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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夜星     豪门暖婚蜜爱txt下载     豪门暖婚蜜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7最无所求了

    他也知道他这样决定会冒很大的风险,万一温雄在手术室里有个三长两短,也许温雨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可权衡利弊后,他还是这样做了。

    手术时机不容错失,而温雨瓷的身体状态实在让他担忧,他舍不得她在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还要忍受心理上的另一重煎熬。

    樊清予说,即使做完手术,温雄也不会立刻醒来,那就代表着不但温雄在手术室的时候,她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手术完成后,即使手术成功,她也要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直到温雄醒来。

    他宁愿瞒着她。

    最起码这几天她还能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好好保养身体。

    樊清予说,这几日温雄的生命体征日渐平稳,随时可能醒来,而她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好了,他才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也许她会怪他几天,但只要温雄没事,她总会释然。

    “你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陪爸爸会儿。”温雨瓷没抬头,跪在温雄床边,脸颊依旧埋在温雄臂边。

    顾少修搬来把椅子,将她硬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地上凉,好好坐着,你身体养好了,才能照顾爸爸,嗯?”

    温雨瓷没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从那一刻起,温雨瓷仿佛被钉子钉在了温雄的病房里,片刻也不肯稍离。

    看她那副执拗的样子,顾少修暗自庆幸,他的决定是对的,幸好没在她病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把温雄要手术的消息告诉她,不然温雄没醒,她自己要先折腾进半条命去。

    接下来两天,温雨瓷吃睡在温雄的病房里,每天给温雄擦身子,陪温雄说话,樊清予说,这样有利于温雄从昏迷中尽快醒来。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温雨瓷困的厉害,实在受不住,抓着温雄的手,趴在温雄床边午睡,半睡半醒中,她忽然觉得有人摸她的脑袋,她猛的坐直了身子,看到温雄的手臂正在艰难的移动。

    她整个人都傻了,呆在原地,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温雄看着她,费力的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勉强往往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意。

    温雨瓷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很疼。

    这不是梦,是真的。

    “爸爸?爸爸?你醒了?我不是做梦对不对?”温雨瓷想扑上去抱住他,又怕压坏了他,双手张在空中,又想哭,又想笑,整个表情怪异至极。

    温雄又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温雨瓷扑过去,跪在床边,“爸爸,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温雄费力的移动手臂,抓住温雨瓷的手。

    低头看看温雄握在自己手上的手,感受到瘦长手指上冰凉的温度,眼泪唰的流下来,一瞬间所有感觉都那么鲜明,她猛的跳起来,打开房门冲出去。

    “医生,医生……我爸爸醒了……我爸爸醒了……”

    直到樊清予给温雄做完检查,说温雄恢复良好,再治疗几个月,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下地活动,只要用心修养,不会留下太大的后遗症,温雨瓷还懵懵懂懂的像是在梦中。

    依旧不敢相信,不相信她居然梦想成真了,爸爸竟然真的醒了,真的醒了。

    她抓着温雄的手,盯着温雄的眼睛,一动不想动,憋得很厉害了,连卫生间都不想去。

    她怕这又是她做的一场美梦,梦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爸爸还躺在床上沉睡着。

    温雄还不能说话,不能动,他也一直盯着温雨瓷看,看了好久,忽然张开嘴巴,努力说了几个字。

    他还发不出声音,但温雨瓷看得出,爸爸说,你瘦了。

    她猛的趴在温雄身边,手臂揽着温雄的肩膀,又失声哭起来。

    她忘了这些日子她已经流过多少泪,仿佛要连下辈子的眼泪都流出来。

    哭过之后,心里只觉得痛快。

    爸爸醒了,爸爸终于醒了,她的日子又有了奔头,只要爸爸还活着,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又过了几天,温雄身上各种各样的管子一根一根撤下去,温雨瓷恨死了那些管子,人的身体里插着那么多管子,怎么可能舒服?

    见爸爸身上的管子一天比一天少,她一天比一天轻松,每天一睁眼,神清气爽,眉开眼笑。

    终于,温雄身上一根管子也不剩了,他躺在病床上时,就像个偶然生病,正在休养生息的老人,他自己舒服,温雨瓷看了心里也舒坦。

    慢慢的,他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字眼,在温雨瓷的搀扶下,能在病房里简单的走几步。

    他的每一个进步都让温雨瓷欣喜若狂,她二十四小时待在病房里,寸步不离。

    爸爸重生了,她好像也重生了,爸爸躺在病床上时,她发现她有那么多遗憾,现在爸爸醒了,她可以一样一样的去实现。

    很多时候,温雄倚着床头坐在床上,温雨瓷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和他说话。

    渐渐的,温雄慢慢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交流,开始问些过去的事情。

    温雨瓷不知道该怎样说,很多时候,都是说些其他的事,糊弄过去。

    温雄醒来的事情传了出去,渐渐有人来探病,并且越来越多。

    温雄性情仗义豪爽,这一生至交无数,听说他从病中醒来,昔日好友三五成群结伴来看他。

    温雄虽然已经能说话,但说话时还不利落,大多时候是别人说,他含笑听着。

    温雄年轻时亦是备受追捧的英俊公子,即使如今上了年纪,又在床上昏迷这么久,醒来后依旧不减昔日风采。

    虽然他已经不是景城首富,但那已经烙印在骨子里的气质风度,依旧让人心折。

    温相田一家、宗家、路家、贺家还有许许多多与温雄昔日有交情的故交来看过温雄,温雨瓷每次接待时都很欢喜。

    她很开心,她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爸爸醒了,再过不了多久,她又可以和爸爸生活在一起,陪爸爸一起遛鸟下棋逛公园。

    可她没想到,西陵城、西陵越兄弟居然也来了。

    这天她正坐在床边陪温雄说话,听到敲门声她去开门。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人来探望,笑意盈盈的打开门,笑容却在脸上僵住。

    她居然看到了西陵城和西陵越。

    西陵城温和笑笑,“瓷瓷,我们来看叔叔。”

    温雨瓷愣了会儿,将门开的更大些,“请进。”

    西陵城和西陵越随着温雨瓷进去,温雄靠坐在床头,身后倚着个靠枕,见是他们,微微坐直了身体。

    “爸,城哥和越哥来了。”温雨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自然,她不想让温雄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西陵越曾经刁难过她。

    如果有可能,她想瞒着温雄在他昏迷时,她所有过去。

    爸爸已经醒来了,她曾经经历过什么,都不重要了。

    “叔叔,听说您醒了,我和小越都很开心,特意过来看您。”西陵城将手中的礼品放在脚下。

    “有心了。”温雄微笑看着他们。

    曾经是养父子的三人,如今相顾无言。

    “我昏迷的时候,多亏你们照顾瓷瓷了。”温雄忽然说。

    西陵城脸上顿时浮起羞愧的神色,“叔叔言重了,我们很惭愧,没能帮瓷瓷做些什么。”

    温雄目光凝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忽然一笑,“不管怎样,今天能来看我,总是有心了,唉,人上了年纪就是不顶事,刚刚睡醒,又想睡了。”

    字里行间,已是逐客的意思。

    西陵城很难过。

    无论如何,在他曾经最孤单,最危难的时候,温家曾为他提供过最温暖的庇护,而在温雄身上,他也曾得到过父亲般的温暖。

    可以前温雄昏迷躺在病床上时,他什么都没为温雄做过。

    他踌躇会儿,实在无话可说,只得恭声说:“那叔叔好好休息,改日我和小越再来看您。”

    他们离开后,温雄让温雨瓷在他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瓷瓷,爸爸昏迷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没有,”温雨瓷灿烂笑着,用力摇头,“虽然您病倒了,可我们家还有这么多亲人朋友,他们都很照顾我,我哪有机会吃什么苦?”

    “你这傻孩子,”温雄摸摸她的脸,“你和你妈一样,外柔内刚,身如蒲柳,却比谁都坚强,温洛寒好歹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秉性我能不知道?我倒下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没有,”温雨瓷握着温雄的手摇头,“爸爸,您想太多了,他对我很好。”

    温雄笑笑,捏捏她的脸,“傻丫头,爸爸虽然现在落魄了,但好歹也曾经是景城首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爸爸人现在虽然在病房里躺着,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比你少。”

    温雨瓷不知道温雄到底知道些什么,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温雄又笑了笑,怜惜的摸摸她的脸,叹道:“我知道我女儿为了给我筹治病的钱,曾经当过公关,陪人吃喝,喝太多酒,蹲在巷子里吐,还做过会所服务员,别人吃吃喝喝,我女儿只能在一边伺候着……”( )

228又一个惊喜

    “爸,说这些干什么?那些不都已经过去了吗?现在你醒了,我们父女两个又能在一起过日子了,这就足够了。”温雨瓷做的时候并不觉得多难受,现在这事从温雄口中说出来,她却觉得比做的时候还难受。

    温雄叹口气,仰脸看屋顶,“我对不起你妈妈,我答应过她,这辈子都要让你当公主,无忧无虑,锦衣华服,一点苦都不让你吃,一点委屈都不让你受,我没做到……。”

    “爸,”温雨瓷抱住他,“我很好,我很幸福,真的,只要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我都会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温雄搂着她的身子,像拍婴儿似的拍她,沉沉叹息,“你妈拼了一条命才给我生了这么个宝贝女儿,我还让我们的宝贝女儿吃这么多苦,我对不起她。”

    “爸,求您了,您别说了,景城谁不知道您宠女儿都宠的无法无天了,您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了,您别再说这些让我不开心的话。”温雨瓷抱着他,晃着他的身子撒娇。

    “你和温洛寒……”

    温雨瓷身子僵了下。

    她实在不想提及,可她知道,她迟早要向温雄坦白。

    她坐回椅子上,握住温雄的手,仰脸看他,“爸,迟早要和你说,我和温洛寒……什么关系都没了,在您昏迷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男人,他帮了我很多……”

    “顾少修?”温雄打断她的话。

    温雄醒来后,顾少修来看望过温雄几次,但被温雨瓷嘱咐,暂时不要告知温雄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对于温雄来说,顾少修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人,他对顾少修没有半分了解,温雨瓷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向爸爸解释,在他昏迷的时候,她嫁人了,而且还嫁的是一个温雄完全不认识的人。

    “爸爸……”温雨瓷握紧他的手,狠狠心,坦白说:“我……爸爸……您昏迷的时候,有次温洛寒逼我嫁她,我不肯,刚好顾少修从我身边经过,我拽住他当挡箭牌,可没想到,后来我很喜欢他……爸爸……”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们……我和顾少修……”

    她想说她和顾少修已经领了结婚证,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虽说现在不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时候,可无论如何,她也不该在温雄昏迷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而且嫁的那个人,温雄根本不认识,她若实话实说了,温雄会不会伤心?

    “傻孩子,有什么事这么难说出口,吞吞吐吐的我都替你难受,”温雄拍着她的脑袋宠溺的笑,“有什么好难开口的?不就是你现在不喜欢温洛寒了,喜欢顾少修了吗?改天你把他叫来,我见见他,我要是觉得他人品没问题,不会为难他。”

    温雨瓷猛的抬头,“爸爸,您不生气?”

    “我生气干什么?”温雄失笑,“温洛寒这样恨我,我还怕你仍死心塌地的**着他,你自己能想得开,再好不过。”

    “那我现在就叫他来见您?”

    “这么迫不及待?”温雄笑她,“好,让他来吧,等我点了头,你也不用总心里敲鼓,像人家见不得人似的,让人家躲着。”

    “爸——”温雨瓷嗔叫了声,走到里间欢天喜地的打电话。

    顾少修很快来了,拎了满手的礼物。

    依着温雨瓷的嘱咐,他没叫爸爸,而是叫叔叔。

    将礼物放下,站在温雄床边,任温雄上下打量。

    “不错,”温雄点头,“难怪我家瓷瓷看得上眼,确实不错。”

    身形容貌气质风范,无论哪一方面都是人中龙凤。

    “叔叔过奖了。”顾少修微笑应答。

    没聊几句,温雨瓷被温雄支了出去。

    温雨瓷在外面转了几圈,终究是心里惦记,没过多久就跑了回去。

    温雄取笑她:“就这么惦记,还怕爸爸欺负他?”

    “我哪有?”温雨瓷抱着温雄的手臂撒娇。

    “行了,你在这边陪了我几十天了,也该待闷了,让少修带你出去吃顿好吃的,买几件衣服,也换换心情。”

    温雨瓷看了顾少修一眼。

    这男人果然是有本事的,这才几十分钟而已,爸爸就亲切的管他叫少修了,还让他带自己去吃饭买衣服,分明没拿他当外人了。

    温雄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黏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闭眼,分分秒秒盯着温雄,而且她也想出去给温雄转几件新衣服。

    温雄自打醒了,一直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而他以前的衣服都在被季诗曼毁掉的那个别墅,不管什么东西,出院之后都要重新买。

    和顾少修一起离开医院,她问专心开车的顾少修,“你和我爸说什么了,这么快就把我爸收买了,我爸居然让你带我出来吃饭,还让你给我买衣服。”

    顾少修偏头,含笑看她一眼,“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一个小丫头,不需要知道。”

    温雨瓷撇嘴,“不是小女生才有秘密吗?你们两个大男人,好意思谈什么秘密?”

    顾少修笑着空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你是爸爸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他怎样疼**你,我和他疼**你的心一般无二,我们两个人的目标一致,自然就能聊的来,这道理,简单至极。”

    温雨瓷歪着头笑,“你赢就赢在这张嘴巴上,我怀疑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

    顾少修摇头笑笑,“你输就输在这张嘴巴上,你嘴巴若是能甜点,即使没遇到我,也能少吃很多苦。”

    如果她能放低身段,轻声软语的求一求温洛寒,或者是西陵城兄弟,亦或者是楚冠爵,那几个男人便是杀人犯法的事也肯为她做了。

    但是她不肯,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这才是被娇宠着长大,无法无天的温雨瓷。

    “我也会哄人啊,我也会说求求你了,帮帮我嘛……”她抱住顾少修的声音,装出娇嗲撒娇的样子,然后冲他做个鬼脸,“看吧,我什么都会,但要我心情好,愿意哄才行,硬逼着我哄,我才没心情!”

    顾少修哑然失笑。

    果然是景城首富宠惯出来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

    他摇头笑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目光扫视两边的餐厅,“想吃什么,这些日子天天在医院吃,今天好好解解馋。”

    温雨瓷想了会儿,“牛排吧,今天想吃牛排。”

    顾少修自然是有求必应,带她吃了牛排,又将她带到景城最大的商场,“好好挑几件衣服,不然被你爸误会我养不起你,我就亏了。”

    “我不缺衣服穿,我想给我爸选几身衣服,再过些日子,我爸就能出院了,他的衣服都在……”

    温雨瓷声音一滞。

    她忽然想到,爸爸出院后,住哪里呢?

    爸爸倒下后,她没保住爸爸的公司,连家都没了。

    那是爸爸最珍**的地方,有爸爸和妈妈生活的所有痕迹,如果被爸爸知道,她连家都给看没了,一定很伤心很伤心。

    顾少修揽住她的肩膀,“想你原来的家了?”

    温雨瓷默默点头,双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抬头看他,“我好难过,我真没用,只要我和我爸在一起,公司没了没关系,钱没了也没关系,可我连我们的家都没保住,我从小就生活在那里,那是爸爸和妈妈的婚房,一草一木都是爸爸妈妈亲手布置的,爸爸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顾少修笑笑,摸摸她的脸蛋,“其实……想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温雨瓷看着他,“什么?”

    “房子我帮你拿回来了,只是还在布置,想布置好之后再给你一个惊喜,所以……”

    “什么?”温雨瓷讶异看着他的眼睛,难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顾少修亲昵的拍拍她,“我是说,你原来住的房子,你以前的那个家,我帮你从温洛寒手中拿回来了,只是还在布置,我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

    “……怎么可能?”温雨瓷难以置信。

    现在温洛寒对她恨之入骨,凭她对温洛寒的了解,他不可能将对她那么重要的东西轻易出手。

    “我确实帮你拿回来了,只是手段有些不太光彩,你若非问我怎么拿到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许再说些什么会怕我之类的傻话,也不许觉得我卑鄙。”

    他说这番话时的神态,柔和而亲切,温雨瓷下意识摇头,“不会,我不会,那你告诉我,温洛寒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你?”

    “我手里有很多有关季诗曼的不雅视频,我答应他,只要他肯将房子转手给我,有关所有季诗曼的不雅照和不雅视频我都会毁掉,并且以后再不以季诗曼为筹码要挟他。”

    季诗曼。

    又是季诗曼。

    温雨瓷觉得欣喜又悲哀。

    欣喜房子拿回来了,她和爸爸又有家了,爸爸不会为了房子黯然伤心,悲哀的是,她又一次输给了季诗曼。

    或者说,在温洛寒心里,整个世界都都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季诗曼。

    “看在我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的份儿上,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他含笑的目光锁着她,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

229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

    “等房子弄好了,你肯定要回家去和你爸爸一起住,能不能答应我,一三五陪爸爸住,二四六陪我住?”

    “不可以!”她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要天天陪在爸爸身边,二十四小时,哪儿也不去!”

    顾少修无奈的敲她额头一下,“过了河就拆桥,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温雨瓷冲他做鬼脸,“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天天陪着我爸爸!”

    “我不怕,”顾少修报复一样揉乱她的头发,“哪家父亲见女儿大了不愁嫁?总有天你在他眼前晃烦了,他连聘礼都不要,紧着把你嫁给我。”

    “我爸才不会,你就等着吧!”温雨瓷又冲他做个鬼脸,自己走在前面。

    顾少修摇头笑笑,心里多少有点怅然。

    她爸爸醒了,她可以回家了,也就代表着她要搬出他的别墅离开他,他替她高兴,但心里也同时很不是滋味。

    怎么他觉得他倒是有点像要嫁女儿似的?

    “顾少修,快来看!”温雨瓷在前面叫他。

    “来了。”他赶走脑海中那些好笑的念头,走到她身边。

    “顾少修,你看这个颜色好看,还是这个颜色好看?”她相中两件衬衫,拿不定主意。

    “你喜欢哪件?”

    “两件都喜欢。”

    “那就两件都要,总要有换洗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她让导购员开了单子,喜滋滋去交钱。

    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内|衣、裤子、袜子、鞋子、针织衫、外套每样都要买,每样都要买不止一件。

    温雄曾是景城首富,吃穿一向讲究,温雨瓷给他买的衣服都是照温家没倒下去时的价格买,很快她的银行卡就刷爆了。

    她犹豫了下,用顾少修给她那张银行卡付账,然后抓着顾少修腰间的衣服,仰着小脸笑盈盈看他,“顾少修,我把自己卖给你吧,卖了我自己,给我爸爸买衣服。”

    能开出这种玩笑,证明她现在心里坦荡荡,没有什么自卑自怜的小别扭,顾少修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好,我买了,不过孝敬岳父天经地义,总要先把岳父搞定,岳父才能痛痛快快把女儿嫁给我。”

    “嗯。”温雨瓷只应了一个字,用戴戒指的手,握住他戴着戒指的手。

    一对钻戒交相辉映,她抬眸冲他嫣然一笑,如清泉般干净漂亮的眸子盈满快乐和满足,让人看了撩|动心弦,只觉得温暖感动。

    顾少修忍不住揽她入怀,手掌扣在她背上,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下。

    温雨瓷乖顺的偎在他怀中,只觉得心中恬淡安然,再无所求了。

    两个人满载而归,温雨瓷兴致勃勃向温雄展示她的战果。

    温雄见无论内|衣外套还是鞋子,都是他没倒下前常穿的牌子,知道这些衣物价值不菲,状似不经意的问:“瓷瓷,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他孝敬您的!”温雨瓷笑着回眸看顾少修,颊上浅浅晕红,笑容中淡淡柔情蜜意。

    顾少修笑着冲温雄点头,“是,是我孝敬您的。”

    已经清醒这么多时日,温雄联络到以前一些心腹,知道在他昏迷后,公司别墅被温洛寒强占,温雨瓷一无所有被赶出别墅,流落街头,吃了许多苦。

    他冲温雨瓷伸手,“瓷瓷,过来。”

    温雨瓷立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是爸爸不好,倒下的太突然,许多事没和你交代清楚。”

    “爸——,”温雨瓷晃着他手撒娇,“不是说好不提从前的事?不管是公司还是房子家产,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我都还好好的,那些东西有没有的也没什么。”

    温雄握着她的手笑笑,“瓷瓷,爸爸好歹也曾经是景城首富,不可能这样委屈自己女儿,爸爸知道商海沉浮,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爸爸从没把全部身家都压在公司上,每年你过生日,爸爸都会在你的户头上存一大笔钱,当做爸爸和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日后你嫁人时,那便是你的嫁妆,只是事发时,爸爸倒下的太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说清楚,让你为了赚钱,吃了那么多苦。”

    “爸爸……”温雨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温洛寒怎么做到的,可……不管是你名下的钱,还是我名下的钱,都被银行冻结了,我的卡……除去后来出去工作新办的那张,全都不能用了。”

    “傻丫头,既然是以备不时之需的钱,自然不可能存在国内,而是存在瑞士银行,”温雄慈**的看着她,“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还有你妈妈留给你的所有嫁妆,都是当年你妈妈的陪嫁,你外祖父家是百年名门,他留给你妈妈的都是古董字画,价值连城,爸爸只留给你一条项链做个念想,其他的都按照你妈妈的意愿,替你放入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待你出嫁时再给你。”

    “啊……”温雨瓷一时呆住。

    温雄倒下,温家被温洛寒强占,她一直以为自己变成了一文不名的穷丫头,这是温雄忽然告诉她,她在瑞士银行还有一大笔钱,这消息无疑和买彩票中了几千万大奖一样。

    温雄笑笑,摸摸她的脸,“父母都是这样,唯恐不能留给自己子女最好的,凡事未雨绸缪,把最坏的都想到,也幸亏我想的多,给你留下这样一笔钱,不然临老临老,连嫁妆钱都给不了你,爸爸死后怎么有脸去见你妈妈。”

    “爸——,你又说让我生气的话!”温雨瓷晃着他的胳膊,不依的撒娇,“我都说了,不管什么都是浮云,您好好活着,在我身边陪着我,才是最重要的。”

    温雄叹息一声,将她揽进怀里,眼睛有些湿润,“你能这样想,我不能这样想,我的宝贝瓷瓷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女儿,我要是连她的嫁妆都拿不出来,死都闭不上眼睛。”

    “爸——”温雨瓷跺脚,“您再说这个我真要生气了,什么死不死的,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说点好听的,说点你**听的,”温雄宠溺的拍着她笑,“过会儿我把账号和密码给你,你转些钱出来,给少修买件礼物,算是我这未来岳父送给他的见面礼,我身体不好,就不亲自去给他选了。”

    顾少修知道,这是温雄身为男人的尊严。

    温雄这样的男人,有傲骨也有傲气,在温雄眼中,温雨瓷还未出嫁就花他的钱,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的侮辱。

    他没推辞,含笑答谢:“谢谢叔叔。”

    “还没送呢你就谢,你就不会推辞一下,脸皮真厚!”温雨瓷冲他做鬼脸。

    顾少修微笑,“岳父送东西,一定要收,收了之后,感念岳父的好,会更疼岳父的宝贝女儿。”

    温雨瓷撇撇小嘴儿,“去!我爸不送你礼物你就不疼我了?”

    顾少修依然微笑,“我哪儿敢啊,认识你我的人不都知道我是妻奴?”

    听他当着温雄的面这样说,温雨瓷脸上猛的飞红,含娇带嗔的白他一眼,晃晃温雄的胳膊,“爸——,你看看他!我从来都说不过他,所以你一定快点把身体养好,好好顾着我,他敢欺负我,您就揍他!”

    温雄看温雨瓷这撒娇的样,就知道她和顾少修之间相处的很好,心中释然之余,是淡淡的伤感。

    他亲眼看着温雨瓷和温洛寒一起长大,他们两个之间曾经有过亲密,感情有多好,没人比他更清楚,而如今,他好像只是睡了长长一觉,再醒来,什么都变了。

    他忍下叹息,冲温雨瓷笑笑,“瓷瓷,我累了,你送少修回去吧,我休息会儿。”

    “嗳!”

    温雨瓷送顾少修出去,一出病房房门,顾少修立刻握住温雨瓷的手。

    温雨瓷没挣脱,看着交握在一起两只手,抿着唇笑。

    顾少修垂眸看她,“笑什么?”

    “没笑什么。”

    “你说,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嗯?什么?”

    “我看到了灰姑娘是怎样在眨眼间变成公主的,”顾少修看着她,戏谑的笑,“我运气太好,娶到一支潜力股,你现在有钱了,别涨脾气,你再涨几分脾气,我这妻奴的称呼就更坐实了。”

    “你又逗我!”温雨瓷笑着捶他肩膀,“有钱没钱,我都是温雨瓷,而且我用我的名誉向你保证,有钱的温雨瓷远比没钱的温雨瓷更加可**!”

    她调皮的竖起手掌,煞有介事的向顾少修保证。

    她非常了解自己,温雄过度的保护和宠**,让她比寻常人更多几分自尊心和傲气。

    什么都没有的温雨瓷,是刺猬,生怕沾了别人半点便宜,让人家瞧不起。

    什么都有的温雨瓷,什么都不在乎,更洒脱,更可**。

    “我明白,”顾少修含笑点头,“你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太保护自己。”

    温雨瓷调皮的笑,“这是娘生爹养,生来就带着的,我也没办法。”

    顾少修浅笑摇头,“其实完全没必要,你还有父亲,还有明阳,你看夙辰,他是弃儿,被我妈从路边捡回来的,什么都没有,不也活的挺好?他敢在我和阿璟面前玩儿自卑,我肯定打他屁股!”( )

230错的有离谱

    “切!没格调!”温雨瓷又笑着捶他,“那么大人了,我不信你敢打他屁股。”

    “我没打过,我总要给他留几分脸面,不过老爷子打过。”

    “为什么?”温雨瓷歪头看他,有些奇怪。

    她看得出,顾战杰是个全天底下最护短的,能让他动手打自己养大的孩子,肯定不是小事。

    “阿辰被女人甩过一次,一蹶不振,被老爷子拖到卧室狠狠打了一顿屁股,打的屁股几天不敢着椅子,伤好之后立刻老实了,该干嘛干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哈?这是真的?真打屁股?”

    “嗯,我们家老爷子的教育方式……”顾少修摇着头笑,“实在不敢恭维……”

    “那……”温雨瓷两手抱着他胳膊,歪头仰脸儿瞧他,满脸不怀好意的笑,“从实招来,你有没有被打过屁股?”

    “我没有,”顾少修**极了她**娇又带点小坏的娇俏笑意,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我从小到大就没让外公费过心思,外公怎么舍得打我?倒是阿璟和阿辰两个,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外公说养他们两个比养二十个我还累。”

    “那夙辰为什么被甩?他现在还**那个女人吗?”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温雨瓷搂着他的胳膊晃,“我想听嘛……”

    顾少修忽然停住脚步,侧眸看她。

    温雨瓷也驻足,“怎么了?”

    “想起一句话……”

    “嗯?”

    “撒娇的女人是无敌的!”

    “切!”温雨瓷歪过头去笑,阳光正好,照着她娇艳无匹的容貌,娇媚横生。

    “以后如果我们吵架了,你就这样撒撒娇,我肯定什么脾气都没了。”

    “切——”温雨瓷飞眼儿嗔他,“我撒娇肯定就是我认错啊!为什么是我撒娇,不是你撒娇?”

    顾少修大笑,“当然是你撒娇,我一个大男人撒娇成什么样子?”

    “你要是撒娇,我肯定什么都依你!”

    顾少修眉毛一挑,“真的?”

    温雨瓷被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的心口莫名发慌,红着脸啐了一口,“呸,想的美,假的!”

    “我说的是真的,”他温柔拥她入怀,吻了她一下,“以后你只要撒娇,我什么都依你。”

    靠在他温暖结实的怀中,听着他磁性温柔的絮语,温雨瓷心里溢满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

    她脸颊发烫,心跳的厉害,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抬眼看他,“你还没告诉我,夙辰为什么会被女人甩掉。”

    那样风姿卓绝的男人,只凭样貌便足以让任何女人如痴如狂,既然那个女人能将他伤的一蹶不振,那他必定付了真心,能逃开那样妖孽的男人用真心织就的网,该是怎样的女人?

    “故事很长……”顾少修含笑看她,“晚上一起吃饭?”

    “切!”温雨瓷笑着用食指指尖戳他胸膛,“居心不|良!”

    顾少修笑着看她。

    他只是很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

    “明晚好不好?今天我离开爸爸很久了,明晚再陪你?”

    “好,”他揉她的后脑,“回去吧。”

    温雨瓷回到温雄的病房时,发现病房内站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她站在门边愣了下,温雄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见她进来,对那个年轻男人说:“你先回去吧。”

    那个男人冲温雄弯了弯腰,经过温雨瓷时,颔首行礼,温雨瓷也冲他点了点头,待他从外面关上门才问:“爸,他是谁?”

    “我以前资助的一个贫困生,现在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干的不错,”温雄打开手中的档案袋,“我昏迷前,曾让他帮我查些东西,刚刚有些眉目,我就被温洛寒算计,进了医院,事情也就搁下了,听说我醒了,他把调查到的东西给我送过来。”

    “哦,”温雨瓷洗了把手,坐在温雄身边给他削苹果,“您让他帮您调查什么?”

    温雄将手中的资料看了一遍,脸色有些难看,沉沉叹息一声,不答反问:“瓷瓷,爸爸那些相册还在吗?”

    “在啊,在顾少修家里,您要看吗?”温雨瓷很庆幸,庆幸她为爸爸保住了那些相册,其他东西毁了还能赚回来,那些相册是爸爸最珍贵的东西,若是毁了,抱憾终身。

    “是,我现在就想看,你帮我去拿。”

    “一来一回很费时间,我让顾少修派人帮我送过来。”温雨瓷掏出手机给顾少修打电话。

    温雄看着她给顾少修打电话的样子出神。

    那样甜蜜娇俏的小女儿样,分明是陷入热恋才会有的神情。

    那么,他的宝贝女儿现在是彻头彻尾被顾少修俘获了吗?

    可是……如果真相真如他资料显示的那样,温洛寒……该怎么办?

    很快有人将相册送来,厚厚的几本相册,保存完好,用精致的包装袋装着。

    温雄打开相册,一页一页慢慢翻看,直到翻到最后一本,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许久不动。

    “爸,怎么了?”温雨瓷觉得温雄眼神不对,凑过去看。

    这一本不是她爸爸和妈妈的相册。

    温雄对这些相册很上心,所有照片都是按年份时间细心排列的,他的独照很少,大部分都是温雨瓷妈妈的照片,还有他们夫妇俩的合影。

    而这一本,是温雄和朋友们在一起的照片。

    温雄此刻看的是一张三人合影。

    温雨瓷以前很少看这些照片,即使看,也是看她爸妈的合影。

    这本温雄和他朋友们的合影,她基本没有翻看过。

    照片上的温雄很年轻,和他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温雨瓷很陌生,不是温雄常往来的朋友。

    见温雄看的出神,她奇怪的问:“爸爸,他们是谁?有什么问题吗?”

    温雄闭了闭眼,叹息一声,“他们曾是爸爸最好的朋友,现在都不在人世了。”

    “哦,”原来都去世了啊,难怪她全都不认识,“爸,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们了?”

    温雄指着照片给她看,“这个是我,这个叫季海,这个叫温华义。”

    “温华义?他也姓温?”

    “是啊,很巧,”温雄唇边浮出抹笑,手指抚着照片,目光悠远,似是在追忆往昔,“我们是大学同学,一见如故,形影不离,因为凑巧,我们都姓温,其他同学还以为我们是亲生兄弟。”

    “他去世很久了吗?”

    “是啊,去世很久了。”温雄抚着照片,伤感的长叹一声。

    温雨瓷见他的神情悲拗又心事重重,不愿他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伸手抢他手中的照片,“爸,您身体还没好利落,要想些开心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也想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可它……”温雄又是一声长叹:“偏偏过不去啊!”

    他的语气神情又是悲痛又是自责,温雨瓷愣住,握住他的手,“爸,你到底怎么了?”

    温雄指指温华义的照片,“我和他感情是真的好,同吃同睡,兴味相投,肝胆相照,只可惜,也许我们两个太相似了,我们竟然**上同一个女人……”

    温雨瓷怔愣,“我妈妈?”

    “是……”温雄缓缓点头,“我们两个,都**上了你妈妈,你妈妈选择了我,华义伤心了很久,大学毕业后,我和你妈妈结婚,参加完我们的婚礼后,华义远走他乡,我们之间也就生分了……”

    “那他后来……怎么去世的?”

    温雄闭上眼,疲惫的往后倚了倚,“被人算计,汽车被人做了手脚,汽车爆炸,尸骨无存,我得知消息后赶过去,得到的消息是一家四口,全都死在车上,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温雨瓷愣愣的,“爸,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对华义有愧,他的死,对我打击很大,知道他是被人暗算而死,我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会找出真凶,将真凶绳之于法……”温雄不理会她的疑问,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后来,我成功了,我查到了真凶,就是季海。”

    “季海?”温雨瓷喃喃,忽然猛地抬头,“季海?姓季……难道?”

    “没错,”温雄点头,“季海就是温洛寒的父亲……或者说,温洛寒以为季海是他父亲……”

    “以为?为什么是以为,难道不是真的?爸……你到底在说什么?”温雨瓷完全被他弄糊涂了。

    “瓷瓷,你看这张照片,你再看这些照片,还有温洛寒的照片……”温雄从档案袋中倒出几张照片,和他们三个人的合影,还有温洛寒的照片放在一起,“你能发现什么?”

    温雨瓷仔仔细细,一张一张看过去,忽然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爸……季海和温洛寒长的一点都不一样,反而是这个温华义……他年轻时的照片和温洛寒好像……”

    温雄长长叹息一声,闭了闭眼,苦笑,“是我太蠢了,亲手抚养了洛寒十三年,竟没发现他是华义的骨肉……”

    “什么?”温雨瓷彻底懵掉了,“他不是季海的儿子?他不姓季?他是温华义的儿子,那他为什么找您报仇,为什么毁了我们的家?”( )

231他怎么也没想到,温雄居然会从昏迷中醒来

    温雄长叹,苦涩的摇了摇头,“他不是季海的儿子,可他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季海收养了,季海害了华义夫妇,也许心怀愧疚,也许良心发现,把刚刚出生不久温洛寒抱回季家,当成亲生儿子养大,我为了给华义报仇,毁了季家,而他阴差阳错被你所救,来到我们家,他又为了给季家报仇,蛰伏我们家十三年,最后害死老管家,害我昏迷,害你流落街头,可实际上……”

    “……可实际上,季海才是他的仇人,而您,您是替他全家报仇的恩人?”温雨瓷脸色煞白,震惊的无以复加。

    “没错,正是这样……”温雄苦涩摇头,“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怨,实在不该强加在你们这一代人身上,只可惜,他执念太重,我当做亲生儿子疼他护他,甚至想把你交到他手上,他却始终忘不了心中的仇恨……更可笑的是……他根本恨错了人……”

    “那……”温雨瓷呆立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当年季海为什么害死温洛寒的亲生父母?”

    “我也有责任……”温雄苦涩的闭了闭眼,“我和华义因为你妈妈闹的彼此生分了,华义和季海交往便越来越密切,季海手上有许多非法的勾|当,华义开始时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和季海大吵了一架,给了季海一个期限,让季海去自首,华义威胁他,如果他不去,华义就会去警局告发他,他哪料到季海狼子野心,表面上表示愿意去自首,暗地里竟在他车上动了手脚,汽车爆炸,毁尸灭迹,车上尸骨烧的面目全非……”

    温雨瓷听的心中恻恻,抓住温雄的手。

    温雄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去,那时我不明真相,以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痛心疾首,而处理华义后事的人告诉我,车上一家四口,无一生还,现在想来,那人必是被季海收买了,季海抱走了懵懂无知的洛寒,只是华义夫妇当时还有一个儿子,至今不知所踪……”

    “您是说……温洛寒还有个哥哥?”

    温雄点点头,“虽然我和华义之间生分了,但他两次生子,我都特地赶过去祝贺,当时华义还笑着说原本以为是个女儿,没想到又是个儿子,还说一定再生一个,说什么也要再生个女儿才肯罢休,言犹在耳,人却……”

    “爸……”温雨瓷晃晃他的手,“人已经没了那么多年了,不要再想了,劳思伤神,您现在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好呢,别再为那些过去的事烦心了。”

    “怎么能不想呢?”温雄满是疲惫的抬眼,手掌抚上女儿娇嫩的脸蛋儿,“我和华义那么多年兄弟,他含冤枉死,我没认真调查,轻信了季海,让季海抱走了他的儿子,认贼作父,十三年后真相大白,我才为华义讨回公道,当时我并没想斩尽杀绝,季海畏罪自杀后,我以为季家会有人出面照顾他一双儿女,却未曾想,会害的华义的骨肉流落街头,幸好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你将洛寒救回我们家中,不然那年洛寒若真冻死街头,爸爸百年之后,如果向地下的华义交代?”

    温雨瓷听的唏嘘不已,这一番曲折,当真只能用冥冥之中,上天注定这八个字来形容。

    季海害死温华义,抱走了温华义的儿子温洛寒,温洛寒便认贼作父,认定季海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季诗曼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十三年后,爸爸查到真相,知道温华义是被季海所害,去找季海为温华义报仇。

    季海被爸爸逼到绝路,畏罪自杀,温洛寒流落街头,以为爸爸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那么巧,她在漫天大雪中遇到温洛寒,只能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这八个字形容,漫天大雪中,她一眼便喜欢了他,觉得如果自己有个这样的哥哥,是再好不过的事,不顾爸爸反对,将温洛寒带回温家。

    十三年后,温洛寒羽翼丰满,终于祭出复仇利刃,将温家收入囊中。

    可他怎能想到,他费尽心机,处心积虑伤害的,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温雨瓷握着温雄的手,迟疑了 很久才问:“爸,你要告诉温洛寒真相吗?”

    温雄竟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温雨瓷愣了会儿,“应该告诉他吧?他毕竟姓温,不姓季,他现在自己改名叫季什么韬,大概是他在季家以前的名字,把我们家的公司也改成了季氏,可季家明明是他的仇人,这样冠着季姓过一辈子,岂不是很讽刺?还有华义叔叔,不管怎么说,他们夫妻俩是温洛寒的亲生父母,如果我们不告诉温洛寒真相,清明年节,连给他们扫墓的人都没有,他们若是地下有知,怎能瞑目?”

    “这些我都想到了……”温雄握着温雨瓷的手,缓缓说:“可是,瓷瓷,你有没有想过,温洛寒喜欢你,现在他愿意放手,不过因为他以为你是杀父仇人的女儿,万一哪天真相大白,他想再和你重归于好,你怎么办?”

    “当然不可能!”温雨瓷毫不犹豫,立刻说:“爸爸,我和他之间已经过去了。”

    那些伤害,已经把他们之间的那些感情,挥霍的连渣渣儿都不剩,她对温洛寒,真的再也生不出半分感觉了。

    “你能过去,他能过去吗?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我比谁都了解,他心思多,手段狠,如果不是因为碍着你,爸爸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性冷情薄,在这世上,唯有对你,他是付了真心。”

    “爸,你错了,他已经变了,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洛寒了,我认识的那个温洛寒已经死了,不管他怎样想,我现在只觉得他冷血可怕,我不可能和他重归于好了,真的!”温雨瓷不想温雄难过,从没提起过温洛寒曾怎样对待过她。

    温雄拍拍她的手,嘴唇翕动了下,最终却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其实,打心眼儿里,他愿意温洛寒和温雨瓷重归于好。

    温洛寒是故友的骨肉,也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如果温洛寒能做他的半子,他也能替过世的朋友继续看顾温洛寒,最好不过。

    只是,他不愿用自己的意愿左右温雨瓷,女儿的幸福永远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婚姻大事,反正她还小,未来一切,还全都是未知。

    “爸……”温雨瓷看着他,一时间,父女俩相顾无言。

    过了会儿,温雄轻轻拍拍她的手掌,“瓷瓷,爸爸忽然想吃后街的老馄饨了,你去给爸爸买些回来,多放点香菜。”

    “嗳,我马上去!”难得温雄主动提起想吃什么,温雨瓷立刻欢喜应了。

    穿好外套拿好保温桶,开门前又回头看温雄,“爸,那温洛寒的事,我们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若是告诉他,他知道自己认贼作父,还为了给仇人报仇失去那么多,对他会是个很大的打击……”温雄叹息一声:“算了,先瞒一阵子吧,再容我想想,最好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小。”

    “嗯,好,我全都听爸爸的。”

    看着温雨瓷脸上绽开的甜美明媚的笑,温雄也笑着冲她挥挥手,“去吧,别乱想,一切有爸爸在呢,路上开车小心。”

    “嗯,我买两份,回来和爸爸一起吃!”

    后街的老馄饨店是一家很老的店,自打温雨瓷记事时就有了,温雄隔三差五就会带她来吃一次。

    买了馄饨小心装好,回到温雄病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熟悉的仿佛刻在她的骨子里,只是从门缝中飘出来的几个模糊不清的尾音儿,她就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温洛寒。

    她猛的打个激灵,推开门冲进去,越过温洛寒,挡在温雄面前,警惕的看他,“温洛寒,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温洛寒嘲讽的冷笑,“温雨瓷,你自己说,我想干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雄居然会从昏迷中醒来!

    温雄居然醒了,住在医院最高级的病房里,最疼**的女儿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尽享天伦之乐,那他之前做下的那些事,还有何意义?

    他失去最心**的女人,得到的不过是温家的公司。

    一家公司而已,他想要,白手起家也做的到,何必争抢温雄的?

    他要的不是温家的钱、温家的家产,他要的是温雄的命,是让温雄以血偿血,以命换命!

    他原本是要温雄死的,可没想到温雄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病情严重,醒来的机会渺茫,他不愿意亲手染上温雄的血,那代表着他与温雨瓷之间的彻底决裂。

    这样刚刚好,温雄因病倒下,虽然因他而起,但总算他没亲手染上温雄的血,他与温雨瓷之间还有无数种可能。

    他太放不下温雨瓷了,他怕温雨瓷恨他,没敢再在温雄身上动手脚。

    他原本想着,就算温雄不死,躺在病床上做一辈子活死人,也算给父母报仇了,可他没想到,温雄醒了。( )

232被吓的不行

    他居然醒了!

    那他谋划那么多,失去那么多,做下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

    温雄……必须死!

    必须死!

    他眼中的暴戾让温雨瓷胆颤,她护着温雄,厉声说:“温洛寒,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温洛寒唇角掠过抹嗜血的笑,“是,你说的对,这里是医院,我不会乱来。”

    他这种表情,温雨瓷再熟悉不过,这样的温洛寒,便如坠|入地狱的魔,冷酷残忍的可怕。

    她颤声说:“温洛寒,你别再错下去了,我和爸爸都不欠你什么,我们……你……”

    如果只有她自己,怎样都好,温雄的身体刚刚恢复,经不住万一。

    她一时又急又怕,她竟不知从何说起。

    温洛寒盯着她。

    即使在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未曾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慌张无措的神色。

    即便穷途末路时的温雨瓷,亦倔强高贵,仿佛没什么能让她惊慌失色。

    可此刻的温雨瓷,就仿佛她身后护着的是她最柔软的心脏,被人碰上一指,她便会痛不欲生。

    她这样**她父亲,那她**过他吗?

    为了她,他罔顾杀父之仇,一再妥协退让,如果不是因为她,温雄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让开!”他目光冰冷,吐字狠厉。

    “不可能!”温雨瓷挡在温雄床前,警惕的看着他,“温洛寒,你别乱来,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爸爸一根手指,你滚!马上滚!”

    “我再说一遍……让开!”温洛寒冷若寒冰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不可能!”温雨瓷瞪着他,眼睛亮的惊人,寸步不移,“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爸一根手指,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踩过去!你滚!你这个疯子,滚!”

    温洛寒扬起巴掌狠狠掴在温雨瓷脸上,将温雨瓷扇倒在地。

    “瓷瓷!”温雄无论如何没想到温洛寒会向女儿动手,他正左右为难,踌躇着是否将真相告知洛寒,眼见着温雨瓷被打倒在地上,心脏一阵剧烈的哆嗦,想下地去看女儿,头晕眼花,四肢酸麻,一动也动不了。

    “爸爸!”温雨瓷头磕在墙上,一阵剧烈的眩晕,却什么都顾不得,爬起来扑到温雄身上。

    见温雄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温雨瓷疯了一样用力按床头的按铃,“爸爸,您别着急,别生气,我没事我没事,我求求你,您千万别生气,别激动,爸爸、爸爸……”

    她的手在胸前不停的给温雄顺气,语无伦次,泪如雨下。

    她挨上一个耳光算什么,十个八个都没关系,可樊清予说过,爸爸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能着急不能生气,不能惹他情绪激动,不然颅内血管会有再次爆裂的可能。

    温洛寒、温洛寒、该死的温洛寒,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们逼上绝路,把你自己也逼上绝路?

    樊清予跑进来,见到温雄的情况立刻急救,病房内一片大乱,医生护士在床边围了一圈。

    温雨瓷被推离温雄身边,死死盯着温雄的脸,眼泪汹涌落下,却不敢哭出声音。

    一阵忙碌后,温雄的病情终于稳住,樊清予走到温雨瓷身边,摘下口罩,声音不大,语气却冷厉至极,“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再有下次,谁也救不了他!”

    温雨瓷哽咽着摇头,“不会有下次了。”

    只一次她就吓到不行了,怎么还敢有下次。

    “我给病人注射了镇定剂,保持安静,醒后不要再刺激他,不能让他情绪有波动,不然谁也没办法。”

    樊清予开门出去,一大串医生护士跟在他身后离开。

    温洛寒一直站在床尾,面无表情的看着。

    温雨瓷看了他一眼,拉开抽屉,拿出抽屉里的档案袋,抓住温洛寒的胳膊,将他扯出病房。

    回手将档案袋拍进他怀里,身体和声音都剧烈抖着,“温洛寒,拿回去好好看仔细,我们父女俩谁也不欠你的,我们不用你承情,更不用你报恩,只求你以后离我们父女俩远远的,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马上滚!”

    温洛寒看了她一眼,打开档案袋,翻看了几页,身体猛然绷紧,骤然变色,“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死物,自己回去查,”温雨瓷双拳在身侧紧紧攥着,止不住的颤抖,“温洛寒!但凡你还有一点人性,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公司我们不要了,送给你,你**怎样怎样,只求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马上滚!”

    她不敢进屋,怕温洛寒随她进去,她就站在门口,死死瞪着他。

    温洛寒僵立在原地,将手中的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不。

    这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季海就是他的杀父仇人,温华义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那他都做了些什么?

    认贼作父,还恩将仇报。

    差点害死为他亲生父亲报仇的温雄。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温雨瓷。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就是这个世上最可笑最可笑的笑话。

    这不可能是真的。

    不可能。

    他不走,温雨瓷也不敢进屋,两个人之间隔了不过两臂间的距离,却仿佛隔着沟壑天堑,咫尺天涯。

    他几乎将手中的材料翻烂,茫然抬头,“瓷瓷……”

    “别这样叫我的名字,”温雨瓷厌恶皱眉,“恶心!”

    温洛寒看她许久,攥着材料的手紧了紧,骤然回头,大步离去。

    温雨瓷松了口气,脱力一般踉跄了下,手撑住墙才没摔倒。

    温雄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放亮时才醒。

    温雨瓷一夜几乎没合眼,坐在温雄床边抓着温雄的手,一会儿听听温雄的心跳,一会儿听听他的呼吸,生怕他再像上次一样,睡上那么久。

    见温雄睁开眼睛,叫了声瓷瓷,她终于放下心,想哭又不敢哭,抱着温雄的胳膊,脸颊贴在他手臂上,“爸爸,以后你什么事都不要管,只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答应我,你要陪着我,以后不能再吓我了,不能丢下我一个。”

    温雄伸手托起她的脸蛋儿,被打过的右脸微微有些红肿,嘴角破了,可见那一巴掌有多么狠。

    这是他宠在心窝窝里的心尖儿宝贝,别说是打,连句重话他都没舍得说过,居然被人当着他的面,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那种疼,就像钝刀子割肉一样。

    他不再是强大到无所不能,可以保护女儿不受一点伤害的父亲了。

    那个男人,居然当着他的面,伸手打他的女儿。

    他又痛又怒,摩挲女儿娇嫩的脸蛋儿,“不是第一次了吧?”

    “嗯?”温雨瓷看着他,茫然不解。

    “他,不是第一次打你了吧?”

    “没有,”温雨瓷避开温雄的目光,“是第一次,他大概是看爸爸醒了,气疯了,一时没了理智,我们总归是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

    “不是第一次了,”温雄打断她的话,将温雨瓷散落下来的碎发夹到耳后,笑了笑,“瓷瓷,你知道吗?你从来不和爸爸撒谎,偶尔撒谎,你就不敢看爸爸的眼睛……温洛寒……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冲你动手……”

    “爸爸,我没事,真的没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温雨瓷只能翻来覆去这样苍白无力的说着。

    温雄盯着她微微浮肿的脸蛋儿叹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曾经我以为,他是宁可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会伤害你的那个男人,怎么也没想到……”

    温雨瓷抓住他的手,苦涩垂眸。

    当初,她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

    现实太残忍,撕碎一切温情的表象,露出内里鲜血淋漓的不堪,让人齿寒。

    “以后,能离他远些,就尽量离他远些吧,”温雄沉沉叹息一声,“打人这种东西,会上瘾,一旦有了第一次,突破了心里防线,享受到其中快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年轻时有个朋友,每次和妻子有口角,就会打的妻子浑身是伤,妻子要和他离婚,他跪地求饶,赌咒发誓,可再吵架时,还是控制不住会动手。”

    昨天那一幕,对他触动很大。

    他不想干涉女儿的婚姻,只要女儿喜欢,女儿开心,嫁谁他都开心。

    可昨天眼睁睁看着温洛寒将他的心肝宝贝儿扇倒在地,他连灵魂都颤栗了。

    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已经时日不多,他能再护女儿多久?

    若是女儿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动辄被打骂,他即便死了也合不上眼睛。

    他忽然伸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他还不想死。

    他放心不下。

    他当眼珠一样小心呵护的心肝宝贝儿啊,那个男人怎么能扬起手来就打?

    温雨瓷察觉到他呼吸又快了,连忙抚着他的前胸给他顺气,“爸爸,您别激动,您说什么都我听您的,我什么都依着您,别千万不要激动,医生说不让您激动,您别这样……”( )

233顾少修的故事

    她怕的几乎哭出来,温雄见吓到女儿了,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呼吸渐渐平稳,笑着将女儿揽进怀里,“瞧你吓的,爸爸又不是纸糊呢,哪能说有事就有事?”

    “爸爸,你别生气,也别恨谁怨谁,只要你好好的,能陪我说话吃饭散步,我谁也不怪谁也不怨,你让我喜欢谁我就喜欢谁,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你要不让我嫁,我就陪您一辈子,只要你好好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真是个傻丫头!”温雄拍着她的脊背笑,眼中却含了泪。

    深**的妻子拼了一条性命给他留下这一点血脉,他在妻子的墓碑前发誓,要把妻子那份儿**一起给女儿,不让女儿吃一点苦,受一点罪。

    人人说他宠女儿宠的过分,他却总觉得不够,他想让他的女儿做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为所欲为,一点委屈都不受。

    他原以为,就算活到七十岁,他还再护女儿二十年,能看到女儿儿女绕膝,没准儿女儿可以生个争气的儿子,有了依靠,他闭眼时也能安心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才五十岁就倒下去,害女儿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这身体,就算再强撑着,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

    原还存着盼望温洛寒和温雨瓷能和好的心思,现在就算温雨瓷肯原谅,他也不敢将温雨瓷交在温洛寒手上了。

    只是,亲生养大的温洛寒靠不住,那个半路冒出来的顾少修就靠得住吗?

    这世上还能有谁能如他一样,哪怕她闯下滔天的祸,连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她?

    他的女儿啊……

    傍晚的时候,顾少修来接温雨瓷出去吃饭。

    温雨瓷放心不下温雄不肯去,温雄笑着劝她:“你出去散散心,我看你每天在这间屋子里转来转去,心里也替你憋屈。”

    温雨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爸爸身边是最好的,我就喜欢陪着爸爸,哪儿也不**去。”

    温雄宠溺笑着,抬眼看顾少修,“我这丫头,哪儿都不好,就是嘴巴甜。”

    “叔叔太谦虚了,瓷瓷哪里都好。”顾少修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和煦,醇雅动听。

    温雄多看了顾少修一会儿。

    与温洛寒相比,至少顾少修这张嘴更能哄他的女儿欢喜。

    温洛寒是块捂不化的冰,向来是他女儿又是笑又是撒娇的上赶着缠着他,很少见他对他的宝贝女儿怎样。

    只是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再寻个如他一样疼护女儿的人,又谈何容易?

    温雨瓷拗不过温雄,终是陪着顾少修出去了。

    顾少修见她有些魂不守舍,掏出电话给樊清予打了个电话,嘱托他温雄那边多看顾着点。

    挂断电话,顾少修握住她的手,歪头笑望她,“这下可以还魂了没?”

    “对不起啊,我昨天被吓到了。”温雨瓷歉意的笑笑,另一只手攀上他的手臂,抱住他的胳膊,脑袋枕在他肩头,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顾少修停住脚步,轻捏住她的下颌,皱眉看她的脸,“又挨打了?”

    “已经没事了。”怕温雄看了伤心,她特意用冰袋冷敷过,又上过药,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痕迹。

    “这样吧,”顾少修沉吟了下,“我把小五和亿春调过来,让他们两个轮流值班,尽量让爸爸少见人,多静养休息。”

    温雨瓷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顾少修凝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虽然很浅了,但依旧能看出被打过的痕迹,顾少修凑过去,在那抹浅浅的痕迹上吻了吻,将她收入怀中,紧紧抱着,“真想吹一口气,把你变小,收进口袋里装着,这样你就不会总是受伤了。”

    “一个耳光而已,没什么了不起,我小时候爬山,从山上滚下来,摔的浑身是血,比起那个,这点小事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温雨瓷轻轻晃他的身子,转移话题,“我饿了,你带我去吃什么?还有,你今晚说给我讲故事的,不许赖账。”

    “想吃什么?”

    温雨瓷想了会儿,“我想不出,你选吧,这样还能有惊喜。”

    顾少修将温雨瓷带到了他比较喜欢的一家餐厅,餐厅幽雅干净,有双人包间,包间外面是主人家的私人后花园,可以看到假山藤萝,小桥流水,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这种地方,绝对凤毛麟角一样珍贵。

    “真美!”温雨瓷扒着窗户往外看。

    主人家也是个会享受的,面积不十分大,却打理的错落有致,美不胜收,如一副缩小版的帝皇后花园。

    “这边东西也不错,一会儿好好尝尝。”

    “嗯,有满意的,给我爸带一份,我带保温桶了。”

    “我们回去时爸爸就吃过饭了,隔夜的饭菜不好吃,你觉得爸爸会喜欢哪个,明天我再过来买。”

    温雨瓷注意到,在温雄面前时,顾少修叫温雄叔叔,可和她在一起时,顾少修总称呼温雄爸爸。

    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抿了抿带笑的唇,“你总叫我爸‘爸爸’,不觉得亏?”

    “亏?”顾少修好笑的看她一眼,“为什么亏?”

    “我爸还没承认你这个女婿。”

    顾少修伸出戴着婚戒的手,和温雨瓷戴着婚戒的手握在一起。

    两只婚戒并摆着,顾少修示意她低头看,“你承认就行了。”

    看着交相辉映的两只钻戒,温雨瓷甜蜜的笑,忽然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唇,“谢谢你……老公!”

    顾少修手指明显僵了下,抬眼看她。

    她圈着他的脖子,唇瓣凑到他耳边,调皮的在他耳尖儿咬了一下,“……老公!”

    顾少修一个用力,将她抱进怀中,又惊又喜的看她,“叫我什么?”

    她钻进他怀里,抱住他结实的腰身,甜蜜的笑,“我叫你老公……老公!你是真老了,耳朵背了,还是不想承认?”

    “都不是,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的声音甜甜腻腻的,有太多的依赖和甜蜜,他一时难以相信,幸福降临的如此突然。

    “那要不要我多叫几遍,让你再确认下?”

    “当然好!”

    温雨瓷从他怀中直起身子,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鼻尖贴着鼻尖,唇角含笑,吐气如兰,“老公……老公……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认认真真的喊一个男人这两个字,“老公”。

    以前和温洛寒在一起时,不开心时,她会全名全姓的叫他温洛寒,开心时,她会甜甜腻腻的叫他洛寒,那个寒字,带着绵软的尾音儿,甜腻的像是从蜜水中泡过。

    只是,她从没叫过温洛寒老公。

    或许是两个人自小就相识,叫对方名字已经是一种习惯,其他称谓都觉得别扭。

    可现在,她叫顾少修老公。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甜,很暖,看到他唇边愉悦满足的笑意,她也觉得满足。

    她环着他的脖子,肌肤相亲,许久不愿松开。

    顾少修抵着她的额头笑问:“宝贝儿,什么时候让我名副其实?”

    她的脸一下红起来,“等我爸爸出院。”

    “真的?”顾少修的漂亮的眸子亮如晨星。

    “真的,”她点头,又补了句,“骗你小狗!”

    他低笑出声,将她纳入怀中,吻了又吻。

    门敲了几下,被推开,是服务员送餐进来,温雨瓷还坐在顾少修怀里,原本就脸红,这下脸颊更烫,推开顾少修,坐回自己位置上。

    服务员见惯不怪,视若无睹,鼻观口,口观心,只管将菜肴摆好,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顾少修仍在笑,温雨瓷飞嗔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菜,味道果然很好。

    吃了几口,她想起昨天顾少修说过的事,“你还没和我讲夙辰的故事。”

    “不是故事,是伤心事,被阿辰听我们说他的伤心事是故事,非要吐血不可。”

    温雨瓷特别喜欢看顾少修说出夙辰和谢云璟他们的名字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顾少修,怎么说呢……特别有范儿。

    做人家老大的范儿。

    那神态是宽容的,宠溺的,带着点自豪和骄傲,让人觉得在他心里,对这两个弟弟是引以为傲的。

    总之,让她看起来就觉得很暖,很舒坦。

    “好,那你就和我说说他的伤心事,以免我不知道,日后和他相处的时候,踩了地|雷。”

    “阿辰看起来很**,实际上只**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水晶,家世不错,”顾少修一边说,一边给她布菜,“多吃点儿,我要把你喂的白白净净的,爸爸才放心你和我出来。”

    温雨瓷笑,“我又不是猪,要那么白净干嘛?”

    “别这么谦虚,你比猪白净多了。”

    “去!”

    温雨瓷作势要打他,被他抓住手腕,将粉拳送到唇边亲了一口,“还听不听?听就乖乖吃饭,多吃点。”

    “哦,”温雨瓷把手抽回去,“你说那女孩儿叫水晶,姓水吗?”

    “嗯,姓水,听说过未水楼阁吗?”

    “没听说过,是什么东西?”

    “影视公司,未水楼阁影视公司,十年以前,演艺圈仅次于舜天国际和盛世年华的影视公司,可惜后来经营不善,日渐没落,未水楼阁是水家的,水晶是水家的独生女,阿辰和水晶认识时,水家虽然已经及不上昔日风光,但好歹明面上还是坐拥资产过亿的跨国集团,在外人看来,阿辰和水晶在一起,是阿辰高攀了。”( )

234交心

    温雨瓷忍不住插嘴,“两个人在一起,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外人为什么就喜欢乱嚼舌根,讲什么高攀低攀的?”

    “世俗就是这样,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比女人强,天经地义,女人若比男人强,那便是男人吃软饭,水晶是水家千金,阿辰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他们看来,阿辰自然配不上水晶,可实际上,那时候未水楼阁已经是强弩之末,内忧外患,全靠阿辰力挽狂澜,救未水楼阁于水火,免于破产的命运。”

    “那不是很好?这样谁还有闲话说?”

    顾少修摇头笑笑,“世上不如意事常**,阿辰向来我行我素,自然不会理会那些闲言碎语,水晶真心喜欢他,也深知他的能力,自然不会嫌弃他,原本两个人如你所说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可无奈,恋**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温雨瓷凝眸看他,“水晶的父母嫌弃夙辰的家世?”

    “对,”见她溜圆的晶亮眼珠儿像可**的猫儿,顾少修忍不住笑笑,揉揉她的脑袋,“不愧是我老婆,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温雨瓷皱皱鼻尖,拍掉他的手,“冰雪聪明那是我基因好,关你什么事?”

    顾少修嗯了一声,“以后我们的宝宝有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基因,一定也很聪明。”

    温雨瓷呸了声,红着脸嗔他,“不是在讲夙辰吗,怎么一下扯那么远?”

    “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讲,你多吃东西,以后再聊。”

    “那不行,一定要说,以后我和他们就是一家人了,连他们有什么过去都不知道,说出去多丢人?”

    “哦,对啊,”顾少修恍然大悟般点头,“你现在是做人家嫂子的人了,自家弟弟的情史了解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以后分不清哪是敌,哪是友,闹出什么乌龙。”

    “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自己弟弟失恋,讲起来还谈笑风生的,一点都不伤感,”温雨瓷皱眉瞅他,“顾少修,介于你这么缺乏同情心,我要多观察几年,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嫁你。”

    “晚了!”顾少修敲她额头一下,“刚才是谁说的,骗我是小狗!”

    温雨瓷:“……”**情果然能让人冲昏头脑,她以前好像不是随口就许诺的人啊!

    顾少修给她布菜,“快吃,这几道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她乖乖吃饭,吃的差不多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顾少修,“那后来呢,水晶因为她父母反对和夙辰在一起,就和夙辰分手了?”

    “也没这么简单,他们两个彼此间是真心,所以直到现在我和阿璟都觉得他们分手的理由很荒谬,或者说,我们觉得水晶这个女孩儿很荒谬,阿辰没娶到她未必不是好事,那女孩儿性子傲,做朋友还好,做妻子太累。”

    “我性子不也很傲?她脾气傲还能傲得过我吗?”温雨瓷皱眉,“那我岂不是也做朋友太好,做妻子太累。”

    “别忙着往自己身上扣帽子,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顾少修忍不住又捏她脸颊一下,“你总说自己性子傲,脾气坏,任性不懂事,可我看到的温雨瓷,聪明漂亮,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纯洁可**,这是怎么回事?”

    温雨瓷被他哄的心花怒放,歪头想了想,“你被我迷住了!”

    顾少修笑着揉她的脑袋,“你怎么才发现?”

    温雨瓷抓住他的手,“你又打岔,快点说,夙辰和水晶为什么分手?”

    “最开始的时候,水晶的父亲极力反对水晶和阿辰的婚事,水晶夹在父亲和阿辰之间很痛苦,阿辰体谅她,为她和未水楼阁做了许多事,后来水晶父亲的态度有所松动,向水晶提出两个方案。”

    “什么方案?”

    “第一个,水晶和阿辰分手,同意他安排的相亲,和阿辰彻底分开,第二个,招赘阿辰,让阿辰入赘水家,以后生的孩子,第一胎姓水,第二胎才可以随阿辰的姓。”

    温雨瓷立刻说:“夙辰肯定不会同意。”

    夙辰一看就是那种连头发丝儿和汗毛都带着傲劲儿的人,会让自己的孩子姓老婆的姓才有鬼。

    “对,阿辰不同意,水晶便恼了,说如果阿辰是真心**她,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两个人开始冷战,再后来,水晶真去相亲,被阿辰的朋友撞到,告诉了阿辰,阿辰赶过去,掀了他们的桌子,两个人彻底分了,几个月之后,水晶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据说过的很好。”

    温雨瓷有些震惊:“你说水晶结婚了?”

    “嗯,结婚了。”

    温雨瓷过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天。”

    **的那么轰轰烈烈,就这么……分了?

    “她结婚那天,阿辰喝的酩酊大醉,从那天开始,一蹶不振,直到被外公拎进卧室,打了一顿屁股,才幡然醒悟。”

    温雨瓷撇嘴,“你们家老爷子的脾气真是……那么大人了还被打屁股,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就这招才能治得了他,相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敢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儿了。”

    温雨瓷啧啧,“外公真是好手段。”

    “那夙辰……他是姓夙?”

    “不是,他户口本上的名字叫顾夙辰,叫起来有点拗口,他习惯自称夙辰,我们都叫他阿辰,他是我妈在冬天的一个早晨,从路边捡回来的,手腕上戴了个金锁,锁片上刻了个夙字,所以我妈给他取名叫夙辰。”

    “那他以后生的孩子姓什么?姓顾?”

    “当然姓顾,不然还能姓夙?”

    “没准儿他就姓夙也说不定,锁片上也许刻得就是他的姓氏。”

    “那也得亲生父母找到他,他愿意让他的孩子姓他亲生父母的姓氏才行。”

    温雨瓷忽然笑起来,“我们扯得好远,夙辰的老婆还不知道在哪儿,我们就讨论他孩子姓什么的问题。”

    顾少修摇头笑笑,“让阿辰入赘,那简直痴人说梦,阿辰身上连根汗毛都是裹着傲气的,让他的孩子姓老婆的姓,怎么可能?”

    “那你呢?”温雨瓷忽然眨眨眼睛,笑着问他,“我也是独生女,如果我爸非要我们第一个孩子姓温才能准我嫁你,你怎么办?”

    “你要不心疼我会被外公打断腿再赶出家门,我倒是没关系,反正我可以努力,多生几个,总可以有个孩子姓顾。”

    温雨瓷轻捶了一下,“老奸巨猾!”

    顾少修抓住她的手,“我老么?”

    “比我老!”

    “那你呢?如果爸爸非要我们第一孩子姓温才准你嫁我,而我却不肯同意,你会如水晶一样,和人相亲,与我分开吗?”

    温雨瓷想了想,“不会,我爸才没那么傻,他才不管孩子姓什么,只要是我的宝宝,他都会喜欢,传宗接代什么的,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他要是那么注重传承,早就再娶了,可他就我一个女儿,从没想过续娶,还有啊,我还有堂伯堂哥什么的,他们的孩子都姓温啊,一样可以给温家传宗接代。”

    顾少修笑,握住她的手,“我是在说假如,假如爸爸非要我们第一孩子姓温才准你嫁我,而我却不肯同意,你会如水晶一样,和人相亲,与我分开吗?

    温雨瓷认真想了很久,“我爸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我不能惹他生气,我说了,我什么都听他的,他让我嫁谁我就嫁谁,不让我嫁我就不嫁,可是,顾少修……”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爸爸很疼我,不会那样逼我,如果他真像水晶的父亲一样逼我去相亲,我也许真会听他的,和别的男人去相亲,在如今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没什么比爸爸的身体更重要,可我会告诉那个和我相亲的男人,我已经心有所属,有自己**的男人了,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顾少修……我一定把我所有最珍贵的都给你……”

    她将他的手抓的那么紧,目光中夹杂了伤感和痛苦,很显然这个问题让她十分困扰和痛苦。

    顾少修带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吻她,“是我不好,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的可恶程度就像问妈妈和老婆掉进水里先救哪个一样,先不说我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就算遇到了,只要我们肯用心,肯努力,总能找到好的解决办法,未来有无数个可能,都是不可预知的,用原本就不可能发生的问题做假设,是自寻烦恼,我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该打。”

    他拿着温雨瓷的手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打了下,温雨瓷却是凑过去,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下,圈住他的脖子,脸颊埋在他颈窝,“虽然是假设,可刚刚我在选择的时候,还是觉得好难过,我不想让爸爸生气,可也不想失去你,但我知道,爸爸那么疼我,他一定不会逼我,我们一定不会像夙辰和水晶一样,遇到那么为难的事。”( )

235痴恋

    顾少修轻轻吻她,“其实水晶当时也并非全无选择,世上哪有拗的过儿女的父母,再说阿辰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只要水晶再多努力几分,她和阿辰并非全无可能,只是她性子太傲,她觉得阿辰不答应她父亲的条件就是不够**她,她和阿辰赌气,相亲、定亲、结婚,一步一步,竟真的离开了阿辰。”

    “多像小孩子过家家啊,你给不给我糖吃?不给?好,不给我就去和别的小朋友玩儿!”温雨瓷叹息,“你说的对,这样的女孩儿做朋友还好,做妻子太累,太不体贴了,夙辰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顾少修捏捏她的脸,“所以我才说,你和她不一样,如果你处在她的位置上,肯定会替阿辰委屈,阿辰怎么冲你发脾气你也会忍着,既然两个人真心相**,一个肯委曲求全,另一个心肠自然也会软了,阿辰再傲,百炼钢也能化成绕指柔,他心肠一软,也许就依了水家的条件,有时男人为了心**的女人,真是什么委屈都肯受的。”

    “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原本就是相互的,阿辰又不是吕颂扬,如果水晶想找个吕颂扬那样的,保证没问题,她说什么都肯答应。”

    顾少修笑笑,“爸爸真的把你教的很好,虽然你有时任性些,但只要是正经事,你都会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委屈你**的人,被你**着的人,会很幸福很幸福,这就是你和水晶最大的不同。”

    “你真是奸诈!”温雨瓷笑着用食指戳戳他的胸膛,“一番话,既夸了我,又夸了我爸爸,反正好听的话不管说多少也不用花钱的。”

    “你想要花钱的?有啊,你家老公又不穷,你想要什么说,咱们去买。”

    “不用了,”温雨瓷钻进他怀里笑,“不花钱的也挺好的,不用逛也不用选,什么时候想听就可以听,方便又实惠。”

    “那我以后多说点。”

    “嗯。”

    “你好好学习,以后也和我多说点。”

    “嗯。”

    顾少修低头看她,“不如现在练习一下。”

    “嗯?联系什么?”

    “说些甜言蜜语,让我也感受一下不花钱的享受。”

    温雨瓷手掌勾上他的脖子,猛的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我**你。”

    顾少修愣了下,紧接着有烟花般绚烂的狂喜在他漂亮的眸子里炸开,他箍紧她的身子,紧盯着她的眼睛,“宝贝儿,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温雨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看了他一会儿,又在他唇上浅浅吻了下,“顾少修……我**你!”

    轻的几乎模糊难辨的词句,却如春雷般在顾少修在耳边炸开,就好像在酷热的天气喝了一罐冰爽的饮料,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宝贝儿,我也**你!”再也忍不住,他狠狠覆上她的唇。

    一顿饭吃到很晚才回去,第二天,顾少修没有食言,真用食盒装了几样那间餐厅的拿手菜给温雄送到医院来。

    他这样细心体贴,温雨瓷自然开心,眉梢眼角晕染的风情,温软的几乎能将人化掉。

    自从有了这个女儿,温雄全副心思都围着女儿打转,她的一言一行落在温雄眼中,自然看得出,他这宝贝女儿是真的被这个叫顾少修的男人俘获了,彻头彻尾,心甘情愿,没有半分勉强。

    这是好事。

    只盼着这个顾少修真是他女儿命中的良人,值得他将女儿托付给他。

    第二天晚上,温雄已经睡下。

    温雨瓷这些日子一直睡在与父亲病房相连的里间,见温雄睡熟,她蹑手蹑脚回了里面的房间。

    这间病房是医院最大最豪华的病房,除去必需的医疗设备,一切都可以和星级宾馆媲美,温雨瓷刚想进浴室洗澡,手机响了。

    她怕影响温雄休息,手机设置在震动上,只能发出嗡嗡嗡的响声,她还是快步窜过去,接起放在耳边,“喂?放尧哥吗?”

    她只来得及瞟了一眼屏幕,是路放尧的名字。

    这么晚了,路放尧找她干什么?

    “瓷瓷,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的果然是路放尧的声音。

    “我在医院陪我爸,放尧哥有事?”

    “瓷瓷,我在医院外面,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哦,放尧哥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温雨瓷连忙换好衣服,嘱咐护士站的护士帮忙照看着温雄,一溜小跑,出了医院。

    一出医院大门,目光一扫,立刻注意到路放尧那样闪眼的豪车。

    这帮少爷们,车和人一样,不管走哪儿都是最抓人目光的。

    她快步走过去,路放尧下车迎过来,“瓷瓷?”

    “放尧哥,找我有事。”

    “上车说。”路放尧帮她打开车门。

    对路放尧,她自然没什么戒备顾忌,直接坐进副驾驶。

    温雨瓷坐好,路放尧替她关好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室,侧着身子看她,欲言又止:“瓷瓷……”

    温雨瓷嫣然一笑,“放尧哥,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路放尧烦躁的叹口气,“我就直说吧,瓷瓷,你和我去看看洛寒好不好?”

    “……什么?”温雨瓷怔住。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他这几天整个人基本等于废掉了,每天不吃不喝,喝酒度日,公司的事情也不管,再这样下去,我们怕他的身子撑不住。”

    温雨瓷思绪有些恍惚,稳了稳心神才说:“放尧哥……我知道接受这些对他来说很残酷,但我真不想再见到他了,前几天他跑到医院发疯,又打我了,还气到了我爸,我现在一看到他就浑身哆嗦,就算他是我的债,我还了这么久,也该还清了,以后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他又打你了?”路放尧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这个混蛋,别人害不死他,早晚被自己作死!”

    “放尧哥,凡事都有个过程,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们几个多劝着点,他一定可以挺过去,我去见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路放尧叹气,“瓷瓷,就算放尧哥求你还不行吗?能想的法子我们都想过了,打个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就像个死人一样任由我们折腾,一点吃的东西都灌不进去,再这样折腾两天,他真的会挂掉,算放尧哥求你,就当你帮放尧哥一次。”

    路放尧这样放低身段恳求,温雨瓷没办法置之不理。

    她欠路放尧人情,不止一次。

    她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路放尧大喜,发动汽车,风驰电掣般将温雨瓷载到温洛寒的别墅。

    宗俊熙和贺明宇都在,见温雨瓷和路放尧走进客厅,同时站了起来。

    “俊熙哥,明宇哥。”温雨瓷挨个叫人。

    宗俊熙指指楼上,“瓷瓷你去劝劝他,我们是真拿他没法子了。”

    温雨瓷点了下头,拾阶而上,路放尧三个人凑在一起说话,没人跟上去。

    温雨瓷暗暗叹息了声,推开温洛寒的房门进去。

    她来过这间别墅,那时温洛寒说,虽然他是温家养大的儿子,但结了婚不能再住在温家的别墅,他买了这间别墅,做他们的婚房。

    就像顾少修所说,虽然她有时有点小任性,但她正经事上向来通情达理。

    照理说,温雄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温洛寒又是温家的养子,他们结婚后住在温家别墅,天经地义,可既然温洛寒说结婚之后搬出去住,她也不拗,欢天喜地的和他看房子。

    她知道温洛寒**面子,有哪个男人喜欢住在岳父家里?

    反正都在景城,大不了结婚之后她多撒撒娇,哄着温洛寒多在温家住,少在这边新房住,再不行,她就哄着温雄一起搬到新别墅这边,难不成温洛寒还能将她爸爸赶出去?

    她一点芥蒂都没有,欢欢喜喜和温洛寒一起买了房子。

    房子买了,温洛寒忙,没什么时间,整栋别墅从设计到装修到选买原材料,都是她一手操办。

    不管设计风格还是涂料颜色,全是她最喜欢的,可如今看来,她当初千挑万选,全要为别人做嫁衣了。

    推门进去,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温洛寒大字型躺在床上。

    温雨瓷狠狠皱了皱眉,走到窗边将窗子全都打开,一阵寒风扑面,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走到床边,垂眸细看。

    温洛寒眉头紧紧皱着,头发凌乱,眼窝微微凹陷,下巴上已经冒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看上去说不出的颓废。

    诚然,遇到那种事,谁也不会好过,即使再强悍的人,也有崩溃的可能。

    她叹口气,俯身去拍他的肩头,“洛寒……洛寒……温洛寒……”

    原本紧紧闭着双眼的人,触电一样猛的睁开眼睛,视线锁在温雨瓷脸上,砰的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抓住她的双臂,“瓷瓷,是你吗?瓷瓷?”

    感受到入手的是温软的触感,不是他的幻觉,他欣喜若狂,用力将温雨瓷抱进怀里,“瓷瓷……瓷瓷……”( )

239阿辰哥哥,帮帮我

    看着女孩儿旁若无人的在人行道上翻看手中的钱夹,她忽然记起,在商场内买完生活用品交费时,这女孩儿就站在她身后!

    所以,这女孩儿是个偷儿!她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冲过去,拦在女孩儿面前。

    女孩儿吓了一跳,钱夹往怀里一塞,横眉竖眼,“你干嘛?神经病啊!”

    温雨瓷冲她伸手,“钱夹还我!”

    女孩儿脸上闪过几分慌乱,用力推了温雨瓷一下,“神经病!”

    温雨瓷被她推的趔趄了下,她趁机想逃,被温雨瓷一把抓住胳膊。

    她反手抽温雨瓷耳光,只是她这两下子,怎么可能是温雨瓷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温雨瓷反扭手臂,按在一旁的灯柱上。

    温雨瓷一手压制住她,另一只手探进她怀中,将钱夹掏出来。

    她单手打开,目光一寒,反扭着女孩儿的手臂一个用力,“钱夹里面的照片呢?”

    这个钱夹是温雄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钱夹的夹着一张她十八岁生日时和温雄的合影,如今钱夹还在,合影却没了。

    “什么照片?你个疯子,放开我,这明明就是我的钱夹!”女孩儿奋力挣扎。

    “你到底说不说?”温雨瓷喝问:“再不说我报警了!”

    “你报警啊!这明明就是我的钱夹,钱夹里的银行卡都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签名,凭什么说是你的?”

    温雨瓷这才发现,她的银行卡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张陌生的银行卡。

    她里面银行卡不多,算上顾少修给她那一张,只有三张。

    但尽管只有三张,去银行补办也很麻烦,刚刚以为是自己大意丢了,没办法,现在找到罪魁祸首,温雨瓷一肚子没好气,将女孩儿的手臂又是一扭,“我的银行卡呢?给我扔哪儿了?”

    “哎呀!”女孩儿惨叫,拼命挣扎,“你这个疯子,钱夹明明就是我的,你个死三|八,神经病,快点放开我!”

    温雨瓷愠怒,一脚踢在她膝弯,女孩儿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温雨瓷膝盖抵在她后腰,抓住她头发,“快说,你把我的照片和银行卡扔哪儿了?”

    女孩儿的大声惨嚎很快引来许多人围观,一位围观的老人看不过去,数落温雨瓷,“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她犯了什么错,怎么这么欺负人?”

    温雨瓷虽然占理,但她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腿上松了点劲儿,想把女孩儿带到人少的地方继续追问。

    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想报警,一来麻烦,二来这女孩儿年纪不大,她不想把这女孩儿弄到警察局去。

    她刚一松劲,女孩儿身子一侧,眼前寒光一闪,温雨瓷下意识一偏身子,一个森寒的刀片紧贴着她的脸划过去,划过一个弧儿又划回来,温雨瓷伸手臂一挡。

    一阵锐痛后,鲜血从她小臂上唰的流下来。

    这女孩儿居然随身携带刀片伤人,手法还极其熟练,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雨瓷怒从心起,抓住她的手腕在旁边灯柱上用力一磕,刀片落在地上。

    温雨瓷反扭着她的双手,将她压制在地上,膝盖抵住她的后腰,一阵左右开弓。

    女孩儿又大声惨叫起来,只是这次没人再替她说话。

    “住手!”一声冷喝后,夙辰从身后抓住温雨瓷扬起的手。

    温雨瓷回头见是他,将胳膊从他手中挣脱,抓着女孩儿手腕将女孩儿从地上拖拽起来,反扭她的手臂,再次将她按在灯箱上,“夙辰,借你手机用一下。”

    女孩儿听到“夙辰”这两个字,立刻回头,冲着夙辰大叫:“阿辰哥哥,救救我!”

    她被温雨瓷打出了眼泪,脸上的烟熏妆花成了一团。

    “水妍?你怎么这副打扮?”夙辰皱眉,有些意外。

    温雨瓷回头看他,“你认识她?”

    “嗯,一个朋友的妹妹,”夙辰薄唇微抿,将水妍从温雨瓷手中拽到身边,皱眉问温雨瓷:“为什么打她?”

    “她偷了我钱夹,”温雨瓷解释说:“我钱夹里的照片和银行卡都不见了,你让她还我,我可以不报警。”

    “她胡说!”水妍抓住夙辰的胳膊委屈的哭:“那根本就是我的钱夹,我姐姐送我的,我很宝贝,用了很长时间了,这个疯子莫名其妙就冲过来打我,还说钱夹是她的!”

    “这钱夹是你的?”温雨瓷手中拿着那个钱夹晃了晃,“好,既然你说这钱夹是你的,那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钱夹里所有的银行卡都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签名,那就是证据!”

    温雨瓷冷笑,“那是你把我的银行卡扔了,把你自己的银行卡放了进去,算什么证据?”

    “那你说这钱夹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私人定制,只此一件,上面用彩钻镶着我的名字,这就是证据。”温雨瓷指了指钱夹一角,用彩钻镶成的一个“瓷”字,“我叫温雨瓷,所以这钱夹上镶了瓷字,难道你名字里也带个瓷字?”

    这些彩钻都是真钻,虽是碎钻亦价值不菲。

    字体漂亮独特,飘逸的古风风格,哪个女孩儿见了也必定喜欢,这也是水妍偷了温雨瓷的钱夹没舍得扔掉,留下自用的原因,却没想到会被温雨瓷抓到。

    她张口结舌了一会儿,嘴硬道:“我买的时候就带个瓷字,我看着漂亮就买了,我管她是瓷还是铁!”

    “你买的?”温雨瓷一挑眉,“你刚刚不是说是你姐姐送你的?”

    “我、我刚刚说错了不行啊?”

    “白痴!”温雨瓷冷笑,“你傻你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傻?看在夙辰的面子上,把我的照片和银行卡还给我,我放你一马,不然我立刻报警!”

    “阿辰哥哥!”水妍不理会温雨瓷,抓着夙辰的胳膊撒娇,“阿辰哥哥,你别听那女人胡说,那钱夹就是我的,她神经病,血口喷人,你帮我教训他,她肯定听你的!”

    她是水家的私生女,水晶的妹妹。

    她跟在夙辰身边时,见的最多的就是夙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想,没他做不成的事。

    夙辰皱眉看她一眼,回眸看温雨瓷,“嫂子,这边人太多,我们找别的地方说话。”

    “不用,”温雨瓷一口回绝,“在哪儿说都一样,只要她把照片和银行卡还给我,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就这样,去哪儿说也改变不了。”

    “她放屁!钱夹明明就是我的,是她从我手里抢过去的,夙辰哥哥,你看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赶紧替我教训她,帮我把钱夹拿回来!”水妍听夙辰话中有回护她的意思,神气起来。

    温雨瓷见都这个时候,水妍还嘴硬,冷淡说:“既然还不认账,那就报警好了,让警察来判断,这钱夹到底是谁的。”

    温雨瓷见夙辰护着水妍的意思很明显,向围观的人借了一部手机。

    水妍见她真要报警,有些慌了,晃晃夙辰的胳膊,“阿辰哥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嫂子,等一下,”夙辰喝止她,低头看水妍:“照片和银行卡呢?拿出来。”

    水妍抬头看他,眼里一下汪了泪,“怎么?阿辰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不少吃不少穿,也不缺钱花,为什么去偷她的银行卡?明明是她丢了东西见我有一样的就赖在我头上,我钱夹上有一个瓷字怎么了?犯法吗?她说只有一件就真只有一件吗?没准做钱夹的人看着好看,做了许多,难道还要向她汇报?”

    夙辰不理会她的狡辩,沉眸看她,“我再说一遍,把照片和银行卡交出来!”

    水妍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阿辰哥哥,你忘记当初你和我姐好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姐什么了?现在你和我姐分手了,你答应我姐的话就忘记了是不是?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小人!”

    夙辰皱起眉。

    水妍是水家的私生女,水夫人善妒,即使水妍成人也没让水妍认祖归宗,不过水晶心软,对她这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直很好,水妍也喜欢跟在水晶身边。

    夙辰和水晶交往三年,一直拿水妍当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谢云璟也是私生子,小时候吃过许多白眼儿,每每看到水妍,他就会想到谢云璟,怜惜水妍的身世,对水妍格外疼**,也曾答应过水晶,会帮她好好照看水妍。

    但和水晶分手后,他再没见过水妍,如今被水妍一下提到往事,和水晶之间种种又浮上心头,闷痛不已。

    他回眸看温雨瓷,“嫂子,一个钱夹而已,也许只是物有相似,一场误会,嫂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回头我送嫂子几个钱夹,算做答谢。”

    温雨瓷挑眉,“你的意思是让我承认我神经病,看错了,血口喷人污蔑她?”

    夙辰眉头皱的更紧,“我没这样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温雨瓷拿起手机,“我报警,让警察来说,到底是她偷了我的东西,还是我血口喷人污蔑她!”

    她拨了报警电话,将手机还给路人。( )

240我还没正式见过未来妹夫

    水妍见她真打了报警电话,有些慌张,转身就走,被温雨瓷一把抓住,“站住!”

    “你个死三八,神经病,放开我,我没偷你东西凭什么听你的,我想走就走,谁也管不着!”水妍用力捶打温雨瓷,被温雨瓷反扣双手,按在灯柱上。

    水妍大哭:“阿辰哥哥,救救我,阿辰哥哥,求求你,救救我……”

    夙辰走到温雨瓷身边,小声说:“嫂子,她是我以前女友的妹妹,是个……私生女,身世很可怜,嫂子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次。”

    “私生女就能随便偷人东西,再反咬一口?”温雨瓷冷眼瞧他,“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只要她交出我的照片和银行卡,我可以不追究,可她现在不但不交东西,还口口声声说我污蔑她,她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让我怎么放过她?我现在放她走,岂不是承认我血口喷人污蔑她?”

    夙辰皱眉,“嫂子,她还小,不懂事,难道你就不能放她一马?”

    “小?”温雨瓷挑眉,“十岁还是八岁?”

    夙辰哽住。

    如果他没记错,水晶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好像比温雨瓷还大一岁。

    他沉下脸色,“嫂子,就凭钱夹上的一个字,就算到警局也未必能认定她偷了你的东西。”

    “是,一个字当然不能,但我可以提供制作这个钱夹的公司电话,让警方去查,到底那家公司这样的钱夹是做了我这一件,还是做了无数件,还有,我在商场付款时,她就站在我身后,我可以请警方去查商场的监控录像,到时候她到底偷没偷我钱夹,一目了然。”

    夙辰脸色更差,冷斥水妍:“小妍,赶紧把照片和银行卡交出来!”

    水妍挣扎,“阿辰哥哥,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帮我还要帮她说话?我明明没有拿过她的钱夹,到哪儿去拿她的照片和银行卡,难道我是私生女,就活该低人一等,就会偷人家东西吗?”

    让她在夙辰面前承认她偷东西,比让她去死还难受,她只能一口咬定她没偷,希望夙辰可以摆平温雨瓷。

    在她印象中,只要夙辰想做的事还没做不成的,只要夙辰肯帮她,她一定不会有事。

    水妍哭的呜呜咽咽,夙辰心底升起一股暗火。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但只要是熟人,张嘴通融一下就好,可眼前这温雨瓷,好说歹说都不肯放水妍一马,只是一个钱夹而已,难道还真要水妍坐牢不成?

    夙辰皱眉看她,“嫂子,我不管真相如何,就算我讨一个人情,请你高抬贵手可以吗?”

    他很少对人这么客气,如果不是因为她正在和顾少修交往,他绝不会这样低声下气,他向来有手段,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能让她主动妥协。

    “可以!”温雨瓷淡淡说:“只要她把照片和银行卡还我,我给你这个人情!”

    夙辰郁闷。

    说了和没说一样!

    一个死也不肯说自己偷了东西,一个见不到照片和银行卡如论如何也不会放人,就这么僵持着,警车来了。

    一行人都被警察请进了警局,夙辰反倒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站在路边像动物一样被人围观,这两个黄毛丫头,一个比一个气人。

    这件案子对警察来说小菜一碟,警察到温雨瓷所说的商场调回监控录像,证实水妍是趁站在温雨瓷身后排队交费的机会,偷了温雨瓷的钱包和手机。

    铁证如山,水妍无法狡辩。

    问她照片和温雨瓷的银行卡在哪里,她说见照片和银行卡没用,扔进了商场里的冲水马桶。

    原本她只想留现金,看到钱夹好看,舍不得扔,把自己原来的钱夹扔了,自己的东西放进温雨瓷钱夹里,自己留着用,没想到被温雨瓷抓了个正着。

    照片和银行卡都被她毁掉了,所以她才交不出来,而温雨瓷的手机,手机卡扔了,手机转手卖了。

    水妍已经成年,依照法律,如果起诉就会被判刑,是真正的坐监狱。

    她一听这个才慌了,抓着夙辰的胳膊放声大哭:“阿辰哥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要坐牢,我还年轻,坐牢会死的!”

    夙辰隐忍着怒气,皱眉问她:“为什么偷东西?你姐不给你钱花?”

    “给了,”水妍抽抽噎噎的哭,“我交了一个好朋友,他教给我的,我觉得好玩儿,很刺激,我没想偷东西,就是觉得好玩儿,玩玩而已。”

    “你怎么到景城来了?你姐呢?为什么这副打扮?”

    “水家在这边开了分公司,我姐也来了,我昨晚和朋友睡在酒吧,还没回家换衣服,我朋友们都是这样打扮的。”

    夙辰听懂了,水妍这是交了坏朋友,被带上了歪路。

    她这样的孩子,家庭不幸福,没有父母管教,很容易心里偏激,愤世嫉俗,走错了路。

    他很痛心,为什么水晶不管?

    水妍吓的半死,几乎哭背过气去,他只得软了声音安慰:“放心,辰哥会救你出去。”

    吁了口气,他走出询问室,温雨瓷刚好从另一间询问室出来。

    温雨瓷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了个弯儿往前走。

    他快步跟上,“嫂子。”

    温雨瓷不理不睬,也没停步。

    “嫂子,我想保她出来。”以他的本事,水妍无罪释放不是难事,前提是事主温雨瓷不会揪住水妍不放。

    “那是你的事,你不用向我汇报,我管不着。”温雨瓷没看他,边走边说。

    “我希望嫂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干涉。”夙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温雨瓷停住脚步,回眸看他,“我只想找回我的东西,既然东西已经找不回来了,我对为难一个失|足少女没兴趣,但奉劝你一句,你把她救出来,还不如让她在里面好好受教育,这次是偷东西,你能帮她摆平,那下次她杀人呢?你也要徇私枉法,帮她摆平?”

    夙辰抿了下唇,“她不会。”

    “不会?”温雨瓷晃了晃受伤的手臂,“如果不是我躲的快,伤到的就是我的脸,她随身带着刀片,你觉得她离杀人还远?”

    夙辰皱眉看了她手臂一眼,虽然伤口不是很深,血已凝住,猛的看上去还是有些骇人,“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懒得理你,你自便。”她回头继续往前走。

    夙辰皱皱眉头追上,“你没开车,我送你。”

    “不用,我银行卡虽然没追回来,钱总是追回来了,我自己打车。”理智上,温雨瓷认为夙辰护短不算过错,人之常情,但感情上,夙辰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她知道夙辰不喜欢她。

    一是因为他亲眼见识过她的刁蛮任性,觉得她这性子配不上顾少修。

    二是因为她曾是温洛寒的未婚妻,他亲眼见过她与温洛寒之间的关系有多亲昵,时间不是很长,她却已经和温洛寒分了,和顾少修在一起,他心里难免别扭,觉得她有水|性|杨|花之嫌。

    温雨瓷看得出,夙辰看她的眼神总会带点防备和不屑,大概在他看来,她浑身上下没多少能配得上顾少修的地方。

    但没办法,顾少修喜欢她,就算夙辰不喜欢她,遇到她没钱付费、没钱做公车回家这些小事,他还是愿意帮她。

    但遇到正经事就不行了,亲疏立分。

    他话里话外,口口声声都是护着水妍的,她算老几?

    人家不待见她,她何必自找没趣的巴巴贴上去。

    夙辰无奈,停下脚步。

    温雨瓷正往前走,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瓷瓷。”

    她回头看,竟是贺星辰。

    “贺局长?”她惊喜的一挑眉,“每次来都能遇到贺局长,我和贺局长真是有缘。”

    贺星辰笑着走到她面前,一伸手:“拿来。”

    她莫名其妙,“什么?”

    “改口费!收了我的改口费不改口,那就把改口费还回来。”

    温雨瓷撇撇嘴,“一百块就想收买我,太少了。”

    温华樱和贺星辰还没领证、没举行婚礼,她叫姐夫名不正言不顺。

    私底下叫几句还行,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像她上赶着高攀似得,她不乐意。

    贺星辰大概能猜到她心里那些小猫腻,笑着说:“那叫大哥,别一口一个贺局长,怎么听怎么像讽刺。”

    “是,贺大哥。”温雨瓷从善如流。

    贺星辰看了眼她受伤的胳膊,“来报案?”

    温雨瓷戏谑的笑,“这次怎么没以为我打架?”

    贺星辰摇头笑笑,“我属下向我汇报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你一来我就能遇到?”

    “哦,原来是这样,”温雨瓷恍然大悟,她冲贺星辰眨眨眼,“怎么这点小事也要向局长大人汇报,那你岂不是很忙?”

    贺星辰爽朗大笑,“你以为那帮小子在想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想让我帮他们打听打听,你名花有主了没!”

    “哦,”温雨瓷给他看手上的戒指,调皮的笑,“看来我这戒指还不够大,回头换个更大的。”

    贺星辰笑笑,“我还没正式见过未来妹夫,改天叫上你姐姐,一起聚聚。”( )

241我只是想让他再看清楚一点

    “嗯,好。”温雨瓷立刻应着。

    “走吧,我送你。”贺星辰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雨瓷犹豫,“会不会妨碍你工作?”

    贺星辰莞尔,“没事,我正好要出去,顺路。”

    走出几步,贺星辰又看了眼温雨瓷的胳膊,“伤的重吗?”

    温雨瓷低头看了一眼,“没事,刀片割了一下,皮肉而已。”

    贺星辰皱眉,“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温雨瓷摇头笑笑,“不用,我要回医院照顾我爸,刚好顺便处理一下。”

    贺星辰把车开过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夙辰眼睁睁看着温雨瓷和贺星辰有说有笑的走远了,目光幽沉。

    难怪认识温雨瓷的人都说,温家这位千金是景城第一的刁蛮公主,果然够刁蛮也够嚣张。

    不过她的人脉也真是广,来趟警察局也有熟人含笑招呼,这景城果真是她的地盘,但愿她不要再为难水妍才好。

    温雨瓷回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三点多,她午饭前已经给温雄打过电话。

    怕温雄担心,她没说实话,只说在商场遇到一个朋友,中午要一起吃饭。

    而实际上,中午她吃的警察局免费供应的盒饭。

    电话里,温雄一叠声的让她在外面多玩儿会,他身边有洛寒陪就行了。

    温雨瓷知道,虽然温洛寒做了那么多伤害他们父女的事,但因为他是温华义的儿子,爸爸对他不但没有一点责怪,反而发自内心的疼**,温洛寒能陪在爸爸身边,爸爸一定高兴,这才在外面耽搁了许久。

    她身上的衣服也被刀片划破了,在路上买了件外套,回到医院,她先将胳膊上的伤处理了,换了衣服,才回到温雄的病房。

    温洛寒还在,和温洛寒打过招呼,她坐在温雄身边问温雄:“爸,你中午吃饭了没?”

    温雄笑她,“瞧你这话,我们两个大活人,你不在还吃不上饭了?”

    温洛寒说:“我让餐厅送的外卖,爸爸说味道不错,吃的还行。”

    “是吗?”温雨瓷十分感兴趣的问:“哪家餐厅的外卖?”

    温洛寒立刻说:“我把电话给你,下次你给爸爸叫。”

    难得有温雄喜欢的东西,温雨瓷立刻应着:“好啊,你告诉我,我这就记下来。”

    温雄坐在病床上,看着温洛寒和温雨瓷一来一往的说话。

    虽然不再像上次那样剑拔弩张,但也没了以前的甜蜜亲昵。

    温雨瓷喜欢黏人,以前和温洛寒在一起时,从不肯站着好好说话,要么拉着手,要么挽着手臂。

    而现在,温雨瓷自动和他保持距离,说话的声音虽没什么嘲笑讽刺,但很冷淡疏离,完全不是以前亲昵的样子。

    他能看得出,温洛寒自然也能感觉的到,心里苦涩,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尽可能找话题,和温雨瓷一来一去的说话。

    他曾经那样对过温雨瓷,不能奢求温雨瓷立刻原谅他、接受他,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师,但愿温雨瓷有一天可以忘记那些他曾经对她的伤害,重新接受他。

    他又坐了一会儿,见温雄倦了,这才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

    温洛寒走了,温雄瞧着温雨瓷的脸皱眉,“瓷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是吗?”温雨瓷摸了摸脸,笑着说:“大概玩儿的太久,有些累了。”

    温雄催促道:“那你快进去休息,我也睡会儿。”

    “嗯。”温雨瓷照顾温雄躺好,自己进了里间。

    对着镜子照照,果然脸色有些苍白。

    她从小摔摔打打习惯了,手臂被割了一个大口子也不当回事,但身体是诚实的,她思想上可以拿它不当回事,可它该怎么疼怎么疼,一丁点儿也少不了。

    她脱了外套,打算睡会儿,刚躺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连忙跑出去。

    温雄已经睡着了,他吃的药中一直有镇定安眠的药物,睡眠很沉,没把他吵醒。

    温雨瓷轻手轻脚开门出去,门口站着顾少修。(最近很多读者朋友在心疼顾先生还没将瓷瓷这粒生米煮成熟饭,夜星在这里解释一下,夜星总觉得瓷瓷在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过后,心理上会有一定的阴影,在男女之事上,会有很强的戒备心理,夜星总想着细水长流,**情是一辈子的事,并不急在这一时,夜星更希望两个人是在灵魂契合之后,没有一点遗憾的结合在一起,夜星把他们的第一次,安排在了后面瓷瓷的京城之旅,在顾少修的京城家中,总觉得好像是有特别的意义,可能是夜星矫情了,还有一点就是网站在严打,编辑反复要求尺度,可能夜星下意识回避这件事,令顾先生迟迟吃不到肉,在此要对顾先生表示深深的歉意,对我的读者朋友们也表示深深的歉意,我错了,囧~)

    她立刻笑开,“你怎么来了?”

    顾少修淡淡微笑,“嗯,想你了。”

    温雨瓷甜蜜的弯起唇角,朝里面看了眼,小声说:“你跟我去里间,我爸睡着了,你小声点。”

    两个人悄步回了里间,温雨瓷关好门,回身搂住他的脖子。

    顾少修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下,“听阿辰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嘘,”他声音已经很低了,温雨瓷还是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别让我爸知道,我什么都没和他说。”

    顾少修应了声,低头看她的手臂,“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没事,被刀片划了一个口子而已,伤口不深,没有缝针,已经包扎好了,缠了绷带,你看不到了。”

    “撩开袖子,让我看看。”

    他执意要看,温雨瓷只好将袖子撩起来,将手臂举到他面前,“你看,很浅,已经不疼了。”

    “傻瓜!”伤口包扎的很干净整洁,顾少修不可能打开看看她到底伤的怎么样,无奈低头,在纱布上轻轻吻了下。

    “不要乱亲!”温雨瓷笑着躲开,将衣袖放下去,“上面涂了药,毒死你怎么办?”

    他揽住她的腰,“古人不是说,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呸,那是说坏人的,”温雨瓷搂住他的脖子,“你别死,死也要死在我后面,你不是说等我老了,你也会把我当成你手心里的宝吗,我一直指望着呢,你说话要算话。”

    顾少修微微低头,额头轻轻摩挲她的额头,柔声应着:“好,我说话一定算话。”

    温雨瓷坐在床上,“我累了,想躺会儿。”

    “我陪你躺会儿。”顾少修把她放在枕头上,自己躺在她身边。

    温雨瓷侧过身子看着他,“万一爸爸醒了,忽然推门进来怎么办?”

    “是啊,万一爸爸推门进来,看我和他女儿睡在一起,指着我的鼻子非要我负责怎么办?”

    温雨瓷笑着捶他的肩膀,“你想得美,我爸肯定把你打出去。”

    “不会,肯定是怕坏了你的名声,指着我的鼻子让我负责,我呢,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只得勉为其难将你收了。”

    温雨瓷撇嘴,“算了,这么为难你还是别收了,我找别人去。““乱说!”顾少修在她唇上咬了下,以示惩罚。

    温雨瓷钻进他怀里咯咯笑,顾少修顺势搂住她的身子,轻轻拍她,“今天阿辰给你气受了没?”

    温雨瓷撇嘴,“他倒是想给我气受来着,那也得他段数够高才行啊!不过你们顾家出来的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的,护短护的没道理,明明就是水妍的错,他话里话外都向着水妍,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有教养有修养又有涵养的淑女,我一定揍他!”

    “你?”顾少修弯唇,目光从她脸上流转,“淑女?”

    “怎么?你怀疑?”温雨瓷挑眉,“我哪里不像淑女了?”

    顾少修失笑,“除了长的像,哪里都不像。”

    温雨瓷哼了声,“你说的不算,我自己说的才算,我觉得我就是淑女,名门淑女!”

    “好,淑女,明天晚上回别墅去吃饭,我让麦琦给你做好吃的。”

    “回你那边?”温雨瓷把玩他的衣服,“我不太想去呢,我去了我爸怎么办?”

    “让小五和亿春照应着,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你总绑在医院里,爸爸看了心疼,也不会开心。”

    “我们在这边见面不是挺好的吗?你也可以给我们买好吃的外卖,我们一起吃。”

    “回别墅吧,你也好久没陪明阳了,当是回去陪陪他。”

    温雨瓷想起明阳,心里一阵自责。

    自打温雄醒了,除去明阳到医院来看温雄的时候,她根本见不到他,更别说陪他吃饭说话逛街。

    明阳应该是她的责任,可现在,她好像已经把他完全甩给麦琦和顾少修了。

    她终于点头同意,“嗯,明晚我回别墅。”

    顾少修在她额头亲了下,“乖。”

    她在他怀里抬头,“为什么非要我回去?我们可以带明阳一起吃饭看电影,明阳一定很开心。”

    顾少修摸她的头发,“明晚我让阿璟和阿辰都回来,让阿辰给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温雨瓷有些惊讶,然后摇头,“不用,他对我挺客气的,还给我出钱买洗面奶,他没对我做什么,不用他给我赔礼道歉。”

    “怎么不用?你也说了,我们顾家出来的人都是护短的,阿辰**护短我也知道,但他护短的方向不对。”

    “方向不对?什么方向?”温雨瓷被他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少修摸摸她脸,“你是我老婆,是他嫂子,水妍是他前女友的妹妹,你们两个争执,你说他该护着谁?”

    温雨瓷扑哧笑出来,“原来是这个方向!其实他没错啊,他才见过我几面而已,在今天之前,我们总共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可他和水妍认识却那么久了,感情上偏袒水妍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

    “我也没怪他,”顾少修摸摸她的脸,淡笑着说:“我只是想让他再看清楚一点。”

    温雨瓷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懂了,摇头笑笑,脸颊贴进他怀里。( )

242我是说我讨厌她,很讨厌

    以顾少修和夙辰的感情,如果夙辰真拿她当顾少修的女人,当他是他的嫂子,所谓**屋及乌,区区前女友的妹妹算什么,夙辰必定护着她。

    而夙辰没把她放在眼中,和水妍之间感情亲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夙辰根本没把她当顾少修的女人。

    他嘴里叫着嫂子,实际上并不看好她和顾少修之间的恋情,也许在他的意识里,她与顾少修会和温洛寒一样,不知道哪天就分了。

    而顾少修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提出带她回别墅,让夙辰看的更清楚一点。

    她笑着说:“你不用这么认真,我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顾少修摸摸她娇嫩的脸蛋儿,“我的兄弟不承认我的女人,难道不是我的失败?”

    温雨瓷摇头笑笑,更深的窝进他怀里,呢喃:“你随意好了,我无所谓。”

    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是被人重视的满足。

    这个男人,永远是最贴心最窝心的,让人觉不出一点的不舒服。

    她是心里甜甜的,想和他多聊一会儿,可她是真困急了,窝在他怀中很快不知不觉睡过去。

    顾少修揽着她的身子,唇角一直挂着柔软的笑意。

    他是从公司过来的。

    夙辰做事向来周全,将这件事在电话中转述给了他,包括温雨瓷受伤的事情。

    夙辰只是转述了个大概,但他敏感的可以觉察出夙辰语气中对温雨瓷的不满,他又询问了几句,今天的事大致便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轮廓。

    简单来说,就是夙辰帮水妍对抗温雨瓷,最后对抗失败了。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在电话中,他便很认真的告诉夙辰,温雨瓷是他准备共度一生的女人,他会很细心的呵护这份感情,不会让它出现意外。

    最后他说,当着你们的面向她求婚,便是希望你们能认清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没想到你仍会不以为然。

    这话对夙辰来说,已经相当严重了,夙辰沉默了会儿,很主动的说,他会向温雨瓷道歉,于是他让温雨瓷明晚回别墅吃饭。

    道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改变夙辰的看法。

    有过樊清予的前车之鉴,他的女人和其他人出现矛盾时,他的兄弟选择帮助的是别人,让他非常不舒服。

    这次只是小事,以后若是涉及原则的事呢?

    如果不让夙辰认清温雨瓷身份,不论何时何地,他选择帮助的也许永远是别人。

    温雨瓷睡了一会儿,猛的从顾少修怀中坐起来。

    顾少修连忙拍抚她,“怎么了?”

    温雨瓷缓了会儿,回过神,“没事,做梦了,梦到爸爸一个人躺着,没人照顾,一下醒了。”

    她起身下地,“我去看看爸爸。”

    温雄还没醒,睡的很安稳,她凝神看了会儿,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要爸爸好好的,她就再无所求了。

    第二天晚上,顾少修将温雨瓷从医院接回他的别墅。

    路上两个人在商场逛了会儿,温雨瓷给明阳和麦琦一人选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

    回到别墅时时间已经不早了,麦琦将菜已经洗净切好,见他们进屋,立刻进厨房炒菜。

    谢云璟在客厅里玩儿游戏,夙辰在书房。

    见温雨瓷进来,谢云璟扔了游戏机,笑嘻嘻的凑过去,弯腰将手臂搭在椅子上,笑嘻嘻看着温雨瓷,“嫂子,我听说阿辰和外人一起欺负你了?”

    温雨瓷撇撇嘴,“他倒是想呢,只可惜没成功。”

    “诶,嫂子,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兄弟俩对你死心塌地死而后已吗?”谢云璟挤眉弄眼。

    “什么?”明知道他肯定没好话,温雨瓷还是忍不住问。

    “抓紧时间给我们老大生个儿子啊!”谢云璟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满脸痞笑,“母凭子贵,听说过吧?你若是给我们老大生个儿子,咱们兄弟看在咱宝贝侄子的份上,肯定护着你啊!”

    温雨瓷:“……滚!”

    顾少修:“我觉得这法子不错!”

    温雨瓷顿时脸颊飞红,捶他一下,“去!”

    谢云璟摸下巴,感叹:“这待遇果然不一样啊,我的是滚,老大的是去,你这女人虽然凶悍点,好在还是知道心疼自己老公的,总还有这么一丢丢可取之处。”

    温雨瓷顺手抓个抱枕丢过去,“谢云璟!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缝上你的嘴?”

    “不信!”谢云璟撇嘴巴,“你哄三岁小孩儿呢?说点可操作的,这么弱智的我肯定不信。”

    温雨瓷正要说话,明阳从楼梯上径直冲她跑过来,又惊又喜的叫:“瓷瓷!”

    明阳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格外开心,温雨瓷抱着明阳冲谢云璟做鬼脸,“再胡说八道我让明阳揍你!”

    这个可操作性比较强,明阳一根筋的,虽然他收买了这么久,可在明阳心里,他家瓷瓷的话那就是圣旨,保证指哪儿打哪儿。

    他冲温雨瓷比了个ok的手势,不言声了,抓起他的游戏机继续酣战。

    “明阳,你进厨房看看麦琦,是不是需要帮忙。”顾少修不着痕迹的把温雨瓷从他怀抱中转移自己怀里。

    这动作恰巧被谢云璟看见,谢大少爷一脸感慨的摇头……他们家老大的醋劲儿越来越大了,唉。

    明阳最喜欢的就是可以帮助别人,闻言立刻转身进厨房帮麦琦。

    温雨瓷回眸看顾少修,娇嗔:“狡诈!明阳你都骗!”

    顾少修敲她额头一下,“他虽然智商有问题,但身体是成年人,你别总拿他当孩子。”

    “我习惯了嘛,”温雨瓷回身抱了他一下,又在他颊上亲亲,“亲一下,不吃醋了,乖!”

    她耍宝完毕,咯咯直笑,谢云璟捂脸,“老大,这么疯的丫头你怎么受得了的?”

    顾少修瞥他,“你受不了最好。”

    谢云璟:“……”天地可鉴,他真是没有一点横刀夺**嫌疑啊,这么辣的丫头,白送他也不肯要啊!

    麦琦做好菜,叫众人过去吃饭。

    夙辰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站起身看着温雨瓷,“嫂子,我为昨天的事向你赔罪。”

    他将杯中酒干了,温雨瓷陪了一杯红的,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概是经过了前些日子的人情冷暖,她现在格外敏感,她能感受的到,夙辰会向她赔罪,完全是因为顾少修喜欢她,而不是因为认同了她这个人。

    换言之,虽然他向她道歉了,但其实在他心里,她依旧是配不上顾少修的。

    原因太简单,因为她曾是温洛寒的女人,他曾亲眼看到她和温洛寒撒娇耍赖,无限亲昵,大概在他心目中,只有白璧无瑕,没有丝毫感情经历的人,才能配得上他们家有如天人的哥哥。

    这是传说中的眼缘,他看她不顺眼,她也没办法。

    她能看得出,顾少修自然也能看得出。

    但他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他的兄弟是否看清他的心意,至于夙辰是否认同温雨瓷的为人,他无从左右,但他相信,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夙辰自然会发现温雨瓷的好,赞同他的选择。

    虽然夙辰一整顿饭都没再说一句话,但有谢云璟这个话痨在,这顿饭还是吃的十分尽兴。

    吃饱饭,顾少修送温雨瓷回医院。

    月似银钩,繁星满天,十分迷人的夜晚。

    温雨瓷伸了个懒腰,看着蓝蓝的夜空,满足的叹口气,“吃的好撑,好想散散步。”

    “那就走一会儿。”

    “不行啊,从这儿走回医院天都要亮了,要是让我走一会儿再走回来,我会觉得很没趣。”

    “没关系,我们散会儿步,什么时候你走累了,我让亚伦把车送过去,我送你回医院。”

    “哇!顾少修,你好聪明!”温雨瓷崇拜的看他,一双漂亮的眸子美过繁星漫天。

    顾少修敲了她额头一下,“虽然表情夸张了点,但为夫的还是十分受用,可以考虑以后再接再厉。”

    “什么啊!”温雨瓷笑着推开他,当先往大门方向走。

    顾少修悠然笑着,缓缓跟在她身后,望着月夜中她纤细曼妙的身影,想起初见她时的那个晚上。

    那一晚,在那个阴暗的巷子里,他也是这样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纤弱却挺直的背影。

    那时,她还是个刚见不久的陌生女孩儿,如今,她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以后漫无尽头的路,他都会如此刻一样,追寻着她的足迹,**她,保护她。

    有她在,生命才是完整又精彩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别墅外走时,夙辰站在客厅门口皱眉看他们的背影。

    谢云璟伸了个懒腰凑过来,打了个哈欠问:“看什么呢?”

    夙辰看着温雨瓷的背影皱眉,“我不喜欢她。”

    谢云璟懒洋洋朝温雨瓷的方向瞥了眼,“我也不喜欢,那不刚好?喜欢才惨呢,难道和我们老大抢女人?肯定被老爷子手筋脚筋一起挑了!”

    “谁跟你说那种喜欢?”夙辰踹他一脚,“我是说我讨厌她,很讨厌!”

    此刻的夙辰,妖冶的红唇微微勾着,有那么( )

243嫂子不肯帮我怎么办

    外人眼中的夙辰,冷酷,妖孽,有时凉薄慵懒,嘴贫的厉害,有时冷血无情,一言不发。

    但在家人身边的夙辰,是完全不一样的夙辰。

    谢云璟已经习惯他人前人后完全不一样的精神分裂症状,咂了下嘴巴,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招你了惹你了,你讨厌她干嘛?”

    夙辰嫌弃的皱眉,“当年你没见她和温洛寒那腻歪样,甜的几乎要腻到骨子里,现在又和我们老大卿卿我我,我怎么看怎么想一脚把她踹出去。”

    谢云璟切了一声,白他一眼,“别说她还没嫁给温洛寒,就算嫁给温洛寒了,还能离婚呢,难道你还让她从一而终,一辈子只能有温洛寒一个男人?”

    夙辰哼了声,“别人我管不着,总之我们老大的女人应该是最好的,她配不上我们老大。”

    谢云璟倚着门框痞笑,“我看你是昨天没在她手上占到便宜,记恨人家了吧?小气鬼!”

    “放屁!”夙辰啐他,“我夙辰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难道你不觉得她配不上修哥?”

    谢云璟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好,那你说说,在你心目中,谁才能配得上我们老大?柳茵茵?”

    夙辰没做声,但看他的样子,是默认了。

    谢云璟拍拍他的肩膀,“你想都别想了,我知道小时候茵茵姐对我们特别好,你是重感情的人,偏着茵茵姐理所当然,可感情这回事不是别的,就算茵茵姐是全天下第一美人,咱们修哥不喜欢,那也是白瞎。”

    夙辰看着夜色深处,“再有半年,茵茵姐就毕业了,她对我说过,她非修哥不嫁。”

    谢云璟切了声,撇嘴巴,“我还非云清歌不娶呢,那也得人家肯嫁才行啊!

    云清歌是当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玉女明星,系出名门,色艺双绝,是很多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女神。

    夙辰鄙视他,“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行!你有出息!和人家分了,还护着人家妹妹,和自家大嫂过不去,”谢云璟斜眼看他,“咱说好了,以后你要敢帮着别人这样欺负我老婆,我大耳刮抽你!”

    “滚!”夙辰怒了,“她到底做得成做不成我们大嫂还不一定!”

    “阿辰……”谢云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正经起来,收了嬉笑,手掌重重按在他肩上,“你来得晚,很多事你不清楚,我们老大对她是真心的,她也是个值得我们老大真心相待的女孩儿,你对她有偏见,是因为庐山一面,那天老爷子也在场,现在连老爷子都认可她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夙辰敛了怒意,淡淡说:“不是还有三年之约吗?老爷子不是说, 三年之内不准她嫁进顾家吗?”

    谢云璟眉头一动,“你给茵茵姐通风报信了?”

    “还用我通风报信?老爷子早就告诉茵茵姐了!”夙辰望着夜色,淡淡说:“这怕也是外公和茵茵姐之间的约定,你知道,外公答应过茵茵姐的母亲,会好好照顾茵茵和丝丝,丝丝喜欢你,老爷子酒醉,中了丝丝的圈套,许了你和丝丝之间的婚约,结果让修哥使手段,逼着柳家主动退婚了,丝丝回去要死要活的闹,柳家不敢得罪修哥,不让她靠近景城一步,外公自然觉得她委屈,外公心疼你,你不喜欢他不勉强,那就只剩下了茵茵姐,他那性子你知道,最重承诺,如果不是因为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换做别的事,老爷子早就逼修哥就范了。”

    “少来了?外公什么时候舍得逼过修哥?”谢云璟翻了个白眼儿,若有所悟的摸下吧,“那……你的意思是……三年之约是外公的缓兵之计,外公中意的外孙媳妇是茵茵姐,不是温雨瓷?”

    夙辰用看白痴的目光瞥他,“那还用说?”

    “难怪你左右看她不顺眼,还偏帮着外人欺负她,原来是在心里早就把她三振出局了!”谢云璟恍然大悟。

    “她除了比茵茵姐长的漂亮,身材好些,哪里比得上茵茵姐了?”在夙辰心里,顾少修和柳茵茵才是天生一对。

    谢云璟耸耸肩,“刚开始时我也这么认为,可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她身上有种魔力,有种情不自禁被她折服的魔力……”

    他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说:“等你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修哥为什么会迷恋她。”

    夙辰哼了声,“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她哪儿是茵茵姐的对手,等茵茵姐回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谢云璟拍拍他的肩膀,送他两个字,“天真!”

    他也不和夙辰继续争辩,转身晃晃悠悠上楼了。

    反正他知道,这世上能算计得了顾少修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能欺负得了温雨瓷的人嘛,男人也许有,就她家那几位哥哥,女人嘛,那就对不起了,估计下场都和韩净雪冯晓初一样,满面桃花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对于当初韩净雪冯晓初那次前来造访,他恰巧不在,他一直耿耿于怀,多热闹的事啊,他居然没赶上,太没天理了!

    若以后再有这种精彩事件,他一定不管相隔多远也要赶回来围观,搬个小板凳,有滋有味的好好欣赏!

    过了几天,顾少修正在书房忙碌,夙辰推门进来,走到他面前,欲言又止的叫了声修哥。

    顾少修抬头,“有事?”

    夙辰迟疑了会儿,“修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嫂子和贺星辰认识的缘故,水妍的事遇到点难处,水晶给我电话,想请嫂子吃顿饭。”

    顾少修放下手中的笔,脊背缓缓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本资料,漫不经心的翻看,“你和水晶还有联系?”

    夙辰踌躇了会儿才说:“以前没有了,这次因为水妍的事,她得知我在场,请我出面帮忙。”

    顾少修瞥了他一眼,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夙辰,“你嫂子的手机号,你自己联系。”

    夙辰接过去看了眼,“嫂子不肯帮我怎么办?”

    顾少修抬眸看他,悠然一笑,“找我告状!”

    夙辰:“……”找你告状管用吗?

    在夙辰眼中,顾少修现在就像古代那个被妲己迷惑,不分黑白的纣王一样。

    他郁闷的拿着便签回房,给温雨瓷打电话。

    他自报家门后,温雨瓷明显一愣,“夙辰?找我有事?”

    “是有关水妍的事,水妍的姐姐水晶是我的朋友,她想请你吃饭,当面向你道歉。”

    “哦,不用了,你替我心领就行了。”温雨瓷腹诽,什么朋友,明明是前女友,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什么都知道,哼!

    夙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嫂子如果愿意卖我个面子,就请答应水晶的要求,你不答应,水晶会觉得你没原谅她妹妹,担心你背地里做手脚,她一向很疼她这个妹妹,就想求个心安。”

    “其实真的没必要,不过你如果坚持,我没意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雨瓷只得应了。

    夙辰松了口气,“那好,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我去医院接你。”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温雨瓷接到夙辰的电话,说是在医院门口等她。

    温雄知道她要出去和朋友吃饭,一百个赞成。

    他的病情再次渐渐稳定,顾少修把小五和亿春调了过来,他们两个都是在温家待了许多年的,忠心耿耿,做事又细心,温雄有他们陪着,温雨瓷也放心。

    换了身衣服走出医院,温雨瓷的目光一下落在夙辰的车上。

    这位虽然不张狂,但也是个会享受的,汽车看外表并不十分打眼,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车各方面性能都是顶级的,开起来尤其舒服。

    温雨瓷打开车门坐进去,“这么早?”

    说是十一点半,现在才十一点十分。

    “担心路上堵车,我不喜欢迟到。”夙辰面无表情。

    “哦。”温雨瓷腹诽,什么不喜欢迟到,明明就是迫不及待想去见以前的心上人。

    夙辰将车开到一家高档西餐厅,带着温雨瓷直接走到他在二楼预定好的vip包房。

    环境清幽,干净典雅,耳边响着悠扬婉转的音乐,温雨瓷扶着窗前栏杆看脚下的人流,唇角弯着浅笑,深深觉得,偶尔有人请客吃白食的感觉也不错。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一女一男,一前一后走进来。

    女的一身合体的套装,柳眉杏眼,肤色白皙,唇形完美,一头栗色卷发披在肩头,衬得肤色更白,凭添几分成熟妩媚的女人味儿,十分漂亮。

    男人身形高大,五官俊朗,只是眉梢眼角透出几分轻浮,让人隐隐觉得不舒服。

    这女人想必就是夙辰的前女友水晶了,只是不知道那男人是谁?

    “夙辰。”

    水晶笑着唤了一声,一直面窗而立看着某处出神的夙辰蓦然回头。

    温雨瓷说不出那一刻夙辰眼中的神情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她只是觉得,那样的目光让人觉得心痛,呼吸不畅的感觉。( )

244温雨瓷说的一点没错

    水晶明显怔愣了一瞬,很快收拾表情,嫣然巧笑,回身挽住身后男人的手臂,“夙辰,介绍一下,我老公赵清淼。”

    温雨瓷再往夙辰脸上看去,那细细长长的一双眼睛,瞳仁漂亮的犹如一潭潋滟的湖水,只是真正的情绪已经深深藏了起来,再看不见一丝波澜。

    夙辰冲赵清淼伸手:“你好,夙辰。”

    赵清淼笑着伸手和夙辰交握了下,“你好,经常听水晶提起你。”

    夙辰顿时皱了皱眉。

    看着夙辰仿佛吃了苍蝇一样表情,温雨瓷很不厚道的想大笑。

    经常向现任老公提起自己前任男友?

    是他们夫妻俩感情太好,还是这赵清淼根本不知道夙辰与水晶之前的关系,随口客气?

    夙辰瞥了眼明显在忍笑的她,给水晶和赵清淼介绍,“这是温雨瓷,小妍偷的就是她的钱包。”

    “温小姐你好,”水晶冲她伸手,歉意的笑,“真抱歉,是我管教无方,把水妍惯的无法无天,她从小不在父母身边,性情乖戾不逊,伤到了温小姐,还请温小姐包涵原谅。”

    温雨瓷亦伸手与她握了握,“水小姐客气了,既然警方已经插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四个人落座,水晶和赵清淼坐在一起,温雨瓷坐水晶对面、夙辰身边,一时四人相顾无言,屋内暗流涌动,气氛古怪难言。

    忽然,水晶凑到赵清淼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赵清淼浅笑,微微俯身又凑到水晶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唇刷过水晶的耳垂,温雨瓷清晰看到水晶白皙颈间暗红色的吻痕。

    垂眼间,看到夙辰双手放在腿上紧紧攥着,白皙的手背上,血管高高暴起。

    再抬眸去看,即使他已经极力隐忍,温雨瓷还是看到他眼底的痛意。

    她忽然呵笑了声,目光流转,落在水晶脸上,“水小姐请我来,难道是来秀恩**给我看的?”

    水晶没想到温雨瓷说话会这么直白,身子一僵,尴尬的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忽然记起一件事出门时忘了和清淼说,一时忘形,温小姐不要见怪。”

    “哦,原来是这样啊,”温雨瓷做恍然状,“我还以为水小姐故意和丈夫秀恩**给我们看,原来是我误会了。”

    水晶本就是富家千金,性子骄傲倔强,见温雨瓷这样不依不饶,她也变了脸色,淡淡说:“温小姐说笑了。”

    “我没说笑啊,我很认真,刚刚我站在窗前看楼下的景色,看到水小姐和赵先生一前一后朝这边走过来,中间至少隔了三四米远,赵先生几次追上你,抓你的手臂,都被你甩开,我还看到你很生气的回头呵斥了几句,可这才几分钟而已,你和赵先生就在我们眼前如此甜甜蜜蜜了,这难道不是特意在我们面前秀恩**?”温雨瓷一双清眸漂亮干净的似一池秋水,柔美的唇角弯着笑意,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水晶脸色一下涨红,指尖微微发抖,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怒意,“温小姐想太多了,刚刚我和我先生是有点小小的争执,但夫妻之间吵架,原本就是床头吵床尾和,我和我先生一直这样交流,情之所至,一时有些忘形,温小姐何必出言嘲讽?”

    “是吗?”温雨瓷漫不经心的笑着,目光落在水晶脖颈的吻痕上,“水小姐,大家都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你就别在我眼前装了,如果女人出门前看到自己脖颈上有吻痕,要么穿高领衣服盖住,要么系一条丝巾掩住,水小姐脖颈上深深浅浅这么多吻痕,还要穿这么低领的v领毛衫,秀恩**的嫌疑太大,我想不怀疑都不行。”

    “你……”水晶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啪啪打对方的脸,一点情面都不留。

    赵清淼笑着揽住水晶的肩膀,“温小姐确实想太多了,我和我太太一直很恩**,刚刚确实是情之所至,一时忘形了。”

    他手臂落在水晶肩膀上的那一刻,温雨瓷看到水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下,眼帘垂着,压制着厌恶的神色。

    温雨瓷浅笑,“你们恩**不恩**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告诉你们,我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是看夙辰的面子,给你们个赔礼道歉的机会,但若是你们做些无聊的举动给我看,那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恕我不奉陪了。”

    水晶终是忍不下心中的气,猛的抬眼,厉声说:“温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小妍的事情故意针对我,但我必须告诉你,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你所说,我和我丈夫是否恩**,与你无关,我精神正常的很,不会无聊的秀恩**给你看,你想太多了!”

    “是啊,你当然不是秀恩**给我看,你是秀恩**给夙辰看嘛!”温雨瓷轻蔑的笑,“水晶小姐,我刚刚说过了,你我都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一个眼神动作我就看懂了,你就是想让夙辰看到,你现在过的很好嘛,你想让他知道,离开他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你现在过的要多幸福有多幸福,让他一边心痛去吧、后悔去吧,放弃你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水晶小姐,我说的对吧?”

    “你胡说,我没有!”自己暗藏心思,被这么赤果果的剖析在夙辰面前,水晶几乎无地自容,她恼羞成怒,猛的拍案而起,“温雨瓷,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这是污蔑吗?”温雨瓷不屑的抬眼看她,“水晶小姐,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为什么有个那样的妹妹了!你幸福没错,但你主动跑到前男友眼前来秀恩**就错了!尤其是在他心心念念想着怎么帮你妹妹的时候,你却在想着怎么刺痛他、怎么让他痛苦后悔,你就更加大错特错了!”

    “你胡说!我没有!”水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苍白无力的辩解着。

    她真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通常情况下,即使对方猜到了,也会心照不宣,而不是像她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更可恶的是,温雨瓷说对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就是想让夙辰看看她现在过的很幸福,放弃她是他这辈子所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可她没有恶意。

    她只是好强,不想服输,不想承认当初她一时赌气做出的决定是错的。

    实际上……放弃夙辰是她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在父亲的一番说教下,她有那么一瞬间认为夙辰配不上她。

    她是水家的大小姐,坐拥无数荣华,夙辰只是个孤儿,除了长相才华,一无所有,她条件这样好,嫁给他已经是屈就,为什么他就不能迁就一下她,让他们第一个孩子姓水?

    如果他真心**她,为什么连这一点要求都做不到?

    她一时赌气,同意了和门当户对的赵家联姻,嫁给了赵清淼。

    可她不幸福,一点都不幸福。

    赵清淼高大英俊出身好,温柔帅气体贴多金,在外人看来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丈夫,可作为妻子,她知道,赵清淼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

    她早该知道,风|流**是许多豪门少爷共有的恶习,她原以为赵清淼不一样,可婚后才知道,他确实不一样,因为他更聪明,女人更多,掩藏的更好。

    她开始想起夙辰的好,日日夜夜,一点一滴,相思入骨。

    可她已经为人妻,没脸再见夙辰。

    对夙辰,除了深**还有恨。

    她怨恨夙辰,如果当初他肯妥协肯迁就,她就不会嫁给赵清淼。

    是夙辰薄情,**她不够深,才让她嫁了一个这么糟糕的男人。

    又**又恨,夙辰这个名字在她心上越刻越深。

    无数次想见他,只可惜他远遁重洋,隔着千山万水,一腔怨愤找不到人倾诉发泄。

    终于,得知他回国,想见他又找不到理由,恰巧发生了水妍的事,夙辰主动联系她,握着手机,她心中涌起的竟是恨意和委屈。

    是他害的,是他害她嫁了一个**的男人,害她今日这样不幸福。

    她很想立刻去见夙辰,狠狠一巴掌甩在夙辰的脸上,愤怒的指责他的过错,可她不能。

    当初放弃夙辰是她做出的决定,是她提分手,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的相亲、订婚、联姻。

    是她先背叛了夙辰,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如果让夙辰知道她现在过的不好,她该多丢脸?

    她从小就骄傲,要强,**面子,尤其面对夙辰时,她更不能丢了她的骄傲。

    她在心中曾想过无数次和夙辰见面的情景,最后决定了这一种。

    她要让夙辰知道,她现在过的很好,好极了。

    她和赵清淼已多日不住一起,这日晚上却故意穿着睡衣在赵清淼面前晃来晃去,赵清淼怎么把持的?

    第二天早上,她如愿得到了脖颈上明显的吻痕。

    温雨瓷说的一点没错,她就是故意让夙辰看到,故意让夙辰心痛。(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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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暖婚蜜爱介绍:
十三年前,她大雪中救他,十三年后,他害她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时,他逼她做他的女人,她转身走向另外一个男人:“先生,我今年二十岁,身体健康,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会忠于婚姻,你愿意娶我吗?”顾少修开车门的动作顿住,看清她的模样后,轻笑点头:“我愿意!” ———— 谁能告诉她,婚前不是约法三章了吗?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婚后AA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这男人变着花样儿攻占她的心、俘获她的人,霸道锁着她,任她万般刁难也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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