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127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同学外商非常清楚，女副县长对他还念念不忘。当初，与她分手，对他来说，是非常明智的，否则，他即使拥有今天的财富，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享尽天下的美女。
在他的人生哲学中，人除了奋斗，除了拥有万贯家财，还想拥有的就是美女了。一个男人，事业成功后，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结婚，还可以像年青人一样，不受任何约束地寻找人生伴侣。
这些年来，他就在世界各地寻找他的人生伴侣，什么样的美女他都找遍了，什么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纷纷倒在他身下，一个个成了他寻找人生伴侣的试用品。有人曾他问，如何才算美女？他说，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未必一定长得漂亮，只要你看中，只要她还没成为你的女人，她就能让你神魂颠倒。
渐渐地，他现，这也是一种奋斗，一种追求，不同的只是，你拥有的事业，拥有的钱财是永远舍不得放弃的。
对于美女，你要懂得追求，更要懂得放弃，否则，她们就是一种累赘，一种麻烦，就像被一根绳索紧紧捆绑着，束缚你去寻找和追求下一个目标。因此，每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一旦到手，便开始设计放弃的圈套，最后，他现，追求女人并不难，难得是如何放弃，如何少化钱少化时间和精力甩掉她们。
初到宽县时，他身边就带着一个金美女，这个女人开放得让人目瞪口呆，成天在街上抖着一对大*，让所有经过的人都喘不过气来。然而，她知道女副县长曾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时，知道他们交往甚频时，却还是给了他太多的麻烦。她说，她不介意他们偷情，但最好不要背着她。她说，她不介意他们上床，但最好能让她知道她有多大的本事。她说，如果他们不介意，她可以跟她在床上比试比试各自的实力！同学外商气得一脚把她踢出了国外。
他来宽县可不是玩女人的。
那金美女太不了解他了，太不了解中国国情了，如果，她把女副县长在拦在街上，堵在市政府大院门阐述她的观点，这还不成了一条爆炸新闻，还不把宽县，把青山市炸个人仰马翻。这以后，他还怎么在宽县混？
说心里话，他非常感谢女副县长给予了他许许多多的关照，这种关照，有政府部门对他的关心，也有因为他们曾经是旧情人的原因。但是，他决不能再与她重蹈覆辙，他有一条原则，凡是过去的女人，再不沾边。即使没有这条原则，他也不能招惹麻烦。
这麻烦不仅仅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
后来，不就生状况了？她丈夫不就砍人了？他庆幸她丈夫瞎了狗眼，竟点错相砍了别人。他庆幸，自己与女副县长清白什么事也没有，因此，没有卷进这起所谓的桃色新闻。他可以昂挺胸很理直气壮地继续自己在宽县的事业。
然而，当他认为，他在宽县的事业就要结束第一个阶段，转入下一个计划，就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时候，竟有人跑来搅局了，竟有人钻到这个荒凉冷清的地方来跟他竞争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比他还要傻的傻瓜蛋呢？
他知道，他不可能在女副县长那里了解到更多的情况，这个看似对他还念念不忘的女人，虽然给予了他许多偏袒，却还算头脑冷静地知道自己是一个政府官员，还知道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他打电话回总部，要他们密切关注那黄老板的动静，尽快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到宽县的确切目的，到底是谁把他们引来的？为什么一下子就盯上了野人国这个项目？
女副县长是在办公室的卧室里跟同学外商通的电话。那会儿，黄和陈小雨正在她办公室里翻阅宽县政府制定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同学外商的电话打进来时，她看了看黄和陈小雨，便走进卧室接听，且还很小心地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她心里也好一阵翻腾，想同学外商总算意识到她的目的了，想他总该会想办法对付黄老板了。她又想，同学外商对付得了黄老板吗？黄老板可是李向东引来宽县的，李向东对引进黄老板可是势在必得的。
她想，同学外商有势力与李向东抗衡吗？这个似乎只懂得埋头干事业，只懂得往深山沟沟里钻的同学外商，在宽县，在青山市，仿佛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都怀疑他，至今，他还没能找到哪一个比李向东更能说了算的靠山。
如果，李向东一句话，这个野人国的归属便不言而喻。
她知道，她改变不了李向东，但又确实不想同学外商白白辛苦了半年，确实不想宽县的大开，只沦落到一个小小的野人国项目。
她一边想，一边走出卧室，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关上了卧室的门。这次，她直接拨打李向东的手机。她说，同学外商刚才打电话给我了。他好像知道黄老板他们来投资野人国这个项目了。她说，请你相信，不是我泄的密。她说，也不知他是从那打听到这消息的！
李向东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女副县长说：“我什么也没说，我装不知道。”
李向东不得不揣测她这句话的真假。
他当然希望她在说假话，如果，她说的是真话，真的对同学外商守口如瓶，他这打草惊蛇的计划反而停滞不前了。
他问：“你认为，是告诉他真相，还是不告诉他呢？”
女副县长说：“还是别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没人能改变你做出的决定，但还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让他去猜吧，等他猜到的时候，黄老板投资的事可能也谈成了。”
李向东说：“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
他不能让她感觉到，他很想让她告诉同学外商。女副县长或许不能察觉什么，但同学外商却未必不会有所察觉。
女副县长憋足了气，说：“看得出来，他对我们的作法很不满意。他说，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为一个小投资商，打击了他这个大投资商，不能急功近利，只要野人国一个项目，而破坏了宽县整个旅游大开的格局。”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终于假借同学外商的嘴，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李向东笑了，他一下子便知道了女副县长打这个电话给他的用意，一下子便知道，同学外商可能从女副县长那里证实了什么。
他说，我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要的是像黄老板那种看得见的承诺。
他说，你那同学外商虽然到宽县那么长时间，也做了许多前期工作，但我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诚意，我不可能再等下去。
他说，你不要理他，当然，更不要给他什么明确的答复，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让他去猜。不过，黄老板这边你要抓紧，他不会像同学外商那样在宽县呆太长时间，你要尽量让他多了解宽县，了解他投资这个项目一定能得到实际利益的回报。投资商嘛！总是把回报放在第一位的。
女副县长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对同学外商说，我已经尽力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能不能在宽县投资，宽县能不能形成旅游大开的格局就看你的造化了。
分卷 第1278章 你那老乡是大老板
李向东打电话给黄。他说，那家伙跳起来了，想办法再狠狠敲他一下。黄说，我要见这里的刘书记，直接跟他谈投资的事，争取这一两天把投资意向书签了。他说，最好搞一个像模像样的仪式，请几个记者来闹一闹。
李向东说：“这事可就玩大了。”
黄说：“不玩大，不弄得煞有介事，就不能把他*上绝路。”
李向东问：“他要是直接不理呢？”
黄笑着说：“他不可能不理，我倒认为，还没等签定意向书，他就会跳出来了。”
李向东说：“你等一等，我请示大书记再答复你。”
他不得不慎重，如果，那家伙还沉得住气，就有点骑虎难下了，这意向书还签不签？记者把这事捅到报纸上，白字黑字，那该怎么收场？他必须想到最坏的结果，也必须面对面向大书记汇报这件事，大书记问：“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他说，我觉得，没必要刺激他，你叫黄他们撤下来。
他说，他喜欢搞那个什么挖掘宽县的旅游资源，让他搞就是了，又不影响我们正常工作开展。相反地，我倒觉得是一件好事，他有能力开也好，没能力开也好，至少，他让我们知道展宽县旅游还有这么道道，那么大的潜力。
李向东说：“表面上看，他似乎不影响我们的工作，然而，还是有不少人在议论，说改革开放以来，我们错过了许多展的机会，现在，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再像以前那样前怕狼后怕虎，青山市的经济到何年何月才能腾飞？”
大书记笑着问：“承受不了别人议论了？是不是在二河市干了点事，心高气傲了？听到别人议论几句，就沉不住气了？”
李向东说：“二河市那点事算什么事，我怎么会沾沾看自喜呢？”
他说，我一到青山市就听到这些议论了，老实说，我也弄不懂同学外商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他不是投资者吗？他又的确化了不少钱搞规划，说他是投资者吗？似乎又没有那个实力。
他说，开始，我还不敢断定他的实力能到哪里？我找市县的华侨乡亲查过了，他在香港的总部也算不上太有实力，他在国外的分公司，也就是跑跑贸易赚点差价，如果说，他单纯投资某一个项目，还有点实力，但他搞了那么大的规划，却总觉得不实际。
他说，你说他不实际吗？他又很让人叹服地在宽县泡了半年，又没有太惊动政府。所以，我想，*他一下，让他亮出他的底牌，如果对宽县有利，我们也好提前介入。
大书记笑了笑问：“这也叫主动进行招商引资吧？”
李向东也笑了笑，说：“当然。如果，按市县时的脾气，如果，不是你大书记*得急，我才懒得理他呢！”
大书记笑起来，说：“你是急着要出政绩吧？你觉得，再不出政绩，在青山市就呆不下去了。”
他认真地看着李向东，问，是不是感到有压力了？到青山市也有些日子了，在招商引资方面还没摸出路子，还没有好的想法，所以，想冷手捡得热煎堆？李向东也不笑了，说，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我也搞不清楚，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果，有这方面的原因，李向东就该好好地冷静冷静，有些事，往往就是因为某种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导致自己产生某种不利于工作的心态，导致自己干出一些不应该干的事。
他想，不会是因为同学外商心高气傲，自己变得心浮气躁吧？
他想，不会是因为同学外商太沉得住气，不把自己放眼里，要*他跳起来，好显示自己高他一筹吧？
他想，不可能，这些都不可能。他觉得，尽量他心高气傲，他不把自己放眼里，自己还是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投资商，只是怎么也看不懂他到底要怎么运作，自己便想对他进行火力侦察。
李向东说：“我怎么也觉得，他不像在诈骗，但又搞不懂他在干什么？所以，想刺激他，让他把底牌亮出来。”
大书记说：“这个办法行得通吗？你不是说，那家伙很沉得住气吗？如果他就那么沉得住气，他让你搞，让你上报纸，你怎么办？黄跟宽县虽然签的只是投资意向书，但这毕竟是第一炮，你有没想过，如果，这只是哑炮，负面的议论更会铺天盖地。”
李向东说：“我敢肯定，还没等签定意向书，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大书记说：“这只是你的美好愿望，别以为他不知道意向书和投资合同的差别。”
李向东说：“他不会那么沉得住气吧？”
大书记说：“难说。如果，有什么黑锅，你要自己背。你敢不敢？”
李向东说：“敢！怎么不敢？”
大书记“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就一定要一条路走到底？你就不能半路往回拐？”
他说，我同意你搞那么个仪式，请几个记者到现场，假戏真做，如果，那家伙沉得住气，不理不睬，你再找个理由，把仪式撤了。
他说，你总不会找不到一个让人信服的撤的理由吧？
李向东“嘿嘿”笑了起来，心里想，到底是大书记，够老谋深算。他打电话给黄，叫他按原计划行动。他想，他要亲自去布置这个签字仪式，严格控制参加人员，既使邀请记者也不能多，也找自己熟悉的平时关系好的。他想到了小郝记者，她不是在宽县吗？
他认为，这是一箭双雕的妙着，小郝记者接到邀请时，一定会把这消息告诉同学外商。她可是他最忠实的拥护者，有人要跟宽县人民政府签定野人国的投资意向书，她不可能不告诉他。
当他打电话给小郝记者时，她果然大叫起来，说：“什么？有人要投资野人国？”
李向东笑着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么好的项目，我要是投资商，也会投资。”
小郝记者问：“投资老板是谁？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李向东说：“你当然不知道，这是秘密行动，没有一定的把握，我会告诉你们记者吗？”
他说，是我从市县引来的老板，项目好是一个原因，信得过我也是一个原因。他要把所谓的真相都告诉小郝记者，否则，怎么能刺激那同学外商。这时候，李向东根本不知道小郝记者就跟他在一起，因此，一点不知道他这个电话比他预期的效果好十倍百倍。
小郝记者放下表妹，昨天你的那个老乡是大老板？表妹摇头，说他怎么会是大老板？小郝记者问，那他是干什么的？表妹说，也就是跑腿的，跟在老板身边跑前跑后。小郝记者又问，他是跟大老板来宽县的？表妹说，可能是吧？他没说，我也不清楚。她只能按李向东教她的话，教她的步骤一句一句地回答小郝记者。
同学外商在一旁见小郝记者一惊一乍的，虽然，感觉到小郝记者追问的这两个人就是今天去总部的那两个人，却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小郝记者掉过脸来看他时，才意识到事情非常严重。
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们正要进大山村。大山村的村长不仅认识小郝记者，与同学外商更熟。同学外商就像指挥自己的手下那样，早早打电话叫他准备山珍禽鸟。该炖的先炖在锅里，该炆的先炆够火。他说，我们要在你那吃晚饭，有什么好吃的山贷都备点。
分卷 第1279章 同学外商的判断
大山村背靠大山，同学外商选定的那个旅游山庄的位置，与大山村隔着一座大山背靠背。同学外商带小郝记者和表妹看了那个点，天已经蒙蒙黑了，好在有通车的路，七拐八拐进了大山村。本来以为可以很开心好好品尝一顿美食，李向东的电话却把小郝记者的心情破坏了。
她说：“不行，不行。他怎么能把野人国这个项目交给别人呢？”
她拨打李向东的电话，她说，你别觉得我烦，别觉得我是找你的麻烦。你怎么可以让别人来投资野人国呢？她说，这个项目是同学外商的，是他的独创，也是他将来投资宽县打响的第一炮，你不能想给谁就给谁。她说，你欠了我好几个人情债，你总得还吧？现在，你就要你还，要你把野人国这个项目当你欠我的人情债还给我。
李向东笑着说：“我欠你的人情债有那么大吗？即使有那么大，也不能把野人国当人情债。野人国也好，瀑布也好，山庄也好，都是宽县的，是宽县人民的，不是我的，也不是某一个人的。谁投资，宽县人民都欢迎！当然，是先到先得。”
小郝记者说：“是啊！先到先得啊！那就更应该由同学外商来投资。”
李向东说：“我们的概念不一样。谁先投资谁就先得。”
小郝记者说：“你这是**，是利用手中的权利，为熟人谋利益，为你们市县的老板谋利益。”
李向东说：“我不跟你争，也不跟你吵，明天你来不来吧？如果不来，我要报社另派记者。”
小郝记者说：“我去，我为什么不去！”
李向东说：“你可别来闹事，你如果不是来采访，而想来闹事，我还可以像上次在二河市一样，叫你们社长请你回去。”
小郝记者说：“你怎么这么霸道呢？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呢！”
李向东说：“我这不是霸道，我这是在维护宽县，维护青山市的形象，如果，你在会场上闹事，提出一些不利于投资的问题，你可能会把投资商吓跑，那你就是在搞破坏。”
他不能对她客气。他要把她的火点起来，让那火烧得她失去理智。在失去理智的状况下，她就会语无伦次，越语无伦次，就越能把同学外商*上绝路。这时候，他仿佛看见同学外商也像小郝记者那样蹦跳起来了。
当然，同学外商不会像小郝记者那么失控，尽管，他也被这突如其的事件吓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自己唾涎的漂亮女老师竟是李向东的表妹，幸好自己没有太离谱，只是心动了，眼馋了，动动嘴皮儿，手脚还规规举举的。想不到，不知不觉中，李向东竟把市县的老板引来了，且盯上了野人国。
他迅地捋顺自己的思路，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想，这会不会是李向东在跟他玩什么鬼把戏？
如果，李向东跟他玩把戏，目的是什么？*他去见他？*他去求他？
他想，有这种可能，哪一个官员不想出政绩？何况，新调到青山市的李向东。这正是他希望出政绩证明自己的时候，他总看着你这个所谓的投资商似是而非，若即若离，心里好受吗？他屡次三番地想找机会跟你谈，你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跟他深谈，他那官架子放得下吗？
这么想，同学外商就笑了，想你李向东也不过如此嘛！
于是，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对小郝记者说：“这有什么呢？他要找人投资就投资吧！宽县又不是就一定要由我来投资。野人国、瀑布、山庄也好，他爱找谁找谁投资！”
小郝记者说：“你倒沉得住气！如果不是你，有这些项目吗？这些项目不是单个的野人国、瀑布、山庄，它是一个整体，是宽县旅游大开的整体。他怎么能拆散来招商呢？”
他笑了笑说：“沉不住气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能跟他斗？”
小郝记者说：“没叫你去跟他斗，你可以去沟通去争取。”
他说：“我不会去求他？”
小郝记者说：“这怎么是求他呢？沟通争取怎么是求呢？”
她说，我真有点搞不懂你，人家投资商都是千万百计要和当地政府，政府官员打好关系，有的不法分子，还处心积虑搞拉拢腐蚀，恨不得那些官员为自己谋利益，你倒好，人家主动见你，你还不见。
她说，我不是要你去搞拉拢搞腐蚀，但必要的接触和沟通总需要吧？人和人之间还要接触和沟通呢！搞投资办企业就不要接触和沟通？就不需要依靠政府，依靠政府官员？你自己也清楚，与到什么麻烦，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你还不是要依靠政府，依靠政府官员帮你解决？
她说，据我所知，李常务市长是一个好领导，好官员，只要投资商有困难，企业有需要，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竭尽全力，为投资商为企业服务。
同学外商笑着问：“那你说，他又为什么不为我服务呢？”
小郝记者不客气地说：“因为，你还不能算是投资商。你虽然，在宽县呆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也制定了开宽县的旅游规划，但是，你还没有更实际的行动。因为你不与政府，政府官员接触沟通，他们对你没有信心，他对你没有信心！”
同学外商心里跳了一下，想李向东真是这么认为吗？
他不得不承认小郝记者说的有道理，不得不认为李向东确实没把他当成投资商，人家想出政绩的时候，你却没实际行动，人家很想跟你接触沟通的时候，你却避而不见，人家还能指望你吗？还能相信你吗？
或许，别人遇到你这种人，会静坐其观，但李向东却不会。
宽县青山市那些官员有多大能耐？他们要是有能耐，早就把宽县把青山市的经济搞上去了，把宽县把青山市展得像珠三角那么达了，所以，他们遇到你这种人，会静坐其观，会耐着性子，等长脖子也盼着你把政绩呈送到他们手里。
然而，李向东没有他们的耐性。这个从珠三角地区过来的官员，更懂得主动争取，懂得政绩要靠自己努力和奋斗。当然，他能主动争取，能努力和奋斗也因为他在珠三角地区那边有许多关系，认识许多企业老板投资商。
那个叫黄的老板不就是他们市县的华侨乡亲吗？
他要把黄老板引来，当然要把宽县最好的项目给他。打响了这一炮，他铁定还会6续把市县那边的投资商引过来。下一步，或许，就会把瀑布把山庄一一推介出去。
他自信，李向东引来的那些投资商未必能搞出什么大动作大项目，但小打小闹却也填补了宽县的空白，也是宽县招商引资的突破。这对一个急于出政绩的官员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对自己说，你的大动作大投资还八字没一撇，人家要等到何年何月？政府官员急于出政绩的时候，是最没有耐心的！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思路有点乱，李向东完全是动真格的，根本就不是跟他玩小把戏，不是想要*他去见他，*他去求他。
如果，李向东不是动真格会隐瞒他吗？
他现，李向东是很化了一番心思隐瞒他的，他很清楚他同学外商与女副县长过去的关系，最担心她会泄密，肯定特别告诫过她，否则，那个黄老板去参观他的总部，她会谎说他们是某县的政府官员，会只是暗示他的手下吗？他亲自打电话询问女副县长，她又会吐吐吞吞不说实话吗？
即使，他知道了李向东打电话给小郝记者的谈话内容，这也是一种无意识的泄密。李向东并不知道小郝记者跟他在一起。
分卷 第1280章 守夜
表妹感觉得到，小郝记者和同学外商的心情完全被李向东搅坏了。然而，她很清楚，这正是李向东要的结果，或者准确地说，他希望看到同学外商出现这种状况。否则，他为什么叫黄和陈小雨到宽县来？为什么叫黄扮大老板？
她不知道李向东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想，李向东一定是对的，是应该那么做的。她想，同学外商一定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因此，他才要这么刺激他们，或许，受了刺激，他会改变自己，会做出新的决定，也是李向东希望的决定。
她曾想，你就不能跟同学外商沟通吗？就一定要跟他玩这种把戏吗？有什么事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后来，小郝记者和同学外商的对话里，她听明白了，不是李向东不想与同学外商沟通，而是同学外商不愿跟他沟通。
不过，表妹还是很有些歉疚的，毕竟，李向东是她的表姐夫，毕竟，到了宽县，同学外商对她那么热情，虽然，这种热情完全是看在小郝记者的面子上。
她说：“没想到你们会这样，真对不起！”
小郝记者问：“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关你什么事，他不过就是你表姐夫嘛！”
她问：“我可以帮你们干点什么？”
那次，在二河市，她就曾劝服李向东接受小郝记者的采访，她希望，还能出现上一次的奇迹。
小郝记者说：“似乎改变不了了。”
这话是对表妹说的，但更像是对同学外商说的。
同学外商说：“算了，不去管那些事了。我们下车吧，村长他们早就在等我们了。”
他想，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考虑下一步的事。
车已经停在大山村部那幢平瓦房了，就见村长从屋里迎出来，他一见小郝记者就“哈哈”笑起来，想跟小郝记者握手，意识到她是女孩子，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小郝记者说：“又来麻烦你了。”
村长说：“不麻烦，不麻烦。你小郝大记者到我们大山村来，是我们的荣幸。”
小郝记者问：“村民对你没意见了吧？”
村长说：“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他忙又改口说，没意见，没意见。
同学外商便问：“你们认识？”
小郝记者说：“岂止认识，我还在他这里住了好些天呢！”
她指着平瓦房其中的一个房间说，就在那间屋里。她“咯咯”笑起来说，你不知道，我住在这里，村长紧张得很，好象半夜会有山匪闯进村里，拿把竹椅就守在门口，一整夜一整夜的。表妹问，没事你跑到这来干什么？，像是厨房，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在腾腾蒸汽里炒菜，另一个人端着一碗肉出来，很憨厚地冲他们笑。
小郝记者脸色变了，说：“又是你们三人？”
村长似乎明白她的意思，说：“听说你们来，我们才聚在一起的。现在，我们很少在一起，更不会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了。”
表妹也觉得村长这话假。
同学外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说：“小郝记者是批评我们，批评我们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把村集体的钱都吃光喝光了。”
他说，小郝记者，你有点不了解情况，这些山味在你们在城市是稀罕物，能买好价钱，但村里人都不喜欢吃这些野生动物，嫌他们的肉太韧，骨头太硬不好嚼，所以，在我们这里不值什么钱，一只野山鸡一两斤重也就三两块，便宜得很。
他说，上面有人下来，我们都拿这些便宜货接待他们。村里人有意见，那是不懂人情事故，总就盯着碗里那点肉，就想着干部们吃了多少多少，一点不想想，干部们容易吗？他们为我们干了多少事？吃点喝点又有什么？吃点喝点就能把集体吃喝穷了？
同学外商笑着说：“这穷地方，就是不吃不喝，集体也没几个钱。”
村长说：“大老板说得对。”
同学外商见小郝记者还板着脸，就说：“这顿饭是我请的，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我不是来白吃的，要付帐的。”
村长就指着墙上一块小黑板说：“都记在上面呢！”
那块黑板小郝记者太熟悉了，上次呆在大山村，那黑板每天都变花样，说是接待她，其实是这三个人钴名钓誉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她说：“其实，你们也清楚的，村民为什么对你们意见那么大，除了你们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更主要是，有些山林承包款没搞清楚，本是分给村民的钱，都不知哪去了。”
同学外商说：“这事我清楚，其实也就是误会。有些无良老板来承包山林，说好了承包款多多少少，但他们一直拖着不交，树砍了林伐了，他们却一个个跑得无影无踪，人找不到，当初签的合同，也就等于一张纸了。”
小郝记者说：“村里人说，是他们个人得了承包老板的好处，没认真追讨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村长说：“你不能总听村里人乱说，他们懂什么？他们就盯着自己眼前那点利益，有钱就想往自己口袋里装，根本不管集体不集体，出点什么事，就怨这怨那，一会儿说，是我把那些承包款吃光了，一会儿又说，我被那些承包老板收卖了。”
他说，前几个月，你也知道的，青山市的一个大市长经过村前那条路，人家也没撞到谁，他们却非说人家撞了，非要敲诈人家不可。那次，幸好你小郝记者拦住了他们，要不，他们把青山市那位大市长也拖下车来打了。
他说，这种事，拦路敲诈的事经常生。那些家伙，穷得眼都绿了，就像山里饿疯的野山猪，到处乱啃，一晚上能把整片山林的树皮都啃了。
小郝记者还想说什么，表妹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她知道小郝记者的性格，再这么说着下去，他们会吵起来。
同学外商说：“我说几句公道话吧！”
他说，小郝记者也是好意，也是希望你们大山村别再出事，村民不相信村长，村长倚官仗势……
村长插话打断了他的话，说：“我那是倚官仗势吗？我一个小村长，算什么官？有什么权？哪也叫官也叫权？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
同学外商说：“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他说，其实，有很多事都是误会，都是村民不了解真实情况，前一阵，听说，有记者来调查大山村的情况，我没想到是你小郝记者，还在村里住了几天。老实说，你也应该觉得村长是个好人吧？他担心你在大山村出差错，整夜整夜地守在你房间的门口。
他说，他为什么整夜整夜守在你门口啊？就是因为他太了解大山村的村民了，他们的蛮不讲理，在宽县都出了名的。所以，他才不放心。按理说，你是来帮村民说话的，是来调查村长**的，他要真有什么**，他会那么对你吗？
他说，你调查之后，不是也把情况反映上去了？宽县也派人下来复查核实了。村长还这么好好地站在这里，总可以说明什么吧？如果村长真像村民说的那么糟糕，县政府还不把他抓起来？就算不把他抓起来，这村长也不会再让他当了吧？
村长说：“大老板就是有水平，几句话就把事情说透了。”
小郝记者心里虽然还有气，但想想村长为她安全守夜的情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分卷 第1281章 太多正义感
这顿饭对表妹来说，吃得很压抑。本来，她就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饭，而且，还是乡下人。那个在厨房里炒菜的人，听小郝记者说，他曾在大排档当过厨师，那年，回大山村，村长看中了他的手艺，给了他一个副村长的职务，其实呢，就是专门为他们吃吃喝喝炒几个小菜。他一出来，表妹心里就不舒服了，厨房里热不假，但你也不应该光着膀子啊？还在肩上搭了一条黑不溜秋的毛巾，可想而知，他一边炒菜，一边出汗，就一边拿那毛巾擦身上的汗。他拿了毛巾的手再一把把把菜抓进锅里，想想就反胄。还有那个端菜的，一口烟屎牙，一张嘴，脏兮兮的，他那筷子夹过的地方，表妹就再也不敢下筷了。
因此，表妹早早放了碗，见其他人还没吃饱的意思，特别那三个乡下人，杯里的酒还没喝到一半，她就走出了房间。
这是一个很晴朗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很亮，风很清爽。表妹的心情感觉轻松了许多，一个人也无聊，就打电话给表姐，问她还好吧？问她在干什么？她说，自己在大山里，感受大自然的清新空气。杨晓丽问，怎么跑到大山里了？李向东带你去的吗？她说，他那是在工作，你跟他往山里跑干什么？
表妹说：“我没跟李向东在一起，是跟青山市认识的一个朋友来的。”
杨晓丽问：“男的女的？”
表妹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问：“你什么意思？”
杨晓丽笑着说：“如果是男的，那不就可以生点什么事了吗？我不就有表妹夫了吗？”
表妹说：“亲爱的表姐，我让你失望了，我那朋友是女的。”
杨晓丽说：“你别生气，我也是好心啊！”
表妹说：“好心有什么用？缘分没到，你再好心也是假心假意。”
杨晓丽问：“你那朋友可靠吗？”
表妹说：“什么可靠不可靠？”
杨晓丽说：“你没听说，有的人就是因为太相信朋友，结果，被人家拐进山区卖给山里人当老婆？”
表妹问：“你怎么竟想这种事？”
杨晓丽说：“我是担心你。你有没告诉李向东？他知道你进山里了吗？”
表妹说：“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杨晓丽说：“你怎么不告诉他？你们几个人？不会就两个女的吧？”
表妹说：“你放心好了，我们都转了一天了。现在，在一条村里吃晚饭，吃了晚饭就回去。”
杨晓丽说：“以后，你可不要瞎跑，青山市的山不同市县的山，那里才是真正的山，在山里迷了路怎么办？以后，你去哪，要告诉你表姐夫，他允许你，准你去，你才能去。”
表妹心里想，我告诉他干什么？我才懒得招惹他呢？没什么事还好，有什么事，他还不怨我，还不又会想他倒霉是因为我克他？她想，过几天，别墅装修好了，还是早点回市县，以后再别到青山市来了，不管表姐再有什么理由，也决不来了。
这么想，她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想其实，青山市这地方还是挺不错的，环境好空气好，人也好。小郝记者不就很好吗？她说，她想看青山市的山山水水，她就带她来了，她说，她想吃青山市的风味小吃，她就带她四处找。在青山市遇到的人，对她都很好，包括那个岑秘书长夫妇俩，虽然，岑秘书长双眼看人有点像看贼，但知道他就是那么个习惯，也没什么了。
她想，在青山市，对她最不好的就是李向东。以前，在市县，她是非常敬重他的，从当小军的老师到当她的表姨子，他对她也很尊重，但生那件事后，他们之间就仿佛成了冤家对头，从此，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不像以前那么高大了，原来，他也像普通人一样，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竟也那么迷信白虎克星的鬼话。虽然，她也迷信，但她觉得，她迷信可以，他却不应该相信。而且，而且，还躲在浴室里干那种事，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感觉就偷偷地意*她。她想，如果，我把这事告诉表姐，你李向东死定了，你李向东又会说我是你的白虎克星吧？
有人拍了一下表妹的肩，吓得她跳了起来，回头见是小郝记者，便说，你这会吓死人的！小郝记者说，你心里有鬼，才会吓成这样。表妹说，我心里有什么鬼？我心里坦荡荡。小郝记者说，真的就坦坦荡荡？真的就一点感觉没有？表妹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郝记者说，你是装不明白，我都看出来了，你会一点察觉不到？她说，同学外商对你有那个意思。
表妹摇头说：“不可能。”
小郝记者问：“什么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有那意思，还是你对他不可能？”
表妹说：“两样都不可能。”
小郝记者说：“他不是想要你去他的公司吗？不是说要高薪聘请你吗？你以为，他只是看中你的英文水平？他还看中了你这个人，看中了你的漂亮。”
表妹问：“你认为，我是那样的女孩子吗？我会去做他的小蜜吗？”
小郝记者问：“你一点不考虑？”
表妹说：“根本不考虑。”
小郝记者又问：“那你在这想什么？”
表妹说：“想你的事啊！”
她说，我刚跟我表姐通了电话，她问我跑到大山里来，有没告诉我表姐夫？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怎么总对我表姐夫那么多意见，他干的每一件事，你好像看着都不顺眼。刚才，他一个电话，你又气成那样了。
小郝记者说：“你不知道有多气人！”
她说，同学外商就是来宽县投资旅游的。他的投资包括野人国、瀑布、山庄。就是我们今天看的这几个地方。你想想，如果，把这些地方都开成旅游景点，宽县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
她说，你表姐夫却不那么想，他引来了你们市县的老板，要投资野人国这个项目，仅仅是野人国这个项目。全面开宽县的旅游业就有可以毁在他这个决定上。
表妹说：“怎么就毁在他这个决定上呢？不是还有瀑布和山庄吗？同学外商不是还可以投资这两个项目吗？”
小郝记者说：“你不懂，我跟你说不清。”
表妹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想懂。”
她说，他做的很多事，我们未必都懂。我不懂，你可能也不懂。
小郝记者说：“你算了，你不懂就不懂，别把我也拉进去。”
表妹说：“你看看你，又火了。”
她想说，其实，那个黄老板并不是什么投资商，也不可能搞什么野人国项目，那只是一个**阵，迷惑那个同学外商的。然而，她没有说，她开始有点明白，当初，李向东为什么特别提醒她，不要把黄和陈小雨的真实身份告诉小郝记者了。
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告诉同学外商，那李向东的**阵就不起作用了。
表妹说：“你这人，太有正义感，看到什么不顺眼就会跳起来，就一定要跟人家辩个青红皂白。吃饭的时候，如果不是同学外商制止你，你可能又会跟那村长吵起来了。”
小郝记者说：“如果，你知道了他的事，你也会像我一样。”
表妹说：“我怎么会像你一样呢？我没你那么多的正义感。如果，他给我守夜，那么关心我，说什么，我也不会像你那么对她。”
小郝记者不服气，说：“那是一回事，守夜是一回事，他在村里干的事是另一回事。你如果知道事情真像，我就不信你一点正义感也没有。”
表妹说：“你别说，我不想听。我不想像你那么忧国忧民，知道太多的事。”
她捂着耳朵不想听，小郝记者却偏要说了。
分卷 第1282章 双眼发直的老光棍
小郝记者说，大山村的村民祖祖辈辈以打猎为生，养成了强悍不屈服的性格，是一个不羁的群体。他们很少与外界接触，却还本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从，建筑的公路从他们村前经过后，渐渐与外界有了接触，一些不法分子便把他们的纯朴视为一种愚昧。在向他们购买山货时，短斤少两，在向他们推销生活用品时，假冒伪劣，于是，他们对外地人深痛恶绝。即使你好心想要帮他们，他们也把你看成是不怀好意。
小郝记者说，村长是他们最崇敬的人，他们信服他，只要他指东，他们就往东，只要他指西，他们就往西。他不高兴跺一跺脚，村民们心里都敲鼓儿，想是不是自己招惹他了？哪里招惹他了？当然，这是以前的事。村长是第一个走出大山村的人，十八岁当了兵，成了大山村的骄傲，也成了大山村的英雄。你不知道，大山村的男人从小就进山打猎，山路走得多，都有点罗圈腿，好多人报名参军，一体检，就被刷出来了。村长从小也进山打猎，但他那双腿却依然笔直。
小郝记者说，他复员回到大山村那年，才二十多点大，村里人还是选他当了村长，一直到现在快四十年了。然而，村民们根本不知道，有一天，村长变得不再让他们敬重了，他渐渐沉溺于酒肉，开始还找些借口吃吃喝喝，要么是县上镇里的干部下来要好好接待，要么是承包山林的老板来谈承包要向外人展显山里人的豪气。后来，也不找借口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还专门在村部弄了一个厨房，还专门弄了个大排档的厨师当副村长。
她说，开始村民们也还看得下去，想他一个村长，吃点喝点也没什么，想他为大山村也做了不少事，当了一辈子村长，日子过得也不见得比他们好多少。这几年，他们却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不仅吃喝，似乎还与承包山林的老板勾结，一起唬弄他们，第一个承包山林的老板承包款没缴就跑了，第二个承包山林的老板承包款没缴齐，又跑了……
她说，他总不能犯同一个错误吧？总不能被人用同一个办法骗了一回又一回吧？而且，他还跟那些老板称兄道弟，吃吃喝喝。娶儿媳妇的时候，还叫那刚进门的儿媳妇喊那老板干爹，斟茶敬老时，好多人都看见了，那老板送上的压茶红包利是，厚厚那么一大叠，谁见了都知道那礼有多重。而且，他还一下子神气起来了，盖起了一幢三层小洋楼。
她说，这几年，村里也有人走出大山见了世面，这几年，村长的所作所为也让大家忍无可忍，就有人投诉，写信向政府向报社揭露村长吃喝集体，与承包山林的老板勾结。
表妹问：“你就是为了弄清实情，到大山村来的？”
小郝记者点头说：“是的。”
表妹又问：“你是站在村民这边，还是站在村长那边。”
小郝记者反问道：“你听不出我话里的观点吗？”
表妹笑了笑，说：“听是听出来了，但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是来调查他的事，他应该防着你，避着你，气恨你才是啊？为什么他还给你守夜？还怕你被人伤害了？”
小郝记者说：“只能说，他还算是个好人吧？只能说，他认为，自己占点贪点也是应该的吧？”
她说，村长对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到我们这里来吃苦没关系，可别生什么意外，如果，生什么意外，我怎么向政府交代，怎么向你父母交代。他说，我们大山村的人我清楚，只要外地的女孩子一出露面，一双双眼睛都直了。他担心那些没娶媳妇的老光棍半夜会溜进我屋里。
她说，村长对我说，他当了一辈子村长，没功劳也有苦劳，看看自己就要退了，吃点喝点有什么呢？城里好多大领导不也这样吗？我没他们那么高级吃大酒店，弄个厨子自己做比他们不知节省多少倍。
她说，村长对我说，我跟那承包山林的老板称兄道弟怎么了？我们对脾气，我们喜欢没事摸摸酒杯底。他送我刚进门的儿媳妇红包怎么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参加别人的婚礼，哪有两手空空不送贺礼的？他一个大老板贺礼太薄，也拿不出手吧？
表妹说，你可真够大胆的！要是我，哪知道他会在门口守夜？早被他的话吓跑了，哪还敢留在这过夜啊！
表妹说，我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人家辛苦了一辈子，就喝点小酒这点嗜好。人家大老板送贺礼，少了也的确拿不出手。
小郝记者摇头说：“你就这点觉悟！如果，有人送礼给你表姐夫，你是不是觉得很应该？可以常收不误？你有没想过，人家为什么送礼啊？他不是常务市长，人家认识他吗？会给他送礼吗？”
表妹说：“你怎么扯到我表姐夫那去了？我表姐夫不会收任何人的礼！”
小郝记者说：“他收没收？你怎么知道？”
表妹急了，说：“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他不会收没有收！”
小郝记者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他是你什么人？不就是你表姐夫嘛！”
表妹却认真了，说：“就是因为他是我表姐夫，我才知道他没收。换了别人，我才不敢保证别人收没收呢？”
小郝记者笑了，说：“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你表姐夫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官。”
表妹说：“那你还拿他来比喻？”
小郝记者说：“我不是要说明这么个道理吗？如果，那村长不是村长，那承包山林的老板会跟他称兄道弟吗？会参加他娶儿媳妇的婚礼吗？会送那么厚的礼吗？这是有利益的，有回报的！”
表妹说：“后来怎么样？他还不是照当他的村长吗？”
小郝记者说：“我就是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当村长。”
表妹说：“同学外商不是说了吗？那都是误会，村里人都错怪他了。”
小郝记者说：“不可能。要是政府真下信心查，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算吃吃喝喝是小事，送厚礼的事大家都看见的，还有他那幢矗立的三层小洋楼。”
表妹说：“你又来了，连政府也不相信了。他当了一辈子的村长，一幢小洋楼也盖不起吗？在这里，化不了多少钱吧？”
小郝记者说：“我不是不相信政府，只是觉得，可能不有其他原因，可能觉得，大山村还没找到更合适的村长，大山村还需要他才能压住这些村民。一旦有合适人选，一定会把他刷下来。”
表妹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你有没想想，同学外商跟村长关系怎么那么好呢？会不会也跟承包山林的老板一样，看中他这个村长能帮他逃什么承包款呢？”
小郝记者心里跳了一下，不禁看了表妹一眼，想她怎么就想到这问题？自己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自己还真一点意识也没有？说真的，他们的关系真还有点暧昧。
她们一边说，一边散步似地往前走，走得离村部有点远了。表妹回头看，见村部那盏高高的照明灯投下一团阴影。她说，我们回去吧！她想起村长的话，想起大山村还有一群双眼直的老光棍，心里慌慌地跳起来。
这时候，她们看见村部附近一堆柴垛里扑一群人，一下子把村部包围起来了。
分卷 第1283章 别让她们跑了
大山村的村民是冲着同学外商来的，他们把村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村长从屋里迎出来，档住门口，大声问，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村民说，我们不找你，我们要那老板出来跟我们对话！
有人说，又喝上了，你可真行啊！
有人说，又跟这老板称兄道弟了吧？又得到大把油水了吧？
村长说：“放你们的狗屁！”
他说，你们懂什么？我这是跟同学外商喝酒吗？他只不过是个司机，载小郝记者来的，这顿饭是请小郝记者的。
他说，你们不会不认识小郝记者吧？她那次来，住了好几天，找过你们，帮你们说了很多好话吧？你们要有良心，这顿饭应该由你们掏腰包。
有人问，我们怎么没看见小郝记者？
有人问，你叫小郝记者出来，让我们看看？
有人说，别再找借口骗我们，我们看见的只是同学外商，只有你们这几个人和同学外商一起喝酒！
村长说：“你们等着，我把小郝记者找出来给你们看。”
他喝得有好些事都忘了，刚才小郝记者明明还坐在餐桌前啊！这会儿跑哪去了？他四处张望，不仅没见到小郝记者，连那和他们一起来的漂亮女孩子也不见了。
有人便说：“喝得有点找不着北了吧？”
村长冲着那人说：“叫什么？你叫什么？你们不就是想找我的证据吗？不就是想把我整进去吗？你们也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多大能耐，你们整得了吗？你们也不想想，我当了那么多年村长，在上面能没个人照着？大山村，没我当村长，你们哪一个能压得住，为了大山村的安定团结，也应该让我继续当你们的村长！”
村民们不跟他辩他当不当村长的事，这事让他们太窝囊。上面的人下来调查情况，召集村里人开大会，问，他不当村长，你们谁能当？当时，却没人吭声了。好一会，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青自告奋勇，结果，村长眼一瞪，就把那小年青瞪矮了一截。
他说：“你先把你的屁股擦干净，你在外面干的坏事还少啊？如果不是我跟你说好话，帮你拍了胸口下保证，你早他妈进去了！让你当村长，还不等于抓只老鼠进米缸？”
于是，大家便想起村长为村里为村里人干的一件件好事，想这村长就有点吃吃喝喝的毛病，想这村长虽然跟承包山林的老板有什么暧昧关系，但他也为大山村辛苦了一辈子。村里人还是念旧情的，就像小郝记者一样，虽然，觉得这村长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心还是热的，还关心她为她守夜。
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还稳稳当当地当他的村长。
这一次，他们就只冲同学外商来了。他在他们后山搞那个什么山庄，为什么不跟他们商量？为什么不给他们补偿？他才在那打了几根树桩，村子里就出事了，前几天就有一个中年人死得不明不白。这是巧合吗？有人说，那几根山桩秒就像是往大山村的背上戳了几刀，如果不制止，大山村还会出大事！因此，他们要同学外商撤出去，不准他在后山搞山庄！
村长说：“你们别搬些迷信话来吓唬人，政府根本不相信你们的鬼话。他到我们大山村来搞投资，是镇里县里定的，你们让搞也要搞，不让搞也要搞，轮不到你们在这说三道四！”
有人说，你当然帮他说话，你们是兄弟吗？
有人说，他给你的红包利是比上次还要厚得多吧？
村长说：“你们有本事别在这闹，到镇上去，到县里去。看看政府对你们怎么样？一个个把你们抓去公安局，看我还会不会去领人？”
有人说，我们不跟你闹，跟你说不清。
有人说，你叫同学外商出来，我们只跟他说话。
有人冲着屋里喊，你出来！你一个大老板，还怕我们几个草民？你一个大老板，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也不怕掉架子？
有人高呼口号似地叫，滚出来，缩头乌龟！缩头乌龟，滚出来！
同学外商会那么沉不住气吗？几句气人的话就能把他*出来吗？他还是稳稳地坐在屋里，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他很清楚，他出去场面会更混乱，他更清楚，村长完全能控制场合。
然而，他很担心这帮家伙会无休无止地闹下去。
换在平时，他是不在乎他们闹到什么时候的，有村长给他档住，那帮家伙不敢闯进来，但是，今晚对他太重要了。本来，他想在大山村吃了晚饭马上就赶回宽县，找刘书记，或许，李向东也在宽县。他要跟他们谈他的投资，想办法用自己投资宽县旅游的诚意，制止明天那个投资野人国意向书的签字仪式。
他很后悔，没能早点离开，如果，随表妹和小郝记者一起放下筷子，这会儿早就离开大山村了。
小郝记者和表妹还没弄清楚村部这边生什么事，更大的危险却降临到她们头上了。有五六个人本是向村部那边聚集的，半路上，却看见了小郝记者和表妹，有人就拿手电筒照她们。那手电筒的光先照她们的脸，再移下去停在她们挺拔的胸上，好一会，又往下移，移到大腿间，便听见一串串很猥琐的笑声。表妹的脸“腾”地红起来，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从上到下看了一回。
小郝记者说：“我是小郝记者，你们不认识我了？”
有人说，认识，认识，上一次，就见过你了。如果不是村长守在门口，你早就是我的婆娘了。
有人说，现在更好，还带了个更漂亮的来了。
有人说，这漂亮的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动！
话音未落，就有人扑了过来，表妹一闪身躲过了，就听见小郝记者叫，快跑，老光棍！表妹心里“咚”地一跳，就被一个人拦腰抱住了。
小郝记者喊：“放开她，你们放开她！“她已跑出几步远，想回头来救表妹，却见另有两个人向她扑来，吓得再不敢回头，疯了似地跑，一边跑，一边叫：“救命啊！救命啊！”
平时，小郝记者很勇敢的一个人，谁都不怕，谁都敢得罪，这会儿，却完全暴露出了一个女孩子的本色，遇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早忘了东南西北，越跑离村部越远。
村部那边闹哄哄的，谁也不知道这边生了什么事！
表妹被人拦腰一跑的时候，反而镇定了，举起手机就往那人脸上砸，一下，两下，那人放开表妹，捂着脸“哇哇”叫，表妹撒脚就跑。她镇定是镇定了，但也像小郝记者一样，忘了东南西北，与小郝记者方向相反地也越跑离村部离远，于是，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别让她们跑了！”
手电筒的光不停地晃。
表妹也不知后面有多少人在追，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前面有一片矮树林，表妹弯腰钻了进去，后面的人也跟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脚，把她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人饿狼似地扑上来时，她狠狠蹬了他一脚，也不知踢中哪了？就听见那人一声惨叫，缩成团在地上打滚。
没容喘口气，后面的手电筒光又不停地晃，表妹忙钻出矮树林，继续往前跑。
矮树林里的人叫，别让她跑了！
矮树林里的人说，妈的，真够狠的！
表妹一句也听不见，只想如何摆脱那手电筒晃动的光。
脚下似乎没有路了，但有没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甩掉身后这些双眼直的老光棍！
分卷 第1284章 表妹失踪
李向东是晚上十点左右听说表妹失踪找不到的。更早之前，大山村这边就知道她失踪了。那时候，村长还跟村民们争执不下，同学外商的手机就响了。
小郝记者在电话里说：“你快点叫村长来救我们。”
同学外商心里跳了一下，问：“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小郝记者说：“我们差点被人*了！”
同学外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问：“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小郝记者又重复道：“我们差点被人*了。”
同学外商忙问：“你们在哪？”
小郝记者说：“我在村外的一片山林里，没跟表妹在一起。我们跑散了，也不知她跑脱没有？”
同学外商再次惊出一身冷汗。他本还在为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大山村焦急呢！想不到还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想，如果，表妹出点什么事，真被大山村那些老光棍怎么了，他怎么向李向东交代？别说要李向东支持自己了，他记恨你，你就别想能在宽县有什么展，他会想尽办法折腾你报复你把你赶出宽县。反正他并不缺你这个所谓的大投资商。
他扬手叫副村长过来，把这事转告给站在村部门口的村长。
村长一听到这消息，蹦了起来，破口大骂，畜牲，你们这帮畜牲。他指着那帮里三层，外三层围在村部门口的村民说，你们是不是合伙的？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堵住村部的门，好让那几个光棍对小郝记者她们下毒手？他说，你们说，是哪几个混蛋？他说，你们一个个活得不耐烦了？你们一个个拉去枪毙都不过分！
那些人一下子被这事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沉寂。
村长的威力这会儿显示出来了，或许，这也就是他还能稳稳地坐在村长宝座上的原因。他对那些人说，你们给我去找找，都有谁没来，没来的，肯定就有份了。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说，你们挨家挨户找，把那几个没到的老光棍都给我搜出来。然后，他对其他人说，你们都跟我来，放散到处去找！妈的，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我们大山村又要在宽县名臭一回了！
小郝记者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就知道她躲在哪个位置。听到村长的喊叫声，小郝记者从山林里钻了出来，只见她短短的头沾了许多树叶儿，左手衣袖划破了一道口，似乎伤到里面的肉了，有红红的血。
村长跺着脚骂道：“妈的，都是哪几个干的？你告诉我，我把他们一个个阉了。”
小郝记者说：“表妹，先找表妹。”
同学外商说：“打她手机！”
小郝记者说：“她关机了。”
同学外商叫了起来：“怎么关机了？为什么关机？”
不用明说，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小郝记者说：“我看见她被人抱住了，我想去救她，但还有几个人向我冲过来，我，我就顾不上了，就只顾自己跑了。”
她很内疚，想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并非像自己想像得那么勇敢，竟顾自己做了逃兵。
村长虽然不知道表妹是李向东的表妹，却也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咆哮起来：“挨家挨户找，马上，如果在谁家找到了，我就把谁拖出来斩了！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斩了！”
这时，有人大声叫，说在村的另一侧矮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老光棍。那家伙下身被踢了一脚，这会儿还痛得直不起腰。村长说，活该！省得我动手了！他们赶到现场，先一步到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还有两个老光棍在追赶表妹，抬头望去，在很远的夜幕里，有手电筒的光忽隐忽现。
小郝记者问：“那是在山里吗？”
同学外商说：“看那光的移动，他们可能还没抓到表妹。”
村长说：“你们几个年青人追上去，把那两个老光棍抓回来，把表妹找回来。”
小郝记者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她想，如果自己不露面，表妹是不会相信大山村的人的。刚才，她躲在山林里，就曾想过，不是村长来找她叫她，她谁也不能相信，决不能从树林里钻出来。
那两个老光棍找回来了，表妹却一直没露面。小郝记者再次拨打表妹的手机，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况，她想，表妹怎么会关机呢？如果，关机，只有一种状况，那就是被老光棍抓住了，就是被老光棍把手机关了。
她问那两个老光棍：“就你们两个人吗？”
那两个老光棍说：“就，就我们两个人。”
小郝记者说：“你们不要骗我，肯定还有人，肯定还有人抓住表妹了。”
她不相信表妹会跑出那么远，不相信表妹会平白无故地关机，不可能那么巧吧？不可能表妹的手机没电了吧？记得，她吃了晚饭出来，表妹还说过，刚与表姐通过电话的。
后来，看到一个老光棍被表妹砸得满脸鲜血，小郝记者似乎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那老光棍拦腰抱住她时，她用手机砸那老光棍的脸，可能把手机砸坏了。
同学外商知道，如果不把表妹找回来，今晚，他就无法跟李向东对话，就不可能改变明天那个签字仪式。
他对村长说：“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村长说：“这黑灯瞎火的，上哪找？这满山遍野也叫遍了，她就是藏在什么地方，也应该听见了，也应该出来了。”
把老光棍都找回来了，村长松了一口气，想表妹即使在山上，再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小郝记者急得都要哭了，说：“是啊！是啊！她到底跑哪去了？”
同学外商说：“有一种可能，在某一个地方摔晕了。”
小郝记者问：“会是在哪呢？这附近哪有悬崖？”
村长说：“应该不会，这一带没有悬崖。”
小郝记者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她！”
村长再叫十几个年青人满山遍野地找。小郝记者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一边找，一边不停地叫。雨就是这时候下起来的。先是看见一道很耀眼的闪电，就听着远的地方有“哗哗”的降雨声，渐渐近了，就感觉有大颗大颗的雨点滴在脸上，密集了，四周便笼罩在“哗哗”的雨声里。
李向东冒雨赶到大山村，雨还在不停地下，且还夹着闪电，一个闪电便响起一串山崩地裂的雷声。李向东叫村长把寻找表妹的人都撤回来。小郝记者说什么也不撤，说不找到表妹，她死也不撤下来。李向东便对村长说，她不撤就把她架下来，找两个年青力壮的人把她架下来。他不能因为寻找失踪的表妹，让其他人呆在那么恶劣的环境里，如果再出什么意外，被雷劈了，被电闪了，责任谁负？
陪李向东一同来的刘书记当然清楚李向东的意思，对村长说：“听见了吗？马上叫你的人把小郝记者架下来！”
小郝记者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回村部，就冲着李向东吼，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表妹还在山上呢！你不找了？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山上？李向东正在向同学外商询问情况，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去换件干衣服吧！”
小郝记者站在那里说：“我不去。”
李向东就笑了，说：“我没怪你，你倒跟我犟上了。”
同学外商也说：“你去找套干净的衣服换了吧！”
这时候，他不希望小郝记者插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分卷 第1285章 投资形式
其实，李向东也一样不希望他们的谈话就此中断。他赶来大山村，表面看，是因为表妹失踪，但真正的目的还是因为同学外商在这里。表妹失踪，他当然焦急，但没必要跑到大山村来。那么多人在找，缺他李向东吗？他李向东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去爬山涉水满山遍野地找吧？
他想知道，明天就要举行签字仪式了，同学外商是什么态度，他还能沉得住气吗？开始，还以为同学外商真沉得住气，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竟还能坐视不理。后来，知道表妹在大山村失踪了，知道表妹是和同学外商去大山村的。他便想，即使同学外商沉不住气，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来找他。你不把人家的表妹找回来，好意思去见人家吗？于是，李向东便送上了门。
一见到同学外商，李向东并不跟他谈投资的事，只是询问表妹怎么失踪的？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不可避免地，他们就谈到了野人国、瀑布和山庄。话题很自然就上了正道。
同学外商说：“听说，李常务市长明天要与一位投资老板签定野人国的投资意向？”
李向东说：“是刘书记他们签。准确地说，是女副县长跟投资老板签。”
同学外商有些艰难地说：“听说，那投资老板是你引荐到宽县来的？”
李向东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展潜力吸引了他。”
同学外商问：“可以冒昧地谈谈我个人的看法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其实，我也非常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说，你在宽县呆了半年，在挖掘宽县的旅游资源上化了不少心思。可以说，你对如何展宽县的旅游是最有言权的。
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反对这次签字仪式，非常反对我们把这个项目交给黄老板。毕竟，这个野人国项目是你构思的。
同学外商说：“我能感觉得到，自从我进驻宽县，你们政府对我一直都不重视，当然，这也有我的原因，但经过这半年来的了解，你们为什么就一直不相信我是真心诚意要来宽县投资的呢？”
李向东笑着说：“有一点，有必要澄清一下，政府不是不重视你。自从你一进驻宽县，女副县长就一直在跟踪你的事，帮你解决各种困难，协调好各部门单位的关系。你不觉得，女副县长非常称职吗？”
同学外商笑了笑，说：“是的。她非常称职！”
李向东说：“她代表宽县，代表了宽县县委县政府，或者说，是宽县县委县政府安排她协助你做好各项工作。但是，至今，我们并没有看见你有哪些更具体的行动。”
同学外商说：“我的行动还不够具体吗？我化了半年的时间，化了许多人力财力挖掘宽县的旅游资源，规划宽县旅游开蓝图。这都是非常具体的行动。”
李向东说：“你不觉得，你就一直停留在规划上吗？一直让我们感觉你的规划遥遥无期，再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他说，老实说，我们需要规划，但更需要下一步行动。
他说，老实说，我一直都很迷惑，规划应该是政府干的事，你一个投资商，怎么把那么大的精力放在规划上？你有点不务正业，有点想抢我们的饭碗！
他说，现在，我就是不想让你抢了我们的饭碗，就是要在你规划的基础上，统筹兼顾，把一些旅游项目派给有兴趣来宽县投资的老板。
同学外商说：“如果，我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全面开宽县的旅游，你会不会改变对我的看法，会不会取消与黄老板签定投资意向？”
李向东笑着摇摇头，说：“我觉得，不可能。你并没有全面开宽县的实力。”
同学外商问：“你就那么肯定？”
李向东说：“我肯定。”
同学外商问：“你有什么依据？”
李向东说：“你一定要知道？”
同学外商说：“当然，非常想知道。”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知道市县是什么特点吗？也就是我原来工作过的那个地方。”
他说，那里是著名的侨乡。用市县人自己的话说，是全国第一侨乡。市县籍的华侨遍布世界9o多个国家，市县人在国外的华侨社团近五百多个。他们一直都与市县保持密切联系，如果，要他们了解世界各地的情况，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公司总部设在香港，在五个国家有六家分公司。
他问，还要说下去吗？
同学外商笑了笑，说：“我非常佩服你的消息来源。”
他说，我没想到，你能那么轻易就摸清我的家底。因此，你认为，我的实力并不足够全面开宽县的旅游。即使，有那实力，也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说，你能不能反过来考虑一下呢？投资宽县的旅游，不仅仅是我这一家公司，我只是一个前行者，只是来这边摸清情况，规划好了，然后，动几家企业，注资成立一个股份公司，一起投资开？
他说，我一直保持低调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我觉得，我还没到需要高调的时候，一旦我们的股份公司成立，资金到位，投资拉开序幕，我会不惜成本，展开宣传攻势，我会让全省，乃至全国全世界都知道，宽县有这么一个旅游的好地方。
李向东终于明白了同学外商的目的，终于知道了他的投资形式。但他非常清楚，目前，同学外商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但第二步更重要。第二步才是整个投资的关键！你有规划还只是纸上谈兵，还必须要让合作伙伴相信你，必须要让人家拿出资金实施你的规划。
他开始明白同学外商为什么要把规划做得那么精细了，他是要通过他的规划去吸引合作伙伴，集腋成裘后，再逐步实施。
不能不说，这种投资，带有一定的风险性，如果，没人相信你的规划，找不到合作伙伴，投资就是一句空话。如果，只有一部分人相信你，资金不足，投资就只是一个局部，便不可能实现全面开。
暂时不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李向东觉得自己的目的还是达到了，黄应该撤了，应该取消明天那个签字仪式了。他说，好像你还是第一次把你的真实目的告诉别人吧？他说，你要早说，就不会产生那么多误会了。
同学外商淡淡一笑，说：“如果，拿不到那个野人国项目，可以说，我的规划很难吸引合作伙伴。”
李向东再一次陷进深思。这一次是做出来给同学外商看的。最后，他似乎狠了狠心，说：“我是非常有耐心的，我非常希望，你能全面开宽县的旅游。”
他对刘书记说，取消明天那个签字仪式。
刘书记没想到，李向东会那么快做出这个决定。
一直以来，刘书记是很不看好同学外商的，但听了他刚才那番话，知道了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他猛然现，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宽县的投资形式。既然，宽县在招商引资方面一筹莫展，为什么不能引进这么一个热心人为宽县筹集更多的投资资金呢？
他还犹豫着，还在想，如果，野人国项目交给黄老板，他应该怎么做好同学外商的工作，怎么让他一如既往地在宽县干下去。这会儿，李向东提出取消明天的签字仪式，真让他喜出望外。
李向东说：“黄老板那边的工作我去做，让他再选择别的项目，投资其他行业。”
他心里非常清楚，要把宽县的旅游交给同学外商还必须慎重考虑。
分卷 第1286章 尿湿裤子
李向东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对刘书记说，我们回去吧！刘书记不可能因为寻找表妹的事耽搁在大山村，有大山村长和所属镇处理这事就足够了。但李向东不离开，刘书记也不好意思离开。
刘书记还是要表示一下，说：“这外面风大雨大的，又是闪电又是雷的，也不知她怎么样？”
李向东说：“应该没事吧？”
刘书记说：“没事倒好！真有什么事？你怎么向他家里的交代。”
李向东笑了笑。心里想，这事还真不知该怪谁？怪他李向东吗？她跑进大山里来，却连个招呼也没跟他打。怪小郝记者吗？人家在大山村住了几天，也没生什么事，你表妹一来，怎么就生这种事了。有时候，真就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不注意。黑灯瞎火的，又不了解周围的情况，还到处乱跑。人家小郝记者也遇到那些老光棍纠缠了，人家怎么就没跑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表妹却在责怪李向东。
当时，她只顾没命地跑，也不知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停下脚步，才意识到追赶她的人已经被甩得远远了，于是，她想打电话给小郝记者，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想自己虽然被追赶进山里，却还是安全的，还是脱离那些老光棍了。
然而，手机却怎么也按不亮。她记得很清楚，昨晚才允足电，一早换上去的，按理说，电池也该用个两三天，怎么就像没电似的了。她把电池卸下来，重新装上去，依然还是按不亮，便想怎么这么倒霉，怎么这会儿没电了？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曾用手机砸过人，那时候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记忆，只是一种条件反射，这会儿还迷惑，明明是被人拦腰抱住了，怎么还能脱离那人的纠缠？想自己真命大，否则，还不知会遇到多大的麻烦？
表妹一边想，一边默默地往回走。她感觉自己是往回走的，却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拐了一个弯，倒是越走越离大山村远了。她走得还很小心，总在注意会不会有光亮，要知道，有光亮的话，肯定就是那两个追赶她的老光棍了。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一片漆黑，一点星光也没有，想刚才还繁星点点，月亮也还圆的，这山里变化真够快。虽然，看不清脚下的路，却感觉是在下坡了，想刚才总在上坡，这会儿下坡倒是合情理的。
后来，意识到自己不会跑得那么远吧？不会一口气跑得现在走了那么一大段回头路，也还看不见村里的灯火吧？心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才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得离大山村更远了？
表妹再一次仰视身后时，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天黑得像山一样，根本看不清身后的山有多高。突然，天空划出一道闪电，她惊得整个人跳起来，一则是被那闪电吓得不轻，一则知道身后的山有多高了。
这时候，她在一个很深的峡谷。
紧接着雷就砸下来了，像是在山顶炸响的，就感觉到那雷在滚动，直住山脚滚来，她无意识地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雷似乎还在滚，便在头顶很近的距离又一次炸响了。这一次，她再次搞错了方向，以为身后的山是前面的山了。
她要翻过自认为是身后的山才能回到大山村，然而，她哪还敢爬上山顶。那山顶总时不时响起一串雷声。她只能顺着山脚绕过去，虽然知道这么绕要走很远的路。其实，脚下根本没有路，都是杂草和山藤，有时候，会一脚踏空，人就惊叫起来，有一种掉进深渊的感觉。
表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但这会儿，她却咬着牙告诉自己，你一定要坚强！你不知对你的学生说过多少次，要勇敢要坚强，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是要你做示范榜样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这会儿，只有坚强，你才能走出深山，你才能救自己。
脚下又踏空了，这一次似乎是一个无底洞，只觉得一屁股坐下去，就直往下沉，像是被山藤网住了，才没有再沉下去，但那只陷进去的脚却没能够着地。那一刻，她心一惊，想到了老虎，想到小郝记者说，这深山里可能有老虎。她想，身下不会就是一个老虎洞吧？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冒出来，头顶就炸了一个响雷，刚才还要自己坚强勇敢的表妹一下子瘫了，失禁得把裤子都尿湿了。
她一点羞涩也没有，哪还顾得上羞涩啊！
她哭了起来，想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想自己怎么就受这惊受这吓吃这苦？她怪小郝记者，怪她带她到这鬼地方，怪同学外商，怪他带她们来大山村吃什么山珍野味。最后，她怪自己，还不是你自己贪玩吗？还不是你自己贪吃吗？
她想起小时候，大人经常说一句话，小孩子不能嘴馋，嘴馋就会被坏人用一块糖果骗走。她觉得，这会儿，自己就是一个嘴馋的小孩子，自己遭受的这一切，就就在为自己的嘴馋付出代价。
雨水“哗哗”地泼洒下来。山里的雨不是渐渐大的，而是一下子就没头没脑地泼洒起来，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倾盆大雨。
她躺在颤颤悠悠的山藤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想，她就躺在这里等别人找到自己救自己。她想，难道小郝记者被那些老光棍抓走了？否则，小郝记者为什么不带人来找她呢？她就很认真地回忆当时生的事，想小郝记者已经挣脱那些老光棍了，可能也像她一样，跑得自己也不知道跑多远了。她想，小郝记者不是有手机吗？她的手机不会也没电吧？她一个电话打给同学外商，他还不就找到小郝记者了？难道小郝记者跑得心急，把手机跑丢了？
她想，那个同学外商在干什么？你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吗？这种时候，不是最好表现你的时候吗？如果，你带人来找我来救我，说不定，我一感激就会以身相许呢！还用挖空心思地诱惑我？你这人怎么这么笨？怎么就不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最后，她想，李向东会不会知道这事呢？她想，李向东要知道这事，一定会叫人来找她的。她想，或许，他还会赶过来，亲自带人满山遍野地找，否则，他怎么像表姐交代？于是，她便在心里怪表姐了，想这都是你害的，想我如果不是来给你们搞装修，会跑到青山市来吗？不到青山市来，更不会跑到宽县这些大山里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意识到，第一个找到她的人一定是李向东。她想，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狼狈，不能让他看到她完全放弃努力地躺在这里，更不能让他知道，她刚才惊吓得尿了一裤子。
这么想，她真有点感谢这场雨了，感谢这场雨下得那么大。
她颤颤悠悠地从山藤上挣脱出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洗干净。她感觉到了羞涩，感觉到自己太脆弱，脆弱得全世界每一个人都可以看不起她。她先是把裤子脱了，在雨水里搓洗，搓洗干净了，想穿起来时，又觉得内裤还脏呢，就也脱了，就也在雨水里搓洗。
这时候，一道闪电像照相机的闪光灯，把只穿着上衣，却*着下身的女孩子定格在某一个瞬间。
其实，表妹一点也没显惊慌，在深山里还怕被人窥探啊！
有人做伴，她就不会没胆得尿裤子了。
分卷 第1287章 谁克谁
表妹倒是借着闪电的光，分清了这峡谷与山坡上的区别，这峡谷布满杂草，根本不知道脚下的坑坑洼洼，但在山坡上，因为栽种了山林，遮挡了阳光，树下的杂草并不密集，倒是能看清脚下的硬地。如果在山坡上行走，又能借着闪电的光，走起来却是不会一脚深一脚浅的。
表妹爬上山坡，继续往她认定的方向走，路是好走了，因为能看清下脚的地方，因为，每走几步都能扶着一棵树干让自己稳下来喘口气。闪电的时候，她能看得很远，便加快脚步，甚至是在小跑。
每一个闪电都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串雷声，但她已经不怕了，即使那雷仿佛就在头顶很近的地方炸起来。然而，表妹一点不知道，由于方向性的错误，她离大山村越来越远。
此时，她还天真地认为，她离李向东越来越近，或许，一个不留神就能看到他手里的手电筒光，就能看到那光照在她的身上时，李向东目瞪口呆的惊讶。有那么一会，她想，他看到她后，不会躲开吧？不会躲得远远吧？他不是对她总躲闪不及吗？不是要她离他远远吗？这闪电啊！这雷鸣啊！他不会认为离得她太近，他会被电闪被雷劈吧？
这么想，表妹心里就来气了，想你不躲我，我还躲你呢？想好你个李向东，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没想到我这么倒霉是什么原因呢？昨晚你给我电话了，昨晚你要我离你远一点。你还说我克你，我克你了吗？昨晚我离你那么近，你倒霉了吗？你把黄和陈小雨叫到宽县来，冒充什么投资老板，把同学外商吓成那个样？难道是倒霉吗？这不正是你希望的结果？你明明是遂意了得逞了。
你倒是克我了。就是你克我，我才那么狼狈，三更半夜遇到那么多麻烦，才差点被那些老光棍糟蹋，才跑进这深山里了！
我是白虎，没错。我就是白虎。但你是青龙，你是专门克我这白虎的青龙！
表妹的心“咚”地一跳，刚才那股闯劲一下子消失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她想，真见到李向东，离得他很近很近，那被电闪被雷劈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李向东出了大山村，并没有跟刘书记回宽县，而是走另一个方面回青山市。明天不再举行那个什么签字仪式，他也就没必要去宽县了。他对司机说，明天，你再去宽县接黄和陈小雨吧！
虽然，已经明白了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但他并没有半点凯旋的感觉，反倒觉得他跟同学外商只是打了个平手。怎么说，他也算是把表妹赔进去了。如果，还不能套出同学外商的真实情况，他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觉得，这个比喻不对，表妹并不是他的夫人。如果拿杨晓丽当诱饵，他是怎么也不会设这个圈套的。他又想，其实，表妹的失踪只是一个意外，跟他设的圈套一点干系也没有。
他问自己，就因为表妹的失踪与自己没干系，自己才不那么在乎吗？他想，不可能，他不可能不在乎表妹的失踪，即使她不是杨晓丽的表妹，一个女孩子，黑灯瞎火的，跑进深山里，又是电闪雷鸣，他也会关心这事。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听说表妹失踪的那一刻，他虽焦急虽担心，但一知道同学外商也在大山村，更多的心思似乎都放在对付同学外商上了，几乎就没太把表妹的失踪当回事了。这会儿，把同学外商的事搞定了，又想的是再没必要在大山村呆下去了。他想，自己真还就把这事当一般的事处理，真还就公事公办了。
李向东想，也不全是这样吧？
他想，还应该是觉得表妹不可能生什么意外吧？她的失踪只是一时的迷路，担点惊受点怕是不可避免的，雨一停，天一亮，不用人找，她自己也能回到大山村了。
他问自己，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你是真的那么有把握还是心里有某种意念在作怪，还是想离她越远越好？
后来，李向东才明白，其实，是他心里有一种预感，冥冥中觉得表妹不会出意外，冥冥中觉得顺其自然，也能找到表妹。
本来，车往青山市区走，是离大山越来越远的，然而，在离开宽县的地界前，路先往大山深处穿越，在一个山岔口，才一拐，直直地通往平原的青山市区。在那个山岔路口，李向东很没理由地叫司机停了车，像是在等什么。
雨还在下，电闪雷鸣还不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李向东仿佛看见半山腰上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他惊叫道：“看到什么了吗？”
司机问：“哪里？”
李向东说：“半山腰，好像有人。”
司机说：“不会吧？”
李向东说：“应该是表妹。”
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自己想着表妹的事，脑子产生了幻觉，但说出那句话，竟有一种确信无疑的感觉，拉开车门，就向那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是表妹吗？是表妹吗？他说，是就应一下！
四周只有雨声，但他还是坚定地朝那个方向跑去。又是一个闪电，这次，他看见了，很清楚地看见表妹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表妹哪里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向东？
她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在朝大山村走去，当李向东的车亮着灯驶过来时，她好久好久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山脚下怎么会是一条公路？
当然，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是李向东的车，那会儿，她情不自禁地扬手示意，大声呐喊，只是离得太远，只是雨声太大，车上的人根本听不见。后来，她又犹豫了，不再求救了，你怎么知道这车上是什么人呢？就一定会遇到好人吗？别刚逃出狼爪，又掉进了虎口。
让她更不能理解的是，那车明明应该开过去了，却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就在一个闪电过后，有一个人从车里跳下来。车头灯很亮，表妹一见那身影，心里就跳了一下，脱口而出：“表姐夫！”
她傻了，完全傻了，呆呆地看着李向东跑过来。一道闪电划过，她才醒过神，大叫着扑过去，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扑进他怀里，就紧紧地抱着他。
小时候，总不知道雷声为什么总比闪电要晚半拍。但这会儿晚得很有意义，表妹抱住李向东的时候，头顶上就炸响了一串雷。雷声响起的时候，又闪电了，闪的不是一道光，像是有人接连不断地按相机的闪光灯，于是，闪电还没过，雷又炸了，且也是一连串地炸。
她更紧地抱着他。她很古怪地想，炸吧！炸吧！看炸在我身上，还是炸在你身上？看我克你，还是你克我？你克我也好，我克你也好，反正先炸谁对方都不能幸免，都要挨雷劈！
李向东推开了表妹，说：“真是你！”
表妹说：“怎么不是我。”
这时，又闪电了，这整个夜晚还没闪电闪得那么频繁的，这才刚过了一串，又来了一串。她又抱紧了他，他以为她害怕，也紧紧地抱着她，于是，又是一串串的雷声。雷声很近很近。
雷声过了。表妹说，我以为，真会劈下来了。她还抱着他，很安慰地想她并不克他，如果，她克他，他就被电闪了被雷劈了，想他也不克她，他要克她，怎么她不被电闪被雷劈？她很有些天真地问李向东：“你怎么不怕呢？怎么抱我那么紧呢？你就不怕我克你？就不怕克得你被电闪了被雷劈了？”
李向东笑起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想这表妹高兴得糊涂神经了。
分卷 第1288章 副省长驾到
第二天上午，李向东就遇到了麻烦。他还没睡醒，岑秘书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叫他赶去市委常委会议室，说副省长要见他。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想副省长什么时候来的？想副省长来青山市怎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如果，早接到通知，他李向东就是昨晚通宵没睡，也不会赖着不起来。
其实，几天前市委市政府就接到副省长来青山市视察的消息了，只是没有通知下去。大书记觉得有他和石市长陪着副省长就行了，其他人该忙什么还忙什么。何况，你李向东和枝子那关系，见副省长也尴尬。
然而，副省长见李向东没来，便说：“他在青山市吧？没出远差吧？我来了，他怎么也不见见我？”
大书记说：“他昨天去宽县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副省长说：“看看他回来没有？没回来叫他赶回来。”
这会儿，副省长并没想去宽县，或许太了解青山市各县（市）的情况了，想那宽县也不会有什么新展内容，去不去那边远地方也就算了。
他问大书记：“有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的？”
副省长的行程早就安排好了。大书记说，上午先去看看甄总的企业吧！下午再到二河市去看他们的招商引资新工业园区。副省长便转过脸问石市长，甄总那边有什么新动作？石市长笑了笑说，这阵他们正在搞企业转制，好像还顾不上开新项目。副省长说，企业搞转制就不上新项目了？石市长说，这是转制领导小组的意见。他说，企业正在搞评估，有人担心甄总会趁上新项目压低企业的实际资产。
副省长便说：“这一点要引起高度重视，不能让国有资产流失。”
他说，这家企业，是我一手创办的，在某一个特定时代是青山市的一面旗帜，现在形势所趋，要搞转制，我希望在这方面，它还能再挥旗帜作用，为青山市的国有企业改革探索出一条新路子。
他又问石市长：“二河市那边有什么新内容？”
石市长说：“前一段，二河市闹得沸沸扬扬，怕你省长不放心，所以，觉得有必要让省长去检查我们的工作，指出我们在为外资企业服务这方面还有什么需要加强的。”
副省长说：“是要我去慰问那些企业的老板吗？去慰问那台商老板吗？”
石市长忙说：“不是，不是。还是以检查我们的工作为主。”
副省长说：“那我还是更愿意就去检查你们的水电站。”
大书记和石市长都愣了一下，一时搞不清他的意思。
副省长说：“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东西。如果，你们没什么新内容，我就哪也不去了，就坐在这会议室耗时间。”
大书记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石市长一直都在向副省长解释，但他能感觉到，他那是在用解释的形式揭他大书记的短，在暗示副省长，他这个大书记到青山市几个月了，几乎就没干过什么，根本就拿不出有价值值得一看的新东西。
副省长说：“听说，李向东到青山市后，倒是在二河市绑架案中很威风了一把，让各新闻媒体都记住他这个人了，让青山市的老百姓都知道有他这么个常务副市长了？”
大书记当然要维护李向东，他是他向省委提出调到青山市来的，领导对他不满意，也间接说明是对他大书记不满意。他笑笑说：“这事还幸亏他去处理，及时破了案，及时化解了一些新闻媒体的恶意炒作。”
副省长再一次表现出他更在乎石市长的意见，看了石市长一眼，问：“你也这么认为吗？”
这次，石市长没接话，只是“嘿嘿”地笑，于是很多无法说得清的东西便隐藏在这一笑里，便留给副省长许多想像。
副省长问大书记：“你是怎么分工的？你不会让一个常务副市长，一直都没搞过政法工作的同志去负责政法工作吧？”
他说，破案的事，轮得到他李向东去干吗？他李向东什么时候成了破案高手了？你是他的老上级，你把他调到青山市，就是让他来分管青山市的政法工作？青山市还没到非要从外地调一个分管政法的领导过来吧？青山市的政法工作还没那么糟糕吧？还没到治安混乱，无法治理的地步吧？
他说，像李向东这样的人，应该挥他的特长，应该让他分管招商引资工作。虽然，在珠三角的干部中，他在这方面还不算突出，但放在青山市，却有他的优势，你怎么能舍其所长，取其所短呢？
大书记说：“我正是安排他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他去跟踪二河市绑架案，是因为被绑架的是台商老板，与投资者有着直接的利害关系。”
副省长问：“那他怎么跑到宽县去了？难道是我的观念跟不上了？难道是宽县跑到二河市的前面去了，成了青山市的前沿县，成了招商引资的风水宝地？”
大书记背脊在冒冷汗，想副省长是来找他的不是的。他很清楚，在确定青山市委书记人选时，副省长是集力推荐石市长的。他这个青山市的绝对权威，因为你大书记，在省里讨论青山市的问题上，第一次说话不灵验，试想想，他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吗？于是，他告诫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副省长又对石市长说：“你说说，宽县那边是怎么回事？”
石市长说：“我只是听到了一些传闻，真实情况还不太了解。”
副省长可能觉得也该指责石市长几句，让大书记心理平衡好受一点，便说：“你这市长是怎么当的？就只是听听传闻吗？”
石市长笑着说：“这不就让向东同志去调查，去了解真实情况了吗？我们还等着他回来汇报了解到的情况呢！”
副省长说：“我看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他说，只要稍了解宽县的人就知道，那是一个不切合实际的项目，是一个诱人的陷阱。一个企业有多大能耐，全面开宽县的旅游？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他说，有那精力应该放在二河市的招商引资上，应该把二河市作为青山市招商引资的重点区域，干些实实在在的事。世上没有天上掉陷饼的好事！
大书记一点不觉得奇怪，副省长对青山市的情况了如指掌，是非常正常的，副省长的一些观点与石市长的观点吻合也是正常的。本来，他这次来就是来给石市长助威呐喊的。
他想，熬了几个月，石市长终于熬不下去了，开始跳出来叫板了，又或者，这几个月，石市长在观察他大书记的动静，觉得他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难对付，开始出招了。党政一把手不和是正常的事，而且，这市长还有一个老上级副省长的后台。
目前，大书记只能忍，只能陪笑脸。他想，李向东那个签字仪式也不知搞得怎么样了？是如期进行，还是取消了。
他当然希望取消。
如果取消，那就说明李向东了解到那同学外商的真实情况了，或许，是一个很有利于他们的新情况，那么，副省长刚才说的那番话，就会自打嘴巴，那么，同学外商投资宽县的旅游开便有可能实现。试想想，这是多么震撼的大项目，多么震撼的政绩？
岑秘书长进来汇报，说李向东马上就过来的消息时，大书记心“扑扑”地跳，便有一种预感，预感李向东会带来好消息，他不在宽县，那签字仪式还不是取消了？
分卷 第1289章 三点一线
李向东出现时，所有人都看出他有点睡眠不足。昨晚，回到青山市区，李向东把表妹先送去了医院，虽然，她没什么大碍，胳膊腿脚却有些皮外伤，包扎好了，天也快亮了，想想这时候还送她回岑秘书长家里，会把人家两夫妻都吵醒了，于是，便带回办公室，让她睡自己的床。
在沙上好像只眯了一会儿，岑秘书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李向东一听说副省长到了青山市，且要见他，便手忙脚乱地跑进浴室刷牙洗脸。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时候，才现自己穿着一套睡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钻进去找更换的衣服。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他没敢开灯，摸索着在衣柜里找衣服，灯却突然亮了，就见表妹坐起来，惺忪着眼问：“几点了？”
李向东说：“还早。你睡吧！”
表妹说：“你不睡了？”
李向东说：“我有事要出去。”
表妹说：“你那么忙？”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突然有急事。”
表妹便说：“那我不管你了。”
说着，便又躺下去了。她穿的是杨晓丽的睡衣，可想而知，杨晓丽的睡衣穿在表妹身上，显得要多宽大有多宽大。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李向东，让他感觉到，床上只是堆放了一堆空洞的睡衣。
关了灯出来，李向东穿好衣服，便匆匆赶去常委会议室。
大书记问：“昨晚几点回来的？”
李向东说：“快天亮。”
大书记说：“怎么那么晚？”
李向东说：“生了一点状况，两点多才处理好。”
大书记说：“你不是一早要在那么参加签字仪式吗？怎么还赶回来？”
李向东说：“那个签字仪式取消了。”
这正是大书记需要证实的。副省长插话道，你们在说什么？李向东笑了笑，便一五一十把宽县那边的事说了一遍。他当然没说要跟宽县签定投资意向的是黄和陈小雨，也没说自己对同学外商投资形式有什么看法。只是说，他认为，应该相信同学外商的投资诚意，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进一步与他洽商如何全面开宽县旅游的有关事宜。于是，便让人产生了一种误会，认为他认同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
副省长看了看大书记和石市长，问：“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会儿的大书记完全放松了，想自己果然没看错李向东，想在这关键的时刻，李向东到底把同学外商搞定了，为他争了一口气。虽然，同学外商投资宽县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但他认为，这种形式很具有*作性，是可行的！
他说，我完全同意向东同志的意见。
他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个同学外商太不可理喻，也曾怀疑他的诚意，现在，弄清楚了他的真正目的，弄懂了他的投资形式，倒觉得，政府应该从各方面给予更大的支持，不仅是宽县要给予大力支持，还包括青山市。
他说，虽然，目前还不敢说，这个大项目就一定能引进来，就一定会在宽县落户，但向东同志是立了大功的。那个同学外商一到宽县，各种对他的议论就传得沸沸扬扬，可是大家只是猜测只是怀疑，一直就没人去揭开，或者说，没人能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向东同志把情况摸清楚了，这为我们制定今后的工作思路，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依据。
这番话，表面看似就事论事，其中却暗藏杀机，你副省长不是说我大书记用错人吗？不是说李向东不务正业吗？那么长时间，青山市的人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李向东不是弄清楚了吗？这么大的一个投资商摆在你们青山市人的眼前，差点就被你们错过了。不是李向东，不是我大书记，你们对人家的怀疑和指责，说不定有一天会让人家心寒，会把人家赶出宽县。
石市长当然能听出大书记话里的意思，他说，我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他说，我没有怀疑向东同志的意思，但还觉得，这事不要太乐观，还是要慎重。
李向东知道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时，也和石市长一样，觉得应该慎重对待，但他的慎重和石市长的慎重不一样，他的慎重是怀疑这种投资形式的可行性，而石市长的慎重却还停留在原来的层面，直接怀疑同学外商投资的诚意！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与大书记也存在分歧，如果说，大书记也像他一样，认同了同学外商的投资诚意，但他又比李向东更进一步，还认同了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已经到了如何通过政府的作用，大力支持同学外商寻找他的合作伙伴。
他不知道，大书记怎么会那么快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可是一个大决策啊！大书记怎么那么草率就表态了？
如果，李向东只是单独与大书记汇报，他会很清楚地摆明自己的观点，怀疑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或许，他的意见能让大书记有所警觉，不甚至那么快下结论。
然而，他哪里知道，他没到场前，副省长对大，大书记误会了他的观点？但是，李向东却意识到，一旦要改变大书记的决定，自己需要化费很大的力气。
还不仅于此，副省长也认为，大书记和李向东的意见是一致的。也开始有点向他们的意见倾斜了，目前，还有点放心不下的是，李向东的消息来源可不可靠。他说：“看来我们有必要到宽县去走一走。”
一行人在宽县县委刘书记的陪同下，出现在同学外商的总部时，同学外商真有点受宠若惊，想这李向东还真够意思，真是干实事的人，这才几个小时，他竟带来了那么强悍的阵容。
同学外商亲自向他们介绍宽县旅游大开的构思。野人国、瀑布、山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旅游链，把宽县很迷人旅游资源文化底蕴都聚集到了这几个点。他说得很鼓动性，既使是李向东，早就对这构思有了较全面的了解，但还是被他鼓动得血儿一窜一窜的。
当他不再遮掩他的投资形式，大谈特谈如果打动他的合作伙伴，注资成立宽县旅游大开股份公司时，更让人感觉到前景一片光明，宽县的旅游大开指日可待。
副省长没有表任何意见，只是一副凝重地听着，只是简单地说一些客气话。后来，召开宽县领导班子座谈会时，他现，与大书记和李向东意见一致的还有宽县的刘书记。
他说，我一直都对同学外商抱怀疑的态度，但昨天，在大山村听他那么一番解释，弄懂了他的投资形式，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眼也亮了，心里明了。
他说，我不再怀疑同学外商的诚意，不再怀疑同学外商的经济实力。要知道，如果同学外商利用他的关系，在世界各地寻找合作伙伴，是完全可以成立一个颇具经济实力的股份公司的。别说开一个小小的宽县，就是再大的项目也手到擒来。
他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宽县委县政府将高度重视这个旅游大开项目，将竭尽全力，积极支持和配合同学外商实现这一伟大目标！
副省长还是没有表态，但他已经意识到大书记、李向东、刘书记这三点一线完全可以无视石市长的观点，完全可以成就宽县的旅游大开。
离开宽县时，他叫李向东上他的车，再傻的人也知道，副省长要面授机宜。
分卷 第1290章 不必冒这风险
这一路上，李向东总躲着副省长的眼光，总藏在大书记和石市长身后，能离副省长多就离得多离。他与枝子的事给副省长多大的伤害？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副省长？哪想到副省长会拉他上车。哪想到副省长会对他说，好好干！他说，我对宽县这个项目非常有信心！我对你也很有信心！他了解李向东，如果，撇开私人恩怨，不提他与枝子曾生的事，副省长承认，这个一个能干大事的人。如果，他没结婚，副省长是非常愿意枝子跟他的。
副省长说，我就是从宽县走出来的，对宽县，对青山市有着浓厚的感情，希望宽县、青山市也能像珠三角地区一样，乘改革开之风，迅展起来，迅富裕起来。
副省长说，我没能做到的事，希望你能做到，改革开，宽县、青山市这些边远地区没能抢占先机，但现在，该是时候了，中央正在实行政策倾斜大搞西部开。我们广东，也在推行产业调整，也在实行政策向东西两翼向粤北倾斜。你要抓住这个后之势！
副省长说，我会支持你，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你要你为宽县，为青山市努力工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过不了的坎，你找我，我一定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李向东感觉肩上的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气，副省长寄予他太高的期望。老实说，如果同学外商那个项目能够实施，他李向东决不会辜负副省长的期望，他会为宽县为青山市死而后已，然而，他却不能不负责地说，宽县那个项目貌似很吸引人，其实，却潜藏着很大的风险，即使放弃，他也不想让宽县，青山市去冒风险！他想，这才应该是，真正地不辜负副省长对他的厚爱！
他很清楚，这时候，他还不能和盘托出自己的观点，副省长正在兴头上，他不能一盆冷水盖头盖脸泼过去。
副省长突然问：“枝子应该知道你调到青山市来吧？”
李向东老实地点点头。
副省长说：“你没再跟她搞在一起吧？”
李向东摇头说：“没有。她曾想回青山市开广告公司，想在青山市呆下去，但我坚决反对。我担心，她留在青山市，可能还会生在市县那些麻烦事。”
他说，过去，我没有听你的教诲，干了许多糊涂事，如果，我到青山市，再犯同样的错，再让青山市的人知道我和春花和大姑娘有什么纠葛，就更不能饶恕了。
副省长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他说，其实，我对枝子一点不了解。她有很多认识，很多思想都比较偏激，认准的事，就不管对还是坏，就不管应该不应该去做？总是一意孤行。
他说，我一直都觉得欠枝子太多，总希望能在某些方面给予她更多补偿，因此，在某一段时间，有点太听之任之，有点太放任，这样，反而助长了她更肆无忌惮，给下面制造了太多的麻烦，造成了许多非常不好的影响。
他说，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多顾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如果，她再来找你，再要给你制造麻烦，你直接告诉我，让我来处理。你现在的任务是放下一切包袱，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能在青山市做出一番事业，也期望你把青山市的经济，展到一个新高度！
副省长这番话，说得有些吞吐，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李向东感觉得到，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一个副省长，在他这么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下级面前，承认自己的错，检查自己的不足，可见，他对这个下级寄予了多大的期望？
李向东感觉自己被副省长*上了悬崖，*上了绝路，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听副省长的话？然而，他能听副省长的话吗？能像他期望的那样与同学外商搞那个旅游大开吗？
他还意识到，这一次，自己不仅要遇到来自副省长的压力，还会遇到大书记的压力。这些都是你李向东的恩人，你要不要坚持你的观点，还要不要试图去说服他们？更让李向东难受的是，下面还有一个刘书记。如果，刘书记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副省长和大书记的决策，你李向东阻止得了吗？
回到青山市，李向东主动找到大书记，主动向他汇报副省长的意见。事情紧迫是一回事，还有另一个原因迫使他不能有半点怠慢，你上了副省长的车，会不会受宠若惊得忘乎所以啊？会不会因为副省长对你的器重，把我大书记忘了啊？这一点是很忌讳的，你不能让大书记有这种猜想。何况，副省长和石市长是一条线的，你李向东会不会也跑到那边去了？
李向东说：“他还跟我谈了很多，还谈到了枝子。”
他说，枝子的事，让他很尴尬很伤害。我向他保证，以后再不会犯那样的错，再不会跟枝子和好如初。
他说，我一直都在担心，担心副省长会因为我和枝子的事，对我有看法，其实，有看法也是应该的，也是我自作自受，但没想到，他能原谅我过去的错。这样的领导不得不让我敬重有加！
他要强调他与枝子的关系，强调他李向东与副省长的关系是从市县带过来的。他们不仅是上下级，还有那么一种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一旦副省长不介意他给予他的某种伤害，他们这种上下级关系是谁也无法比拟的。
大书记说：“看得出来，他对你寄予了厚望。”
李向东笑了笑，说：“恐怕是难于从命。”
大书记问：“你什么意思？”
李向东说：“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宽县那个大开。”
他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怀疑他的诚意，我只是认为，他的那个投资形式有可能会给宽县带来某种不利，有可能会欲则不达。
大书记问：“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你在副省长面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李向东说：“我当时正处于两难之地，不得不那么说。”
他说，如果，我说自己并不认同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那为什么还要取消签字仪式？为什么不和黄签投资意向？为了取消签字仪式，我不得不那么说。
他说，其实，知道同学外商的投资形式后，我就意识到，这里面潜藏着很大的风险。他可能不在乎风险，但可能认为，没有风险就做不成大事，然而，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不能为他冒风险埋单！
大书记问：“有那么严重吗？”
李向东说：“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夸大其词。”
大书记说：“说说你的理由！”
李向东说：“同学外商要搞那个大开，大概分五步走。”
他说，第一步，是规划。目前，他就在干这件事，可以说，他在不惜成本地干这件事，也希望通过这件事，体现出他的投资诚意，只是，我们还没弄清他的用意时，对他有这样那样的猜测。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投资形式后，再没人怀疑他的投资诚意，就像刘书记说的那样，豁然开朗，眼亮了，心明了。
他说，第二步，是争取本地政府的认同。当然，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认同，而是与宽县正式签订大开的合同。按同学外商慎重周密的办事风格，我相信，那合同设定的所有条款也是非常周密的。
他说，第三步，是寻找合作伙伴，当然，我不排除在签订合同前，他已经找到了合作伙伴。第四步，是具体实施。第五步，是如何经营管理，如何运作推向市场。
分卷 第1291章 开发权的归属
李向东说，我说的风险便在这第二步。他必须跟宽县签定合同，拿到这个项目，才有第三步，第四步和第五步。但是，拿到这个项目，并不能保证他就能顺利地迈出第三步。
李向东说，其实，整个大开的关键点在第三步，他能不能寻找到合作伙伴，他能不能筹集到开的资金。当然，他不可能一分钱都筹集不到，问题是，他能不能筹集到足够开的资金。
李向东说，如果，只是杯水车薪，他便只能小打小闹。小打小闹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拿到了这个项目，我们就受制于他，便不可能另辟蹊径，以后，凡是开宽县的旅游，政府再没有主动权，就是有投资商要来投资，我们也很难引得进来。
李向东说：“这就是我说的风险，十年八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他都不能寻找到合作伙伴，筹集到更多的开资金，我们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宽县的旅游资源白白荒废掉。他要为他自己的行为承担风险，这是他的事，但我们没理由搭进去，和他一起承担风险，为他埋单！”
大书记说：“我记得，在地级市似乎生过类似事件。”
李向东笑了笑，说：“应该说，那事件是地级市近十年来，招商引资最大的败笔之一。”
这不是他的个人看法，而是大书记在地级市工作时，经常在会上说的一句话。十年前，地级市的某市（县）在开温泉资源时，曾与一位类似于同学外商的投资商签订了投资合同，但那投资商一直都寻找不到合作伙伴，结果，那个市（县）的温泉资源一直得不到开。虽然，这十年间，也有几个很有实力的投资商想来开，但前面那投资商手里握着开权，一定要后投资商答应他们的合作条件，即使政府出面协调也没用。
因此，大书记经常说，本来，主动权有我们手里，由于我们太急功近利，只想着出政绩，却把主动权让给了别人。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当事人是阻碍当地展的罪人！
大书记说：“如果，我们重蹈覆辙就太不应该了。”
李向东愣住一下，说：“我以为，要说服你，还要费许多嘴舌。”
大书记“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太小看我了吧？”
他说，宽县、青山市要给予同学外商大力支持，就一定要跟把开权交给他吗？不把开权交给他就不能支持他吗？
他说，其实，我心里早有底了，我们支持他，可能为他寻找合作伙伴提供种种便利，但不能把开权交给他！
他说，这是我们的底线，再怎么支持他，也不能逾越这个底线，不能让他牵着我们的鼻子！
李向东久久地看着大书记，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对同学外商的投资抱有不容乐观的态度，那么，大书记这个底线却让他意识到，那种形式必未不可行，只要保住这个底线，你同学外商找到合作伙伴，便有利于宽县，如果，找不到合作伙伴，宽县也没有风险。
他说，原来，你早就胸有成竹了。
他说，原来，就同意这种形式，就是还为他设当了这条底线！
然而，刘书记却不这么认为。他说，各地有各地的情况，各地有各地的实际，许多事不能照搬硬套！他说，在地级市毗邻珠三角中心区，投资商多，把主动权交给开商是败笔，但在宽县这种边远地区，把主动权交给开商却未必是坏事。把开权交给同学外商，反而更能挥他的主动性，更能通过他争取更多的投资商到宽县来。
李向东说：“不把开权交给同学外商，就不能挥他的主动性吗？这似乎太绝对了吧？”
刘书记说：“没有开权，他寻找合作伙伴总没那么热心吧？总没那么有说服力吧？谁会投入一大笔资金与一个没有开权的人合作？同学外商向别人游说时，或许，人家还会怀疑他是骗子。”
李向东说：“这就是方法问题了，如果，有意要跟同学外商合作，我们政府可以解释，可以把情况说清楚，如果，他筹集到开野人国的资金，我们就把野人国的开权交给他。我们不能像商场那样，买一送一，或买一送二，更不能无原则地把宽县旅游的开权都送给他。”
刘书记说：“你这是墨守成规，不敢担风险！”
李向东说：“我们没必要担风险！”
刘书记说：“必要担风险的时候，就要敢于担风险！”
李向东说：“我真没想到，你刘书记怎么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下子那么看好同学外商。”
刘书记说：“我不是看好他，我只是觉得，这是宽县展的一个大好机会，我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李向东说：“但你有没想到，这一决定有可能会带来许多不利于宽县展的后果？”
刘书记不想再跟李向东说什么。他知道，他无法说服李向东，同样地，李向东也不可能说法他，但是，做为宽县的县委书记，他有权做决定，有权有宽县旅游的开权交给同学外商。
李向东似乎看透了他，说：“你不能擅自行动，不能背着青山市委擅自把开权交给同学外商。”
刘书记跳了起来，说：“我这是在执行大书记的决定，执行省长的决定！”
李向东说：“我希望你能冷静，如果，大书记不支持我的意见，我是不会向你提出这些要求的。”
刘书记“呼哧呼哧”地喘气。他不得不冷静了，想为这事，有必要跟李向东争吵吗？毕竟，他是上级。毕竟，没有大书记点头，他也不会那么大气地跑来干涉宽县的事。目前，他不知道李向东采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大书记，但他认为，他说服大书记也没用，不是还有副省长的支持吗？
他始终认为，这是宽县百年不遇的大好机会，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他承认，这有风险，但对宽县来说，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不冒风险，就会失去任何机遇。
他打电话给石市长，希望他能带他去省城面见副省长。他觉得，那两个从珠三角地区调来的领导还不了解宽县的情况，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宽县展必须敢于承担风险！
石市长非常愿意带刘书记去见副省长，只要能把青山市的水搅混，他是非常乐意的。他甚至想，大书记可能不会听副省长的，但李向东是一定会听副省长的，会支持配合刘书记把开权交给同学外商。
什么有利于宽县展，不利于宽县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大李向东背着他支持配合刘书记，就会对李向东有看法，他们之间那种铜墙铁壁的关系就有可能土崩瓦解。
试想想，大书记不再那么器重李向东，他会偏向谁呢？当然会向他石市长倾斜，那么，大书记被架空就指日可待。
一切如石市长所愿，副省长完全认同刘书记那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意见，他要他大胆探索，大胆实践。他打电话给李向东，要他支持刘书记，他说，你不要把宽县当市县，不要把青山市当地级市，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墨守成规，十年八年后，宽县也不可能遇到这样的机会。他要李向东放手一搏。他说，即使搏出一个野人国，承担再大的风险，也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