芽牵着叶锦诗的手,找到那家小餐馆。

    清芽点了一盆糖醋排骨,然后让叶锦诗点菜,叶锦诗什么都没要,说一盆排骨两人就吃不了。

    清芽只好又自己点了一盘酸辣土豆丝,要了两碗面,兴致勃勃对叶锦诗说:“这家的土豆丝和面也特别好吃,我都馋的流口水了。”

    谢清翌很少允许她在外面吃饭,嫌外面东西不干净,这次是她打着叶锦诗的旗号,好不容易才央求来的机会。

    叶锦诗微笑着看着她,心里暖暖的,脑海中总是想着,即便今后,离开这里,离开清芽,她独自生活,即将面对无数艰难困苦,对面女孩儿温暖明亮的笑容,也足以温暖她的余生。

    不管怎样,她也是被人这样诚心相待过的,不枉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面对美食,清芽毫无抵抗里,吃的撑到不行。

    付过帐,两人手牵手,走出小餐馆,迎面走来一个人,走的很急,撞了清芽一下,头也不回,匆忙走远。

    清芽没在意,和叶锦诗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出巷子。

    巷子外面,霓虹闪烁,灯光明亮,视野开阔了许多,清芽站住脚步,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忽然,一阵狂烈的犬吠声响起,一头大犬,四脚如飞,朝清芽飞奔过来,眼看就要将清芽扑倒,叶锦诗一把将清芽推开。

    清芽重重摔在地上,大犬全将叶锦诗扑倒在身下。

    大犬并不撕扯叶锦诗,飞快离开叶锦诗的身体,又朝清芽扑过去。

    隐在暗处的保镖,得了这点时间,飞快的从藏身处跑出来,拿出别在腰间的弹簧电棍弹开,狠狠敲在大犬脊背上。

    大犬发了狂,回过头来撕咬保镖,两名保镖手持电棍,又是狠狠几棍敲下去,大犬瘫倒在地上,呜咽几声,躺在地上不动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保镖顾不得理会它,冲到清芽身边,蹲下身去看清芽,“芽芽小姐,你怎么样?”

    清芽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肚子疼。”

    肚子疼?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想到什么,声音都哆嗦了,“芽芽小姐,您……您没怀孕吧?”

    天!

    这要是清芽怀孕了,不小心流产,那他们……

    “怀孕?“清芽怔住,“我……我应该没有怀孕……吧?”

    她也不能确定。

    她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她和谢清翌的孩子,所以,她从没避孕过。

    但做婚检时,医生就很明确的告诉她,以她的体质,极难受孕,要好好调养。

    其实医生不说她也知道,别的女孩儿一个月来一次的大姨妈,她两三个月才来一次,而且从不规律。

    虽然她听从医嘱,一直在仔细调养,但并没多少成效。

    她的体质,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仅凭后天修补,效果不大。

    虽然医生说极难受孕,但到底没说她不能怀孕。

    她在上学,暂时不能不要宝宝也好,再加上婚后日子过的滋润,她也不怎么纠结孩子的事情。

    听保镖问她,她是不是怀孕了,她根本不能确定。

    她仔细回忆了下,她连上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记得了。

    是怀孕吗?

    还是岔到气了,只是简单的肚子疼?

    她捂着小腹,惶惶不安,怕的厉害。

    千万不要是怀孕!

    万一真的是怀孕……万一被胎儿被伤到流产了……她承受不起!

    她精神有些恍惚,叶锦诗爬到她身边来,“芽芽,你怎么样?”

    看到叶锦诗脸上身上都是血,清芽吓的一个激灵,一下回过神,“锦诗,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叶锦诗摇头,“就是让狗爪子抓了一把,都是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一个保镖联系医院,然后向谢清翌汇报这边的情况。

    另一个保镖把车开到这边来,把车门打开,犹豫着是不是把清芽抱上车。

    按道理讲,把清芽抱上车比较安全。

    但想到自家少爷的占有欲……事后会不会剁了他的爪子?

    在他犹豫的那一瞬,叶锦诗已经小心翼翼将清芽从地上扶起来。

    他顾不得想太多,还是芽芽小姐的安全比较重要,连忙上前去帮忙。

    清芽被两人扶上车,叶锦诗让她在后座上躺下,自己缩在她脚边,握住她的手,不住的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不一定是怀孕了,也许是摔的太厉害,岔气了,检查一下就行了。”

    清芽觉得小腹没那么疼了,点了点头,问她:“锦诗你呢?你疼不疼?你身上好多血。”

    “没事,”叶锦诗不以为意,“就是划破了点皮,上点药就好了。”

    叶瑾桦动手打她时,比这个狠的多,这点小伤,与叶瑾桦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相比,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一个保镖开车,另一个保镖坐在副驾驶上,不住的回头看清芽,神色忐忑的厉害。

    他们专门负责保护清芽安全,一直跟在暗处,保护清芽。

    那条狗速度太快,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赶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狗有四条腿,又是突然之间出现的,而他们距离清芽的距离又比较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但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只要清芽受到伤害,他们就难辞其咎,因为他们的唯一的工作,就是保护清芽。

    汽车风驰电掣般,驶进医院。

    他们的汽车进门的同时,谢清翌的汽车也驶进了医院。

    保镖与谢清翌的保镖,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他们的汽车刚停下,就看到谢清翌大步朝他们的汽车走过来。

    保镖之一连忙下车,叫了声“少爷”,打开了汽车后门。

1075.第1075章宝贝

    谢清翌看到躺在后座上的清芽,脸色愈加冷峻,俯身将清芽抱进怀里,小心翼翼抱出车外。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翌哥哥……”清芽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进他怀里,“我有点害怕……”

    害怕她真的怀孕了。

    害怕孩子保不住。

    “肚子还疼吗?”谢清翌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感觉。

    心疼、愤怒、担忧,各种情绪交织,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骇人的厉害。

    清芽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然想起了叶锦诗,回头找人,“锦诗呢?”

    “没事,会有人照顾她,”谢清翌抱着她,大步往里走,“告诉我,肚子还疼吗?”

    他从没像此刻这样惊慌过。

    他与清芽害怕的事情是相同的。

    害怕她怀孕。

    害怕她流产。

    那样她不但会伤心,还会伤了身体。

    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

    他担心的要命。

    清芽摇头,“不怎么疼了,就是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一下有些疼,后来就好多了,也许只是我太娇气了,岔气了,不是怀孕。”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谢清翌低头亲亲她,“乖,没事,我在呢,放松点。”

    “嗯,”清芽点头,“我没事了,翌哥哥,你太紧张了,你也放松些。”

    被他抱在怀里,清芽能感受到,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她从没见过,他紧张成现在这样。

    “好,我也没事。”谢清翌努力放松自己,一路把她抱进急诊室。

    乔浩洋和两名医院最好的妇科专家,已经等在急诊室外。

    清芽见这阵仗,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没有怀孕,这样大惊小怪,她会被人笑死吧?

    但是就算被人笑死,此刻她也盼望,她确实没有怀孕。

    她被谢清翌小心翼翼放上检查床,见谢清翌脸色紧绷,仍旧紧张的厉害,她抓住谢清翌的手,却看向乔浩洋,露出一个笑容,“浩洋哥哥,我又来麻烦你了。”

    她从小爱生病,小时候经常见乔浩洋的父亲乔名烨,等到乔浩洋的医术有青出于蓝的势头时,她又经常见乔浩洋。

    乔浩洋见她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精神很放松,赞赏的说:“对,芽芽,就这样,放松点,别担心,我们马上给你检查。”

    乔浩洋是全科医生,但他本人比较抵触妇科,很少看妇科病,所以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特意叫来两位妇科的老专家。

    按道理讲,检查室应该清场,谢清翌应该被请出去,可看谢清翌站在那里的气势,根本没人敢开口说这句话。

    两名妇科医生,给清芽做了仔细检查,最后得出结论:“恭喜二位,这位……太太,确实怀孕了。”

    医生之一,顿了下,才说出“太太”这两个字。

    清芽看上去年纪太小了,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看就还是个学生,但既然怀孕了,就只能是“太太”了,要是叫她“小姐”,估计那个站在她身边的可怕的男人,立刻就会翻脸。

    清芽和谢清翌的脸色一下全都变了,幸好医生是个知情识趣的,马上接着说:“胎儿发育的很好,小心保养,二位就安安心心等着当爸爸妈妈就行了。”

    乍悲乍喜,清芽一下呆住了。

    谢清翌缓缓蹲下身,手掌贴上清芽的小腹,精神有些恍惚。

    他从没想这么快就让清芽当妈妈,他总觉得清芽太小了,还是个小丫头。

    他希望两人可以再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让他慢慢的将以前亏欠清芽的,一点一点补偿给他。

    他从没想过让这么小的清芽,给他生一个娃娃,让还需要被人照顾的清芽,去照顾那个娃娃。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

    那是他和清芽的宝宝,生下来肯定软软的、嫩嫩的,像他也像芽芽,是他与她,骨血的融合。

    忽然之间,他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掌贴着清芽的小腹,忽然想到什么,问给清芽检查的医生:“刚刚她摔了一跤,说肚子疼,对胎儿没影响吗?”

    “没事,您放心,”医生笑呵呵说:“身体都有保护机能,小腹疼痛,是提醒身体主人身体的不适,如果不是这样,您还发现不了您太太已经怀孕了,对吧?”

    谢清翌追问:“你确定没事?”

    医生点头,“胎儿两个月了,已经有了胎心,仪器检测,胎儿非常健康,只要以后不发生什么意外,几个月之后,你们一定更可以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

    “谢谢你,不会有意外。”他保证,只此一次,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站起身,轻轻抱了抱清芽,“听到了没?以后你要乖,好好养胎,嗯?”

    清芽迷迷糊糊看着他,不确定的问:“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

    谢清翌刚刚如冰山般冻结的容颜,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真的,我们有宝宝了,以后你要好好养胎,乖乖听话,听到了没?”

    清芽摸着肚子,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

    当初医生说她的体质,不容易怀孕,害她担心了好久,连要是实在怀不上,就去做试管婴儿都想好了。

    结果,她居然不知不觉的就怀孕了。

    她怀孕了。

    有宝宝了。

    她和谢清翌的宝宝!

    她抓着谢清翌的手确认:“宝宝没事是吧?确实没事是吧?”

    “确实没事,”乔浩洋代谢清翌回答:“芽芽,你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们说了没事,肯定没事,这种事情,不会骗你的。”

    “不是,”清芽又是惊喜又是不好意思的摇头,“浩洋哥,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是有点不敢相信,我居然怀孕了……”

    她一直被家里人宠着,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真没想到,她居然要做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还有,在家里,她是最小的,哥哥们还没给她生侄子侄女,而她居然要生宝宝了。

    她摸着自己肚子,笑的傻傻的。

    谢清翌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喜欢,恨不得一口将她和宝宝吞到肚子里,融入他的骨血。

    乔浩洋笑着说:“恭喜五哥,恭喜芽芽,我是不是可以给大家报喜了?”

    谢清翌说:“再等等,我亲自说。”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

    他要等冷静的时候考虑一下,把一切想清楚,再告诉大家这个消息。

    很少看到冷静自制的谢清翌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虽然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可目光分明已经乱了。

    有惊喜、有紧张、还有惊喜过度的迷茫。

    这些都是大喜之后的后遗症……乔浩洋轻松的给他诊断完毕。

    “对了,锦诗呢?锦诗怎么样了?”清芽一下想起叶锦诗,“当时一条狗想咬我,幸好锦诗推开了我,不然我就被那条狗给抓伤了。”

    被狗抓伤之后,势必要上药、要吃药、还要打狂犬疫苗,肯定会对宝宝有伤害。

    清芽只是想想,就心有余悸,多亏了叶锦诗将她推开,她才没被狗抓伤。

    这些事情,她能想到,谢清翌自然也能想到。

    想到他们的孩子差点没了,想到他的芽芽,差点要经历流产的伤害和痛苦,谢清翌刚刚舒缓点的脸色,立刻又冰冷了。

    谢清翌轻轻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吧,叶锦诗也被送进急诊室了,就在隔壁,过会儿你就能看到她了。”

    清芽冲他点了点头,看向乔浩洋,“浩洋哥,我能去看看我朋友吗?”

    乔浩洋摇头,“芽芽,你要卧床休息几天,这几天尽量不要下地活动,尤其是今天。”

    “哦。”清芽摸摸小腹,乖乖点头。

    乔浩洋接着说:“你放心,你朋友那边,我同事正在替她处理,你要是担心,我过去帮你看看?”

    清芽立刻点头,“谢谢浩洋哥,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请你吃饭!”

    乔浩洋笑着摇头,“你做的饭,这几个月我怕是吃不上了,只能等吃你和五哥儿子的满月宴。”

    听到乔浩洋调侃她,清芽羞涩的笑了,唇角高高翘起的弧度,甜蜜又幸福。

    好奇妙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仿佛永远长不大,想不到,在她的子宫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孕育了一条小小的生命。

    “我抱我太太去病房行吗?”谢清翌问医生。

    这里不舒服,四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已经命人准备了舒适的高干病房,随时可以入住。

    医生原本想说,其实不必住院,回家就行,可看到这位准父亲眼神中的紧张和如临大敌,医生默默又把话咽了回去,点点头,“住院观察两天也好。”

    其实不必抱着,病人完全可以走动,不过看到谢清翌已经弯腰将女孩儿抱进怀里,轻手轻脚,唯恐磕到哪里碰到哪里的样子,他再次默默将话吞了回去。

    谢清翌把清芽抱入命人准备好的高干病房,有钱有人好办事,病房内一切东西都已经换成新的,甚至床头花瓶里,还插了一把新鲜怒放的百合花。

    清芽抬手摸摸花朵,心情好极了,眼睛亮晶晶,唇角翘的高高的。

    谢清翌看了百合花一眼,问井川:“谁买的?加薪。”

1076.第1076章我喂你

    井川:“……我买的,谢谢老板。”

    谢清翌去照顾清芽,他负责办住院手续,添置病房里需要用的东西。

    医院楼下有个花店,看到百合的那一瞬,他一下联想到清芽清丽干净脸,和百合很像,刚好手里有零钱,他就顺手买了一束。

    无心插柳,却取悦了自己的老板。

    加薪什么的,真是来的好容易。

    谢清翌搬来一把椅子,在清芽身边坐下,“渴吗?要不要喝水?”

    “有点。”清芽抿了抿唇。

    晚上她吃了好多肉,咸咸的,现在确实有点渴了。

    不用谢清翌吩咐,井川立刻倒了一杯温水,双手递进谢清翌手里。

    他曾经是位真正的豪门小少爷,从小到大,被无数人伺候着长大的,可现在,他做的却是伺候人的工作。

    要说没有心理落差,那绝对是假的,可他心甘情愿。

    眼前这个男人,让他心甘情愿这么伺候着。

    跟了谢清翌之后,在谢清翌身上,他学了很多东西。

    如果当初他有谢清翌十分之一的手段,也不会傻傻的差点被井鑫害死。

    他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学东西特别快,再加上家世好,被许多人刻意追捧,有点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总觉得他最厉害,谁都不如他。

    就是这些缺点,害得他差点死无全尸。

    跟了谢清翌之后,他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就如坐井观天的那只青蛙那样可笑,以为天只有井口那么大。

    他所引以为傲的东西,与谢清翌相比,不过是些小儿科。

    不管是任何事情,谢清翌永远能做的比他很快、更好。

    被谢清翌一次又一次实力碾压,他终于服了。

    再不像以前那样倨傲,以为天老大,他老二。

    他踏踏实实留在谢清翌身边,汲取着谢清翌身上一切他没有的东西。

    越接触,越觉得这个男人高深莫测,他与这个男人相比,就像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纨绔子弟比之武林高手。

    他为自己过去的浅薄而羞惭……过去的他,怎么就那么二缺呢?

    明明就是一滩浅水,非觉得自己是太平洋。

    谢清翌救了他的命,他感恩。

    谢清翌比他厉害,他佩服。

    综合以上两点,他心甘情愿留在谢清翌身边,做了一个伺候人的助理。

    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在井家的生活充实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他“学成出师”了,他就回去报仇,凭自己的本事,把井鑫赶出井家,夺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

    谢清翌接过他递过去的水,将清芽小心翼翼扶起来,喂她水喝。

    清芽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拿杯子,“翌哥哥,我自己来。”

    她是怀孕了,又不是残了,怎么可能喝水还要人喂?

    谢清翌却不肯,躲开她的手,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我喂你。”

    此刻的他对清芽,是真真切切的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恨不得弄个真空的气泡,把清芽装进去,谁也碰不到。

    清芽没招了,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

    她喝完了水,谢清翌放下水杯,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她的唇,然后握住她的手,“芽芽……”

    他话没说完,就见清芽眉心皱了下,轻不可闻的“嘶”了一声。

    他立刻皱眉,“怎么了?”

    清芽连忙冲他笑,“没什么。”

    有点疼,大概是被叶锦诗推开时,手腕撑在地上,崴了一下。

    她不愿意让谢清翌觉得自己像个瓷娃娃似的,那么娇嫩脆弱,所以不肯对谢清翌说。

    谢清翌却低头去看她的手了,轻轻把衣袖挽起来,看她皓白的手腕。

    手腕有些红肿,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

    谢清翌又把清芽另一只手腕的衣袖挽起来,很明显,右手腕比左手腕粗了一圈。

    他眉宇立刻蹙紧,“怎么弄的?”

    清芽见瞒不过去了,只好说:“摔在地上时,用手撑了一下……只是有一点点痛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谢清翌脸色冷的吓人,抬手摸摸她的脸蛋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嵌入自己的身体,就不会这样为她牵肠挂肚了。

    站在一边的井川说:“怀孕大概不能上药,我去弄点冰块做一做冷敷,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谢清翌点头同意,井川立刻出去找冰块。

    谢清翌摩挲着清芽肿了一圈的手腕,眸光冷冽,格外吓人。

    清芽抓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翌哥哥,你别这么严肃,你笑一笑嘛,你这么严肃,会吓到宝宝的!”

    谢清翌脸色缓和了些,捏捏她的脸蛋儿,“吓到你这个宝宝吗?”

    清芽拽了拽他,他动动身子,坐到床头,清芽偎进他怀里,“翌哥哥,你太紧张了,你深呼吸,放松放松,我是怀孕,又不是生病,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两个人太熟悉了,清芽感受的到,自从谢清翌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就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

    浑身的肌肉和神经都是高度紧绷的,像是遇到了不知如何应对的危险,有些无措,还有些茫然。

    “芽芽……”谢清翌抱着她,低头轻轻亲亲她,“我不知道,现在让你怀孕,是对是错,医生说,你的体质,不易受孕,我还以为过几年,我们才会有孩子,你还这么小,我还想养你几年呢。”

    “我不小了,”清芽仰脸看他,“我妈妈生我大哥的时候,也差不多我这个年纪,生个宝宝陪我玩儿挺好的,而且,等我生了宝宝,我们家就四世同堂了,我外公肯定特别开心,你外公也会特别开心。”

    等到宝宝顺利降生,她和谢清翌的宝宝,将是顾家第一个宝宝,她已经预见到她的宝宝,将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样子了。

    “嗯,”谢清翌轻轻应了声,又亲亲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宝宝已经来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护他们母子平安。

    井川拿着冰块进来,后面跟着乔浩洋。

    “浩洋哥,”清芽立刻关切的问:“锦诗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乔浩洋说:“手臂上被狗爪抓了几道,被狗扑到地上时,扭伤了腰,都是小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浩洋哥,锦诗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清芽不放心的叮嘱。

    乔浩洋笑着点头,“你放心吧,五哥已经让人派了两名有经验的护工过去,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吃喝住行,都保证她用最好的,不会委屈她的。”

    清芽点头,“那就好。”

    乔浩洋看看时间,“时间不早了,芽芽你该休息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孕妇了,以后不能熬夜了,要早睡早起,吃营养餐,多散步,不能喝咖啡可乐之类的饮料,不能随便吃药,不能做剧烈运动。”

    清芽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浩洋哥,过几天我就去买本孕期看的,我会小心的。”

    她是早产儿,她知道早产儿有多难养活,也知道作为一个早产儿,本身有多痛苦。

    她一定会乖乖听话,乖乖吃东西,乖乖养胎,生个白白胖胖,健康的宝宝,最好有生的时候有八斤重,可以取名谢八斤。

    她被自己脑海中YY的东西逗笑了,扯过单子挡住自己的脸,偷偷的笑。

    乔浩洋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却没问她,对谢清翌说:“五哥,我还有个病号,我先过去了,你有事再给我电话。”

    谢清翌起身送他,拍拍他的手臂,“辛苦了。”

    “哪里话?”乔浩洋不满,“芽芽难道就不是我妹妹了?我照顾自己妹妹不是应该的?”

    “还真不是,”谢清翌一本正经说:“她明明是你嫂子。”

    乔浩洋:“……”

    送走乔浩洋,谢清翌回到病房,看到清芽还在用单子捂着自己偷笑。

    谢清翌有些无语,扯掉她脸上的单子,捏了把她的脸蛋儿,“怎么了?突然就笑成这样?”

    “没事。”清芽笑的脸都红了,使劲摇头。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才刚刚知道怀孕,就已经YY到孩子生出来之后,叫什么名字了,太丢人了好吗?

    谢清翌见问不出,便不再问她,扶她躺好,轻轻拍她,“睡吧,我陪你。”

    清芽黑线,“我还没洗澡刷牙换睡衣!”

    谢清翌:“……就换个睡衣吧,不用洗澡了。”

    “不行,”清芽不肯,“我倒在地上时,摔的身上都是土,不洗澡睡不着,医生说了,我只要不剧烈运动没关系,翌哥哥你别太紧张了。”

    谢清翌拗不过她,只好抱她去洗澡。

    清芽要自己洗,谢清翌不肯,全程陪同,羞的清芽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匆匆冲了个澡,又刷干净牙,换上睡衣,谢清翌又把她抱出去。

    床单和被褥已经按谢清翌的要求,换成喜庆的红色。

    原先那一套也是新的,但是白色的,谢清翌不喜欢,于是井川又派人买了新的。

    床单下面,多铺了两床新褥子,躺到上面软软的,身子一下陷进去,舒服的清芽想哼哼了。

1077.第1077章我很抱歉

    住在陌生的环境里,其实是有些不习惯的,就算这间病房再宽敞再豪华,也没她原来的卧室舒服。

    但是,看在谢清翌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是份上,这点小小的不适,她忍了。

    大概谢清翌一直陪着她,她抓着谢清翌的手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谢清翌一直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脸沉思……他要怎么向家人报喜呢?

    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他总觉得张不开口呢?

    尤其是顾云霄那边……呵呵,他又要挨揍了吧?

    他深呼吸了几口,轻轻松开清芽的手,悄无声息的离开病房。

    报喜的事情,明天再说,以免搅的一家人都睡不好。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条恶犬是怎么回事。

    意外,还是人为?

    当他得知事故发生的第一秒,便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

    若是意外也就算了。

    如果是人为……呵,他会让幕后那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他刚走出病房,手机就响了,拿出看了一眼,是夙鸣的电话,“喂,四哥。”

    “你和芽芽怎么回事,怎么都没回来?芽芽的手机还打不通。”夙鸣的声音,随意又温和。

    “我和芽芽在医院……”谢清翌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是吗?芽芽怀孕了?”夙鸣的反应,惊讶大于惊喜,“你小子……芽芽还那么小,你……”

    夙鸣的第一反应,竟是觉得心疼。

    在他眼中,他的小妹妹还是个孩子呢,现在竟然怀孕了,他一下觉得特别舍不得。

    “我也没想到,”谢清翌低声说:“……我很抱歉。”

    夙鸣气笑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过了会儿才说:“病房号告诉我,我过去看看。”

    “芽芽没事,就是我不放心,想让芽芽在医院观察两天,医生说芽芽和胎儿都挺好的,现在芽芽已经睡着了,这么晚了,四哥你还是明天过来吧。”谢清翌难得有说这么一长通话的时候,夙鸣却不领情。

    “行了,你赶紧告诉我病房号,我不亲眼看看,能放心吗?”夙鸣是真心疼了,极罕见的语气有点冲。

    谢清翌见一向温和的四哥都生气了,一下预见到他报喜之后,日子将会很难过。

    无声叹了口气,他把清芽的病房号,报给了夙鸣。

    挂电话前,夙鸣又问了句:“芽芽那位朋友呢?住在几号病房,多亏她帮了芽芽,我买点营养过去,谢谢人家。”

    自家四哥一向都是这样礼数周全的,谢清翌没有任何意外,把叶锦诗的病房号也告诉了他。

    挂断夙鸣的电话,见井川迎着他走过来,他收起手机,沉声问:“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井川回答:“是西陵羽,狗还没死,关起来了,西陵羽本人,也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竟然是她?”谢清翌的眼中划过几分意外。

    在他印象中,清芽和西陵羽无仇无怨,西陵羽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的伤害芽芽?

    他冷声问井川:“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井川摇头,“她身份特殊,我们不好对她用什么手段,她什么都不肯说。”

    井川到了谢清翌身边的第一天,首先就是熟悉谢清翌所有的人际关系。

    他知道西陵家与顾家的交情,西陵羽是西陵家的大小姐,没有谢清翌的命令,他不好对西陵羽怎样。

    “关系特殊?”谢清翌冷笑,“试图伤害芽芽,什么特殊的关系都没用!人关在哪里?”

    井川回答:“医院附近我们一家分公司的地下室。”

    谢清翌冷冷说:“过去看看。”

    关押西陵羽的地方,果然离医院很近,五分钟车程就到了。

    看守的保镖,推开地下室的门,谢清翌迈步进去。

    地下室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西陵羽被五花大绑,窝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嘴里还塞着毛巾。

    看到谢清翌进来,她眼睛一亮,拼命挣扎,“呜呜”直叫。

    谢清翌看了保镖一眼,保镖走上前,扯掉西陵羽嘴里的毛巾。

    西陵羽喘了几口粗气,冲谢清翌喊:“姓谢的,你敢绑架我?我爸爸可是你舅舅,你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爸爸生气?”

    谢清翌冷笑,“你放恶犬去伤害芽芽,你就不怕你姑姑生气?”

    “谁说那条狗是我的?”西陵羽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清翌歪头看了井川一眼,井川把一叠照片摔在她脸上。

    照片散落在地上,赫然是她和那条大犬待在一起的照片,有她牵着大犬在路上走的,有她喂大犬吃东西的,还有她摸大犬脑袋的。

    虽然她戴了鸭舌帽,看不清楚面目五官,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她。

    她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谢清翌竟然能找出这些证据。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咬死不认,谢清翌就没办法将她怎样。

    谢清翌看着冷笑,“你还有什么话说?”

    西陵羽掩饰着心底的慌乱,满不在乎的说:“我就是和顾清芽开个玩笑而已,她是姑姑的小女儿,我能把她怎样?就是开个玩笑,吓吓她而已。”

    “开玩笑?”谢清翌挑眉,冷笑了声,点点头,“嗯,不错,这个玩笑,确实很好笑。”

    谢清翌的目光,幽深而冷冽,看的西陵羽毛骨悚然,忍不住又往墙角缩了缩,“谢清翌,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我爸爸是你舅舅!你敢伤害我,你就不怕我爸爸找你算账吗?”

    “我没想怎样,”谢清翌冷冷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开玩笑,我就陪你开个玩笑而已,在这之前,我问你一句,芽芽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纵犬伤人?”

    “我没想伤她,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西陵羽咬死不认。

    谢清翌冷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不再说话,看了身边的保镖一眼。

    保镖会意,从衣兜中掏出一小瓶东西,走到西陵羽身边,打开小瓶的盖子,在西陵羽身上喷了一下。

    西陵羽意识到保镖手中是什么东西,顿时吓的面如土色,拼命挣扎,“谢清翌,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怕我爸妈怪罪你吗?他们可是你的舅舅舅妈,我可是你的表妹,谢清翌!”

    保镖喷在西陵羽身上的东西,是西陵羽连同那条大狗一起买来的喷剂。

    夙鸣不肯娶她,她自认为受了天大的委屈,从顾家跑出去之后,就去找她以前在京城认识的狐朋狗友玩儿。

    那些人见她郁郁寡欢,问她原因,她虽然不说,但人人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差。

    其中有一个叫翔子的男人,悄悄把她拽到角落里,问她是不是有人得罪了她,他手上有能替她出气的好办法。

    她嫉妒清芽、恨死了清芽,虽然夙鸣不肯娶她,实际和清芽也没多大关系,可想到清芽被那么多人宠爱,比她风光,比她漂亮,比她拥有的东西多的多,她就恨不得清芽可以立刻死掉。

    翔子说,他有神不知鬼不觉就惩治人的办法,她一下就动了心。

    翔子就给他看了那条大狗,和那瓶喷剂。

    翔子说,狗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只要把喷剂喷在她想惩治的人身上,狗就会扑上去咬人。

    而且,是想让那人死,还是想让那人伤,都可以掌握。

    狗咬伤人,被咬伤的人,肯定以为狗是那种在街上乱窜的疯狗,到时候她可以出气,却没人知道是她干的。

    听了他的话,西陵羽一下想到清芽被狗扑倒在地上撕咬的模样。

    她只是想想,就觉得痛快又解气。

    她并没想让清芽死,因为她知道,以清芽在顾家受宠的程度,如果清芽真的死了,顾家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查探事情的真相,虽然翔子说万无一失,但顾家人太厉害,万一被他们查到,她就死定了。

    所以,她不能让清芽死,让那条狗把清芽扑在地上,在她身上,不……最好是脸上,狠狠抓几道口子,或者咬上几口,出出她心里的恶气就行了。

    她被嫉妒蒙蔽了心智,鬼迷心窍般的出高价,买下了翔子手中的大犬和喷雾。

    大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翔子教了她驯服大犬的办法之后,大犬就乖乖跟在她身边,她去哪儿,大犬就跟去哪儿,十分听话。

    她知道清芽读的学校,就带着大犬,在附近转悠,看到清芽和叶锦诗进了小巷子吃饭,她就在旁边等着。

    等清芽和叶锦诗从餐馆里走出来,她压低头上的鸭舌帽,带着墨镜,从清芽身边走过去,把喷剂在清芽身上喷了一下,匆匆离去。

    巷子里光线很暗,她又遮住大半个脸庞,清芽根本就没认出她。

    等清芽出了巷子,嗅到喷剂气味的大犬,接受到了攻击的信号,飞快的朝清芽扑过去。

    千钧一发时,清芽被叶锦诗推开,大犬将叶锦诗扑在了爪子下。

    叶锦诗身上没有喷剂的气味,大犬没有攻击,只是尖利的爪子在叶锦诗的胳膊上划出几道血印。

1078.第1078章清算

    等大犬转过头,再去攻击清芽时,藏身暗处的保镖反应过来,将大犬打晕。

    躲在暗处的她,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清芽毫发无伤,她气的脸都扭曲了。

    清芽没有受伤,所以她丝毫心理负担都没有,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所以,她十分坦然的找了间酒吧,约她那些狐朋狗友出来玩儿。

    然后,她就被人绑架了,带来了这里。

    绑架她的人,一开口询问,她就知道,是她算计清芽的事情暴露了。

    她有些庆幸,幸好清芽没受伤。

    反正清芽没受伤,就算顾家人抓了她又能怎样?

    她可是西陵城的女儿,西陵城可是顾家家主夫人的大哥,顾家人敢把她怎么样?

    她有恃无恐。

    但,即便她有恃无恐,大半夜被绑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的滋味,依旧是不好受的。

    身上的绳子勒的死紧,地上又冷又湿,她浑身难受的厉害。

    她没想到,更难受的事情还在后面,谢清翌的保镖,竟然把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喷剂,喷到了她身上。

    然后,她看到了那条大犬。

    它被另一个保镖牵在手里,不住的乱跳,张着血盆大口,目露凶光,冲她狂躁的叫。

    这个时候,西陵羽才真正害怕了。

    她吓的浑身颤抖,眼泪拼命往下流,拼命摇头,“不、不,谢清翌,你不能这样对我,顾清芽根本没有受伤不是吗?你不能这么对我,让我爸爸知道,他不会放过你的,顾家和西陵家那么多年的交情,你是想让两家决裂吗?”

    “就凭你?”谢清翌睥睨她的目光,轻蔑的就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不要,不要……”西陵羽吓破了胆,拼命往后退,“五哥,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芽芽根本没有受伤不是吗?我愿意给她去道歉,我愿意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翔子说,喷剂喷洒在人身上的越多,气味就越浓。

    气味越浓,大犬的戾气就越重,当气味浓到一定程度,大犬就会失去理智,咬开人的喉咙,人就会死。

    她不知道喷多少下,大犬会咬死人,她只知道,她只朝清芽喷了一下,大犬就凶狠的朝清芽扑了过去。

    而刚刚,那名保镖,在她身上喷了好几下!

    她听过有关谢清翌的许多传言。

    传言,这个人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

    看着他冰冷到毫无温度的表情和目光,她忽然觉得,也许他真的会完全不顾顾家和西陵家多年的交情,让大犬咬死她。

    她吓的几乎晕过去,又哭又叫的拼命哀求。

    谢清翌冷冷看了会儿她狼狈的样子,看了保镖一眼。

    保镖会意,牵着大犬往前走。

    大犬的舌头和前爪,几乎落在西陵羽的脸上。

    西陵羽拼命尖叫,眼皮往上翻了翻,竟然吓晕过去了。

    保镖回头看谢清翌,“少爷?”

    谢清翌冷冷吩咐:“泼醒她,没有我的吩咐,不要给她吃喝。”

    他没让大犬攻击西陵羽。

    被狗咬了的人,外表会格外凄惨。

    她到底是大舅舅的女儿,虽然他从没当她是表妹,但看在大舅舅的面子上,他不能赶尽杀绝。

    他不会让她死,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在西陵家来人之前,她会一直又冷又饿的被关在这阴冷的地下室里,喝不到一口水,吃不到一口东西。

    西陵家来人之后,他会亲手以故意伤人罪,将她送进监狱。

    还是用顾家的老规矩,新仇旧恨一起算……不管是谁的仇,谁的恨,他都帮着一起算了!

    走出地下室,他冷冷吩咐井川:“加派人手,彻查西陵羽以前所有的事情。”

    西陵家很快就会来人,他要抓紧时间。

    ……

    西陵家的人,比他想象中来的还快。

    第二天,风尘仆仆的西陵翼,就在医院外面截住了他,“翌,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谢清翌挑眉反问:“有这个必要吗?”

    西陵翼深吸了口气,“翌,我们谈谈吧。”

    谢清翌点头,“好啊,你想和我谈点什么?”

    “小羽和清芽之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西陵翼说:“我知道,这次是小羽不对,可到底清芽没有受伤,小羽也受到教训了,你看在我和我爸妈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次,好不好?”

    谢清翌冷笑,“我放过她这一次,你能保证她没有下一次吗?”

    “我能保证,”西陵翼立刻打包票,“等我把她带回华城,我立刻把她关起来,让她修身养性,在她变好之前,我决不让她离开家中一步。”

    “很抱歉,”谢清翌淡淡说:“你的保证在我这里并不起作用,如果你能把她管教好,昨天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清芽就不会因为她的狠毒,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可我打听过了,芽芽并没受伤不是吗?”西陵翼皱眉,“翌,咱们两家是亲戚,我是你表哥,小羽是你表妹,我们是一家人,你宽容些不行吗?”

    “芽芽没有受伤?”谢清翌猛的一把揪住了西陵翼的衣领,“我告诉你,芽芽怀孕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就因为西陵羽,我们的孩子差点保不住!清芽从小体弱多病你知道吧?清芽身体直到现在也不怎么好,你也知道吧?她健健康康的,我还要担心她怀孕遭罪,西陵羽居然差点害她流产,你让我对她宽容点?”

    西陵翼愣住,“芽芽怀孕了?”

    西陵羽经常到处惹事,所以西陵翼在她身边派了保镖。

    西陵羽被人绑走时,西陵羽身边的保镖被人打晕了。

    醒来后,发现天都亮了,而他们被扔在了一家酒店的地上。

    他们立刻把西陵羽被绑架的消息,告诉了西陵翼。

    两名保镖刚好认识绑架西陵羽的人,知道他们是顾家的人,连同这个消息,一起告诉了西陵翼。

    西陵翼立刻问他们,西陵羽最近又闯什么祸了。

    两个保镖支支吾吾的把西陵羽针对清芽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西陵翼被自己妹妹的愚蠢和歹毒,气的摔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

    好在,保镖告诉他,清芽被人救了,毫发无伤。

    还好,清芽毫发无伤,不然的话,就算他爸妈出马,也未必能保住西陵羽。

    他立刻乘最快的班机,飞来了京城,找到谢清翌。

    可现在,谢清翌告诉他,清芽怀孕了,西陵羽害的清芽,险些流产。

    清芽在顾家是怎样受宠,西陵翼是知道的。

    不说别人,单是顾云霄,如果让顾云霄知道自己妹妹差点被西陵羽害的流产,顾云霄能毫不犹豫把西陵羽揍个半死,再想办法,把西陵羽送进监狱,关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西陵翼打了个寒颤,回过神,诚恳的看着谢清翌:“翌,我知道,全都是小羽的错,但是,毕竟芽芽没流产不是吗?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保证让你满意,你有任何想要补偿的要求,也只管告诉我,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答应。”

    “呵,”谢清翌松开他的衣领,挑眉冷笑,“西陵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把我当成那些被你妹妹欺压之后,因为没钱没势,被迫拿了你的封口费,敢怒不敢言的人?你打算用什么补偿我?钱,还是房子?“

    西陵翼一脸尴尬。

    他的确做过谢清翌所说的事,拿钱给那些被西陵羽伤害过的人,让他们不要追究西陵羽所犯过的过错。

    他也是没办法。

    错误已经犯下,他只能尽力去补偿那些受害者,给他们高额的赔偿,甚至于帮助他们的亲人找工作、安排住所。

    总之为了心里好过些,通常他给的赔偿额,都是天价,足以让受害者衣食无忧,富足一生。

    但是,很显然,谢清翌既不缺钱,也不缺房子。

    那么,他要拿什么补偿谢清翌?

    他愣了一瞬,艰难说:“翌,你别这样说,我们是亲戚不是吗?我爸爸是你舅舅,你伯母是我姑姑,我们两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小羽还是个孩子,你总不能因为一个孩子所犯下的错,让我们两家因此决裂。”

    谢清翌挑眉,“你的意思,如果我把西陵羽送进监狱,你西陵家就会与我顾家决裂?”

    “我没这么说,”西陵翼脸色有些难看,“翌,我妈最近身体不好,这件事,你我私下解决,不要闹大了,让我妈知道,好吗?”

    谢清翌面无表情说:“芽芽身体不好很多年了,西陵羽有没有因此放过她?”

    西陵翼有些烦躁,“可芽芽不是没受伤吗?”

    “那又怎样?”谢清翌冷冷说:“西陵翼,你不用白费口舌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我不要利息,只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她过去做过什么,都会被翻出来,详详细细的摆在法官的面前,她该判什么罪,法院会告诉你,我不会让步,一步都不会让!”

    西陵翼又是生气,又是担心,气的指尖发颤:“谢清翌,你要想清楚,那可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你考虑过我爸妈的感受吗?”

1079.第1079章冲动

    谢清翌冷笑,“西陵羽害芽芽时,考虑过我伯父伯母的感受吗?”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已经打破了谢清翌的记录。

    他不再理会西陵翼,转身朝医院走去。

    他已经向西陵翼摆明了态度。

    西陵翼想护住妹妹,那他就要拿出真本事。

    至于他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谢清翌回到病房时,夙鸣正在陪清芽说话。

    不知他说了什么,逗的清芽笑的肩膀直颤。

    见谢清翌进来,夙鸣看他一眼,问谢清翌:“翌,芽芽怀孕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了吗?”

    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夙鸣此刻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妹妹怀孕的消息,听闻消息时的担心,也被此刻的惊喜取代。

    想到几个月之后,他们家就有香香软软的团子抱了,他连此刻看向喜谢清翌的目光都是柔软的。

    “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说了,”谢清翌说:“伯父伯母和大哥二哥那边,是芽芽自己说的。”

    “嗯,”清芽点头,“爸妈和大哥二哥说,很快就会飞来这边看我,我告诉他们不用了,可他们不听。”

    清芽有些不好意思。

    怀孕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却弄的兴师动众的,妈妈立刻就提出要过来陪她。

    她虽然想妈妈时时刻刻都能陪在她身边,可自己外公年纪大了,比她更需要妈妈……也许,等胎稳之后,她可以回景城养胎。

    但那样,就见不到翌哥哥了,上说,爸爸的胎教对胎儿也很重要呢。

    唉,嫁的太远,果然不方便。

    夙鸣见她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样子,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想什么呢?傻乎乎的。”

    “没事,”清芽摇头,“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怀孕而已,只是小事,弄的家里兴师动众的,好像多大的事情一样。”

    “当然是大事,”夙鸣说:“你怀的可是我们家里第一个孩子,怎么不是大事?”

    清芽摸摸小腹,“你们都这么忙,不想麻烦你们。”

    夙鸣怜爱的揉揉她的脑袋,“你呀,就是太懂事,想这么多干嘛?你怀孕,一家人不知道多开心,怎么会嫌麻烦?”

    “嗯……也对!”清芽终于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等鸣哥哥你们结了婚,我未来的嫂子怀了孩子,我肯定开心死,让我做什么我都不嫌麻烦!”

    “这样想就对了,”夙鸣又揉了她一下,“哥哥们也是这么想的,想到几个月后,家里就有个白白胖胖的团子抱了,开心都来不及,不会嫌麻烦。”

    清芽忍不住抱了夙鸣一下,软软的说:“鸣哥哥,你真好。”

    于是,谢大公子的脸一下黑了。

    夙鸣瞥到谢清翌吃醋的样子,觉得有趣,站起身,将清芽揽进怀里,拍抚孩子似的轻轻拍抚几下,“芽芽乖乖养胎,有什么需要鸣哥哥做的,给鸣哥哥打电话。”

    “嗯。”清芽抱着他的腰,乖乖点头。

    夙鸣又揉了她一把,“让翌看着你,我去看看叶锦诗。”

    “嗯,”清芽连连点头,“去吧去吧,鸣哥哥,你帮我好好看着她点,这次多亏了她保护我,不然受伤的人,就是我了。”

    “我明白。”夙鸣离开清芽的病房,找到叶锦诗的病房,敲门进去。

    叶锦诗正躺在床上发呆。

    她伤的不地很重,但狗爪子挠破了她一条血管,流了好多血,她好不容易补回来的血,就这么白白的流了,她又成了贫血。

    尖利的狗爪抓破了她的双臂和双肩,被狗扑在地上时,还扭伤了腰,所以她最近都要卧床休养。

    这样一来,最近她就没办法离开顾家了。

    虽然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窃喜。

    她原本就不想离开顾家、离开清芽,只是为了保证清芽的安全,才不得不离开。

    这下,出了意外,她想走也走不了。

    大犬被打晕之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叶瑾桦来报复清芽了。

    得知清芽也许是怀孕了,她吓的整个人都抖了。

    如果大犬是叶瑾桦安排的、如果清芽真的怀孕流产了,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胎儿很好,清芽没有受伤,大犬也不是叶瑾桦搞的鬼。

    但她还是害怕,打定主意,只要身体允许,她立刻离开叶家,躲的远远的。

    这样,叶瑾桦就不会迁怒顾家、也不会迁怒清芽了。

    叶瑾桦就像悬在她头顶上的一把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她知道,叶瑾桦这么久没有任何动静,是因为忌惮顾家。

    毕竟,这是京城的第一世家,即便是叶瑾桦,动手之前,也要掂一掂自己分量,再掂一掂顾家的分量。

    他是个疯子,却也是个聪明的疯子。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她了解叶瑾桦,她知道,叶瑾桦一定在谋划什么,只是忌惮顾家的家世,暂时没有动作。

    只要她在叶瑾桦动手之前,离开顾家,顾家和清芽,就会安全了。

    她正胡思乱想,夙鸣敲门进来。

    她动动身子,想坐起身,夙鸣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四少。”

    夙鸣微微蹙眉,温和说:“我已经说过了,叫我夙鸣就好。”

    叶锦诗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笑,羞涩的没有做声。

    她怎么好意思直呼他的名字呢?

    在她眼中,他是皎皎君子,高高在上,与她是云泥之别,虽然他一再让她叫他的名字,她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夙鸣看着她脸上羞涩的笑容,心中莫名有些异样的感觉。

    叶锦诗和他的妹妹清芽,有些相似,都是柔弱的古典美人。

    只是,清芽是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外表和内心一样的柔软,而叶锦诗娇柔的外表下,是坚韧坚强的心。

    这个女孩儿在那样沉痛扭曲的环境里长大,居然没有长歪,简直堪称奇迹。

    他把给叶锦诗带来一些零食和几本,放在叶锦诗床边,“我给你带了几本,无聊的时候可以看。”

    “谢谢您,”叶锦诗感激又无措的说:“我真的很抱歉,是连累您车祸住院,您还这样照顾我,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别用敬语了,”夙鸣温和笑着说:“用敬语聊天会让人很不舒服。”

    叶锦诗再次羞涩的垂眸,手指抓着床单,使劲绞来绞去。

    夙鸣看了她纤白细长的手指一眼,轻笑着说:“当初你差点撞上我的车,你和芽芽因此而结识,这次芽芽差点出事,幸好你在芽芽身边,保护了她,这样说出来,一切都是天意、是缘分。”

    听到“缘分”两个字,叶锦诗脸上的更加厉害,心脏“噗通噗通”使劲的跳,像是要逃脱胸膛的桎梏,从胸口蹦出来。

    夙鸣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天边的极星,是她不敢肖想的。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她对他心生爱慕。

    只是简单的敬仰敬慕,或许与爱情有关,是她的情窦初开,但是,她只是忍不住的喜欢,却没想过要占为己有。

    毕竟,两人的身份和生活环境相差太多,让她连幻想一下都不敢。

    夙鸣是她见过的最温和的男人,见惯了叶瑾桦那样的疯子,再看到夙鸣这样温文尔雅的男人,就像寒冬里捧着暖暖的杯子,喝了一杯暖胃的热水,浑身上下都透着舒服。

    她的心跳告诉她,她喜欢他。

    但她却没有喜欢却得不到的难过。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完美耀眼的男人,是不可能与她有任何关联的,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她垂着眼眸不敢看夙鸣,夙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她。

    细弯的眉,卷长的睫,挺翘的鼻,皮肤细腻的仿佛一块无瑕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试一试手感是否如想象般的那样好。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指腹已经碰到她苍白柔美的脸。

    指下的触感,果然如想象中一样,温软柔滑,好的难以想象。

    感受到脸颊上的异样,叶锦诗错愕的抬头,目光刚好撞进夙鸣的眼睛里。

    夙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收回手,轻咳一声,“呃……你脸上沾了一点脏东西。”

    “啊……”叶锦诗连忙使劲擦了擦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把头垂的更低,“不好意思啊,今天早晨是用毛巾擦脸,可能没洗干净……”

    她声音越来越低,惭愧的无地自容。

    这么大人了,居然连脸都洗不干净,好丢脸。

    夙鸣盯着她,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诚然,叶锦诗很美,即便是看过无数美人的夙鸣,每次看到她时,也会有惊艳的感觉。

    但是,像他这样的男人,美色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如果美色能让他动心,那他和夏心蕊早就修成正果了。

    就算叶锦诗再美,按道理讲,也不会让他的心跳失常。

    可是,他却在叶锦诗身上,体会到从没体会过的感觉……有点紧张、有点心悸、有点期待,还有些……冲动。

    甚至冲动的摸上了人家的脸。

1080.第1080章你什么意思?

    要知道,他和夏心蕊接触了那么长时间,连手都没碰过。

    目光瞥过她受伤的手臂,因为被狗抓过的伤痕不宜包扎,伤口涂了药,暴露在空气里。

    白嫩的肌肤上,是道道狰狞的血痕,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皓白的手腕,柔软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可以折断。

    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在面对飞扑而来的恶犬时,毫不犹豫的将她妹妹推开,自己被恶犬扑在地上。

    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勇气和能量。

    叶锦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她腰部受伤,自从住进医院,就没正经八百的洗过脸,更别提化妆什么的。

    虽然她没肖想夙鸣什么,但不代表她不想给自己敬慕的男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现在披头散发的,脸色又不好,肯定丑死了。

    夙鸣见她局促不安,笑了笑,站起身,“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叶锦诗点头,“您慢走。”

    夙鸣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又忘了。”

    叶锦诗一下懵了,怔怔看着他转身离去。

    她经常看到夙鸣摸清芽的脑袋,随手一摸,却是温柔的、宠溺的,叶锦诗看的暖暖的,觉得既美好,又羡慕。

    刚刚……夙鸣居然摸她脑袋了!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应该是……摸芽芽摸顺手了吧?

    嗯,肯定是这样的。

    这个动作他做的太多了,忘了她是谁,顺手就做了。

    为夙鸣的动作找了个原因,她把提在嗓子眼的气,轻轻呼出去。

    医院病房大楼外,西陵翼几次想闯进病房楼,全都以失败告终。

    他知道清芽心肠软,顾家人又都宠着她,她说话一定管用。

    所以,他决定曲线救国,先去找清芽,说服清芽之后,让清芽帮他做说客,说服谢清翌,放过西陵羽。

    可是,他想到的事情,谢清翌也想到了。

    顾家的保镖,如影随形,他去哪里,那几个保镖就跟去哪里,严严实实的将他拦在了病房楼外。

    他终于明白,他不管在这里耗几天,都见不到清芽。

    他无计可施了,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他父亲西陵城的电话。

    原本他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他父亲的,可现在,只有他父亲亲自出面,才能保住西陵羽了。

    接通父亲的电话之后,他十分无奈的,又委婉的语言,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父亲。

    电话那边的西陵城沉默半晌,沉声说:“小毅,小羽不是你亲生妹妹。”

    “……什、什么?”西陵翼震惊的结巴了,“爸爸,您什么意思?”

    “我刚刚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小羽不是你的亲生妹妹,”西陵城心脏闷痛,缓缓说:“前段时间,你姑姑和我说,有人听到小羽挑拨我和你妈妈的关系,说我在外面有女人,还有私生子,让你妈妈转移财产,把家里的钱掌握在手里。”

    “什么?”西陵翼扬高声音,一下气炸了肺。

    他知道他妹妹不是个东西,他也不喜欢他妹妹,可不管怎么样,到底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不管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做大哥的,即便不情愿,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位好妹妹,居然能混蛋到去挑拨自己爸妈的夫妻关系!

    想到这几年,爸妈之间,由原本的恩爱夫妻,变成如今渐渐离心的样子,不知道这里面有他那位好妹妹多少功劳。

    他气的单手叉腰,在原地来回转圈,“爸,是真的吗?我知道西陵羽不是东西,可她也不能……也不能混蛋成这样吧?”

    “是真的,”西陵城叹气,“你姑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会和我说的。”

    “可是为什么?”西陵翼百思不得其解,“哪家的孩子不盼望自己爸妈感情好?她图什么?”

    “图钱吧,”西陵城吁了口气,“她到处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我管不了她,就对她经济制裁,停了她的银行卡和信用卡,每个月只给她一定的生活费,她就去找你妈要钱,你妈耳根软,被她哄几句就听了,她要多少钱就给她多少钱,我没办法,只好连你妈的银行卡和信用卡一起停了……”

    西陵翼气的咬牙切齿:“所以她就撺掇我妈和您离婚?离了婚,我妈就能分一半您的财产,她就能继续找我妈要钱了?”

    “应该就是这样吧,”西陵城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西陵翼又是气西陵羽混蛋,又是心疼自己父亲,气的语塞了好久,才问:“爸,那你说的西陵羽不是我亲生妹妹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带她去你姑姑家,谈她的婚事,她喜欢阿鸣,想嫁给阿鸣,但阿鸣不喜欢她,她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走了,”西陵城恍声说:“当时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自私刻薄的她,完全没办法相信,她会是我西陵城的女儿,脑海中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像着了魔一样,越看越不像,回来之后,我取她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她不是我女儿,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可是……可是……”西陵翼想到什么,手脚冰凉,像是苦胆破了,满嘴都是苦涩,“可是……我妈妈……”

    “她也不是你妈妈的女儿,”西陵城说:“小翼,我不是怀疑你母亲的忠诚,虽然最近我和你母亲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但我相信,你母亲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问题应该出现在你妹妹出生后的那次住院上,你妹妹出生后,羊水呛进了肺里,被抱进了婴儿重症监护室,不准家人陪护,也许……是那时抱错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西陵城心脏丝丝抽痛。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那么,他的亲生骨肉呢?

    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过的好吗?

    她的养父母对她好不好?

    她现在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了吗?

    西陵翼对自己从没见过面的亲生妹妹并没多少感情,毕竟,他看都没看过自己妹妹一眼。

    可他知道,他爸爸不一样。

    那是他爸爸的亲生骨血,他爸爸亲眼看到过那个小小的生命,降临在这个世上,却因为没有看护好,如今不知所踪。

    他痛恨自己如今与父亲远隔千里,不能安慰父亲。

    想到父亲与母亲之间摇摇欲坠的夫妻感情,想到父亲这段时间的沉郁寡欢,他也难过的无以复加。

    “爸,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管西陵羽吗?”对西陵城来说,毕竟西陵羽与他在同一个家庭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他对西陵羽之间的感情,也要比他从没见过面的那个妹妹深厚一些。

    他现在特别怕他爸爸一气之下,说句不管了。

    那西陵羽这一次,一定死定了。

    还好,西陵城给他的是肯定的回答:“自然是要管的,我这就和你妈去京城,尽最大努力帮她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养大的女儿。”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

    最近这几年,他的妻子看他时,他总会在妻子眼中,看到愤怒、悲伤、失望。

    以前,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听了温雨瓷的话之后,他一下想到,也许问题出在西陵羽身上。

    一定是西陵羽对妻子说了什么,才让妻子对他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与妻子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即便妻子最近的所作所为,让他难以接受,他依然爱她。

    这几年,妻子与他渐渐离心,两人渐行渐远,他想修补、想挽回,却始终不得其法。

    既然问题出在西陵羽身上,那他就去解决这个问题,去和西陵羽当面对质,看看西陵羽到底在妻子面前,说了他什么。

    当天下午,西陵城带着妻子夏芳雪,乘最快的班机,赶到京城。

    下飞机之后,联系到谢清翌,他和夏芳雪直接赶到清芽住院的那家医院。

    顾少修和温雨瓷还有顾温玉、顾云霄也到了,正在清芽的病房里,和清芽说话。

    清芽见自己只是怀个孕而已,就弄的这么兴师动众的,特别不好意思,窝在妈妈怀里,一直不好意思的笑。

    得知清芽怀孕,一家人惊喜中又夹着点难过。

    毕竟,清芽从小身体不好,大病常犯,小病不断,在顾家人心目中,清芽仍旧是那个体弱多病,需要人时时呵护照顾的孩子。

    可现在,他们眼中的孩子,居然要当妈妈了。

    当妈妈是让人欢喜的事情,但同时过程也是辛苦的。

    就连一向豁达开朗的温雨瓷,也是悬着心的。

    她的宝贝女儿身体那么弱,也不知道再过段时间,会不会像当初的她那样,孕吐那么厉害。

    当初她生顾温玉时,可是吃尽了苦头的。

    她半揽着清芽,叮嘱清芽孕期要注意的事相,顾少修和顾温玉偶尔插两句话,只有顾云霄,一句话不说,一直恶狠狠的瞪着谢清翌。

    谢清翌:“……”

    果然二哥这关是最不好过的。

1081.第1081章胎记

    一家人在清芽病房小聚时,保镖敲门禀告,西陵城一家来了

    温雨瓷让清芽躺好,亲自过去开门,“城哥,嫂子,小翼。”

    西陵城温雅的笑,“瓷瓷,少修。”

    顾家兄妹,也挨个叫人打招呼。

    寒暄片刻后,西陵城看着顾少修说:“少修,我想见见小羽。”

    虽然他和温雨瓷感情最亲近,但顾少修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他不好越过顾少修,直接询问温雨瓷的意见。

    清芽为什么住院,顾少修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他很赞同谢清翌的做法,于是微微一笑,“我刚到,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问一下翌,他一直陪在芽芽身边。”

    西陵城看向谢清翌,“翌?”

    谢清翌面无表情的说:“舅舅,你想见西陵羽,随时都可以去见,但西陵羽纵犬伤人,时机到了时,我会报案,日后她会接受法律的制裁,舅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夏芳雪一下急了,想要说话,却被西陵城按住。

    西陵城示意她稍安勿躁,和颜悦色说:“行,我先见见小羽,至于其他的事,过后再说。”

    夏芳雪见西陵城沉稳的样子,以为他早有救女儿的办法,不再说话。

    西陵城又说:“见小羽之前,我先去见一见救芽芽的那个女孩儿,她不但救了芽芽,也救了小羽,我想当面向她致谢。”

    如果不是叶锦诗保护了清芽,清芽真的被大犬扑在地上,受伤或者流产,后果都不堪设想。

    “好,”谢清翌点头,“我带您过去。”

    谢清翌前面带路,把西陵城和夏芳雪、西陵翼带进叶锦诗的病房。

    叶锦诗的腰伤还没痊愈,但已经能倚坐在床头看了。

    众人敲门进来后,她将手中的放在床边,尽量坐直身子,拘谨的叫“五少。”

    谢清翌为她介绍说:“他们是我舅舅舅妈和表哥,是纵犬伤了你的那个元凶的父母和大哥,他们知道你受伤,十分过意不去,特意过来看望你。”

    西陵家的保镖,将大兜的营养,放在叶锦诗的床脚。

    西陵城温声说:“叶小姐,我很抱歉,养女不教,让她做下这种事情,让你受伤住院,对不起。”

    “我没事,”叶锦诗连忙摇头,“只要芽芽那边没问题,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叶锦诗还在上学时,班上有两名学生打架,一个学生把另一个学生的脑袋打破了,打人的学生家长,就带着东西去看被打的学生,给钱、给东西,目的就是让被打的学生不再追究打人学生的责任。

    叶锦诗联想到那件事,于是干脆表态,只要清芽不追究,她绝对不会追究。

    对她来说,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顾家人强制让她留在这里住院,她根本不会浪费这么多钱,住在医院里。

    她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瘦瘦小小的,夏芳雪看着可怜,和颜悦色询问了她几句,嘱咐她好好养伤。

    叶锦诗连连点头应着,特别拘谨局促。

    西陵城见状,提出告辞。

    夏芳雪转身想要离开时,瞥见叶锦诗的手腕内侧时,愣了一下,带着诧异的神色离开了叶锦诗的病房。

    西陵城察觉她精神不对,柔声问她:“芳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芳雪漫不经心说:“我看到那个小姑娘手腕内侧有块胎记,就想到小羽了,小羽刚出生时,手腕内侧也有那么一块红色印迹,只不过不是胎记,过了几天,自己就没了。”

    胎记?

    西陵城怔了一瞬。

    当初,女儿刚出生时,他们看到女儿手臂内侧有块红色的印迹。

    可抱女儿出院时,女儿手臂内侧的红色印迹,已经消失了。

    他还曾问过医生,医生很肯定的告诉他,胎儿手臂上的红色印迹,是生产过程中挤压所造成,时间长了,淤血散开,就自动消失了。

    他那时哪里会想,华城最高级的医院,会有抱错婴儿这种事情呢?

    他觉得医生说的有道理,真把那块印迹当成挤压过后的淤血,问过一句就算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挤压后造成的淤血?

    应该就是胎记吧?

    胎记……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身体里像是经过了一道电流,浑身颤栗。

    胎记。

    手腕内侧的胎记!

    会不会……

    他呼吸都急促了,问夏芳雪:“你看清楚了吗?那个女孩儿手腕内侧真的有胎记?”

    “看清楚了,”夏芳雪点头,“真巧,她手腕上的胎记和小羽手臂上的红印子,形状差不多,都是花瓣形的,我记得小羽刚出生时,手腕上红红的印子衬的皮肤雪一样白,特别漂亮,只可惜,后来淤血被吸收,那块印迹自己就消失了。”

    西陵城紧张的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耳边“嗡嗡”作响。

    会有这么巧吗?

    刚刚知道西陵羽不是他亲生女儿,他的亲生女儿就从天而降了?

    应该……没那么巧吧?

    可那块形状相同的胎记,又要怎么解释?

    只是简单的巧合吗?

    西陵翼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是吧?

    受伤的女孩儿,有可能是他亲生妹妹?

    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他知道,爸爸来京城之前,并没告诉自己母亲西陵羽不是他的亲生妹妹,怕他妈妈承受不了打击,精神出问题,没办法长途跋涉坐飞机。

    所以,一家三口,只有夏芳雪没联想别的什么,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去脑后,催促西陵城快走,好早点见到西陵羽。

    西陵翼用询问的眼光看西陵城:“爸爸?”

    “走吧,”西陵城稳稳心神,“先去见小羽。”

    关押西陵羽的地下室被打开,看到西陵羽的那一刻,夏芳雪的情绪一下崩溃,扑过去,抱住脸色灰败,奄奄一息的西陵羽,嚎啕大哭。

    西陵羽见了救星一样,拼命往夏芳雪怀里钻,“妈,救救我,救救我,快救我出去,快给我水喝,我好渴,好渴……”

    西陵羽从被关进这里的那一刻,就滴水未进,颗米未沾。

    娇生惯养的西陵羽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又渴又饿,受尽煎熬。

    看到这样的女儿,夏芳雪的心痛如刀割。

    哭了一会儿,她恨恨回头,指责谢清翌:“谢清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羽?就算她千错万错,她毕竟是你表妹,你不要僧面看佛面,你居然这样对她,你对得起我和你舅舅吗?”

    西陵羽手脚还被绑着,用身子使劲蹭夏芳雪的身体,“妈,先给我要水喝,我好渴啊,我好渴……”

    谢清翌看了手下一眼,有人打开一瓶水,递给夏芳雪。

    夏芳雪流着泪把水瓶递到西陵羽嘴边,西陵羽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着夏芳雪的手,把一瓶矿泉水,喝的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还有吗?还有吗?我还要喝。”

    保镖又递了一瓶过去,她又喝了半瓶不喝了,对夏芳雪说:“妈,你快把我绳子解开,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好饿。”

    见到了父母和大哥,她下意识便认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谢清翌是来放她出去的。

    夏芳雪低头去解她的绳子,却被谢清翌拦住:“舅母,请等一下。”

    “你还想怎样?”夏芳雪抬头,怒目瞪她,“你折磨的她还不够吗?”

    谢清翌的目光,轻蔑的扫过她,夏芳雪心脏猛的颤抖了下。

    谢清翌那带着鄙夷的目光,让她觉得她在谢清翌眼中,就像一个卑劣低下的跳梁小丑,让她忍不住自惭形秽。

    她是西陵家的夫人,从来都没人用那种目光看过她。

    她可是他的长辈,他怎么敢这样看她?

    谢清翌轻蔑的目光扫过她,落在自己手下脸上。

    他的手下冲他点头,把一个档案袋双手呈给夏芳雪,恭敬说:“西陵夫人,等你把西陵小姐从这里放出去的那一刻,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警察局的案头上,您三思。”

    “这是什么?”夏芳雪怀着疑惑打开档案袋,厚厚的一叠文件和照片,她颤抖着双手看完。

    档案袋里面,都是这些年被西陵羽害过的人的详细资料。

    酒后肇事逃逸,事后找人顶缸,逃脱罪责。

    酒吧与人打群架,酒瓶碎片扎破受害人眼球,导致受害人一侧眼球摘除。

    嫉妒受害人学习好,又比她受欢迎,把受害人关在储物间里,受害人跳窗逃跑,摔断两条腿……

    大事小事,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这是真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吗?”夏芳雪脸色苍白,双唇颤动,质问西陵羽。

    “这是什么?”西陵羽不满的叫:“妈,你先放我出去!先带我出去吃东西,我饿死了!”

    “出去?”夏芳雪惨白着脸色将手里的东西,劈头盖脸狠狠砸在西陵羽头上,“这些东西如果交给警察,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资料散落一地,西陵羽看到地上的资料和照片,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许久之后,她才不服气的嚷嚷:“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时我还小,不懂事,而且大哥赔他们钱了,赔了他们无数的钱,他们都开开心心的,别人还羡慕他们受了一点皮肉之苦,就赚了那么多钱呢,大哥给他们的钱,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了。”

1082.第1082章丧心病狂

    “畜生!”夏芳雪狠狠一个耳光甩在西陵羽脸上,又猛的转身去看儿子,“你给我过来!”

    西陵翼预感到大事不妙,但又不敢忤逆母亲,只得映着头皮走到夏芳雪面前,夏芳雪又是一个耳光甩下去,打的比刚刚打西陵羽还响。

    “你觉得你这是在爱她吗?你这是在害她!”夏芳雪又气又怕,耳边嗡嗡直响,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死过去。

    如果地上这些东西,都送进警察局,那西陵羽这辈子,也许真的都出不来了。

    西陵翼脸疼的都麻了,也不敢去摸,低着头说:“妈,这里面很多事情,是小羽还没城年时做的,她那时还小,就算被告上法庭,法庭也不会重判的。”

    “那又怎样?”夏芳雪流着泪吼:“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摘掉的眼球能重新长出来吗?摔断的双腿能恢复如常吗?你们这两个畜生!”

    夏芳雪越说越气,又是一记耳光,扇在西陵翼脸上。

    她是个温柔内敛的女人,把孩子养这么大,从没动过儿子女儿一根手指。

    可此刻,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眼中一对优秀的儿女,居然是这幅模样!

    西陵翼从小聪明懂事,不让她操心。

    西陵羽虽然跋扈任性些,在她面前却也是聪明乖巧的,从不惹她生气。

    她没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两兄妹竟然是这样的。

    一个肆无忌惮闯祸,一个积极的给闯祸的妹妹擦屁股,那和共犯有什么区别?

    西陵翼嘴角都被母亲打破了,心里比灌了黄连水还苦。

    他有什么办法?

    那是他亲妹妹,闯了祸,他不帮着收尾,难道把自己的妹妹亲手送进监狱吗?

    大义灭亲,说的容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

    他已经尽他最大的努力赔偿了,付出的赔偿款,堪称天价。

    他不是不自责,不是不内疚,有时他也会自厌自弃,郁闷的喝闷酒,砸东西。

    可妹妹不争气,他能怎样呢?

    每次出了事,她就跪在他脚下,哭的撕心裂肺的求他,他是下了决心绝不管她的,可看到她的可怜样,他又不忍心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娇嫩的像花儿一样,他怎么舍得把她送到监狱里去受苦?

    他只能教育她一顿,逼着她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犯,然后再四处托人托关系,拼命砸钱砸东西,拜托受害人同意私了。

    凡是经他手的事情,他都是赔偿到受害者心甘情愿不再告西陵羽的。

    毕竟,在天价的赔偿款面前,很少有人能禁得住诱惑。

    但他也知道,就算受害人同意不告西陵羽,也不等于西陵羽没有犯罪,如果这些东西,被送进警察局,就算受害人不指证西陵羽,西陵羽也会坐牢。

    夏芳雪腿一软,坐在地上,默默垂泪。

    一直没有做声的西陵城忽然开口:“小翼,扶你妈妈起来,地上凉。”

    西陵翼连忙上前,把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

    西陵城走到西陵羽面前,低头看西陵羽,“小羽,我有话问你。”

    “爸……”西陵羽哀求的抬眼看他,“爸,我知道错了,您先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好饿,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您放我出去吧,求求您了……”

    西陵城定定看着她,“小羽,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你妈妈说,我在外面有晴人、有私生子?”

    西陵羽吓了一个哆嗦,结结巴巴说:“爸,您说什么?我、我没有……”

    “别再装了,”西陵城淡淡说:“有人亲耳听到了,你和你妈说,我在外面,有晴人,有私生子,你劝你妈把钱攥进自己手里,以免我日后提出离婚,对不对?”

    西陵羽张口结舌,出了一身冷汗,抖个不停。

    西陵城侧身看夏芳雪,“芳雪,你信小羽的话吗?”

    夏芳雪怔怔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滚出眼眶,眼中都是哀痛与绝望。

    西陵城失望的看她,“芳雪,你信了是吗?……你怎么会信了呢?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过一段时间,但我们两个生死与共过,我以为这世上最信任我的人会是你,你为什么会信呢?”

    “难道没有吗?”夏芳雪颤抖着声音说:“我都看到了,看到了你和那个女人亲热的照片,还有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

    “看到了?”西陵城忍不住笑了,“我真好奇,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到的?”

    “是小羽看到的,小羽还拍到了你和她们在一起的照片!”事到如今,夏芳雪不再隐瞒,流着泪说:“城哥,从情窦初开,到如今而立之年,我只爱过你一个人,对你全心全意,把你看的比我生命还重要……”

    “当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女人、还有孩子的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我想和你摊牌,想和你离婚,可我又不敢,我怕如果捅破了这层纸,你真的会和我离婚,我就会失去你,我害怕,我真的很怕很怕……”

    夏芳雪哭的泣不成声,“我不敢说,我怕失去你,可是不说,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个女人,想到那个孩子,我失眠、多梦、焦虑,我觉得我都快疯了,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

    “没有……”西陵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芳雪,没有晴人,也没有孩子,由始至终,我只有一个你,为什么你不信我?因为我父亲对我母亲的不忠,我和阿越当年才会九死一生,流落在外,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对婚姻不忠的男人,我娶你那一刻,就决定了要和你一生一世,我怎么会在外面养晴人?”

    “可那些照片怎么解释?”夏芳雪哭着质问:“小羽亲眼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逛街逛游乐园,又怎么解释?”

    “对啊,”西陵越转眼去看西陵羽:“小羽,你告诉你妈妈,该怎么解释?”

    谎言被戳穿,西陵羽吓的抖成了一团。

    她叮嘱过妈妈的,让她一个字都不能和爸爸提,和爸爸提了,撕破了脸,他爸爸一定会和她离婚。

    她知道她妈妈爱她爸爸爱的死去活来,绝对不想和她爸爸离婚,她才敢撒下这种弥天大谎。

    没想到,此刻她的谎言,当着两人的面,被揭穿了。

    当初她撒谎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谎言有可能会被揭穿。

    但她根本不害怕,她知道,她妈妈生下她时,她差点死了,她妈妈拿她当命根子疼。

    就算谎言被揭穿,她就说是看错了人就好,至于照片,她就说是别人塞给她的,她被别人骗了。

    她妈妈一向疼她,顶多骂她几句,不会把她怎样。

    当时她爸爸对她实施经济制裁,她缺钱缺疯了,只能问她妈妈要,结果她妈妈的账户也被她爸爸冻结了。

    她觉得她爸爸偏心,哥哥掌握着公司大权,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可她要个零花钱,都要看人脸色,到最后,还不肯给。

    她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抱着报复的心态,撒下这样一个慌,说他爸爸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了,让她妈妈把经济大权抓在手里,免得到最后,全被他爸爸转移到外面的狐狸精手里去。

    她PS了几张西陵城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照片,拿给夏芳雪看,并且信誓旦旦说,这是她跟踪她的爸爸,亲手拍下来的。

    夏芳雪怎么能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诬陷自己的亲生父亲,挑拨自己父母之间的父亲感情?

    见了照片后,对西陵羽的话,深信不疑。

    得知丈夫“出匦”的那一天,她哭的嗓子都哑了,一整天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吃。

    她爱西陵城,这辈子只爱了这么一个男人。

    她承受不了丈夫居然“出匦”的痛苦,可她也舍不得和丈夫离婚。

    从知道丈夫“出匦”那天起,到现在,几年的时间里,她和西陵城之间的感情,因为她的刻意疏远和忽冷忽热,越来越淡漠。

    两人在挥霍着年轻时储存的感情,等哪天那些感情挥霍空了,他们就会走上离婚的没路。

    想到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她生不如死。

    她试图忘记丈夫出匦的事情,和西陵城好好过日子,温柔一些,善解人意一些,挽回丈夫的心思。

    可是她想的挺好,等她见到西陵城,她心里就会不舒服,她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孩子,她就会忍不住对西陵城心生厌恶,忍不住冷嘲热讽……

    这几年,她已经变成了她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敏感、善嫉、神经质。

    她连自己都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她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筹码让西陵城继续爱她。

    夫妻二人,愈渐冷漠,渐渐离心。

    而西陵羽,她当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她没料她的谎言会把她妈弄成神经衰弱,每天失眠厌食,精神一天比一天不好。

    她不是没后悔过,可谎言已经说出口了,还是她信誓旦旦说,她亲眼看到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再给她爸爸洗白。

1083.第1083章四少

    她没料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后悔了,但却没勇气去改正。

    当初,她撒谎的时候想,就算谎言被戳穿,顶多是被父母骂一顿。

    可她没想到,她的谎言是在这种情形下被拆穿的。

    她刚闯了祸。

    地上有她一堆的罪证。

    她撒下的弥天大谎又被戳破。

    她吓的哆嗦成了一团,忽然崩溃大哭:“妈,我骗您的,爸爸在外面没有女人,也没什么孩子,都是我骗您的。”

    “你说什么?”夏芳雪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西陵羽,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妈……妈……你听我解释……”西陵羽拼命挪动身体,蹭到夏芳雪身边,用脸颊去贴夏芳雪的身体,“妈,你听我解释,那时我是被我爸爸气到了,他把公司都给了我大哥,什么都不给我,我连零花钱都没有,爸爸重男轻女,那么偏心,我好难过,就想恶作剧,骗骗妈妈,让妈妈替我出气,我没想到妈妈会气那么久,我还以为妈妈很快就能发现是假的了,我没想骗妈妈那么久的……”

    夏芳雪像是被五雷轰顶,耳边嗡了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时,她躺在西陵城怀里,首先看到的是西陵城关切担忧的眼睛。

    “城哥……”她喃喃的叫。

    “醒了?好点了吗?”西陵城柔声问她,“你吓死我了。”

    “我这是在哪里?”夏芳雪四下看看,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在医院,”西陵城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夏芳雪挣扎着坐起来,“城哥,小羽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西陵城坦荡的看着她,“没有晴人,更没有私生子,由始至终,只有你。”

    “对不起……”夏芳雪呜咽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城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早开诚布公和你谈一次就好了……我该相信你的……是我的错,对不起,城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没事了……过去了……”西陵越轻轻拍她的后背。

    谁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会丧心病狂的捏造自己父亲豢养晴人的谣言呢?

    作为一个宠溺疼爱女儿的母亲,亲生女儿赌咒发誓,说她亲眼看到父亲带着小三儿和私生子逛街逛游乐园,举止亲昵,动作爱昧,她怎么可能不信呢?

    一家人,被一个自私自利,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骗的团团转。

    夏芳雪偎在丈夫怀里,痛苦不止,“现在怎么办呢?小羽做了那么多恶,现在又得罪了芽芽,我们还能保住她吗?都是我不好,她生下来差点死了,我做了很久的噩梦,总觉得她会养不活,总是顺着她,娇惯她,是我把她养坏了……”

    “芳雪……”西陵城终于说:“小羽不是我们的女儿。”

    “什么?”夏芳雪猛的推开他,“城哥,你说什么?你不能这样说!就算小羽做错了事情,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你不能放弃她啊!”

    “我说的是真的,”西陵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说:“芳雪,咱们的女儿生下来,因为肺炎被抱去了婴儿重症监护室,再抱回来的时候,被人抱错了,小羽不是咱们女儿,我做过亲子鉴定了,她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夏芳雪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又险些晕过去。

    西陵城用力掐她的人中穴,拍她的后背,“芳雪……”

    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妻子,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安慰自己。

    他的女儿呢?

    这些年,西陵羽在他们家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可他那生下来就差点死去的亲生女儿呢?

    夏芳雪憋在胸口那口气,好容易才吐出来,面无人色的抓紧西陵城胸口的衣服,“城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西陵城看着她,伤感的说:“亲子鉴定我带过来了,你要看吗?小羽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咱们的女儿……不是。”

    夏芳雪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依旧觉得空气稀薄,怎么也喘不过气。

    西陵羽不是他们的女儿?

    那他们的女儿呢?

    她还记得她刚生出时的样子,小小的、粉粉的,并不像刚生下来的那些孩子,又皱又丑,反而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是她坚持要顺产,才害的孩子在产道中窒息,后来又呛进羊水得了肺炎,差点死掉,所以她自责又内疚,把孩子抱回家之后,百般疼爱,呵护备至。

    可现在,西陵城告诉她,她无数个日夜,小心翼翼,倍加宠爱,精心呵护长大的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那她的亲生女儿呢?

    她抓着西陵城的衣服,脸几乎涨成了紫色,崩溃大喊:“咱们的女儿呢?咱们的女儿哪儿去了?”

    “不知道……”西陵城沉默了片刻又说:“不过,还记得那个叫叶锦诗的女孩儿吗?她手臂的胎记,不是和咱们女儿刚生下来手臂上的印迹形状一样?我让小毅去取她血样做NA去了,如果老天垂怜……”

    如果那个女孩儿,是他们女儿就好了。

    如果不是,不但夏芳雪要崩溃,他也觉得无法承受。

    “对……对……”夏芳雪眼睛猛的一亮,推开西陵城就要下床,“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那个叫叶锦诗的女孩儿是我女儿,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西陵城见她眼睛发直,神经质的重复一句话,知道她未必有多相信叶锦诗是她女儿,而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叶锦诗的身上。

    他抱住夏芳雪,用力拍抚她,“芳雪,你冷静一点,如果叶锦诗不是咱们女儿,那以后咱们还要花费许许多多的时间,去找回女儿,你的身体不能垮掉,所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明白吗?”

    夏芳雪想去叶锦诗的病房找叶锦诗,无奈力不从心,她想推开紧紧抱着她的西陵城,可是又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她再次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楼上三十六楼的走廊里,一个戴着口罩,护士帽,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正推着一辆担架车,缓慢带走在三十六楼的走廊里。

    夙鸣拎着几本,几样零食,悠悠然走出电梯,迎面与担架车碰上。

    即将错身而过时,夙鸣停住脚步,“等一下。”

    护士停下,转眼看他,细声细语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夙鸣看向担架车上的人。

    虽然躺在担架车上的人,头朝墙壁歪着,脸颊五官都被散乱的发丝遮挡,看不清楚,但夙鸣依旧确定,躺在担架车上的人,是叶锦诗。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推她干什么去?”

    护士依旧轻声慢语回答:“我推叶小姐去做腰部,医生刚下的检查单。”

    “哦,知道了,”夙鸣点头,摆摆手,“去吧,小心点。”

    “是。”护士冲他微微颔首,推着叶锦诗继续往前走。

    他与夙鸣错身而过,夙鸣却忽然转身,伸手卡住他的咽喉,将他按倒在地:“别动!”

    坠在后面,负责保护叶锦诗的保镖,先是错愕,继而回过神,几步窜过来,半跪在夙鸣身边,“四少?”

    夙鸣一把扯下“护士”脸上的口罩。

    所谓的“护士”,竟是个男人!

    虽然眼角上挑,五官阴柔,但依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能看出,是个男人!

    保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从这护士进门,一直到护士出门,他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竟没发现丝毫异样!

    他忍不住问:“四少,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漏洞很多,”夙鸣看了他一眼,“自己回去想。”

    保镖惭愧低头,“是。”

    他也算是菁英了,可这次马虎大意,总觉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不会有人来打她的主意,少爷还专门派了保镖来保护她,多此一举。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来绑架这个要钱没钱,要名气没名气的黄毛丫头,而且还是高难度的男扮女装!

    叶瑾桦目光阴冷,看着夙鸣说:“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他骨架纤细,身材不高,穿上护士服,戴上假发和口罩,照照镜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女人。

    而且刚刚和夙鸣的两句对话,他学女声学的惟妙惟肖,他相信天衣无缝。

    他也很想知道,夙鸣是怎么看穿他的。

    夙鸣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第一,你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虽然都和这家医院的护士穿的一样,可你鞋子小了一号,你的脚背在鞋子里面弓着,显然不合脚。”

    “护士是个辛苦的工作,哪个护士会自虐的穿不合脚的鞋子?估计是你骨架虽然纤细,脚却比和你身材差不多的女人大一号,你找不到合脚的鞋子,只能将就,勉强把脚挤进小一号的鞋子去。”

    “还有,你我交谈,叶锦诗都一动不动,说明她极有可能不是小睡,而是被你打晕,或者注射了安眠之类的药物。”

1084.第1084章应该不会吧?

    保镖囧了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因为护士说要替叶锦诗检查身体,让他回避,他便一直等在门外。

    毕竟,叶锦诗是个年轻女孩儿,他一个大男人不能留在房间里参观。

    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护士给叶锦诗动了手脚。

    但护士进门时,他详细查过护士的证件,虽然假护士带着口罩,但眼睛和露在口罩外的部分,和证件上的照片很像,八成证件照也被他动过了手脚。

    为了绑架这个他眼中毫无价值的这个小丫头,假护士还真是没少费心机。

    “还有,”夙鸣继续说:“你我曾经见过面,你走路的姿势和旁人不同,虽然近来已经改善许多,但你运气不好,我过目不忘。”

    叶瑾桦原本想起身,却被保镖踩住了胸口,此刻,他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夙鸣,淡淡说:“就凭这几点?”

    “哪怕就凭一点又怎样?”夙鸣微微勾唇,“你没能把人带走不是吗?”

    叶瑾桦也笑,“夙鸣少爷,我只是来看望我受伤的妹妹,不犯法吧?你让你保镖把我踩在地上,恐怕不是待客之道。”

    夙鸣走到推车边,检查了一下叶锦诗,发现她只是昏睡,松了口气,吩咐保镖:“让他起来吧。”

    保镖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却依旧卡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自由活动。

    叶瑾桦直视夙鸣:“我要带我妹妹回家。”

    夙鸣迎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上次叶小姐已经说的很清楚,她与你们叶家,已经一刀两断,她宁可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

    “孩子和家长闹脾气时说的话,也能信吗?”叶瑾桦说:“她是我们叶家养大的,叶家是她的家,我是她的哥哥,她不回家能去哪儿?”

    “不是有句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夙鸣忽然饶有兴致说:“你就当她嫁人了吧!”

    “嫁人?”叶瑾桦猛的拔高声音,声音恶毒,目光狠戾,“嫁谁?”

    “我,”夙鸣目光流转,勾唇轻笑,“嫁了我,你看可还行?”

    “你?”叶瑾桦瞳孔紧缩,恶狠狠打量他,“你说真的?”

    ‘“当然,”夙鸣点头,“婚姻大事,怎能儿戏?她现在已经是姓夙的人了,以后有关于她的事,就不劳叶先生费心了。”

    “你……”叶瑾桦死死攥拳,目光疯狂,有狂躁的漩涡在他周身躁动,似乎他随时会暴起伤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保镖牢牢卡着他的咽喉,他已经冲过去和夙鸣拼个你死我活。

    他瞪着夙鸣,眼中弥漫着噬人的血色,“夙鸣,你别欺人太甚!叶锦诗是我的,她是我的!”

    “对,”夙鸣含笑点头,“她曾经,的确是你妹妹,但她此刻是我女人,嫁了人的女人,是应该留在丈夫身边的,你说对吧?”

    “你……”如果目光能杀人,叶瑾桦的目光早已将夙鸣绞杀千刺万次,可偏偏的,他被保镖钳制的死死的,一动都不能动。

    夙鸣朝他走了几步,悠然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叶先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是聪明人,你会明白你该怎么做。”

    叶瑾桦瞪着他,牙齿咬的嘎嘎直响,似乎想将夙鸣连皮带骨一起嚼烂吞下去。

    夙鸣看向保镖,“送叶先生出去,以后要对叶先生多多关照,像男扮女装这种事情,太损叶先生风姿,看紧叶先生,类似的事情,就不要再让叶先生做了。”

    保镖明白夙鸣的意思。

    这是让他加派人手,盯紧叶瑾桦,让叶瑾桦始终在他们的视线控制之中,做不了恶。

    他点头称是,用力推了叶瑾桦一把,“走!”

    叶瑾桦被他卡着脖子,只能任他摆布,被他踉踉跄跄推向电梯口。

    目送保镖押着叶瑾桦走进电梯,夙鸣走到担架车旁,握住担架车的扶手,将担架车掉头,缓步推着担架车,往叶锦诗的病房走。

    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垂眸看躺在担架车上的人:“既然醒着,不如表个态吧?”

    叶锦诗的睫毛使劲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错。

    就在夙鸣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前,她就醒了。

    然后她就听到夙鸣对叶瑾桦说,她是他的女人,她已经是姓夙的人了。

    她羞的不行,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担架车上装死,不敢让人知道她已经醒了。

    可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润尔雅,目光却是毒的,竟然看出她在装晕。

    “我刚醒……”她红着脸给自己辩白。

    “哦,”夙鸣看着她,笑意和缓愉悦,“那我再说一遍,你觉得嫁给我,做姓夙的女人怎样?”

    叶锦诗心脏跳的像是要穿透胸口蹦出去,她脸色爆红,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夙鸣微笑着垂眸看她,“我是认真的,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叶锦诗自然知道他是认真的。

    像夙鸣这样绅士有风度的男人,是不可能用这种事,作弄她一个小丫头。

    可是,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夙鸣喜欢的?

    她红着脸,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你为什么喜欢我?我……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好……我配不上你。”

    “你长的很漂亮,很养眼,”夙鸣将脚步放的很缓慢,悠悠然说:“你很勇敢,面对危险,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保护芽芽,舍己救人,说明你善良心地好,综上所述,你人长得美,心也美,里外如一,我为什么不喜欢呢?”

    “可是……”叶锦诗说:“可是人美心也美的女孩儿很多啊,为什么是我?”

    “看对眼了吧?”夙鸣微笑,“不是有句话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儿,我就觉得你合我的眼缘,你觉得对我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叶锦诗躲开他注视的目光,心脏跳的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心脏病,“我、我要考虑一下……”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拒绝。

    这么好的男人,她配不上,嫁不起。

    感情上,她却拒绝不了。

    她也喜欢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是她见过最优雅最绅士的男人,悦目,暖心。

    这么好的男人,向她告白了,她怎么舍得拒绝?

    “我明白,”夙鸣将担架车停在外面,俯身抱起她,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他十分坦然的公主抱着叶锦诗,把她抱进病房,小心翼翼放回病床上,关切询问:“腰伤有加重吗?要叫医生来检查一下吗?”

    叶锦诗红着脸摇头,“不用,我没事,他没伤到我。”

    夙鸣给她倒了杯水,叶锦诗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接进手中。

    夙鸣给她拿过两个靠枕,放在她背后,问:“他是怎么把你弄晕过去的?你醒的很快。”

    叶锦诗双手抱着水杯苦笑,喃喃说:“我从小到大经常挨打,挨打挨的多了,身体也会产生免疫力,他确实把我打晕过去了,但你们一说话,我就醒了。”

    夙鸣俯身看她,“以后我会保护你!”

    “……”叶锦诗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像是着了火。

    夙鸣低笑了声,站直身子,“喝完水,自己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芽芽,有时间了我再过来看你。”

    叶锦诗连连点头,巴不得他快点走。

    他再继续在这儿待下去,她连喘气都不会了。

    可等夙鸣真的走了,她又怅然若失,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睁开眼、闭上眼,脑海中都是他温柔微笑的样子。

    她着魔了!

    她痛苦的申吟一声,用抱枕盖住脑袋,歪倒在床上,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要不要接受他的追求呢?

    是要呢?

    是要呢?

    是要呢?

    这么好的男人主动追求她,如果她说“N”,一定天理不容。

    可是,如果她说“YES”,会不会给他和顾家带来麻烦?

    叶瑾桦那个疯子,已经来医院找她了。

    她在脑海中设想着各种可能,悲催的发现,她根本就不愿意拒绝。

    想到要拒绝那个男人,她就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她对自己说,叶锦诗,你不是一向自诩勇敢坚强吗?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怯胆小?

    送到手边的幸福,不紧紧抓住,以后孤家寡人一辈子也没人可怜你!

    可如果她答应了夙鸣的追求,会不会害了他和顾家?

    应该不会吧?

    毕竟,她所以为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叶瑾桦,今天在夙鸣面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无所遁形。

    也许,叶瑾桦的厉害,只是对她而言。

    因为叶瑾桦对她一直以来的控制和虐待,让她把叶瑾桦的能力放大了。

    而对夙鸣和顾家来说,叶瑾桦这样级别的对手,根本不够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以答应接受夙鸣的追求吧?

    要么……下次再见他时,开诚布公和他谈谈好了!

    告诉他叶瑾桦的疯狂和对她恐怖的占有欲,然后由他决定,他们是否交往。

    她承认,这一次,她自私了。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舍不得放手。

    如果他的答案是“YES”,她发誓,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情,她都会以他为重,尽她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打定了主意,她不再纠结的那么厉害了。

    被打晕的后遗症紧接着袭来,她抱着抱枕,昏昏沉沉睡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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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她大雪中救他,十三年后,他害她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时,他逼她做他的女人,她转身走向另外一个男人:“先生,我今年二十岁,身体健康,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会忠于婚姻,你愿意娶我吗?”顾少修开车门的动作顿住,看清她的模样后,轻笑点头:“我愿意!” ———— 谁能告诉她,婚前不是约法三章了吗?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婚后AA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这男人变着花样儿攻占她的心、俘获她的人,霸道锁着她,任她万般刁难也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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