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八五三章 你我都不得好死
绮红说,我告诉你件事,希望你能转告海边镇的汪书记。她声音小得陈小雨几乎听不见,而且,他还想像她说这话时,左右张望,一副怕被人看见的恐慌。陈小雨也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他问:“你说。我一定转告汪书记。”
绮红说:“我们这有人组织群众明天要去市里集体上访。组织了好多人,还请了车,你叫汪书记派人来制止。”
陈小雨问:“什么原因?”
绮红说:“他们说镇政府克扣了他们的补贴,好多年了,每次都说,要放,到现在还没兑现,所以,要去市里集体上访,逼迫镇政府兑现他们的补贴。”
陈小雨还想问到底是什么补贴?是征用土地的补贴?还是这些年国家给予农民耕种农田的补贴?
绮红那边却说:“汪这件事
,已经不是第一次闹了,镇里派过人来处理过,这次,群众说镇里不是真心要为他们解决这事,所以只去市里。要市政府出面为他们解决。”
她又说:“我不说这么多了,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向你告密,不定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陈小雨嘱咐了一句,说:“你小心点,别掺和这事,我会叫汪书记去处理了。”
现在这种群众上访很多,但是,各镇都尽量把这种上访制止在萌芽之中。然而,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处理这些事的镇干部为了制止群众上访,往往急功近利拍??脯说大话,答应群众的各种要求,且承诺尽快给予补贴。大话说了,屡次不能兑现,群众便不相信,矛盾越激化,就会出现无法制止的状况,就会有群众集体到市里上访讨说法。让陈小雨估计不到的是,群众还要秘密行动,而且还请车把群众载到市里。看来这一出真够汪秘书去处理的了。
放下电话,陈小雨没回到餐桌来,只是站在那里向汪秘书招手。这会儿,天已经灰暗了,陈小雨
站在一棵椰树下,见汪秘书没有会意,只好说:“汪书记,你来一下。”
枝子听见了,说:“什么事那么神秘的,过来说不行吗?怕我知道是不是?”
本来,汪秘书还想去的,让枝子这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有事瞒着枝子没什么,瞒着李向东问题就大了,如果,他误会你对他不忠,背着他搞什么小阴谋小动作,对你有看法麻烦事就大了。
汪秘书笑着说:“有什么事不能当李书记面说的?”
陈小雨吞吞吐吐地说:“不是什么好事。”
汪秘书说:“好事坏事你只管说就是了。”
枝子喝了酒,说话有些冲,说:“是不想让我知道吧?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们官场上那点事吧?陈小雨,我告诉你,什么事我不知道?海边镇这个小地方还会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山沟里还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陈小雨说:“我不说倒是我的不对了?我是帮他遮丑,多小的事,能自己处理了,总不想让李吧?”
李向东说:“你怎么这么罗嗦?”
汪秘书说:“我不怕你还怕什么?”
枝子说:“不说算了,我们继续喝酒。”
她举起杯对李向东说,我们喝酒,也没什么大事,别让他败了我们的酒兴。李向东却没理枝子,想陈小雨不说一定的他的道理,而他越是不说,他就越想要知道。
陈小雨咬咬牙说:“你可别怪我,别怪把你的丑事捅出去。”
他说,有人告诉我,说你们镇的某某村的群众明天要去市里集体上访。
汪秘书问:“谁告诉你的?”
陈小雨说:“这个你不用管,你说有没这事吧?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会有这种可能,这场纠纷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也分析得到,会是什么一种状况了。”
枝子松了一口气,说:“陈小雨,这算是什么事?现在群众上访的事多的是,都见怪不怪了,你却在这里故弄玄虚!”
李向东却问:“为什么会生这样的情况?”
汪秘书答非所问,说:“已经是老大难问题了,处理过好几次,隔一段时间总反复,总那么闹一次。我派人去处理一下!”
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也猜想到一定是绮红告诉陈小雨的。绮红就安排在那个村子的小学校,其他人怎么会认识陈小雨呢!
陈小雨说:“这事会那么简单吗?听说,那个村子的人还请了车,明天去市里上访,这可是有计划的,已经不相信你们那些镇干部了。”
李向东说:“你重视一下这事,你一定要处理好。我这才把你们树成典型,群众就闹上访,不知道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会以为群众是冲着我们来的。”
陈小雨说:“我也担心这个,觉得群众多少是冲着这事来的。”
他说,这种拖欠补贴的事以前怎么就能制止,群众怎么还听话?这一次,却要集体上市里上访?是不是听说市里要拨款给海边镇扩建度假区,认为镇政府手里有钱了,有能力兑现他们的补贴了,所以,想用这种上访逼迫镇政府兑现一直以来拖欠他们的补贴?
李向东问:“都是些什么补贴?”
汪秘书便支支吾吾了,说:“都是以前的事,好多年拖欠的。”
李向东不高兴了,说:“我问你是什么补贴?没问你是谁的责任。”
汪秘不说是不行了。他说,那是一笔是国家给予渔民的鼓励和补
贴。
他说,我们这里的渔民经常去西沙、南沙海域捕鱼。这是证明西沙、南沙是我国领土的一部分,也是一种捍卫祖国领土的一种行为。十年前吧,我们镇向国家争取了一笔补贴款,专门用于鼓励补贴渔民们的这种行动,但是,钱拨到镇财政的帐上了后,却应付了其他开支。
他说,第一年,应该还想到只是挪用一下,第二年可能觉得渔民们并不知道会有这么一笔鼓励补贴,又把国家的拨款用到别的地方了,这样年复一年,国家的拨款没有真正用到该用的地方,而成了镇政府的一项正常收入,挪为他用了。
他说,后来,有一拨渔民去西沙、南沙打鱼,被临近国家的海军以非法入境为由扣压下来。我国外交部、常住那个临近国家领事馆坚决维护国家主权,保证中国公民在中国自己的国土进行正常的生产和生活的权力,据理力争,把那些渔民营救出来。他们回国后,得到的是英雄一样的厚待。可我们却克扣了一直以来,国家给予他们的鼓励补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说,那次回来后,渔民们才知道,一直以来,国家都非常支持和鼓励他们这种行为,每年都有一种数额的鼓励补贴,因此,要求镇政府退还他们这笔补贴。现在的镇财政你们是知道的,如何能一下子退还拖欠了那么多的补贴款,所以,一年拖一年。我接任镇委书记后,今年的补贴已经如数放到渔民们的手里的了,也拿出了几十万还了旧款,但好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渔民一定要马上清还旧款,我也没有办法,也只能拖着,拖多久算多久!
李向东一跺酒杯说:“这些人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什么钱都敢化!”
他激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那酒杯哪承受得住他那狠狠地一跺,咣当一响,断成两截,那手就被断裂的酒杯划破了。
枝子就坐在李向东身边,一眼就看见李向东手里流出了血,不禁惊叫起来,她说,你的手,手出血了。她说,有必要那么激动吗?她抓住他的手说,别动,你别动。她焦急地对陈小雨说,快拿药来,拿药来给他止血!李向东却一甩手,说,死不了人。
他对汪秘书说,这事如果捅出去,你我都要负责任,你我都不得好死!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五四章 政治阴谋
汪秘书见枝子那么紧张李向东,心里先还有几份醋意,听李向东那么一说,心里一震,脸都青了,忙说,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李向东见他惊慌地站起来,又说,你急什么?你怎么去处理?坐下!
这时候,李向东才感觉到手痛,看了看受伤的手,甩了甩,把沾在手上的血甩掉了,但那血马上又涌了出来。枝子急得快哭了,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她说,你坐下,你自己先别激动,你把手举起来。她抓住他的手腕,叫他把手举起来,觉得举着手,血就不会往上涌。
她见陈小雨还坐在那,就说:“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没听见我叫你去拿药吗?”
陈小雨苦着脸说:“这地方,我上哪去拿药呀?”
李向东拿了枝子的杯,把杯里的酒倒在伤口上,便觉一阵钻心的痛,但这痛过后,那被酒消毒过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了。他看了看伤口并不大,就说:“没事,问问服务员有没止血贴?贴一贴就没事了。”
枝子说,那有你那么粗心的,里面可能还留有玻璃呢!她对汪秘书说,你叫镇上的卫生院派个高明一点的医生来检查一下。李向东说,没那么娇气。这会儿,陈小雨已经跑去餐厅向坐在柜台那的老板娘要止血贴了。老板娘当然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忙翻找抽屉,嘴里连连说,有的,我记得是有的。好不容易才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几片止血贴。
处理好李向东的伤口,四人静默了好一会。枝子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惊慌和紧张了,那么一点小事,完全把她对李向东的那份情意表露无遗。陈小雨是知道这个事的,并不显惊讶,却是担心汪秘书此时的心境,他对追求枝子本来就不坚决,再看到这一切,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汪秘书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在思考枝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是不是跟李向东有某种关系?如果,他跟李向东有某种关系,陈小雨不可能不知道,那么,陈小雨为什么还一定要他追求枝子?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阴谋?难道他是授李向东的指使,要把枝子像包袱一样甩给他?
他只知道李向东是一个好领导好市委李向东对女人的态度。然而,你说他不食人间烟火,汪秘书是绝对不相信的,至少,绮红就是明证。现在,有一部分人官儿越大,就越多女人,李向东是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敢说,但李向东没结婚前,身边一定有许多女人,除了绮红,杨晓丽应该是一个,当然,枝子也算一个。
后来,他觉得杨晓丽更合适自己,就跟她结婚了,但是,枝子还不放手,还缠着他,于是,他便授意陈小雨劝他汪秘书追求枝子,一旦,他把枝子追到手,李向东就能摆脱枝子的纠缠。
这么想,汪秘书感到一阵恶心,想你李向东也太欺负人了,想我汪秘书再迷恋官途也不会那么没骨气,想你这陈小雨也太不是人了,你当李向东的走狗我不反对,甚至还羡慕你,但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师兄弟,却这么坑害我,也太过份了吧?
他突然抓住陈小雨,拉他起来,说:“你跟我走!”
陈小雨没想到汪秘书变得那么凶,他问:“你要干什么?”
汪秘书说:“你心里清楚。”
陈小雨以为,汪秘书责怪他当着李向东的面说出了上访的事,就说:“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是你偏要我说的,是你逼我说的。”
汪秘书看似白净文弱,手无擒鸡之力,起怒来,手攥得陈小雨的手痛,拉着陈小雨想不跟他走也不行。
陈小雨像是在垂死挣扎,说:“你放开我,放开我!”
枝子说:“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是我叫陈小雨说的,你要打就打我!”
李向东也在喊:“你们要打架别走开,当着我的面打,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谁能打赢谁。”
汪秘书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李向东说:“你给我住手。你们成何体统,太不像话了。”
汪秘书还是坚持把陈小雨拉走了。他把他拉到一个拐弯处,才放开他,指着他鼻子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欺负人也不欺负到我头上来!”
陈小雨说:“我欺负你什么了?”
汪秘书咬牙切齿地说:“还用我说吗?还用我画公仔画出肠吗?你刚才没看见?枝子对李书记那个态度,你还要我追她?你安的什么心?你这是为我好,还是想害我?”
陈小雨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哈哈”笑起来。
汪秘书说:“你竟还笑得出来!”
陈小雨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说:“你以为我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有什么呢?你怕你把枝子追到手,李向东会怪罪你?李向东还恨不得你马上就把枝子追到手呢!”
汪秘书说:“要追你去追,别把我当大傻冒,别想要把我当乌龟!”
陈小雨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刚才你差点把我吓死了,现在,你又把我笑死了。”
他说,你以为李向东真和枝子有一腿呀?以为我故意要你戴绿帽?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他说,我告诉你吧?枝子对李向东是有那个意思,但是,他不是那种人,对枝子没兴趣,也不会做对不起杨市长的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竟然不清楚,亏你还让过他的秘书。
他说,他是信得过你,才要我劝你追求枝子,枝子是个好女孩子,是每一个想在官场混的人都希望接近,都想要巴结的女孩子,如果李向东是那种男人,这么好的事轮得到你!
陈小雨说:“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吧!李向东是有阴谋,是想希望通过你达到某种目的,但是,但绝对不是让你戴绿帽,叫你当乌龟。他是为枝子好,
也是为你好。”
他说,李向东担心枝子缠着他,却没想到钟市长会混水摸鱼,千万百计想要接触枝子,当然,只是刚开始,李向东能让他得逞吗?他们之间的争斗你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希望你来断了钟市长这条路,把枝子追到手。
他说,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虽然我没见过你女朋友,但是,我可以肯定,她比不上枝子,可能会比枝子漂亮,也比枝子年青,但是,除了这些,应该什么都比不上枝子吧?你介意枝子喜欢李向东?如果,你介意,你才是大傻冒。哪个女孩子没喜欢过别的男人?你敢保证,你就是你女朋友的初恋情人?
他说,这个事说起来,是有点政治阴谋的味道,但是,与你什么关系呢?那是李向东和钟市长之间的事,你在这件事上,是鹤蚌相争,渔人得利!如果,我陈小雨没结婚,这么好的事,轮不到你,李向东早让我冲了。
汪秘书很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陈小雨说:“你自己考虑吧!我要说的都说了,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
说着就要离开。汪秘书忙叫住他,一脸的笑,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陈小雨板着面孔反问他,你说呢?汪秘书说,这不是误会吗?陈小雨说,你这误会让我心寒,也让李向东心寒。汪秘书问,你不会把这事告诉李书记吧?陈小雨说,有可能!汪秘书说,你太不够意思了!陈小雨说,是我不够意思吗?
汪秘书过来拍拍他的肩说,“如果有一天,我爬上去了,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怎么样?”
陈小雨说:“你对自己也太有相信了吧?”
汪秘书说,不是我对自己有相信,是你对我有相信,是李书记对我有相信!他说,我能辜负你们吗?陈小雨便推了他一把说,你算了吧!于是,两个便“嘿嘿”笑了起来。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五五章 事态发展得更可怕
两人坐下来,李向东问,打完了?谁赢了?陈小雨厚着脸皮说,打了个平手!李向东说,那就继续打,打个头破血流分出高低再回来。汪秘书说,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李向东说,这么一句话就想交代过去了?你知道,你现在是镇委书记了,是独档一面的镇委书记,就是遇到再大的事,天塌下来的事,只要这事与海边镇无关,你就要先考虑海边镇的事。因为陈小雨把上访的事告诉我,你就容不得他了?就要跟他大干一场?你的工作做好了,会出这样的事?他又对陈小雨说,你别得意,别以为你就没有责任,你这人成天吊儿郎当的,想要你办点大事都办不成。
陈小雨“嘿嘿”地笑,说:“这不是在努力改正吗?”
李向东问:“你能改吗?从我认识你那天,你就说改,改到现在还是没能改过来!”
陈小雨说:“这阵,我又很加紧努力了。”
他一点不怕李向东火,遇到这么个事,
他会不揪心吗?他揪心了不找个人骂骂泄泄火能行吗?他要骂人泄火,当然,找自己信得过的人骂,自己信得过的人,骂完了,泄火了,心情也就好了。如果不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骂完了,泄完火,又得担心人家的感受,担心人家会不会因此和你结怨,说不定那一天就要报复你,所以,你还得要向人家赔理道歉。
汪秘书当然没那么深的体会,与李向东的交情没到那么高的境界,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刚才火的时候,不知有没说了什么话,得罪了李向东。不知这事会给李向东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李向东说:“那边都着火了,你们先考虑的不是怎么去救火,却是要解决个人恩怨,让人家知道了,像什么话?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
陈小雨却说:“这事不是明天才生吗?明天一早,赶在他们上车前,组织所有镇干部去拦路,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李向东懒得跟陈小雨打哈哈,问汪秘书:“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事?”
汪秘书说:“我的看法是,应该马上处理这件事。”
他说,如果,明天群众都集中起来了,再去处理,就会遇到许多麻烦。那时候,场面吵杂,恐怕连说话都听不清。现在去处理,群众都在家里,反而有利于我们各个击破。
他说,这种集体上访总有一个核心,我们先摸清这个核心,今晚就上门做说服那些核心人物的工作。只要劝服了他们,他们明天不再参与这事,其他群众,也就像一盘散沙,再做通他们的思想就容易了。
李向东点点头,说:“就按你的意见去办。”
他说,不要才惊动,要依靠村干部。他们最了解清楚。
他说,要他们及时汇报。我们要随时掌握那边的情况展,同时,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通知明天一早,镇干部把守好村的各个路口。
汪秘书忙
着用手机向手下布置任务时,李向东问陈小雨,你这消息是哪来的?能不能叫那个提供消息的人过来谈一谈?陈小雨说,不用吧?都这么晚了。李向东问,他现在是在城区,还是在村子里?陈小雨说,在村子里。李向东说,这里离村子不远吧?陈小雨说,这种关键时候,如果叫她出来,让村里人知道,还不认定是她出卖了他们。这样对她就更不好了。李向东想了想,觉得陈小雨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枝子见几个男人忙碌着,自己一点也插不上手,就坐在那里一会儿看看打电话的汪秘书,一会儿看看陈小雨,一会儿看看李向东,想好不容易与到这么个机会,能和李向东痛痛快快喝场酒了,却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群众上访给搅了。
她已经很久没跟李向东在一起了。她不是不想和李向东在一起,反倒是恨不得每天都能和李向东在一起,但是,她又不得不克制自己。她帮汪秘书,其实是想通过这事讨好李向东,希望有一天,李向东能感谢她,那时候,她就会说,你就是只嘴里说感谢吗?你就不能有一点实际行动吗?我枝子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不能也为我枝子付出
一点点吗?对李向东不能来硬的,只能感化他,用软功。
她问自己,刚才自己对他那么紧张,他感动了吗?
她又自问自答,他一定被感动了,只是在陈小雨和汪秘书面前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有半点流露。
她想,如果,今天这场酒再喝下去,如果,他们都住在这度假村,或许他们真就会生点什么事。她知道,陈小雨也一定住在度假村,但是,她才不在乎陈小雨知道他们的事。
这时候,见汪秘书用手机布置完任务,回到餐桌前,枝子就问,你们忙完了吧?可以继续喝酒了吧?陈小雨说,生了这样的事,那还有心思喝酒了。枝子说,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大的事也就是海边镇的事,也就是汪书记的事,跟我们喝酒有什么干系。李向东说,这事有可能比**还严重!其他人不可能明白这话里包含的内容,只是他和枝子再能领悟其中的含意。
枝子说:“你别危人耸听,**可是全
国的大事。这群众上访也就是海边镇的小事,司空见惯的事。”
李向东没再说什么,觉得没必要跟枝子解释得那么清楚。他叫服务员上饭,说是吃了饭他和汪秘书回镇政府,叫陈小雨送枝子回去。
枝子说:“为什么要送我回去?说好了喝酒的,这才喝到一半。”
陈小雨说:“你要喝,我陪你喝,反正没我什么事。”
枝子说:“跟你喝没意思,你十个陈小雨也喝不过我。”
她想起了什么,又说,都是你陈小雨,如果不是你接的那个什么鬼电话,会生这样的事吗?
陈小雨说:“这也怪我呀?这事情如果现的晚,就更麻烦了。”
吃完饭,李向东正准备离开餐厅,汪秘书的手机却响了。也不知对方在说什么,只见他“嗯嗯噢噢”好一阵。收
了线,就问陈小雨,绮红是怎么跟你说的?她听谁说某某村明天要集体去市政府上访的?说完这话,他才现自己说漏了嘴,便看了看李向东。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怎么就没想到是绮红告诉陈小雨这事呢?陈小雨来市县才多长时间,怎么就认识村子里的人了?而且,那关系还很密切,那么重要的事人家也相信他,也向他透露。
汪秘书说:“我布置的人去那村了解过了,都说风平浪静的很,村干部也好,普通群众也好,都说不知道有那么一件事。”
陈小雨说:“不会吧?不可能吧?”
枝子生气了,说:“陈小雨,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小雨说:“我怎么是故意的呢?我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枝子说:“你就是故意的,看见我和李书记喝酒,怕我把他喝醉了,所以,就想出这个馊主意,刚才,看见你去拿酒的时候,那一脸的坏笑,我就知道你想搞鬼了,你竟然连李书记也
敢骗!”
陈小雨说:“你这都扯到哪里去了?你能把李向东喝醉?我告诉你,我跟他那么久,还从没见他喝醉过。我倒是见你醉了好几回了。”
枝子老羞成怒地说:“就是你们都帮他,我才醉的,如果没人帮他,醉的就是他了,今天没人帮他,你竟想出这种鬼点子。”
她说,陈小雨,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护着他,我没意见,但是,你要分清楚,今天是朋友之间喝酒,不是公务喝酒。
陈小雨很委屈地问汪秘书,你觉得我会谎报军情吗?
汪秘书多想了一层,如果,绮红说的是真话,这问题就严重了?村里人,包括村干部都在隐瞒镇政府的人。那么说,这便是一场计划非常周密的行动了。他问:“应该叫绮红过来问问情况,或许,只有她能会说出实情。”
李向东却想得更深。
他问汪秘书:“据你所知,沿海几个镇有多少渔民去西沙、南沙捕鱼?”
汪秘书说:“应该都有,只是我们海边镇更多一些。”
李向东说:“其他镇是不是也有这么一笔拨款?是不是也挪用了这笔款?”
汪秘书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我就没清楚了。”
李向东想,这次行动这么周密,会不会仅是一条村的事呢?会不会是整个沿海镇所涉及的村都参与进来了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更可怕了。
(这个月的星期五都会多上传章节,但这个星期五晚上要加班,星期六一定补上。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五六章 威信
学校的孩子们都喜欢绮红,因为她对谁都和蔼可亲,因为她说得一口流利的省城话,且那声音脆脆的。乡下人的孩子很少能听到那么好听的省城话,他们说绮红老师讲话像唱歌一样。
校长也喜欢绮红老师。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学校,正式编制的老师都不安心,眼睛总瞪着大学校,总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到大学校去,一个个都像捆不住的野马。民办老师倒还安心,却都是本地人。即使是本地人能为那几百元工资呆在小学校里,水平也相当有限,只有绮红水平比那些正牌老师还高,且又安心,只是尚欠点教学经验,想有个一年半载,完全可以顶一个正牌老师,于是心里总感觉到自己无端端捡了一个宝贵儿。
老师校工们也很敬重绮红,虽然,她平时话不多,言行举止却不一般,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像是与世无争的人。不是普通人都可以到这种境界的。她每天都去海边游泳,那是拥抱大自然的表现,她每天都那么认真地上课,那么耐心地像学生做说解,每天晚上几乎都去学生家里家访,不是没有经过磨难的人,没有这种恬静。
当然,绮红去学生家里家访还有一个无法明说的目的。她不想学校清闲的时候,那个老校工总围着她转。晚上家访回来,八点多回到自己的宿舍,那老校工就不好意思再到她这来了。毕竟乡下人还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
学生们喜欢绮红老师,家长们便也喜欢绮红老师,每天晚上家访,家长们对绮红老师都很热情,不仅谈孩子的事,也谈家庭事,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也都对她说。这一天,一个学生下午没上学,绮红去他家家访,家长便很神秘地告诉她,说这孩子太跳皮,偷听大人说话,所以,怕他把偷听到的内容说出去,下午就把他关在家里了。
绮红随口问了一句,他偷听什么了?有必要把他关在家里吗?
那学生家长是个老实人,觉得自己不该隐瞒绮红老师,说村里人组织明天去市里上访。说这次行动是由村里族长们决定的,凡是本族的人每户都要派一人参加。说如果谁把这事传出去,就要赶出本家族。
绮红在学校呆了这段日子,多少对这村里的情况是熟悉一些的。这村子独姓方,拜祀一个祠堂,都是同宗兄弟。由于是同宗兄弟,便很讲究辈份,还遗留着一些很封建的东西,平时村子里的琐事,都由村干部负责,但遇到大事,村干部说了还不算,还要经几位辈份高的长者点头认同。
每次商议大事,定是在祠堂里。
祠堂是那种三厢式的,一进门为前厢,是族人聚集闲聊的地方,中厢实为过道,左右两边是顶盖的走廊,中间却是一个大天井,既用于采光,也喻示着日月普照,人财兴旺。后厢的宽敞是前中两厢的总和,墙壁是一个列祖列宗的神位,有一幅始祖的画像,有各位前贤的牌位,便有一个点灯烧香的案台,每月初一十五定是香火缠绕。离那神位不远,摆了一张酸枝四方桌,几把酸枝椅,长者商议大事,就围坐在那张酸枝桌,在列祖列宗众目睽睽之下,以示公正公平。三叔公是辈份最高的,背对列祖列宗的神位面坐,且坐的是一张酸枝大师椅,很让人有一种从那画像走下来的感觉。
这时候,村
干部最多也就属于列席会议的,自己搬一张新式折椅,围坐在第二排,只有听的份,偶尔也说几句,也就是说些解释之类的话,一旦长者们做出决定,他们就得执行。
当然,长者们也并非完全封建式,毕竟还是要按政府的指示办事,只是,如果没有长者的决定,有些人或会不服从指挥,一旦将政府的决定转化为长者们的决定,村里就再没人敢不听从了。三叔公绝对不会放过你,他手里那个乌黑亮的手杖一跺,翘着花白的胡须看着你,你还敢不从,那手杖便一挥,随时就会把你挥出村子,挥出祠堂。
绮红就见过两件事,充分展示了三叔公在方家村的威信。
有一位方家后代在特区做生意赚了大钱,说要为家乡人做点好事,见回村的路太坎坷,就要捐建一条水泥路。村里人当然欢呼雀跃,三叔公手杖一跺说,不行!这方家村的路为什么要他建?村里人便静下来了。
那人早些年在村子里当过村干部,贪污了公款,却被在镇政府当官的亲戚保了下来,
只是退还公款,没有做任何处理。三叔公等一批长者虽然不同意却也很无奈,于是,就召开长者会议,把他清除出了村子。这事也让人郁闷。那家伙窜去特区,也不知怎么混的,竟达了,开着奔驰回来。镇干部村干部围着他团团转,还希望他能回家乡投资办企业。
他“嘿嘿”笑,说还没准备回来办企业,倒是觉得有必要捐资把家乡的路先建好了。路通财通嘛!三叔公不卖他的帐,说他不是他们方家的人,他就是世界富,方村家族也不承认有他这么个后代。镇干部劝三叔公,这有什么不好呢?**和国民党够不共戴天水火不容吧!现在不也往来了,不也共同商量统一祖国大计了?
三叔公却说,别拿你们**的道理来劝我。我拥护你们**,但是,不一定听你们**那套大道理。他不是我们方家的后代,就没资格建我们方村的路。他说,你们去告诉他,别以为有几个钱就想回来显摆?我们方家的人穷得有骨气,不偷不抢,更不能骗,他连自己家族的钱都骗了贪了,就没脸再当方家的人。他说,他可以再回方家村,这个我们不管,但是,他不是方家人,不管他多有钱,也不
能进方家祠堂!
三叔公这话一出,方家的人都不给那人面子,见了他也不打招呼。据说,有的人倒是在方家村以外的地方跟他有接触。这些三叔公就不管,他说,他只管他方家这块地盘!
另一件是学校购置电脑的事。这些年学校实行优化组合,许多学校都重组了,但考虑到方家村这学校的实际,还保留着,然而,由于规模小,经费也不多,许多必要设置暂还无法增设。校长与村干部商量了几次,希望村里人筹款购置两台电脑,一则供教师们使用,一则也可以让孩子们从小就接触电脑,否则,小学毕业后,去其他学校,人家的孩子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操作,但方家村的孩子还不知道电脑是什么?
方家村是半农半鱼的村子,每户都有人下海打鱼,日子过得不紧巴。村干部却摇头说,有用吗?这电脑对学生有多大用处?又说,你这种筹款的方法行不通,每家每户的筹,筹得来吗?人家给你吗?无奈之下,校长只得与三叔公商量这事,三叔公倒爽快,说,我们方家的后代不能让人小看,不能丢方家人的脸!他在长者们议事
的酸枝桌上,说,这电脑一定要购置,而且,要购置好的贵的。
方家村几百户人,谁家日子过得好,谁家日子过得紧,三叔公了如手掌,当下就分配了每家每户要捐款的数额。他对坐在第二排的村干部们说,钱由你们去收,就说是我三叔公定的,看谁敢不出钱?钱筹上来后,交给校长去办理。
结果,第二天购置电脑的钱就收足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五七章 软柿子书记
由此可见,三叔公也不是老封建老榆木疙瘩。
对待村里人上访讨要鼓励补贴一事,三叔公本是执观望态度的。开始,村里人只是吵吵要去镇政府,三叔公便坐在村头的榕树下当旁观者,觉得村里人去讨要也没有什么不对,想镇政府也不会不给。村干部当然不希望村里人去镇政府上访,这上访总不是件好事,于是,就答应大家一定跟镇政府交涉,一定尽快帮大家解决好这事。
村里人等了一阵,见镇政府没有动静,就不相信村干部了,又纠集起来吵吵着对镇政府,村干部一边劝阻大家,一边向镇政府反映这事,很快,镇政府就派人下来调解,镇干部希望村里人能体谅镇政府,说现在正是急用钱的时候,一下拿那么多钱出来,镇政府的确有难处,并答应缓过这段手紧的日子,一定补。
村里人还是相信镇干部的,也理解镇政府的难处,那知,这一等就等到快过年了。大家都知道,过年是很化钱的,因此,便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想你镇干部不是说手不紧的时
候,就把鼓励补贴还给我们吗?这什么时候才手松?一年里还有比过年手紧的吗?显然,这手松的时候并没考虑这事。
于是,有人就又组织大家去镇政府讨要鼓励补贴。这次大家很坚决,谁也劝不住,队伍就一直开到镇政府了,嚷嚷着一定要镇政府补拖欠了他们多年的鼓励补贴。
村里人到了镇政府,书记镇长不得不出面了,不得不答应补了,但是,只答应分批给予补,这一次每人先放一千元,让大家回去过个好年。春节一过,一定想办法把其余的钱补足。他们说,就是这一千元也来得不易,是从镇干部放的年终奖里挪给大家的。虽然大家只拿了一千元,我们的镇干部的年终奖却少拿了好几千。大家听了,很是感动了一番,都觉得书记镇长是好人!
大家回去后,三叔公还把那些领取鼓励补贴的人大骂了一顿,说你们就缺那点钱过年吗?你们出一次海一万八千的也有了,竟要人家拿镇干部的年终奖给你们补贴!说他们太丢方家村的脸了!
那些拿了补贴的人都不好意思,一个个低着头,像做了错事。
然而,欠债还钱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他们知道,国家给予他们的鼓励补贴都拨到镇政府了,这么多年,都给挪用了。他们要讨还也是很应该的,而且,书记镇长不是也答应分批给予补偿吗?因此,隔一段时间,村里人就到镇政府去闹,他们知道,不闹到镇政府去,书记镇长就不会出面,书记镇长不出面,这补贴就不下来。
那想到,这以后,书记镇长却不露面了,或说去市里开会了,或说出差去省城了,竟也没人承认那个分批补偿的事了。
渐渐地,三叔公也觉得那书记镇长太没口齿,做人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算数呢?何况还是当书记镇长的。你那么没口齿不讲信誉,大家怎么服你,你还怎么领导人?三叔公决定亲自出马处理这个事,当然,他更想告诫那书记镇长怎么做人!
三叔公收集了所有村里这些年出海西沙南沙捕鱼的人员名单,单枪匹马去的镇政府。他三叔公要搞那种浩浩
荡荡的人战吗?他三叔公不仅方家村,就是在海边镇,也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
到了镇政府,三叔公是什么人后,亲自接见他,但是,这次见的书记镇长却不是以前的书记镇长,以前的书记镇长已经调回市里了。三叔公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的做人道理竟没派上用场。不过,新书记镇长对三叔公尊重有加,答应他了解清楚这事后,一定给予三叔公一个明确的答复。
大家见三叔公过问这事,都寄予很高的期望,想三叔公都出面了,这事一定能解决。三叔公回到村里,大家便来打探消息。三叔公说,你们急什么?这事就那么容易解决吗?你们闹了那么久都没解决,我跑一趟镇政府,就把钱拿回来了?
大家说:“三叔公怎么会空手而归呢?”
三叔公这才会心地一笑,说:“你们等着吧,等着听好消息,我不用吵不用闹,书记镇长过几天就会找上门来。”
隔了几天,书
记镇长果然到村里来了,一进村就直奔三叔公家。书记镇长给三叔公的答复是,镇里的确每年都有那么一笔拨款,但是,那拨款并不像方家村人想像的那么多,再说了,海边镇出海去西沙、南沙捕鱼的渔民也非方家村的人。他们说,我们统计过,有好几百人。这好几百人分那点拨款,每人也就三几百元,前些年还没那么多,所以,统计了一下,每人也就是一千多。过年的时候,方家村人已经拿了一千元,现在也就剩几百块了。这些钱都准备好了,方家村人想什么时候去领,就什么时候去领!
三叔公一听这话,火气就来了。以前那书记镇长说话不算数,他火气还没那么大,你新书记镇长这番话明明就是在耍权术,明明就是利用手里的权利欺上瞒下玩贪污。要知道三叔公最恼怒的就是那种欺上瞒下玩贪污的人。钱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你在挑战他的智商,你在玩傻瓜玩弱智一样地耍他。
他说,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明确答复?
他说,你们什么也别说了,回去镇政府当你们的官吧,我这不留你们这种人!
他已经很忍耐了,很克制了。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是书记镇长的份上,他会一跺那手杖,大喝一声:“滚!”
三叔公就是这时候开始,跟镇政府对作干了。他派人去附近几个村打听情况,问那些也曾出海去西沙、南沙捕鱼的人每年都拿了多少鼓励补贴。这不打听还好,一打问,那些人反倒掺和进来了,跟着方家村的人一起讨还鼓励补贴了。
几年来,讨要鼓励补贴便成了海边镇一个社会不稳定因素的焦点,方家村在海边镇便成了经常闹事的集结地。每一次召开维护社会稳定会议,书记镇长都在会上指名批评方家村的村干部,每逢年过节,哪一任的书记镇长都告诫驻方家村的镇干部要密切关注方家村人的动向。
汪秘书任海边镇委书记后,一分钱没挪用那笔拨款,钱一到,就着手布置放。他认为,自己无法解决上任、上上任遗留下来的问题,他自己却绝不非法占用。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如数放,反而形成了一种对比,反而暴露了上任、上上任挪用这笔拨款的数额。
更严重的是,三叔公认为这个新书记太老实,太好欺负了。
有时候,你本想做好人干好事,却往往被人认为你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这时候,三叔公就是要欺负汪秘书这个老实人,这么些年来,因为帮村民讨要这笔鼓励补贴,三叔公的面子几乎丢尽了,威信几乎丧失了,他要趁这个软柿子当镇委!
软柿子书记不是市里派下来的吗?不是曾经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吗?那么,三叔公就要组织村民去市委大院上访,让那些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海边镇是怎么当书记的,最好把那个市委书记也惊动了,让他出来直接跟他三叔公对话。三叔公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见过市委书记的真人是什么样的呢?他倒想见识见识,是他市委书记够威风,还他三叔公够胆气!
三叔公很被自己这一想法所鼓舞,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人便很精神焕。他不仅组织了方家村的村民,还组织附近了几个村的村民,为了统一行动,还租赁了两辆个体经营客运的大巴。
他要浩浩荡荡开进市委大院,让那市委书记来迎接他。
三叔公太清楚这次行动必须秘密进行的重要。
这次行动,再不能像前几次那样,事先被镇干部听到风声,堵住外出的路口。那些镇干部别的本事不大,拍??口说大话却是高手,只要你不上访,他们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即使叫他们明天摘颗星星下来,他们还会问你要大的,还是小的。说这话,眼眨也不眨。而且,这些镇干部和村民们怎么也有个三亲六戚的关系,经他们一番劝说,其他那几个村的人一动摇,就会影响方家村的人,行动就有可能被瓦解!
三叔公对方家村的人说,这事不能向外透露半点消息,谁要走露风声,以后就别想再呆在方家村,就别想再进方家祠堂!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五八章 人家运气你背黑锅
绮红打电话给陈小雨后,就一直呆在学校里。这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学校很静,校长和其他老师都是本地人,都回家了,只剩那守门的老校工和绮红住校。老校工见绮红破天荒地没出门,就提着他那个竹制的水烟筒,“嘿嘿”笑着走过来。绮红不想他进自己的宿舍,嫌他那水烟筒一股子的烟臭味,特别是他吸烟时,那喷出来的烟雾便在她宿舍弥漫,似乎好多天都消散不了。他那水烟筒喷出的水又黑又臭,看得恶心闷。
她迎了出去,把他堵在门口。
老校工有话打话说:“绮红老师今晚没去家访呀!”
绮红说:“去家访了,刚回来。”
老校工说:“今天回来的好早呀!”
绮红说:“我回来等电话。”
老校工说:“很少有电话找绮红老师的。”
绮红便不理他,自顾自地去教师办公室。她在那里看报纸,当然,也注视着村里的情况。教师办公室有一个窗,从那窗往外看,便是那小集市,此时,小集市空旷得一团漆黑。然而,只要外人进村,定要经过那里的。绮红想,陈小雨如果把消息告诉海边镇的汪书记,他一定会派人连夜来处理这事。她也知道,当事态还没展成形时,瓦解这种群众上访是最容易的。
如果汪书记派人来,要么就是驾车来,要么就是驾摩托来,总之,会有很强烈的光透过那窗射进教师办公室。
虽然,她不知道这次上访的性质有多严重,却知道上访不是什么好事。以前,在张老板的企业,她就看见群众上访的状况,波浪村的人涌进张老板的工地,用身体阻拦推土机,保安都阻止不了,公安都阻档不了。那时候,李向东便跳上一辆推土机,大声地表明自己的身份,指挥公安警车迅离开现场,要求波浪村的村民保持冷静,组织遣散波浪村的老人妇女儿童。然后,便与村民代表坐下来商量解决的办法。
记得,她是透过自己办公室的窗一直在注视那场纠纷。那时候,她跟李向东才刚刚开始,她用一种爱慕的目光看着他,用一种担心的目光看着他。她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展示的那种大义凛然而折服,却又担心那些滋事的村民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举动。当他劝散了人群从推土机上下来,往办公大楼这边走来时,她完全陶醉在一种幸福的氛围里,想这是一个自己完全能够依靠的男人!
她的思路似乎打开了一道大门,整个人便沉入了往事的回忆中。一会儿脸上泛着甜蜜的笑,一会儿又阴云密布。一会儿眼里闪着亮亮的光,一会儿又遮盖了无边无际的哀伤。
这些年,回忆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有时候,她也认为自己不能总沉溺于这种回忆中,过去的总是过去了,回忆过去,只能让自己更加悲伤。然而,她又太迷醉于回忆中的欢乐和甜蜜。
绮红走出回忆时,才现,并没有汽车的灯光,或摩托车的灯光射进来,她打给陈小雨的那个电话似乎一点也没引起注意,要么就是陈小雨没当回事,要么就是汪
书记没当回事。小集市那边还是空旷得一团漆黑。
她想,是不是应该再打个电话给陈小雨呢?
她左右打望,担心那老校工躲在什么地方看见她打电话,听到她在电话里说什么。方家村的宗族观念是很让外人可怕的。虽然,他们都很敬重她,但是,如果他们知道她向外人告密,破坏了他们的秘密行动,他们一定不会饶了她这个外人。不定会把她这个外人赶出方家村。
说心里话,绮红是喜欢这个地方的,不管他的宗族气氛有多浓。只要她没有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因此,开始打电话给陈小雨时,她心里很是犹豫了一阵,想这事又与自己没有干系,自己何必要管那么多呢?方家村人去市里上访,去讨回本该是他们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错呀!那补贴本该是人家的,人家要讨回有什么不对?人家屡次三番地要你镇政府解决,你不解决,人家还不上市里吗?如果是其他地方的人,或许还会去省去中央呢?
然而,绮红又不得不为汪书记担心。陈小雨要他安排自己来方家村小学,说明他与陈小雨关系非同一般。陈小雨不会让一个信不过的人安排她绮红,至少,他要告诉他,绮红曾与李向东的关系。这么想,汪书记也可能是李向东信得过的人。听说他是海边镇的新书记,会不会是李向东当市委书记后才安排他来海边镇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事就与李向东有关了。他若在海边镇干出了成绩,李向东便独具慧眼,海边镇若出了大事,李向东就有可能受他牵连。
绮红就是出于这个动机向陈小雨告密的。
此时,她认为很有必要再打个电话给陈小雨。她先走出教师办公室张望了一下,见那老校工坐在自己宿舍门口“咕咚咕咚”地吸水烟筒,这才回来拨打电话。没想到,陈小雨的手机占线。
放下话筒,绮红又心虚地看了一眼门外。只是这一瞥之际,电话响了起来,在绮红听来,那响声几乎石破天惊。她马上提
起了话筒,真担心方家村的人都听见了。
竟然是陈小雨。
陈小雨说要来接她,说李向东要向她了解详细情况。陈小雨很为她着想,叫她悄温情脉脉离开方家村,在村外的路口等他去接她。放下电话,她却想,这应该是李向东的主意,他做事总是那么细致周到,心里便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绮红没想到李向东就在海边镇,没想到他会亲自过问这件事,于是,心里便很安慰,想自己无意间竟帮李向东干了一件事,或许,还是一件大事!
李向东说:“三叔公是关键人物,只要说通他,就能瓦解这次群众上访。”
汪秘书说:“我担心,他也装糊涂,不承认有上访这事!”
李向东说:“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他并没想要直接与三叔公接触,这是海边
镇的事,应该由汪秘书去处理。然而,汪秘书却感到很郁闷,想自己如数放了补贴款,竟还闹出这么个大头佛,真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说:“我去试一试。”
李向东说:“不是试,是一定了处理好。”
汪秘书苦笑了笑,他心里明白,处理这种事的最好方法就是手里有钱,如数返还人家的鼓励补贴款,谁还去上访?但是,那来的钱,你不可能拿李向东支持你搞度假村的钱去填这个漏洞吧?说心里话,汪秘书一分钱也不想扔进去。他想,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关他什么事?中央、省追究起来,找那些挪用的家伙去!那些家伙把钱用了,把洞挖深了,竟要他来还钱填洞。
李向东叫住了汪秘书,说:“你等一等!”
汪秘书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李向东。
李向东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
不是思想有抵触?是不是觉得这不关你的事?”
汪秘书当然不承认,说:“没有,只是有点信心不足。”
李向东说:“你有不关自己事的思想,信心能足吗?”
他站了起来,和汪秘书一起向他停放的车走去。有些话,他不想让枝子、绮工听见。他悄声说:“这不是一般意义的上访,不是群众要求解决拖欠旧债的上访,这可是严重违反国家政策的大事,追查起来,你我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他说,别以为钱不是你用的就不关你的事,前任挪用了,前前任挪用了,他们没有出事是他们的运气,问题出在你在任期间,你就得承担这个责任,说得难听一点,你就要背这个黑锅。你是镇委书记,海边镇的事能不关你的事吗?明知道存在着严重的违反国家政策,你怎么不处理好?
他说,以后,你还要想办法制止可能再会出现的上访行动。目前,群众还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还只是限于
去海边镇去市里上访,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工作就更难做了。即使有一个人跑去省去中央上访,你我都要为这事伤脑筋。
他说,别单枪匹马去闯方家村,也别搞得太大声势,找几个在群众中有一定威信的干部陪你去。村干部暂时是不能依靠了。我们要为他们着想,别不难他们,毕竟,他们还要在方家村呆下去!
说完,李向东拍了拍汪秘书的肩,他更有一种沉甸感,有一种奔赴前线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五九章 方家祠堂
汪秘书先驾车回镇政府,在路上,他已经打电话给镇党政办主任要他通知几个人和他一起去方家村,约定其他人在镇政府大院集中坐他的车一起前往。汪秘书的车一到,他的司机就接转了他的驾驶位,党政办主任也从办公大楼的台阶上下来了。
汪秘书问党政办主任:“刚才不是叫你去了解方家村的情况吗?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有去方家村?”
那主任为难地说:“我是准备去的,但打了几个电话向村干部了解情况,他们都说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都劝我不要轻信谣言。”
汪秘书说:“你能相信他们的话吗?方家村那种特殊情况你不清楚?有时候,村干部就形同虚设,甚至狼狈为奸!”
那主任就一脸委屈,嘴上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想,人家都说没有那么回事了,我还去干什么?我去了又该找谁解决问题?
汪秘书见其
他人6续到了,就上了车,不再批评那主任了,心里却在想,这种素质,怎么能当党政办主任?他从机关到基层来担任镇委书记后,总觉得镇干部素质太低,你安置任务少说一句话,他们可能就没法去工作了,非要你一一二二说清楚,教他们怎么去干事才行,这党政办主任都那么木纳,你想想,真正能创造性开展工作的人还能有几个?
在车上,汪秘书简要地说了这次前往方家村的目的。他说,我们直接找三叔公,能够说服三叔公,问题就解决了。
有人说,这三叔公不好对付,脾气倔得很,顺着他的意还好商量,逆他的意,他把我们赶出方家村都有可能。
说这话的是负责联系方家村那一片的镇干部,平时在群众中还是很有威信的。然而,他见了三叔公也有些儿怯怕。不过,他看了一眼武装部长,倒有点儿放心了,想汪书记点名要他来,或许,就是考虑到方家村的人动粗时,有这部长助威即使打不了,也可以吓一吓!
那部长是个一米八几的大汉,
站那里像一座山似的,年青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民兵营长了,那时候每到冬季,都要组织青壮年人上水库搞水利。别人两人抬一大筐泥,他却一人担两大筐,别人扛一大包沙袋累得气喘息息,他却一手一个在堤坝上飞快地跑,因此,那会儿,他力大无比就已经出名了。方家村的人真要动粗,想有武装部长这座山耸立在那里,吓也把方家人吓住了。
三叔公一见他们,就猜到知道泄密了,他们一定是冲着明天那事来的。再一看这阵容,三叔公便呈现了一脸的鄙视。海边镇的人都知道这武装部长的威风史,但也知道他嘴笨拙得吐不出整句话,叫这样的人来是想劝服他三叔公吗?显然是想来吓他三叔公的。他三叔公在农村人,没见过大场面,却也不是靠动粗靠吓就能吓得住的。这么想,他便窥探到了软柿子书记的心虚,不禁冷笑了几声。
他还是第一次与汪秘书会面,这个早已耳闻的新书记,果然像他想像中的那般白净文弱,还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这会儿站在武装部长身边,就更让人觉得他孱弱得不像话了。他心里就很佩服自己给他起的那个软柿子书记的绰号,想这真是一个软柿子
,且软得不用捏就出已经水了。
他想,软柿子书记听到方家村要上访的消息后,一定吓得那副深度眼镜都滑落鼻尖了,所以,才找那么个只用蛮力牛枯一样的武装部长来当他的保镖。
这么想,他对自己越信心百倍,想自己完全可以在今晚的交锋中占据主动,且取得最后胜利。从此以后,方家村的人只要提出这个晚上,就会为他们方家村有他这个把舵人而自豪。从此以后,海边镇的人又会说方家村的三叔公是海边镇最威风的人物,甚至于,市县各地都会传说他三叔公的神奇故事。
他对那几个镇干部说:“有什么事,我们去祠堂谈!”
别看三叔公七十多岁了,说话的底气依然十足。
在家里与这几个镇干部斗智斗勇太没意思,好事怎么能关上房门,躲在家里干呢?三叔公要让村里人都来见证他是如何再创辉煌的!
这会儿,方家祠堂聚了不少人,但都在前厢聊天打麻将,后厢平时是不准许闲杂人等接近的,即使那是没有设置障碍,谁都可以自由进出。后厢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泡,站在前厢这边望过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几个人进了后厢,墙壁上的灯管闪了闪,便亮堂起来。
三叔公让镇干部坐在其他那几张酸枝椅上,自己还是很不客气地坐那张太师椅。还未坐定,已经有人在每人面前竖了一瓶矿泉水。如果,在这酸枝桌上摆几个茶杯还显协调,竖这矿泉水,晶亮亮的与那酸枝桌的色调却很不相衬,和这后厢的摆布也很不相衬,让人有一种古与今格格不入的感觉。
三叔公说:“看你们赶得风风火火的样子,先喝口水润一润。”
分管这个片的镇干部陪着笑说:“三叔公客气了。”
三叔公却不接他的话,想是过门也是客,刚才也算是谦让了一番,此时便板起了脸,说:“汪书记这
是第一次来我们方家村吧?如果没有明天那个事,你会到我们方家村来吗?”
他说,本来,汪书记到我们方家村来,我们要以理相待,要奉如上宾,但你是来劝服我们不要去市里上访的,我们就只好谈正事了,就只好对不起了。
他说,我们方家村人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相反,我们是很讲道理的,我们只认理不认人,只要镇政府把这些年拖欠大家的鼓励补贴补足,我们绝对不再闹事,更不会去市里上访。
这时候,方家村的人都闻讯赶来了。把方家祠堂围得水泄不通。那几个长者悠悠颤颤地挤了进来,见自己的位置让镇干部占了,便像每次议事的村干部那样,坐在第二排的折椅上。
汪秘书环顾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竟没找到一个村干部。显然,他们都躲起来了,不想夹在这中间两头受气,想想,这最基层的党组织堡垒,关键的时刻,竟不能挥一点作用。他双腿情不能控制地抖了起来。幸好,事先李向东打过招呼,他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儿心理
准备,否则,他或许连腰都直不起来。
三叔公说:“我们不想那么干,但我们不那么干不行!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一年两年了,也不是你们一届党委两届党委面对的问题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解决?主要原因是,你们本来就不想解决,没有诚意要解决。既然,你们不想解决,我们也很无奈,只好采用更强硬的办法,去找市委解决,找市委书记解决。”
他问,不知汪书记来我们方家村,能不能让我们感觉到你的诚意呢?
汪秘,我是非常重视这事的,是非常有诚意要处理好这问题的。我到海边镇,一了解这事后,就着手处理这个问题,就希望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么些年,应该说是第一次全额放了大家的补贴吧!”
那个分管这个片的镇干部也说:“我干了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届书记,也只有汪书记才做到这一点。”
三叔公说:“
我不否认汪书记有这个诚意,但是,这诚意有多少呢?这一年的补贴放了,那么多年的补贴又什么时候放呢?以前,我们也曾经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大闹一场,镇政府才象征性地放那一点,不吵不闹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所以,我们也习惯了,时不时就要吵一下,闹一下。现在,我们也觉得烦了,想一下子就解决问题,这样,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当你的书记,再不用为我们的事烦了。”
汪书记说:“我不是不想一下子补足大家的补贴,只是我也有困难,希望你们理解我的难处,我们双方是不是都能耐心地坐下来,共同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法。”
经过这么一番对话三叔公对汪书记看得更清楚了,敢情这个软柿子书记真是软得没药医了,竟心虚得一点底气也没有,连一句硬气话也不敢说。
三叔公决定乘胜追击,一举拿下。
他一跺手杖,说:“你这话有道理吗?你这完全是强盗逻辑。现在,你一定要搞清楚,不是我们要商量解决的
办法,而是你有没诚意解决问题,平民百姓都知道欠债还钱,**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零章 兔子逼急也咬人
汪秘书被那一跺的手杖声吓了一跳,脸色闪了闪,嘴唇好一阵哆嗦,却说不出话来。三叔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软柿子书记这么不堪一击,一下子就失去穷追猛打的兴趣了。他停了下来,很有一种让汪秘书三两招的样子。
汪秘书说话了,那话也软绵绵的。
他说,海边镇的经济情况,大家可能不清楚,不过,我认为,有必要让他们了解一下。本来,我不想说,家丑不可外传,说上任党委的丑事,更是不允许的,我是在否定人家,我有什么权利否定人家?
他说,改革开放以来,海边镇干了许多事,但也化了不少冤枉钱,我接手的时候,不敢说是烂摊子,却也只能说是保吃饭财政,每年的收入和支出几乎是持平的。收入多少,也开支多少。所以,我只能保证我在任期间不欠大家一分钱,却难于保证偿还大家的欠款。
他说,当然,我会尽我自己的努力,把海边镇的经济展起来,增加海边镇的财
政收入,在增加收入的前提下,想办法解决部分拖欠款。我想,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希望三叔公,希望方家村的村民们能体谅和理解。
这是什么话?这是不在装穷讨同情吗?见过这样的镇委书记吗?软柿子真是一点不假!
村民们说,没听说镇政府比我们还穷的!
村民们说,你们少吃少喝一餐半顿,也够偿还我们的补贴了。
村民们说,市里不是给镇政府拨款了吗?怎么就不能拿那些拨款偿还我们的补贴?那些拨款放在你们的手里,迟早也被你们吃光喝光**光了。
三叔公又跺了两手手杖,阻止大家的议论。他承认,汪秘书说的是真话!别的镇委书记才不承认这个呢,他们穷得“叮当”响也要充大头鬼,显威风摆阔气。那些老奸巨滑的家伙遇到这种状况,定是??脯一拍,先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能骗你一次就骗你一次,跨过这一道坎再算。
而汪书记却老实得把底子都抖落出来了,真是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谁把他扶到这位子上的,这种人能干大事吗?能不能干大事,三叔公才不管你,他只要实现他的目的就行了。
他说,听到大家说什么了吗?你不是没有钱,你是不想还这钱,你觉得这钱不是你拖欠的,就不想偿还,你竟然连父债子还的道理也不懂。
他说,你手里有大把的钱,你比哪一届都阔气,你还在这喊穷,还想要我们同情你。我不怕告诉你,我们正是知道市里给你拨款了,才要组织明天的行动,如果,你拿着钱不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不但要去市里上访,我们还要到省里上访,还要去北京上访!
他说,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们清楚得很,我们知道这事捅到省里,告到中央,你别想能推卸得了干系。我们为什么一直不那么干?不跟你们来更强硬的?就是因为我们体谅你们理解你们,知道你们手里拿不出什么钱来,但是,你现在有钱了,不解决问题,就不要怪我三叔公,不要怪我们方家村人了。
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
这会儿,汪秘书就是一只被逼急的兔子。他说,我一直都在忍让,你却步步紧逼,你觉得,你把我逼到悬崖上有好处吗?他说,我跟你说实话,是不想骗你,是在向你表示我希望解决问题的诚意。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什么?他说,我在机关工作多年,我最厌恶那些说假话的人,但是,你要逼我说假话,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人都不如我!
汪秘书这气一冲,血便涌了上来,脸涨得通红,看三叔公的眼睛竟喷出了火花。他说:“你不是要去上访告状吗?你去市里告没用,市里最后还是要我来解决这事!”
他豁子出去了。他现,对这些人不能太软弱,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怕他们去上访,你也要想办法镇住他,让他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这上访到底有没有用?
汪秘书说:“你可以去省里告去中央告,这与我有多大干系?我还恨不得你去告呢!恨不得省中央就派工作组下来
查这事呢!我做错了什么?我拖欠你们的鼓励补贴了吗?是别人欠你们的,是别人挪用的,如果查清这个事,说不定还会表扬我任职期间坚决执行国家政策。”
汪秘书笑了起来,他用这个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很快,他现三叔公并不是传说中想像中那么不可一世,他也有软弱的时候,这会儿,汪秘书一番狂轰滥炸,他眼里也显露出了一丝儿惊慌。汪秘书抓住不放,接着说:“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去上访,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或者说,我在这当镇委群众要上访,不管不问,是一种渎职,我现在管了,问了,但是无法劝服你们,我也就尽我的职责了。毕竟,现在这种拖欠旧债的问题哪里都有,海边镇出现一两起这样的上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上访告的又不是我的状!
汪秘书站了起来,又坐下了。
他站起来,是想装着一走了之的样子,坐下来是装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有必要再向三叔公说清楚。
他说,你们说我手里有钱,说我比哪一届都阔气。这个承认。市里是拨了一笔款给我,那是用于展度假村的拨款。市委决定,要把海边镇做为全市县展镇级经济的典型。这是在扶持海边镇的经济上新台阶。这笔款如果用来偿还海边镇的旧债,到你们手里,你想想,我会怎么样?会得到一个什么下场?你三叔公嘴里一套套做人的道理,为什么不为我想一想,如果,我那么做,你们都得到好处了,我这个镇委书记还能当吗?撤职开除都有份。做人总不能只想自己得好处,不管别人死活吧?既然,你们不为我着想,你们还想我能为你们着想吗?
他说,市县二十多个镇,为什么市里就单单要扶持海边镇,要拨款给海边镇?你不觉得这跟我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有关吗?其他人,那么些人当海边镇的镇委书记怎么就没人能弄那么一笔款下来?怎么他们一定要挪用你们的鼓励补贴才能过日子?为什么我不干这种事?因为我不缺那个钱,为什么不缺那个钱?你不觉得这跟我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有关吗?
他说,这是一个机会,是海边镇展的大好机会,如果,我
只是用那些钱偿还你们的旧款,市委书记还会那么对我吗?还会扶持海边镇吗?还会把海边镇设为市县展镇级经济的典型吗?
汪秘书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在展海边镇的经济大局中,我要突出展海边镇的旅游,要在海边镇打造几个重要景点。在我的计划里,你们方家村对面那个海滩将要打造成一个重要景点。如果按这个计划实施,你们方家村是得益最大的。”
三叔公几乎被这个白净文弱的汪秘书镇住了。老实说,他对上访能不能威胁汪秘书心里也没底,真要像他说的那样,省里中央真要追究鼓励补贴的事,似乎真与他没多少干系,最多也就挨几句批评,以他与市委书记的关系,挨几句批评算什么?还不是一样能稳稳地坐在镇委书记那个位置上!
这么想,三叔公倒有点不敢得罪他了。
他想,这软柿子书记虽然没什么胆量,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这计划部署一环紧扣一扣,也不知他是不是随口编出来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得罪
了他,或许,他就改变他的计划,把他说的那个方家村的旅游景点弄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想,有汪秘书这样的人当镇委书记,那点鼓励补贴还怕他没办法还吗?隔三几月,叫市委书记再拨笔款下去,那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他想,如果方家村真能成为海边镇的旅游景点之一,那点鼓励补贴还不还也就算了,游客都涌到方家村来了,还不把方家村带旺了,村民们还怕没有赚钱的机会?
(今天要上班,只能保持两更了。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一章 玩小心眼
汪秘书占了上风,心定下来,思路就开了。他叫党政办去他车上把他的公文包拿过来。他要让三步公看一看,他准备在方家村对面那个海滩打造沙雕群的方案。那包里还有几幅省城的艺术家绘制的草图。他知道,跟这些人说什么长篇大段的文字方案,是很难说得清的,让他们看那些草图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
于是,他把草图一张张摊开来,一张张地讲解他们的意义,当讲到那一组体现渔民出海西沙南沙捕鱼,维护祖国领土尊严的草图时,三叔公也震撼了,眼里闪闪光,高高翘起的胡须不停地抖颤。
他说,好,很好嘛!
他说,这可是说述我们方家村闯西沙南沙的故事,赞颂我们方家后代为维护国家主权的不懈奋斗。
他把那组草图递给各位长者。
围观的村民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什么小人书?画得那么像!
有人说,画的是我们方家村的事吗?去西沙南沙的人都画上去了?
有人说,有没有那次,我们被临近国家的海军非法扣压的事?
当三叔公把那组草图交给长者们传阅时,有人就按捺不住涌上去看了,一下,会场便乱了起来。三叔公还是跺了两跺那手杖,大声说,看什么看?走开走开,这是你们看的吗?轮到你们看吗?村里人便都退下去了。
这时候,汪秘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是陈小雨的手机号,这才醒悟过来,早应该向李向东汇报这里的情况了。他想离开会场到外面去接听电话,见祠堂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只要坐在原地简单地说,很好,没事。你转告李书记,请他放心!
三叔公一直在注视汪秘书打电话,虽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李书记这个称呼竟听得清清楚楚,他问:“你说的是市委的李书
记?他也在关注我们方家村?”
汪秘书说:“他不可能不关注你们方家村。”
他说,李书记同意了展海边镇旅游的方案,对在你们这搞沙雕很感兴趣,认为这不仅仅是一个旅游景点,也是一个难得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多次提出要来你们方家村实地看一看,都被我推辞了。
他说,我不是不想带李书记来,我是怕他来会出什么事。你们方家村的状况我怎么放心让他来?如果现点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市委市政府交代?
汪秘书见三叔公脸上呈现出尴尬的表情,决定继续假戏真戏一起做。这会儿,他已经充分体会到,对付这些有理说不清的人,跟他们说道理没有用,吓也吓过了,该出“哄”招了。说得难听一点,该要骗了,善意的骗也叫骗吗?
他说,其实,好多人都不同意在你们方家村的海滩搞那么一个旅游景点,大家的意见都很中肯,说你们方家村人的思想那么复杂,经常闹
事,如果把旅游景点设在你们这,你们就更有资本闹事了。
他说,反对的人说,我们海边镇有那么多海滩,又不是只有你们方家村人出海西沙南沙捕鱼,应该选一个村风朴实的村子,就当这景点是一种奖励,也完全应该奖励那些村风朴实的村子。
他说,好多事你不知道,想要争取这景点的村子很多,前一阵,我几乎都在应付这个事,他们争取这景点的理由也很简单,认为他们比方家村更有优势,至少他们服从镇政府,村民从不滋事闹事。
三叔公气得直跺手杖,说:“屁话,都是屁话!”
他说,他们出海西沙南沙捕鱼的人有我们方家人多吗?他们出海西沙南沙捕鱼的人都是跟在我们方家人??后面的。我们方家人出海西沙南沙捕鱼,已经有百多年历史了。这只是有文字的记载。
他说,我们祖谱上就有这样的文字记在清朝时期,我们方家人就已经出海西沙南沙捕鱼了。那时候,
有句话,叫出船跑码三分险。跑一趟西沙南沙泊一次西沙南沙的码头要好几个月,随时都有丢性命的可能,但是,我们方家人还是勇敢去维护国家的主权尊严。祖谱上记载,我们方家人有许多后代就是在往返西沙南沙的船上出生的。
他说,这几年,西沙南沙局势紧张,临近几个国家要跟我们争抢西沙南沙的主权,我们方家人畏惧过吗?我们依然正常在出海捕鱼,好多人都说,我们方家人是要钱不要命了。我们真就是为了钱了?有了钱命都没有了,还要钱有什么用?我们那是用生命捍卫国家主权的行动,我们那是相信我们的祖国一天天强大起来,在世界上的地位日愈提高,根本无视那些国家的挑衅。
汪秘书说:“这些我非常清楚,我研究过你们方家的祖谱,也知道你们方家村这些年的表现,所以,我才一定要把这个旅游景点放在你们这里。市委的李书记当然支持我,当然听我的。”
他说,今天生这事,你说我会不紧张吗?李书记会不关注吗?他一听说,你们要上访,就赶到海边镇来了,就指名要我来解决这事。
他刚刚还打电话来了解事态的展。
他说,他是紧张你们去市里上访吗?是担心你们去市里上访吗?他是紧张担心别人议论这个景点应不应该放在你们这!一旦既定放在你们这,能不能保证正常施工?能不能赶在明年夏季初具规模,推出市场?
他说,他一个不放心,稍犹豫,很多村都会来抢这个景点。他手那么一划,就能把景点改在其他地方。
三叔公紧张起来了,说,不行不行,这个景点不能改,这个景点一定要在我们方家村。他说,你放心,你叫李书记放心,有我在,方家村没人敢乱来,谁要敢闹事,我绝对饶不了他。他说,我们现在就去见李书记,我现在就要跟他表个态,方家村一定服从镇委镇政府的决定,一定积极配合施工队伍完成任务。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手杖不停地点着地,想走不是,不走又不是,很有点乱了方寸的样子。
汪秘书说:“你坐,你坐。这事不
急。”
长者们附和,就是,就是。你那么大年纪,要见也应该是他来见你。
三叔公说:“这怎么可以,怎么好意思要李书记来见我?我们方家村对得起人家吗?我们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我们应该去向他认罪。”
汪秘书说:“我会转告李书记的,一定把你的意思带到。”
他不禁笑了笑。
那知,这有点得意的笑,却被三叔公现了,心里“咚”地一跳,脸上便显出疑惑,想这软柿子书记是不是在耍他呢?市委的李书记真会那么关注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方家村,真就要在他们这里搞旅游景点?他可不能听这软柿子书记的一面之词。
他坚决地说:“我一定要见李书记。如果,李书记为了我们方家村的事专门到了海边镇,我一定要去见他。”
汪秘
书脸上呈现出难色。他意识到三叔公不相信他,因此,也希望三叔公去见李向东,只是三叔公这把年纪了,又黑灯瞎火的,谁知这路上会出点什么事?叫李向东连夜赶来方家村?他又怎么能向李向东提出这种要求?
那分管方家村这一片的镇干部说:“这么晚了,你去哪见李书记呢?”
三叔公抓住了这句话,手杖一跺,对汪秘书说:“你想在我面前玩小心眼?你还嫩了点!”
汪秘书当然不能让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失之交臂。他呼一声站了起来,说,我是考虑到你年纪大行动不便,我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李书记跑你们这条破泥水。他对党政办主任说,你去接李书记来,叫我的司机去,我的司机路熟!”
他不得不先斩后奏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二章 回城区
李向东送汪秘书上了车,目送着离开度假村前往方家村后,没有马上回到餐厅前。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黄,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要他立即通知沿海几个镇,密切注意各个渔村的动向,尤其是那些注册备案有人去西沙南沙捕鱼的渔村。
他要求沿海各镇的镇委书记、镇长必须留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如果离镇外出的,无特殊情况,必须赶回去,无法赶回去的,要请假,要说明无法赶回去的原因。他叫黄辛苦一点,今晚就守在办公室,随时掌握各沿海镇的动向。
在还不清楚方家村上访事件的涉及面会大到哪里的状况下,只能采取这种撒网式的控制方法。
这时候,枝子也在打电话。那电话是杨晓丽打进来的。
她问枝子:“酒喝得怎么样?开心吧?还没醉吧?”
枝子当然听出她那股子醋意,也没心情跟她斗嘴了,说:“喝什么
喝?我们才刚开个头,就出了点状况,他们都忙着去处理了。”
杨晓丽问:“有那么严重吗?出了一点状况会惊动李向东?”
枝子说:“他们那是故意的,怕我把李向东喝醉了。”
杨晓丽得意地笑。
枝子说:“就知道你会高兴,会得意。”
杨晓丽问:“你还在海边度假村吗?”
枝子说:“我呆在这都觉得闷了,如果知道是这结果,还不如去江边市陪你喝夜茶。”
杨晓丽说:“你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我刚开完一个协调会,还要考虑明天的事呢!”
说着电话,见李向东走过来了,枝子问,你要不要跟他说几句?
杨晓丽说,不用了。枝子说,是不是有话留到床上再说?杨晓丽说,你认为可能吗?我在江边市,他在市县,隔了百多公里路程。枝子说,怎么不可能,百多公里很远吗?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她说,也不一定就回来才行说呀,躺在床上煲电话粥也可以说呀!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她把电话递给李向东。
李向东问:“谁的电话?”
枝子说:“还有谁?还不是你们的杨市长?怕你喝醉了,打电话过来问问。”
李向东接过电话,刚想说什么,杨晓丽却把电话挂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还给枝子,眼睛看着绮红,问,你离开村子的时候,有人看见你吗?绮红摇头,说,我是在村口上的车,应该没人看见。李向东说,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在这住一晚。这么说着,枝子却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李向东没有会意,说,枝子也在这过夜,也空着一张床。
枝子不说话不行了,说:
“我不习惯跟别人住一个房间。”
她说这话算是客气了。她枝子怎么能跟这个老太婆子同一个房间。虽然,她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那个小村子里的人,且省城话说得很标准,但说什么枝子也不愿意跟她住在一起。
绮红说:“我还是回去吧。”
李向东说:“今晚你不能回去。你今晚回去,村里人可能会怀疑你向我们透露的消息。明天再叫陈小雨送你回去。”
他说,你住我那个房间吧!
枝子紧张起来,说:“怎么可以呢?你们怎么可以住一个房间?”
说完,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就算他们住一个房间又怎么样?难道李向东还会跟她生什么事?她想,李向东根本不会对这个老女人感兴趣。然而,她却现,李向东和这个老女人的关系不一般。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客气话,似乎早就认识了,而且,他那么关心她
,倒有点像李向东比陈小雨更熟悉她了。
枝子偷偷问陈小雨,李书记也认识这老女人?陈小雨不知怎么答,便装没听见,对李向东说:“还是我跟你住一个房间吧,让绮红住我的房间。”
李向东说:“今晚,我要赶回去。”
如果,其他镇也生类似方家村的状况,他在办公室更便于掌控全盘指挥全局。枝子便说,你回去,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她说,我送你回去吧。李向东说,我自己有车。枝子说:“你不是要陈小雨留在这里明天送她回去吗?陈小雨又没开车来,当然要用你的车送她。
陈小雨说:“我不用李书记的车,让汪书记派辆车就行了。”
他知道枝子对李向东还贼心不死,刚才当着他们的面,她还那表现呢,再有机会让她单独和李向东在一起,又赶夜路,真不知会怎么缠着李向东?他得替李向东档住她。再说了,汪秘了,不能又会什么神经呢!
李向东没有陈小雨想得那么细,只是觉得陈小雨紧张得过头了。枝子能把他怎么样?他对自己的自控力总是充满信心的。
他对枝子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这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陈小雨说:“就是,就是。说不定汪书记镇不住场,还要李书记出面。”
枝子说:“你们是不是想赶我走?这么晚了,你们放心我一个人驾车回去吗?”
陈小雨笑了笑说:“又不是跑山路,这一出度假村就上高了,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枝子说:“跑高才更不安全!我不是喝酒了吗?你不知道严禁酒后驾车?”
李向东说:“那你就在这过夜算了,明天也好用你的车送绮红回去。”
枝子很鄙视地看了绮
红一眼。她当然不愿意。她为什么要送她,就是想像着她坐进她枝子的车里,枝子也觉得周身不舒服。
她说:“你们再不用说了。今晚我就是在这等,等你处理完事了,送你回去。”
李向东看了看时间,要陈小雨打个电话给汪秘书,了解一下方家村的情况。陈小雨拨通了电话,听到他们那边很吵杂,还以为事态展得无法控制了,然而,汪秘书却在电话里说,很好,没事。你转告李书记,请他放心!收了线,陈小雨对李向东说,汪秘书很有信心,看样子,他已经控制了局面。
枝子马上接过话,对李向东说:“那我们回城吧!”
她站了起来,一刻也不想久留的样子。
李向东说:“我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
本来,他和陈小雨是准备在这住两天的,他要回房间收拾一些日常用品带回去。陈小雨也跟了过来。他
说,你真要坐她的车回去?李向东笑了笑,说,怕什么?还怕她把我吃了。陈小雨说,我不担心这个,更担心汪了,会有想法。刚才,枝子那么对你,汪书记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什么误会,我怕他会放弃不追枝子了。李向东说,你帮我解释一下。我只是要她送我回市委大院,我已经约了黄秘书长,今晚,除了注意方家村的动向,沿海几个镇的渔村也不能轻视。
收拾好东西,陈小雨帮李向东提着包,两人又往回走。
李向东说:“照顾好绮红。”
陈小雨说:“这个你放心。”
李向东说:“明天送她回去的时候,要找一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现在,我反倒担心她回去后,方家村的人会找她麻烦。”
陈小雨说:“我晚点送她回去,一早先帮她向那校长请假,吃了午饭再送她回去。理由现在还没想到,不过,会想到理由的。”
李向东坐上枝子的车离开度假村的时候,汪秘书正在方家村与三叔公大谈特谈市委的李书记。最后,还先斩后奏地要他的司机开车来接李向东。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三章 为什么听你指挥
绮红看着枝子的车尾灯一闪一闪地离去,心里很不爽。她问,那女人是干什么的?陈小雨说,开广告公司的。她问,李向东跟她怎么那么熟?陈小雨笑笑不答。他不想告诉她,那是副省长的女儿。没那必要,虽然,她曾是李向东的女朋友,现在却不是了,很多事就不能让她知道。
陈小雨找到了最好的答案,说:“她是杨市长的朋友。”
绮红说:“杨市长怎么能让李向东认识这样的朋友。”
她便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想杨晓丽这是在自己害自己,怎么能介绍这样的朋友让李向东认识呢?这会儿,她并不在乎枝子对她的不尊重和无礼,反倒担心李向东和枝子会展成一种不正常的关系。尽管,她看得出来,现在他们没什么关系。
她说:“她会害了李向东。”
陈小雨说:“不会的。李书记不是那种男人。”
在陈小雨心目中,李向东是一个不贪女色的人,他要贪女色,那小倩就是他的了,那枝子跟他就是不现在这种关系了。更何况,他已经和杨晓丽结婚了,他更不会做出那种事。
然而,绮红却不这么认为,在她心目中,李向东是一个离不开女人的男人,且是一个女人未必能满足的男人。那会儿,他与她和小姨子在一起,还游刃有余,杨晓丽就能应付得了他?而且,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枝子骨子里有一股子骚劲。再说了,杨晓丽应该不是那种细腻的女人,她不可能给李向东太多柔情,且又离得那么远,枝子很有机会趁虚而入。
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这话是很有道理的,李向东以前能跟她和小姨子一起,现在一样也可以跟杨晓丽和枝子在一起,当然,形式可能不一样,未必会那么放肆地住在一起。
这还不是绮红最担心的。她更担心的是,枝子不可能像她像小姨子那么待李向东。她不会为李向东着想,不会做出任何牺牲。这个女人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李向东如果沾上她
,她一定要在李向东那里得到许许多多的好处,否则,她跟你干什么?
男人最怕就是遇到这种女人,遇到这种女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她感觉到杨晓丽太不了解李向东,或者不适合李向东。她太事业型,太多考虑自己的工作,李向东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忽视呢?只要你稍稍忽视一下,什么事都有可能生。李向东应该找一个体贴他的人,找一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人。她想,也只有她和小姨子才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她想,当然是她和小姨子一起联手才行。这么想,她便又想到了她们三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人便沉浸在一种回忆里。
陈小雨很无聊。
本来,跟绮红在一起就没什么话,她又自顾自地沉浸在一种回忆里,他就只好坐在那里给老婆打电话,煲电话粥解闷儿。
他们还坐在那家露天餐厅,餐桌已经收拾干净了,只放一壶茶两个杯。这时候,大约九点左右,如果,
这个时候工作就太晚了,但是睡觉的话,又似乎太早了,两人就这么各干各的事,坐在那里吹海风。
陈小雨一点也不知道,汪秘书在不停地给他打电话,而又一直占线。汪秘书还在想当然地认为,陈小雨和李向东在一起,以为陈小雨很快就会收线。
枝子的车在高公路上奔驰。这条高公路并不繁忙,枝子把车开到每小时一百六十多公里也不觉得快,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就快到城区了。李向东说,送我回市委大院。枝子说,你是真那么忙,还是假那么忙?这时候还要回去?李向东说,黄在办公室等我。枝子说,你是故意的!你怎么见了我,跟我在一起,总化那么多心思要避开我?我真的那么可怕吗?李向东笑了笑,说,你多心了。我并没想要避开你,今晚遇到这些事,看似普通,看似是小事,其实,一点也不普通,不及时处理,可能要出大事!枝子说,你不要吓唬我。就算是大事,你也可以叫其他人去处理。你不是叫汪书记去处理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陈小雨都说了,汪书记已经很有信心处理这事了。
李向
东笑了笑,转了话题,问:“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枝子问:“什么怎么样?”
李向东说:“各个方面。”
枝子说:“也还算可以吧!待人接物很有礼貌,做事也很有思路。”
李向东说:“可以这么说,他是我遇到的最优秀的青年人。”
枝子说:“这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李向东说:“一点不高!”
他当然要给予汪秘书最高的评价。
枝子问:“陈小雨呢?”
李向东说:“陈小雨是另一种典型。两人相比,汪秘书更多一点领导者的风范,他的大局观更好一些。如果,磨练几年,有人扶持,他一定能
担任更高的职务。”
枝子说:“不是有你扶持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算什么?如果,有更强硬的背景,去地级市去省里,他都应付得来。”
枝子说:“你是说,他会过你,比你还出息?”
李向东说:“这是肯定的,他年青。年青就是优势,当然,还能找到更硬的靠山的话。”
他想,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就有点赤??了,陈小雨已经跟枝子挑明了,他再说得太清楚,反而会引起枝子的反感。
枝子驾着车缓缓驶出高公路。李向东的手机便是这时候响起来的。汪秘书忍无可忍陈小雨的占线,只好拨打李向东的手机。李向东只听了一半,就叫枝子把车停在路边。
汪秘书说:“我已经叫我的司机去接你了。”
李向东说:“去哪接我?我已经回城区了。”
汪秘书说:“三叔公并不相信我,一定要你来。一定要证明你关注方家村,在在海边镇坐镇。一定要你亲口告诉他,你已经决定在方家村设旅游景点。”
李向东说:“我这就赶回去!”
汪秘书说:“你要快一点。”
他急得竟像在给李向东下命令了。李向东不了解汪的性格吗?不知道他如果不是乱了方寸会这么失态吗?他感觉到今晚自己不在方家村出现,方家村事件就有可能无法解决。
他对枝子说:“调头!我们回海边镇。”
枝子问:“又怎么了?”
李向东说:“方家村的事还没彻底解决,我必须赶去那里。”
枝子说:“你这像市委书记吗?什么事缺了你就不行了?你就不能给汪书记下死命令?他不能解决也得解决,不能解决就把他撤了。”
她说,你刚刚还把他夸上天呢?这一转眼怎么就那么无能了?李向东说,你先把我载回海边镇,有什么以后再说。如果太迟赶到海边镇,人家还不以为你是从城区赶过去的?其实,现在就已经是从城区赶回去了。
枝子头一挥,一甩,说:“我不载你回去呢?”
李向东愣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
枝子说:“我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听你指挥?我是你手下吗?要听你指挥?我是你情人吗?要听你的话?我什么都不是,你别想怎么使唤我就使唤我。”
李向东说:“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枝子干脆把车熄了。
李向东大声叫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枝子却不理他,一开车门出去了,而且,还反手重重地把车门关上了。李向东气得跳了起来,那曾想,他在车里,这一跳,头顶就撞在车顶上,只觉得满眼冒金星。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四章 演戏天份
枝子听到“咣”的一声,回头看,车里的灯还没暗下来,就见李向东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也不知他是怎么碰的,碰到哪了?急急忙忙跑过去要开李向东的门,那知,李向东比她还快,用力推开门,那门便撞在枝子身上,只听枝子惨叫一声,人一下子蹲了下去。
李向东没理她,一跨出车就打手机。他叫黄马上驾车过来接他。他说,他在高公路出口。黄问,你怎么在那里?李向东懒得回答他,说,越快越好!收了线,他才看了一眼枝子。这会儿,他根本就不相信枝子有多严重,他认为,她那是装的,想要跟他讨价还价,不送他回海边镇。这个女人,跟她在一起总是误事!那次,在她家喝酒,就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被她缠上,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他不能让她缠着他。
其实,枝子伤得不轻。李向东推开车门的时候,她正心急地往这边冲,那车门的冲力和她的冲力碰在一起了,碰在她膝盖上了,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如果,这在平时,枝子才不会饶了他,然而,他竟视若无睹,不当回事,只顾打他的电话,那一刻,枝子反
到觉得是自己不对了。
她只能说:“你回去就回去吗?为什么那么狠呢?”
李向东说:“你怎么可以给我的工作开玩笑?”
枝子说:“我就是说说,又没说不回去。”
李向东说:“你只是说说吗?你都熄火了,都下车了。”
枝子说:“你真就在这里等黄秘书长来吗?他从城区赶来这里,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李向东说:“你不送我回去,我还有什么办法。”
枝子说:“你觉得我还能开车吗?”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见她脸上沁出了汗,一只手还捂着膝盖,很痛苦的样子。但还是疑惑地问:“你没事吧?”
枝子说:“你就不能自己看看。”
李向东才不上她的当,他如果凑近他,弯下腰去看她,谁知她会使什么坏。他不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倒是担心她会抱着不放。这可是在公路边,车来车往的。
他说:“你把车钥匙给我。”
枝子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又痛又气,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说:“李向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真要被你气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太过份了!”
李向东不管她怎么说,几乎是从她手里夺过车钥匙,就绕到驾驶位那边,上了车,启动了车。枝子拍着车窗说,你等一等,你等一等。如果,不是她扶着车,或许,李向东早就踩油门把手开走了。枝子打开车门,说,你真要把我丢在路边呀?李向东说,黄秘书长很快就过来了。枝子说,没见过有你这么狠心的。一边说着,一边很艰难地慢慢挪上了车。李向东有些得意地想,你那戏演得还挺逼真的,没有让你去当演员,真有点浪费了
你的天份!
车又奔驰在高公路上。李向东车开得比枝子还要快,一边开,一边掏手机,像是要拨打电话。枝子说,你开那么快还打什么电话?她问,你要打给谁?我给你打。
李向东就叫她打给黄,叫他别过来了。
他又叫他打电话给汪秘书,叫他通知他的司机马上去高公路出口等他,以李向东的车,二十分钟后,他就能赶到海边镇度假村那个出口。
李向东驶着枝子的车一下高公路,就见汪秘书的车在那等着了。李向东停了车,一开车门往奔向汪秘书的车。枝子在后面叫,你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呀!李向东说,随你去哪都行,回城里也好,去度假村也好。他当然不能把枝子带去方家村,让三叔公、方家村的村民看见他身边跟着个女人,像什么话?
枝子还没来得急说第二句话,他已上了汪秘书的车,“嘭”一声把门关上了。枝子急得在那里“哇哇”叫,忙拨打李向东的手
机,谁知,李向东的手机竟留在她的车上,想应该是刚才他掏手机时,随手把手机放在车上了。枝子只好拨打陈小雨的手机叫他来接自己。这会儿,她的腿痛得越钻心了。
陈小雨的手机还占线,不过,这难不倒枝子,她短讯给他,叫他见字回电。短讯过去后,陈小雨即使在通话,也能听到短讯提示,于是,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她说:“你快来救我!”
陈小雨吓了一跳,心一冷,以为他们出车祸了,问:“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枝子说:“你别问这么多,快来高路口,我的腿可能骨折了。”
这还得了,陈小雨跳了起来,问:“李向东呢?他没事吧?”
枝子说:“他有什么事?这个没良心的,丢下我不管了。”
陈小雨那知道
这其中生的周折,想李向东还能丢下她不管,说明并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问:“到底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丢下你不管了?”
枝子却哭了起来。她感到很委屈,感到自己那么对李向东,他不仅不领情,还那么绝情,她都伤成这样了,痛成这样了,他竟问也不问。她在心里问,李向东,你还是人吗?你真是猪狗不如,这种时候,狗还会摇尾巴呢,还会吠几声呢!你竟看都不看一眼。
李向东还没进方家村,来接他的党政办主任已经打电话告诉汪秘书了。汪秘书对三叔公说,市委的李书记就要到了。三叔公不相信,问,这么快?要知道,汪秘书的车跑方家村那条烂泥水到度假村,至少要跑半个小时,这么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小时,但是,去高路口接李向东,却要省许多路程。汪秘书说,我说李书记在海边镇嘛!我的司机跑惯你们这条烂路了嘛!
三叔公稳稳地站起来,说:“我们去迎接李书记。”
本来,三叔公还想去村口迎接,汪秘书劝住
了他,说是在祠堂门口迎接就行了。三叔公说,不行不行。说市委的李书记来我们方家村是我们方家村的荣誉,我们方家村还没来过这么大的官呢,我们应该要去村口迎接。汪秘书说,这黑灯瞎火的,这么多人涌去村口,会很乱,反而不好。三叔公想想也对,就不再坚持了。他大喝一声:“亮灯,快亮灯!”
这一声喝,方家村果然亮堂起来。
原来,方家村装设了许多村灯,以祠堂为中心,一直扩散到村头村尾,平时为节省电费,也不常开,只是有什么大的庆祝日,三叔公认为有必要让方家村亮堂起来,才宣布亮灯。
三叔公说,很多村的村灯都是华侨捐钱搞的。我们方家村的村灯全是村里人自己出的钱。这点钱怎么好意思叫人家捐?这村灯又不是照别人的,照自己脚下的路,也要人家捐钱,像什么话?
他说,别看我们方家村偏僻,但我们方家村的人很心齐,只要我三叔公一句话,就像这村灯一样,要它亮,马上就亮起来!
说着话,汪秘书的车就载着李向东进村了。有人说,鼓掌。大家鼓掌!那些站在祠堂里外看热闹的村民站成了迎接的队伍,这时,便“噼哩叭啦”鼓起掌。车在迎接的队伍前刚停定,三叔公就带着几位长者从祠堂门口迎过来。这会儿,三叔公神采奕奕,那手杖只是挂在左手小臂上,脚步却一步步迈得坚定。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五章 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李向东下了车,见这阵架,想在这农村能组织成这样一个迎接的队伍,真是不简单,这充分体现了一股凝聚力,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核心,你根本无法让村民在这个时间段,还能聚集在一起,还那么关心村里的事。
他想,有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探索一下,如何挥好村中父老的威慑力?如果,利用好这股力量,对我们的基层管理,尤其是农村的管理,将会取得一种事半功倍的作用。现在,我们的基层干部总嚷嚷农村工作不好做了,手里没有掌控群众的权利了,但是,为什么不深思深思,在乡村这种宗祖观念却能挥如此大的威力?
李向东走近三叔公,习惯性地想与他握手,三叔公却双手抱拳作揖。李向东忙把伸出的手收回来,也抱拳作揖相向。
三叔公说:“欢迎大驾光临!”
李向东说:“不敢当,不敢当!”
三叔
公说:“方家村让你担忧,甚感不安!”
李向东说:“应该的,应该的!”
三叔公一边说,一边抖着双拳,李向东不得不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抖。心里却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就像看警匪枪战片里的黑社会老大见面一样。
一番客气后,三叔公便示意李向东进祠堂里谈。入乡随俗,虽然,李向东对方家列祖列宗并不太感兴趣,却也不得不摆出一副很敬重的样子,站在方家始祖的画像前很认真地看,并询问方家始祖哪一年,什么原因迁来这里的?方家村列祖列宗的基本情况等。
三叔公为让李向东坐哪个位置很踌躇了一阵。
本来,以为市委的李书记怎么也有五十好几,却没想到,李向东怎么看也不像满四十的人,让他坐他那太师椅还是觉得年青了,又想人家说什么也是大官儿,很就有一种痛下决心的样子,把太师椅让给李向东。
李向东谦让着,说:“你坐吧!我怎么能坐这位子?我坐这位子是折寿的。”
他也就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三叔公坐得安心,那知,三叔公听了不高兴,说,我还会害你吗?这位子是至高无尚的,非你莫属。你不坐,谁敢坐?他说,你坐了这位子,更会官运亨通!李向东只好笑笑,坐了下来。
村里人当然一片哗然。自从他们懂事开始,都知道这太师椅只是祖里辈份最高的人坐的,这会儿,让一个外姓人坐,可见三叔公对他的敬重。
李向东心里清楚三叔公对自己的敬重,他也必须让自己能承受这种敬重。于是,他在谈论方家村,谈论三叔公时,都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说,方家村是维护国家主权尊严的一面旗帜,说三叔公是这面旗帜的举旗人。
他说,市委市政府为了表彰方家村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决定在方家村的海滩建一组体现出这么一种精神的大型沙雕,一则让四方游客了解方家村,了解方家人,一则也希望通过这种形式,招睐四方
游客盘活方家村这个偏僻的小渔村,让方家人的生活过得更好,让方家人在维护国家主权尊严的同时,也能得到相应的物质回报。
他希望方家人放心,有他在市县当这个市委书记,他一定解决好大家的补贴问题。他说,我在这里表个态,三年以后,我保证全部还清拖欠大家的补贴款。他说,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大家能够配合镇委镇政府,把沙雕这个项目搞上去。这不仅仅是方家村的光荣史,也是海边镇的光荣史,也是我们市县的光荣史!
三叔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方家村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三叔公说:“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我代表方家列祖列宗,代表方家村的子孙后代,感谢**对我们的关怀,感谢李书记对我们的关怀!”
他双手抱拳作揖,然后环视了一眼围观的村民,为了充分展现自己在方家村的威信,他又一次狠狠地跺了一下手杖,便双手扶着那手杖,对大家说,我在这也表个态,我们方家人坚持拥护和支持市委
市政府的决定,义不容辞地配合海边镇委镇政府。如果,有谁故意刁难,闹事作反,就是不给我三叔公面子,就是跟我三叔公作对,我三叔公绝对不会放过他!
至此,上访的问题解决了,方家村的问题解决了,更重要的是,争取了三叔公这个核心,为以后在方家村的打造沙雕这个旅游景点奠定的基础。
离开方家村,李向东让汪秘书直接把他送回了市县,明天,他要组织召开一个会议。他不能只是口头答应三叔公三年内解决拖欠的补贴,他要采取必要的行动。他不仅只是解决拖欠方家村的补贴,还要解决所有沿海镇各个村拖欠的补贴。
这笔款从哪里来?
他不能总从市财政拨款,市财政不是取之不尽的。
他要沿海各镇统计上报多年来拖欠这笔补贴的具体数,然后召集沿海各镇委书记、镇长,以及曾在沿海镇担任过党委书记、镇长的前书记镇长召开会议。
第一,要求各沿海镇以后再不允许挪用这笔开支,你就是没钱了,上街要饭了,也不能动,谁动就撤谁。
第二,那些前书记镇长,离开镇以后,还在各部委办部都还担任领导职务,你们必须肩负起偿还拖欠款的问题,三年内必须彻底清还这笔拖欠款。现在担任正职的,多负担一点,担任副职的,少负担一点。他说,你们化了这笔钱,不能不负责任,不能拍拍??走人,如果谁觉得没有能力偿还这笔拖欠款,可以先打招呼。
他看了会场一周,问:“有谁要打招呼的?”
没人敢说话,甚至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
他说:“既然大家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年开始,春节前,必须清还第一年的拖欠款。”
他对黄说,你具体跟踪这件事,谁讲客观摆困难,叫他直接跟我说。
会议只召开了二十分钟,李向东便宣布散会了,这种会不是征求意见会,没必要开得太长,问题说清楚解决好就行了。
也是凑巧,会议结束,杨晓明就跑到李向东办公室来了。他问李向东,你和我姐之间到底生什么事了?我姐怎么就那么顽固?他说,我怎么劝她,她都不松口,好像一定要你向她认错,她才会原谅你。
李向东说:“你别管我们的事,你那个宣讲搞得怎么样了?”
杨晓明说:“还可以吧?反映还不错!”
李向东说:“我是问你个人的表现?”
杨晓明笑了笑,说:“我怕你说我不虚心。”
李向东看了他一眼,说:“自我感觉良好?”
杨晓明说:“不是自我感觉,很多单位反馈上来的意见都说我讲得最精彩。”
李向东说:“怎么可能?”
杨晓明说:“你可以问呀!”
李向东说:“你觉得人家跟我讲真话吗?”
杨晓明说:“那我只要说,没有丢你的脸。”
李向东点点头,说,没丢我的脸就行了。
他说,有两个事,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于是,便把乡亲老板回古兜镇搞旅游的事、把方家村人出海西沙南沙捕鱼的事都告诉了杨晓明。他说,这都是弘扬市县人精神的典型,你在宣讲里,都要把这些事例融进去。我们应该让市县人看到更多正面的东西,这才能鼓励市县人,为市县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杨晓明可说是得了李向东的真谛,果然就在他的宣讲中加入了这些内容,接下来的宣讲越讲越精彩,到后来,许多单位需要宣讲,都点名邀请杨晓明去宣讲。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八六六章 澄副书记
杨晓丽和黄闲从第二次喝酒是在江边市庆典活动前一天晚上。本来,那是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然而,独家冠名赞助商黄闲从提出要看看烟花晚会现场,杨晓丽再忙也要陪他,何况,黄闲从告诉她,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地级市委澄副书记,杨晓丽就更不敢怠慢了。
澄副书记可是请也请不到的主儿,黄闲从竟然把他请来了,杨晓丽自然就顺水推舟,既带他们去看那烟花晚会的现场,也带他们去看自己负责的其他几项工作的准备情况。比如,看一看文艺巡游的几个点。领导视察工作是件好事,嘴里说请领导多多指导批评,心里却希望领导通过检查自己的工作,看到自己的成绩和工作能力。
杨晓丽正是需要领导肯定自己的时候。
老江书记肯定她,多少还有些人不服气,如果地级市委的澄副书记也肯定她,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别人可以说老江书记是看在李向东的面子上肯定杨晓丽,那澄副书记呢?他是李向东的上级,有必要给李向东面子吗?
澄副书记握着杨晓丽的手笑“哈哈”地说:“小杨是越来越漂亮了。”
杨晓丽也笑着说:“老了。”
澄副书记说:“不老不老。女人三十岁怎么算老呢,三十岁才更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杨晓丽说:“还三十呀?下辈子的事吧!”
黄闲从说:“我看还没三十!”
杨晓丽说:“澄书记才是越来越年青了。”
澄副书记说:“以前在江边市,我还敢承认自己年青,现在,再提年青,自己都脸红了。”
他问,我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吧?
杨晓丽说:“差不多吧!”
澄副书记说:“时间真快呀!你来江边市采访我的时候,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跑前跑后的,现在已经是成熟的女领导了。”
杨晓丽说:“你也太夸张了。”
黄闲从说:“想不到,澄书记和杨常委是老相识了,原来,已经有那么多年的交情了。”
澄副书记说:“你这话可是会让人误会的,什么老相识,我们完全是一种工作上的关系。那时候,小杨是市县电视台的女主播,来采访我,后来,还把那个采访专辑寄给我了,拍得很不错,我们江边市的电视台也拍不出那么高的水平。”
他说,你到江边市来,负责宣传这一摊工作,要充分挥你的特长,要把江边市的广播电视事业提高到一个层次。
杨晓丽说:“澄书记言重了!我们市县与江边市来比,应该算是贫穷地区,很多地方,很多东西都是我要努力学习。”
澄副书记说:“不能只看经济展,有钱不一定什么工作都走在前列,江边市的广播电视就不如市县嘛!”
杨晓丽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觉得澄副书记的确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领导,一下子就给她点明了方向。这些天,她还在考虑,庆典活动结束后,她的工作重点应该转到哪个方面,如今听澄副书记一番话,便想,抓好广播电视台,提高广播电视台节目的制作水平,倒真是一个突破口,毕竟,那是自己最熟悉的一块,也是一个还不尽理想的一块,抓出了成绩,又是大家都看得见的。
他们这是在山顶公园看烟花晚会的燃放现场,杨晓丽还要带他们去看领导嘉宾观看烟花晚会的观礼台,于是,便都上了车。澄副书记并没有自己驾车,而是坐黄闲从的车来的。这会儿,便邀请他上自己的车。她要借去看观礼台的时候,顺路去看看文艺巡游的几个点。主要就是看看几个单位制作的彩车。
彩车不仅仅使文艺巡游增添光彩,同时,也是展示各行各业展的亮点,因此,杨晓丽一边带他们看,一边解释每一部彩车制作的意义
,各个图案所体现的内涵,尤其是向澄副书记解释清楚,这项工作的复杂性,她是如何在市财政拨款不足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协调好各单位的关系,依靠各单位的支持完成这项任务的。毕竟,你是领导,不能只谈制作的细节,更要在谈制作的过程中,你的组织协调能力。活都是手下人干的,你要干的是如何让他们挥智慧,尽心尽力为你干事!
杨晓丽说,开始,还真有点不知如何下手,一个文艺巡游涉及到几十个单位,要人家干活,还要人家出钱,有点不好意思指挥和要求人家,开了几个协调会,见大家都很给面子,才慢慢大胆了,什么要求都敢提了。
杨晓丽说,以前,在市县,大家都认识都了解,打个电话过去,事情也就办好了,现在,打电话给人家,却担心人家认为你摆官架子,不尊重人,所以,每布置一项工作总要亲自跑一趟,工作量也大了许多。
澄副书记说:“女同志就是细腻,这么细微的事都考虑到了。”
他说,如果,换一个男同
志负责这些工作,就不会考虑得那么周到,大问题不会出什么偏差,倒往往栽在一些细节上。
他说,不容易呀!我是江边市的人,我清楚江边市和情况,你一个刚来江边市工作的女同志,能协调好各个单位的关系,很不容易!
他说,说心里话,听老江说,这次庆典活动,要你负责那么多项工作,我还担心你能不能干好?一个女同志嘛!压那么重的担子,合不合适?现在,看了一圈,我完全放心了。
澄副书记说:“不错,很不错!”
杨晓丽说:“澄书记,我对你有意见!”
澄副书记愣了一下,笑了笑说:“是吗?你说,如果你的批评有道理,我一定接受!”
女同志就是有这个优势,向领导提意见,领导总不介意,且脸上还挂着笑。
杨晓丽
说:“我的意见是有道理的。”
她说,第一,你对家乡关心不够。江边市举办那么大型的庆典活动,你却很少过问。我们知道,你工作忙,时间宝贵,但是,这是你的家乡,你每个星期几乎都回来休周末,就不能利用周末时间关心一下这次庆典?我不知道,你有没关心其他常委们负责的工作,但我知道,你还是第一次检查我的工作。
她说,第二,你口口声声说女同志,女同志。这本身就有点看不起女同志的意思。女同志怎么了?女同志就不如男同志了?女同志就一定要特殊了?我认为,女同志并不比男同志差,能给男同志压担子,为什么就不能给女同志压担子?
澄副书记“哈哈”笑,说:“你提的意见非常对,我接受你的批评,以后一定改,一定像男同志一样严格要求我们的小杨同志。”
黄闲从说:“杨常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向澄书记提意见!”
杨晓丽笑着说:“
我这也是希望澄书记以后多关心我,多指导我的工作。”
黄闲从说:“这还不容易吗?澄书记经常回江边市,要指导你的工作还不容易吗?”
澄副书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就多找你小杨的麻烦了。”
杨晓丽说:“有你的关心,是我的荣幸!”
澄副书记说:“我们互相关心,互相鼓励,互相进步。”
走走看看,说说笑笑,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黄闲从说,一起吃顿饭吧!不知杨常委赏不赏脸?杨晓丽说,我已经叫6副部长安排好了。黄闲从说,怎么能要你安排呢?杨晓丽说,澄书记第一次检查我的工作,当然由我来请。澄副书记说,我们还是听黄老板的,他有钱,我们吃他的!黄闲从说,以后,澄副书记经常来指导你的工作,你还怕没机会。去酒店的时候,澄副书记又坐回黄闲从的车了。
(今天喝
醉了,竟从中午醉到晚上,只上一个章节了。祝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
分卷 第八六七章 你玩不起
澄副书记一上车,黄闲从就“嘿嘿”笑,说想不到这个杨常委还很会抓冤大头的,把你这书记给抓来指导她的工作了。澄副书记说,这是她抓的吗?好像是你把我送上门的吧?黄闲从说,其实,我也就找那么个借口,想拉她吃晚饭,想要她陪我们喝酒,没想到,却被她反利用了。他启动车,看了一眼倒后镜,见杨晓丽的车跟上来了,就驾车开往酒店。
他一边驾着车,一边说,等一会,你别放过她,一定要好好地灌她几杯。他说,你不知道,杨常委喝酒很爽快的,喝得都要醉了还要喝,那次,如果不是看在第一次跟她喝酒,不好意思把她喝怕了,我早想把她灌醉了。
澄副书记说:“我会不了解她吗?你跟她就喝了那么一回酒,就在我面前呱呱叫,我认识她多少年了,跟她喝过多少次酒了?我记都记不清了。”
他说,你那点花花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黄闲从心跳了一
下,嘴里却不承认,说:“我怎么会是看上她呢?我那有那个胆量?我也就是觉得她喝酒爽,想跟她喝喝酒。”
澄副书记说:“你只是想跟她喝喝酒?只是因为她喝酒爽?你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会没那胆量?你这人色胆包天,看到漂亮女人,什么不敢想?什么事不敢做?如果,就只是想跟她喝喝酒,就只是觉得她喝酒爽,你会下那么重的本,冠名赞助烟花晚会?”
他说,这是你惯用的手段,看上那个女人,化钱眼眨都不眨。你搞了这些年企业,少花这些冤枉钱,早成江边市的富了。
他说,我从不管你这种风流事,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管,你千万别想占她的便宜,只要你敢,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黄闲从“嘿嘿”笑,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干出对不起她的事?你就不允许她心甘情愿吗?”
澄副书记说:“你以为小杨是那种贪羡虚荣的女人,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些三流演
员末等明星,化几个小钱就能推倒?你再化几个亿也推不倒她。”
他很清楚,如果,黄闲从不能得逞,总有一天会老羞成怒,使出肮脏手段。他就曾经见过黄闲从把那些三流演员末等明星灌醉,或在饮料里下迷*魂*药,然后把人家抬进酒店的房间里。事后,他就用钱堵人家的嘴,而那些演员明星似乎也太下作,拿了钱竟不吵不闹了,甚至还嫌钱赚得容易,心甘情愿再陪他一段时间。
澄副书记说:“如果,你还用这种肮脏手段,我敢保证,她会把你告进监狱里。”
黄闲从问:“没那么可怕吧?”
澄副书记说:“你真想试试吗?别以为钱对什么人都有用。”
黄闲从苦着脸说:“那你还鼓励我冠名赞助那个破烟花晚会?你这不是要我化冤枉钱吗?”
澄副书记说:“反正你那钱留着也是化在女人身上,拿出来让江边
市人民受受益有什么不好?”
黄闲从说:“你坑谁不好?为什么要坑我呢?”
澄副书记说:“她在江边市也不容易,你就当帮帮她,做做善事!”
黄闲从脑子转得快,阴阴地笑了笑,问:“你是不是也看中她了?”
他们可是十多年的交情,他黄闲从舍得往女人身上化钱,你澄副书记见了女人双眼就不光?哪一次见了那些三流演员末等明星,你不是一副垂涎欲滴的猥琐相?只是,你是当官的,太多约束,怕那些三流演员末等明星找你麻烦,影响你的升迁,所以,才不得不硬把流出来的口水吞回去,但只要遇见那些明码实价,可以做生意一样交往的,你哪一次不抢在他黄闲从前面?像杨晓丽这样的女人,你澄副书记会不动坏心眼?
黄说:“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应该比现在更漂亮吧?更有吸引力吧?”
澄副书
记说:“漂亮又怎么样?更有吸引力又怎么样?不是每一个漂亮有吸引力的女人就一定会动那种心思,就一定是自己的,否则,这人得不到就太多了,这还不郁闷死了!”
黄闲从“哈哈”笑,说:“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别跟我正人君子。你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只是没那么多约束,不怕人家戳我脊梁骨,可以明着干这种事。你却是暗地里干,偷偷摸摸不能让人家知道。”
澄副书记便不说话了。
黄闲从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这人最怕就是入错行!一直以来,澄副书记很不服气那些企业家生意人,他们有几个是有头脑的?他们赚钱不多是靠一股子闯劲,说得不好听,就是靠一股子蛮劲,看见有钱赚,头一低就往前冲,什么也不管不顾,运气好的,冲上去了,真就赚了钱,运气不好的,就撞?上了,撞得头破血流,倒在前进的路上。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多少人撞得头破血流?那些人大家似乎都不忘了不再提了,被时代淘汰的人,谁还会再提起,倒下就
倒下了,少数那几个成功者,才成了让人羡慕的英雄。
澄副书记经常想,当初,自己如果不是有一个固定的工作,而且官运还算不错,禁锢了自己,自己也舍身出去冲,他绝对比那些人聪明,绝对不会低头向前。他会高昂着头,看准方向,保证一冲一个准,一冲赚一大笔。
他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在官场这么复杂的圈子里,他都能混得如果风光,在哪个领域他都一样能混得风光。他坚信这样一个道理,只要是社会精英,不管你在哪个领域,都一样能创造辉煌的成绩!
他澄副书记不混官场混商场也一样风光让人羡慕!
然而,他却偏偏在官场上混,偏偏就要受许多限制,比如黄闲从,他懂什么?当初,他来江边市,比一个穷光蛋好不了多少,不就是香港一家制衣厂的小业务,如果不是他教他怎么贷款办企业,教他钻政策的空子偷税漏税,他会有今天?澄副书记不敢说没有他,黄闲从就没有今天,但可以说,黄闲从有了他,企业才实现了快展。
风光起来的黄闲从和他过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无拘无束,可以带着那些打扮得妖艳的女人出入各种场所,即使是官方组织的活动,他就搂着这么个女人来了,就要堂而皇之地要人家安排一个房间让他们住在一起。你气吧!妒嫉吧!后来,你还不得不佩服,人家过得就是滋润!
黄闲从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或者说,他认为澄副书记还有利用的价值,因此,他也舍得满足澄副书记的这种要求,哪一次弄了个三流演员末等明星,总先问澄副书记,你如果合适,就让给你了。他说,我们是兄弟吗?兄弟泡女人,谁合适谁上。每一次,澄副书记都跃跃欲试,但每一次,澄副书记又不得不知难而退。
他说:“我玩不起,我没你那福份!”
说这话时,他是气的是恨的,真就有一种舍弃这官不干,去生意场上搏杀一番的冲动。他说,黄闲从呀黄闲从,以后,你别再弄那些什么三流演员末等明星在我眼前晃了,你会活生生把我气死!
黄闲从“哈哈”笑,说:“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你有你的风光,我有我的风光。”
澄副书记说:“我那也叫风光吗?挨了上面的批评,找个泄的地方也没有。”
黄闲从说:“那你就找我呀!我来帮你想办法泄。”
他泄的办法就是玩女人。你澄副书记不敢碰那些三流演员末等明星,三陪小姐总敢碰吧?那可是明码实价的,玩完也就玩完了,人家不会找你的麻烦。黄闲从在那种场合混多了,门路也多,你澄副书记还可以玩那些不入流的小歌厅里唱歌跳舞的所谓歌手舞蹈演员,别以为她们只是唱唱歌跳跳舞,黄闲从却能打听到这个圈子也有明码实价的。钱对黄闲从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我的钱还不是化在这上面?兄弟之间还计较这些?没有你澄书记,能有我今天吗?”
开始,澄副书记还觉得窝火,觉得你黄闲从都
弄了些什么玩意?你黄闲从都不放眼里的货色,竟弄给我了?渐渐地,觉得这也怨不得人家,你又能玩什么层次的呢?层次高一点的,你也玩不起!
想当年,你对杨晓丽不也曾耿耿于怀吗?你敢碰敢玩吗?
(今天三更。鲜花鲜花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