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1566章 都说假话
小郝记者心慌了一阵，只好奋力狡辩，说当时，我心一急，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不是我介绍他认识表妹，就不会给表妹招惹这么些麻烦。如果，我看清楚他是那么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说什么也不会要他帮表妹。所以，我觉得，这麻烦其实也是我招惹的，所以，我觉得，有责任也有义务阻止这件事。
一直坐在那耷拉着脑袋的梁明山叫了起来：“她说假话，她在说假话！”
老同志说：“你大声叫什么？大声就有理吗？有理不在大声。”
岳部长也说：“你要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如果，你只是这么乱嚷嚷，你就是诽谤就是诬告。”
梁明山说：“我没有诽谤，没有诬告。”
他说，表妹自己也承认有那么回事。那天，我和她在咖啡厅约会，三几句话就把她和李向东的暧昧套出来了。当时，我试探她，假装说喜欢她，叫她做我的女朋友，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我说，你要不愿意，我就公开你和李向东的事。她当场就傻了，就什么都答应我了。
既然，你小郝记者装疯卖傻，我又为什么不能夸大其词？
他说，就是那次的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她，问表妹是不是跟李向东有一脚。她也承认了，她还劝我睁一眼闭一眼，说人家两人愿意，两人在一起开心，我们何必坏人家的事？还说现在这种事婚外情多得是，也没什么不正常。
小郝记者反击了，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还在编造谎言。”
梁明山说：“你就是说过，你只是不承认而已！”
小郝记者骂道：“没见过有你这么无赖，这么厚颜无耻的！”
梁明山说：“你才无赖，你才厚颜无耻！”
小郝记者问：“我怎么无赖了？我怎么厚颜无耻了？我没你那么奸诈，没你那么阴险，没你那么毒辣！”
她气得鼻子都歪了。
岳部长和老同志没有阻止他们争吵，想他们越吵越会吵出真话，这会儿，听到他们吵的都是些废话。老同志就说，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他说，你们都坐下来。
他继续问小郝记者：“表妹现在在哪？”
小郝记者说：“在市县。”
老同志说：“上一次，她是什么时候来青山市的？”
小郝记者想了想说：“上个星期。”
她补充道，上个星期，李市长和杨主席都回市县了，她自己呆在青山市。她指了指梁明山，说，这个他也知道。
老同志就看着梁明山。
梁明山点点头，说：“上个星期她是过来了，李向东他们有没回市县我就不知道了。”
小郝记者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说假话，你又说假话了。”
她说，当时，我们还在一起吃晚饭，你知道表妹只是一个人在青山市，还约表妹去看电影。
梁明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他不能承认，如果承认，那不等于他一直都在说假话？他挺着脖子说：“我没说假话。”
小郝记者说：“你就是说假话了。谁说假话下雨天被雷劈！”
梁明山说：“雷先劈你！”
小郝记者气鼓鼓地说：“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要信他就信他吧！这种人，你们都相信，我还说什么呢？”
她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可以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她知道，说多错多，趁现在，没出什么差错，还是少说为妙！
岳部长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的动静，他觉得，这两个人都在说假话，梁明山未必什么都知道，更多的是一种猜测，一种夸大其词。小郝记者却多少知道点内情，却避而不谈。他想，希望从梁明山那里弄到更有价值的东西，似乎是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撬开小郝记者的嘴。他对小郝记者说，你完全可以放心，你们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我们心里有数。
他说：“我们先说说今天的事吧！你是怎么知道他来找李市长的？”
小郝记者说：“是表妹告诉我的。”
岳部长又调头问梁明山：“是你告诉表妹的吗？”
梁明山点点头，说：“我一早告诉她的。”
岳部长问：“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你来找李市长，直接过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告诉她才来？”
老同志也问：“你一早告诉她，为什么等到十点多才来？”
梁明山支支吾吾，说：“这个，这个……我想，我觉得，应该先告诉她，我是明人不能暗事。”
小郝记者冷笑，说：“你是在威胁她，是想要她对你好。如果，她答应你对你好，你就不来找李市长了。”
她现，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怎么不把梁明山喜欢表妹的事抖落出来？把这事抖落出来，那梁明山就成了想借表妹这个跳板巴结李向东不成，恼羞成怒造谣诽谤了。
她说，本来，我们只是要他帮忙骗骗杨主席，但是，他却喜欢了表妹，要假戏真做，表妹不愿意。刚才，我也说过了，上星期，表妹来青山市，他就想约表妹去看电影。前几天，他还说他生日，叫表妹来陪他过生日，表妹都拒绝了。他一恼之下，就胡言乱语，说表妹和李市长关系暧昧，想借这个威胁表妹回心转意。
梁明山说：“你真是一派胡言！”
小郝记者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是我亲眼见，表妹亲口说的。”
梁明山说：“你叫表妹来，叫她来对质。”
他才不怕跟表妹对质！表妹没小郝记者狡猾，遇到现在这种场面，还不把她吓得一愣一愣的，还不把她和李向东那些坏事都招了？
岳部长说：“这些事不用你管，你说自己的事，说自己知道的东西。至于表妹，我们会去市县调查清楚的。”
他开始有点明白梁明山的动机了，这应该是一场感情纠纷，可能是梁明山喜欢了表妹，但在追求中，从表妹的谈话里捕捉到了表妹与李向东暧昧的信息，因此，想从中得到好处。
但是，他对梁明山没有兴趣。
岳部长问：“你们跟表妹电话联系很频繁吧？”
此话一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那是刚到青山市时，他叫手下想办法弄到的李向东手机的通话记录。开始，只是想通过通话记录查找李向东有没有在选举前拉票的蛛丝马迹。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他问：“表妹的手机号是多少？”
小郝记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这是无法隐瞒的。
对照手机号码岳部长现，那一个月的通话记录显示，李向东虽然不是每天与表妹通话，但有时候一天会通好几个电话，而且几乎是上班时间。这说明这些电话有可能是瞒着杨晓丽打的。也就是说，李向东背着杨晓丽与表妹频繁通话。
他笑了起来，问小郝记者：“你怎么解释？”
小郝记者说：“我不知道。”
岳部长说：“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说，你完全清楚内情。
他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表妹想调来青山市，完全是因为李向东，但如果是李向东直接调她来，杨晓丽肯定会怀疑，因此，你们合谋，谎说梁明山是表妹的男朋友，这样，就可以叫杨晓丽把表妹调到青山市来了。
小郝记者没想到岳部长会有李向东的电话记录，没想到他竟从电话记录里找到了李向东与表妹联系的蛛丝马迹。她的心慌慌地跳起来，不知该怎么该说什么了。
正是这时候，杨晓丽推门进来了，岳部长叫她坐，叫她消消气，然后，把那叠电话记录递给了她，让她从记录里现隐藏的秘密。
分卷 第1567章 先要让我信服
岳部长看着杨晓丽，等着她爆。没有哪个女人现自己丈夫背叛自己不暴跳如雷的。然而，他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们的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素质是，遇到越棘手越困难的事情，就越要处事不乱，只有处事不乱才能冷静，才能想到处理的办法，才能指挥若定。
这会儿，岳部长看到的杨晓丽就体现出了这么一种素质，她渐渐冷静下来，那张因气愤曾变得扭曲的脸，也渐渐恢复了原貌，只是冷得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从那叠资料抬起头，看着梁明山问：“这是你收集的证据吗？应该还有其他证据吧？我想，是不是应该有几张照片？现在时兴视频什么的，传到网上去，更具爆炸性。”
在坐所有人都琢磨不透她的态度。
她说，我真弄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说，上一次，你到我办公室找我，说你和表妹处朋友，还说表妹怀了你的孩子，求我把表妹调到青山市来，现在，你却跑到调查组来，说李向东跟表妹有一脚，还拿出这么些证据。我真不知道，你哪些话是真，那些话是假？
她说，我不否认，我反对你和表妹在一起。从一知道我就反对。我就知道你对表妹不是出于真心，你是看在她有一个当市长的表姐夫，有一个当文联主席的表姐。我告诫过表妹，迟早这个人会给你招惹麻烦，没想到，你却给李向东给我招惹麻烦。
杨晓丽说：“表妹一直都听我的话。她听了我的劝告，决定跟你分手，所以，你要报复我们。她在市县，你找不到她报复不了她，就跑来报复李向东！”
她说，这些资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李向东跟表妹通过电话，只能说明他们有联系。他和表妹有联系值得大惊小怪吗？李向东刚来青山市的时候，装修那幢别墅时，我叫表妹来帮忙，他们每天通电话的次数还多得是，他们每天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多得是。
她说，你应该弄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人家看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比如照片视频之类的。你没有吗？你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吗？如果，就只是这么些电话记录，别说李向东不服，就是我也不服。
她说，我警告你，以后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从知道你和表妹有那么一层关系，我就了解过你的为人，在文联，只要提到你，认识你的人没有哪个说好话的。只要搞晚会，不安排你出节目，你就到处说人家的坏话，说有暗箱*作，说组织者收了某某歌手的好处，所以才让他们上台，说某某女歌手跟组织者有一脚，每一场晚会都会让她上。
杨晓丽冷笑地说：“我不知道哪一天，你会到处说我跟哪个男歌手关系暧昧？”
岳部长大失所望，想这杨晓丽是真傻，还是装糊涂？想一个女人怎么听说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关系暧昧却不是责怪自己的丈夫，反而数落别人一大堆不是？他很想打断她的话，告诉她，那电话记录不是梁明山向调查组提供的，是他岳部长收集的。然而，他马上意识到，她这是避开与调查组正面接触，既把梁明山的为人，虚假面孔昭雪于天下，又告诉调查组这些什么狗屁通话记录根本没有说服力。
老同志说：“有一点，你可能没注意到，李向东打给表妹的电话都是上班时间。”
杨晓丽问：“虽然，大家都知道，上班时间不能干私事。但有几个人能遵守这一规定，有哪个人上班时间没打过私人电话？”
老同志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些电话是背着你打的。如果，他们只是表姐夫和表妹关系，应该不会打得那么多吧？”
杨晓丽说：“这很多吗？也有一天一个电话也没有的啊！下班时间怎么就知道他没打呢？下班时间在家里，没必要用手机打吧？你们还可以去弄一份家庭固话的通话记录，每天晚上，也有跟她通话的记录，时间比这些要长得多。”
她说，这些通话时间都不长，最多不过十分钟，这像是谈情说爱的电话吗？只能说明，李向东劝表妹离开梁明山也花费了许多口舌。你们可能还没注意到一点，他与表妹通话的时间都相对比较固定，上午在十点左右，下午四点左右，为什么？因为那是表妹下课时间，她方便接电话。
她说，有些话，我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既然问到了，我也就不保留了。我对李向东是绝对放心的。我认为，哪个女人不知道自己丈夫出轨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她对自己的丈夫不用心，关心自己的丈夫还不够。一个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别想能瞒得了自己的老婆，就算瞒了一次，瞒不了两次三次，更别想能瞒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她说，我对自己非常自信，谁要说李向东有这方面的问题，先，必须说服我，必须拿出更直观的证据。我不要捕风捉影，也不要告诉我，这是凭什么什么资料分析得出的结论。那些结论带有太多主观猜测，会让我觉得那是别有用心！
杨晓丽说：“我希望调查组对每一位同志责任，不要单凭一面之词下结论，特别是不要轻信这种怀有个人目的，身心极度不健康的人的胡言乱语。”
岳部长意识到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完全知道自己的态度对李向东的重要，在这种没有抓奸在床，当事人不承认的状况下，她站在李向东一边，誓死捍卫李向东，谅你是谁也无法冲破他们的防线。
事后，老同志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厉害！她懂得维护自己的丈夫，懂得不能后院起火。老同志说，最清楚李向东有没出轨行为的只有三个人，李向东和表妹，再一个就是杨晓丽。但她与李向东站在一起，你就无法查下去了，人家老婆都说没有问题，我们就是瞎折腾，就是处心积虑别有用心。其实，这种事一旦打草惊蛇，再怎么查也很难查出问题了。
岳部长问：“你个人认为呢？李向东有没问题？”
老同志笑了笑，引用杨晓丽的一句话，问：“带有太多主观色彩的猜测？”
他自问自答道，还是不要猜测为妙。
岳部长说：“总可以在省委常委会上，谈谈我们调查组的看法吧？”
老同志摇头，说：“我个人认为，还是不要以调查组的名义提出来，特别是在那种场合，这种没有结论的东西，一定会遭到某些领导的责问，毕竟，李向东不会没有保护他的人。毕竟，也有可能因为我们的草率影响一个人的政治前途。”
调查组又遇到了一个无法统一的问题。
这时候，大书记也不在青山市，也像李向东一样，在往返省城的路上。省委主要领导召见了他，跟他谈他的去留问题。昨天，省委常委会决定，由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分别找大书记和李向东谈话。
这就是说，岳部长认为，省委常委们会在讨论青山市党政一把手去留问题前，还会征求调查组的意见，只是一种想当然。
由此可见，调查组从青山市撤出后，不仅失去了在省委常委会上汇报的机会，也失去了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的价值。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说，写个书面总结抄送各常委吧？然而，要形成书面材料，你只能写那些有事实根据的东西，一些带有主观猜测的结论便无法写进去了。
分卷 第1568章 里外不是人
这天，大书记与李向东进行了一次深谈。他指着李向东说，我对你千叮咛万嘱咐，你看看你又干了什么？他摆摆手说，你不要诸多解释，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坦白。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这次，如果不是杨晓丽，你别想能逃过这一劫。他说，这么好的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总这么行差踏错，连做人都不配！
李向东不知该说什么？决心在来青山市之前就已经表过了，再重复一遍也没意思。他只能殷勤地给大书记斟茶。他想，你李向东只能算命大，一次次桃花劫都能轻而易举地逢凶化吉。这次，你面对的可是省委下派的调查组，那个岳部长就是冲你来的。这次，如果不是杨晓丽挺身而出，谁也帮不了你。他想，以后，你李向东再干出对不起杨晓丽的事，真就像大书记说的那样，连做人都不配了！
这是李向东这些天想得最多的问题，也是他最不愿想的问题。每每想到这里，他总会在心里问自己，表妹怎么办？就这么与表妹结束了关系，你李向东也不配做人吧？
开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三岔路口。你不可能把两种路并拢成一条路，只能选择一条路往下走，要么走杨晓丽这条路，要么走表妹那条路。后来，他对自己说，你还有选择吗？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对自己说，只有一种可能，除非杨晓丽跟你离婚，你才能选择走表妹那条路。
当然，你只有等待杨晓丽对你的判决。
他想，即使杨晓丽做出这个判决，表妹就会选择你吗？或许，这对表姐妹都跟你分道扬镳，都是你过眼云烟的女人。
他问自己，你这种经常犯下半身错误的男人，谁会是你固定的女人？你总是到了犯错的时候，才知道杨晓丽对你更好？还不仅仅是对你好，而且，还那么优秀！她的漂亮，她的处事不惊，几乎就是女神的化身。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吗？就算你能找到，你李向东又算什么东西？完美的女人就一定是你的？
他又想，杨晓丽应该不会做出离开的选择。如果，她要离开，就不会挺身而出地维护你。按她的性格推断，她不想跟你一起过了，不仅不会挺身而出，还会踩上一脚，让你永世不能翻身！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感到半点宽慰，相反地，却觉得自己很卑鄙，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杨晓丽不会放弃你，你才屡屡犯那种下半身的错误，你才屡次三番地给自己找借口，理所当然地推倒一个个女人？枝子是出于无奈，是出于更有利于你的政治生涯。表妹也是出于无奈，因为这个小白虎是助你的女人？
他的思想打岔了，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那次，当选市长前夜和这次省政府主要领导找他谈话前夜的两次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在这之前，他都与表妹进行过撕杀和交融，或许，正是从表妹那汲取了某种能量，自己才在杨晓丽身上体现出如此不可思议，才可以逢凶化吉，包括梁明山挑起的这一桃花事件。
他摇摇头，像是要驱逐那不该有的念头。他告诫自己，再不要去想那些了，不管那是借口，还是真有那么回事，这些都将离你远去。从今以后，那只可爱的小白虎再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了。
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惆怅。有些东西是必须割舍的，本来，那就不是你的东西。
大书记说：“我找你来，不光是谈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你还有点人样，你就应该好好对杨晓丽，再有这样的事生，一而再，再而三，她忍无可忍，你就什么也没有了，你的仕途，你的家庭！”
他说，有几句话，我必须提醒你。不要以为，把我调离青山市，选举事件就结束了。对我来说，这一事件已经结束了，我的调离已经承担了领导责任，但是，你还没有完。
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可能调一个强势领导来抑制你。我是不能抵制你的，相反地，我可能会扶助你这个市长再创出新的辉煌。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大代表选你当市长是正确的。人大代表正确，谁又不正确呢？
他说，你以后的路会非常艰难，目前的许多工作思路未必还能延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必须收敛，不收敛也要抵制你收敛，让大家都知道，你李向东只能当常务副市长，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你可以干出成绩，但是，你当了市长就平庸了，碌碌无为了。
大书记笑了笑说：“这就是政治！”
李向东点点头。
此刻，他感觉到了另一种内疚，对大书记的内疚。
自从，你到临市当市长，大书记就一直关注你，一直给予你最大的支持，为了你出成绩，他允许你失败，你取得一点点成绩，他给予你百倍万倍的肯定，你在临市屁股还没坐热，他就把你调到市县当书记，他还顶着上面的压力，力荐你当地级市委常委，而且，在你处境最艰难的时候，他又把你调到了青山市。
如果说，你李向东这些年官运享通，仕途顺畅，完完全全是因为大书记的提拔，他是你的伯乐你的恩人，但是，你李向东是怎么对他的？为了能让自己留在青山市，你使阴劲，向大书记背后放冷箭，把大书记挤出了青山市。
他想，你李向东里外都不是人，在外，你对不起大书记，在内，你对不起杨晓丽。
他想，以后，你还会辜负选你当市长的人大代表们。你是肯定再不可能出成绩了，你失去了出成绩的氛围和环境。
李向东问：“安排你去哪？”
大书记笑了笑，说：“比上一次好。去深圳当副职。”
李向东问：“降职使用？”
大书记说：“属平调。深圳和省城平级，属副省级，我一个正厅，去那边当副职也合情理。”
虽说是平调，但谁心里都清楚，一把手平调当副职心里总不是滋味。大书记自我解嘲地说，我已经习惯了，总比让我回省机关好。在机关，我是怎么也不适应的。他对李向东说，好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不仅是我，也包括你。不要总太多地想在官途有什么展。目前，你要处理好和杨晓丽的关系。我不希望你们出现感情裂痕，希望你能得到杨晓丽的原谅。一个连家庭事都处理不好的男人，你想，他能指挥千军万马吗？他说，我希望，明天离开青山市时，你们请我吃晚饭。不要给我那种表面上的恩爱，我要看到你们实实在在的恩爱。
李向东问：“这么快就走？”
大书记说：“怎么不能做到？”
李向东说：“可以，一定可以。”
他笑了笑，问，怎么才算是实实在在的恩爱？
大书记说：“这个我不管。”
这天晚上，杨晓丽打电话给大书记，问，你是想要我们请你在酒店吃饭，还是在家里吃饭？大书记说，当然是在家里。杨晓丽说，你这可是为难我，我做菜的水平很差。大书记说，你是让**给宠坏了。杨晓丽便在电话里笑，说，让李向东请半天假，让他做。大书记问，他行吗？杨晓丽说，在家里，大多是他做的饭。大书记笑了起来，说，这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没想到，大书记说是来吃饭，却是来向杨晓丽道歉的，他说，他没把李向东教育好，只想着怎么让他工作，怎么为地方多做贡献，却忽略了对他的思想品质教育，因此，他才屡次犯一些低级错误。所以，希望杨晓丽看在他的面子上，再一次原谅李向东。杨晓丽说，大书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给你面子吗？她对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李向东说，你过来，过去敬大书记一杯酒。说着，把李向东的杯也倒满了，就举到李向东面前让他接着。
她说：“我们一起敬大书记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的爱护和关心。敬大书记在新的岗位工作愉快，身体健康！”
大书记说：“不行，不行，你们一杯酒怎么能敬那么多内容，一杯酒只能敬一个内容。”
杨晓丽笑着问：“我们要不要分开来敬？我敬你一次，李向东再敬你一次。”
大书记愣了一下，马上明白杨晓丽的意思了，说，你是想灌醉我啊！你们一起敬，一起敬。他又说，我也敬你们忘掉所有不愉快，夫妻恩恩爱爱！杨晓丽忙说，谢谢！谢谢！就双手捧杯，弯着腰跟大书记碰杯。
分卷 第1569章
李向东知道青山市的新书记竟是班长时，高兴得手足舞蹈。他对副书记说，这是我的老上级，大学的时候，就是我的班长了。这些年，也没断过联系。副书记便笑，说，这关系可是比大书记还铁啊！李向东说，不好这么比，不好这么比。不过，这老同学老班长来当书记，总比陌生人好相处，至少，随便得多，省了许多磨合的时间。
他想，至少，在处理这党政一把手的关系上，可以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说话不用总在脑子里转几个圈才出口，有个什么话轻话重的，班长也不会太计较。
副书记说：“我现，你这人，运气非常好。”
李向东心里高兴，也想听听副书记说些什么好，就问：“这话怎么说？”
副书记说：“我看过你的履历……你可不要以为我是特意去看的。你当选市长的时候，那履历都登在青山日报上了。”
李向东笑着说：“就是特意看也没什么嘛！这也是对同志关心的一种形式嘛！”
副书记也笑着说：“应该是关心领导吧？”
李向东说：“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不用那么见外。”
副书记说：“这五六年，你的运气好得没人敢相信，每两年几步跳，官升得比坐直升飞机还直升飞机。”
他说，当市（县）长助理、政协副主席、地级市政府副秘书长，这两年的副处阶段，连跳了三级。升正处副秘书长，接着又是三级跳，刚好又是两年，就升副厅了，再两年，正厅，青山市市长。这总是踏准了两年一飞跃的节拍。
都知道，两年一提拔的组织原则，都知道，在基层，真正能做到两年一提拔并不容易，好多人单是副处那三个台阶可能就要走一辈子，而李向东还不是偶尔一跳，却是连续数跳。
副书记说：“原以为，这大书记一调走，你该转入低潮了，哪想到，上面又把你的老同学老班长调来了，这无疑又给你创造了出政绩的大好环境，接下来，不知又会是怎么一个跳法？说不定直接跳到副省级了。”
李向东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说，应该是到头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跳了一下，想自己这一步步升上来还不仅仅是自己的能耐，更缺不了上面人的提拔。仅从副处说起，老市委书记让他上到那个台阶，接着就是张志东和大书记的一路提拔，接下来，还会不会出现中组部领导的提携呢？自己能够留在青山市，他可是出了力了。他想，自己是不是还可以通过这个关系，与省政府主要领导搭上线呢？他对自己说，这可是很值得考虑和精心运作的。他想，还有省委主要领导那，自己也要巩固加强。虽然，那未必能形成一条主线，但多一条副线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在官场上混，上面没有人不行。
在官场上混，也要随着自己的职务提升，不断寻找新的依靠点，就像大书记能把李向东带来青山市，能让他当常务副市长，却不可能再让他当市长了。
他想，忙过这一阵，要进京城好好感谢中组部领导。以后，要多找机会与省政府主要领导接触。
他很清楚，多找机会与省政府主要领导接触，自己就要出更大成绩，让领导对自己注目，让领导对自己的汇报感兴趣。换言之，自己就要与班长建立好关系，让他信任自己，争取能够像大书记那样，放手放权地让自己更好的挥。
如此想来，他就觉得应该去趟省城见一见班长，说几句祝贺的话，随便也向他汇报一下青山市的情况，向他表示一下，你李向东非常欢迎且会配合他来青山市担任一把手。
从电梯下来，跨上车的一刹那，李向东又犹豫了，便一只脚在车上，一只脚在车下。这会儿，他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低份了，有点太巴结班长了？你不再是以前的李向东了，怎么说你也是青山市的一市之长，是他的搭档，尊重他没错，但再像以前那么敬重他就显得过了，这反而有可能让班长小看你！
他把放在车上的脚拿下来，对司机说：“我们不去省城了。”
他认为，还是不卑不亢为好，打个电话过去，让班长领悟他的意思就足够了。
还没回到办公室，班长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李向东没等班长开腔，先说道：“我正想给你电话呢！”
班长似乎愣了一下，问：“你在跟谁说话？”
李向东“哈哈”笑着说：“我会不知道你是谁吗？班长书记，你晚两秒钟给我电话，我就打过去了。”
班长说：“早知你会打过来，我就不用找你的手机号找得那么惨了。你到了青山市，也没给我新的联络电话，我找到陈坚那才找到你的手机号码。”
李向东说：“什么时候来青山市上任？我好组织大家夹道欢迎。”
班长说：“等组织部长通知，应该就这两三天吧！”
李向东说：“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又在你的直接领导下。”
班长说：“到了青山市，还要靠你啊！”
李向东说：“哪里哪里，你是一把手，还是听你指挥。”
班长说：“我们就不用那么客气了。还分什么一把手二把手的。”
李向东说：“这可不行，这一把手就是一把手。一把手是号施令的，二把手是听指挥的干活的。”
他说，我李向东没什么本事，但自认还能干点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舍命往前冲决无二话。
班长说：“你这可说话值得商榷。你要知道，现在你是市长了，是指挥官了，可别总把自己还当一名冲锋陷阵的普通战士。”
李向东“嘿嘿”笑，说：“所以，就等你来，等你手把手教我怎么从一名普通战士升华到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班长便沉默了。
李向东想，他一定在琢磨自己话里的意思了。他想，我李向东这官升得快，但也还弄得懂什么是普通战士，什么是指挥官吧？我这么强调号施令和干活往前冲，难道只是随口说说？
他有点画蛇添足地问：“现在，我在青山市应该干什么？”
班长说：“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还不是青山市的书记，你还主持青山市的全面工作。”
他说，即使，我到了青山市，还要有一个熟悉阶段，还要适应适应环境，这段时间，还是以你为主，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开展工作。
李向东心里笑了，知道班长这番话是给予他一个回应，是要他大胆工作，不要那么多顾忌。在这些老同学之间，最一本正经的就是班长了。谁都可以有什么说什么，唯独班长很少说笑话，或是因为他一直都处于一种优越感，大家是同学的时候，他就是班长，且这一路走来，他又总是职务最高的，自觉不自觉间，就形成了一种习惯。因此，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也显得隐晦许多。
李向东问：“家属有什么打算？有没想也调到青山市来？”
班长说：“暂还没考虑。”
李向东说：“我的家属前几个月也调来青山市了。”
班长说：“叫她从省城调到青山市去，恐怕会不愿意，还有孩子的读书问题，毕竟省城的教育质量比下面要好得多。”
李向东觉得自己这马屁没拍对地方，你是从小地方往大地方调，当然没问题，人家是从大地方往小地方走，很多实际问题要考虑。于是，他便“嘿嘿”地笑了笑。
分卷 第1570章
回家把班长调来当书记的消息告诉杨晓丽，她只是淡淡地说，好啊！又遂你愿了，再犯什么错，又有人帮你隐瞒了。这么说着，就上二楼。李向东坐在客厅的沙上，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扭得很让他心跳的丰臀，不禁吞了吞口水。
自从表妹的事败露后，在人前，杨晓丽还表现得与李向东恩爱有加，那次，大书记离开前，她还配合李向东演了一出戏，一会儿给他抛媚眼，一会儿搭着他的肩叫他别动，自己就进厨房端菜，还在厨房里叫，你快来，快来。很娇气地说，烫死我了，烫死我了。然而，他们单独在一起，杨晓丽却冷得像块冰。
每天回到别墅，也不说一句话就回二楼。
李向东的生活用品早从二楼搬到楼下。她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各过各的，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了，可以离婚。她说，我不会缠着你，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焦急，还是等一段时间，等你那些脏事丑事淡了再说。她说，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杨晓丽说得很坚决。
本来，李向东在杨晓丽面前能屈能伸，很不要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让她那么一冷，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你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你也向她认过错，甚至于一点男子汉尊严也没有地跪在地上求她原谅，但你改了吗？你没有改，且还像是变本加厉，竟跟她表妹搞到一起了，她还怎么原谅你？
李向东只能等她的气消下去，只能等待和解的时机。那次，大书记来家里吃饭，说要看他们两恩恩爱爱，他就以为时机到了，大书记一离开，便厚颜无耻地随杨晓丽上二楼，那知，刚踏上楼梯，杨晓丽就回转身，瞪着双眼看着他。
她喝道：“你要干什么？”
李向东仰头看着她，“嘿嘿”地笑。
她说：“我说过，你以后再不准上二楼。”
李向东故意揉着肚子，说：“我只是想到二楼的阳台上活动一下。吃得太饱了。”
她说，不行！吃得太饱，去外面散步。
她说，我再重申一遍，你不得找任何理由上二楼。从这楼梯开始，就是我的私人空间，你只要踏上楼梯，就侵犯了我的私人空间。
她说，如果，你硬要来，我会用我的方法驱逐你！
李向东不怕她来硬的，反倒怕她对他冷冰冰不理不睬。他说：“这怎么就是你的私人空间呢？这别墅是我的，是分配给我的。”
杨晓丽反问他：“你配吗？只要我杨晓丽一句话，你什么都没有。”
李向东说：“我知道你心痛我，知道你不想我身败名裂！”
杨晓丽说：“你以为啊！我恨不得你马上就死，死了才干净！”
李向东很厚颜无耻地笑，说：“这不是你的心里话，绝对不是你的心里话。”
杨晓丽说：“懒得理你。你去自我感觉良好吧！”
她说，我不想再跟你吵。如果，你知趣，你滚回你的地方，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李向东说：“我倒想看看你会怎么对我不客气。”
冷不防，杨晓丽飞起一脚踢在他胸口上。他倒退了两步，抓住楼梯扶手才没摔下去。揉着胸口好一会，他才说，你踢伤我了，可能骨折了。哪想到，杨晓丽却说，活该！甩下他，“噔噔”上二楼了。
他说，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他说，没想到你会那么狠！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他说，你有本事再来，再来更狠的！
李向东觉得在下面嚷嚷没用，就也“噔噔”几步冲了上去。刚到楼梯口，却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一闪身，他用来烧水泡茶的水壶砸在墻上，咣当一声，掉在脚下。接着就见杨晓丽挥舞一把椅子，扑过来。
她喊道：“下去，你下不下去？”
话音未落，那椅子就横扫过来，李向东忙下蹲，就听“呼”地一声，椅子从他头顶上方扫过。他知道杨晓丽来真的了，忙退到楼下。此时的李向东也气呼呼的，站在客厅想，你杨晓丽想怎么的？我李向东做了错事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犯还没有枪毙的呢？何况，我李向东还不是*！
这么想，他又觉得自己太语无伦次，太卑鄙无耻！
他对自己说，你似乎还有理了？你伤害了杨晓丽，还不应该受惩罚吗？他又想，就算我李向东伤害了你，就算我们的缘分已尽，你也不应该这么对我吧？他想，自己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杨晓丽不娶？他想，不就离婚吗？离婚就离婚？我李向东还担心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倒是离了婚，你杨晓丽再别想能找到像我李向东这样的男人！
于是，李向东也不理杨晓丽。你要冷战就冷战，你想离婚就离婚，我李向东奉陪到底！
好长一段时间，回到别墅，谁都不理谁。
偶尔，李向东到下面县调研，只是在电话里说，我今晚不回来了。杨晓丽也不问他理由，就把电话挂了。有一次周末，杨晓丽回市县，丢下话说，你别回去，我不想我爸我妈知道。临出门，又说，你可以叫表妹过来。
李向东骂了一句：“神经病！”
杨晓丽说：“我这是成全你们！”
说着，自顾自出了门。文联的车已经在门外等她了。
这个周末，李向东一直呆在别墅里，哪也没去，什么事也没干，更不可能像杨晓丽说的那样，叫表妹过来。事情败露后，他们只联系过一次。表妹在电话里问，表姐会原谅你吧？李向东说，她还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再说。表妹说，你一定要让表姐原谅你。李向东问，她一定骂你了吧？表妹说，这些你不用管，反正是我对不起她。她说，我只希望你们能和好如初。她说，挂了，以后，我们再不要见面了。从此，表妹就销声匿迹了。她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了。
李向东很歉疚，想自己又遇了一个好女人，一个不考虑自己，只为他李向东着想的女人。他想，或许，你李向东总遇到这样好的女人，总能逢凶化吉，因此，你那侥幸，你那色胆才膨胀得无法无天！
杨晓丽从市县回来，李向东问女儿怎么样？她说，不关你的事？他说，怎么不管我的事呢？她说，就是不管你的事。说着又回二楼了。李向东再不敢跟上去，只得打电话给她。
他问：“可以谈一谈吗？”
杨晓丽反问他：“还有必要吗？”
李向东说：“难道就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杨晓丽说：“你忘了你说的话吗？枝子那会儿，我原谅你是有条件的，是你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她说，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没有在调查组面前戳穿你，否则，你自己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她说，没什么说的了。我要睡了。
这天，她回来的很晚，想如果可以明天回来，她可能会等到明天才回来。
又是漫长的冷战。
每天还是一回来，就各呆在各的地盘。知道班长要调来青山市，李向东以为有话题了，杨晓丽却又是丢下一句话就回二楼了。
他在电话里说：班长到青山市来，你总得见见他吧？”
杨晓丽说：“你放心，我会配合你，会让他像大书记那样，认为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李向东说：“这又何必呢？”
杨晓丽说：“如果，你觉得不该多此一举，我是完全无所谓的。”
李向东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就不能不演戏吗？”
杨晓丽在电话里冷笑。
分卷 第1571章
杨晓丽想，我喜欢演戏吗？看见你李向东我就反胄就做呕，但还要跟你假扮成恩爱夫妻，我累不累？我心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表妹，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我绝对让你不得好死！你李向东真够可以的，外面那么多女人你不搞，偏就跟表妹搞到一起了，知道她是我的表妹，知道张扬出去，我一点面子都没有是不是？那表妹也真是太不要脸了，你死了丈夫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你找一个没结婚的男人不行吗？你跟那个梁明山闹翻天我都不会管你，你竟跟表姐夫搞到一起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连兔子都不如。
她马上又觉得把他们比喻成兔子太美化他们了。
他们那是禽兽不如，猪狗不如！
但是，她也曾扪心自问，你真得就因为那是表妹，太丢你面子，才不想张扬这事吗？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想给自己留有余地，是不是还想原谅李向东？这么问自己的时候，她的脸都气得青，丰满的胸一起一伏。她对自己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杨晓丽那么贱吗？我原谅李向东一回，已经够憋屈够受伤了，这次绝对不可能再原谅他，绝对一拍两散！
她对自己说，你觉得自己还不够丢脸吗？你给他们创造了多少在一起的机会，他李向东一到青山市，人生地不熟的，你就把表妹叫来了，说是装修这别墅，别人会这么想吗？别人还以为你是叫表妹来陪他呢！因此，你必须演戏，再心累也要把这场戏演下去，等别人渐渐淡忘表妹介入这事了，你才能跟他离婚。
好几天，杨晓丽躺在床上都觉得非常不自在，总想李向东一定跟表妹在这床上睡过了，也不知睡了多少回才轮到你杨晓丽。记得有一次，她还在这床上现了表妹的头。她想，那时候，自己竟还一点不怀疑，竟还认为是表妹的头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杨晓丽傻得真够可以的！像李向东这样的臭男人，什么女人他不唾液三尺？像表妹这种死了丈夫的骚女人，什么男人她不躺下去？
她买了新床把那张还很新的旧床换了，叫收破烂的连夜把旧床弄走。收破烂的要给她钱。她说不用，我倒贴给你五十块。这是搬运费，你爱搬去哪搬去哪。
李向东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杨晓丽说：“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李向东说：“这床好好的你怎么丢了？”
杨晓丽说：“你想要是不是？你想睡是不是？你想留做纪念是不是？”
李向东多少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就不再出声了。
这一晚，杨晓丽睡得很香，这换了新床感觉就是不一样，干净！
很快，她又觉得不舒服了。这里的家具都是表妹一手*办的，这墻壁粉刷的都是表妹喜欢的颜色。这是她的家吗？是表妹的家还差不多！她必须把所有的家具都换了，必须把墻壁再粉刷一遍。她不能让这里留下半点表妹的痕迹。
李向东问：“你折腾什么？”
杨晓丽说：“不关你的事。”
李向东说：“这墻壁有必要粉刷吗？”
杨晓丽说：“完全有必要。”
她把包着脑袋遮尘的头巾扯下来，很有劲地甩着，弄得李向东一脸灰。
隔了一天换家具，李向东说：“你怎么把家具也换了？”
杨晓丽说：“没换你楼下的，我只是换二楼的。”
李向东说：“有必要吗？”
杨晓丽说：“你管我？又不花你的钱。”
李向东说：“那也有我一份吧？就算是你的钱，也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杨晓丽说：“你好意思跟我说共同财产？”
李向东便说：“你觉得，我们离婚，你还有资格住在这里吗？”
杨晓丽笑了笑，说：“你倒很理直气壮了！想赶我走是不是？”
她说，不用等离婚，你现在就可以赶我走。我看你有多大本事？看你是不是就能把我赶走？
她说，李向东，你别管我的事，别把我惹火了，把我惹火了，会有你好看！
杨晓丽把二楼折腾完了，想想也没什么事干，就有几天很晚才回家，有两天是在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看电视，有一天是叫*陪她逛商场市。逛得累了，就坐在咖啡厅里聊天，*喝饮料，她喝啤酒。
*说：“女人喝酒不好。”
她说：“只是今天想喝喝而已。”
*问：“平时你也喝吗？”
杨晓丽说：“很少。”
*说：“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杨晓丽说：“我能有什么不高兴？喝点啤酒就是不高兴啊？”
她慢慢地喝，觉得啤酒其实也不比白酒好喝。但还是喝了两大瓶。*说，你不会醉吧？杨晓丽说，这算什么？白酒洋酒我都能喝一斤八两。*还是不放心，说一定要送她回家。她说不用，这点酒算不了什么。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她脚步走得很稳，但是，一到家她就有些迷糊了，回身关门时，不得不靠着门站了好一会，似乎辨清了方向，才摇晃着往楼梯那边走。
李向东坐在客厅的沙上问她：“你喝酒了。”
杨晓丽站着说：“没有。”
身子却摇晃了一下。李向东忙过来扶她。她瞪大双眼说，你别碰我！李向东站住了。她指着李向东说，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醉了，我一点都没有醉。我清醒得很，你如果敢靠近我一步，我对你绝不客气。她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厉害吧？
李向东说：“你跟谁喝酒？喝成这样？”
杨晓丽说：“接待酒，不喝不行。”
李向东说：“接什么待？有弄得那么晚的吗？”
杨晓丽说：“客人要喝我当然要陪下去。我很快就不是市长夫人了，我总得为自己着想，总得搞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李向东说：“你自己也想喝吧？”
杨晓丽问：“怎么了？不行吗？我自己喜欢喝也可以吧？你没权管我！”
她又摇晃了一下，李向东忙扶住她。她挣扎着推开他说，你滚开，滚远一点，别以为我喝醉了，就趁机想占我便宜。她说，我告诉你，男人我见得多了，就是喜欢趁女人喝醉的时候占便宜！
李向东说：“你看清楚了，看清楚我是谁！”
杨晓丽笑了起来，说：“你是谁？你说你是谁？”
她说，你李向东有什么了不起？你李向东就可以占人家便宜吗？你李向东可以占别的女人便宜，但你别想能占我的便宜。你市长有什么了不起？没有我，你这个市长早完蛋了。
她说，你双眼瞪那么大干什么？你想怎么样？我怕你啊！我谁都怕，就是不怕你，你试一试？敢动一动我，我马上报警告你耍流氓，告你*。
李向东真不敢惹她，没喝酒，她还没轻没重打你踢你呢！喝了酒，什么事干不出来？他问：“你没事吧？你真能上去吧？”
杨晓丽说：“我能有什么事？我什么事也没有。”
李向东说：“我还是扶你上去吧？”
杨晓丽说：“不用。”
其实，她是想他扶她上去的，想他很坚定地，不管她怎么对他，都义无反顾地过来扶她，但是，他太让她失望了。她装得那么醉，说了那么多刺激他的话，他竟无动于衷，竟还那么绅士那么客气地站在那里，这说明什么？说明李向东根本就没把你杨晓丽当回事！李向东啊李向东，我就这么试一试你，就试出了你的虚假，你还想要我原谅你？见鬼去吧
分卷 第1572章 视察文联
班长正式到青山市上班后，就要李向东带他到各县（市）转了一圈，每到一处，李向东都向他介绍基本情况，向他说明，各县（市）在三足鼎立的展构思中处于怎样一个位置，比如二河市的异地招商，林县的林业大展，宽县的生态旅游开。每到一处，先是看各地安排的视察点，然后再回县（市）政府座谈。
参加座谈的有党政两套班子领导，也有县（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都参加的。座谈会由李向东主持，虽然，在视察期间已经介绍大家认识了班长书记，但在正式场合还要重新再介绍一番，当然，就介绍得更详细一些。
李向东说，班长书记是我的老领导了，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班长。那时候，就已经是党员了，大学分配后，就一直在省厅工作，三十几岁已经是省厅的领导干部了，有丰富的领导工作经验。我们相信，班长书记担任青山市一把手，青山市一定会呈现展的大好势头，一定会彻底改变落后面貌。
一片掌声。
班长制止了大家的掌声，说，从踏进青山市的地界起，我就是青山市人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配合。他说，这次，我们下来调研，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多听听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寻找一条更适合青山市又好快展的新路径。他说，你们不要都说好话，我更希望能听一些反对意见。对上一届领导的作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说，希望现一届领导在哪些方面多做工作更要多说。
这是李向东第一次与班长工作上的接触，虽然，这次调研，多少有点走马观花的意思，但班长在每一个听取了大家意见后，进行总结时，却没有泛泛之谈，总能抓住当地的工作特点，结合当前的形势展，提出一些颇有建议性的意见。这让李向东感到班长的政治水平和工作能力都比自己高出一筹，感到自己在班长面前，只是一个只会干事，口舌笨拙的基层领导干部。心里想，班长就是班长，老领导干部就是老领导干部。虽然，他只比李向东大一岁。
座谈会后，总要吃饭，或午饭，或晚饭，便有人问要不要喝酒？班长说，喝点酒吧！第一次见面，大家碰碰杯。班长酒量虽不怎么样？但也没人好意思硬*他喝，人家一碰杯就一仰而尽，他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口，只有各县（市）委书记、县（市）长敬他时，才勉强喝那么半杯。
他说，我的酒量有限。
他说，李市长很清楚我的酒量。
他说，你们把敬我的酒都敬李市长吧！他能喝！
李向东忙说：“怎么能用敬你的酒来敬我呢？该敬你的酒还是应该敬你。”
班长说：“喝酒是能者多劳。你能喝就多喝点。”
他对大家说，你们都来敬李市长。
书记下了命令，有人就说，李市长也是应该敬的。李向东说，这有点喧宾夺主了。班长说，在这种喝酒的场合，你是主我是宾。他说，在青山市，还有什么宾主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他说，喝吧！喝吧！李向东也不傻，也像班长那样，只是喝半杯，班长又说，这不行，你不能向我看齐，你应该干了。在座每人轮着敬你三杯，你也不会醉。本来，敬酒的人也不敢说什么，见书记站在自己这一边，就亮出自己的杯底给李向东看，那意思很明显地摆在那，要李向东也干了。结果，李向东每顿饭都喝得半醉。晚饭还好，午饭就有点失态了，下午到另一个县（市）开座谈会，脸还红的，嘴里还喷着酒气。这与镇定自若的班长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董悄悄问：“你怎么喝那么多呢？”
李向东说：“书记非要我喝。”
老董说：“你就这么醉熏熏地到各县（市）跑？”
李向东说：“没关系。”
老董说：“就不怕别人说你当就市长忘乎所以了？陪着书记到各地调研，还喧宾夺主喝成这样？”
李向东想了想，觉得老董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心想，班长不会想得那么多吧？想这应该是老董关心得过了头。不过，他觉得老董提醒的也对，还是要记住自己这二把手的身份。或许，班长不介意，但别人有这种看法就不好了。
接下来，还去了一些重点部门单位，再遇到吃饭喝酒，李向东也就推辞了，说自己这些天总在下面转，酒没少喝，再不能喝了，再喝身体就出问题了。
班长问：“你身体没事吧？”
李向东笑着说：“暂时没事，但喝得太多，总不是好事。”
班长便也不再勉强他了。
本来，文联也不是什么重点单位，但班长还是建议去走一走。
李向东说：“她那里我就不去了。”
班长说：“你怎么可以因为杨晓丽是文联主席就不去呢？这可是工作。”
李向东说：“你去是工作，我去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班长说：“怎么就不伦不类呢？你李市长去哪个单位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能只往那些经济部门有权有势的单位跑吧？文联这样的清水衙门更应该去。这些单位往往对市委市政府的意见是最多的。”
李向东笑着说：“她那些意见都在家里提了，没必要再在会议桌上提。”
班长也笑着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你总得有个姿态，总得让其他人也知道嘛！”
说完，他就叫李向东拨打杨晓丽的电话。
电话通了，李向东没马上把手机交给班长，他担心杨晓丽看了他的手机号，说话口气会很冲。果然，杨晓丽就在那边问，打我电话干什么？李向东说，不是我找你，是班长书记要跟你说话。杨晓丽这才转变了口气。
班长说：“是晓丽吗？好久没见了。”
杨晓丽说：“是好久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潇洒吧？”
班长说：“再怎么潇洒也没李市长潇洒啊！”
杨晓丽笑着说：“他有什么潇洒？他就是潇洒也见惯了，没感觉了。”
班长问：“你有时间吗？我们想去你那走一走。这几天到下面跑了一圈，其他单位都跑得七七八八了，总不能不去你那吧？如果不去你那，你们那些文化人还不说我们书记市长偏心啊！”
杨晓丽忙说：“我怎么能没时间呢？你书记那么忙都能抽时间到我们这小地方来，我如果时间就说不过去了。”
她问：“你什么时候来？”
班长说：“我和你们家李市长这就去。”
杨晓丽说：“欢迎欢迎，非常欢迎。”
放下电话，她就安排人去开会议室的门让成天关着门的会议室透透气，忙安排人去买水果，忙通知几个副主席一起参加，有副主席外出忙其他事的，就叫办公室通知马上赶回来。这书记到文联来视察可是大事。试想想，文联这种单位书记哪会放在眼里。老胡也说，这是看在你杨主席的面子上，我当了那么多年文联，不说书记亲自上门，就是上门向他汇报工作，他也推三推四，总说还是向分管常层级责任制嘛！
杨晓丽问：“书记来了，我们带他去看什么地方？”
文联办公楼虽然不大，看的地方也不多，但杨晓丽还是希望让书记看到最好的东西，避开不想被书记看到的不足。比如，书画展是一定要看的，但按直径走，却要经过一个废物堆放处。怎么才能避开那个废物推放处？
老胡想不想说：“只能走后面了。”
杨晓丽便问：“走后门合适吗？”
老胡想了想说：“先带他们看走道上的宣传栏，看完宣传栏，刚好就是后门口，从那边去看书画展，就显得自然了。”
杨晓丽点点头，就自己先按老胡说的线路走了一遍。
分卷 第1573章 走后门
班长和李向东坐的车刚在文联办公楼前停下，杨晓丽带着文联正副职领导已经等候在门口。那是班长的商务车，杨晓丽跨前一步，拉开车门，却见坐门边的是李向东，脸上的笑木了一下，目光越过李向东见班长坐在司机后面的位子，那脸才又生动起来。她移了一下身子，把李向东让下车，就和还没下车的班长握手。
班长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下车，站直腰，本想跟杨晓丽开几句玩笑，见老胡他们排成一字儿站在那里，只好收敛了，就过去和他们握手，握一个，杨晓丽在一边介绍一个。
班长问李向东：“你都认识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都认识，都认识。”
其实，他只认识老胡，其他几位副主席还是第一次正式认识。
班长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就认识晓丽呢！”
其他人心里明白李向东在说假话，，却没穿他的帮，只是咧着嘴笑。
班长说：“不认识就很不应该了。这说明你对文化不重视。”
李向东脸上**辣的，不知班长是夸自己，还是识破了他的假话在讥讽他。
按老胡预定的路线，杨晓丽带班长先参观宣传栏。那是在文联办公楼外的墻上开辟的一个宣传长廊，主要是介绍近期文联开展的各类文艺活动的图片。班长看得很专心，杨晓丽一边做着介绍，说这组图片是宣传某某活动的，这一活动属城乡性质，是每年都开展的传统活动，这组图片又宣传某某活动的，这一活动主要是为了准备组织参加省里汇演的选拔活动。她还说青山市的经济虽然在全省排名偏后，但青山市的文艺水平却处于比较靠前的位置。
班长便点头说：“不简单，不简单。”
看了宣传栏，就到了后门。后门早开着，是一个很简陋且生了锈的铁门，显得有点窄小，只能一人通过。杨晓丽先走了过去，回头说，我们去看看书画展吧！她说，这次的书画展水平很高，参加的百多篇作品大多是去年在省里获奖和参展的。班长抬高脚越过门坎，迈了进去。李向东跟在后面，问老胡，怎么走这个门？
老胡只是“嘿嘿”笑。
李向东进了门，却没跟他们上楼梯，而是一直往前走，拐了一个弯，就见走廊上摆了一堆木板料，像是晚会结束后，从舞台上拆下来的废料。于是，他知道杨晓丽为什么带他们从后门进来了。
老胡一直跟在后面，这会儿见不说不行了，就说：“这也是没办法。这些废料还要再利用，下次再搞什么活动，还可以再派用场，浪费了太可惜。”
李向东说：“也不应该堆放在这里啊！”
老胡说：“本来是堆放在外面的，但日晒雨淋的，真等到下次再利用，大部分都不能用了，所以，就搬到走廊上了。”
李向东问：“以前就这么废物利用吗？”
老胡说：“杨主席来了以后才废物利用的，女同志嘛！心细。”
李向东说：“这也节俭得过头了吧？这些木板料值几个钱？堆放在这里，你们自己也知道不美观。领导来了，还带着钻后门。”
老胡说：“像我们这种清水衙门，还是能省就省。我理解杨主席的苦衷。”
李向东说：“不会就困难到这个地步吧？”
老胡说：“别人这么问，我还不奇怪，你怎么也这么问？杨主席回去没跟你提出过吗？”
李向东说：“我们很少谈公事，更不谈困难。”
说着话，他们已经跟上了大队人马，就一起进了书画展厅。说是展厅，其实也就是两个办公室大小的空间，百多幅书画作品摆在这么点地方，显得很挤，反到失去了原应该有的艺术氛围。
李向东摇摇头，说：“这像什么书画展？简直就是书画堆放间。”
杨晓丽似乎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班长也回头，问李向东：“你好像有看法？”
李向东就不客气了，说：“这那像是搞艺术的。”
杨晓丽的脸就阴了，想班长也没说什么，你李向东却来挑毛病了，你这不是故意拆我的台让我难堪吗？又想，你拆吧，你就拆吧！你就给我难堪吧！反正我们什么干系也没有了。
班长对李向东说：“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向东说：“这么好的书画推放在这里，一则不科学，一则也没什么人来参观。”
他抬头看了看，说，光线也不足。
杨晓丽没有作，笑着对班长说：“我们也想找个宽敞的地方，但文联的条件有限。以前，这里一直就是用来搞书画展的。以后，我们会尽量根据领导的要求做到最好，至少，这光线可以改良一下。”
李向东说：“仅仅只是光线改良还不够。”
老胡说：“是的，是的。会争取做到更艺术化。”
李向东还想说什么？见杨晓丽又瞪自己一眼，就把话收回来了。
正要离开书画展厅，女常委急急赶了进来，双眼看着杨晓丽问：“书记和市长来你们文联，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
杨晓丽本就不愉快，女常委一进门又指责她，心里更憋屈了。但是，她知道不能作，就说：“我一接到书记的电话，就安排办公室通知你了。”
其实，她本没想要通知女常委，像这种领导视察，似乎也没必要一定就要通知分管领导。但她还是技巧地把责任推给办公室了，难道你还要去询问办公室，她杨晓丽有没安排吗？
女常委说：“到现在我还没接到通知。”
她又补充道，如果，我不是经过这里，不是看到书记和市长到你们文联来呢！
班长说：“你来了正好。你看看这书画展怎么样？谈谈你的看法。”
女常委没想到班长一点也不客气，不由愣了一下。
班长笑了笑，又问了一句：“你不会也是第一次参观这书画展吧？”
女常委的脸就红了。
班长心里明白了，也没再说什么，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女常委却像挪不动脚步了，直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人家又没通知你，你跑来干什么？你在外面看见书记的车，就一定要进来吗？你当没看见也可以吧？她又想，你这当书记的也太过分了，就算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展厅，你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责怪我啊？你总得维护我的面子吧？
后来，她便责怪杨晓丽，你明知道他对这书画展有看法，怎么就不帮我说说话，不帮我解围？你这存心是要让班长批评我。
这么想，她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杨晓丽身上了。自从，这个杨晓丽调到青山市，就一直没让她省心，总时不时生出什么事，让她难堪，上次的短信事件，就让她挨了大书记批评，新书记一来，又让她心里添堵了。
心里有怨气归有怨气，女常委哪敢表露，人家可是市长夫人，官不大，但架子大。
一行人从书画展厅出来，就进了会议室。此时，会议桌上已经摆了各式水果。女常委心里又来气了，想你杨晓丽把这一切都布置好了，显然就是不想通知我，就是自恃自己是市长夫人，没把我这当常委的放在眼里。一边想着，就一边找自己的位置。
椭长型的会议桌像楚河分界似的分两边坐，班长和李向东在对面坐下来，文联的人就在另一边找自己的位置。女常委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坐到对面去，还是应该坐在文联人这一边，见文联这边的人坐了主要位置，这才慢吞吞地走到对面与班长和李向东坐在一起。
李向东隔着班长对女常委说：“你主持吧！”
女常委忙说：“还是你市长主持吧！”
她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主持？说些什么？
分卷 第1574章 无米之炊
李向东也就不客气了，先再向大家介绍一遍班长，当然，他没有再提自己和班长的旧事，只是很公事公办地说了几句，然后，简单总结了一下这几天到各地各部门单位调研的经过。他说，今天，我们来文联，是书记主动提出来的，刚才，我听老胡说，市委书记到文联来还是第一次，由此可见，这一届书记对文联的重视。因此，我希望他们能够放开来谈，说好说坏都没有关系。
班长说，主要还是谈不足，谈对市委市政府有什么要求。
班长说，我已经感觉到了，文联有许多难言之隐，有许多需要市委市政府帮助解决的困难。也感觉到，以前市委市政府对文联还重视不够！所以，我希望大家多说实话。
女常委觉得自己也应该说几句了，否则，怎么能体现出她是市委领导啊！
她说，先，我非常感谢书记和市长对我分管工作的关心和重视。其次，请书记市长放心，不顾有多大困难，文联都会出色完成市委市政府交给我们的任务。
她说，文联这个领导班子是一个能战斗的班子，特别是杨主席主持全面工作后，出色地完成了多项市委市政府交给的任务，比如，在春节期间，举办的各项文娱活动就很成功，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肯定，也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称赞。
班长轻轻咳了一下，女常委停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笑了笑，说：“大家谈吧！我只是抛砖引玉。”
杨晓丽扫了她一眼，想你这抛的什么砖？你完全误解了会议的主题，只能说，你是在误导大家。书记要你谈对市委市政府有什么要求，你却谈如何克服困难了。
会场静默了一会。
李向东说：“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到了那么多单位，大家都很踊跃，到了你们这里，怎么都不说话了？”
班长笑着说：“大胆说，有什么说什么？你们可以向李市长开炮，他在外面是市长，在这里只不过是你们文联的家属，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说，刚才，我就现他对你们文联关心得就很不够。
他说，他连你们几个副职都不认识，书画展厅也像我一样，第一次参观。
他说，杨主席你回家没有向李市长汇报工作吗？搞那个展厅有困难，没有跟他提吗？你们可不能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利用？人家想争取还争取不来呢！
这么说，李向东虽有些难堪，大家却会心地笑了，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杨晓丽看了看大家，说：“大家说说吧！再不说，就辜负了书记对我们的关心和重视了。”
她不能先说，她先说，就定调了，别人有什么也不好说了。
气氛虽然轻松了，但谈到说不足，还是有些顾虑。毕竟，这些文化人有什么不满，更喜欢在背后议论和埋怨。
李向东说：“老胡说吧！你资格老，情况熟。有哪些需要补充的，大家再补充。”
女常委说：“就是，就是。杨主席调到文联时间还不长，还是你掌握的情况更全面。”
老胡干咳了两下，正准备说，杨晓丽却把话抢过去了。她说：“既然大家都不方便说，那就由我开头吧！”
女常委的话激恼了杨晓丽，没见过你这样的领导，鼓励别人说话，却贬低其他人。我调到文联的时间是不长，但是，你怎么能说我掌握的情况不全面呢？如果，我不掌握情况怎么开展工作？如果，我不掌握情况就是不称职，如果，让老胡言就证明你的论断是正确的。
杨晓丽说：“虽然，我调到文联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对文联的情况还是非常清楚的。”
第一句话她就反驳了女常委。
女常委脸又红了红，心里在想，你耍什么市长夫人威风？这是我说的吗？是你老公说的，他不是说老胡资格老情况熟吗？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说明你情况没有老胡熟吗？她想，你别以为，你是市长夫人，我就一定让着你。你可别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杨晓丽说，文联的职责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繁荣当地文艺生活，培养当地文艺人才，为经济展提供有力的精神保证。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文联是一个花钱的单位，而且是依靠市财政花钱的单位。
杨晓丽说，在经济第一的形势下，许多人认为，文联出成绩也好，不出成绩也好，与经济并无直接联系，因此，文联不仅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单位，甚至还成了包袱，这不仅在青山市这样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就是在经济较先进的地区，也同样存在这种看法。
杨晓丽说，我相信，领导是非常重视文联工作的，但是，一到用钱的时候，就会遇到各方面的反对，就会有人向领导提出各种不利于文联的建议意见，有时候，这些建议意见便左右了领导。我到青山市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这种现象还是很严重的。
她说，春节活动本是一件全市人民的大事，本是市委市政府的一项工作，文联只不过是一个执行单位，但是，要花钱，就成了文联的工作了，领导不支持，财政不支持，想向企业弄点赞助，只是文联出面，人家根本就不买帐。
她说，还有许多活动，我们想开展，却苦于经费不足，刚才，书记看到的书画展，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我们也努力过。本来，这个书画展是春节期间的一项内容，我们想在湖心公园搭一个艺术长廊，但市财政下拨春节活动经费不够，只好取消了，只得等到春节过后，才把这些书画陈设在文联内设的展厅里。
她说，领导关心重视，我希望不是一句空话，要真正关心真正重视，主要领导关心重视，分管领导关心重视，再加上文联全体工作人员努力，青山市的文艺才能繁荣，青山市的文艺人才才能脱颖而出。
杨晓丽笑了笑，说：“书记听了可能会不高兴，我这从头到尾谈的都是钱，现在，只要提到钱，领导都不高兴。”
班长笑了，说：“说过有什么说什么？好话说，坏话更要说。”
老胡说：“我补充一点吧！现在，我们文联的情绪都比较大，大家总觉得我们要干一项事很难，左节省右节省不说，有时候，还要做无米之饮。因此，大家都议论，要干什么工作，先向市财政打报告，给多少钱，就办多少事，不给钱，我们就不办。当然，这种想法不对，但是，也说明了市委市政府对我们的重视不够。”
班长说：“我可听说晓丽以前在地级市的时候，是能做无米之饮的巧媳妇。”
杨晓丽看了李向东一眼，问：“你这是听谁说的？”
班长说：“你别误会，不是你们家里人泄的密。”
杨晓丽说：“那还会是谁说的？”
班长说：“大书记告诉我的。每次见到大书记，只要提到李向东，他就会顺便也说你几句。你们两公婆可是他的骄傲。他说，你是他提拔的最优秀的女领导干部之一。”
杨晓丽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这班长与大书记是什么关系？如果关系一般，大书记怎么会跟他说这些？然而，李向东却清楚得很，班长与大书记可是中央党校的同学，那年，李向东与大书记还不太熟，就曾要班长帮忙劝说大书记提拔他去临市当市长。
班长说：“你怎么不能把以前的作法移植到青山市来呢？”
杨晓丽说：“此一时，彼一时，不能一概而论。”
班长说：“说说怎么不能一概而论？”
杨晓丽看了女常委一眼，说：“以后再说吧！”
分卷 第1575章 水平问题
女常委却误会了杨晓丽的意思，心里想，你能有什么好作法？还是不故弄玄虚，装腔作势？于是，便想戳穿杨晓丽的诡计。她说，书记既然要你说，你就不要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了，把话都说完。杨晓丽被呛一下，本来，这阵心里就很不好，想你不怕难堪，我也不给你留情面了。
她说，以前的身份不一样，办事的效率也不一样。
她说，虽然，以前我在的江边市只是县级市，却是市委常委，开展文化活动，遇到经费不足，可以去企业拉拉赞助，人家还给几分薄面，现在一个文联主席，别说人家不认识，就是认识也不会给这个面子。
她说，我刚才说了，不仅市委主要领导要重视，分管领导更要支持。在青山市财政不宽裕的情况下，分管领导应该多想办法解决经费不足的问题，争取一些单位企业渠道的支持。这种事情，仅靠我们文联，是很难做到的。
班长一边听一边点头。
女常委脸色却很不好看，这会儿，她已经不去想是自己*杨晓丽说那么番话了，只是想你杨晓丽这是在谈工作吗？你这是当我的面说我的不是？当我的面向书记打我的小报告？明明是你的责任，竟还往我身上推。你什么目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更应该当这个常委？看不出来，你原来竟是这么有野心的女人。你当文联一把手才几天？眼睛又瞪着我这常委的位置了！她想，你有什么水平坐我的位置？你以为曾经当过县级市的小破常委就很了不起了？就什么都懂了？你那只是副处的常委，今天能让你升正处，已经抬举你了。如果，没有你老公，不是要把你调到青山市，你呆在那个小县级市，一辈子也别想能升到正级的位置！她想，看来不能再给她面子了。你退一步，她不是以为你结合给她面子，反而以为你怕她，步步紧*，非要把你*下悬崖。
她笑着说：“杨主席是只考虑自己了，只考虑自己文联这个小集体了，只想着要市财政多支持文联，却不考虑还有更多需要钱的部门单位。只考虑领导应该怎么支持自己，却不考虑自己应该如何努力争取。”
杨晓丽笑了笑，说：“领导一句话，有时候比我们争取几天的效率还要高。”
女常委说：“这就是水平问题了。”
杨晓丽却想，这是水平问题吗？这是职务问题，权利问题！然而，女常委偏要往能力水平上靠，再怎么跟她争也没用。何况，杨晓丽已经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想班长还不至于辩不清谁是谁非吧？于是，便不说话了。
女常委却还是不倚不饶，说：“我认为，我们还是多从自身查找问题，多检查自己在工作中，是不是充分挥了主观能动性，不要一遇到问题，就强调客观，总埋怨外部因素。”
她说，文联一直是我比较放心的单位，只是这阵有些乱了。短信息事件，就搞得乌烟瘴气。这主要是老胡的责任。杨主席在处理这件事还是很主动很有办法的，能够争取大书记的支持，化解了各方面的矛盾。但是，我们不能总是依靠领导，大事小事都希望领导出面帮助解决。
她说，春节活动虽然也算成功，但还是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群众的评价就不高，都说与往年相比，气氛没有那么足。文联本身的干部也有些怨气，已经反映到我那去了。所以，有必要组织一段时间，好好检查一下，当然，先领导班子成员要好好检查自身存在的问题。
她调过头来问班长，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题外话了？我还是不说了，还是让文联的同志说吧！
女常委心里很满意自己这番表现，既低贬了杨晓丽，让班长知道文联是一个问题多多的单位，又适可而止地刹住了车。你杨晓丽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玩官场，玩权术，你玩得过我吗？我当这副厅常委时，你还不知干什么呢？
李向东不可能不知道女常委的用意。如果，换了别人，他早就制止女常委了，然而，女常委说的是杨晓丽，他就不好制止了。心里却想，你杨晓丽也不够冷静，在这种场合怎么能说她的不是呢？
女常委话一停，他就说：“谁还有意见，都可以提。”
然而，他心里知道，杨晓丽只是笼统地说了那么几句，女常委也不给面子，谁还会再提什么意见？
班长等了好一会，见大家不再说话，就说：“我说几句吧！”
他说，经费紧缺，这是各地文联都存在的情况，领导不重视关心不够也是事实。能在这么一种状况下，积极开展工作，这种精神还是应该肯定的。当然，女常委刚才的一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严格要求自己，把工作做得更好，这是每一个领导干部都必须努力的方向。
他说，换言之，我们，包括我，李市长，还有女常委也要严格要求自己，也要认真检查我们对文联的工作能不能更重视更关心。特别是李市长，在公在私，你也要多关心文联，以后在经费审批时，尽量给予文联一些倾斜。我相信，文联也会严格把关，不会向市政府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班长这番话马上引来了大家一片掌声。这可是班长给你李向东开了方便之门，如果，文联体会不到这方便之门的好处，那就是你李向东不重视关心文联了。然而，李向东很清楚，越是因为自己与文联的关系，越应该严格把关才是。于是，班长这番话多少却把他摆上桌了，向文联倾斜，其他人有意见，不向文联倾斜，文联的人又有意见。
因此，李向东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班长虽不露声色，但一有机会，就会让他难堪。他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他想，自己处处都在维护他，他应该不会还对自己这个市长二把手存有戒心吧？
座谈会结束的时候，杨晓丽提出请班长吃晚饭。她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文联，就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女常委的赞同，说，应该的，应该的。她说，你就给个面子，吃了饭再走吧！
班长笑着说：“你们这样的穷单位，我怎么吃得安心。”
杨晓丽说：“请你书记吃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班长看看李向东，说：“你们听听李市长的意见。”
女常委毕竟跟李向东更熟一些，说：“你们两老公婆都在了，就不用回去做饭了。”
李向东不得不谨慎，说：“你们先说服书记吧！”
女常委说：“你们这么推来推去总不好吧？”
李向东便对班长说：“其他单位都吃饭，到文联不吃饭好像有点不公平了。”
班长说：“我听你安排。”
李向东对女常委说：“你去安排吧！”
女常委便问杨晓丽，订房间了吗？杨晓丽说，这就订，马上去订。她对一位副主席说，马上叫办公室吃饭的房间。班长说，你们不用忙了，让李市长安排。他说，我们一起吃顿饭，但不用你们请，让李市长请。他也应该请请你们。”
女常委说：“这怎么行，这怎么可以？”
班长说：“就这么定了，我们代表市委市政府请文联的领导班子成员吃顿饭，先，感谢你们在那么困难的状况下，还能出色地完成市委市政府交给你们的任务，其次，也对你们关心重视不够，表示歉意。”
分卷 第1576章女常委的雕虫小技
李向东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掉进了班长的圈套里，或许，杨晓丽说要请班长吃饭的时候，班长就已经想好由市政府请了，但他不说，他要等李向东答应吃文联请的饭后再说。这样，就显得班长更体谅人关心人，更亲民更没有官气了。
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等区区小事，班长有必要费那心思吗？他可是书记，有必要在乎这些小细节吗？他要盖住李向东的风头，怎么也应该找些大点的事吧？然而，李向东又想，班长是一个细腻的人，不管到了那个位置，不管当了多大的官，这种细腻总是改不了的。别人或许觉得这种细腻很费心思，但他已经运用自如，已经形成习惯，遇到某种别人察觉不到的机会，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
于是，李向东想，以后还是不要高兴的忘乎所以，不要以为班长来当书记，自己就可以随便，该多个心眼的时候，还是要多个心眼。你虽没有要爬他头的意思，但他有那个忌讳，就不得不防止你无意说的话，无意做的事造成他的误会。
毕竟，只是一种内部接待，且是请杨晓丽他们文联，因此，李向东没有安排最豪华的酒店，只是打电话给接待办的人，要他们在市政府招待所订一个吃饭的房间。
招待所就在市政府大院旁边，有一个专门通道可以从大院这边走过去，班长的车就把他们送回大院，他们再从那专门通道走过去。接待办的人也精明，特意在专门通道这边等候，见班长和李向东走来，忙带他们去安排好的房间。杨晓丽他们却是从正门进来，已经到了，也没敢上桌，只是坐在边上沙等，见他们进来，便又站起来。
班长说：“坐吧坐吧！吃顿饭的事，别搞得那么拘束。”
说着，他就坐在主位上，就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对杨晓丽说，你过来，坐我这。杨晓丽笑着摇头，说还是让女常委坐吧！班长这才注意到女常委没来。
他问：“她不来吗？刚才还很热心的。”
杨晓丽说：“应该来吧！”
班长就说，让她坐我这边。李向东坐你那边。杨晓丽忙说，这不行？我坐在你们中间，不变成坐主位了。班长说，本来你就应该坐主位嘛！这顿饭是专门请你们的，你不坐主位谁坐主位？杨晓丽说什么也不肯坐，推了推李向东，她说，你站着干什么？你坐书记身边。这么说的时候，那语气带着一丝不满的娇嘟，让李向东心里很一阵温暖，仿佛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矛盾。
大家陆续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那留给女常委的位置还空着。李向东就打电话给女常委，问她来了吗？她说，来了，到门口了。然而又等了十分钟，还没见她到，也不知她说的门口是哪个门口？李向东也不等了，叫接待办的人安排上菜。本来，这些都是服务员开的事，但因为书记和市长都在这房间吃饭，接待办的人就特别尽职，守在门外，几乎把服务员的活都干的。
汤上来的时候，女常委才急急走进来。
她说：“真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向东说：“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你的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女常委说：“我回办公室处理了几个文件。”
她在班长身边坐下来，说，出来大半天了，好几个文件都摆在桌上，所以赶着回去处理一下。她说，我有一个习惯，每天都在下班前，把当天的工作处理好，决不留到明天。
班长笑着对李向东说：“女常委在批评我们呢！我们也出来大半天了，不知有多少文件摆在桌上了，不知有多少事要等着我们处理了。”
李向东笑了笑，没接话。他不知班长又要花什么心思，所以，还是不接话为妙。女常委却接过话说，我哪敢批评书记和市长，我只是这么要求自己，从来不要求别人也像我一样。班长说，你这就不对了，你这是好作风，不但自己要扬，也应该让大家都向你学习。他对李向东说，下一次召开常委会，我们要提倡一下这种良好的工作作风，做事要雷厉风行，当天的工作当天处理，不能留到明天。
女常委心里直乐，瞟了杨晓丽一眼，虽然她们之间隔着班长和李向东，但她那眼神还是带着挑衅。她想，你有这能耐吗？一件小事就能得到书记表扬吗？你听到没有？要在常委会上要求大家向我学习，要全体常委向我学习。跟我玩权术？你还不够班！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你不是李向东的老婆，我只用一个手指，而且还是尾指，就可以像按蚂蚁一样，把你按扁。
班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喝点酒吧！”
女常委马上响应，说：“好，好。”
正在勺汤的女服务员问：“你们喝什么酒？”
李向东说：“红酒吧！”
女常委说：“白酒。老胡能喝。”
老胡忙摆手，说：“我不行，我哪行？”
女常委说：“你总不好意思拿红酒敬书记和市长吧？你们总不能都拿红酒敬书记和市长吧？”
李向东心里清楚女常委的酒量，认真喝起来，可能还在他李向东之上，想她刚才回去处理公务，不会就是想腾出时间来喝酒的吧？想她这是要跟谁喝酒？难道要跟文联那些人喝？跟他们喝，似乎不用那么拼吧？
跟班长喝？
其实，她也知道班长的酒量。班长报到的第一天，常委副市长一起吃过饭，她敬了好几杯班长，班长也只不过抿了那么一小口。他想，这女常委不会是想要跟我李向东喝吧？她也太抬举自己了，难道我李向东会跟你拼酒？你敬我，我也可以不给你面子，只是抿一抿酒杯的。
班长说：“既然，女常委要白酒，就喝白酒。喝酒的事她说了算。”
此话一出，李向东又犹豫了，不知该拿什么酒合适，太普通的酒当然不好，太贵的酒，女常委带着文联这帮人喝，不知要喝多少瓶，喝多了，谁知班长会不会有话说，说太浪费？
女常委似乎比李向东考虑得还周到，说：“我们不喝贵酒。名牌酒还是留着接待用。我们喝青山市自己的酒，自己酿的酒。”
青山市有一种自酿的米酒，度数从二十多度到六十度不等。女常委对接待办那位同志说，拿六十度的。说着，她把外套脱了，很在一种舍命拼一场的气势。
李向东笑着对班长说：“看来女常委是要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文联的同志敬酒致歉了。”
他要提前把女常委的嘴堵上，多要她跟文联领导班子成员喝酒。文联领导班子成员一共七人，轮着跟她喝，她就是酒神也抵不过。
女常委似乎没弄懂李向东的诡计，说：“如果，你们书记市长要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喝这酒，我倒也不会客气。”
说着，她“咯咯”笑。把外套搭在自己的椅背上，拉了拉穿在身上的羊毛衫。那是件粉色的羊毛衫，映得女常委的脸也多了几分红。其实，她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身上的曲线也起伏不定。
酒上来了，服务员先把酒杯倒满了再端上桌，端给杨晓丽时，杨晓丽摆了摆手，那服务员便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女常委眼尖，说：“每人一杯，谁也不能拉下。”
杨晓丽皱着眉说：“我不能喝。”
她不是不能喝酒，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她喝不了这种青山市本土的米酒。不仅度数高，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她觉得那味特难闻，别说多喝，就是一小杯，也会反胄。
分卷 第1577章 一人喝一个班子
女常委并不知道杨晓丽喝这米酒会反胄，只是觉得这酒度数高，三几下就能摆平她。其实，一听见杨晓丽说了请班长吃饭，她就已经想到要把杨晓丽灌醉了。她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你跟我女常委斗？你哪一点比我女常委强？先就要在这酒上让你心服口服。
当然，她也非常清楚，当着李向东的面想灌醉杨晓丽是很有难度的，因此，她还要考虑是不是也该把李向东灌醉？虽然，李向东也很有些酒量，但她并不怕他，只是担心文联那些人不配合。如果他们配合，先让他喝得差不多，她倒是很有信心的。
她问班长：“你是不是先敬一下大家？你带头剪彩，我们后面也好跟着来。”
班长笑着说：“好好，我敬大家一杯。第一次见面嘛！”
大家便都站起来，杨晓丽说，应该是我们敬书记。班长说，都一样，都一样。女常委对文联的人说，这第一杯都要喝了。说着，她先带头，头一低一仰，把酒喝了。然后，便监督每一个人。她说，书记可以只喝半杯。班长却说，这第一杯我也喝了。他皱着眉把酒喝了。这些天，李向东已经知道这是班长的习惯动作，第一杯喝了，让大家感到他的诚意，以后就一点点抿了。
这第一杯谁都没有拉下，即使是杨晓丽再不想喝，也喝了，但那股火烧劲，那股特殊的气味，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班长笑着说：“你们都很能喝。”
老胡说：“我们不能喝。女常委一个人就可以喝我们一个班子。”
班长说：“不会吧？你们搞艺术的，怎么不能喝呢？李白不喝醉还不能写诗呢！”
杨晓丽说：“我不是搞艺术的，我最不能喝。我就喝这一杯，后面就不喝了。”
女常委说：“你不喝怎么行？你是他们的带头人，应该是最能喝的。”
她站起来说，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敬你一杯，感谢你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带领文联一班人，积极开展工作。
杨晓丽忙说：“这是应该的。要敬就敬大家吧！”
女常委说：“我会敬的，我先敬你这个带头人。往后再一个一个敬。”
班长说：“好，就是应该这样。”
杨晓丽只好站起来，只好跟女常委碰杯。她说，我只喝半杯吧！女常委说，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李向东说，你是海量，你不能用你的标准要求她。女常委就说，书记你给作作主。这杯杨主席怎么也该喝吧？班长说，应该，应该。晓丽把这杯喝了。女常委还要轮着敬呢！杨晓丽只要又喝了，然而，却呛了一下，连连咳起来。李向东想要拍拍她的背，又不敢。女常委就假关心地说，没事吧？这才几杯酒？杨晓丽脸涨得通红，摆手示意没事。
李向东便说：“你接着敬其他同志吧！”
老胡忙站起来，说，我先敬书记吧！就过来敬班长。女常委就跟其他人喝。老胡敬了书记，又敬李向东，女常委虽然忙着跟别人喝酒，双眼却盯着李向东，见他跟老胡碰杯只是喝半杯，就嚷嚷着说，不行。说李市长能喝酒，不能只喝半杯。她当然不能让李向东少喝。但是，自己跟其他几个文联同志的人喝时，却偷偷喝了几个半杯。一巡酒坐回来，吃了一会菜，聊了一会儿。
女常委便问杨晓丽：“你没事了吧？”
杨晓丽说：“好很多了。”
女常委这才说：“你好像还没敬书记吧！”
杨晓丽心里很不高兴，想我敬不敬班长还要你指挥？但还是站起来，端着酒杯绕过李向东，走到班长身边说，我敬一杯你。班长说，何必那么客气呢！他说，少喝点。两人碰了杯，便都只是抿了抿酒杯。女常委对杨晓丽说，你怎么可以抿一口呢？你敬书记应该喝了。杨晓丽想，我跟你跟你还要我跟李向东喝？于是，一仰脖子把酒喝了。
女常委便对班长说：“其实，杨主席能喝酒，她只是不喝。”
李向东却对文联的人说：“女常委一个个敬了你们，你们还没回敬她吧？”
他多少看出女常委针对杨晓丽了，就想要文联的人多跟女常委喝几杯。女常委却笑着说，他们要敬我，也要杨主席先带头，杨主席不带这个头，他们也不好意思先回敬我。李向东便说，我代她回敬你吧！女常委说，你怎么能代她敬我。我们要喝酒也应该是我敬你。她就跟李向东碰杯。杨晓丽说，不用，不用他代我，我来敬你。女常委也大气，说，这杯我先跟李市长喝了，再跟你喝。说着把杯喝干了，也不等倒酒，就拿了班长的酒杯又跟杨晓丽碰。
李向东小声对杨晓丽说：“你别喝了。”
杨晓丽说：“这又不是毒药。”
李向东越劝她，她越要喝。本来，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跟女常委喝的，但李向东说要代她喝，她就有点来气了，心里想，我杨晓丽要你李向东代吗？你李向东是我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跑到这来献什么殷勤，装自己一家亲？
跟女常委喝了，她又对自己的手下说，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借花献佛，敬敬大家，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这么说了，就找酒壶。那女常委也不怕掉身份，忙跑到房间的小服务台前拿酒壶，把杨晓丽的酒倒满了，又问，谁的杯没满，没满的都倒满。文联领导班子七个人的酒都倒得满满的一起举起酒杯。
李向东对女常委说：“你是分管他们的领导，你也应该跟他们一起喝。”
女常委也防着他，说：“要喝就我跟你再喝一杯吧！”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要比李向东喝多了好几杯，她是一个个敬文联的人，李向东却没有敬，都是文联的人敬他的，所以，下一轮，文联的人回敬她的时候，他却可以躲在一边看热闹，所以，她不能再让他占便宜。果然，文联的人自己喝了，李向东又怂恿他们回敬女常委。
女常委一个个喝了。
李向东放心了许多，说：“这酒就不喝了吧！”
女常委说：“你的酒还不够吧？”
李向东说：“够了够了。”
女常委说：“你还喝不到半斤。”
李向东说：“有这个气氛就行了。”
女常委说：“杨主席还不够呢！”
她对文联的人说，你们不能只是敬我酒，不敬杨主席酒啊！老胡说，够了，我们都够了。大家也都说，差不多了，再喝就醉了。女常委就说，你们一个个都没出息。你们这点酒量，怎么外出跟别人沟通？怎么跟其他单位跟企业老板打交道？哪一天，我带你们去拉赞助，你们一个个不喝酒，还不把我推到最前线。她说，你们要想拉赞助，还应该先从喝酒学起。
杨晓丽喝了几杯本地米酒，感觉很不舒服，却还清醒，想你这女常委不就能喝几杯酒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又想，你李向东也太差劲了，你就不能跟她喝吗？就不能把她喝倒吗？难道她酒量比你还好？就是她酒量比你好，她也比你喝了好多杯啊！
她便说：“我再敬女常委一杯。”
她对文联的人说，我们今天就跟女常委学喝酒。你们都要再敬女常委。女常委说，可以，可以，你先敬，我们连着喝三杯。杨晓丽说，你也要跟他们每人喝三杯。女常委说，先别管后面的事，我们喝了再说。杨晓丽愣了一下，想女常委要是这么连着跟他们七人喝三杯就是二十一杯了。就算她酒量再了得，也不能这么喝吧？于是，她有点明白了，女常委原来是想对付她杨晓丽！
分卷 第1578章 一盘散沙
这个下午，自从女常委露面，她哪一刻不在要你杨晓丽难堪？在会议桌上，书记明明是要听意见，你才说了那么几句，她却把你批评了一顿，把你们文联说得一无是处。现在到了饭桌上，她又不放过你，还想放倒你。
杨晓丽想，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如果，我杨晓丽单独跟你喝，三个五个也喝不过你，但是，李向东能看着你喝我吗？能看着你欺负我吗？
这么想，她看了李向东一眼，李向东却在跟她打眼色，示意她别喝。她一下子又明白了，原来，李向东早就识穿了女常委的阴谋诡计。难怪他一直在和稀泥当和事佬！于是，气又不打一处来，想原来你在做缩头乌龟！
杨晓丽说：“三杯就三杯！”
她想，算我看错你李向东了！算我自做多情了！是的，是的。这根本就不关你李向东的事，我跟你李向东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没义务也没必要帮我。我就是喝趴下不省人事了，也不关你李向东的事！她想，你杨晓丽真傻啊！你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其实，你早就应该明白了，女常委数落你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声不吭了。如果，他吭一吭，就是干咳一下，她会那么肆无忌惮？她怎么也要顾忌他那市长的情面吧？她想，我不靠你李向东，不靠你，我也能对付女常委。我们文联七个人，难道还怕她一个。
她要挺身而出，以身作则，带领手下一帮人跟女常委拼一场！
班长似乎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说：“喝得差不多就算了。”
李向东也说：“就是，就是。”
杨晓丽却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那意思是说，要你多管闲事？
女常委说：“我们有分寸的，不会喝醉的。”
班长说：“千万不要喝醉。谁醉了都不好。”
李向东说：“书记请你们喝酒，你们喝醉了，传出去影响不好。”
杨晓丽说：“女常委是不会醉的。她的酒量大家心里都清楚。”
女常委也说：“杨主席的酒量也不是十杯八杯就能喝醉的。”
两个女人较起了劲。一个是应付绰绰有余，一个是想着自己身后还有那么一帮人。碰杯喝，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李向东抢过杨晓丽的酒杯说，这一杯我喝了。女常委说，这不公平，要帮你把我这杯也喝了。杨晓丽按住李向东的手说，不用你帮。她对大家说，他就是喝了也不算，只能算他陪我们喝。女常委没想到杨晓丽竟站在自己这边，就说，对，你陪我们喝这杯。她拿起李向东的酒杯递给杨晓丽。
李向东白喝了一杯。
杨晓丽这三杯下去，胄都翻腾了，只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直往上涌。她站在那里，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要把直往上涌的那股劲压下去。这样，她的脸就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班长问：“你没事吧？”
杨晓丽只能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老胡忙倒了一杯水过来，杨晓丽很感激地对他笑了一笑。喝了一口水，杨晓丽缓过气了，对老胡他们说：“你们也轮着敬女常委三杯！”
女常委说：“没关系，老胡先来。”
老胡却胆怯地说：“我哪有那酒量。”
杨晓丽说：“你就是没有那酒量才要敬女常委。你有那酒量，她还会这么喝吗？你一个大男人，拿出你的男人气概！”
老胡就“嘿嘿”笑，说：“我哪能跟领导比？”
女常委会心一笑，就对其他人说，你们几个一起来吧？一起敬我。很显然，她那意思是说，你们都是副职，还没资格单独跟我连喝三杯。那几个副职也有想喝的，也有退缩的，内部不一致磨蹭了一会，竟也没有跟女常委喝。
李向东说：“你看看你们，一个班子也喝不过女常委。”
杨晓丽说：“你好像还没跟女常委喝吧！你应该也跟她连喝三杯。”
李向东愣了一下，没想到杨晓丽却要把战火点到他身上。
女常委说：“我跟李市长已经喝好几杯了，还是敬你们夫妻一杯吧！”
她说，跟你们吃饭喝酒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两人碰在一起还是么一次。很难有机会能跟你们两人同时吃饭喝酒的。
李向东说：“杨晓丽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我代表她好了。”
女常委说：“没关系，你把她那杯也喝了，一人喝两杯。”
杨晓丽站起来说：“不用，不用。我不用他代。”
喝了这杯酒，班长也站起来说，不是女常委提醒，我还忘了。我也敬你们夫妻一杯吧！他说，我这杯是随意喝的，能喝多少算多少。杨晓丽却又喝干了。这会儿，她不仅气李向东，还气自己手下那帮人，想你们也太窝囊了，太不齐心了。几杯酒竟把你们吓成这样，一个女常委的酒量就抵了我们七八人。你们轮着上，三杯也不会喝死你们吧？你们都一个个这熊样，我还指望你们什么？你们也别怪领导不重视你们，别怪其他单位的人看不起你们。那还不只是因为文联是穷单位，不出经济效益的单位，还因为你们是一盘散沙，一点集体主义精神也没有，也怪不得女常委不把你们放眼里，你们有一点男人样吗？
越想杨晓丽就越气，对手下那几个人说，你们抖擞起精神，把杯里的酒都喝了。她说，以后，你们再这么喝酒，还怎么出来沟通应酬？李向东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她说，别拉我，你拉我干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李向东，弄得李向东很是尴尬。
杨晓丽站起来，举着杯对班长说：“今天让你见笑了。”
班长说：“挺好的嘛！”
杨晓丽把酒喝了，又倒满酒对女常委说，今天，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女常委说，没有，没有。再把酒喝了，她就看了李向东一眼，说，也别少了你一杯？今晚还没跟你喝过酒呢！班长笑了起来，说，应该，应该。女常委也在笑，心里已经明白，杨晓丽是让手下那帮人气蒙了，想你现在知道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了吧？想你还嚷嚷着别人不关心重视你们，先，要想想你们这帮人值得让人关心重视才是。
杨晓丽就是让后面这三杯酒做倒的。当然，当时她还没倒。从招待所那个专门通道出来，和班长握手道别后。她问李向东，你的车呢？叫司机送我回去。班长说，让我的车送你回去吧！女常委说，回去也不是很远，两公婆散步回去嘛！李向东意识到杨晓丽快不行了，知道她已经在硬顶了，就说，你等一会，我去开车过来。班长说，你行吗？你也喝了不少酒。不用麻烦了，我的司机就在车上。说着招手要他的司机开车过来。
李向东问女常委：“你也回去吗？一起走吧！”
女常委说：“我还不急回去。”
李向东要扶杨晓丽上车。杨晓丽说：“不用扶，我没醉，我自己能上车。”
李向东帮杨晓丽关了车门，就坐上副驾驶位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便知道，她在强压直往上冲的酒劲。还没下车，李向东先就把家门钥匙掏出来了，准备以最快的时间去开门。
下车的时候，杨晓丽还是很稳的。李向东也没扶她，先下去开了院子的门，再一路小跑地把别墅的门也开了。还没等门完全打开，杨晓丽就从后面冲了过来，很重地撞了他一下，就直往洗手间扑去。
分卷 第1579章 重心转移
搭乘电梯的时候，班长问女常委还不回去啊！女常委笑了笑，说，先不急。班长说，不会是喝了酒，不好意思回家吧？女常委笑了起来，说，你把我不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班长便说，你喝酒很厉害。女常委说，算不了什么。班长说，你印证了这样一个真理，女人只要能喝酒，一定是酒神。女常委笑得更厉害了。她那件外套虽已穿在身上，却没系扣，挺挺的胸便随着她的笑不停地抖。班长移开目光，抬头看电梯移动到哪一层显示的数字。
班长的楼层到了，电梯门开的一刹那，女常委问：“现在可以向你汇报工作吗？”
班长看了一下时间，说：“如果，不影响你休息的话。”
女常委说：“怎么会呢？”
说着，跟着班长出了电梯。
下班后的办公楼总是很静。天已经黑了，走廊上的灯亮了起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显得很响。办公室的电开关在外面，班长开了灯才开门。班长办公室里的摆设几乎跟李向东一样。因为书记市长的办公室几乎是同时装修的。岑秘书长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没多想，只是说，李市长那边怎么装修，我这边就怎么装。他知道，李向东对室内装修很有自己的一套，总是既实用又让人感觉宽敞舒适。
女常委也没在意，脱口便说：“这里跟李市长那边几乎如出一辙。”
班长听了有点不高兴。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了，总让他觉得自己低李向东半个头。他说：“那些人也不用脑子，就只懂得按李市长那边的摆设往我这边套。”
女常委愣了一下，忙说：“岑秘书长办事总是图简单。”
班长示意女常委坐，倒了杯水给她。
女常委问：“你没考虑去住书记别墅吗？我听说，岑秘书长要安排人装修大书记的别墅，你不同意。”
班长笑了笑，说：“我一个人在这边，住那么大的地方也是浪费。”
女常委问：“不准备把家属调过来？”
班长摇摇头，说：“她不愿跟我到青山市来。”
女常委说：“也可以理解，谁都不会放着省城不呆，跑到我们青山市这种边远的穷地方。”
说着，她站起来，往卧室那边走，看看卧室，又看看卫生间，说，你应该把卧室和卫生间弄得宽敞一点。如果，不住别墅的话。班长说，这堵墻往外移办公室会不会显得小了点？女常委笑着说，如果小，把旁边的办公室并进来不就是了。班长说，这不好吧？女常委说，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住别墅，你多并一个办公室又有什么？其实，就算没有别墅的事，你书记想把办公室弄大点谁会有意见？她说，这话你不好说，我帮你说，我明天就告诉岑秘书长，叫他安排一下，把旁边的办公室调整到其他地方。班长似乎早有这意思，也没阻止她。
班长问：“你一直在青山市工作吗？”
这些天，他除了到下面调研外，总见缝插针地与市委领导班子成员谈话。在他的抽屉里，有一份组织部送过来的常委们的履历表，每一个要谈话的人，他都事先看看他们的基本情况。在他的时间安排表里，女常委是最后一个谈话的，因此，对她的基本情况并不太了解。
女常委笑了笑，说：“几乎没挪过地方。”
她又补充了一句，在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里，我几乎是资格最老的。班长看了她一眼，这个只有四十岁多一点的女人竟会是市委市政府两套领导班子资格最老的？女常委看出了他的怀疑，说，我三十岁多一点就当副市长了。从副市长算起，当了十二年的市委市政府领导。副书记进班子也不过十年左右。
班长笑着说：“你跟我一样，是起点高，进步慢。”
女常委说：“我怎么能跟书记比呢！你们男人是靠实力，我们女人有时候很讲运气。”
她说，我二十多岁当团市委副书记，那年，市政府需要一个女领导干部，找来找去，找到了我，就把我放到某县去当县长，说是到基层去锻炼，算头算尾刚好整一年，但跨了两个年度，也适合提拔的范围，就回来当副市长了。当了两届副市长，按规定，不能第二次连任，便安排到市委班子这边任常委。再干两届，也差不多到退休年龄了。
她说，有人说我是走政策上来的官，是摆着好看的花瓶。虽然，我心里不服气，自己也很努力工作，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当副市长的时候，负责民政教育工作，说不重要吗？也重要。说重要吗？也可有可无。现在是展经济的时代，经济工作是排在第一位的，民政教育那些工作，只要不出差错就行了，再怎么努力也冒不了头。现在，当常委，负责宣传工作，也大同小异。
她说，不过，我个人却有些看法。青山市是一个边远贫穷的地方，虽然，这两年经济有了长足展，但跟先进地区，跟珠三角地区是没法比的，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就摆脱贫穷面貌，了不起进入全省二流水平。因此，我认为，把太多的人力财力放在展经济方面是不是明智？如果放在其他方面，效果会不会更好？比如，放在文化艺术方面，或许，能跑在全省的前列。
女常委说：“我不是否定大书记和李市长。他们是从珠三角地区过来的，搞经济有一套，展经济是他们的长项，的确他们也把青山市的经济提升了一大步，这一届班子再步后尘，能不能再有突破呢？即使也有突破，我担心人家会不会记在你书记的政绩簿上？”
班长说：“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这一届市委的展重心转移到文化艺术方面？不跟人家比经济展，只比文化艺术的繁荣？”
女常委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比如。你是书记，你转移到哪个方面，当然由你来定，但跟其他地区比经济展，我们青山市的确是弱势。怎么比也比不过人家。”
班长说：“如果，繁荣青山市的文化艺术，你有什么好意见？”
女常委脸红了红，流露出几分女性的天真，问：“你不会觉得，我这是在强调自己工作重要吧？”
班长摇头说：“每一个人都会强调自己负责的工作重要。如果，连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负责的工作重要，我很怀疑他（她）能不能做好本职工作。”
女常委说：“那我就谈点个人看法。也没有考虑得太仔细，也不一定就对。”
班长说：“随便点。”
女常委想了想，说：“贾保焕到青山市当代市长的时候，曾提出建一座体艺馆，但遭到许多人反对。大家分歧的原因，不是该不该建体艺馆？而是这个体艺馆该怎么建？资金怎么筹资？建成后怎么管理？”
她说，我个人认为，大家不能接受他筹资资金的办法，主要还是因为他胆子不够大，顾虑太多，没能真正放开手脚。毕竟，他只是代市长，即使当了市长，那么大的工程还是得大书记说了算，因此，他考虑得太多。
她说，如果，转移青山市的展重心……目前，我们假设把重点转移到繁荣文化艺术方面。那么市财政必将向这方面倾斜，压缩其他方面的经费开支，每年拿出三几千万来搞这个项目，市财政未必不能承受得了。
她说，不是可以让承建商带资兴建吗？市财政如果能保证在三到五年内支付这笔开支，我想，应该有很多承建商愿意干这笔生意，一年多一点的时间，这个场馆就能建成。
班长心里跳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如果，你在一年多一点时间，在青山市这个边远贫穷的地方建起一座堂而皇之的体艺馆，将成为青山市一道亮丽的风景。它不仅是你的一大政绩，同样也让老百姓得到实惠。
他看了女常委一眼，她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她嫣然一笑，竟笑得他心儿“扑扑”跳
分卷 第1580章 你不要脸我要脸
李向东关上别墅门跟进卫生间，杨晓丽正趴在洗脸盆上“哇哇”呕吐，他便伸手轻轻拍她的背，然而，她却还腾出手拦住他不让他拍。这会儿，杨晓丽并不是太醉。只是感觉胄里难受，然而，一呕吐，她就不行了，整个人都软了。虽然头脑还清醒，手脚却不听使唤。
李向东见她还扶着洗脸盆，身子却慢慢滑下去，忙就抱住她。哪想抱也抱不住，她还是坐在地上了。他想架她起来，双手穿过她腋下，好不容易提起来了。她却大声叫：“你离我远点！不要你假好心！”
她没有力气挣扎，但双手举过头，李向东就架不住她了，她又软软地滑坐在地上。她说，你别碰我，你别碰我好不好？李向东怎么可能不碰她。他再次抱住她，拦腰抱得很紧，想把她抱起来，想把她抱到沙上。她说：“你滚开，你滚远一点。你这个流氓，你想干什么？非礼了，有人非礼了！”
李向东吓了一跳，没想到杨晓丽会那么叫，会叫得那么大声。他说：“你是不是想让别人看笑话？是不是想让青山市的人都知道你喝醉了，在家里酒疯？”
他的话还真有效，马上制止了杨晓丽的喊叫，但她双手挥舞着不让他靠近。她说，你滚，滚到表妹那去！李向东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杨晓丽说，鬼才相信。她会离开你？她舍得离开你？那个贱女人，那个骚寡妇。李向东心里很不快，说，你不要这么骂她不好？表妹是不是寡妇他最清楚。
杨晓丽说：“我骂她怎么样？你叫她来，看她敢不敢站在我面前？她站我面前，我也一样骂，一样骂她贱女人，骚寡妇！”
她说，是不是你叫她不要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叫她躲着我？你也不想想，她躲得了吗？我要找她还不容易？我要上门去骂她还不容易？除非她躲到天边去躲到没人知道的地方，躲到她死鬼老公那里去！
她“哈哈”笑起来，说，你心痛了是不是？我骂她你心痛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李向东不是人，你搞什么女人不行？你竟搞我表妹？你们这对狗男女，呸，你们都不是人，你们是一对公狗和母狗！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我不是人，我是公狗！”
他又去抱她，要把她架起来。
杨晓丽说：“我不要公狗碰我，我不要公狗可怜我。”
她哭了起来，说，李向东，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总要伤我的心，总要干对不起我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欺负一次不够不过瘾还要多欺负一次，还要一辈子都这么欺负？
她说，你别想再能欺负我，更别想欺负一辈子！我不会再让你欺负了，我要跟你离婚，我要跟你各走各的路。你李向东有什么了不起？你李向东当市长很了不起吗？我杨晓丽不要什么市长，我只要老公，属于我自己的老公。
她说，你不够格，你太流氓，你太公狗，从今天开始，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你别碰我好不好？你再碰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李向东吼了起来：“你想怎么不客气？你还想打吗？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他说，起来！你给我起来！你坐在这里什么酒疯？明知道人家要喝醉你，还偏往人家套子里钻，你本事大了是不是？喝醉了酒跑来找我撒气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杨晓丽也不示弱：“你叫什么叫？你不让我叫自己倒叫起来了，你有本事打开门叫，有本事叫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个李向东，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她说，你现在对我凶了，你当个破市长就对我凶了。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还护着你？为什么不让岳部长把你的丑事张扬出去？你现在对我凶了，你还是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是人！
她说，你别对我凶。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没事了，别以为你跟表妹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要算你的帐，你马上就完蛋！
李向东说：“你想怎么样吧？我好心好意抱你起来，你却在这喊打喊杀。是不是不要我管你，是不是躺在这里很舒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全你，我可以不管你，可以让你躺在这里。”
杨晓丽说：“你看准了，我躺了吗？我有躺吗？我只是坐在这里。”
李向东说：“那你就坐吧！坐到天亮吧！”
杨晓丽想踢他一脚，手脚却不听使唤，又踢中他，人反而坐不住向后仰。本想离开的李向东忙撸了她一把，由于用力过猛，自己也差点摔倒在地上，摇晃了几下，终于没蹲住，就坐在她肚子上。
杨晓丽叫了起来：“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李向东忙蹲起来，说：“我不是故意的。”
杨晓丽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说，你李向东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还不是想得逞，还不是以为得逞了，我就会原谅你。你别想得美？我杨晓丽就是死也不会再让你撒野了。
她说，我不会原谅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不管你玩什么花招，都没有用！我告诉你，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你如果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废了。你不信是不是？不信你来啊！我说到做到！
李向东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她。
杨晓丽说：“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认识我吗？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你就认识表妹，就认识那个贱女人，骚寡妇！”
她说，她有什么好的？你告诉我，她哪点比我好？她漂亮吗？她有我漂亮吗？没有吧？她不就是成天装扮出一副可怜相？不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同情她可怜她？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觉得自己应该可怜她？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可怜她？我告诉你李向东，我会万全你，会让你可怜她一辈子。不要以为我稀罕你，我一点不稀罕你，一点不把你当回事！
她说，你喜欢她够骚是不是？喜欢她床上功夫比我好是不是？你这个流氓，你这条公狗。我杨晓丽对你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了，你没想到的，我也给你了，你还不满足，你还想要更多。我不明白，她还能给你更多吗？还能比我杨晓丽给你更多吗？
李向东说：“你听听你都说些什么？你醉了，你真醉了。”
杨晓丽说：“我没有醉，一点也没有醉。”
她说，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说吗？还不好意思听吗？还不好意思承认吗？
她说，你就是伪君子，就是做了都不敢承认的家伙。你要敢承认，敢作敢为，你早就完蛋了，别说当市长，早就像张志东那样进监狱了。
李向东说：“骂完了吗？骂完了起来。”
他又一次抱她起来。她说，我还没骂完，我心里还不爽，我还不要起来。但她不挣扎了，软软地被他抱着，就听见她在他怀里哭。他说，起来吧！地上湿。她说，我起不来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说，我醉了，你把我灌醉了。李向东，你真不是人，自己的老婆被人算计了，你吭也不吭。你真不是人！她艰难地站起来，觉得好一阵头晕，觉得胄又翻腾得难受，便又“哇哇”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