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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怎么了东东     官途1txt下载     官途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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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市长的人

    好多人都说,李向东是市长的人。

    市长还是副市长的时候,李向东只是国土局的普通科长。有一次,还是副市长的市长调研了解城建工作,听了李向东言,就开始喜欢他了。

    从此,他很关注这思路清晰、说话大胆且简洁到位的青年科长,总有意地点名让他做一些事。这些事有李向东职责范围内的事,也有不是李向东职责范围内的事,但他不管,他只想给李向东多些机会,多些磨炼,并希望李向东能以事实证实他对李向东看法的正确。

    李向东早就等着这一天,早就蓄势待地等着能有一个个挥和表现的平台,事事就处理得干净漂亮,没辜负市长的期望。于是,他一路提拔李向东坐上了国土局局长的位置。

    那年,副市长当了市长就把李向东调到自己身边当市政府秘了李向东在市长心中的重要。

    事也凑巧,李向东当市政府秘书长才半年,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患病住进省医院,市长就把城建这块工作交给了李向东。

    那年,李向东四十岁,正是做事的年龄,市政府秘书长这边的工作处理得有条不紊,城建这块又抓出了成效,特别是在扩建新城区中,注入新理念,提升了新城区建设的文化品味。

    于是,当省医院的教授宣布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不能再回工作岗位时,市长便举荐李向东为副市长候选人。

    喜欢李向东的人便都说,市长的举荐正确而客观。

    李向东他当这副市长分管城建再合适不过,整治旧城区、扩建新城区一样样政绩摆在那,不服气不行,再让他多干几年,我们这城市就变花园了。

    当然,不喜欢李向东的人各有各的说法。

    既羡慕又妒嫉的人说,这李向东走运了。一年前老婆遇车祸死了,运气反而好了起来。当了副市长,再娶个又嫩又漂亮的老婆,做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第一章 电视电话会议

    下午,李向东主持了一个电视电话会议。

    电视电话会议是近年兴起的一种会议形式,开始还觉得这形式好,能节省许多会议经费,大家都不用跑省城住省城的酒店了。渐渐地,大家觉得有许多会本是不用开到市(县)一级的,但有了这形式,就无的放矢了,会议便多了许多。

    而且这会特长特闷,先是中央组织几个省直辖市言,尔后,总结成绩,部署下一阶段工作,然后,由中央领导作重要指示。由于层次高,离得又远,大家便听得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捱到中央的会议结束了,镜头一转,又到了省会议厅,省委省政府领导又结合本省实际谈几点意见,讲话内容与中央领导的重要指示大同小异,于是,又一次萎靡不振。到了地级市委市政府领导又结合本地实际再谈几点意见时,头都大了,真正听进去的也没几句。

    终于轮到李向东他们这市(县)一级了,看看表,早过了下班时间,不好多说什么,匆匆总结几句,就宣布散会。

    刚走出会议室,李向东的手机响了,看看显示屏,是黄的手机号码。

    黄在:“你在干什么呢?”

    李向东说:“刚开完会。”

    黄说:“怪不得呢,拨你手机总没信号。”

    李向东说:“会议室有信号干扰。”

    黄问:“开什么会?都什么钟点了?”

    李向东反问:“找我什么事?”

    黄笑着说:“还能有什么事?想拉拢腐蚀领导,请你吃餐饭。”

    李向东也笑着说:“想拉拢腐蚀领导,请吃餐饭就行吗?你把领导看得太没水平了。真想拉拢腐蚀领导,就送钱吧。送钱最实际!领导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黄哈哈大笑说:“送钱也不实际。我想,就你这位领导,从不把钱当回事,还是送女人吧,你缺女人,送女人更实在。”

    李向东心儿跳了跳,知道黄的用意了,嘴里却说:“你这张嘴就吐不出什么好话。”

    黄问:“今晚有应酬吗?”

    李向东不露声色,却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现在还没接到通知。”

    黄说:“这钟点还没通知,就是没应酬了。我预定了美人鱼酒店777房。”

    李向东丹田就有一缕热升上来,仿佛已看到美人鱼酒店那些一个比一个穿得少,露出大半个胸,颤啊颤的三陪小姐。

    他们是多年搭档。李向东当科长时,黄是他的副科长。李向东当局长后,就把黄提了上来当副局长,彼此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一个眼神,一个举止,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因此,配合十分默契。

    渐渐地,他们不仅成了工作搭档,也成了好朋友铁哥们。

    那年,单位分房,两家搬对门住,两家的女人就亲姐妹样走动。黄家煲靓汤,总多煲几碗,端过来给李家。李家上街买水果,总多称些斤两,一半留着自己吃,一半送给对门黄家。年三十的团年饭,两家人总聚在一起,要么在李家,要么在黄家。

    后来,李向东的妻子出车祸去世了。黄的妻便成了两家孩子的母亲,照顾自己的女儿,也照顾李向东的儿子。

    有一次,两个男人在一起喝酒,李向东就说,我这两父子,欠你老婆的越来越多了。黄笑着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她这是在还债,还她老公欠人家的债。她老公得了人家的恩惠又还不了,就只好由她还了。黄说者无心,李向东听者有意,脸上便有了难色。

    李向东调进市政府当秘书长时,曾诚恳地和黄谈过。他说,从个人感情上说,他是想推荐让黄当局长的,但从有利于工作的角度考虑,还是认为,黄不适合当这个局长。

    当时,黄笑嘻嘻地说,谁能比你更了解我。说老实话,你要真推荐我当局长,我还跟你急呢。我现在觉得挺好。做副职挺好。责任没有那么大,伤脑筋的事不用想那么多。公家的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化。我挺满足的。

    李向东当然不相信黄的话。想黄是拿好听的话安慰他。谁不想当一把手?

    因此,李向东常常会莫明其妙地感到歉疚。

    回到办公室,李向东打电话给市长。

    他说:“我刚开完电视电话会议。那里手机没信号,不知你有没找过我,你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星期五的下午。市长是没有周末意识的,脑子里考虑的都是工作。李向东这个市政府秘书长要及时掌握市长意图,为他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比如,市长如果要到下面镇走走,李向东就要通知下面镇,不然,下面的人回家过周末了,市长到了那里连人也找不到。

    市长说:“我正回家呢,暂时没什么事了。”

    李向东放心了,离开办公室前,去了一趟秘秘书科那位老科长也没下班。他还在等他。这位兢兢业业的老科长每天都要等他离开办公室后,才最后一个走。

    他敲敲门说:“下班了。”

    老科长移开脸上的报纸,透过老花眼镜说:“你没什么吩咐了吗?”

    李向东说:“回去好好过周末吧。”

    老科长想笑,似乎不会笑,咧了嘴角,说:“谢谢!”

    李向东有点感动。如果要谢,应该是李向东向他道谢才是。

第二章 妈咪

    美人鱼酒店777房是一个小房间。这晚吃饭的人不多,准确地说,只有李向东和黄,纯属私人聚餐,因此,没必要订那种大得像广场一样的房间。

    人不多,有人不多的吃法,不用大点特点摆满一桌菜。黄点贵的精的,先点了一个清宫鲍鱼,在房间里慢慢地煲。其他几个下酒菜等李向东到了再点。

    他知道,李向东总是晚到许多,总要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了才过来。

    做正职就是累!何况像李向东这样的正职。

    其实,黄心里想的和他嘴里说的是一致的。他是一个易于满足的人。他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坐到今天的位置已经是过头了。当初,李向东刚当局长时,两个资格老的副局长都不服气他,事事为难他,李向东便想到搭档多年的黄,便把黄提了上来,壮大自己在领导班子里的实力。

    于是,黄很清楚,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并不是他的能力,而是政治之争、权力之争。他清楚,且牢牢记住,他能有今天,完全是李向东的提携,没有李向东就没有他的今天。

    他说,只要你李向东让说的话,我一定照说,得罪谁也没关系。

    他说,只要你李向东让我办的事,我一定照办,命也可以不要。

    ……

    李向东妻子遇车祸去世后,黄让妻子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的儿子,让妻子像料理自己的家一样料理他的家。黄还隔三五天地约李向东出来吃饭喝酒,找几个小姐陪陪,放松放松。

    他想,男人不能没有女人!

    可见,黄的用心良苦。

    李向东进777房间时,黄正和妈咪打情骂俏。

    妈咪是一个个儿高高的女人,三十岁左右,胸大大的,颤颤的。黄正在和她喝交杯酒,黄手臂就有意搁在她胸上。喝了交杯酒,妈咪说:“还没上菜呢?”

    黄笑“哈哈”说:“白干好。不要有什么附加条件,干起来才动情。”

    妈咪是见过场面的,一听就明白黄话里的意思了,也笑着说:“白干不行。白干是要负责任的。到这里玩,别干那种负责任的傻事。”

    黄见李向东进来了,示意妈咪也跟李向东喝交杯酒。

    他说:“我的老板来了,你也敬杯他,和他喝杯交杯酒。”

    妈咪说:“不了,不了。那个来了,今天再不能喝了。”

    黄说:“不行,不行。哪一些次来你不是怎么说?你一个月来几次?”

    他说了就伸手要摸,妈咪拍掉他的手说:“男人摸了很晦气的,打麻将准点炮。”

    黄说:“我又不打麻将,不赌钱,怕什么?”

    妈咪跑到餐桌对面去了,黄就说:“不管怎么样,这杯你一定要和老板喝。你跟我喝了,不能不跟我老板喝。我这老板小气的很,一不高兴,就把我给撤了。”

    妈咪只好接了酒杯说:“最后这杯了,喝了就不再喝了。”

    黄说:“要喝交杯酒。”

    妈咪假惺惺说:“我刚和你喝了交杯酒,怎么又和他喝交杯酒,我这人很专一的。”

    李向东对黄说:“算了,就碰碰杯吧。”

    两人酒杯一碰,就喝了。

    黄假借检查酒杯有没喝干净,凑近妈咪,抱住她,就往李向东身上推。妈咪是那种千人搂万人抱的角色,一点不在意,顺势就倒在李向东怀里。黄还不罢休,还在后面推,直至两人紧贴在一起了,黄就隔着妈咪抱着李向东,三文治样夹得妈咪“哇哇”叫。那妈咪不仅叫,还不停地动,不停地摩擦着李向东。

    李向东那经得住这剌激,下面就有了反应。

    妈咪很夸张地叫,说:“下面有支硬硬的枪顶住我了。”

    李向东脸涨得通红。

    黄说:“这有什么奇怪?就是准备来这扫射的。枪不硬还找你干什么?”

    妈咪说:“我老了,还是找几个小妹过来吧?”

    黄摸了一把妈咪的胸说:“这还这么大,一点不显老。”

    妈咪说:“假的。”

    黄便捏了一把,说:“一看就知道是真的,还很有弹性啊!”

    妈咪不理睬黄,对李向东说:“老板,找几个小妹陪你们喝酒好不好?”

    李向东笑着指指黄说:“我听他安排。”

    妈咪走近黄,双手抱着胸,怕黄又占她便宜。她问:“好不好?”

    黄捏了一把妈咪的屁股,“哈哈”笑,说:“你就两只手,那里顾得过来。”

    妈咪有些生气了,说:“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李向东只好解围,说:“去吧,去叫几个小姐过来。”

    妈咪离开后,李向东这才坐下来。他笑着对黄说:“你快成流氓了。”

    黄也笑着说:“来到这种地方,就不要把自己当好人,要把自己当嫖客,放心大胆地玩,至于嫖不嫖?那就看形势展了。”

第三章 喝酒

    美人鱼的小姐分两种,一种是陪吃陪喝陪跳舞但不开房,一种是也陪吃陪喝陪跳舞又能开房的。黄悄悄告诉妈咪要能开房的那种。

    黄在这种地方玩出了经验,找能开房的小姐不一定就开房。能开房的小姐那种事都能干了,还怕你玩?所以,她们放得开,怎么玩都不会生气。更何况,他还想着李向东呢,他有这方面的需要,虽然嘴里不说,酒喝多了,敢保不来那兴致?如果,真需要,想开房,小姐却是不能开户房的,那就太扫兴了。

    当然,来陪客人的小姐是要挑选的。十几个小姐一字形站开来,衫裙穿得少且薄,胸脯挺得高高的,齐声说,欢迎光临。腰一弯,深深的乳沟白花花的晃眼。

    黄知道,李向东从不自己挑小姐,就主动给他挑了两个,一个丰盈的,胸大大,屁股肥肥的;一个高高的,苗条纤瘦。

    他说:“你们今晚就陪这老板。陪好了不但拿小费,还有打赏。”

    李向东没有拒绝。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安排。当然,也只有黄才能这么安排。换了别人,李向东根本不到这种地方。

    他相信黄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他知道黄隔三五天就给他电话,请他吃饭的用心良苦。有时候,他也渴望黄的这种用心良苦。他太闷,工作闷,回家也闷,因此,他很需要放松和调节。渐渐地,隔三五天,黄不给他电话,他就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心挂挂,就像要烧感冒样,无精打采。

    不过,没喝酒前,李向东还有些拘束,还坐怀不乱,很正人君子。两个小姐一左一右坐在身边,他的手也不敢舒展。喝了酒,特别是喝了五十二度的茅台,酒精烧得脸放烫时,绷紧的弦就松了,手就搭在小姐的肩上,让一左一右两个小姐的胸更紧地贴着自己。

    黄很清楚李向东酒前酒后的表现,悄悄对坐他身边的丰盈小姐说,和老板多喝几杯,把老板喝兴奋了,去开房。那小姐真的就很听话地和李向东对喝,一会儿喝交杯酒,一会儿“祝老板性生活愉快”一口闷,其他人就在一边鼓掌起哄,很快两瓶茅台就被他们喝了大半。

    李向东胆子更大了,撤了餐桌唱卡拉ok,他就轮流和陪他的两个小姐跳抱抱舞,一手搂着小姐的背,一手捂着肥肥的屁股。黄见他这猴急样,忍住笑,歌就唱不下去了。

    李向东问:“笑什么?”

    黄说:“不关你们事。我们笑我们的。你们继续跳你们的舞,我们还唱我们的歌。”

    李向东说:“你笑得奸。”

    黄说:“不是奸,是淫。”

    李向东坐到沙上,一手搂着一个看黄唱歌。后来,那苗条纤瘦的小姐上洗手间。那丰盈的小姐便主动地坐在李向东腿上,咬着李向东耳朵说,我醉了,想睡觉。李向东说,你没醉。喝醉的人不会说自己醉。她**裸地说,我想和你睡觉。李向东说,我不行。喝了酒就不行。

    她扭动肥肥的屁股剌激他,感觉到什么了,丝丝笑,说,你下面想了。李向东装没听见,扶她起来,说,你去点几歌,我们唱唱歌,她便很不乐意。点歌的时候,她和黄说了几句什么,黄就走过来,挨着李向东坐下来。

    黄小声说:“开房吧,把那肥妹带上去。她可是骚了。”

    李向东说:“这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真正骚的?还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黄说:“你管她?她要真骚,真对你动情,缠着你不放,那才更麻烦呢。”

    他站起身,往外走。

    李向东忙问:“你去哪?”

    黄说:“我去拿房间钥匙。”

    李向东摇头说:“不用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你还不了解我吗?”

    黄说:“我了解你,你就是胆子太小。”

    李向东说;“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

    黄说:“怎么?不放心我,提防着我?怕我揪着你痛脚?哪一天给你来招荫的,把你捅下台?”

    李向东说:“你这什么话?我还不了解你?”

    黄说:“那你还怕什么?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有我在这给你守着,不会出事的。公安那几个人,还不都自家人一样。”

    李向东说:“玩归玩,闹归闹。要有个度,要适可而止。”

    黄说:“你这人,做什么事都太认真。”

    李向东说:“不说这些了,喝酒吧,联手把那肥妹喝趴了。”

    这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黄就过去跟肥妹说,老板还没喝够,喝够了,胆子就大了,什么事都敢做了。肥妹喜滋滋地喊要啤酒,嚷嚷着摇色盅喝啤酒。黄就让肥妹坐他和李向东中间,一左一右夹击她。他对其他小姐说,都别唱歌,摇色盅喝啤酒。

    不管从左边轮着叫色仔,还是从右边叫,该轮到肥妹了,他们都把点数叫得高高的,让肥妹没法再往上叫,一会儿,肥妹就连喝了几杯,心里知道他们搞鬼了,但不服气,要硬碰硬碰,结果,很快就被他们放倒了,躺在沙上睡着了。

    妈咪跑过来,说:“你们真够狠心的。”

    黄说:“你还敢进来?我可又要占你便宜了。”

    这话吓得妈咪再不敢露面了。

    散场的时候,黄拍了拍肥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就把小费给了另两个小姐,还多给了她们打的的车费。他说,你们把肥妹照顾好了,今晚要把她送到家。两个小姐说,老板,你放心。

    李向东想,这家伙,还没坏到底,还有点人性!

第四章 谣传

    李向东并不认为自己是市长的人。

    他一直都反对这种谁是谁的人的说法。其实,谁都不应该是谁的人,谁都不应该为谁做事。大家都在为建设这座城市出力,为广大人民群众做事,职务或高或低。

    他曾想改变别人这种看法。他努力工作,要证明自己的水平,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市长提拔他不是因为他是他的人,而是因为他更优秀。

    确实,他也取得了一次次成功,取得一个个让人信服的政绩。但静下心来往深一层想,如果,市长不给他这一个个平台,他能有挥的机会吗?如果离开市长的支持,他能冲破一个个阻力,实现他的构想,取得一次次辉煌吗?

    他站在别人的角度想,如果,他不是市长的人,市长为什么给他这么多机会?给他这么多支持?

    最后,他很无奈。

    他知道,无法改变别人的看法。

    进了市政府大院,与市长近了,可以随便出入市长办公室,随时掌握市长的去向。有时候,市长下基层到一些没手机信号的偏远地方,市委书记也会亲自打电话过来向李向东了解市长的情况。下面一些干部工作没做好,挨市长批评,都苦着脸来找李向东,要他在市长面前多帮说好话。他们说,你是市长身边的人,你说的话他听得进。

    李向东淡淡一笑,不再做什么解释,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说:“回去好好工作,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市长就满意了。”

    这样,在一定层面的人中,某种认识就凝固了。

    后来,这种认识又有了新的展。有人说,李向东和市长夫人有亲戚关系,而且,关系还很近,是姨甥。谁也不知道传言的是什么人,是否别有用心?

    市长也听到了传闻。他把李向东召进办公室。

    这是上午刚上班的时候。天似要下雨,很阴沉。市长的脸也像天气一样阴沉。李向东虽不知市长要他来有什么事,但他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市长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就知道这事还与自己有关。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却不急着问,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市长,等他开口。

    他了解市长,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当他不满意下属的时候,他先让你感受到他的不满意,然后才说出他不满意的原因。

    市长说话了。他问:“最近,外面有一种传闻。是关于你和老婆子的。你没听说吗?”

    李向东摇摇头。

    所有的谣传都有这么一个共性,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当事者却还蒙在鼓里。他想,自己与市长夫人会有什么传闻呢?不会是桃色新闻吧?硬把他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炒在一起,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市长又问:“你一点也不知道?”

    李向东说:“不知道。”

    市长再问:“最近,是不是和老婆子走得近了?”

    李向东老老实实说:“是的。”

    市长反问:“这也是为了工作?”

    李向东无言于答。

    前段时间,市长夫人住进了医院,李向东便提了果蓝营养品去医院慰问探访。偏那市长夫人是个心软的人,眼浅装不住眼泪,感动得泣不成声,骂自己的丈夫没心没肺,住院这么多天脸也不露,影也不见。天天就知道忙、忙、忙。一边骂,一边数落丈夫的不是,话说得多了,情绪激动,脸就转色了。李向东看看不对路,忙喊医生……医生忙乎了大半天,李向东就在病房外等了大半天。后来,李向东还放心不下,就安排秘书科一位女同志过来陪护她。他怕市长夫人情绪反复再出什么事儿,怕市长夫人的病情愈严重影响了市长的心情,影响了市长的工作。

    他要百分之百做好市长夫人的护理工作,为市长解除后顾之扰。

    市长夫人出院后,就忘不了李向东了,觉得欠了他好多好多,知道他妻子车祸死后,就热心地要给李向东做媒。李向东虽然理由多多的推辞了几次,总抵不住市长夫人的好心纠缠,应付地去相看了一回。

    或许,就是这一回,让什么人看见了,就把李向东和市长夫人的关系传得神了。

    ……

    市长叹了口气说:“这不怪你。不过,你还是注意点,以后少和她来往。老婆子虽然是好心,可有人却别有用心。”

    李向东知道市长话里的意思,知道官场的复杂,正是物色副市长候选人的时候,他不能招惹太多不利于自己的传言。

    市长挥挥手说:“你回去吧。”

    李向东不想离开。他还想知道,这谣传到底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准确地说,到底在领导层里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市长不说,李向东也不敢问,即使问了,李向东也知道,市长绝不会说。

    临出门的时候,市长说了半句话:“事情应该不难解决。”

    这半句话足于让李向东放心了。

第五章 丧妻

    李向东妻子死得很突然。三八妇女节,他们单位组织妇女们外出旅游,到一个城市景点,她横过马路时,被一辆抢客的士撞了。据说,当场就不行了。同去的人说,她死的蹊跷。当时横过马路的人很多,怎么就偏偏撞中她了?她可是走在中间的,还关照大家注意过往的车辆。同去的人说,当时,那的士开的也不是很快,但到她面前就加了,一撞就不行了?

    当地警察进行了细致的调查,不存在蓄意谋杀。原来,那司机是个生手,的士到她面前时,心慌,本想踩刹车,哪知踩了油门,车便加了。

    那时,李向东正在忙整治旧城区。旧城区东面有许多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海外华侨回乡兴建的楼屋。那骑楼、那阳台、那浮碉渗透了浓郁的中西文化,一幢幢一行行记载着城市浓厚的文化底蕴。只是这些年,一些极没特色的新建筑见缝插针掺杂在其中,破坏了统一性。李向东决心采纳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建议意见,以治理旧城区东面为突破口,拆除那些极没特点的新建筑,还原中西文化建筑的统一性。

    他遇到了种种阻力,包括领导层的、被拆迁业主的、被拆迁居住户的。甚至于,许多吃财政饭的干部也难于理解,他们认为在财政还不宽裕的情况下,化几千万做这种几乎没有经济效益的治理,有没有必要?

    反对者提出种种掷地有声的理由。

    被拆迁业主提出种种无理的补偿条件。

    被拆迁居住户钉子样钉在家门前岿然不动。

    ……

    李向东冲破种种阻力,硬是做成了这件事。

    于是,有人便把李向东妻子的死和这事联系到一起。当时,旧城区那一块还没有完全竣工,一片狼藉,还没像今天这样,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亮点。各种说法便纷纷扬扬。

    有人说,这是虚假政绩的报应。

    有人说,天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有人说,为什么不直接就把他收了去?

    ……

    李向东得不到半点同情,相反地,得到的是恶毒的中伤。他只能苦笑,只能泪往心里流。

    仅一年,有人就尝到了治理旧城区的甜头。

    市民说,路变得宽敞了,空气也似乎清新了。

    干部说,这才像座城市了。

    旅游局长说,你可是为我们旅游业办了一件大事啊!

    他紧紧握着李向东的手摇了又摇。他说,一定要请李向东吃餐饭,好好地碰几杯。

    李向东不知道他说的是恭维话还是心里话,但事实摆在那里。旅游局长不化吹灰之力便得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旅游景点,单是每天接待的国外游客就有好几百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经济收益啊!

    不过,当时李向东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不知投入几千万治理旧城区时,这旅游局长是不是他的支持者?他的妻子遇车祸死时,他有没有幸灾乐祸?

    有一点,李向东是很清楚的,妻子死后,他的生活完全乱了套。

    十二岁的儿子失去了母爱。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任何人,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他稚嫩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本是亮晶晶的眼睛黯淡无光。他的学习成绩从全班第一跌至后进生行列。

    李向东和儿子谈话,他用父亲与儿子的口吻与儿子谈,叫他要听话,叫他要认真学习,叫他要做一个让妈妈放心的好孩子。他用成年人和成年人谈话的口吻与儿子谈,叫他要坚强,要像个男子汉,不管遇到什么风浪,都要顶天立地。他用朋友和朋友的口吻与儿子谈,谈他们都热爱的女人,谈他们失去她后,他们内心的感受。他哭了,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流泪。他们都哭了,都哭得像个泪人。

    这以后,儿子坚强起来,他开始面对现实,开始学习自理,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全市最好的中学。然而,那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没有以前那么灿烂了。

    李向东失去了情爱,感受到了冷清和寂寞。对于一对十多年的夫妻,爱不再轰轰烈烈欲生欲死,一切爱已渐趋平淡,渗入生活的点点滴滴。每天回到家,他再看不到电饭煲里升腾的水蒸气,听不到炒菜锅的声响。更换衣服,他要自己到衣柜里找,自己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洗干净了,再端到阳台上去晾。工作的不顺心带回来的委屈和郁闷也再没有可倾述的对象,也不可能听到妻子安慰他的话。

    她说,他们不让干就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又不会少了你的工资。

    她说,升不升官我们不在乎,只要别活得那么累就好。

    她说,你这人就是太认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是不能改,就是太爱和自己过不去。

    妻子见他一脸的疲倦,总过来摸摸他头额,探他的体温,担心他不仅仅是累。他便感受到了妻子的温柔,感受到了妻子的爱,感受到了家的宁静,家的温馨。

    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了。

    妻子走了,带走了她的爱,带走了家的温馨。

    她走得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家变得冷清和寂寞。不仅仅是冷清和寂寞,还有曾有过的美好记忆。正是曾有过的美好记忆,令心境才更冷清更寂寞。

    曾有人劝他再婚。再婚或许能抹淡他的悲伤,或许能找回他失去的一切,找回他失去的关爱,失去的家的温馨。

    黄很认真地和他谈这事。虽然,人也跟他谈,但没黄谈得深刻到位。

    黄从多种角度分析他的现状,论证他再婚的必要性。他从他儿子的角度说,他李向东不可能照顾好儿子,他给予儿子的只是做人的道理。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关怀,需要母爱的关怀。他从他李向东的角度说,他李向东是那种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的人,没有一个温柔的港湾,他只能一心二用,什么事都办不成。他从一个普通的健康的男人角度说,他李向东不能长时间地没有女人,这样,他将会变得不健康不健全。

第六章 夜店

    李向东否定了黄。他仅从儿子的角度阐述他的观点,就否定了黄。一是后妈能给予儿子所期望的母爱吗?亲生母亲哪怕是给予儿子一点点爱,儿子就满足了。非亲生母亲即使给予儿子所有的爱,儿子也未必会满足。一是儿子会怎么看他这个父亲呢?在儿子的眼里,他的亲生父母和他才是一家人。即使他的母亲不在了,他还认为他们是一家人。如果,一个与他没关系的女人进入这个家,他就会认为父亲背叛了他的母亲,这个家就不是他的家了。

    黄不为自己争辩。他从来就不和李向东争辩。他只是阐述他的观点,并没想要真正劝服他。这是他们搭档这么些年形成的习惯。这就是一个副职所要具备的素质。他永远只能在李向东既定方针下,挥自己的能量。

    他问:“你就永远不结婚?”

    李向东说:“也不一定,但现在不会。至少要等到儿子更懂事,能够理解了。我想,至少要等他读大学以后。”

    黄只能让自己的妻子尽量地关心他们父子的衣食住行。其实也不用黄多吩咐,黄的妻子早就做了李向东儿子的半个妈。她与李向东的妻子有着姐妹般的感情。她知道丈夫与李向东的特殊关系。她喜欢那个聪明的小男孩。每个星期,她都为李向东的家做一次卫生清洁。每个星期李向东的儿子从寄宿学校回来,她都留他在家里吃饭。她像他的母亲样询问他在学校的情况,了解他的学习成绩。她带他上街购买所需的生活用品。

    李向东要把她化在儿子身上的钱还给她。她说,她不要。她说,你要给就给黄吧。是他叫我这么做的。这钱,其实也是黄的。

    黄当然不会要。他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不缺这点钱。你就让她高兴高兴吧。她早把你儿子当成她儿子了。白白捡了这么个儿子,她高兴还高兴不来呢!”

    黄也用一种男人的方式给予李向东某种关怀。隔三几天,他总请李向东吃餐饭。说是吃饭,其实就是找女人让李向东泄泄。虽然,每次李向东总是适可而止,没有实际上的行动,但他还是感觉到李向东喜欢去那种地方,感受一种精神上的施放和满足。

    他不勉强李向东,也不可能勉强李向东。

    他想,像李向东这样的人,也包括他,在那种地方,只能做一种意淫之类的渲泄。

    有人说,一个男人最本质的需求是什么?就两样,一上一下,满足上面的嘴,满足下面的性。性不是形而上的东西,也是实实在在的物质需要。

    李向东再忙再累,再怎么抑制,也不可能没有这种本质上的需求,除非他是神仙。他不是神仙。他是普普通通的人,健健康康的男人。他越是抑制自己,那需求就日积月累越强烈。他很清楚黄为什么要带他到那种地方。他也清楚,他不必提防黄对他使什么荫招损招。在黄面前,他完全可以赤祼裸地袒露自己。在黄面前也不能袒露自己,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朋友哥们了。

    但他却做不到那种施放。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不到那种施放!

    当黄问他要不要开房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在这之前,他是立志要大干一场的。他太需要大干一场了。关键的时候,他却迈不开那一步了。他还顾忌什么呢?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在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黄知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他没有道义上的遣责,他还可能会得到许多人的谅解,但他却着着实实地迈不开那一步。

    有一段时间,他总在想这个问题。想到后来,他想到了“嫖客”这个名词。他想,他可以做得像个嫖客,在卡拉ok的房间里他可以做像嫖客一样的动作,但却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嫖客。

    于是,他便想如何巧妙地解决自己这种需求。

    他开始留意街头巷尾的成*人店。那些灯光昏暗不太引人注目的店铺里有各种各样的自慰物品。一天晚上,他走进了这样一家店铺。他喝了酒。刚送走公务来访的客人,喝了几杯应酬的酒。因为喝了酒,有某种冲动,他便把他那辆丰田停在另一条街,然后徒步走进了一家成*人店。没喝酒他是不敢进这种店铺的。有时候,喝了酒才够胆做出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

    店铺不大,只有十几平方米,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物品。李向东一抬头,才现经营这店铺的竟是一个年青女人。他心儿一跳,脸涨得通红,脚步便迟疑了。

    那年青女人却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老板,需要点什么?”

    他答不上来。如果是男人,或许,还能借着酒劲拐弯抹角地说一些让人听得明白的话。

    那年青女人却大方地说:“老板第一次进这种店铺吧?”

    李向东点点头。

    她说:“看得出来。需要什么呢?”

    李向东说:“随便看看。”

    她笑了笑,似乎不相信。谁相信呢?只是好奇,随便看看,一个男人怎么会偷偷走进这种店铺呢?她问:“是不是要买什么药?”

    李向东听不明白,随口问了一句:“这有什么药?”

    她说:“男人需要的。比如伟哥之类的。”

    李向东连忙摇头。

    她说:“我们这的药绝对正货,绝对有效。”

    李向东想,如果黄在,一定会问她,你怎么知道绝对有效?你男人用过?但李向东不会这么问。他想,女人怎么能经营这样的店铺!

    她似乎很清楚李向东在想什么。她说:“老板是不是觉得我不能经营这样的店?”

    李向东愣了一下,想这女人还挺能观颜察色,于是,便认真地多看了她几眼。这女人还算漂亮,笑得也很甜。

    她继续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其实,你们男人需要,女人同样也需要。她告诉李向东,她这里的客人多是女的。她说,上一次,还有一对夫妻来帮衬她。那男的要出远门一段时间,所以就给妻子买了一个自慰器。

    李向东又走神了。他想,黄如果在,一定会问她,女人用那东西,有真的那么舒服吗?李向东不能再呆下去了。这个女人总让他有一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第七章 宣泄

    回到家,李向东先冲了个凉。那时,酒劲还没散,淋浴时,他就想着成*人店的年青女人,想她的脸,她的笑,她挺得高高的胸,想自己贴近了她,顶住了她的某个部位,手上就有了动作,下面升腾起来的剌激更丰富了他的想像,仿佛自己进入了那女人,仿佛真的就和那女人在撕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撕杀的想像越来越真实,终于有了喷的快感。

    李向东得到了渲泄。

    自慰的渲泄已成李向东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同的只是,每一次想像中的女人总不停地换。有时是卡拉ok的某一位小姐,有时是街上见到的某一位不认识的女人,因为穿着紧绷绷的裤子,屁股很肉感地扭摆。他也会想到办公室里的女秘书,刚休完产假,奶涨的大**呼之欲出。

    这年夏天,女人身上的衣服穿得薄且少的时候,李向东想像的女人渐渐固定了。

    那女人叫绮红。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李向东便占了她的便宜。那次,李向东敲张老板办公室的门,她正从里面开门出来。她是一个个儿高挑的女人,又穿着高跟鞋,李向东敲门的手没敲到门,却碰到了她的胸。

    绮红轻轻惊叫了一声,脸涨得通红。

    李向东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话没说完,绮红就逃了似地走了。

    李向东一阵心跳,手烫烫的。那时候,李向东正在帮张老板忙他扩建企业征地的事,经常跑张老板的企业,经常就在张老板的办公室,办公室外长的走廊人上遇见绮红。绮红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她让李向东痴迷还有她成熟的丰盈。每次,李向东和她说话时,眼睛不离她的脸,余光却在她身上走,那细的脖,那隆的胸挤出的一条深深的沟儿。他喜欢看她离去的背影,那宽的翘的肥臀很有韵味地扭得他心花怒。

    每次遇见绮红,李向东总想起那一刹那的触摸,但触摸那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怎么也回想不起那真实的感觉。再见到李向东,绮红似乎也平静了。

    她淡淡一笑,说:“来啦?”

    他点点头说:“来了。”

    她就站一边,让李向东和他一行手下从身边走过去,让一缕幽香在李向东鼻尖飘浮。

    在张老板办公室的时候,她显得很殷勤,像张老板的秘书样给李向东和他的一行手下冲茶倒水。

    他接了茶说:“谢谢!”

    她笑笑说:“不客气。”

    然后,她说,你们谈吧。就离开办公室。

    李向东不敢久地看她的背影。她那宽的翘的肥臀太吸引李向东的目光。他虽摆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心还是一阵儿跳。于是,他想,绮红应该是张老板的情人。张老板不是那种暴的三教九流企业家,不会喜欢那种嫩得能掐出水没内涵的小蜜。张老板要找情人定会找绮红这种类型,有成熟女人的丰韵,又有成熟女人的风采。

    后来,李向东才知道,绮红是张老板企业的会计主管。他们在谈论征地事宜时,有了更多的接触,他感觉到,她不仅漂亮,还很专业,很称职。他想,他应该不会是张老板的情人。一个称职的会计主管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能坐这位置的人不一定要巴结老板,相反地,老板反倒要巴结她,只要她帐做得细致点,技巧点,那是可以为企业省不少钱的!

    有一次,李向东装着很不经意地和张老板谈起了绮红。

    他说:“你这会计主管很专业,很称职。”

    张老板得意地说:“她可是我从省城高薪聘请的。”

    李向东问:“有多高薪?”

    张老板伸出一根手指说:“一个月一万。”

    他又摇摇手指头,说:“还不止这个数。年底还有分红。”

    李向东说:“你张老板肯出这个价,说明她的确不简单。”

    张老板说:“本来,这个数还不一定请得来。我是趁人之危。如果,不是她闹离婚,闹得在那家大型国企呆不下去,想换换环境,我怎么也请不动的。”

    这次谈话,李向东捕捉到一个信息,绮红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

    渐渐地,李向东现,绮红对他们这一行人,并没什么好感。张老板不在场的时候,她总显得不耐烦,总说一些表示不满的话。有一天,他们到企业办公楼的晒台上看那块欲征用的地,正是下午三点多,太阳晒得很强烈,虽然,事先也准备了遮阳伞,但晒台的水泥板被爆晒了大半天,从脚底蒸上来的热能比太阳还烤人。一会儿,大家都汗流浃背了。

    那块欲重用的地就在企业的东北角,也就是他们的正前方,约有两百亩面积,长满了野草,一看就知已荒废多时。

    手下的人说,总面积是一百九十八亩三。

    手下的人说,八年前,已经被一个房地产商征用了。

    手下的人说,那房地产商叫老板钟,知道张老板要征用后,出手价高的出奇,所以,张老板无法接受。

    ……

    显然,手下的人事先都过一番功夫,做了充分的准备。

    李向东很满意。

    绮红却不宵地说:“这段时间,我上这晒台已经十多次了,都为这件事。你们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走了一趟又一趟,可就没见有人能把这事办成。”

    李向东笑了笑。

    他很理解绮红这种心态。市长向他布置任务时,也把基本情况告诉了他。

    张老板是什么人?张老板是市里最大的民营企业家,是市里的创税大户,市长、平民百姓都关注的角色。市长要税收要增长指标,平民百姓要工作要养家糊口。因此,张老板的企业有点什么事,哪怕是感冒热,各职能部门都争先恐后为他排忧解难。

    但是,这次各职能部门轮流上,忙乎了几个月,竟没有一个能替张老板解决问题。可想而知,绮红也陪着他们白折腾了几个月。

第八章 对策

    离开晒台往下走的时候,李向东问绮红,你来我们这,有多长时间了?绮红说,有一年了。李向东又问,感觉这怎么样?绮红看了李向东一眼,反问他,这与工作有关吗?李向东呆了一下,尴尬地笑笑,说,没关系。没关系。只是随便问问。后来,绮红也觉得自己过份了。

    她不无歉意地说:“我这人,说话就这么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

    李向东忙说:“不介意,不介意。”

    他转了一个话题,说:“你对我们这些人,好像有些看法。”

    绮红笑着说:“我能有什么看法?你们都是当官的。当官的就是好,谁敢对你们有什么看法?”

    李向东笑了,换了一种说法:“我们这些人,如果来你们企业干,你认为会怎么样?”

    这一次,绮红的话说得婉转了。她说:“还是当官好!当官轻松自在,没有负担,没有压力,事情可以办好,也可以办不好,走走过场也可以,只要不把事情办坏了就行。干企业就不一样了,要凭真本事。没真本事,就只能到车间拼体力。有时候,我想,我要是老板,就这次这样的办事效率,我气都气死了。”

    她这么说,脸上始终带着笑。毕竟,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李向东心里忿忿想,那是你没遇见高手。遇见高手,你就不会说这么说了!

    市长把他叫进办公室,布置这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任务的艰巨。他知道,那几个职能部门都不是白吃饭的角色。他们都办不来的事,那难度可想而知!市长不留余地说,这事,你一定要办好!

    关键时刻,市长总会想到他。他感到压力,但是,他更乐意于接受挑战。一旦他完成这项任务,他就技高一筹,脱颖而出。他需要这种挑战,需要经常有这种机会展示自己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

    这一刻,又多了一层意义。他不仅要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他还要击溃绮红对他们的不宵,改变对他们的看法。当然,也包括对他的看法。

    房地产商都有一些土地储备。当某块地还冷清没有人气,周边没半点开征兆前,房地产商就前瞻性地廉价征用了这块地的使用权,先圈着储备着,等形势展。这可能要等十年八年,也可能要等更长的时间。一旦形成气候,周边大兴土木,地价爆涨,他们便如火如荼开建商品楼。这叫养地。就像把猪苗圈着养着,养大了养肥了,才载到街市上去卖。

    张老板扩建企业要征用的那块地,八年前就被房地产商老板钟圈养起来了。听说,张老板想征用他的地,他便觉得时机到了,狠抬地价。那地价就是李向东听了也认为高得离谱。

    于是,各职能部门自告奋勇帮张老板压价。也不知他们都出了什么招,用了什么办法,那老板钟谁的情面都不给,死猪不怕滚水烫,咬定价钱不降,各职能部门无功而返。关键时候,市长想到了李向东,把任务交给了他。

    李向东感觉到压力,但也实事求是地认为,自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他甚至想,早就应该让他处理这事。他太熟悉国家对土地的管理。他在国地局工作了十多年,从最低层的办事员一步步,一个个台阶走上来,每一个政策,每一项条文,每一道程序,每一个环节,他都了如指掌。

    他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展工作。他现了问题所在,而且,渐渐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必须打一场官司,用政府的名义,依据国家的土地管理法与老板钟打一场官司,用强硬的手段收回那块土地使用权。然而,他不露声色。他知道,一切只能在秘密中进行,这样才能出其不意。他需要出其不意。

    他按照他的思路开展工作,布置每一位手下收集有关数据。他还从司法部门调抽来一位律师加入他们的工作。他不把他的想法告诉任何人。他只是说,现在都依法治市了,我们也要知法懂法依法。

    很快,他又有点心虚了。所有收集到的数据和资料都对他太有利,上到法庭仅一回合,他准能凯旋而归。有时候,表面看,很容易办成的事,并不是容易办的事。这么多职能部门轮流办都没办成,他李向东一来,轻而易举就拿下了?

    他觉得太不可思义。

    他想,可能某一个环节出现了偏差。

    他要从新梳理思路。

    他现了问题的本质。打一场官司,收回土地使用权。这种作法,太显而易见,这么多职能部门,这么多能人,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不可能想不到这个办法!问题是,政策印在书本上,白纸黑字,但一直都没有实施,仅仅是书本上的文字。

    在政策没出台前,大家都这么经营,都圈地养地,已经形成了一种游戏规则。打破这种游戏规则,就会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一部分都是什么人?都是投资者,有钱人,他们完全有能力通过各种渠道、采用各种办法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谁敢站出来打破这游戏规则?

    没人敢站出来,那么多职能部门都没人敢站出来。

    李向东敢吗?

    他笑了。他又现了自己的优势。别人不敢站出来,是因为腰杆不硬,没有坚强后盾,他李向东不是市长的人吗?不是有市长给他撑腰吗?他李向东要借这个势,打破这种游戏规则。

    他要打这场官司,收回那块地的使用权。

    他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让那个房地产商成为杀鸡敬猴的倒霉蛋,让那些把政策当成文字的人闻风丧胆。

    黄笑了,说,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制服那倒霉蛋,原来竟是这馊主意。这个办法,我这种普通人也想得出来。李向东说,谁都想得出来,但关键的是,未必能去做,未必敢去做。黄说,你应该冷静。先冷静一下。李向东笑着说,你觉得,我不冷静吗?黄说,你不冷静。我觉得,你不是在做事。你是在赌气!李向东问,我跟谁赌气?黄说,我怎么知道。

    黄当然不知道。

第九章 否定

    李向东问自己,我真在赌气吗?我跟谁赌气?难道我在跟绮红赌气?我在渴望展示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的同时,更渴望击溃她满脑子满思想的不宵?难道是这样吗?他是个较理智的人,往往能在头脑热的时候,听听别人的意见,往往能在准备实施某件事的时候,冷静下来,分析一些问题。

    他觉得,黄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黄在电话里问:“是不是感触良多?”

    李向东说:“有那么一点。”

    黄在电话里笑,说:“你慢慢感触吧。晚饭,777房间。”

    李向东说:“不去了。都什么时候了,那还有那闲情。”

    黄说:“正是这种时候,才要好好地放松放松。或许,从777房间出来,你就能换一种思维方式,冒出什么好的灵感。”

    李向东说:“你这是借口。你想做嫖客才真。”

    黄笑着说:“我这可都是为你做铺垫,送你去做嫖客。”

    李向东说:“为我,今晚就不去了。”

    黄说:“你不来不行。”

    李向东迟疑了一下,还是去了。他觉得有必要见见黄,有必要和黄谈谈,听听他有什么看法。毕竟,黄也是老国土局。

    黄的分析让李向东背脊凉。

    他并不奢望说服李向东,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你有没搞错?你要采用这种强硬的办法?土地法是规定,征用国家的土地若干年后,还不使用的,政府有权收回使用权。依照这条规定,你完全可以收回那块地的使用权。这个,你一点也没错。问题是,这个规定在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实施。为什么没有实施?道理很简单,不但我们没有实施,各兄弟市(县)也没有实施。

    其实大家都知道,一旦实施,将会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部分是什么人?是投资者。有本地投资者,有外地投资者,也有海外财团的投资者。今天,你拿那个倒霉蛋开刀,明天,你拿谁开刀?所有的投资者,大部分都有这种过期的闲置地。张老板也有。他在城东也有一块几百亩的闲置地,已经五年了。当然,他不一定开房地产,但也完全可以收回使用权。他的要不要收回?其他人的要不要收回。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不可能不收回。你想想,这将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效果?别人正等着我们这么做,各兄弟市(县)恨不得我们马上就这么做,他们好鱼人得利。

    现在,各级领导天天嚷嚷要招商引资,招商引资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展地方经济的主要手段。各地都在招商引资,你招商引资,我招商引资,大家都制定了各种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供天皇老子般地侍候投资者,恨不得把所有的商、所有的资都引到自己这边来。你突然跳出来,狠狠地给投资者来这么一下子,新闻媒体再那么一炒作,当然,都是正面的宣传,执法先锋,维护了法律的庄严……等等。你想想,谁还敢来我们这里投资?别说没人敢来投资,就是已经投资进来的也会撤资。

    所以说,有些规定的实施不能操之过急,有些规定的实施,要结合本地的实际,要从实际出。

    黄说:“你想想,产生这样的后果,市长会支持你吗?绝对不会支持你!”

    李向东问:“那么,市长希望一个什么样结果呢?”

    黄笑了,说:“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看你是蒙了,让我这一段话砸蒙了。你是市长身边的人,你还问我市长希望什么样的结果?”

    李向东老老实实地说:“真蒙了。”

    黄“哈哈”大笑。搭档这么多年,他最敬重的就是他这一点,他不是那种霸道的人,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人,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时时向他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说:“市长当然希望你在这两者间找到结合点,既不打破原来的格局,又能制服那倒霉蛋。”

    李向东苦笑说:“可以吗?不采用强硬办法,怎么镇住那家伙?真要能,早轮不到我了。”

    黄说:“你不是说,要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吗?真要做到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当然得有相当的难度。”

    李向东笑了,说:“今天,我算见识了。我们搭档了这么多年,你最有水平的就是今天。”

    黄说:“我有什么水平,一般般。其实,我说的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你是钻进了牛角钻,只想着把这事办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考虑了。”

    李向东举起酒杯说:“我敬你一杯。不,连敬三杯。”

    这晚,他们没叫小姐陪吃饭。他们一边谈,一边吃,一边喝。撤了饭桌,李向东才嚷嚷着叫小姐。他从来没这么主动。他的主动让黄大吃一惊。

    他说:“我要好好的放松放松。什么也不想,就喝酒、玩色盅、抱女人!”

    他太烦太郁闷太沮丧。他所有的努力被黄全盘否定。否定得他口服心服。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怎么开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晚,他要痛痛快快地玩。

第十章 小姨子

    在像嫖客而不是嫖客的整个晚上,李向东什么也不想,只是喝酒戏闹。他轮流和陪他们的小姐拥抱喝酒,轮流着模她们的丰胸肥臀,疯狂抱着她们做床上才做的各种动作,小姐半真半假地骂他流氓。

    他说:“我流氓,但不下流。”

    那小姐说:“还不下流?差点搞进去了。”

    黄在一边笑着说:“就是想搞进去,但没掌握好时间,提前了,还隔了好几层布。”

    李向东醉眼惺忪地说:“错了。说错了。刚才说错了。我像嫖客,但不是嫖客!”

    第二天醒来,头痛得厉害。酒喝多了,昨晚有好些事都忘了,但他记得,几乎一个晚上他都在说那句话,“我像嫖客,但不是嫖客。”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说那么一句话,一早醒来,他最先想到的还是这句话。到底为什么?吃午饭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又有了新想法。

    这天上午,李向东正准备开会,手机响了,看了看显示屏,是国际长途,就知是小姨子的电话。李向东和她姐结婚的第二年,她就去了美国,虽然常有电话来往,却一直没有回过来。

    小姨子在电话里说:“姐夫还得好吗?”

    李向东说:“过得还可以。”

    小姨子说:“过得可以就好!”

    突然就卡住了。他想起了妻子,她可能也想起了她姐姐。

    李向东说话了:“你过得还好吗?”

    她在电话里似乎笑了笑,说:“还是老样子。”

    他问:“还没结婚吗?”

    她说:“你怎么老问我这问题?每次通电话,你都这么问。我不是说过吗?还是老样子。”

    李向东笑着说:“我是关心你。如果不是小姨子,我才懒得问呢!”

    她转了话题,说:“我订了机票,过几天回去。”

    李向东呆了呆说:“你早就该回来了。一走就是十几年,我都快忘记你长的什么模样了。小军也十几岁了,还没见过真正的小姨子呢!”

    她又问:“小军怎么样?”

    李向东很安慰地说:“很坚强,像男子汉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了。”

    这时候,有人敲李向东办公室的门。他知道,是叫他去开会,就拿开手机,对着门说,就来了。就来了。他又到手机贴到耳边说:“我要开会了。”

    小姨说:“那就挂吧。”

    李向东多少还是感到突然。以前,她姐姐常叫她回来,她却不回来。她姐姐去了,她却回来了。这小姨子,总是让李向东琢磨不透。

    在李向东的记忆里,小姨子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条小子,“向东哥”,“向东哥”地围着他转。那年,李向东大学毕业回来,分配在国土局当干部,巷里的人都很羡慕,鼓励自己的孩子要学向东哥哥读大学,说,读了大学一毕业就当干部了。有一天,李向东下班回来,远远地,见小姨子站在巷口张望,像是在等人且等了很久的样子。李向东走近了,对她笑笑,她便满脸绯红,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叫“向东哥”,却没叫出声来。

    李向东还向前走,没停下来的意思,她才说话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李向东这才停了脚步,想她不会在等自己吧?

    她的脸更红了,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声音还是小得几乎听不见:“你有时间吗?我想,你能不能辅导我考大学。”

    李向东看了看她问:“你现在读几年级?”

    她说:“高三了。”

    李向东认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高三了?”

    他这才认真打量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一打量才现,她已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虽然身子还显单薄,脸已没了胖嘟嘟的娃娃相,一双眼睛黑黑的大大的,几乎可以和他平视。

    于是,李向东意识到,他大学毕业都三年了。平静得日子过得真快!

    这以后,他们经常有一起。李向东尽心尽力的辅导她。那时候,李向东还是小办事员,没有什么加班,工余时间充裕。每个周末,他都要给她布置作业。她做对了,他就表扬她,做错了,他就告诉她错在哪里。她坐在书桌前,李向东站在她身后,认真地指点她错在哪里,正确答案怎么求解。说着说着,他们就离得近了,经常等到她的头撩得他痒痒的,才醒悟过来。有时候,她头一动,两人的脸就贴在一起,她脸红得好长时间都不敢看他。

    这一年,大学同学回母校举办毕业三周年志庆,她说什么也要跟李向东去。她说,想跟他去看看大学是什么样的,想体验体验大学生活。几年不见,同学们亲热得什么动作都能做出来,甚至大打出手,李向东胸脯挨了几拳,她便心痛地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李向东说,没关系,没关系。同学们见李向东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就笑他本事了。以前见女孩子都脸红,不会说话。现在却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锻炼成长了。李向东不想做太多介绍,说,这是我小妹。同学们说,当然是小妹,是林妹妹。李向东忙说,是亲妹妹。大家相信了,一哄而散。她问李向东,你为什么要说假话?李向东说,不说假话不行。如果,他们知道你不是我亲妹妹,多难听的话都敢说,多难听的话都敢问。她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这么说,她脸又红了。那几天,她总搀着李向东的手,挣也挣不脱。她叫李向东大方点,她说,她要做得像他的亲妹妹。

    好长时间,李向东都搞不懂,亲兄妹就要挽手吗?情侣还差不多。

第十一章 吃醋

    那年,小姨子果然考上了大学,在省城大学读外言系。那时候,读外言系很热门。李向东去省城的那所大学看过她两回。一次是自己去的,一次是和她姐姐去的。自己去的那次,她高兴得小鸟似的,差点扑进他怀里。

    她问:“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

    李向东笑着说:“开始也没想到来,在省城培训,闷闷的,才想到有个读大学的亲妹妹,就过来看看。”

    她不高兴地说:“不闷就不会想到我吗?”

    他说:“怎么不想?你上了大学,我成天闲得没事干,常常想起辅导你的那段日子,还是很充实的,很愉快的。”

    她开心地笑。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说:“向东哥进步了。”

    李向东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问:“你这话怎么说?怎么进步了?”

    她说:“都能来省城培训了。”

    他摇摇头说:“那有什么进步,这只是轮训。今年轮到我。”

    他的心却热热的。她叫他“向东哥”竟叫得那么顺口。

    在省城的那几天,李向东一有时间,她就陪着他,带他看她的学校,看省城的景点。李向东听见她的同学问她,是不是你男朋友?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她还像上次做他的亲妹妹那样,搀着他的手,带他去看她们的课室,看她们的图书馆。她请他吃学生餐,领了饭菜坐在足球场的草地上吃,一点也不顾忌别人会不会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有一次,去植物公园玩,他们走累了,坐在一棵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大树。她问,可以借你的肩膀靠靠吗?他说,可以。亲哥哥的肩膀当然可以靠。她说,不是亲哥哥的肩膀就不能靠吗?他说,不是亲哥哥,关系就复杂了。她悄声说,复杂才好。他没听见,见她脸红,就问,你说什么?她说,我有说话吗?我睡着了。她真的就靠着李向东的肩膀睡了一会儿。

    和她姐姐去的那次,她一点也不开心。她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李向东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你姐要来省城看你,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她说,我可没时间陪你们。李向东说,不用你陪,我们有地图,也可以打的士,哪里不能去。她说,别以为在省城呆了几天,就以为去哪都识路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姐不跟你去,我有很多话要和我姐说。不方便让你听。她姐姐拉拉她衫角,她才止了话,但也不走开,他们到哪,她就形影不离地跟着到哪。李向东走在她姐姐左边,走着走着,她就移了过来,隔在他们中间。李向东转到她姐姐右边,她又也移到她姐姐右边,又把他们隔开。

    那时候,李向东正在追她姐姐,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好机会,想在省城和心上人出双入对逛街走商场,哪知,多了她这电灯泡碍手碍脚,嘴上不好明说,就教训她,说我怎么觉得你成天就是玩,不要以为考上大学,就可以不专心读书了。她便没好气地顶撞他,说,我怎么就成天玩了?看着了吗?你成天和我在一起吗?你又不是没过读大学,大学是可以不用天天上课的。她还不解气,又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不上课关你什么事?你真以为你是我亲哥哥?你要真是我亲哥哥,我才不管你们呢?李向东不知她为什么总他脾气,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他再不敢说话,再不敢惹她。

    晚上,她在校接待所开了两间房,似有什么不放心,就不回宿舍,和她姐姐睡一起。早早她把李向东赶回房间,说逛了一天,她累了困了,要睡觉了。事后,她姐姐告诉李向东,那晚,她们几乎一夜未睡。

    李向东走后,她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他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姐姐摇摇说:“不知道。”

    她说,不知道就是喜欢了。

    姐姐笑了,说:“你很有经验吗?”

    她说:“我哪有什么经验?”

    姐姐问:“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她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

    她不想再谈下去,说,不听你们的什么破事我。我困了,睡了。姐姐睡了一觉醒来,却听见她在她那边的床低声哭泣。姐姐在黑暗里问,做恶梦了?她止了哭说,没有。姐姐移到她床上,姐妹俩同睡一张床,同枕一个枕头。姐姐问,有心事?她说,我喜欢了一个男生。他不喜欢我。我失恋了。姐姐说,那是他眼瞎。我妹妹这么漂亮不怕没人喜欢。

    回家的路上,她姐姐对李向东说,我妹妹刚失恋,所以,心情不好,她才对他那么大脾气,你别怪她。

    李向东说:“现在的大学生和我们那时不一样了,都会谈恋爱了。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和女生说话都脸红。”

    她姐姐说:“我才不相信呢!”

    李向东很认真地说:“我可以向天誓。”

    她姐姐笑着说:“谁要你誓了?”

    李向东说:“我真的没喜欢过女孩子,也没谈过恋爱。”

    他那一脸傻相逗得她姐姐好一阵笑,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姐姐没读过大学,高中毕业分配到一个离城区二十多公里的镇当百货商店售货员。姐姐长得和妹妹一样,高高的个儿,白白的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但姐姐长得比妹妹成熟丰满,胸挺挺的,腰细细的,臀圆圆的。正是李向东喜欢的那种类型。

    那一年,李向东从国地局下到她姐姐那镇的国地所锻炼,就和她姐有了更多的接触。虽然,他们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但是,长大后,特别是李向东读大学后,他们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客气话。

    这以后,就常常见他们在一起说话聊天,相约骑单车回城里过周末。镇里的人都说,这两个城里人很般配,天生一对。这年,刮了一场强台风,路边的大树都刮到了。李向东不放心她姐姐住在百货商店仓库旁那间,让人看见了,明天什么闲话都说得出来。他气得在门外嚷嚷,叫她去他们国土所新盖的楼房避台风。她说,她不去。她说,这几年,多大多强的台风都经过了,不会有事的。

    他很果断,狠狠几脚踢开了她的门,也不说什么,抱着她就外跑。

    她姐姐挣扎着说:“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他不管不顾,抱得更紧,跑得累了,才把她放下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湿得很狼狈。也就是这时候,“轰隆”一声,一棵倒塌的大树砸在她姐姐住的那间小屋上。小屋立时变成一片废墟。

    他救了她一命。

第十二章 险招

    本来,还存几分袊持的她姐姐就不再拒绝他的追求了。她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只好还给你。他说,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心。她羞涩地说,也可以给你。他说,我还想要更多。他呼吸急促起来。她知道他还想要什么,抓住他的手,说,我是你的,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你别为难我,有的东西是结了婚才能给的。他就克制住自己,不再为难她。

    李向东回国土局当副科长那年,他们结了婚,她把完整的她给了他,也让他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然而,小姨子却没有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她在电话里说,她在深圳一家企业实习,老板不准她假。第二年,小军出生了,她也没回来。突然,她从国外打电话回来,说她出国了。在美国。

    后来才知道,她实习的那家企业老板很赏识她。老板要去美国商务,她就劝说老板带她去见见世面。那老板带她去了,她就离队不回来了。

    姐姐常在电话里责怪她:“你为什么跑那么远呢?想见个面都那么难。”

    她说:“远点好。你们才会经常牵挂我。”

    姐姐问:“过得好吗?”

    她说:“前面几年过得很难。一个人到一个陌生地方,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你想想,有多难?现在好些了。”

    她问:“姐夫好吗?”

    姐姐很有些自豪地说:“好。都当大官了。”

    她问:“对你好吗?”

    姐姐说:“也好。就是大男人,家里都要**心。”

    有时候,李向东接的电话,就在电话里夸小姨子够冲劲,青年人就是要出去闯一闯!他惭愧地说,我这个老师是白当了,真要我出去闯,还真没那胆量。他问,你结婚了吗?她说,结了。不结婚怎么能拿这边的身份。李向东知道,她说的是假结婚。为了拿到那边的身份,她和一个外国佬协意注册假结婚,一拿到身份,就离了。他说,就找不到可以把自己嫁出去的人?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她说,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还不想把自己嫁出去。他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她说,也没打算。哪天想回去了,一上飞机就回去了。

    ……

    这天,李向东走进市长办公室,向市长汇报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他的想法。

    他说,老板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如果,还像其他那些职能部门那样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结果,可想而知,仍然前功尽弃。对付这种人,只能用强硬手段。我们不硬,他就不会软,不会诚心诚意坐下来,和张老板协商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钱。

    让老板钟畏惧的强硬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依法收回那块地。

    依法收回那块地,必然会引起然大波,会在投资者,包括已投资的、准备投资的投资者中产生不良影响,严重损害政府招商引资的形象。

    老板钟很明白这一点。认为我们不会采用这一强硬手段,所以,他抓住了我们的软肋,才敢和我们叫板。

    因此,我们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想,制造一个假象,要他上当,要他以为,我们就是要不顾一切,孤注一掷,采用法律的强硬手段收回那块地。要他以为,政府就是要和他过不去,就是要和那些不配合政府的人过不去。

    这种假象制造得越真越好。不但要老板钟上当,还要让老板钟后面的人知道。

    李向东认为,老板钟不是孤军奋战。他后面一定还有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是,老板钟后面没人,他不会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政府作对,那么多的职能部门,那么多的职能部门领导他竟一点面子也不给。

    只要老板钟上当,他就会惊慌失措,就会乖乖地和张老板谈价钱。依法收回那块地,他一分钱也得不到。

    这场官司,他不敢打。他自己很清楚,打起来,他是输定的。现在的生意人,学法律学得比我们还精通。他是欺负我们不敢打!

    所以,就要制造和他打一场官司的假象,逼他屈服。

    市长依在办公椅的背靠上听了李向东长篇大段的汇报后,睁开眯缝的眼问:“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李向东说:“目前,只有这唯一办法。”

    市长问:“你觉得,你能有几成把握?”

    李向东说:“十成把握不敢说,**成把握应该有。”

    市长说:“一线希望,可能可以夺取最后的胜利,但反过来说,一成不足也可导致沟阴翻船。”

    李向东点点头。

    市长说:“所以,还要考虑得更仔细,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又靠在办公椅上闭了眼思考,手里的笔在办公桌上轻轻地磕。李向东几乎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市长就要做出决定了。当然,他不希望市长否定他的作法。他认为,只有走这步险棋,才有可能制服老板钟。终于,市长睁开了眼睛。

    他手里的笔指着李向东说:“你放开手脚干。我支持你!”

    李向东会心地笑了。

    市长说:“你别笑得太早。有两点,你必须注意。这事要绝对保密,否则,你将前功尽弃。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的人并不简单。”

    李向东说:“我这个作法,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市长说:“老板钟没有完全屈服,没有和张老板签定转让合同前,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第二点,这事不要太张扬,低调一点,我们制造打官司的假象给谁看?给老板钟看,只要老板钟知道就行,他身边的人知道就行,尽量不要再扩大范围。”

    市长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你要时候牢记,在这关键时期,处理事情要技巧些,尽量不要招惹太多的议论。”

    李向东点点头,他心里很感激市长。

    市长问:“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李向东说:“只要市长支持,具体工作就交给我办吧,有你给我撑腰就行。”

    市长说:“有什么新变化,及时向我汇报。”

    李向东说:“一定的,一定的。”

    他觉得应该离开市长办公室了,就说,我回去了。市长摆摆手说,先别忙。我觉得还有件事要做。什么事呢?你让我再想想。

第十三章 暗示

    李向东又坐了下来。

    市长笑了笑,说:“你回去,写个书面请示给我。我给你批几个字。一则,你拿给老板钟看看,让他知道我的态度,让他告诉他身边的人,我对这事是一种什么态度。这应该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二则,如果生了什么事,你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李向东犹豫了,在敬佩市长的深思熟虑之余,他感受到了一个领导者的崇高品质,但他怎么能让市长为他承担责任呢?他不能这么做!

    市长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李向东说:“我不能这么做。我怎么能把负责推给你呢!”

    市长说:“你不把责任推给我,你推给谁?这可是破坏招商引资的大事,你扛得起吗?”

    李向东说:“扛不起也得扛!”

    市长挥手让他出去,他不想听他表决心。他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任何人也可不能改变。

    李向东想,不能让市长承担任何责任,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圆满完成这项任务!

    这天下午,李向东与老板钟进行了正面接触。

    老板钟五十多岁,堆着满脸的笑,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经过世面,遇事不惊,处事圆滑的生意人。他话说得不温不火,却又暗藏玄机,让李向东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他的一意孤行,感觉到他认定李向东像其他人那样,不能奈何他什么。李向东也不显山露水。

    他问:“你干这行多长时间了?”

    老板钟说:“二十多年了。改革开放没几年,就出来自己干了。”

    李向东说:“那可是敢吃螃蟹的先行者。”

    他说:“过奖了。过奖了。”

    李向东说:“钱都让你们生意人赚我。我们公务员,一个个穷得当当响。”

    他说:“公务员好。公务员都是当官的,谁不给几分面子?我们这些生意人,去到哪,做什么事都被人欺,被人欺了还不敢说,打断了牙只能往肚里吞。”

    他们在老板钟的办公室里喝工夫茶。围在一座大的根碉茶几前边喝边谈。老板钟的办公楼其实是一幢别墅。建这别墅时,还在城郊,这些年,城不断扩展,这别墅就进了城,在高楼大厦林立中显得别具一格。

    李向东说:“你这别墅至少值千、八百万吧?”

    老板钟说:“这只是装装门面,让人看的。外人不知道,生意人,其实没几个有钱的,值钱的东西都抵压给银行了。拿了钱搞投资,都扔到那些不值钱的荒地里了。哪一天,那些地不升值,负不起利息,这别墅就是银行的了。”

    李向东问:“你手上有多少地?”

    老板钟“嘿嘿”笑,说:“这还不容易,到国土局一查电脑,就查出来了。我想,你关心的还是张老板想征用的那块地吧?”

    李向东说:“那块地,可以说,是你投资的一大败笔。你是搞房地产的,不是搞企业的,怎么会投资那块地?离城这么远。别说十年,就是三十年,那块地也不能升值,也不值多少钱。你很清楚,城的重心是向东展的,越向东展,这西面就越没人气。”

    老板钟说:“我不这么认为,能不能升值,值不值钱应该看有没人对它感兴趣。有人感兴趣就值钱,没人感兴趣就不值钱。那地放在那里十年八年,我付的成本,我付的银行利息,我还不算土地升值这部分,就说我的智力眼光投资,这是无价的。他张老板没有这个智力,没有这个眼光,现在才知道这块地对他的重要了,那他就要为它付出代价。所以说,我出的价钱是很合理的。”

    李向东笑了笑说:“对土地的了解,我想,我应该不比你少,我可是当了好几年国土局局长的。”

    老板钟“哈哈”大笑,说:“我当然清楚。你是我的对手,我怎么不清楚?凡是我的对手,我都要了解得清清楚楚。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李向东说:“我们是对手吗?对手还能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我了不解起,只能算个说客。”

    老板钟摇头说:“你以为现在是枪林弹雨的年代,对手相见就要动枪动炮?现在,越是对你笑,越是谈得来,才最有可能是你的对手,这样的对手,防不胜防!”

    李向东说:“真正的生意人!有智慧的生意人!”

    老板钟说:“过奖,过奖。”

    李向东说:“不过,我认为,你还缺少了一样,现在的生意人还要学法知法。你没见,好多老板都聘请律师当企业顾问?做生意,不学法不懂法不行了。”

    老板钟呆了一下,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向东反问老板钟:“你也学法?也懂法?”

    老板钟开始揣摸李向东话里的意思。他现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提出了一个大家都知道,但都不提的问题。他要么太天真,要么有备而来。他不可能太天真。他肯定是有备而来。他觉得似乎遇到了对手。

    李向东知道,老板钟已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从此,他将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要继续迷惑他。第一步,他从司法局又调来了一位律师。这律师是全市最有名的,凡他接手的官司,没有打不赢地,所以,市里人最叫他“大状”。第二步,他还要去一次张老板的企业,装模作样地做一次全面调查。第三步,他要开一个他和他手下一行人的全体会议,正式向他们宣布,他要与老板钟打一场官司。

第十四章 走在后面

    李向东和他手下一行人又到了张老板的企业。他对张老板说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不生较特殊的情况整个调查工作应该可以收尾结束了。所以还请张老板再一次给予支持和协助。张老板说那里话那里话。你这是在帮我做事啊!我那有不协助你的道理。李向东说我们这次来要兵分两路一路留几个人在你这里核实几个数据;一路由我带两个人到附近那条村子——也就是那块地原来的权属村子了解一些情况。张老板打电话给绮红叫她过来他的办公室。

    绮红的出现又让李向东好一阵心跳。她的高跟鞋“咯咯”地敲敲得她丰盈的胸欲破衫而出。他忙把目光移开不敢看得太久怕自己想得太多想得失了态。他移到她的脸上她正对他笑。

    她那笑很生动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嘴角牵扯。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他问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看花眼了?

    张老板向绮红说明了李向东他们的来意。绮红对李向东他们说:“跟我来吧!”

    她要带他们去接待室。

    李向东见这边安排好了就在走廊停了脚步对绮红说:“我带几个人到村子那边走走。”

    绮红说:“等等我我交代一下也跟你们去。”

    李向东看看她的打扮看看她的高跟鞋说:“不用了。村子脏路也不好走。”

    绮红说:“我早就想到那村子去看看了。平时在这边望过去很清静很悠闲就想过去看看但一个人又不太敢去。既然你们要去我也跟你们去走走。”

    在门口等绮红时李向东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村子有什么好看的。哪条村子不是既清静又悠闲?何况还要穿过那块地。那块丢荒了多年的地长满了草只有一条弯弯曲曲、坎坷不平的小路。

    绮红过来了。

    李向东感觉到她好象矮了许多细看才知道她换了一双平底鞋。度够快的。难道她办公室里有几双鞋?会不会还有几套衫裙?会不会还有什么胸罩、丁字裤之类的小玩意?

    绮红误会了李向东的意思脸红了抬抬脚说:“是不是很难看?这鞋子不配这裙子。”

    李向东说没有没有。

    这是去哪里?不就是去农村走走吗?还这么讲究!

    突然李向东觉得绮红今天怪怪的和以前大不相同脸上完全没了那冷的不宵笑也生动了甚至于还有点想巴结的意思。

    一路上走那条弯弯曲曲、坎坷不平的小路绮红像走独木桥走得东倒西歪。

    李向东问:“没走过乡间小道吧?”

    她说:“走过。小时候也去过乡下也跟人家去放过牛但那里的路没这难走。”

    李向东说:“你双眼看远一点别就盯着脚下那点地方心里就觉得这路平坦了走起来也放心了。”

    绮红似乎试了一回只是一会儿她又不放心了又只盯着脚下的每一个坎坷。

    李向东只好叫那两个年青人在前面走叫他们先进村找村干部。

    本来他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他们可以通知村的属辖镇派熟悉这个村的镇干部带他们过来但是李向东觉得这样反而了解不到真实情况。在镇干部面前村民们只会说好话即使有人想说难听的话镇里也会事先安排好不让他们和李向东他们接触。

    李向东走在后面跟着绮红担心她会有什么闪失。这么安排李向东完全出于安全考虑一点没其他意思但一路走来他就不会没有别的念头了。

    好像他还是第一次走在绮红后面第一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从后面看她看得那么随意那么无所顾忌。绮红穿的是一套张老板企业管理人员统穿的制服白衬衫蓝短裙。白衬衫透明能清楚地看见背脊上一条细细的带子。想她戴的是那种没有肩带的胸罩所有的负荷就靠这条细细的带子紧绷了。他想像她胸前那条深的沟壑想像形成沟壑的两座山峦一个深呼吸会不会把那细细的带子绷断?

    蓝色的短裙穿在别人身上怎么都觉得松宽许是经过加工许是她那臀确比别人肥大?应该是两者有之穿在她身上就显得紧紧的。李向东喜欢那种臀肥大的女人绮红的臀就肥大得让他心跳。不仅肥大还翘翘的呈半月型。因为是夏装那裙的布料也薄隐约看见里面穿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丁字裤两瓣肥大的臀随着身子的左摇右晃不停抖颤。

    右脚落地时右边那瓣抖颤、绷紧绷出一个让李向东心跳的弧左脚落地左边那瓣抖颤、绷紧又绷得李向东心慌。李向东就这么一心跳一心慌地走得燥热走得下面胀胀的磨擦得难受。

    他真希望她脚下一歪身子一倾斜他就大胆地冲上去从后面抱着她顶着她。甚至于有那么一刻他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抑制自己。

    她回头问:“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他弯了弯腰不想她看到他下面的狼狈说:“天气太热了。”

    她说:“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他说:“没有没有。”

    他示意她继续走。

    她回过头去低着头好象在一边走一边偷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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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个男人的艰难曲折,一个官人的升迁历程,一个市委书记的叱咤风云,展现了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官场浮生图。在官场,纵使具备站在塔尖的能力,也未必能傲立群雄,“跟对人,做对事,让上面高兴。”玩转这个潜规则,才能左右逢源,指点江山。作者莫明其妙地拿了个逐浪第二届年会“最佳创意奖”。官途1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途1,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途1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