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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怎么了东东     官途1txt下载     官途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分卷 第七六三章 大书记的态度

    他真没想到连大秘书长都在帮李向东说话了,他意识到,这就是那个枝子的威力,那个虽然曾被副省长遗弃的女儿,此时竟挥了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她,大秘书长会帮李向东说话吗?

    他真有点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像李向东那么关心枝子的事,当初自己还在想,这只是小事一桩,想你李向东那么讨好枝子,难道就能得到回报?副省长就会感激你?现在看来,自己在这方面真有点不及李向东。

    如果,自己早料到这步棋的重要,或许,就不会在市县受李向东的气了,早到临市当市委书记了。

    钟市长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点,钟市长是很认同大秘书长的,那就是,李向东不可能违背地级市委的意图。他想,既然,他不敢违背地级市委的意图,还会让他当这个市长,他又紧张什么呢?

    这是最本质的问题,想透彻这

    个问题,钟市长对选举市长的事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他想,他也应该学学李向东,也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在静候中寻找机会,寻找李向东的软胁,寻找他的致命点,一旦抓住这个软胁,抓住这个致命点,他再狠狠出击,即使不能做掉李向东,做掉老邝,也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他想,其实,他现在的对手不是李向东,而应该是老邝,做掉老邝削弱李向东的势力,是他要走的第一步。现在这种状况,做掉老邝还不容易吗?

    然而,他没想到,地级市委书记也在暗中使劲,也在牵着他鼻子,把他拉进李向东的圈套。

    那天,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打电话给他,叫他去地级市,说是大书记要找他谈话。当时,他心里多少有点儿感慨,想定是省政府副秘书长找过大书记了,想那副秘书长虽然像是在帮李向东说话,但心里还是偏向他钟市长的,否则,大书记找他干什么?

    见了地级市委书记,很快就证明秘书长找和他了。客气一番后,大就

    不能在一起吗?难道隔个三五天不说说他的坏话,你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钟市长和谁说过李向东的坏话了?不就和大秘书长说过吗?

    大书记问:“你们到底能不能把团结搞好?是不是一定要分开,才能搞好工作?”

    钟市长说:“他一直针对我,我也是出于无奈。”

    大书记说:“你们都在我面前叫冤枉,到底谁针对谁?”

    钟市长说:“他一回市县,就看我不顺眼,就事事针对我,我想躲避,也躲避不了。”

    大书记说:“我掌握的情况,和你说的可不是一回事,你根本没有躲避他,倒是事事与他作对。他搞的那个五人组,就是专门对付你的。一个市委书记,搞什么五人组,就是当他的政命有可能遇到阻力时,才想出这种很无奈的办法。”

    钟市长沉默了好一会,觉得有些事应该说清楚,或者说,应该替自己辩

    护,否则,地级市委书记对他的误会会越来越大。

    他说,那是他多余的担心,其实,他并没有遇到阻力。他回到市县,在市财政相对困难的时候,就提高公务员的工资,借助这种形式,提高自己的声誉和威信。这事还是很顺利就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他说,后来,他又去了一趟美加,说是去拜访市县的华侨,其实,就是和杨晓丽去旅游。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在拜访的途中,两人曾经离队擅自行动了好几天。再后来,他又否定北海湾,否定十数年市县打通海路运输的长远规划,这个事搞得轰轰烈烈,连地级市都惊动了省里都惊动了,我也没有出来说一个“不”字。

    他说,最近的事,选举市委班子,我就不说了。大。他这是要直接把我赶出市县!

    他要说事实,也要说出自己的猜测,即使有些猜测自己也觉得不可能是李向东干的,但是,不这么说,就不能突出问题的严重性,就不能把李向东说透说臭。

    钟市长说,在突如其来的**中,在争购板蓝根事件中,我冒着可能被群众误会,可能被失去理性的群众伤害生命的危险,挺身而出,化解了群众聚众闹事。在市县爆**患者事件中,李向东不明去向的时候,我冒着可能传染**的危险,领导党员干部、医务工作都隔离病人,阻止**。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钟市长说,如果,我事事针对他,我不会那么做,尤其是在他不明去向的那几个小时里,我只要怠慢片刻,市县就有可能生无法想像的后果。这个,李向东自己也知道,所以,省里召开表彰大会,他都不敢去参加,没脸在会上介绍市县抗击**的经验。

    大书记说:“你说得不错,从你这个角度分析,李向东的确一无是处,的确是他在事事针对你。这是你的长处呀!死的让你说活了,活的让你说好了,好的让你说上天了。”

    钟市长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分明就是坚定不移地站在李向东一边。一个地级市委书记,竟然那么偏帮李向东,还能一分为二地看待问题分析问题吗?

    大书记就是要他感觉到,他无条件偏帮李向东。

    他要帮李向东演一出戏。那天,李向东把目的告诉他后,他也觉得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帮李向东制服钟市长。当时,他没有表态帮李向东,他只是说,你别给我再招惹出什么麻烦。别违背地级市委的意图。他说,如果,我现,你在玩我,想把老邝推上市长的位置,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把你,把老邝一起撸下来。李向东说,可能吗?我玩谁也不敢玩你呀?我玩你,这不是找死吗?他说,我只有这唯一的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我和钟市长才能出现团结的转机。他说,我并没有要整钟市长的意思,但是,不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他永远也不服气,总会想办法与我作对。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他就是不服气,但也不得不表面上配合我,只要有这个表面,市县就会逐渐出现团结的局面。

    此时,大书记就是要让钟市长掉进李向东的圈套。

    他说:“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说对那些事的看法。”

    他说,李向东回到市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高公务员的待遇。这事对与不对,我不做评价。然而,他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教师不是也要求相应提高待遇吗?你们常委会上,不就这个问题展开了一场辩论吗?听说,你在会上据理力争,出尽了风头。

    他说,这是你惯出的伎俩,市县的前任市委书记不就经常在常委会上和你一决高下吗?李向东避开了你的锋芒,我认为,他处理得很明智,否则,他也会陷入与前任一样的窘境。他提出表决的形式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可以说,维护了他一个市委书记的尊严。

    他说,后来,他搞的那个五人组,就是要避免与你正面交锋。一个市长,与市委书记有不同意见,不是主动与书记沟通,尽量达成一致,而是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否定市委书记提出的决策,这本身是一种什么现象,动机是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大书记说,在阻击**的工作中,你的确作出了成绩,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你也不要过高估计自己,不要认为市县离开你就

    会出大事。在市县爆**患者事件中,杨晓丽已经有效地控制了局面,你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大书记说,在市县市委班子选举中,已经给你敲响了警钟,你的所作所为,市县的党员干部对你也不满意。人民代表对你满意不满意呢?我将拭目以待!

    这是大书记跟钟市长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让钟市长不寒而栗。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六四章 挟胁张市长

    钟市长分析了地级市委书记和他谈话的整个过程,大书记对他极其不满意,尤其是他在省政府副秘书长那说了李向东的坏话。他叫他来,就是警告他不要到处说市县的坏话,这仅仅是对市县的影响吗?也是对他这个大书记的影响!

    当然,他对钟市长的不满还在于他的表现,钟市长最值得炫耀的“**”表现也被他说得一文不值,而且明确地告诉他,市县班子不团结,负责主要在他钟市长身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与上届就存在这个问题。

    最最重要的是,大书记已经开始对他失望了,他对市县选举市长将拭目以待!这就是袖手旁观了,就是看看在没有地级市委的支持下,他钟市长能不能当上这个市长?

    大书记不再考虑有没有操纵选举,老邝会不会操纵?李向东会不会操纵?这些客观原因都不去考虑了,他只看结果,看你钟市长在市县人民代表中的威信。

    这是个人威信问题吗?大书记

    不可能不知道!

    他似乎也在等着市长选举做掉他钟市长,等着李向东和老邝联手做掉他钟市长了。

    地级市委书记、地级市市长都在偏帮李向东,你想想,这选举结果违背了地级市委的意图,组织上能对李向东采用什么措施?

    钟市长理解李向东为什么那么嚣张了,理解李向东为什么要明摆车马和他对着干了。他不是吓他,不是在搞什么阴谋,他是真的要跟他对着干。真真正正跟他对着干,一点也没有与地级市委对着干的意思。

    钟市长想清楚了两件事,一是地级市委书记更看重市县班子的团结,为了李向东有一个团结的班子,他可以牺牲他钟市长。或许,当初确定谁当市县的市长时,他还勉强同意钟市长当这个市长,现在,他已经改变主意了。一是张志东告诉他,李向东可能要利用市长选举做掉他,这个信息是真实的。他并不认为张志东会真心实意帮他,他那是为了得到某种利益,但是,他得到了他的利益,他就应该帮他。

    目前,似乎只有张志东才能帮他了。这一刻,他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多年来,一些重要会议的时间都相对固定下来了。比如每年元旦前后,定要召开市委扩大会议,春节过后,三到四月份,召开政协、人大会会议。这种模式不仅局限于市县,全国从上到下,都这么做。如果,没有选举任务,这些会议主要议题就是总结上一年的成绩,部署下一年的工作。

    这年,由于抗击**,打破了这个框框。至少在地级市就没有按照往年的时间段召开这几个重要会议。原因是因为刚好碰到五年一遇的换届选举,这是一件政治大事,不能马虎,更不能让换届选举在人心惶惶的气氛中进行。

    然而,换届选举一旦进行,市委会议和政协人大会议的召开就变得紧凑了,就不像往年那样间隔两三个月时间,党员代表选举市委委员,再选举常务委员,新一届的市委扩大会议结束后,政协人大会议便接着召开,也就是说,政协人大的选举也拉开了序幕。

    这期间,市县逐渐出现了一些传言,一是有关钟市长的传言。说他如何与前任书记闹不团结,结果,钟市长把前任挤出了市县,始料不及的是,钟市长没能当上市县的市委书记,却是临市的市长李向东回来当了市委书记。这次换届选举前夕,钟市长又为去临市当市委书记奔波,最后,又成了泡影,才不得不留在市县。这两件事导致了钟市长在市县党员干部中逐渐失去了威信,因此,在市县班子选举中差点落选。

    这个传言在市县领导层,在主要部门单位负责人中,早已是不公开的秘密,但是,对于人民代表来说,却是新鲜事,大家从这些事中完全看清楚了钟市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外地人来市县,只是为了自己当大官,根本不是考虑如何展市县,如何为市县的广大人民群众办好事办实事。

    二是有关老邝的传言。**期间,老邝为了阻止**病菌在市县传播,牺牲个人为集体,牺牲小家为大家,忍痛关闭了家族生意。

    禽鸟酒店在一些普通人民代表中是有些儿印象的,却没想

    到那是老邝的家族生意,没想到老邝这么一个在市县威望如此高的副书记那么廉洁,不利用职权谋取私利,一大家族人只是苦苦经营那么一家禽鸟酒店。

    看似凑巧,人民代表从各乡镇汇聚到城区,进驻各酒店后,市县电视台每天的新闻里都有一辑关于老邝的新闻。先是播出他负责招商引资后,市县招商引资工作取得的可喜变化,再一个就是老邝的专访,他在回记者问时,大胆地描绘了市县经济展的下一个五年计划。这是一个系列节目,各主要领导都要接受电视专访,谈各自分管工作的下一个五年计划,然而,却像是有意把老邝的专访安排在这么一个黄金时间。

    钟市长是一个镜头也不能有的,不仅是钟市长,就是那些人大正副主任候选人、副市长候选人、政协正、副主席候选人,都要避免在宣传媒体露面,以免有舆论误导之嫌。而老邝并不属此列,因此,他成了这些天市县电视新闻的明星。

    钟市长完全明白这是阴谋,这是为老邝歌功颂德,在提高老邝的威信,在为老邝和他竞选市长打基础。

    他也知道,随着那些传言、电视专辑的深入人心,李向东、老邝还组织了一些人在暗中拉票。

    他很清楚,他是不能像他们那样拉票的,他能组织谁帮他拉票?他到市县才两年多,给了多少人恩惠?人缘根基有多深厚?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是真心的,说不定,在这种形势下,他们还会暗中帮李向东帮老邝,说不定,他们不仅不会帮他拉票,还会向李向东老邝通风报信,检举他在市长选举中有暗中拉票行为。

    他感觉到四面埋伏,只要他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掉进李向东和老邝的陷井。他只能始终遵循一个原则,依靠组织。他找到了张志东,要他重视市县的市长选举,要他到市县去,借慰问市县的人民代表,强调大家听党的话跟党走。

    张志东笑着说:“有这个先例吗?地级市的市长去区市(县)慰问区市(县)的人民代表,没有这个先例吧?这应该是你的工作,是你这个小市长的工作。”

    钟市

    长说:“市县现在的形势你也清楚,如何地级市领导不重视,不强调一下,可能选举会出差错,选举结果可能会与地级市委的意图背道而驰。”

    张志东说:“这应该是组织部门负责的工作,我去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钟市长不得不把话挑明了,他说:“我担心,市县在选举市长时,会节外生枝。这个你也曾经提醒过我!”

    张志东“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你真认为李向东会把天闹翻了?我看他没有那个胆量。”

    钟市长说:“我知道,你和李向东交情很深,如果,他再一意孤行,违背地级市委的意图,这对他是十分不利的,我希望你帮我,其实,也是在帮他,希望他不要走得那么远。”

    张志东说:“我不是没有劝过他,虽然他嘴上硬,但他还不会那么傻,傻到要和地级市委作对!”

    钟市长说:“如果,地级市委书记暗中支持他呢?”

    张志东愣了一下,问:“有这种事?”

    钟市长说:“我想,如果没有地级市委书记暗中支持,他胆子不会那么大。”

    张志东说:“这只是你的猜想。”

    钟市长完全豁出去了,说:“地级市委书记跟我谈过话,从他的话里,我听到了这么个信息。”

    他说,我知道,你和李向东关系不一般,也知道,如果,你知道地级市委书记暗中支持他,你更不会帮我,但是,我还要把这些告诉你,我不想对你说假话,也想让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他说,这么大的事,李向东竟不告诉你,可想而知,他并没把你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地级市委书记。

    他说,我希望这次你能帮我,帮我渡过这个难关。其实

    ,这也是在执行地级市委的决定,在维护地级市委的威信。

    钟市长不管钟市长的话是真是假,不管地级市委书记是不是在暗中支持李向东,但是,他绝对不会凑这个热闹,如果,真有那么回事,他更不能凑这个热闹。

    他说,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说,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你是在影响同志之间的关系,影响我和李向东的关系,影响我和书记的关系。你这种人,我会帮你吗?我能帮你吗?

    他说,你先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别在我面前号施命!怎么执行地级市委的决定,怎么维护地级市委的威信,我比你更懂!

    然而,他没想到钟市长竟跳了起来,说:“张大市长,到了这个时候,你必须帮我,不想帮我也得帮我。我告诉你,如果我不能当市县的市长,我也不会放过你。”

    张志东差点没气晕过去,大声吼道:

    “你挟胁我?”

    钟市长也不示弱,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别逼我走这一步!”

    张志东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你马上走这一步,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对钟市长说,你滚出去,去??想要干的事!

    钟市长久久站在那里,根本没想到张志东会那么强硬!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六五章 我这不是犯贱吗

    李向东知道钟市长挟胁张志东时,笑得差点没从大班椅上滚下来。他知道,钟市长已经失去理智了,就快疯了。官场上的人走到这一条步,那还是官吗?那都成黑社会成垃圾了。他心情极好地跟张志东调侃,说:“你可得小心他狗急跳?,咬你一口,把你这个贪官挖出来。”

    张志东说:“把我挖出来,也逃脱不了你的干系!”

    李向东说:“我改正,我以后坚决改正,决不再与你有这方面的干系了。”

    张志东说:“我想,你是早不想与我有什么干系了吧?你是靠上了书记,要和我脱离关系了吧?”

    李向东再不敢笑了,说:“你这什么话?我和书记的关系再怎么好,那也抵不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呀!我和书记的关系是工作关系,是官场关系,我和你的关系是老同学关系,好兄弟关系,打死也不分离的。”

    张志东说:“好,

    好。哪天我要进去了,把你也拉进去做伴儿。”

    李向东又笑了起来,今天,他的心情的确太好了。

    他说:“你进去干什么?视察工作吗?真要去那地方视察工作,我还真愿意跟你做个伴,去看看那些贪官在里面都怎么过,去听听他们都怎么进去的,好总结总结经验,我前车可鉴,防范于未然。”

    张志东说:“没工夫跟你瞎扯。”

    他问,书记对你这事什么态度?

    李向东知道张志东问的是市长选举的事,说:“你听那钟市长瞎扯,我会干那种事吗?我也就是嘴里说说,能那么乱来吗?如果,我真傻到家了,书记也不会支持吧?”

    他说,那纯粹是无稽之谈!

    他说,那是钟市长自己心虚,惊弓之鸟,担心选举市委常委的事再次上演。所以,编了

    那么一大堆假话要你出面给他助威。

    张志东说:“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钟市长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吗?他不是被你逼到那一步,绝对不会急得像疯狗一样。”

    李向东心里“咚”地一跳,想张志东抓住核心了,这事他是一定要弄清楚了,或者说,李向东要给他一个令他信服的解释了。

    他说:“老实告诉你吧,市长选举的确很不利于钟市长。”

    说这话的时候,李向东还没想到应该怎么向张志东解释。他知道,想随随便编个话题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他不能让张志东知道他在演一出戏。他太不放心张志东了,他若把他的最终目的告诉钟市长,前期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

    他更不能把与地级市委书记暗中支持他的事告诉张志东,虽然,地级市委书记并没完全表态支持他,但是,李向东已经意会了,而且已经看到

    效果了。不管怎么说,如果钟市长不是彻底绝望,他会去找张志东吗?会去挟胁张志东吗?他一定是在地级市委书记碰了壁,一定也在那里意会到地级市委书记暗中支持他,才会变得那么疯狂。如果,把这些告诉张志东,他们还是老同学好朋友吗?这种事你李向东找地级市委书记帮忙没关系,但你怎么就不跟他张志东打个招呼呢?

    李向东沉默了片刻,像是好好梳理一下思路再向张志东汇报的样子。

    张志东那边也不追,拿着话筒等着他。

    李向东说,人民代表里好像有两种传言,一种是对钟市长极不利的,一种是对老邝很有利的,具体内容我就不详说了。总之,那气氛搞得比选举市委常委时还紧张。

    李向东说,选举市委常委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老实说,在选举之前,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这次市长选举,似乎就有点轰轰烈烈了,老邝似乎要摆明和钟市长拼一把了。

    李向东说,不光是钟市长疯了,其实,老邝也疯了。选举市委常委老邝没能得逞,这一次老邝是不顾一切了,可能觉得反正组织上也要处理他,倒不如再干一场,如果真选上市长了,或许,组织上还会宽恕他。

    张志东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看,市县都变成什么样了?”

    李向东说:“这也怪不了我呀!如果当初没人松口说要让钟市长去临市,如果老邝没有那个当市长的一线希望,会有今天的结果吗?”

    张志东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指责地级市委,指责地级市委主要领导。”

    李向东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真实反映他们这种扭曲的心态吗?”

    张志东说:“不管以前地级市委有过什么想法,地级市委主要领导说过什么话,但那只是一种想法,一种口头承诺,最终还是要看决定,决定既然下来了,就要坚决执行。他们不能执行,你就要帮助他们执行。”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李向东,你别给我主次混在一起说,现在问题在老邝那,不是在钟市长那,心态扭曲的是老邝,不是钟市长。

    李向东想,这张志东还那么冷静!

    他说:“其实,不说,你也知道我是站在谁一边的。不过,你放心,我不掺和这事,我只是袖手旁观,坐等渔人之利。如果真爆冷把老邝选上去了,那可是太遂我的意了。”

    张志东说:“你听听,你这是市委书记一把手说的话吗?你站在老邝一边?你应该站在地级市委一边,控制好市县的局面,坚决执行地级市委的决定。”

    李向东心里笑了,想张志东已经接受自己这个说法了。他还要再多说几句。他说:“你可不要向别人说出我的真正目的,更不要告诉地级市委书记。真到了市长选举的时候,我也不会那么傻,我会做做姿态,装是要控制局面的样子,这样,也就交代过去了。”

    张志东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钟市长落选,你也脱离不了责任。”

    李向东说:“最多也就批评几句,了不起,把选举市委常委的帐也一起算,弄个处分什么的,一个处分换钟市长落选还是值的。”

    张志东说:“你怎么就不帮一帮钟市长呢?他当选的可能性总比老邝大吧?你帮了他,他还会不感激你吗?以后,还会明目张胆跟你对做干吗?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既按照地级市委的意图选出了市长,又让市长服服帖帖了。”

    李向东想不到,张志东竟会提出这个要求。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如果,通过张志东劝钟市长来求自己帮他,那效果可就好得不得了了。

    他不露声色地说:“这可能吗?他不主动找我,我倒主动去帮他,我这不是犯贱吗?”

    张志东说:“我让他去找你。”

    李

    向东说:“这事我得考虑考虑。大家都知道我偏向老邝,都知道老邝一直那么配合支持我,我突然调转枪口和钟市长一起对付老邝,这说得过去吗?我还能服众吗?”

    张志东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这是帮钟市长吗?你这是在坚决执行地级市委的决定。”

    李向东就装着很不情愿地说:“似乎只能这样了。”

    他说,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那么干的,如果不是你要我出面,我情愿袖手旁观,情愿背处分也不会帮他。

    他得买个人情给张志东,让他心里高兴高兴,让他知道,关键时刻,他这个下级老同学好朋友还是很听他的话的。然而,李向东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计划,他还要出招,再狠狠刺激一下钟市长的神经。

    按惯例,每五年一次的换届选举,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都要录制一个电视讲话,要求人民代表珍惜自己的权利,投出神圣一票。时任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

    的李向东取消了这个电视讲话。

    这种政治宣传,其实就是要人民代表投票之前,能够充分考虑到市委的意图。市委的意图是什么?不就是要大家选钟市长吗?这不是明显在帮钟市长拉选票吗?他不说这个话!

    很快,有经验的人根据当前的形势,根据李向东和老邝的关系,一下子就猜到李向东为什么取消这个电视讲话了。于是,在选举市长的前一天,这种极其有利于老邝的传言又在人民代表中传开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六六章 他现在什么背景

    黄很有些担心,担心这个势造得太大了,担心李向东放得太开,掌控不住局面。他说,形势对老邝越来越有利了。李向东笑着说,这与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传言,电视播的那些电视新闻,老邝的专访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黄说:“老实说,电视台那些事是我干的,但是,传言却不关我的事。”

    李向东笑了,说:“这老邝,搞起小动作来也头头是道。”

    黄问:“你能控制得住吗?别真把老邝选上了。”

    李向东说:“没问题。如果不是这样钟市长会急吗?会疯吗?”

    他等着钟市长来找他,等着看钟市长会是一种什么神态来找他,这个丧家之犬!

    钟市长是在选举前一天晚上来找李向东的,他一直都在等着选举会有什么转机。当张志东打电话要他去找李向东的时候,他心里就存了一丝儿侥幸,想张志东把李向东劝住了,想毕竟李向东不能不听张志东的话。当然,张志东要他去找李向东也是很自然的,人家要帮你,你总得给个面子别人吧!

    然而,钟市长根本就不想找李向东。如果,为了工作,他可以找李向东,既使他们面对面吵得面红耳赤,他也会去找李向东,这些并不说明他钟市长低下。现在,他找李向东却是要他在选举市长中助他一臂之力,这不是在向李向东认低威吗?不是承认如果李向东不助他,他可以连市长都当不上吗?

    钟市长真想咬咬牙就那么挺着,就那么和老邝拼一把,当然,也和李向东拼一把。你李向东不听地级市委的,难道就不听张志东的?老邝可以放手一搏,你李向东有那个必要吗?为了一个老邝,你可以不管地级市委的决定,但总不能不顾忌张大市长吧?

    他想,其实,李向东也在等他,等他去找他,等他去认错,等他去求他帮他。这样,李向东却捡了便宜,又给了张志东面子。

    他想,他要跟李向东耗到最后一刻,或许,李向东反倒会来找他了。

    终于,钟市长现自己太天真了,他耗不过李向东,这么耗下去,倒霉的是自己,李向东还在一意孤行,那个本该是选举前一天就出街的电视讲话也不录制了,那本是帮他钟市长拉选票的电视讲话呀!

    钟市长把这事告诉了张志东。

    张志东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要你去找他,你不去,我还能怎么样呢?你要人家帮你,自己得有个诚恳的态度,连这点都做不到,你叫人家怎么帮你?”

    钟市长口气再不敢硬了。

    跟张志东那了一通火后,冷静地想一想,自己的确是太过份了,自己那么挟胁张志东,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张志东愿意帮他了,但是,心里会怎么想呢?肯定是会防备他了,如果,张志东再把这事说出去,大家都知道他是这么个人,以后,他在官场还怎么混?

    所以,那天,张志东叫他去找李向东时,他就曾深刻地向张志东检讨了一番。

    这会儿,他只能忍声吞气。

    他打电话给李向东。他是站在楼下看见李向东的办公室亮着灯才打电话给他的。如果,李向东的办公室不亮灯,他不知道会不会找他。或许,就那么硬挺下去了。

    李向东问:“有事吗?”

    钟市长说:“你还在办公室呀?”

    李向东说:“正在研究明天选举的事呢!”

    钟市长说:“那就不打扰你了。”

    李向东当然知道钟市长想要干什么?这种事,他当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会儿,李向东的办公室里坐了许多人,人大那帮人都坐在他那个小会议室里向他汇报明天选举要做的工作,也有人暗示这次选举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李向东对钟市长说:“你也上来一起研究吧!”

    钟市长就上去了,这样感觉还有点面子,他是来研究工作的。

    钟市长出现的时候,其他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不管怎么说,钟市长是明天的候选人之一,这研究选举的事,他也参与进来,便有许多话不方便说了。

    李向东说:“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市长参加一起研究有什么不好呢?”

    大家这才又回到议题上来,但不管怎么说,都显得话少了,只是干巴巴地说一些面上的问题。

    九点多,大家散了,李向东却把黄留了下来。他对黄说,泡壶茶喝喝吧!黄本是想离开的,也只好留了下来。钟市长虽然还有些儿顾忌。但想想,这李向东和黄的关系,也就只好认了,只好当着黄的面跟李向东交谈。

    他说,今天

    ,张大市长给过他几个电话,都在批评他,批评他在这个时候,怎么不跟李书记联系联系。

    他说,明天就要选举市长副市长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选举市委常委的状况?张大市长很担心。

    李向东说:“这种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也听到了一些传言,这些传言对你很不利。”

    钟市长脸红了红。

    李向东对黄说:“倒杯开水给钟市长,他不喝茶!”

    钟市长笑了笑,说:“谢谢!”

    李向东问:“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钟市长说:“我当然希望明天的选举不出什么状况,再出状况,我们就很被动了。”

    李向东笑了笑说:“会出什么状况呢?你是担心自己会落选?”

    他说,张大市长对我说了,说你去他那了一通牢骚。有这个必要吗?市县的事不能关上门自己解决吗?非就一定要去领导那去说。

    他说,张大市长把怎么对他的事都告诉我了。你觉得,你应该那么干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真不想在官场混了,也不能那么干!

    钟市长知道他说是挟胁张志东的事,就连连点头说:“我是一时性急,控制不住自己了。”

    李向东说:“我也不为难你了,既然,你到我这来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么些天了,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沸扬扬,明天能不能控制得住,我心里也没有底。”

    他不能太早给他希望,不能让他觉得他李向东在玩他。他还要让他回去睡不好觉,还要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声势造了那么久,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吗?

    钟市长走后,

    黄问,你这就让他走了?李向东说,你还想怎么样?还要他认错吗?还要他求我帮他吗!他说,其实,他来不来找我都一下,他承不承认我帮他都一样。只要全市县的人都知道我帮他,全地级市的人都知道我帮他,他还敢对我怎么样?他说,我只要把那个势造起来,只要让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市长候选人有可能落选,我出来帮他,非常规性地出来帮他拉票,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他说,你看看他现在的背景,地级市委书记对他意见非常大,张志东几乎跟他闹翻了,现在,他只有一个省政府的副秘书长。副秘书长还有什么用呢?关系没搞得那么僵,地级市委书记、张志东还会给几分面子,搞成这样了,那副秘书长还会帮他说好话吗?钟市长是聪明人,他比谁都懂。

    李向东说:“他永远都不会服气我,到死那天也不会服气我,但是他在这个背景下,我再拉他一把,他不服气也要沉寂好一阵。”

    只要钟市长沉寂,不再给李向东添麻烦,他就专心去做有益于市县的事,政绩出来了,威信上去了,他钟市长再想跟他斗,就没有资本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六七章 共产党员代表

    新一届人大会议和市委会议的程序有所不同。市委会议是先选举再开会,也就是把市委班子选举出来了,再开新一届的市委会议。人大会议却倒过来,把选举放在后面,先开了会再选举。

    有人说,主要是人大选举任务重,要选举产生两大班子,一是人大常委会班子,即人大主任副主任,一是人民政府班子,即市长副市长。

    有人却说,是故意要那么倒过来的,这其中有着某种说不出的玄机。

    撇开选举不说,人大会议主要程序有两大项,一是由人大常务副主任作《人大常委会工作报告》,一是由人民政府市长作《政府工作报告》。就这次市县的人大会议而言,便由钟市长作《政府工作报告》。冷眼一看,这似乎合情合理,但细一想,就有些异议了,不是换届了吗?不是新一届市长还没选举出来吗?准确地说,钟市长还不是这一届的市长,只能算是这一届的市长候选人,怎么就由他来做《政府工作报告》呢?这就是玄机所在了。

    在选举前,它提前向人民代表透露一个信息,上级已经物色好,让钟市长任下一届的市长,这对人民代表的选举起了一种引导作用!

    如果在平时,这种引导是肯定的有效的,然而,这一次,当主持会议的李向东宣布由钟市长作《政府工作报告》时,下面响起了一片嘘叹声,可想而知,钟市长在人民代表心目中的分量了,即使钟市长在作《政府工作报告》时,也有点儿心虚。

    选举是人大会议最后一天的内容。

    上午选举人大副主任、人民政府副市长。这两项选举都是差额选举,也就是说,如果要选举五位人大副主任,就要有六位候选人,像选举市委常委一样,有一人是差额陪选的,副市长选举也一样。

    下午也有两项选举,选举人大主任、人民政府市长。这两项选举却是等额选举,人大主任、人民政府市长只选一个,候选人也是一人。由此可见,这两项选举几乎是打了包票的。

    人民代表都知道,这人大主任定是由市委书记兼任,不选他还选谁?这是一种共识,即使有人偏不选他,那票数也不会多。现在候选人得到百分之百的选票未必是好事,有那么几张反对票,弃权票,在不伤大雅的情况下,不是更能体现出民主吗?

    如果,有哪位不认识钟市长的人民代表,通过昨天的《政府工作报告》也认识了,也知道上级组织特色了钟市长再任下一届市长,这种策略性的引导,还会出什么状况吗?

    偏偏这一届就不一样,整个外部形势都不利于钟市长,在人民代表中还传出了这样的话,市县不是有两个副书记吗?为什么不进行差额选举,让两个副书记一起竞选,选中谁不也一样吗?所以,本来极有可能不会出状况的等额选举反倒让人不放心。

    李向东做为市委书记兼人大主任,主持这次人大会议。这天上午的两项选举还是非常顺利的,只是化了许多时间,毕竟候选人多,光是唱票点票就已经够复杂了。当李向东宣读选举结果后,便向当选人放任命书,便合影留念。于是

    ,这天上午的议程就该结束了。

    主持会议的李向东在会议结束前,宣布了一个通知,要求会议结束后,**员代表留下来。

    人民代表由各个阶层各党派人士,非党派人士组成。**是最大的党派,属**的人民代表占人民代表总数百分之六十左右,仅就主席台而言,非**员的代表更是廖廖无几。

    当非**员代表都离场后,李向东说,我只占用大家十分钟的时间。他说,现在,我是以一个市委书记的名义要求大家留下来。我们现在这个会,不是政协会议,不是人民代表大会,而是我们**内部的会议。他说,在这里,我要求每一位**员要坚决执行地级市委、市县市委的决定,以高度的责任感,以对市县负责的态度,选出新市长。

    李向东用五分钟简单阐述了当前对市长选举很不利的因素,用三分钟阐述了选举市委常委出现的状况,用两分钟呼吁大家,要始终与党组织保持一致,选出党组织认为满意的新市长。

    该说的话说了,尽管只字未提钟市长,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市委书记在给钟市长拉选票。

    这种形式很别扭,对于控制当前的局面却是最有效的。

    下午的选举结果可想而知,**员代表都投了钟市长的票,还不仅于此,他们还起了一种宣传作用,还把这一信息告诉了其他的党派、非党派人民代表。

    钟市长再次以绝对优势当选后,显然很激动,在表就职感言时,先是感谢组织上对自己的信任,接着感谢人民代表对自己的信任,最后,表示一定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在人民代表的监督下,认真履行市长职责,把市县新展作出新贡献!

    这件事,在市县在地级市一时传为佳话,也为今后的选举做了可借鉴的范例。当然,这也属无奈之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用为好。

    地级市委书记打电话给李向东,说:“想不到,你竟能

    想到这么一条损招!”

    李向东“哈哈”笑,说:“这是损招吗?我可是在执行地级市委的意图呀!”

    张志东也打电话给李向东,说:“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市委书记在给市长拉选票。”

    李向东笑“哈哈”,说:“这不违反选举法吧?”

    得意之余,他并没忘记老邝的失意,其实,上午那个拉票会一结束,李向东就和老邝通了电话,他向他述说了自己的无奈,说他确实是顶不住地级市委的压力,说地级市委书记、张志东大市长接二连三给他电话,要他一定按照地级市委意图选好市长,他才不得不那么做。

    他很清楚,老邝不傻,老邝会不知道你承受的压力吗?其实,一开始,你就知道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你一开始暗示老邝那么做,是在给你创造机会,是在让全市县,全地级市都知道,你在关键的时候,替钟市长拉选票。

    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堵住钟市长的嘴,不让他以后再跟你作对。也就是说,钟市长不再跟你作对后,老邝就失去原来的价值了。好些天,老邝都想不明白李向东为什么要那么干?难道有他老邝配合他,他还怕钟市长吗?

    终于有一天他想明白了。

    那天,李向东对他说,他知道这个事对老邝影响有多大,但是,这个结果应该是最完美的。他说,他这个市委书记不会挨批评,钟市长再不敢像以前那样跟他作对了,老邝再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他明说了,老邝曾经错了一回。

    李向东对老邝说:“他会争取留住他,向地级市委要求让老邝留在市县。”

    这时候,老邝才想清楚,李向东并不是牺牲他换取钟市长的配合,其实,在选举市委常委的时候,他已经牺牲了,他没有做掉钟市长,却把自己做掉了。因此,李向东不能再指望他了,因此,李向东只好废物利用,用他来制服钟市

    长。

    如果,倒过来李向东帮助老邝,老邝即使选上去,钟市长被他们挤出了市县,但李向东和他都会遭受地级市委的严肃处理,这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了,地级市委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事。

    只有不犯第二次错,李向东还有可以想办法保住老邝,把他留在市县。后来,也证明,李向东很努力地在干这项事,也把老邝保住了,但是,市县还有那么尖锐的班子斗争吗?

    有一点李向东是始料不及的,老邝从此不再是以前那个老邝了,这天,还生了一件李向东想也没想到的事。有一个人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由于开会,会场对手机信号干扰,电话打不进去,那个人把电话打给了黄。

    黄本是做为市委常委特邀参加人大会议的。如果没有太重要的事,他会一直参加整个会议,但是,那天,地级市委要及时上报一个材料,那材料交到黄手里时,并不满意,便急着要改,黄就没有列席参加人大的选举,因此,那电话便打进来了。

    他听到那电话里的声音很熟,熟得一时想不起是谁。

    对方说:“我是绮红。”

    他才恍然大悟,绮红的声音多了一丝沙哑,多了一缕苍凉。

    他问:“你在哪?”

    绮红说:“我在市县。”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绮红没答他,却问:“李向东是不是在开会?”

    她还记得开会时,手机是拨不进去的。

    黄说:“他这一天都在开会。”

    绮红就有些儿犹豫了。黄觉得有必要先见见绮红,了解一下绮红找李向东的目的,毕竟,李向东不再是以前的李向东了,他已经结婚了,

    不可能再和绮红在一起。毕竟,绮红也是不以前的绮红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六八章 文化差异

    人大会议结束的这天,刚好是周末,杨晓丽早跟李向东说好了,叫李向东去江边市,明天一起去省城喝早茶逛街。因此,会议一结束,李向东就叫司机把他送过去。

    坐在车上,李向东的心情很平静,因为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他便对自己说,总算告一个段落了,总算把市县的班子理顺了。于是,就合上眼睛,回想了一轮自己回市县这段日子的经过。他现,这半年多的时间,虽然遇到了许多事,解决了许多问题,其实,主要就只是围绕一个中心,或者说,他只干了一件大事。

    ??怎么管好人!

    接下来,他必须干点实事了,干一些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按照李向东的惯性思维,也可以说,最熟悉最能见成效的作法,那就是大搞城市建设,改造旧城区,美化新城区。

    这项工作,隔个三几年,搞一下,总会收到明显的效果,总会博得群众一片叫好声。然而,这次,李向东不想在这方

    面下手,或许干得多了,自己觉得这项工作有点唬弄老百姓的意思,有点急功近利嫌疑。

    他想,要干就干一件真正让老百姓得益的事,干一件他李向东这个市委书记干的事。

    面上的工作要做好,是必须的,人家大搞招商引资,你不能不搞,人家抓党建建设,你不能不抓,人家抓农业,搞水利,抓教育、文化、卫生、计划生育,你也一个不能漏,但是,你不能没有自己的展思路。

    面上的工作有各分管领导负责,有各分管领导去应付,如果,一个市委书记也沉浸于这种应付之中,你了不起就是一个秘书长的能力,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角色。市委书记要跳出来,要站在某一个高度,制定自己的计划,实施自己的构想。

    其实,这件事,李向东已经着手了,正处于一种调查研究阶段。他要展镇级经济,实施“强镇富民”构想,把镇级经济搞上去,惠及老百姓。他很清楚,这是一项巨大而复杂的工程,想要三几年实现这个目标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抓重

    点,先抓几个基础较好的镇有特点的镇,一两年内,让这几个重点镇实现大突破!

    一任长官,你要有长期规划,也要有近期效益。每一年,你不搞出一两个闪光点,人家就会说你一事无成。如果,你的工作没有持续性,东一锣,西一鼓,上面人会说你大局观不强,下面人对你也无所适从。

    其实,强镇富民并不是李向东独创,早些年,江边市已经在推行这个展战略,且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此时,车已经驶进江边市境内,就时不时见一座繁华的城镇在眼前闪过。江边市是一个小市,也就十个八个镇的区域,几乎每一个镇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脚下这条粤西主要交通干道都从圩镇中心通过,或者说,几乎每一个镇政府所在地的圩镇都把企业建这条交通干道,借助这条主干道推动各自特色的镇级经济。有几个镇的建筑甚至还随着这条主干道的延伸连成了一片。很让人感觉到早些年提出的,“路通财通”的理念。

    然而,这些年,江边市又把招商引资引回

    来的企业建在路边的模式,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们采用政府引导企业的形式,根据企业生产的产品特点,建造了几大市场,如家俱市场、灯饰市场、厨具市场,从而像一块磁石,又把一些企业引到了这些市场周围,使这些市场的规模不断壮大,即使在全省,及至全国也颇有名气。

    在地级市,大家都承认江边市人是最懂得利用资源的,最懂得办企业的。当然,这完全得益于他们与珠??中心地区相毗邻,只隔着一条江,因此,他们受珠??中心地区某种观念的影响也较其他地区更深,领略生意精髓也更透彻得多。

    市县人这一点就望尘莫及,政府对这方面的引导更是少之又少。

    当然,市县要强镇富民,除了增加大家的创业意识,还要结合自己的实际,创出一条自己的路。毕竟市县没有江边市的优势,没有那么一条粤西主干道。

    车到了江边市府大院时,已经下班多时,杨晓丽早已在大院正中那个喷水池等着他们。

    单看这个市府大院,是很难看出江边市的经济比市县还要达的。这里的建筑多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兴建的,以两三层楼房为主,只是进行了必要的装修改造,唯一一幢高建筑也显得很普通。或许,相对贫穷地区才更讲究那些表面的东西,才要打胖脸充胖子,腰包胀鼓的人反倒不怕人看不起,更追求实际。

    杨晓丽安排李向东的司机去食堂吃晚饭,吃她那份常委餐,吩咐他吃饭后,再开李向东的车回去。然后,她才开着她的车,载李向东离开江边市府大院。

    李向东问:“我们去哪里吃饭?”

    杨晓丽说:“过江去吃鱼。”

    李向东问:“江边的鱼能有市县海里的鱼好吃吗?”

    杨晓丽笑着说:“对面江那个镇是养鱼大镇,有着几百年的养鱼历史,传统的做鱼方法很独特,所以,请李书记去试一试,别总是大土帽,以为只有市县海里的鱼最好吃。”

    她说,她现,市县做海鲜的方式和对面江做鱼的方式区别很大。这种区别往往反映了一种文化。

    她说,市县人做海鲜的办法说好听,是讲究原汁原味,说得不好听,只是把家里的作法搬到酒店里,应该是一种保守呆板的作法,不思进取的作法,对面江做鱼的方法,可以说是一种烹饪,如何把原材料转变成一种吃的文化。

    她说,这种对比,可以看出,市县的一种小农意识,一种自我满足意识,而人家却拥有一种创新精神,一种要凌驾于众生意竞争对手之上的强烈意识。

    李向东说:“我现你到了江边市很多感慨,但是,没一样是说市县好的。”

    杨晓丽笑了笑,说:“这是一种反思呢?”

    李向东说:“这是一种忘本的表现。”

    杨晓丽说:“你别给我

    扣帽子,如果,要我回市县,我马上就走。”

    李向东笑着说:“那是因为我在那里。”

    杨晓丽说:“你别以为我很稀罕你!”

    李向东说:“稀罕不稀罕你自己知道。”

    然而,李向东也承认杨晓丽说得很有道理。有时候,看到一些经济达地区的突飞猛进,一些人只强调别人的各种外部优势,往往就忽视了一种文化熏陶。

    珠??中心地区的经商观念可说是根深蒂固的,即使在不准经商的年代,他们那种观念也蠢蠢欲动,改革开放的大门一打开,珠??中心地区人便如鱼得水,争先恐后洗脚上田,能不种田的都不种田了,都挤到生意场上了。这种源源流长的创业文化,凝聚成了一种精神,这种文化,这种精神是非常宝贵的。

    市县的农民先考虑的是如何吃饱饭,如何自给自足。有相当一部分人,还依赖侨资做

    二世祖。

    在珠??中心地区,你还没号召大家创业,他们已一哄而上,在市县,你号召他们创业,他们却怀疑你们是不是想要收回他们的土地,以后他们怎么生活?

    这就是一种文化的区别!

    当然,你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文化的形成,又与地缘差异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六九章 逃避喝酒

    那家酒店分两个部分,主体建筑很有些气势,主餐厅很大,可以放百多席。杨晓丽说,这里晚上会有表演节目,说是那些表演的女孩子穿得都很少。她说,男人看那些演出,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她才不会是让李向东坐在那种地方用餐。

    穿过主体建筑,便是一片田园风光,水塘、香焦树、甘蔗林。那些包房就搭在水塘上。两人在穿着鲜艳旗袍的小姐引领下,踏着弯弯曲曲的小桥,走到杨晓丽早就定好的包房。别看包房外表显得扑实,进了门,却装修得很豪华。坐在豪华的包房里,看着潺潺流水,很有一种坐在游艇穿越在水乡的感觉。

    杨晓丽说,这酒店的老板原来是养鱼人出身,地地道道的农民,改革开放,做倒买倒卖的贸易生意赚了钱,这些年,倒买倒卖的贸易不好做了,就回乡开了这家酒店,专门就做淡水鱼烹饪。普普通通的淡水鱼到了他这里,都变得不普通了,都觉得值钱了。

    李向东笑着问:“在这吃一顿饭应该不便宜吧?能不能报帐?不会是我们自

    己吃自己吧?”

    杨晓丽看了他一眼,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向东说:“我好不容易来一次江边市,老江书记总得请我吃饭吧?这自己请自己,太没面子了。”

    杨晓丽说:“你是要我以江边市委市政府的名义请你吃饭吗?”

    李向东说:“有点这个意思。”

    杨晓丽说:“如果,你以市县市委书记的身份到我们江边市,来陪你吃饭的就应该是老江书记了,我那够格陪你。”

    她说,我这身份,也只能以老婆的名义陪你吃饭。

    李向东说:“这样不行,我很给老江电话,让他把这顿饭的帐给报了。”

    说着,他就拿,你真要给他电话呀!李向东说,当然要找他。杨晓丽说,这也太小气了,不就一顿饭。李向东说,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是面子问题。跑到江边市来吃饭,还要自己掏钱,太不像话了。哪天,他到我那去,我也让他自己掏钱吃自己,他会一路骂回江边市,说不定还会在江边市设卡,堵我的路,不准我从这条路去省城。

    李向东把电话打过去,那边似乎很热闹,像是喝酒喝到兴头上了。

    老江书记说:“省里有人来了,正在喝酒呢!”

    李向东说:“你这日子可真够滋润的,吃公的,喝公的,我却在这里自己吃自己。”

    老江书记说:“你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知道杨常委要回去和你过周末,所以,没叫她来应酬,否则,我早叫她来喝酒了,让那些省领导把她灌醉了,叫你赶来待候。”

    李向东说:“老江,我告诉你,工作上的事我不管,你给她压多重的担子我没意见,绝对不会向你求请,但是,这种应酬,你不能安排她。”

    老江书记说:“李书记,你这就不对了,这不是工作吗?跟省领导沟通也是工作。难道我现在是想喝酒,在这拼命自己灌自己?”

    他说,你老实说,有个女人喝酒是不是喝得更爽?你跟别人的老婆喝酒,心情爽得想着法子要把人家灌醉,轮到你老婆了,你就心痛了,这不公平吧?

    李向东“嘿嘿”笑,知道说不过老江,就说:“我们不扯这些了,不过这种应酬,你还是尽量不要安排她。”

    老江书记说:“我想要安排,也没几天安排的。你看看这一个星期,她有几个晚上呆在江边市?都回去陪你了。”

    李向东说:“你这有点官僚了,她可是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你们江边市。”

    他本想说得具体点,想了想,杨晓丽在江边市也就三个晚上。星期一、二、四,所以,只是说了个笼统数。他说,今天星期五,她就还呆在

    你们这。老江书记说,不会吧?你不会是打电话找我要人吧?李向东“哈哈”笑,说,今天是我过来你们江边市,想找你请吃饭。老江书记说,你事先怎么也不说一声?李向东说,我说了有用吗?你能陪我吗?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还是让你们的杨常委陪我吧!不过,今天我可要好好斩你一顿。这个帐,你要给我报了。老江书记说,这还要我报吗?杨常委自己报就行了。我还不会独裁得连常委吃顿饭的权都没有。李向东说,她一个女同志,又是新来你们江边市,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老江书记说,好,好,你就是吃龙肉,我也给你报了,但是,有一条,你不要太节省,没个三几千的,你就拿回你们市县报。李向东说,你放心,你放心,你老江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钱,我李向东呢,也什么都不会,就是会化钱!老江书记就在那边“哈哈”大笑。

    李向东说:“好了,好了,不打扰你喝酒了。”

    老江书记说:“你可不能这么势利,这一给你报帐,你就挂电话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李向东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江书记说:“你们市县今天选市长了?”

    李向东说:“选了。”

    老江书记说:“听说,选举前,你把党员代表留下来训话了?”

    李向东说:“这怎么叫训话呢?我是要他们听党的话,跟党走。喂,这事你怎么知道了?这选举才刚结束,你竟然就收到风声了,这也太快了吧?”

    老江书记说:“你这不是中午的事吗?这下午一上班,我们几个区市(县)的了。”

    他说,大家都赞你这招够绝的!

    他说,我现,你这个李向东,平时好模好样的,怎么就能想到这些鬼点子?那个钟市长也真成问题,怎么就要你这书记出面给他拉选票?他在市县真的就那么糟糕吗?

    李向东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这个你别问我,自己思考分析。”

    老江书记“哈哈”笑,问:“不会是你玩的什么阴谋诡计吧?”

    李向东说:“我玩什么阴谋诡计?”

    老江书记说:“全地级市谁不知道你们那个钟市长和你闹不团结?你是不是想要制服他,就想出了那么一招?让他以后再无法在你面前抬起头来?”

    李向东想,这一个个都是老奸巨滑的家伙,生点什么事,都分析得那么透彻。他说:“你把我看得也太高明了吧?我这不是刚当市委书记,没见过大场面,心虚没底吗?不是怕选举结果和地级市委的意图有出入吗?所以,只得用这笨招,让你们这些老奸巨滑的家伙笑话了。”

    老江书记说:“你算了吧!你没见过大场面?心虚没底?你是深藏不露。听说,你和杨常委结婚,也是大书记逼的。大书记不逼你,你们还不会结婚,还一直过那种同居的日子,既不影响过正

    常的夫妻生活,又能够欺骗组织和领导,让地级市委找不到理由把杨常委调离市县。”

    李向东说:“你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老江书记说:“你不要不承认了。”

    李向东说:“我承认。我承认可以吧?”

    老江书记说:“这不就说明,你这家伙深藏不露吗?”

    他说,我可告诉你,在市县,你可以保护杨常委,可以让她少干点,但到了我这里,我对她可不客气。

    他说,她有没向你诉苦呀?最近,我给她压的担子可不轻!

    李向东说:“我们之间不谈工作上的事,特别是她分配到你手下后,她根本没跟我谈你们江边市的事,也没跟我说你给她压了多重的担子。”

    一边说,他一边想,这老江怎么拿着手机就不放了,怎么就说得天花乱坠了?东一句,西一句的,像是没主没次的。突然,他想起明白了,“哈哈”笑起来。

    他说:“我说老江书记呀!你真是够狡猾的,你还说我深藏不露,你拿着手机没完没了地说,这是在逃避喝酒,人家那边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老江书记也“哈哈”笑起来,说:“你这电话打得及时,他们可能已经喝了五六杯了。”

    李向东说:“看来你请我这顿饭还是很值的。”

    老江书记说:“值,值!”

    李向东说:“我不跟你聊了,我们这还没点菜呢!”

    老江书记这才挂了电话。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七零章 谁买的单

    其实,李向东跟老江书记通电话的时候,杨晓丽已经点好菜了。她只点了一条鱼,一条七斤多重的鱼。李向东说,吃得完吗?杨晓丽笑着说,我还担心不够呢?李向东说,不会吧?这的烹饪技术不会是进了厨房就换一条小鱼出来吧?杨晓丽笑着说,有可能。

    她问:“都跟老江书记说些什么?说个没完的。”

    李向东说:“那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是在逃避喝酒,跟他说一个晚上,他都不会挂电话。”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了一些佐料,切得细细的姜丝、葱丝和捣碎的蒜,还有用酱油伴好的芥辣。李向东问,这不是要吃生吧?他吃过日本的鱼生,但那是三文鱼,是一种价格相对高很多的鱼,且是海里的鱼,但这淡水鱼,普通得普通人家每顿都能吃的鱼也能生吃吗?

    据说,日本料理生吃的鱼贝类都是在没被污染的深海里打捞上来的,这在水塘里的普通鱼也能这么吃吗?

    杨晓丽说,其实,这些水塘里养大的普通鱼也一样能生吃,味道也不比三鱼差。她说,这些鱼在至少一个星期前,就从水塘里打捞上来了,放在纯净的山泉水里。每天换一次水,也不喂养,只是让它们在水里游,让他们消耗排尽体内的污垢。她说,当他们点好菜,挑选了某一条鱼,就把那鱼刺伤,还让那鱼在山泉水里游。一边游,一边排出体内的血,加工上桌的时候,那肉就白得透明。她说,传统的说法只是伴姜丝、葱丝和捣碎的蒜点酱油。这些年,许多人能吃日本的芥辣了,就也点芥辣。

    说着话,那鱼就上来了,先是上汤样的鱼羹,再上清蒸鱼头,最后端上来的是用一只小木船盛满冰,上面铺了透明的纸一样薄鱼肉。

    李向东笑着感叹道:“这普通鱼竟弄得像吃龙虾剌身一样。”

    杨晓丽说:“这就叫烹饪了,就升值了。”

    李向东连连点头,夹了一片纸一样薄的鱼生,点了伴好的芥辣放里嘴里嚼,真

    就有点吃三文鱼的味道,吃龙虾的鲜。毕竟,他还不放心,不敢伴那姜丝、葱丝和捣碎的蒜。

    他想,有些廉价的东西,只要稍进行深加工,价值就不一样了。

    他又想,市县实行强镇富民,一些农副业产品是不是也可以进行深加工,从而提升它们的价值呢?

    杨晓丽问:“在想什么呢?”

    李向东半真半假地说:“我在想,我们市县那些地瓜芋头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弄呢?不值钱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值钱了。”

    杨晓丽说:“就目前来说,还很难。”

    她说,这要有一个认识的过程,渐进的过程。

    她说,至少,你要让农民相信你,大面积种植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要让他们能够买出去,至少,你要引进那些深加工的企业……这要一环扣一扣,光种

    买不出去,农民就不会大面积种植了,企业深加工,没有充足的原料,他们就未必去你那落户。

    她说,最好是本地人干企业,像这酒店的老板,赚了钱,又回来干老本行,而且,还是很有艺术地干。就我对市县的了解,还很难形成这种经济链。

    吃着说着,李向东就问杨晓丽最近在忙什么?说老江书记说给她压担子了。什么担子?杨晓丽笑了笑,说,也算不上什么担子吧!只能说是本职工作。她说,江边市要搞一次大型的庆典活动,结合这次庆典推介江边市,加大招商引资力度。

    李向东说:“这才刚换届,怎么就搞那么大型的活动?”

    杨晓丽说:“换届选举对江边市来说,没有什么大的调整,市里几位主要领导都是继任的,所以,这项工作在年初,切确地说,去年就已经计划了。”

    李向东想起自己当市长助理的时候,也曾在市县组织过这么大型的庆典活动,就说:“这也没什

    么难度吗?”

    杨晓丽说:“你当然没难度,我不是才干这一行吗?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市长助理负责这项工作,所有的任务,几乎都压力在我身上。”

    李向东说:“你这种认识就已经错了,按照你这种思路去开展这项工作,你手下那些人忙晕了头也干不好。”

    他说,宣传部才有多少人?了不起也就十几人,再加上你分管的文化部门,根本就顾不过来。你应该以一个市委常委的名义负责这项工作,要调动江边市所有的力量开展这项工作。

    他说,先,你得成立一个领导机构,把所有要干的工作分成几大组,指定职能部门负责各大组的工作,你和宣传部那些人,就只干些协调督促指导工作。

    杨晓丽看着李向东,回到了当初自己刚当副市长时,向李向东请教的感觉,只是,现在她不必回避他的目光了,不必担心她会对他有什么误会。她一边听着,一边给他夹菜,听到后来,就有些撒

    娇地说,你说了那么多,我都记不住了。

    李向东愣了一下,说:“你这不行,你现在变得一点也不虚心了。你应该拿出你那个笔记本,一点点记下来。”

    杨晓丽笑了,说:“这像什么话,你说的话,我还要用笔记本记呀!如果,你说到什么难听的话,流氓的话,我也记下来呀?”

    李向东说:“我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吗?有什么流氓话了吗?我在你的严格教育下,经过改变了,已经不说什么流氓话了。”

    他说,其实,你也不用紧张,你手下那些人,那些副部长,那些科室主任科长的都很有经验,你应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依靠他们的力量,先制定出一个实施方案,然后,按方案一步步实施。

    他说,这个事,你让其他人去负责具体工作,自己不能完全沉进去,要跳出来,当一个旁观者,这样,才能现哪一个环节还能得不够。

    杨晓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是,有些事她不想跟他说,江边市的情况与市县不同,市县开展这项工作的时候,市财政是如数拨款进行的,江边市却要她想办法从企业拉赞助减轻市财政负担。她一个新常委,有多少威信?向小企业要赞助,没多少油水,那些大企业却未必听她的。

    她想,这些种情况跟李向东说了,他也不能帮她。最多也就向老江书记牢骚,要他指示市财政拨足款。

    杨晓丽可不想李向东替她求情,跟老江书记说这样的话。

    这顿饭还是吃得很高兴的,李向东说,开了眼界,说杨晓丽到江边市比以前在市县见的世面广了,说杨晓丽再把这个大型庆典活动搞成功,一定能把江边市的人镇住。他建议杨晓丽先把方案做出来,让他和黄帮他考虑一下。

    他们叫服务员来买单时,已经快九点了。服务员去了一下总台回来说,已经有人帮他们买单了。李向东和杨晓丽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向东问,老江书记不会

    那么手快吧?不会派人过来买单了吧?杨晓丽说,应该不会,怎么也要给我打个电话呀!李向东问那服务员,你不会看错了吧?那服务员笑着说,应该不会的,确实是有人帮你们买单了。

    往回走的路上,李向东说,这真奇怪了,有人买单也得打个招呼呀!这么不明不白的,我们的杨常委想感谢人家也不知上哪去感??。杨晓丽说,不会是认识你的人吧?李向东说,肯定不会,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只能说那人看到你的车了,知道你在这,打听到你的包房,帮你把单给买了。

    杨晓丽说:“这也太曲折了。”

    李向东说:“或者,我们来的时候,他看见我们了。”

    杨晓丽问:“这会是谁呢?”

    李向东说:“我那知道?不会是暗恋你的人吧?”

    杨晓丽说:“你又没正经了。”

    李向东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敢暗恋我们杨常委的人,档次也不低呀!”

    杨晓丽说:“档次不低的人,就不会干这种傻事!”

    他们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也经常遇到这种有人愿买单的事。说不定是江边市那个部门单位的人,隔个三几天,就藏不住了,就会自己来请功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七一章 顺理成章

    杨晓丽带李向东逛了一圈江边市的城区。他们是走着逛的,先把车开回市府大院,杨晓丽说,走一走吧!他们当是晚饭后散步。江边市城区也像其他镇一样,被粤西主干线分割成两大块,因此,便建了几座高架桥连接。他们看了几家大商场,李向东就叫杨晓丽带他去看旧城区。

    相对而言,他对旧城区更感兴趣。

    他认为,一个地区,有没有浓厚的文化底蕴往往是从旧城区体现出来的。

    杨晓丽知道他是想看类似于市县那种旧城区,便说,这里并没有太像样的旧城区,说江边市是新市,以前从另一个市划分出来的,这城区也就十五年的历史。这次,江边市要搞的大型庆典活动,就是庆祝立市十五周年。

    李向东只好要她带他去看食街。

    杨晓丽知道李向东经常和黄跑到大排档吃夜宵,就笑着说,刚吃饱还没消化呢,又想吃了?

    李向东说,也就是去看一看。他认为,一个地区体现老百姓的生活习俗的一个窗口,就在食街夜市。

    杨晓丽带他看了,江边市的食街夜市多是一些面粉粥小店,人也很少,有些儿冷清,与市县食街夜市的繁荣相比,真有点天壤之别。

    杨晓丽说,市县的人就会吃,吃得三更半夜也不回家,第二天就懒得起床,江边市的人倒是早就回去休息了。她说,从这一点看,江边市的人要勤快得多,想创业,做老板的人也多,这多少得益于珠??中心地区。不像市县的人,呆在角落里,又仗着有外汇侨资,把心思都化在吃上了。

    李向东想,由此可见,市县缺的不仅是地理位置,更缺一种拼搏创业精神,于是,想市县要实施强镇富民策略,还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但是,这种精神的培养却不是一时半会的,也很难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然而,抓和不抓住总不一起。抓总比不抓好。

    他就是这时

    候,想到了他在实施强镇富民的同时,还要开展一项强化市县人拼搏创业精神的活动。

    杨晓丽笑着说:“这正是我的份内事。我要是在市县分管宣传,一定配合你做好这项工作。”

    李向东说:“你不在市县,就没人配合我开展这项工作了?”

    杨晓丽说:“你是市委书记,谁敢不配合你?就是钟市长也要配合你。”

    李向东就笑了。他明白杨晓丽的意思,那话里多少有敬佩他的意思,钟市长这么一个不服气他,与他作对的人都被他制服了,谁还敢不遂他的意!

    回到杨晓丽的办公室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现在,领导们的办公室都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是休息室,一些外地领导调来工作,就是用另安排宿舍了。

    杨晓丽问:“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李向东反问:“不能一起洗吗?”

    杨晓丽走在前面,回头白了他一眼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李向东“嘿嘿”笑着,说:“那你还问?”

    说着,就从后面抱着她。这是今天见了她之后,他第一次拥抱她,如果在往时,他早就不放过任何机会给她来点刺激的了。

    然而,今天,他似乎没太大的感触,即使当杨晓丽挽着他,那软的??贴着他,似乎也没多大兴奋,许是要想的事太多了,谈化了这方面的神经。此时,想出了一个结果,心儿放松了,又见杨晓丽硕大的臀在前面扭,就有些情不自禁了。

    杨晓丽恰恰相反,从一见到他,就渴望他对她做些亲热的举动,当他们在那个包房里,好几次她都以为他会对自己进行突然袭击。当她挽着他的手和他逛城区时,好几次走到僻静的地方,也

    渴望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以前,跟他散步,他总会时不时用手碰她的臀,甚至偷偷摸一把,弄得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怕被人看见,今天,他却像是无动于衷。正奇怪他怎么变成很正人君子了,他就从后面抱住她了,于是,便定定站在那里,让他的手在前面抚摸。

    她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这么抱自己,特别是这个晚上。

    当他双手一上一下移动时,她便后仰着,像是在迎接他的抚摸。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动作,当后仰时,身子多少有些绷紧,那硕大的臀便紧绷着贴在他的某个部分,就感觉到那个某位一点点膨胀。

    有时候,隔着衣服抚摸会更刺激些,它给人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有一种欲则不达的心慌。杨晓丽按住了他的手,完全是因为他那手太温存,她要给他加劲,要他不仅仅是抚摸。

    此处章节被和谐

分卷 第七七二章 心烦事

    第二天醒来,杨晓丽觉得自己很受伤,想自己是疯了,想自己昨晚真是在作贱自己,然而,这种作贱,又让自己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满足。

    他们并没有去省城喝早茶。一早起来,李向东又要了一回。杨晓丽不敢太主动。她现,其实,她一点不怕他主动,他使的那些蛮劲她是完全能够承受的,她几乎不能承受的是自己的主动,如果,她不咬他,不刺激起他的潜能,她一点不怕他。

    他们快十点才离开江边市去省城,也没想要买什么,只是逛街,只是东看看西看看,逛得累了,就找一个餐厅喝下午茶。那是一个二十多层楼上的玻璃餐厅,坐在那里,俯视省城的景致,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过,这天他们没有谈工作上的事。她问他,昨晚她咬他的伤还痛不痛?说她不是故意的。每一次,咬了以后,她都会后悔。李向东说,没事,说已经习惯了。她就说,她为什么就不会习惯呢?为什么每一次都有一种很受伤的感觉?她说,每一次,她都很自责,但隔一段时

    间,又很想再受伤一回。她问,这是不是一种变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劝李向东以后再不能让她咬他了。说这对他不好,对她肯定也不好。说哪一天,他要是不能吼醒她,说不定她就这么完了。李向东笑了,说,没听说过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结果呢!

    杨晓丽很认真地说:“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李向东说:“你别太认真,这种事,不要太刻意,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刻意就程序化了,就失去很多临场挥的??了。”

    他们下午四点从省城回市县。杨晓丽说,她爸妈要他们回去吃饭。李向东知道两个老人又要为弄这顿饭,一整天都在忙了。他说,何必要搞得那么复杂?你就不能叫他们到外面去吃?杨晓丽说,我也叫他们别忙了。但他们非要忙。她说,他们也不是只叫我们去吃饭,主要是想见见我们,想感觉那种天伦之乐!

    李向东想到两个老人住的地方太窄小,且那旧屋的光线也不好,就说:“我们是不是把他们接来和我们一起住?”

    杨晓丽说:“我也这么想过,一则能让他们住得舒服点,一则也可以照顾照顾你。”

    李向东说:“我就不用他们照顾了。”

    杨晓丽说:“你以为你真那么能呀?每一次回去,你堆在洗衣机里的衣服还不是我给你洗的?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很多家务活都可以帮我们做了。”

    李向东说:“你这是做女儿说的话吗?让你爸妈听到了,不知多心寒?”

    杨晓丽说:“这有什么?你不让他们干,他们还不愿意呢!”

    李向东问:“你弟弟不会有意见吧?”

    杨晓丽有一个比她小四岁的弟弟,一直在学校当老师,前几年结婚,在学校弄了个一房一厅的宿舍。杨晓丽结婚后,就叫他搬去她原来那套间住了。以前是因为住的窄小,不方便和老人住在一起

    ,现在也算是住的宽敞了。再说,他们的孩子小,更需要老人照顾。

    杨晓丽说,我弟不会有意见的,他听我的。我担心的是,我爸妈舍不得离开那小巷。

    李向东说:“你没问他们,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愿意,说不定,他们就愿意住新区呢?”

    杨晓丽说:“你得帮我一起劝,这样才显得你这个当女婿的有孝心。”

    李向东笑着说:“你如果劝不动,我就下命令。”

    杨晓丽也笑了起来。虽然,李向东只是女婿晚辈,但他毕竟还是市委书记,还是很有些震慑力的。两个老人见了他,时不时还会流露出拜见县太爷的神情。

    果然,杨晓丽提出要两个老人搬去和他们一起住时,他们说什么也不去,说他们还是住在这巷子里好,说住到他们那边去,找个聊天的人也没有。杨晓丽的妈妈看似通情达理,却提出了一个让杨晓丽心

    烦的问题。

    她说:“如果,你们有了孩子,我一定搬过去,去帮你们照顾孩子。”

    杨晓丽笑着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老妈子脸色变了,问:“你这是什么话?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

    杨晓丽说:“我现在还没考虑这个事!”

    老妈子说:“现在不考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考虑?你都三十几了。你弟弟比你小好几岁,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他们这是坐在杨晓丽父母家的小客厅里。老岳父正在厨房里忙着做菜,老妈子怀里搂着小孙子,和女婿女儿还有儿媳在说话杨晓丽的弟媳说:“我姐和普通人不一样。”

    老妈子说:“有什么不一样?当了市长就不是女人了?女人就要结婚生孩子!这才对得起丈夫,对得起婆家的祖先!”

    她还是认为,称自己的女儿是市长好,一则不知道那常委是什么官职,听着也没市长好听,一则也担心别人不知道那常委的官有多大。

    杨晓丽说:“你怎么总是那么多唠叨话,没结婚的时候,唠叨我没结婚。结婚了,你又唠叨要我快生孩子。我全都依了你,你又不知道要跟我唠叨什么了?”

    老妈子说:“你依过我吗?长这么大,你就没依过我?你要依了我,我还会唠叨你呀?”

    杨晓丽笑着说:“我要依了你,早嫁人结婚了,你就没有市委书记这个女婿了。”

    她说,李向东都不急,你急什么?

    她这招还真灵,老妈子果然就被震住了,就拿一双询问的目光看着女婿。

    李向东不敢表态,这个事,他一直不敢主动跟杨晓丽谈,结婚生孩子,这是天经地义的

    事,但是,杨晓丽身份毕竟特殊。何况,她刚调去江边市,椅子还没坐热,肚子就挺起来,就要休产假,人家会怎么想呢?

    如果,你是来江边市工作的,你总先干出点政绩吧,总先建立最起码的威信吧?你一来就生孩子,是不是连最基本的责任心都没有呀?

    很多人未必能体会到那种取舍的艰难!

    李向东说:“你就随她吧!”

    老妈子说:“这怎么能随她呢?你不能由着她性子。我养的女儿我清楚,你不管着她,她就不会让你省心。”

    杨晓丽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有你这样的母亲叫女婿管自己女儿的吗?你是不是要女婿骑在女儿头上作威作福她安心呀?”

    老妈子说:“你就是缺人管,小时候,你爸不管你,也不准我管你,所以,你现在是谁也管不了了,我就是要他好好管管你,市委书记都管不了你了。”

    杨晓丽笑着说:“他在外面是市委书记,在家里就不是了,现在,在外面我也不听他指挥了。”

    她说,他不会管我这个事。他根本就不急,他又不是没有孩子,他才不会急呢!只有你才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说,我不是工作忙吗?过一段,没那么忙了,我再考虑这个事。

    老妈子说:“你什么时候不忙的?从你参加工作开始,我就没听你说过不忙的?你都在忙什么?人家怎么没你那么忙?虹虹怎么没你那么忙?你弟弟怎么没你那么忙?”

    她扯了嗓门对厨房叫,老头子,你出来,你看看你的女儿都变成什么样了,都是你从小娇惯坏了,管不了了!

    老爸围着围巾,拿出锅铲从厨房跑出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妈子说:“你聋了?什

    么也没听见呀?”

    老爸说:“我在炒菜呢?没见听!”

    老妈子却坐在那里跺脚,说:“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我怎么嫁了你这个死老头,怎么一点用也没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一点不听话?”

    那儿媳也急了,说:“你消消气,消消气。”

    杨晓丽却一点也不急,站在那里笑。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这是向她老爸撒娇示威,要老爸紧张她,过来说几句软气话。老爸果然就过来了,弯着腰几乎贴着她耳朵说,你这是何苦呢?女儿都那么大了,都当市长了,你还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你就不怕急坏了身子?你别人让笑话,别让女婿笑话!

    李向东早溜了,匆忙躲开这个是非地。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七三章 阴盛阳衰

    杨晓丽的弟弟杨晓明正坐在屋外的石凳上喝茶。这小巷像一个葫芦,巷口窄,巷肚子宽,这宽处就摆放了一些石桌石凳,杨晓明懒得理他们的事,早早就在外面喝茶。茶是李向东的好茶,但冲泡的程序却没有李向东那么复杂,只是把茶叶放进茶壶里,灌满水,就往杯里倒,那茶壶是大壶,那杯也是大杯。

    这时候,太阳光已经收敛了,风显得清爽了。其他石桌边也围坐了些人,也像杨晓明那样泡着大壶的茶,喝着大杯的茶在聊天在下象棋。

    杨晓明给李向东倒了一杯茶,说,你别去管她们的事,她们在一起一点小事也说个一天半天的,说到后来,总是这样吵闹起来。李向东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觉得那茶淡得和白开水没多少区别。昨天去江边市到现在,他还没喝过茶呢,这会儿,就有点想喝他喝惯的浓茶了。

    李向东把茶壶里的茶倒了,再放了新茶叶,杨晓明就从脚边提起暖水瓶要倒水。李向东说,让我来吧!接过暖水瓶只是倒了一点水,漱了漱壶里的茶叶,

    想把水倒了,左右看看,却不知倒哪?杨晓明说,就到地上吧。李向东就倒在自己坐的脚边。倒了壶里的水,再从暖水瓶往壶里倒了半杯左右的热水,要杨晓明把杯里的茶倒了,斟了小半杯给他,自己也给自己斟了小半杯。这虽然是大壶大杯,冲泡的浓度却和工夫茶差不多了。

    杨晓明喝了一口,说:“这茶太浓了。”

    李向东笑了笑,说:“这才叫品茶,才能品出茶的甘香。你刚才那种喝法,只能算是喝大碗茶喝茶水。”

    杨晓明问:“你经常喝茶吗?”

    李向东说:“经常喝。”

    杨晓明问:“你这茶叶多少钱一斤?”

    李向东说:“这个你别管,想喝的时候叫我要就是了。”

    杨晓明说:“我的同事说,至少每斤也要一千块。”

    李向东说:“太夸张了,别听他们瞎说,没那么贵。”

    虽然,他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但知道不止这个数。他当然不能告诉杨晓明。

    他问:“最近忙吗?”

    杨晓明笑了笑,说:“我们当老师的,工作都很呆板,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反正就那么回事。”

    李向东问:“当了多少年老师了?”

    杨晓明说:“快十年了。大学毕业就一直当老师。”

    李向东说:“真想不到,你们姐弟俩都是大学毕业的。在这条小巷里,一家人竟然出了两个大学生,很不简单。”

    他想起自己以前住的那条小巷,出了他这个大学生,整条巷都沸腾了,几年毕业后,巷里人还成天挂在嘴边叨叨。

    杨晓明告诉李向东,说老妈子以前也当老师,对他姐和他的学习都抓得很紧,也抓得很对路子。他还告诉李向东,说他爸爸是校工,是在学校食堂做饭的。这么说,嘴角挂一丝轻蔑的笑。许是也觉得父母这种组合有点可笑。这个李向东也听杨晓丽说过,当时曾问,你妈妈怎么就愿意嫁给你爸?他们那个年代,当老师是非常高尚的,虽然现在也高尚。你妈怎么就会嫁给一个普通校工呢?杨晓丽却不答她,说你别管我父母的事!

    因此,李向东心里一直有个迷。见过她父母,心里的迷就更深重了,他们还不止这种职业上的差异,长相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晓丽长得像她妈妈,可想而知,当时她妈妈也很漂亮。然而,她爸爸却只有她妈妈半个头高,小眉小眼的。

    杨晓明告诉李向东,那时候,每人每月的粮食是定量分配的。他妈妈,每个月的粮食都不够吃,他爸爸就经常从食堂弄些吃的给她妈妈。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弄,常常就背着别人往他妈妈的宿舍里送,这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李向东想笑却没敢笑,说:“看来你爸还真有办法。”

    杨晓明说:“不就手里有点实权吗?”

    李向东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对,对。是有点实权。你姐一直不敢跟你说。”

    杨晓明说:“她这个人,当了官,就怕家里人坏了她名声。”

    李向东说:“没那么严重吧?”

    杨晓明说:“有些事,我都不想说她。”

    李向东问:“你对她好像很有意见?”

    杨晓明说:“她要不是怕家里人影响她当官,肯出面帮帮我,我现在就不用那么窝囊了。”

    李向东似乎有点儿明白了,杨晓明可能埋怨杨晓丽在市县当副市长的时候,没有给过他任何好处。他问:“你现在在学校算什么职

    务?”

    杨晓明说:“什么职务也没有,只是普通老师。”

    李向东笑了笑,说:“一辈子都当普通老师的大有人在!”

    杨晓明说:“如果,她不是当副市长,我当一辈子普通老师,一句怨言也没有,但是,她不是当了几年的副市长吗?听说还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别说学校校长了,就是教育局长也要听她的。你想想,我还只是一个普通老师,人家会怎么看我?”

    他说,人家不说她,更不会夸她大公无私。人家说我无能,骂我这人糟糕,有个姐姐当副市长都不能把我扶起来。

    李向东承认,现在有人对**、对一人当官,鸡犬升天深痛恶绝,但是,对那些没有利用手中权利谋取私利的人又很看不起。他说:“朝中有人当官当然好办事,但是,自己还要有能耐,不然,扶上来也没用,迟早要摔跟头,而且会摔得更惨!”

    杨晓明说:“她又没扶我,怎么就知道我扶不起来?”

    李向东问:“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能耐?”

    杨晓明说:“那年,我们学校要在老师中推荐一个人当副教务主任,好多人都推荐我,上面也有人来考察了,总共考察两个人,那个人听说只是市政府一个小科长的亲戚,但是,人家那小科长肯帮忙,又找校长,又找教育局长。我姐呢,教育局长主动问她,你猜她怎么说,她说,你们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这个事我不管。”

    他说,你听听,到了这种时候,一句话的事,她竟然就不帮说一说,不用她说,点点头这事也成了,她竟说不管这事。她不管这事,谁还管?她不管这事,人家正盼着呢,就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大胆把那个职位给那个人了。

    他说,我知道,她是怕我连累她,怕人家说她的闲话,影响她。她只想自己当官往上爬。

    李向东笑着说:“如果,哪一天,你也遇到这样

    的事,是不是也会说我这当姐夫的没帮你?”

    他说,很多事,你未必清楚。

    他说,你怎么就知道你姐说了那些话?你是听别人说的吧?那些人可能根本就没告诉你姐姐。你姐姐也根本不知道这个事。

    杨晓明不服气,说:“她怎么不知道?我问她了,她也承认了。”

    李向东说:“她承认也不能证明她就知道这个事。”

    杨晓明就不再说什么了,想你当然向着她了,你们这是官官相护!

    这时候,杨晓丽走了出来,靠着李向东问,说什么呢?好像说得很投机呀!杨晓明忙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李向东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是很怯怕杨晓丽,心里憋着这么大的委屈,竟然大气也不敢出。就想,这个家庭,看来是阴盛阳衰。

    回家后,李向东

    问起这个事,杨晓丽却说,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不放心杨晓明,说那些人为什么推荐他?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副市长。

    李向东问:“真是这么回事吗?如果不是这么回事,你不是冤枉他了吗?”

    杨晓丽说:“他是我弟弟,我还不了解他?见了蟑螂都吓得半死,还能当教务主任?他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能当好班主任就不错了。在家里,还被老婆管得团团转呢!”

    李向东说:“这是你们家的光荣传统。”

    杨晓丽说:“你这是什么话?”

    说完,却又像是承认了,说,我想要继承都继承不下去呢!李向东笑着说,继承得也够可以了。她说,这是你说的呀!别怪我欺负你。她就推李向东,一边推,一边说,她要洗澡了,叫李向东去放水给她洗澡。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第七七四章 工作缘份

    星期一上午,李向东回到办公室,黄就跟了进来。李向东问,有事吗?黄知道,他问的是公事,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事。他还不想现在就把绮红的事告诉李向东。他问,你有什么吩咐的吗?每个星期一上午,总是要有点儿事的,这似乎是一种惯例,毕竟经过了两天的休息,也经过了两天的沉淀和思考,李向东总会有一些想法。

    李向东问:“市长选举后,大家有什么反映?”

    黄知道他是想知道老邝的反映,就说:“我跟他谈过,他也理解你那么做,不过有些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

    李向东说:“等一会,我再找他谈谈。”

    他说,最近几天,你组织去搞一个调研,从市委办抽一些人组成几个小组,每个镇都要去,了解一下各个镇的经济情况。

    他说,要了解好的,也要了解存在的不足,更要寻找各个镇有哪些独特的、

    切合实际的展路向。

    他说,下个星期吧,星期一或者星期二,召集所有参加研讨人员开个会,我要亲自听汇报。告诉他们,每一个人都要言,谈自己的看法,我要听口头言,不要整理过的文字材料。

    李向东知道,只要形成文字材料,那都是经过修辞的。市委办这些人,最精通的就是玩文字游戏,而且,干得越久,职务越高,就玩得越有水平。他不要听那种修辞过的东西,也不能只听那些科长主任的言,越是职务低的人,经事浅的人,他们越能说出真东西。

    他要黄一定转告所有参加研讨的人,他要听每一个人言。他知道,这对于很少机会言的人来说,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哪个人不想在市委书记面前表现自己?有这个鼓励,他们一定会认真研讨,通过表面现象努力去寻找一些本质的东西,挖掘一些新的观点,让市委书记感兴趣?

    尤其是那些年青的、职务低的公务员,他们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很多时候,他们新现的一些观点,会被

    事故的老科长主任们抵制和盗用。因为,你没有机会与市委书记直接接触,老科长主任综合了你们的意见,说得再精彩,那也是老科长主任的东西。

    这是李向东着手制定强镇富民的一步棋。虽然,他曾去过一些镇,但是,他毕竟不能把全市县二十多个镇都跑一趟,而且,他如果在下面镇召开座谈会,听取意见,参加座谈的人,也未必会向他如实反映情况。

    黄离开后,李向东便着手办第二件事,他打电话给常委宣传部长,叫他过来一下。李向东要向他布置一项任务,要他在市县掀起一个强化市县人拼搏创业精神的活动。

    李向东要告诉他,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市县经济展与周边地区相比,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固然有其客观原因,但是,也要查找一下自己的主观原因,先,市县人的拼搏创业精神就不如人家。

    李向东要告诉他,他希望宣传部门想想办法,在一段时间内,大张旗鼓地宣传一种拼搏创业精神。具体用什么形式?由他们研究决定,但

    是,一定要让党员干部、广大群众真正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接受一次深刻的教育。

    等了十多分钟,那宣传部长还没到,李向东心里很不高兴,想这宣传部到他办公室也就五分钟的距离,怎么迟迟不见人?于是又打电话问那宣传部长,还要等多久太能到?那宣传部长说,就到了,就到了。说再有二十分钟吧!说电视台这边出了点事,过来处理一下,可能又担心李向东问是什么事?忙又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向东想,就到了,竟要二十分钟?这也够就的了,想既然不是什么大事,要你一个常委亲自去处理吗?派个副部长派个科长去也绰绰有余了吧?

    放下电话,李向东就打电话给老邝。他先打他办公室的电话,想老邝如果在办公室,就亲自过去坐一坐,主动上门跟他谈,也不定要谈多长时间,投机多谈一会,不投机就小谈一会,如果那宣传部长来了,就让他在门口等一等。他是决意要让那宣传部长吃闭门羹了。

    然而,老邝却不在办公室,只得

    打他的手机。手机响了好一会,老邝才接电话,李向东“哈哈”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老邝说,我敢不接你电话吗?这话换在平时,是一句玩笑话,但现在说出来,虽然也带着笑,李向东听了却觉得很有别的味道。

    他只能装糊涂,问:“你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我去你那坐坐。”

    老邝说:“我这几天都不回去了。正想跟你请假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身体有点不舒服。”

    李向东知道,如果,自己不打电话给老邝,他是不会打电话向他请假的。也知道,他那应该不是身体的问题。却不戳穿他,表现得很关心地问:“去医院检查了吗?”

    老邝说:“老毛病了,在家躺几天就没事了。”

    李向东也就不跟他说什么了,反正老邝也明白他想说什么,电话里也曾经说过了,再在电话里说,也没多大意思。他说:“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和老邝通了电话,李向东想不想,便去黄的办公室。

    黄的办公室就在走廊拐弯处,一拐弯,却见那宣传部长手忙脚乱地从电梯口跑过来,李向东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也看到自己了,便移开目光装没看见,推开黄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黄正坐在那阅读文件,见有人竟不敲门进来,想要说来人几句,一抬头看,却是李向东。就“嘿嘿”笑,说:“你这是检查督促工作呀?看我没有偷懒。”

    虽然,李向东和黄的办公室离得近,但有事总是打电话给黄,叫他去他的办公室,自己很少到黄的办公室来,只是偶尔经过,又见黄办公室开着门,才进来晃一晃。

    黄的办公室与李向东的相比,显得窄小许多,即使,不算李向东扩大的那个小会议室,也比黄的大三分之一。黄的办公室里只摆一张办公桌,一套沙,那沙和办公桌之间就没多少空间了。

    黄说:“你刚才

    布置调研的事,我已经安排了,十点集中开会,下午就开始行动。”

    李向东说:“你真以为我检查督促你工作呀?”

    黄说,那你是没事来闲聊天?李向东说,还真点这个意思。他坐在沙上,说,那个宣传部长,也太不像话了,竟要我等了他大半个小时,我现在让他站门外吃闭门羹。黄笑了起来,问,要不要泡茶?李向东说,为什么不?喝一阵茶再说。黄就也坐在沙上,开了烧水的壶,接着把那些茶壶、茶杯一一摆开。

    李向东见那些茶壶茶杯还干干净净的,就问:“你这一早还没泡过茶吗?”

    黄笑了笑,说:“这一回来就忙到现在,喘口气都没时间。”

    李向东当过市政府秘这些位置成天忙得头昏也忙不完。何况,这市委秘书长,又分管着市委办、市政府办“两办”的工作,正所谓千万条线,只穿这一个针眼,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出漏子,想要把事办好,更

    是忙得喘气的时间也没有了。

    李向东说:“你也别大事小事一起忙,抓大放小,那些小事让别人去忙。”

    黄笑着问:“哪些是大事,哪些是小事?小事有时候也没出大错。”

    李向东也笑着说:“你正确对待吧,有时候也别把自己搞得太紧张。”

    黄说:“我这不是给你把关,向你负责吗?”

    李向东说:“你别一有机会就申请表扬,向我领功!”

    黄说:“这有时候干活,不能埋头苦干,把活都干了,好好的没出什么事,人家还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以为你什么事都没干!”

    李向东说:“行了,行了。你就是什么事都没干,我也不会批评你,你就是什么事都干好了,我也不会表扬你。”

    他这说的是实话,其实,对黄来说,他是彻底放心的。这么些年,如果,要他找一个最让他省心的人,那就是黄了。黄对他可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当然,这也与他时刻想着黄,有好处总忘不了黄有密切关系。

    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某种互利关系,但是,没有这种互利似乎也难于维系。你不能总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吧?那牛再无怨言,也总有一天会反叛。

    他们与别人的不同是,先想着做事,李向东有事需要人帮忙,总先想到黄,黄帮李向东做事,总先想着把事办好。那是一种自内心的。

    李向东从没想过黄把事办好后,要给他什么好处。黄也从没想过把事办成了,要从李向东那得什么好。李向东给黄那好处,给得都是自自然然,水到渠成,有时候黄还没那念头,好处就降临了。

    这可说是一种契机,一种巧合,但也是一种缘分!

    (鲜花鲜花鲜花!)

分卷 七七五章 是不人道是犯罪

    李向东说,有时间,你去看看老邝,他病了,呆在家里。黄笑着说,他那是心病。李向东说,我知道。既然他说病了,总得去看看他。他说,我现在去见他,似乎没那么方便,大家在一起,多少有些儿尴尬,你向他转告一下我的意思,三点,一是如果他觉得需要的话,可以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去哪都无所谓,我不在乎他化多少钱。二是他那个大家族生意还搞不搞?如果恢复再搞下去,我们能帮他干点什么?三是我会尽我的能力保住他,让他留在市县。

    李向东不怕跟黄说这些话,别人可能在乎这给了太多老邝,但黄不会在乎。

    黄说:“好吧,我去办这事。”

    李向东看了看时间,觉得让那宣传部长吃的闭门羹也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黄也开腔了,说,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说。李向东停了下来,问,什么事?黄又犹豫了,说,你先把正事办了吧!李向东说,今天一早,你到我办公室,我就意识到你有什么话要说没说了。黄笑了笑,说,

    我怕影响你工作。李向东问,有那么严重吗?黄说,我觉得可能会。李向东坐了下来。

    他说:“你不说,我还不走了。”

    黄“嘿嘿”笑,好像不知怎么开口才让他不那么震惊。

    李向东问:“私事吗?”

    黄说:“也算是私事吧?”

    李向东说:“爽快点。”

    黄这才轻声说:“绮红出来了。”

    李向东心跳了一下,问:“陈坚怎么没跟我说?”

    黄说:“她上星期五给我电话,说是想见你。你在开会,打你手机打不进,就把电话打到我这了。”

    李向东说:“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说?如果,我

    不逼你,你就想一直瞒着我?”

    黄笑了笑,说:“也不是,我和绮红说好了,今天帮她约你。”

    李向东问:“她在市县吗?”

    黄说:“她给我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市县了。”

    他说,接了她的电话,我觉得,还是我先去见见她,探一探她的口风,看她见你想干什么?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能不谨慎一点。

    他说,我告诉她,你已经结婚了,说你周末不在市县要去杨晓丽那,希望她最好不要打扰你。今天一早回来,见你没提这事,我想,她确实没有打扰你。

    他说,本来,她想当天就回省城的,说过两天再来,我觉得,这样挺麻烦,也觉得不能对她那么冷淡,就叫她留下了。她住在酒店,我跟她说好了,今天帮她约你见她。

    黄说:“我总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她不会只是来看看你。”

    李向东不知绮红和黄谈了什么?黄怎么就会有这种看法。当初,绮红替她哥哥顶罪进监狱,就有心理准备,已经意识到不可能再和李向东在一起了,难道她反悔了?当初,她替她哥哥顶罪进监狱,多少有保全李向东的意思,她既然反悔,又何必当初呢?

    黄说:“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他说,只要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人,也不会有这种想法。绮红还不会痴迷到那个程度。如果,她真到那个程度,我想,她脑子一定有问题。很多事不是自己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一点,她应该清楚。

    他说,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绮红了。我真没想到,她会变成那样,三十岁的人,比五十多岁还要苍老,几乎就看不到她过去的影子,如果,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决对不会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再说,她已经知道你结婚了,这样,大家只会闹得不愉快。她还不会闹得大家不愉快,毕竟,她

    那也是替她哥哥顶罪,如果把事情闹大了,也担心会把她哥哥的事翻出来。

    他说,我认为,她的真正目的是想弄点补偿,不管怎么说,她跟了你那么久,又多少是替我们消灾解难的,弄成这个样,向我们提出补偿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李向东说:“这个事,陈坚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黄说:“陈坚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我说的是,除了陈坚的承诺,她还想从你这得到更多。你现在不是市委书记吗?她多少是为了你才弄成这样的。你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也多少得益于她的牺牲。你总不能走你阳关道,不管她走独木桥吧?”

    李向东问:“这是你和她见面后,得出的结论吗?”

    黄说:“可以这么说吧!”

    李向东说:“我觉得不可能,绮红不是那种女人。她一直都不把钱太当

    回事。”

    黄说:“那只能说是以前的绮红。”

    他说,这几年,在监狱那种地方,蛇鼠聚集的地方,她会没有改变吗?

    他说,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那么出息的女人,单靠自己就能过上无怃无虑的生活,突然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年青漂亮也没有了,几年前的知识和智慧还能不能在社会上立足?这还是个未知数。

    他说,自己曾喜欢的男人,当上了市委书记,自己本来也有可能当市委书记夫人,过一种让人很羡慕的生活,突然一下子与自己什么干系也没有。你想想,这么一个背景下,她会是怎么一种心态?

    李向东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变成那样一种人。”

    黄说:“你难道觉得她向你提出这种要求不合理吗?”

    李向东说:“不是合理不合理的问题,是符合不符合她这个人的问题。”

    黄说:“你认为,她不会为难你?真的就只是念旧情,来看看你。”

    李向东说:“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她还是希望我过得好。”

    他说,你叫她周末别打扰我,她就一直没给我电话,为什么呢?不就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吗?不就是怕杨晓丽知道吗?

    他说,绮红并不知道杨晓丽清楚我以前的事,所以,她在很努力地避免让杨晓丽知道。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给我电话,她还是相信你,相信你会帮她约我。这么沉得住气的人,我想,怎么也不会像你想像得那么糟糕。

    黄说:“你能不能跳出情感的圈子考虑这个事。”

    他说,我知道,你对绮红还念念不忘,当然,我并不怀疑你对杨晓丽的感情,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我说的念念

    不忘,不是说你还像以前那么喜欢绮红。”

    他说,你这个人,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三个女人我都不惊讶,但是,绮红已经不值得你喜欢了,自从你去监狱看过她,你就不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她。她已经令你失望了。人就是那么现实,谁都喜欢年青漂亮,她变得不年青漂亮了,准确地说,变得丑陋了,还硬要你喜欢,那也不人道。

    他说,以前,我一直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现在,你没有结婚还有选择的话,我也会反对你和她在一起,这太不现实,你今天能容忍她的丑陋,明天能容忍她的丑陋,后天可以吗?以后可以吗?你硬要自己和不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是一种犯罪,对自己犯罪,也是对别人犯罪。

    黄说:“现在,你对她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有对以前的怀念,有对她的歉疚,有对她要尽的责任。这些交集在一起,导致你不能冷静思考问题,往往会误导你把她看得还像过去那么美好,那么高尚。”

    李向东不得不承认,黄说得很有道理

    ,真要他再和绮红在一起,他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他知道自己很鄙视,很无情无义,然而,黄说得不对吗?硬要自己崇高,要自己有情有义,那是不人道,是一种犯罪。你不可能永远保持一种心态,永远与她相敬如宾。夫妻生活在一起,还不仅仅是相敬如宾!

    他问:“那你希望我应该怎么办呢?”

    黄说:“你先去探探她的口气,看看她到底需要多少补偿,但是,你不能马上答应她,我们回来再慢慢商量。”

    他说,本来,我去见她,就是想弄清楚这个事,但是,她不跟我说实话。她知道,我会很冷静地处理这个事,这对她没多少好处,她当然希望你感情用事,一口就答应她的要求。

    李向东被黄说得心里七下八下,想自己终于要面对女人给予的劫难了。

分卷 七七六章 桃花劫

    一直以来,李向东的女人就是他的奴隶,她们来到这个世上就像是来偿还她们上辈子欠他的债。可以说,她们在他这里最终得到的只有痛苦,只有承受他一次次的践踏,甚至于丧失生命。然而,却又留给他一笔笔财富。

    他的前妻,得到他什么呢?只是和他一起过一种平淡仆素的生活,眼看着他的官一天天大了,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她却意外地离去,把小军留给了他。那是他最宝贵的财富,是他的血脉继承。

    小姨子得到他什么呢?她苦苦等了他十数年,好不容易相聚,却是昙花一现,比她姐还意外地烟消云灭,给小军,也可以说,给他留下了一大笔美元的保险金。

    到目前为止,绮红不也同样是来承受折磨的吗?她把所有本不该是她的罪都揽了下来,牺牲了她的年青和漂亮,包括她将来的美好,留给他的却是平步青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跨。

    现在,他要还偿了。

    他不仅想到要偿还绮红的债,他还想到杨晓丽、甚至于枝子。这些都是他的女人。或者说,从绮红的后阶段开始,他的桃花运就应该走到尽头了,桃花运便开始转向桃花劫,就像大海里的波浪一样。

    如果说,人这一生的运程,像大海的波浪,有起有伏,经过一段的高峰期,就会迎来一段低谷,那么,人的情感运不也是一样吗?当绮红锒铛入狱时,他就到了顶峰,当听到小姨子的死讯,他就开始跌落,小倩的无理取闹虽说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却拉开了前奏。

    他和杨晓丽的结合纠缠着一种说不清的磕磕碰碰,不管怎么说,她是不屈服他的,她与他是在一种抗争中走来的。他不否认杨晓丽对他的爱,也不否认他对杨晓丽的爱,但是,他和她的结合却是在一次次失败中,屡败屡战,且还像要继续一种屡战屡败。以后,她会带给他一个什么结果呢?不知道!

    他和枝子,这个让他莫明其妙的女人,这个挖空心思,什么肮脏手段也敢用的女人,使他成了她的

    男人,仅那么一次,就差点毁了他的一切。即使以后,他们不再会有那方面的瓜葛,但后续的恶果却敢于预料。李向东才不相信她会善罢甘休。这样的女人,多狠的招都可能使出来!

    太远的事,他不去想了,目前,他要好好去面对绮红。

    李向东现,自己也算是一个命苦的男人,绝对不能享受一片光明,当然,也不会坠入一片黑暗。他总是在这两者之间沉浮。他的官儿不大的时候,受人的气腰杆直不起来,他走的是桃花运,他能从女人那里得到安慰,得到阳光得到灿烂。当他成了一方长官,且渐渐掌控全局,可以呼风唤雨之时,“咔嚓”一声,那桃花运骤成桃花劫,他要去委屈成全地遭受女人的煎熬。

    想清楚这一点的时候,他把那个吃闭门羹的宣传部长狠狠训了一顿。

    李向东问:“你到哪去了?怎么现在才赶到?”

    他知道这么问很没有水平。一个市委常委分管宣

    传工作,联系十几个单位,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坐在办公室等你市委书记召见,因此,他与你的距离绝对不是宣传部到你的办公室。

    然而,他就是这么问了,随口就问了。他才不管你认为他有没水平,在市县,他李向东不在乎别人说他有没有水平,他再没水平,你都要听他的,你如果不听他的,他自然有法子收拾你!这是被事实印证的,而且,还是两天前的新鲜事。

    宣传部长说:“我早来了,一直在门口等你。”

    李向东说:“你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吗?你这是什么办事效率?要我等你一个多小时?我还用干别的事吗?”

    宣传部长闭嘴不敢说话,呆呆地站在离李向东有几尺之远的距离。李向东更冒火了,问,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他说,和我保持一定距离吗?那你站到门外去,等我把事办完了你再进来。

    李向东没想到,那家伙还真往外走了。他大喝一声:“你站住,

    你给我回来!”

    这一吆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宣传部长为什么躲躲闪闪了。

    他闻到了酒味,这一大早的,肯定不是刚喝的!昨晚喝的酒到现在还喷酒气,想那酒喝了多少?喝到夜里几点?这星期天的有什么应酬?即使有应酬也不应该那么应酬?明知道周一上班有很多事要忙,竟一点节制也没有。

    他骂得更有理由了。

    他说,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喝到夜里几点?这个事,你要说清楚,在常委会上讲清楚。和什么人喝?星期天,你有什么应酬?市县的人谁哪么本事?把你一个市委常委喝成这样?

    他说,电视台生了什么事?小事要你去处理?我不给你电话,你现在可能还在床上!

    他说,你马上回去,叫你的副部长过来,我没必要向你布置工作,向一个到现在还没酒醒的人布置工作!

    李向东大手一挥,把那宣传部长赶出去了。

    坐在大班椅上,想那宣传部长,垂头丧气地回去,这一天都诚恐诚惶,甚至于,好几天都不能从这阴影里脱离出来,李向东心里的郁闷似乎消散了许多。

    李向东才不会要他在常委会上交代什么呢!

    那也太显得他这市委书记小气了,一个市委常委喝喝酒,早上爬不起来,也没碍你多大事,你把事情闹到常委会上也太欺负人了吧?再说了,那应酬你怎么就能分辩得清是公是私呢?然而,李向东要的只是他的诚恐诚惶,要的只是自己能出口恶气。

    因此,李向东打电话给陈坚的时候,已经有些心平气和了。

    陈坚告诉他,绮红已经出来一个月了。他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那时候,你不是正准备结婚吗?大喜的日子,不想你的心情被那晦气给冲了。他说,本想结婚后告诉

    你的,后来,觉得绮红如果去找你,你早也会打电话一过来问,绮红这么久不去找你,可能就不会去找你了,所以,就想,你不知道这个事更好。

    他问:“她没找你什么麻烦吧?”

    李向东说:“我还没见她。”

    陈坚说:“以前,我向她承诺过的条件都已经兑现了。如果,她再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向东说:“你也认为,她是来向我谈条件的?”

    陈坚说:“为什么不呢?你以为,你李向东的女人一个个让你占了便宜,就不向你索赔了?有那么好的事吗?那只是时机没到,时机到了,你李向东一样得还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实说,我还差点承认相信,真有免费的午餐了。”

    说着,他在电话里“哈哈”笑起来。

    李向东说:“看来你是故意不把绮红出来的事告诉我,想要她来找我的麻烦。”

    陈坚说:“你可别冤枉呀!我那绝对是好心。绝对希望你李向东就那么好的运气,吃上免费的午餐。”

    他说,我心里不是不为你着想,但是,这幸灾乐祸的心情你也应该理解,谁叫你李向东身边的女人一个个走马灯似的,又一个个那么漂亮。

    他说,这次你可要倒霉了,这婚一结,过去的女人就找上门了,看你怎么还这债?看你怎么瞒着杨市长,我怕是,杨市长知道这事,一脚把你蹬了。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女市长,还怕找不到比你好的?我只是担心,你李向东这么清廉的一个人,钱没有,要以身相许!

    陈坚笑得更狂了。

    李向东当然不能听他作贱自己,立时把电话给扣了。

    陈坚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他不再笑了

    ,很严肃地说,这事你得认真处理。李向东说,我怎么处理关你叉事!陈坚忍住没笑出来,说,真有点恼怒成凶了。我陈坚怎么对你,你还不清楚吗?嘴上乱说话,心里是为你好的。你见了她,别答应她太多要求,如果谈不妥,尽量往我这边推,事是我闹出来的,我来承担。她在我这,不敢太过分!

    李向东说:“这还像句人话!”

    陈坚说:“只能祝你好运了!”

    李向东心里想,我一直都那么好运!

    这么想时,自己也觉得心虚。

分卷 七七七章 你是魔鬼

    李向东见到绮红时,一点也不吃惊,毕竟,他曾在监狱里见过她,毕竟,黄和陈坚都给了他太多提示,但心却是苦涩的,想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进了那种地方,就榨得不像人样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一起把她折磨成这样的,也包括绮红的哥嫂。

    那是在黄安排绮红住的那家酒店。这酒店在市县只能算是一家普通的酒店,李向东知道黄的良苦用心,黄担心给绮红太好的接待,会让绮红感觉到他们在市县的呼风唤雨,从而,滋长绮红的**更加膨胀。

    酒店的咖啡厅在旅业一楼,对着服务大厅,本来是连成一片的,只是用几块彩色玻璃的屏风间隔了一下,咖啡厅的摆设又很简单,就更像是酒店向等待办理入住手续的住客,提供休息的地方。

    李向东到时,见咖啡厅还空无一人,就找了一张靠屏风的桌子坐下来,服务员似乎爱理不理的样子,端了一杯冰水过来,也不是放在李向东面前,而是就着自己站的地方,放在桌子上,离李向东有一尺远。杯放下来了,又

    不急着走,站那儿望着服务总台那边,看门口两个保安在打闹。

    李向东很客气地问:“这冰水是我的吗?”

    那服务员竟大惭不愧地说:“当然是你的。”

    然后,很不满意地离开了。

    李向东想,黄也太过份了,怎么就把绮红安排在这样的酒店,想市委、政府接待再普通的人,也应该不会在这地方,这里肯定没有市委市政府签单的优待,即时一定是现金结账的。

    他拨打绮红房间的电话,响断线了,也没人接,刚放下手机,却看见绮红了。确切地说,是看到一个五十几岁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留着短,脸消瘦得只有皱纹,穿一套很显得松宽的深颜色衣服,别说是身上的曲线了,就是肉的感觉也没有。

    李向东还是把她认出来了。毕竟,那走路摆手的动作是变不了的。

    绮红对他笑了笑,说:“我想还是你来了,我再下来。我怕你认不出我了。我倒能认出你。”

    李向东想站起来帮她拉椅子,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是把那杯离自己一尺远的冰水放在她面前。

    他说:“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李向东多少有些掩饰自己的难堪,也有没话找话说。

    绮红好看了他好一会,说:“你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潇洒??英俊。”

    她本不想说“英俊”那两个字,不禁还是说了,却还是卡了好一会,脸上便闪出一丝儿苦笑,或许,那原是一种羞涩的笑,只是被牵扯出的皱纹遮盖了。

    李向东说:“我是今天才知道你来的。”

    绮红说:“我知道,黄跟我说了,说你周末一般都不在市县。”

    李向东笑了笑,不知该不该感谢黄说的假话。

    绮红说:“我都看见了,你是和那个杨市长结婚。有一天,我在省城等公交车,看见你们了,她挽着你的手,很亲热的样子,我就猜到,你是和她结婚了。”

    李向东不知绮红说的是哪一次,但是,他很清楚,他和杨晓丽照完结婚相出来,杨晓丽在街上蜻蜓点水地吻他时,他潜意识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窥探他们。不知道绮红说的是不是那一次?

    绮红说:“你们很般配。本来,你应该和她结婚。”

    李向东笑了笑,说:“谢谢!”

    这么说时,他突然想到好多年以前,绮红第一次和他分手后,他们再次见面,也是这么面对面坐在一家咖啡厅里,绮红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他和小姨子很般配,说他们应该在一起。只是后来,她不仅离不开他,而且还和他和小姨子卷在一起。如今,她再说

    这句话,会不会也预示着会出现许多年前的状况呢?

    他不禁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他感觉到他们再不可能重演三人行的故事了。

    绮红似乎也在想着同一件事,说:“本来,是想约你去那咖啡厅的。”

    她问,还记得那家咖啡厅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咖啡厅?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叫你去的那家咖啡厅。那时候,你见我像见鬼一样,躲都躲不及。她本是想笑的,却没笑起来,想到那个“鬼”字,再想到自己现在变成这个模样,那和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说:“那家咖啡厅已经找不到了。现在好像改做商场了。”

    李向东说:“这些年,很多东西都变了。”

    绮红点点头。

    李向东问:“这两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她还能去什么地方呢?定是去他们熟悉的地方。果然,绮红便一一数给他听,说她去过城郊那个水库,去过那家美容院,还在那家美容院对面的餐厅吃过饭,说她去过他以前那个家的楼下。她告诉他,她还去过她的那个家了。她说,那个家已经出租给别人住了,说住两楼的那个也是一个从省城来市县的女孩子。她当然不知道她叫枝子,当然不知道那个枝子和李向东也曾有过那种关系。她只是说自己的,说着说着脸上就有泪水了,泪水顺着她脸上的皱纹流出很多弯弯曲曲的沟壑。

    李向东递给她一张纸巾,她说,谢谢!就低了头去抹那脸上的泪。这一刻,李向东感觉到,她是很克制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的,只是确实控制不住了。

    绮红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挤出了一丝笑,尽管那笑在她那张脸上展现得很苦涩。

    李向东问:“你家里人怎么样?”

    绮红说,都很好。

    她说,她的案子结了后,他哥嫂就回家了,现在,他们就在省城附近的民营企业打工,离家也不是很远。说她妈妈身体比她还好。她们在一起,人家都以为她们是两姐妹。她这么说时,脸上是带着笑了。

    李向东似乎找到了一丝儿绮红以前的影子,又看到她骨子里的倔强。记得,他说,小姨子和他没有缘分,要她再回到他身边时,她就曾有过这种笑,她对他说,她不喜欢他了,对他说,她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她便用一种虚假的欢颜很努力的掩饰自己。这会儿,李向东看到的就是这种笑,尽管,她已经笑得没以前那么灿烂。

    于是,李向东开始怀疑黄和陈坚的判断,开始想,绮红虽然变得与以前面目全非,变的却只是容貌,她的心还是以前那个绮红的心。她不会乞求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绮红问:“小军怎么样?读高中了吧?本来,是想去看看他的,想他肯定在市县最好的高中,又觉得,还是不见他好,别把他心目中那个漂亮的绮红阿姨破坏了。”

    李向东说:“他去美国留学了。”

    不知为什么,他急忙补充道,这是小姨子的心愿,飞机失事后,她的保险金留给了小军,希望小军能去美国接受最好的教育。

    绮红说:“怎么会是这样呢?我一直不相信她会遇到那样的事。全世界每年才有多少架飞机失事呀?怎么就让她遇到了?”

    她说,李向东,我现你真是个魔鬼,凡是和你在一起的女人,都没有几个会有好结果,至少,你以前的老婆,我,还有小姨子。你把我们的好运气都抢走了,只把晦气留给我们。

    她说,你别以为,你真的那么能,一步步往上爬得那么高,一次次跌倒了又能爬起来,其实,那都是我们的运气在助你,如果,没有我们积攒给你的运气,你早就被你的对手踩在脚下了。

    她说,我的事,多少多少还有我自己的原因,我怪不了你,但是,小姨子呢?她到底怎么了?她苦苦等了你十数年,她等得再苦再难,

    也还那么等着,等到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你竟然还让她离开,你不让她离开,她会出那样的事吗?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绮红已经泣不成声了。

    (今天另一个章节要晚上才能上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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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1介绍:
写一个男人的艰难曲折,一个官人的升迁历程,一个市委书记的叱咤风云,展现了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官场浮生图。在官场,纵使具备站在塔尖的能力,也未必能傲立群雄,“跟对人,做对事,让上面高兴。”玩转这个潜规则,才能左右逢源,指点江山。作者莫明其妙地拿了个逐浪第二届年会“最佳创意奖”。官途1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途1,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途1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