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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全文阅读

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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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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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异毒枭的末路

    “我是冤枉的,不就是嫖个姑娘吗?至于关我半年吗?”

    莫山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心有不甘的吼道,没想到自己这次回国竟然这么背,没管好裤腰带,还正好碰上扫黄了,半年来,这也是警察第一次提审自己,看来自己的老底,也被他们摸清了。

    “金三角莫三爷!如雷贯耳啊!说说真名呗!莫三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对面审讯自己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便衣,锐利的目光,就像山里的饿狼发现了猎物,审讯专家!自己看来是难逃一劫了。

    “政府!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天地良心,老子的货都发给鬼子了,一点也没往国内出,我冤枉啊!”

    虽然以前在国内做过恶事,但那个时候是少不更事,为了当初的百家饭,他这些年做事也是摸良心,虽然自己是个没屁眼的毒枭,可自己的货一克也没往国内卖过,除了鬼子自己就没别的客户了。

    “嘿!你小子不错!毒枭里面你的人品在国内来说,算是能让人佩服的,手段更是不错,十来年就身家几十亿,手底下还有一支实力不错的悍匪,但是到了这里,那些物件都是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栽的吗?”

    莫三这小子说的不错,毒枭之中,他算是个异类,从来不往国内走货,这小子的来路也是有些神秘,因为这一尊金佛,摸排了数次都没能查清他的来历。

    “老子是杀过不少人,可国内的人杀的不多,除了那些慕名而来找老子要货的,难道老子那边的崽子们杀了卧底?”

    想来想去,自己真没什么露马脚的地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捐一尊唐朝金佛,难道南边出事儿了,那些个不开眼的玩意,杀了这边的卧底?

    “有这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该死,误杀也不是你的错,你这次回来干什么来了?”

    那老便衣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感激,许多在国内数得着的毒贩,都是栽在这位莫三爷手里,给这边的禁毒工作,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忙。只要是国内的找他要货,这小子一律活埋,虽说里面有个卧底,但这位莫三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捐金佛啊!鬼子不可能知道是老子干的!”

    莫三也是一脸纳闷,那事自己做的没有马脚啊!

    “三百多人啊!你跑人家的地盘弄死这么多人,人家政府那边出力了,金佛漏了你的名字,下面的一个刑警,看到了嫖客的名单,然后联想到了你这位大佛,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莫山?呵呵!你在那边口岸政府里,找的给你做身份证的人已经招了,你就没别的名字可用了?”

    这莫三也算是个奇葩,愣是弄这么一个名字到国内走动,弄就弄吧!这小子还走背字,碰上了扫黄,博物馆里捐赠的金佛加上莫山的字号,让这位横行一时的金三角大人物栽了。

    对于这个莫三,老刑警也觉得有些可惜,有他在南边镇着,往国内来的货就会少一些,这人本该睁一眼闭一眼放过去了事儿,可那边追的太紧,这位算是走到头了,想到这些他心里也是有些纠结。

    这位也是,买卖做的不小了,还跨领域发展,往国内走私东南亚的红木、翡翠;往鬼子那边制造、贩卖枪械;在金三角周边武装抢劫;凡是能枪毙的事儿这小子也没少干,也算是个多面手吧!这次的事儿,虽说是对国家有好处,但他做的有些过分了,三百多鬼子横尸,这在那边政府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唉……算了!反正老子这身子也垮了,活不了多久了,卖货的不沾货,我也是犯了忌讳。政府!这些年我也往国内捐了不少钱,南边的山里,我也捐建建了几十座学校,你看能不能给个痛快,直接毙了我完事儿,坐牢真是坐够了,这些年享受惯了,遭不了那份儿洋罪了!”

    要不是当年出来之后没活路,自己也走不上这条不归路,家里人早就安顿好了,这次人家找上门来,肯定得给鬼子那里一个交代,自己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一了百了完事儿。

    “你的事我们也清楚,不说你的本行,就你往国内走私的数额,就够毙你好几回了,把事说说吧!反正是出不去了,就当咱们俩聊聊天!”

    老便衣也是有些唏嘘,这位莫三虽说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但心底子还算是凑活,几十亿的资产,十几亿的捐款,他这是在变相的赎罪吧!

    “走私?那些红木、黄金、翡翠原石,可都是资源啊!到了咱们这儿,你们不给奖励也就罢了,还毙了我?没天理啊!”

    想开了,说话也就大方了,无非是一死,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嘿!你小子倒是牙尖嘴利,先说说金佛的事情,三百多鬼子,你咋弄死的。”

    金佛本就属于国家,莫三也算是立了功,唐朝的大金佛绝对是国宝,这小子身在异国,做着刀头舔血的买卖,还能将国宝送回来,单指这一件事,就能让自己竖大拇指。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给颗烟!又来瘾了。”

    莫三有些颤抖的接过老便衣递来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话匣子。

    “法门寺地宫里的佛祖舍利,你们知道吧!那金佛就是装载舍利,从印度到大唐的容器,不知什么时候落到鬼子手里了,老子去鬼子那里谈生意,那老鬼子向我吹牛,我看了之后特意找专家问过,那东西八成是真的,咱天朝的玩意,是小鬼子能把玩的吗?于是老子连夜招来了属下,老子一走,后脚跟的就是金佛!至于死了多少鬼子,爷们真没数儿,手下的崽子们,手倒是越来越黑了!”

    抖动着有些青紫的嘴唇,莫三讲述了,让自己倒了大霉的金佛来历。

    “说实话,我是挺佩服你的,不过无论是咱们自己还是鬼子,你做的买卖始终是害人的玩意,这事儿大错特错啊!”

    老便衣的眼里,也露出了稍许的慈祥,这小子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也是个愤青,可是……

    “谁说不是!老子当初因为受伤就沾上了这玩意,这东西太害人根本戒不掉,想当初老子可是做过雇佣兵的,你看现在身无三两肉,哪还有个人样子啊!”

    莫三也是不胜唏嘘,当年打虎郎,变成现在枯骨郎,毒品害人呐!

    “你的那些毒资该怎么处理不用我说吧!”

    见莫三这么配合,老便衣也是实话实说,追剿毒资历来是个大难题,不知这莫三会怎么做,能不能给个惊喜。

    “没问题!但那些钱也是老子打生打死赚来的,上缴是不可能的,现在贪官多,也不知会落在哪个手里,指望老子的血汗钱,他们没戏!弄个慈善捐款的账号吧!还有我手底下的人,现在能跟着我的,都不是善类,你们一并解决了吧!省的他们把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名号给败了,再者说了,没我镇着,难保他们不往国内出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走了歪路,但真正危害国家百姓的事,他做的真不多。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请示!你把该说的东西写下来吧!”

    末路之人,心思向善,这莫三的要求合理。

    “弄些替代品吧!我这是毒入骨髓了,你们的要求我全部配合,写就算了!我说,你找个人记录吧!但有一条,钱必须按我说的来!”

    一根烟显然解决不了莫三的毒瘾,说完了这句话,他就迷糊了过去。

    “唉……何苦来哉!”

    老便衣掐灭了烟头,萧索的走了,只留下一声长叹。

    之后的事情做的很顺利,在莫三的帮助下,一场多国联合的扫毒战争开始了,已经有些没落的金三角,再一次被重创。

    带着一身罪孽的莫三,在扫毒成功的那天也因为器官衰竭,带着满脸的泪痕,悄无声息的走完了最后一程。

    国内一家博物馆的库房之中,一尊两尺多高的释迦摩尼金身像,在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好像更加的醉人了。

第二章 滇地呆霸王

    “操!死就这滋味,早知道不死了!”

    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晚了,浑身无处不疼不说,头脑也是浑浑噩噩,四周阴森寒冷,这难道就是地府?莫三怒骂了一句,刚刚睁开眼,一只带着污泥的脚板,就迎面而来。

    “还敢骂人,踹死你个小烂屎!等到了官府,看不剥了你这一身肥油!”

    这一脚挨得窝心,莫三从小到死,还没被人这么踩过,不过脸上的剧痛,也让他有些迷糊了,不是死了就不疼了吗?

    迷迷瞪瞪、晃晃悠悠,对!就是晃晃悠悠,这位莫三爷,现在正被一群打扮的五花八门的瘦弱汉子抬着呢!

    “都使点气,马上就到县里了,让县太爷帮我们找青莲,我就不信了,在咱家门口就敢拐人,让县太爷好好治治这群人贩子!”

    一听这话,莫三彻底的糊涂了,自己不是死了吗?这又是县太爷,又是人贩子的,听这些人说话的口音,像是云南那边的,难道自己被政府放了?

    这绝对不可能!自己算是金三角数得上的大毒枭,没被抓住还成,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听这些人说话,也怪异的很,后脑传来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思路,一路晃悠不说,边上这些汉子,他一拳你一脚,打的莫三根本没法思考,不过这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看这些人的穿着就知道了,草鞋、打赤脚、光膀子,比金三角那里都穷。

    被踹了一身的烂泥,那味道更不用提了,臭烘烘的让人作呕,这些王八蛋,莫不是踩了狗屎?

    莫三不断的动弹,让抬人的汉子受不了了,这憨贼怕不是有个两三百斤,比老母猪都沉,这么乱晃荡,离开寨子时喝的那碗稀菜粥,不用到县衙就没了。

    一记重脚踹在这憨贼的后脑勺,这憨贼果然安分了许多,倒霉的莫三稀里糊涂又晕了过去。

    二三十人的队伍,呼呼啦啦的到了县衙,出来一位穿得还算全乎的,敲响了县衙门前的鸣冤鼓,一个包着头巾的彝族帮役,见是一群穷汉,不阴不阳的问道:

    “干什么的,大老爷忙着呢!胡乱敲鼓当心你们的屁股蛋子!”

    “差爷,咱们是土桥寨的,今天捉了一个人贩子,他前两日刚刚拐走了我家妹子,今天又想犯案,被我们擒来了,求差爷给报一下,让大老爷发发慈悲找回我家妹子。”

    那穿的还算全乎的汉子知道,县衙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可为了自家妹子,他也豁出去了,见县衙的差役不好说话,只能急切切的说道。

    “人贩子?莫要哄我,到时候不是,老子也得跟着你们挨板子!”

    本来这样的事儿,没点油水,这帮役是不会通传的,人贩子可是县里的老爷们交代过的,是必须要办的案子,这帮役知道这些穷汉没油水,可为了自己的位子,还是不情不愿的去通传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书吏跟着这位帮役,从县衙里出来了,这书吏也是好大的派头,劈头就是一句:

    “那里人氏,人贩子何在?”

    这人贩子可是增加知县老爷政绩的好案子,别说没油水,就是贴些钱,县里也愿意办啊!

    “草民土桥寨马青虎,前些天我家妹子在寨子外面被拐走了,这不今天这人贩子又来犯案,被我们这些人一起擒下了,希望大老爷帮小的找回妹子。”

    土桥寨虽然紧邻县城,可县里的老爷们,马青虎也没大见过,书吏一声暴喝,让他有些提心吊胆,可妹子已经丢了几天了,再不找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只能麻着胆子开口。

    “你们可看清楚了?就是这汉子,拐走你妹子的?”

    是不是人贩子还不好说,这帮子刁民,就会没事儿生事,马姓怕是回回吧!

    “咱们寨子,以前抓了好几次人贩子,都是他这身打扮!”

    为了找回妹子,马青虎信誓旦旦的说道,被绑着的莫三爷,也是他一扁担放倒的。土桥寨是个杂居的寨子,很是混乱,也就成了人贩子经常光顾的地方。

    “你是回回?那这些人呢?可都是回回?”

    回回在云南府有些不受待见,就怕触了大老爷霉头,自己也跟着吃瓜落。

    “各族的都有,汉人最多!”

    土桥寨会种地的汉人最多,来的这些汉子里,大半也是汉人,在这些杂居的寨子里,各族倒是能融洽的相处,不像在别的地方,打打杀杀没完没了。

    “等着吧!”

    书吏只是出来打尖的,至于接不接这个案子,还得去问问典使大人。

    买卖良人可是犯了朝廷刑律,这样敢明目张胆掳人的,肯定人多势众,宜良是个富县,外来人丁杂乱,是个拐带人口的好地方。

    这样的黑窝,不是有关系的,就是四处流浪的,若是四处流浪的,那自己也能跟着沾些光,以后或许就能处理些有油水的活计了。

    那书吏乐颠颠的走了,留下一众衣衫褴褛的汉子,站在衙门苦等。

    “去去去,找个旮旯呆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这帮子刁民,真是没眼色,县衙大门口,也是他们能站的地方?见这些人杵在县衙门前,那帮役便出声驱赶,万一碰上哪位大人出巡,被这些穷汉冲了,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位头顶大帽身穿官服的大人,才慢吞吞的走出了衙门口朝这边走来,这些个汉子,一见来了大老爷,呼呼啦啦忙不迭的跪了一地。

    “这就是人贩子?”

    出来的这位正是宜良县,掌管刑狱的典史大人,一看被绑的这位虎背熊腰,单看身形,就不是个善类。

    “回大老爷的话,正是草民在寨子外抓获的人贩子。”

    跪在地上,马青虎也是学着寨子里的老头子们,磕磕绊绊的说着别扭的官话。

    “翻身看看,是个什么物件?”

    见被绑的莫三一身烂泥,这位大老爷也是怕脏了手脚,颐指气使的说道。

    马青虎跪着将脸朝下的莫三翻了过来,莫三那张沾满污泥的脸一露,那位大老爷,立马就上手了。

    “祸事了!祸事了!”

    现在这位大老爷也不怕弄脏官服了,一双白净净的手,不断在莫三的脸上扒拉着烂泥,这位还探了探鼻息,发现莫三没死,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赶紧来人呐……”

    也不知被绑的这位是个什么货色,县衙的典史大老爷脸都绿了,嚎的嗓子也岔音儿了,一众衙役、帮役慌乱乱的涌出县衙,见典史大人坐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典史大人扶起,没想到却挨了骂。

    “没眼色的东西,先给三爷松绑,赶紧的去找刘一贴,就说有贵人受伤了,让他赶紧些!”

    在衙役们的帮助下,这位大人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这下算是完了,这帮子刁民,送来的哪是政绩,这是阎王帖啊!

    “把这群刁民下狱!等三爷醒来,再收拾你们这帮刁民。”

    这位在宜良县遭了难,整个宜良县上上下下都得跟着倒霉,弄不好小命也得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赶紧去请县尊大人,就说出大事了!”

    一个衙役领了命,急火火的跑进了县衙,不一会一身便装的县尊大人,也急匆匆的快步走出了县衙。

    “何事慌乱?”

    无论什么时候,官体官威不能丢,虽说出了大事,这位县尊大人,还是沉声静气的问道。

    “地下躺着是昆明杨三郎!”

    这一句就把威严的县尊大人,震得踉踉跄跄站不稳了,这哪是大事,这分明就是泼天的大祸事。

    “伤了还是死了?”

    见地下的杨三郎躺着一动不动,这位县尊颤声问道。

    “伤在后脑,我已让人去请刘一贴了。”

    这位典史,不愧是刑狱的老人了,伤了后脑不能乱动,这事儿做的不差。

    “凶手何在?”

    没死就好,自己命算是保住了,可伤了这位杨三郎的人犯却是放不得。

    “已然下狱了,那些个刁民把杨三郎当做了人贩子,这下可怎生是好?”

    宜良典史弯腰塌背,苦着一张老脸,也是有些六神无主。

    不大的时候,一位背着药箱的半老头子,就被几个正牌衙役拖拖拉拉的带到了现场。

    “县尊大人!典史大人!”

    这位就是刘一贴了,先给县尊、典史行过礼之后,他才把目光转向地上的杨三郎。

    “仔细着些,这是昆明杨三郎!”

    县令也是怕刘一贴不用心,点出了地上这位的来路。

    “噗镲”一声,刘一贴的药箱应声落地,里面的药散、器具落了一地。

    昆明杨三郎,滇地呆霸王,不说平民百姓,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在策官员,恐怕也有一手之数了,这位在云南府甚至是云南省,都是大大的有名,痴傻的物件一个,可是身后却坐着一尊大佛爷,数遍整个云南,也就这位是个无法无天的存在。

    这位杀人可是不犯法的,在策的官员,这两年死在这位手里的就有好几位,各府衙的书吏、差役更是数不胜数。

    在云南府当官做人,总督大人你可以不认识,巡抚大人可以不认识,知府大人你也可以不认识,但这位滇地呆霸王一定要认识,各府县上到县尊下到差役,没看过这位爷画像的不多。

    让自己来救治这位霸王爷,治好了什么都好说,治不好自己怕是要被埋在乱葬岗了。

    “还不赶紧查看伤势,我已经让驿马去昆明杨家了,万一那边来人,你再治不好这位,我们都得不了好!”

    宜良县令今天也算是倒了大霉,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平白无故就沾上了这位名震滇地的呆霸王,看来自己这个肥缺,也算是坐到头了。

第三章 家在云南昆明县

    刘一贴在心里,把宜良县的这两位大人,骂了一个通通透透,跟着这两位,就落不着好。

    现在诊治地下这位才是大事,治好了可能有赏,治不好肯定是死路一条,昆明的杨老爷可是个护犊子的主,不然哪能有滇地呆霸王的赫赫凶威?

    “伤在后脑,下手定要小心一些。”

    不止是刘一贴、县尊大人也觉得平白受了牵连,宜良的典史更觉得冤枉,后脑可是致命的要害,就怕刘一贴没数,再伤了地上这位爷。

    刘一贴刚要伸出的手抖了抖,这才慢慢的放在杨三郎的后脑上,一通摸索把脉之后,刘一贴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刘一贴一松气,宜良的县令和典史也跟着松快了不少,看这架势没什么大碍,只要人没事跑动跑动,说不定还能保住屁股下的位子。

    “两位大人,三爷无甚大碍,只是后脑被重击惊了神魂,再加上伤了血气,这才厥了过去,弄些药散止血之后,养上一阵保证还是生龙活虎。”

    嘴上说的轻巧,刘一贴心里也在骂着下手的憨贼,这后脑可是险地,稍不留意就会要命,也不知下手的那位用的什么东西,杨家三爷脑后,可是被开了一条好大的口子。

    都说昆明杨三郎,手底子硬朗,现在看来还是沾了他老子的光,手底子硬朗能被人开了瓢?

    “那还不赶紧给清理清理,待会杨家来了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准保没好事儿!”

    县令也是惊魂乍定,急火火的吩咐县里的差役,将地上的杨三郎妥妥的抬进县衙,让刘一贴赶快处理好他的伤势才是正经的大事。

    刘一贴把地上有用的物件一划拉,其他的家伙事也顾不上了,紧紧的跟在差役身后,也进了县衙。

    解开杨三郎油汪汪的粗鞭子,细细摸找着伤口的位置,好在这位杨家三爷爷身强体壮,不然这一下真就得要了命。

    后脑的剧痛让莫三,再次醒了过来,这刚一醒就看到一个半老头子,弄了一手黄不拉叽的物事,要往自己脸上弄,想起路上挨得那些沾满污泥的大脚丫子,莫三下意识的就是一脚。

    “三爷,我这是给您治伤呢!”

    刘一贴也是被莫三的一脚,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憨货如此不讲理,二话不说就先拿脚招呼自己这个郎中,好在自己练过,不然就倒霉了。

    “治伤?”

    莫三也在慢慢的回神,不知道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听这半老头子的话,自己八成还活着,可这是哪里?周围的这些又是什么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可不认识什么山民。

    “是啊!三爷您这是被几个刁民伤了,这是宜良的神医刘一贴,这不正在给您瞧伤嘛!”

    这个时候县尊不方便说话,宜良的典史就先开了口,若是这杨三郎发怒,待会县尊也好周旋一下。

    “宜良?宜良是哪里?”

    莫三真是没听说过宜良这个地名,看这些人的态度,好像认识自己,先问问在哪里,心里也好有个着落。

    “云南府治下的宜良县,三爷您不在昆明县,是如何到这穷乡僻壤来的?”

    宜良素有滇中粮仓之称,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典史这么说话,也是想礼让一下,可莫三听得有些糊涂了。

    “云南府?昆明县?”

    云南他是知道的,那可是西南大省,昆明是云南省府,有春城之称,那可是西南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昆明县的说法,莫三还真没听过。

    再一看这几位的装束,好嘛!这是在拍戏还是干什么,屋里的三位都是带着鞭子,一个还穿着清朝的官服,只是与电视、电影里一比,这位穿上这一身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可不是云南府昆明县吗?三爷在整个云南省可是大大的有名,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到真神。”

    滇地呆霸王,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别说他一个典史,就是县尊老爷,被这位打死,怕是也只能不了了之,自己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妙。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莫三心里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觉,这地方怪异,不仅人怪异,东西也怪异,屋子里的陈设虽说不错,可没有一点自己熟悉的气息,莫三虽说被毒品毁了身子,但身为毒枭他的警惕性是相当高的。

    “大概未时三刻吧!”

    身为一县典史,对时间的掌握的很清楚,现在杨三郎问什么就要说什么,这位爷刚刚被敲了闷棍,还是小心点为妙。

    “我是问什么年份?”

    一边问着问题,莫三也发现了许多不妥之处,先是自己的身体,虽说浑身无处不痛,可疼痛挡不住身体的活力,自己现在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想到这里,莫三才看了看身上,却一下就被惊住了,这胳膊、这腿脚、这身形,自己没沾上毒品的时候,也不到现在身材的一半。

    忍着后脑的剧痛,莫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体,好嘛!胳膊的粗细,都快赶上小腿了,黝黑的皮肤,泛着油光,身前身后披散着油光锃亮的头发,这还是自己吗?

    “道光二十五年!”

    宜良典史小心的说道,这杨三郎皱起了眉头,怕不是要发火了?

    “来上一瓶!”

    思维混乱的莫三,正想着自己身体的事儿呢!还以为是酒,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三爷!今年是大清道光二十五年!”

    果然是呆霸王,这年号能是酒吗?浑人没法讲理,自己还是小心应付着吧!宜良典史狡猾,也在慢慢往后挪,防着这位呆霸王暴起发难。

    “我是说拿酒给我清洗伤口。”

    穿官服的这位一说话,也惊醒了莫三,后脑肯定受伤了,这满身的污泥,别再感染了,南边这地界,伤可是要好好处理的,正好也遮一下自己刚刚的话。

    “三爷说的是,典史大人,让人弄些烈酒也好。”

    刘一贴适时的开口,让莫三以为自己这次算是遮掩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他就是在大街上骂皇上,云南的绝大多数人也会视而不见的,因为这货在云南基本没人惹得起。

    等酒的时间,莫三也在慢慢的回忆,自己好像是死在看守所里了,那一晚回想自己的一生,莫三也是悔不当初,现在这个情形,让他有些惊诧,想着想着,脑中一阵剧痛传来,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痛呼。

    “呀……”

    “三爷!”

    见杨三郎仰头便倒,边上的三位也是吓得亡魂皆冒,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倒了?

    亏得是刘一贴身手敏捷,一个箭步上去,就扶住了这位爷爷,不然后脑落到竹枕上,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一道道影像,一幅幅片段,不断的在眼前涌过,练拳、打猎、烤肉、打人,就是这些影像、片段的主题,其他的东西都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楚,记不下来。

    杨三郎在咿咿呀呀的嘶叫,边上的三位可都麻了爪,这事麻烦了。

    “县尊老爷,昆明杨家丁爷到了。”

    差役的一声通传,就是九天霹雳啊!独眼猎鹰丁大管家,没想到来的是这位爷。

    “赶快有请!等等……带我前去。”

    这位丁爷,莫说是自己一个宜良县,就是云南知府,可能也没被这位昆明杨家的大管事放在眼里吧!

    “丁爷远道而来,元吉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这位枯瘦的丁大管家,宜良县令姜元吉,有幸见过几次,虽说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家,那得看和谁比,宜良的大小士绅,得把他姜元吉当爷爷供着,可在昆明杨家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入不了眼的小人物。

    “姜大人!丁某有理了。我们家三爷何在?”

    丁保钧是昆明杨家掌舵人杨士勤杨老爷的把兄弟,他们一众兄弟,在云南省弄下了偌大的买卖,自己这个识字的,就成了杨家的大管家。

    大哥杨士勤哪都好,就是三儿子杨猛不省心,这几年杨家三爷的功夫慢慢成了气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两三年,单单为这位三爷填事儿,杨家就花了过百万两银子,这不刚刚过完了年,这位三爷就窜到山上去了,没想到却在宜良县被人所伤。

    大哥杨士勤听了大怒,自己这次是带了三百好手来的,大哥那边放了狠话,若是三爷有个三长两短,就血洗宜良县。

    “这个……这个……”

    杨三郎正在里面‘哇哇’大叫,现在去探看,只怕会引起这位独眼猎鹰的怒火。

    “带我前去!”

    一看宜良县遮遮掩掩,丁保钧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老三出事儿了,这下可难办了。面色一变,他也不客气,拉起宜良县,就让他在前面带路。

第四章 百宝丹

    宜良县令姜元吉也是没招了,杨家他惹不起,反正事情已经摊上了,带这位丁爷前去,看看结果再说吧!

    姜元吉在前,丁保钧在后,两人一路快步,来到了姜元吉在县衙后院的宅子,进屋看到在床上‘哇哇’大叫的杨猛,丁保钧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冰冷如铁。

    “谁下的手?”

    杨家老三,是大哥杨士勤的心头肉,被打成这样,宜良县不给个交代,是混不过去的。

    “土桥寨的几个刁民,已经下狱了,这些刁民把三爷当成人贩子给拿了。”

    遮掩朝廷那是常事,可遮掩杨家那就是找死,莫说他一个宜良县,凭杨家的势力弄死个知府、巡抚,只要手段隐秘一些,再花些银子也会不了了之,何况杨家那位正主,还挂着云南府团练的招牌。

    “人在哪里,带出来我要问话。”

    姜元吉的话,不能不信,当然也不能全信,杨老三虽说经常受伤,可那都是在山上打猎所致,被人揍成这样,开天辟地头一次,没看好这位三爷爷,自己还不知该怎么向大哥交代呢!

    “丁爷,咱们是去牢里,还是……”

    “把人带到这里,我不放心三爷!”

    丁保钧冷冷的说道,杨猛没事儿倒还罢了,若是不然第一个就让姜元吉丢命。

    姜元吉带着一身冷汗,亲自下了县里的大牢,这地界自从上任,他就没来过,这次也算是倒了血霉。

    二十多号穷汉,带着手铐脚镣,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县衙后院,丁保钧已经让人在杨猛的门外,摆下了桌椅板凳,十几个手持朴刀的好手,也站在了院子里,找出了正主,剁了那都是便宜他了。

    “谁动的手?”

    丁保钧一句话问懵了,一干带着刑具的穷汉,谁能想到一个人贩子,还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本想让县老爷找回寨子里被拐带的人口,没想到窝屎窝了一裤裆,家里丢的人没找到,反而把自个弄成犯人了。

    “我打的,他拐了我妹子,还没处说理了?”

    一看这架势,马青虎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贩子竟然与官府有勾结,为了保护同来的寨民,他挺身站了出来。

    “拐了你妹子?知道打的是谁吗?”

    丁保钧一听这话,当时就被气笑了,杨老三拐带人口?他不被人卖了,自己大哥就要在家里烧香酬神了。

    丁保钧一问,土桥寨的汉子们也没话接了,他们能一起来,也是因为家里有亲人,最近几个月被拐带了,本想找回家人,没想到却惹上了官司。

    “昆明县的杨三郎,你们听说过吧!他能拐带人口,你到全云南说说,看哪个能信你们。”

    杨家老三天生呆傻,除了会练拳、打猎,别的东西全不会,话都说不利索,你让他去拐带人口,打死丁保钧也不信这个。

    “昆明杨家!”

    这下轮到马青虎害怕了,昆明只有一个杨家,云南府只有一个杨家,全云南省也只有一个杨家,自己打的是威震云南的呆霸王杨老三?这下不仅自己要倒霉,整个土桥寨也落不了好。

    屋子外面审的杀气凛凛,里面的莫三,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自己这是附体了,被自己附体的这位,八成不是什么精明货色,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脑海里有关名字的就那么几个,老三看来就是他在家里的行属了。

    一旁的刘一贴,见杨三郎好转,这才拿起一瓶老酒慢慢的上前,方才杨三郎的那一脚,也让他提起了小心。

    “什么酒?”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大清道光二十五年,自己这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看这些人的架势,自己的身份好像还不错,清朝莫三知道的不多,大都是从电视、电影里看的,再就是道听途说,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

    作为一个毒枭,莫三过惯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初始的不适应,并没有让他惶恐不安,他在抓紧时间适应着环境。

    “村酿的老酒。”

    这昆明杨三郎不是个精细物件,少说话少犯错,刘一贴是个郎中阅人无数,这点道理他也是清楚的。

    “拿来我尝尝。”

    处理伤势,莫三很是谨慎,云南和金三角也差不多,是个湿热的地方,别让这庸医,耽误了自己的伤势,当年他就是不小心,才导致伤口感染,为了止痛就沾上了毒品。

    尝了一口瓷瓶中的老酒,虽说味道不咋地,但度数够了,处理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来吧!小心些!”

    刚刚那庸医手上,屎黄屎黄的玩意,还是让莫三有些心惊胆战,伤口是不能胡乱处理的,别什么东西也往伤口上撒。

    “那三爷您忍着些!”

    刘一贴也不犹豫,拿起瓷瓶就上前给他清洗伤口,刚刚也是把这位郎中吓着了,万一这位有个好歹,倒霉的还是自己。

    伤口被老酒一激,让莫三哆嗦了一阵,正好头皮也痒的厉害,索性让这位一起给洗洗。

    “多弄些酒来,把头也给我洗洗。”

    “足够了,三爷您忍着点!”

    血水、污泥随着油亮的头发落到铜盆里,莫三也开始问起自己的来路。家在昆明,身份不俗,脑子还不好使,别人更不敢惹,自己八成是个恶霸之类的二世祖。

    “我家在昆明,我姓什么叫什么?”

    “三爷姓杨名猛,是云南府杨家的三少爷。”

    刘一贴一边给莫三清洗伤口,一边将他知道的娓娓道来,都说杨三郎是个憨货,看说话还是有些条理的,不像是傻子。

    弄完了伤口,刘一贴便开始就着老酒和药,这伤口不小,不用些药散,怕是会有反复,自己还是拿出独门绝活的好。

    “你手里的那都是些什么?”

    见这位又在调弄那屎黄屎黄的玩意,莫三有些心惊肉跳的问道,这玩意别弄上去感染了,凭自己现在的身形,让伤口自然好转,也比胡乱往上撒东西强。

    “金疮药,这是我的独门秘药百宝丹,敷上之后,有个十天八天,三爷的伤口就会痊愈。”

    百宝丹这玩意,真是治伤的好药,这也是刘一贴压箱底的玩意,独门秘药那是扯淡,这是他跟一个游方道士学的,止血疗伤万用万灵。

    “拿来我看看。”

    什么独门秘药,这话一听就像骗人的,还是先看看再决定上不上药吧!

    刘一贴捻起一点药末,放在了莫三鼻子上,这一闻莫三也安心啦!什么狗屁百宝丹,就是云南白药,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云南白药?”

    “不是白药,是红药,专治刀剑伤的红药。”

    和傻子说不明白,刘一贴也是敷衍了事,自己的名号可大半都来自这百宝丹,要不是杨三郎来路太大,刘一贴是不会随便使用百宝丹的,他还指望着,把这药方变成家传的秘药呢!

    敷完了后脑的伤口,刘一贴又用温水化了一颗百宝丹,给莫三服了下去。

    “三爷,后脑的伤势算是没有大碍了,我再给您看看身上有没有外伤?”

    这杨三郎的身上,全是些污泥,看不出有没有外伤,但刘一贴也是个老郎中了,他一眼就瞧出,莫三的伤在后脑,身上即使有别的伤,也不会有大碍。

    “行吧!那帮子王八蛋,揍了老子一路,等缓过劲来,老子要找他们好好唠唠,老子招谁惹谁了?”

    怎么挨得打,时间很短,杨猛的脑子里还有印象,这货是在山里碰上了一对黑熊,被追了大半天,刚刚出了山林,便被人一下撂在了地上,这闷棍挨得冤枉。

    莫三也在慢慢的适应着杨猛这个角色,附身这事说起来谁信啊!还是表现的蛮横一些为好。

    杨猛身上的衣物,都是些好东西,绸缎的马褂,带着铁钉的靴子,好好的物件,被污泥毁了。这打扮进山,除了那一双靴子还凑活,这一身的物事那是猎人的打扮?

    杨猛把衣服一脱,露出了一身油亮油亮的腱子肉,大好的身板被脑子给糟蹋了。

    刘一贴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这位杨三郎,八成练得是外门功夫,只是还不到家,没练到顶门之上,衣服上布满了脚印,这位身上连块淤青也没有。

    “三爷!您身上没伤,这几日多吃些清淡的东西,酒肉还是要忌口的。”

    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刘一贴就准备离开了,这杨三郎可是个是非窝子,离他越近,离着倒霉也就越近。

    “你那个百宝丹,给我一些。”

    云南白药可是治伤的好东西,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备上些为好。

    “这个……”

    刘一贴犯起了嘀咕,这百宝丹可是自己的绝招,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出手,可这位杨三郎也是个绝对惹不起的人物,不给,自己怕是没好日子过。

    “买你的,看看衣服里有没有钱,该多少钱自己取。”

    刘一贴哪敢要钱,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里面能有十几粒黄豆大小的丹丸,这就是他所谓的百宝丹。

    “钱就不必了,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百宝丹了。”

    要钱?还是赶紧的走吧!呆在这里时间越长,麻烦越大,昆明的丁爷都来了,还不知这位呆霸王要惹出什么祸端呢!

    “这东西就你有吗?”

    莫三也是留了个心眼,刚刚听这位医生的意思,这还是独门的好东西,以后说不得还会有用处。

    “三爷想要,来宜良县找我就行,您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静养就是,我就先告退了。”

    刘一贴也不想在这里磨蹭,收拾好东西,向宜良典史告罪一声,便急匆匆的走了。

第五章 哪个让爷挨得闷棍

    丁保钧那里正在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刘一贴从屋里出来惊动他,一听自家三爷没什么大碍了,老丁也是大方,一皮袋的鹰洋就送了出去,这可是稀罕玩意,比银馃子值钱,是杨家马帮从广东那边带回来的。

    刘一贴道了声谢也不推辞,收起皮袋,头也不回的走了,县衙现在就是是非之地,留在这里就是找不痛快。

    丁保钧那里更是没心思管他,只要老三没事就好,自己还得进去看看,待会儿再收拾这些个惹祸的物件。

    “三爷,您还好吧!”

    见杨猛只穿着一条绸布短裤,丁保钧也是上去嘘寒问暖,这刚过完年,就让外面那帮憨贼给开了瓢,多不吉利啊!

    “丁叔来了!”

    进来这人,正是以前的杨猛,脑子里记着有数的几个,姓丁是叔叔辈的。

    “三爷您叫我什么?”

    这话一出口,换丁保钧惊诧了,以前这位心情好的时候叫声老丁那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心情一般也就嗯嗯啊啊几声,心情不好自己就得跟着他的指头走。

    他那老爹,这位也是一样对待,自己那大哥等一声爹,都等了十六年了,可这位打不得、骂不得,神仙来了也没治,难道被人一记闷棍给打开窍了?

    “丁叔啊?”

    杨猛纳闷的问道,难道自己做错了?

    “好!真好!三爷啊!咱这就宰了那帮子穷汉,赶紧回昆明吧!”

    杨家发家也不过十几二十年的事,能这么快发家,杨家的掌舵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十几二十条人命,平平常常而已。

    这话听得杨猛心里也打着转,这一句丁叔就要宰人,莫不是杨家是道上混饭的?

    “宰了穷汉?哪里的穷汉?”

    杨猛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回去,自己好容易重活一回,可要活的仔细些,刚一露头就宰人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敲你闷棍的那些个憨贼。”

    杨家买茶山、走马帮,手里的人命官司多的数不清,云南这几年越来越乱,杀几个穷汉,也不当什么事。

    最让丁保钧高兴的是,自家的这位三爷开窍了,这可是个大喜讯,要第一时间让大哥知道。

    “那帮狗日的,一路上没少打我,丁叔,让我歇会,等我去收拾他们。”

    想起开眼的一只臭脚,杨猛的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自己就没吃过这亏,不找回场子来,也对不起三爷的名号不是。

    “行,都听您的!”

    现在的丁保钧可是高兴坏了,杨家老大走马帮,老二在外地求学,大哥身边就一个老三,前些年这位还安分点,自从拳脚上小成之后,手里的人命官司一直没断过,虽说惹上这位都是些可杀之人,可十六岁就这么玩,大哥那里可是操心的很。

    这下被一记闷棍打开了穴窍,还不知家里的大哥,会高兴成啥样呢!他愿意玩,就让他玩呗!

    丁保钧身后的宜良县令姜元吉,这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事算是过去了大半,看来这位呆霸王,在杨家的分量果真是不轻啊!

    “把衣服给洗了吧!这臭烘烘的没法穿。”

    杨猛见自己没有被揭穿,也就放开了,地上的一身绸缎马褂,臭烘烘的全是污泥,自己生前可是亿万富豪,没遭过这份罪。

    “洗什么?姜大人,让人给三爷弄身行头吧!”

    杨猛没事,这事情就揭过去大半,杨家在宜良还有田庄,也得给这位父母官一些面子。

    “三爷,您看,您想要身什么行头?我这就去找人给您置办。”

    杨家自己惹不起,丁大管家给了台阶,姜元吉自然就顺势走了下去。

    “他这身就行。”

    杨猛指着姜元吉身后,一身短打扮的差役,那身衣服不错,比丁叔的马褂、说话这位的长袍,还有清朝的官服都看着顺眼。

    “丁爷……”

    差役的衣服,这杨三郎难道不想放过自己?姜元吉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弄身缎子的就成。”

    杨猛的性子,丁保钧最清楚,想起一出是一出,姜元吉呆惯了官场,肯定觉得奇怪,索性就再给他个面子。

    “不要缎子的,要布的,这短裤哇凉哇凉的,穿着怪不舒服,也给来上一条。”

    这地方的天气,不算太冷,可穿着缎子的短裤,也实在是不舒服,杨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按三爷说的来。”

    为免姜元吉误会,丁保钧索性接住了话头,不然姜元吉这个父母官,晚上怕是要睡不好了。

    衣裤县衙里都有现成的,差役的衣衫为了制作方便,本就大了一号,杨猛穿起来也算是合身,只是这鞋子可没有合适的,只能让人把杨猛原来的靴子收拾了一下,先凑活穿着。

    可梳辫子成了问题,在场的都是大老粗,那个也不是巧手,加上杨猛伤在后脑,也没人敢上手,无奈姜元吉只能让自家夫人的丫鬟为杨猛梳辫子了。

    来的这丫鬟,也就一米五上下,那长相反正杨猛是看不下去,梳好了辫子,杨猛也恢复的差不多,后脑还疼着呢!也该去找那帮孙子算账了。

    展了展身形,享受了一把新身体的强大活力,杨猛起身在一干人等,小心翼翼的眼神里,走出了屋子。

    这地方不错,屋子外边是个小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是个不错的去处,可院子里的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却是有些倒人胃口。

    也不知是几月,温度也就十几度吧!这群汉子衣服穿得全乎的也就两三个人,五六个穿着布鞋,七八个穿着草鞋,剩下的七八个打赤脚。

    光膀子的、只穿一件大半截褂子的,还有浑身只有一条破裤子的,自己就是被这帮子玩意撂翻的?

    “哪个让爷挨得闷棍?”

    杨猛的脑海至今记得清楚,那一棍不但莫三没挨过,这之前的杨猛也没挨过,痛彻心扉啊!

    “三爷,是我打的!”

    一个穿的还算全乎的年轻人嗫喏的说道,自己受罪没什么,可连累寨子里的乡亲,就说不过去了。

    “回回就没好东西,马青虎就是个回回,没有他三爷能受伤?”

    一旁的宜良典史开了口,他这一说话,杨猛和丁保钧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一看自己说错了话,宜良的典史大人也是缩着脖子,慢慢的退走了。

    在云南要说谁最不是东西,头一个就是满清朝廷,回强助回以杀汉,汉强助汉以杀回,不断在云南挑拨是非,让汉人回回互相残杀,现在云南汉人实力强了,满清又开始挑事了。

    对于这些丁保钧是深有体会,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与云南的各族都打过交道,没有什么难相处的民族,当然这是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涉及上利益,那个族群也不好相处。

    杨家的马帮和回回是长久的合作,不管是护庄的刀手,还是跑马帮的刀手,都有不少回回,宜良典史这熊玩意,就是在拨弄是非,这样的祸害等有机会还是做掉的好。

    “我没招你没惹你,你那一棍子打的狠呐!”

    杨猛之前是干啥的,金三角大毒枭,那位典史的话,还真说不到他的耳朵里,先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挨打的,这些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恶人,轻易就宰了太不吉利。

    “三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当人贩子了。”

    马青虎真是害怕了,自己一扁担放翻了杨老三,昆明杨家要是能放过他,就不叫杨家了。

    “人贩子?为什么把我当人贩子?”

    听了这话,加上宜良典史的歪歪话,杨猛觉得里面有事,杨家是个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别一来了就把自己安身的地方给弄没了。

    “三爷,因为我妹子前几天,被人掳走了,寨子里有人远远的看到了,说是穿了一身好衣服,这不我就瞎了眼,把您当人贩子了。”

    马青虎胆战心惊的说完,自己这回是闯了大祸了,死他不害怕,他害怕自家的妹子遭罪。

    “这么说是那人贩子让爷挨了棍子,你们说是不是啊?”

    杨猛摆明是在为这些穷汉开脱,可他们一个个早被昆明杨家的名号吓破了胆,这一路上哪个没揍过这位杨三爷?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愣着做什么?不想回家了?”

    还是老丁有眼色,杨猛的话头一出,他就品出了味道,这三爷了不得啊!都知道变通了。

    “是!”

    一帮人二三十个,说出来的声,还不如丁保钧的大,看来这杨家在云南实力非凡啊!

    “丁叔,这人贩子让我挨了一棍子,你说该咋办?”

    现在这老丁和自己最近,还是听听他的注意吧!

    “抓出来!抽筋扒皮、点天灯,五马分尸、栽荷花。”

    杨家人不能白挨揍,既然老三不愿拿这群穷汉出气,就该着那帮人贩子倒霉,反正自己带了三百好手,兹当是为民除害了。

    “就该这么办!”

    姜元吉也是无奈,人家丁爷狠话都撂出来了,该是他这个宜良父母说话的时候了,这人贩子也是没眼色,什么时候拐带不好,单在这个时候,差点把自己也给害了,杀了他们也不解气。

    “那就去找呗!这些人穿得寒酸,弄些衣衫,别败了三爷的名号。”

    自己这也算是为之前的杨猛报仇了,马青虎算是自己的恩人,不能杀,那就找人贩子吧!

    “三爷!老爷子在家里还挂念着呢!咱们先回家不好吗?”

    找人贩子,宜良县一二十万口人,现在都快天黑了,上哪找去?丁保钧决定先把这位爷带回昆明,留下百十人对付人贩子就成了。

    “那一棍子白挨了,跑回家哭吗?”

    这里面还涉及马青虎的妹子,就当是报恩了,现在回去,万一再生出什么事端,也是不美。

    “那就找吧!”

    这话丁保钧是对宜良县说的,到了你的地头,你最熟悉情况,最不济也要找几个替罪羊,好让三爷回家啊!

第六章 灌顶

    “丁爷!咱们是找人还是……”

    丁保钧话里有话,姜元吉岂能听不出来,可杨三郎的脉实在是不着边际,他只能试探着问杨家的大管事了。

    “三爷……”

    姜元吉那里为难,丁保钧这里也是一样,想要解决问题,还得问正主的意思。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姜元吉问丁保钧,丁保钧问杨猛,而杨猛则是把问题给了马青虎一行人。

    “三爷,我是想找回我家妹子,跟我同来的寨民,也都是这些日子被拐走了家人,咱们是来找人的。”

    马青虎福至心灵的一句话,让蒙在鼓里的人,知道要干什么了。

    姜元吉一句话,数百宜良的差役就动了起来,丁保钧那里也是一样,院子里的刀手,也得了吩咐,带着几个人匆匆的离开了县衙。

    “三爷,您就在这里等着,有了消息我马上让人通禀。”

    就是来了知府老爷,姜元吉也没这么做过,奈何杨家在云南府大过了天,不是他一个宜良县令可以抗拒的,再说了这事办好了对他自己也有好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我们也跟着去,姜大人还是坐镇县衙吧!只是这些人的行头?”

    杨猛也学着老丁,称呼姜大人,自己还不熟悉这里,正好趁机熟悉一下,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二三十条汉子,给他们弄身行头,也算是帮助他们一下。

    “这事儿好办!”

    姜元吉也没推辞,自己一个县令亲自带队下去,好说不好听,正好就坡下驴,至于几十套行头,宜良县还不缺这个。

    时候不大,数十套与杨猛一样的青色对襟夹衣、裤子、皂靴,便被宜良的差役抬了上了,一帮子苦汉却被吓呆了,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青虎你带头换上,怎么换个衣服还这么墨迹,不打算找你妹子了?”

    看着畏畏缩缩的一群人,杨猛也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缺少野性太面了。

    一听要找妹子,马青虎也不犹豫,在衣服堆里胡乱抓了一件,就要往身上套。

    “你那些破玩意丢了算事,就别左一层右一层的,穿多了热。”

    这帮玩意太谨慎小心了,连件衣服也不敢拿,这清朝的县衙,就这么吓人?看老丁的样子,都把姜元吉都当奴才使唤了,在杨猛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昆明杨三爷大过县老爷,这些苦汉在马青虎带领下,哆嗦着脱了身上的破烂,好嘛!除了马青虎还算壮实点,其余的全是皮包骨头,一根根骨头清晰可见,就跟七老八十肌肉萎缩的老头子一个样。

    这些人也不挑捡,抓起地上的衣裤就往身上套,那速度就跟做贼似得。

    “乱什么!慢慢捡,挑合适的。你!就是你,你那袍子都快到脚面了,换件合适的。还有靴子,先试一下,合适再穿上,没人跟你们抢。”

    这些玩意真是不成器,一堆衣服就让他们成了这么个怂样子,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丁保钧则是在一旁笑咧了嘴,这杨家三爷总算是开窍了,瞧这几下,还真有几分架势,也不知回去以后,大哥能高兴成啥样。

    好一顿鸡飞狗跳,这些苦汉总算换上了差不多的衣衫,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一身青衣,这些人看着也有精神了。

    “姜大人给弄点家伙事,别一会儿遇上人贩子,赤手空拳也不是个事。”

    杨猛也是自来熟,这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己当主子了,为了弄走这个瘟神,姜元吉也是有求必应,三十几把腰刀被送了上来,这老小子也是个有眼色,一同送上来的还有几大笼屉冒着热气杂合面馒头。

    见了吃的,杨猛的肚子也是‘咕咕’乱叫,他上去拿了几个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就开始吃了,那些个苦汉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他,嘴里不住的在吞咽着。

    “看什么看?拿起来吃,不吃就饿着!”

    杨猛含糊不清的说道,粗粗的杂粮馒头,吃着香甜无比,七八个馒头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再看那些个苦汉,早把笼屉吃空了。

    “再来!”

    杨猛一句话,不大的时候,米饭、馒头一堆的吃食,被抬了上来,这回全吃饱了,可东西还是一样没剩,这些个玩意连吃带拿,就跟没见吃的似得。

    “衣服有了,也吃饱了,走吧!姜大人你就呆在县衙,坐镇大局吧!”

    杨猛的一个马屁,拍的姜元吉浑身上下舒爽无比,他本就不想掺和这事,当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一行人乱哄哄的出了县衙,这些个苦汉,却是不会走路了,垫着脚走好似怕踩坏了什么。

    杨猛索性也不去管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玩意,一双鞋至于这样吗?

    “丁叔,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老丁现在就是靠山,小事儿自己可以随便,但找人贩子,还得这位拿主意。

    “等!就在县衙门口等着,待会儿会有人给咱们报信的。三爷您是怎么开窍的,让老丁我也开开眼。”

    丁保钧心里有本,这事想办成了,还得看宜良县,有些事不好明说的。

    “开窍啊?”

    杨猛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看老丁的架势,不像是怀疑自己,再说了自己摊上的事,自己这个亲历者都有些不信,看来只能编故事了。

    “我出门之后就上了山,打了一只獐子,刚吃了一半,就引来两只黑熊,我想啊,老子打的食儿,能给你们吗?我就扛着獐子拔腿就跑,哪知道这黑熊跑的比我快,眼见就要被黑熊追上了,就来了一个和尚,打了我头一下,还说:‘傻子,丢了不就没事儿了!’然后我就出了山,再然后就是挨了一闷棍。”

    杨猛的话,丁保钧深信不疑,除了遇上高人,谁能点化杨三爷?

    “三爷,这事儿回去得好好跟老爷子说说,也让他准备一些东西,去拜拜云南各地的佛爷。若是能碰上那位上师,咱们家建座大庙供奉着他。”

    云南当地还是比较信佛的,杨猛编的故事像极了灌顶,这样的奇事儿在云南和西藏多着呢!

    “发生的太快,我也没看清那位上师的模样,只觉得顶门一阵清亮,就什么都清楚了。”

    接着老丁的话头,杨猛也把谎圆了个大概,这事说起来不会与那尊金佛有关吧!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也要拜拜佛祖了。

    “所以我说让老爷子挨个寺庙去拜拜,这是祖上积德啊!以后要多行善事,别凭着本事为非作歹,省的上师怒了,收回法力。”

    老丁的话说的轻巧,杨猛那里却下了决心,以后一定得行善积德,多杀坏人,救下好人,这次的人贩子事件,全当是行善吧!

    想到这里,杨猛将目光转向那群苦汉,杨家既然家大业大,自己碰上了,就帮他们一把。

    “丁叔,这些人能给他们安排个去处吗?”

    看这些人的面相,岁数都不是很大,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可这身板却弱的不像话,要是给他们找个安身之地,能吃饱喝足也算是功德一件。

    “这简单,待会儿我让人去找咱们家在宜良的田庄管事,安置下他们,小事一桩。”

    既然杨家老三得了上师的好处,行善积德理所应当,丁保钧直接就应了下来。

    “丁叔,我以前过的浑浑噩噩,家里的事也不清楚,你给我说道说道?”

    初来乍到,还是先了解一下杨家,再探探大清朝的情况,好好活过这一回。前世过的颠沛流离,今生一定要活出彩来。

    “这些不急,等回去之后,问老爷子吧!他肯定比我更爱说这个,宜良的事儿,也快有眉目了,相信这里的人,不会让我们等到天亮的。”

    丁保钧说的平静,可话里却透出了丝丝的杀气,对杀气这个玩意,杨猛还是很敏感的,看来这杨家也不是善类啊!

    二三十号苦汉,加上丁保钧带来的三百好手,就这么堵在宜良县衙的大门外,走了好长时间的典史,带着一群差役,从城外赶来,瞧他的笑脸,就知道事情有着落了。

    看来这县衙的人办事蛮快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面的讲究就多了。

    “三爷!丁爷!黑窝找到了,只是那帮人贩子事先得了消息跑了,拐带的人口找回来了,这事我们没做好。”

    典史的话说的那叫一个谄媚,完全不似刚刚在院子里,指责回回时的样子,看来宜良的水也是不浅啊!

    “人找到就好,天也快黑了,咱们早些了事,我也好带三爷回昆明,百十里路夜里可不好走啊!”

    丁保钧也没多说什么,区区几个人贩子,跑掉就跑掉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带三爷回去,让大哥乐呵乐呵,其他的丁保钧也不想多管。

    至于衙门那里,大哥自然会去处理,他们只要找到了被拐带的人口,就算完事儿。

    “在哪里?带我去吧!”

    丁保钧那里急着回昆明,杨猛却想把自己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办妥,要不也对不起,让自己重活一回的马青虎,他妹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找到。

    “在城外,道路崎岖难走,还是我们把人给带回来吧!”

    宜良典史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正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咱们还是一起去吧!”

    杨猛却不管这些,既然昆明杨家的招牌好使,这事儿他就要管了。

    “那好,三爷、丁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事儿已经出了,宜良典史的想法和姜元吉一样,送走杨家的瘟神,越快越好,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呢!

第七章 各行其是

    “那就走吧!”

    既然灌顶这个理由说的过去,杨猛也就不再遮掩什么了,把事情办完,自己还要好好熟悉一下身体,和现在所处的时代。

    “三爷,待会儿再走,我去给你弄顶轿子。”

    杨猛刚要跨步而行,却被老丁给拦住了,这位爷刚刚伤了,别再累着了,那自己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那你给我弄匹马骑骑。”

    见老丁带来的那群人,都骑着马,他杨猛索性也骑一次。

    “您刚伤了,可骑不得马!”

    杨猛这话可吓了丁保钧一跳,这位爷骑不得滇马,自家这位三爷架子大、坨重,一般的滇马根本载不动他,还容易把马惊了,前两年骑了一回摔了,这位爷就再没骑过马,这后脑的伤还在,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那走着去!”

    想想自己的体格,再看看那些个矮马的样子,驮起自己肯定费劲,还是走着去吧!

    “三爷!我们抬着您老!”

    那些个苦汉发话了,一身厚布夹袍,一双生皮底子的皂靴,还有一顿管饱的饭食,这些东西他们干上一两年也不见得能买起,三爷仁义,该到了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行!就这么着。”

    杨猛也不拒绝,现在找人才是正事儿,看宜良典史的架势,这里面的弯弯绕不少,还是先把事做了,其他的都好说。

    一副滑竿四个人抬,熊坨子一般的杨猛,份量太大,手腕粗细的竹竿,一路上‘吱吱’作响,听得丁保钧胆战心惊,就拍摔了这位爷。

    从治伤到找人,磨磨蹭蹭也花了好些时间,出了宜良县城,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就在半明半暗之中,杨猛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东西。

    县城外的开阔地上,几乎全是窝棚,像样的草屋没有几间,一个个枯瘦的身影在光暗之间徘徊,与县城的清爽不同,这里像极了鬼蜮。

    一阵风刮过,一股子尸臭般的味道,从窝棚那边传来,这是些难民?出了县城,滑竿晃动的也越来越厉害,一帮苦汉‘库嚓库嚓’的踏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虽然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不能让滑竿平稳的前行。

    “停!”

    这么晃杨猛受不了了,后脑的伤,加上一路晃悠,他有些眼冒金星了,再这么晃下去,好好的新生怕是要给晃没了。

    “三爷!怎么了?”

    虽说光线有些不足了,可一只眼的丁保钧,将杨猛的脸色看了个分明。

    “晃得难受,丁叔!这些个窝棚是怎么回事?”

    双脚着地,缓了口气,杨猛的情况好了很多,便随口问起了窝棚的事情。

    “这个啊!城外的村子,到处都是。”

    见杨猛的脸色恢复红润,丁保钧也是松了口气,看来刚刚是给晃晕了,没什么事儿。

    杨猛拒绝了苦汉们继续抬着他的要求,一路开始跟着马队不行,脚下带着铁钉的皮靴,成了好物件,这路虽泥泞,杨猛却走得极稳。

    为了照顾杨猛,丁保钧刻意让队伍放慢了速度,一路步行的杨猛,心思也是越来越重。

    天都擦黑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可城外大片的窝棚里,炊烟却是寥寥,因为大队的差役经过,这村子里的好些人都出来看热闹,那一个个皮包骨头,衣衫褴褛的样子,让杨猛看的心酸,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样的肤色与发色。

    杨猛心思沉重,而宜良上到典史下到帮役,都想赶紧完事,从旁晚走到黑夜,一座有些破败的道观,成了这一群人的目的地。

    先是差役,然后是杨家的刀手,他们搜了一遍道观,这里确实是个黑窝,里面绑了百十号男男女女,人贩子一个也没发现,看来和宜良典史说的一样,他们提前跑了。

    “三爷,接下来怎么办?”

    自家的三爷既然开了窍,就得让他多磨练一下,反正黑窝已经查到了,把这些被拐带的人口放了,丁保钧也该带着三爷,连夜回昆明了。

    “你们上去看看,家人在里面吗?”

    一众被拐带的人口,在道观里排起了方阵,一个个县衙的书吏,正在记录着他们的籍贯,一个个松明火把,也在道观里点了起来,接着火光,杨猛看了一下这些被拐带的人口。

    这些人大都是些小孩子,再就是妇女,看来这些人贩子,走得路子也挺脏的。

    为了送走杨家瘟神,宜良县也拿出了效率,杨猛估计也就二三十分钟,一个年轻的小书吏,就跑来给杨猛汇报情况。

    “三爷!这道观里,共有被拐带的人口,一百八十四人,七十口是男童,余下的都是女童和稍有姿色的妇人。这些人大半都是附近杂居村寨的,只消放他们回去就是了,还有十多人是没有籍贯的,需要拿走送官。”

    这小书吏口齿伶俐,说话杨猛也听得明白,这事也就到这里了,自己初来乍到不好做刨祖坟的事情。

    “那几十个苦汉的家人可找到了?”

    “回三爷的话,找到了!只是回回马青虎没有籍贯,需要和那些没籍贯的人一起送官。”

    这小书吏话里有话啊!点出马青虎,难道这里还有隐情?

    “丁叔,你派人将那些苦汉安置一下,也算了了我的心愿,咱们就回县衙吧!”

    对于那小书吏的暗示,杨猛没有理会,而是让丁保钧先安置好了那些苦汉,一人给了点钱财,送到杨家在宜良的田庄去了。

    剩下那些个有籍贯的人,杨猛也让老丁一人给了一些银钱,让他们自己散去了。

    事情到这里也算完事了,浩浩荡荡数百人,沿着原路回了县衙,队伍里少了几十个苦汉,却多了十几个女人。

    杨猛默默的跟着队伍,不说不道,那个给自己暗示的小书吏,刚刚也隐秘的挨了典史一个嘴巴,这些杨猛都看在眼里,只不过还不到发作的时候。

    回到县衙,宜良县令姜元吉,也等在了衙门口,还好这事圆满的解决了,送走杨家瘟神,自己也可以在政绩上捞上一笔。

    “丁爷!事情办完了,在宜良留**吧!天黑了不好赶路的。”

    姜元吉假惺惺的提出了挽留,丁保钧则是坚持要当夜返回昆明,自己的大哥还在家里牵肠挂肚呢!

    “走?不着急,那马青虎,我要带回昆明,他在哪呢?”

    杨猛的一句话,就让乱哄哄的衙门口静了下来,宜良典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书吏,刚要答话,却被杨猛抢了先。

    “姜大人,那小书吏不错,我正好缺个跟班,可否割爱啊?”

    指着刚刚给自己暗示的小书吏,杨猛挡住了宜良典史的话。

    “你过来,报上名字,愿意跟着三爷吗?”

    姜元吉也不管那些,书吏宜良多的是,既然杨三郎想要,多少都行。

    “学生岑毓英,愿意!”

    这小书吏也是怕典史大人报复,昆明杨家是棵大树,说不定能让自己走的更远。

    “还有那些没有籍贯的,姜大人一并给弄个籍贯,我看都是些女子,正好带回去伺候起居。”

    杨猛照着电视里的词,与姜元吉拽了起来。

    “好!这个就更没问题了,来人!给那些人入籍。”

    只要能赶快送走瘟神,入籍就入籍吧!反正只是挥挥笔杆子的事儿。

    杨猛这个时候发难,却让宜良典史的脸,‘唰’的一下变了,没想到自己打的小算盘,被人搅了个干净,看来这宜良不好呆了。

    自己和杨家这么玩,那独眼猎鹰怕是会报复,还是早些谋划后路为妙。

    事情到这里也算圆满了,在丁保钧的安排下,杨猛上了双马驮轿,杨家一行人带着刚刚入了籍的十几个人,踏上了回昆明的路。

    “停!”

    出了宜良县城不久,杨猛就喊停了马队,费劲的爬出了驮轿,这玩意比滑竿也好不到哪去,晕人。

    “三爷,怎么了?”

    丁保钧现在对杨老三可要紧着呢!好容易开了窍,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那些个被拐带的人口,带过来问问有没有宜良的,若是还有家人,就让人送回去。”

    宜良典史跟自己打马虎眼,这里面肯定有东西,现在出了宜良县城,杨猛打算看看是什么玩意,别因为这个被宜良典史暗算了。

    “一群女童,几个妇女被带了上来,一看他们的容貌,杨猛全明白了。”

    夜里看不太清,但打头的几个,长得不错,这些怕是值钱的好货,人贩子不想放手,宜良典史才跟自己打了个马虎眼。

    丁保钧着人一问,除了一个女娃,一个妇人,其他的都是宜良本地人,招呼人送上银钱,把他们送走,剩下的两人,就看三爷的了。

    “三爷,还剩了两个没有去处,你看……”

    “我看看。”

    杨家的刀手,将火把往两女那里一举,杨猛就有些不争气了。

    ‘好一头尤物,好一只萝莉。’

    除了这个,脑子里再也没别的了,当初自己要不是管不住裤腰带,能身陷囹圄?血气直冲顶门,刚刚才有些好转的后脑伤口,也疼的厉害。

    “头疼!”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杨猛喊了一声,这一喊自然是吓坏了老丁,在地上铺好毡子,让杨猛坐下,忙活了好一阵,杨猛刚刚的失态,也被掩了过去。

    坐在地上,借着火光,杨猛仔细的瞅着一大一小俩极品,那尤物长得可算是高大,得有一米七吧!健康的皮肤,在火光之中,隐约有些反光。

    那小的更是可人,仿若一只空谷幽兰一般,小小年纪就这么勾人,要是大了……

    这副身体火气极壮,虽说受了伤,可伤在后脑,不耽误别的物件生事,坐在毡子上的杨猛,费了好大的劲,也没安抚好小兄弟,好在衣衫肥大一些,要不然就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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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就是天堂

    坐在毡子上,杨猛心动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他不想放过,好容易重活一回,还得了一副虎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啊!

    “你们都没有去处?”

    心里划拉着弯弯绕,这货嘴上却是另一套,心潮澎湃的杨猛,正在谋算人家呢!

    “三爷!这就是我妹子青莲。”

    马青虎这败兴的玩意,不合时宜的出现,搅了杨猛的大好心情。马青虎指着的那个,正是其中的小美女,虽说这货败兴,但也给杨猛指了一条明路。

    “你们兄妹以后就跟着我吧!”

    杨猛话一出口,马青虎也忙不迭的点头,自己和妹子青莲,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跟着昆明杨家,以后也算有了着落。

    “姑娘可有去处,若是没有也跟我一起回昆明吧!”

    杨猛抛出了橄榄枝,那头尤物,也点头默许了,完美的结局,杨猛差点就乐出了声。

    “至于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也行!但得拿出真本事。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些钱物,该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

    这话杨猛是对岑琉英说的,这个宜良的小书吏,年纪不大歪歪心思不少,这样的物件,杨猛以前见得多了,这样的人无非是求财求名而已。

    “学生愿意跟随三爷!”

    岑毓英早在路上就想好了,本来自己今年该回广西老家考功名的,即使考上了,想混出个名堂也得十几二十年,昆明杨家是棵大树,若是自己靠实在了,说不定几年就能混出个名头。

    想想当初自家的先人,作为没落土司后人的岑毓英做出了抉择,宜良的官场,就是整个官场的缩影,有了杨家这条捷径,加上自己深厚的功底,到时候金榜题名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以后的路子,有了杨家的权势给自己开道,状元探花也没这个福分。

    马青虎这一打岔,杨猛的热血也平复了,没了窘态自然是要赶路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后脑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加上折腾了一下午,他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驮轿那玩意太晃悠,杨猛让人找了拉货的辆板车坐了上去,满天繁星、配上清凉的夜色,也算是享受吧!

    丁保钧见杨家三爷没有大碍,也开始催促着马队快速行进,家里的大哥肯定还在记挂着老三,快些回昆明,也好让大哥好好乐呵一下。

    坐在板车上的杨猛,也腾出了时间,开始熟悉自己的虎躯,这绝对是虎躯,他刚刚试了试,板车上喂马的豆子,他顺手抓了一把,手上使力一攥,大部分的豆子都碎了,这些豆子全是干的,一握之力就能握碎大半,这身子骨可是极品啊!

    就在杨猛高兴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被风送到了他的鼻腔,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当初自己在金三角的种植园,就充满了这种味道。

    这味道一来,杨猛浸在夜色的面孔,也变得有些冷峻了。

    “停车!”

    喝停了板车,杨猛顺着那味道飘来的方向望去,可黑漆漆的夜色遮挡了一切,除了模糊的山影,什么也看不清楚。

    “马青虎,你带几个人到附近的地里,看看都种的什么玩意,一样给我带回来一些。”

    那玩意害人不浅,云南也是个栽植的好地方,听这些人所说,刚刚过完了年,现在还不是花期,能有这样的气味,种植的面积铁定不小。

    马青虎他们也是快手快脚,一会儿的功夫,秧苗、豆苗、还有几株杨猛最熟悉的玩意,摆在了板车上。

    “这玩意哪来的?”

    这物件正是马青虎带回来的,见三爷发怒了,马青虎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将手慢慢的指向漆黑的夜幕之中。

    “带我过去瞧瞧。”

    杨猛正要起身,却被丁保钧压在了板车上,那物件丁保钧也看到了,作为半个坐地虎,老丁能不认识那玩意。

    “三爷,不用看了,那边千亩多的山田,种的全是这个东西。”

    杨家在宜良也有农庄,宜良的大致情况丁保钧也清楚,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自家三爷对这东西感兴趣,这可是祸害人的物件,轻易沾不得。

    “千亩山田!”

    一千亩地能产出多少东西,杨猛心里有个大概,这玩意千亩千亩的栽植,干什么用,杨猛不用猜也知道。

    “这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积?”

    既然老丁清楚,杨猛索性就坐在车上问了起来。

    “害人的玩意,这东西明朝的时候就有,只是不多罢了!前些年朝廷和夷人,在东南干了一回,这玩意就开始成了好东西,越来越多,昆明城里也有烟馆。一斤这东西能顶一担粮食,种的能不多吗?宜良这里产粮多,种的还少些,其他地方种的更多。”

    老丁这么一说,杨猛就陷入了沉默,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干嘛来了,所谓的夷人,就是八国联军吧!这些杨猛还是有印象的,大面积栽植这个东西,千亩千亩的栽植,整个云南多大?这东西怕是要传遍中华大地了。

    对于清朝人怎么玩这玩意,杨猛不是很清楚,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像自己那个时候一样,凭自己掌握的技术,深加工一下,玩个再出口,这独家的买卖,得有多大的赚头?

    最主要的还是要报复一下八国联军,这些狗逼玩意,送这个来害人,既然自己来了,就让他们品品更好的货色,中国有句老话,不是叫有福同享吗?

    家世有了、美女有了、发财的买卖也有了,这他妈就是天堂啊!

    “哈哈哈……”

    纵声的狂笑虽然扯得后脑生疼,可杨猛高兴啊!这次不白活,以前不信鬼神的杨猛,也开始对鬼神有些敬畏了,看来这地狱天堂之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自己这不就到了天堂吗?

    “三爷!三爷!!……”

    杨猛突然狂笑,可吓坏了丁保钧,这刚刚还是好的,怎么突然就疯魔了。

    “呃……没事儿,突然开了窍,这是高兴的。”

    收起狂喜,杨猛解释了一下,便开始催促马队出发,八国联军敢用这个玩意害人,他们自己肯定十分小心,自己又要重操旧业了,弄个好的吸食配方,就成了事情成败的关键。

    “三爷,鸦片可是沾不得,那玩意一沾上,甩都甩不掉,您可千万别玩这个,家里的老爷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玩意。”

    丁保钧也不是傻子,杨猛是见到鸦片草才开始疯魔的,开窍这个解释,显然蒙不了事儿,怕只怕自家的三爷也抽上这个玩意。

    杨家家大业大,抽这个也抽不败家业,可丁保钧看过许多杠杠硬的好汉子,就是折在鸦片上,铁打的汉子抽上了,也能变成一坨烂泥。

    “抽这个?除非打死我!”

    上辈子深陷毒海,杨猛已经受够了,自己新得的虎躯虽说底子雄厚扎实,可一旦玩上这个,三年五载也一样垮掉。

    “这就好!这就好!咱们还是赶紧的赶路吧!老爷子在家里怕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丁保钧虽说嘴上让着杨猛,可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自家这位爷,以后一定要看好了,说千道万也不能让他沾上鸦片这害人的玩意。

    丁保钧在心里划算着,杨猛也是一样,当年的自己可是试过各种各样的货色,该如何调配,他心里一清二楚,配一个慢性的法子,是最好的。

    最好这配方还能减少初次吸食的不适,这东西还得掩盖一下,别让人知道了配方。一个个吸食配方在杨猛心里划过,可都不太现实,白刷刷的玩意瘆人,肯定不行。

    “丁叔,鼻烟这玩意,夷人用不用?”

    忽的杨猛想起了鼻烟这个物件,但是这东西杨猛听说过没见过,老丁就成了最好的咨询对象。

    “鼻烟啊!用不用我不知道,好像这玩意,就是夷人的玩意,最好的货色就是夷人那边的,不过咱这边也有,四川那里就有一家不错的商号做这东西。”

    鼻烟,丁保钧也不玩那个,知道的有限,这些东西还是他从跑马帮的弟兄那里听说的。

    “哦……那咱家有这东西吗?”

    鼻烟具体是个什么玩意,杨猛也得看看才知道,既然是进口货,那八国联军一定能接受,只要自己能制出海螺因,把他调配进去,还愁不能返销回去吗?

    “没有!咱家禁烟禁酒,没有那些个玩意!”

    老丁的话,让杨猛有些纳闷,难道自己还是少数民族,禁烟禁酒,汉族没有这样的规矩吧?

    “不过三爷想要的话,可以让马帮的弟兄捎些回来,咱们家有跑四川的马帮,一句话的事儿。”

    鼻烟就鼻烟吧!只要不是鸦片,杨家怎么都能让这位三爷爷高兴。丁保钧见杨猛对鼻烟来了兴趣,也松了口气,这位爷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自家大哥耳根子又软,只要不碰鸦片,随他怎么玩。

    “哦……咱家还有马帮,都跑哪里呀?”

    这倒是个好消息,马帮杨猛可是知道的,当初自己的走私的红木、翡翠、黄金,有好些就是从山里,让马帮驮到国内的。

    “四川一条、藏边一条、安南一条、还有一条你大哥亲自跑,就是广东,咱家就是因为这个发了大财。”

    杨家发家,丁保钧是亲历者,说到这些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好!真好!真是太好了!”

    杨猛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广东那边应该就是广州吧!那可是个大商埠,专门做外国人的生意,十三行,这些都是杨猛以前就知道一些的。

    这下可太好了,原材料有了,渠道也有了,缺的就是自己的产品,只要弄出个好的配方,自己下半辈子,就可以继续花天酒地了,这地界真是比天堂还要好。

第九章 万家佛杨士勤

    “丁叔,说说家里的老爷子吧!”

    这新生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平白多了个爹,这让杨猛心里有些不得劲。

    “老爷子?说说也好,咱家老爷子可了不得,在云南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昆明万家佛杨士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起自己的大哥,丁保钧更是来了兴致,一声昆明万家佛,许多马队里的刀手,都挺起了胸脯。

    “万家佛?这是外号吗?”

    杨猛前世不信鬼神,倒是缅泰那里道上的人物,经常以这佛那佛,打响名号。现在能重活一回,对于神佛他心里也有了敬畏,人在做天在看,万事总要有个因果的。

    “外号?你可小看老爷子了,这是云南各族老少给的,咱们家老爷子,每年赈济灾民的花费,就在几十万两,碰上大灾之年更多,这十几年,单单承了老爷子的恩惠,在灾荒之年活命的各族百姓,就不计其数,更别提老爷子修桥补路,捐赠寺庙了,这万家佛的名号,可是用金山银海铺出来的。”

    丁保钧说的兴奋,杨猛听了却是暗叹杨家老爷子的手段,别的不知道,单说他自己,当初往国内捐学校,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杀人多了求个安心,这东西杨猛体会的最深,杨家老爷子万家佛的名号,除了金山银海铺就,底下怕是还有尸山血海打基础吧!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家的老爷子,这些身后的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说,捐出去金山银海,说说还行,其他的等自己慢慢探究吧!

    “咱们家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老爷子一手打拼的?”

    杨猛这一问就有门道了,祖上传下来的的还好说,如果是自个玩的这么大,那家里头的那位,可就厉害了。

    “打拼!好!这词儿用的好,咱家老爷子就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当初我们兄弟随大哥来云南,不过只有刀和马,大哥娶了云南一个茶商的闺女,咱们兄弟打拼了二十多年,始有威震天南的昆明杨家!”

    好嘛!这又是刀又是马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娶茶商的女儿,二十多年发家,这不就是所谓的漂白吗?

    再联系一下杨家的派头,良善人家谁能一下拿出三百刀手,看这些骑着矮马的汉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极为爽利,肯定是练过的。

    这些人的装束也适合打斗,腰里一把腰刀,手里那是长柄的斩马刀还是什么物件,杨猛不清楚,可这一队刀手,应该都是常年刀头舔血的人物,这个杨猛能感受的出来。

    想当初他没成事的时候,不也在东南亚做过好几年的佣兵,厮混在尸山血海之中,然后带着一帮兄弟,在金三角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发展了。

    自家的老爷子,铁定不是什么好出身,经营的买卖恐怕也不只是经商吧!

    “丁叔,那我这一身拳脚也是家传的?”

    杨猛梳理过自己的记忆,羊祖内家、羊祖外门,就是他学的拳法。

    “那可是羊祖真传的玩意,羊祖内家就是武当正宗的内家拳,而羊祖外门,则是跟直隶一带的八极拳艺出同门,这羊祖外门,是当年咱们家老祖羊如来,下山传法的时候,在直隶与一个高人,换拳换来的。”

    一听这个杨猛的头就大了,又是羊祖又是传法的,这杨家莫不是白莲教?这个杨猛可是知道的,电视、电影里都讲过,清朝、白莲教,这下可热闹了。

    “那咱们家还是在教的吗?”

    杨猛忐忑的问道,自己重活一回,可不想玩什么造反,再说了清朝下面是民国,这个杨猛是知道的,白莲教玩不转啊!

    “在教?哦……是在教,咱们是在理教,也叫理教,戒烟戒酒、扶危济困,这可是好教,咱家老爷子五六年前,还去过广州,与林老虎合作过。只是清兵太不给劲,被英格力士打的找不着北,老爷子一看没戏,就带着人回来了。当年咱们在广东禁烟,可是打出了豪气,只是朝廷和清兵一样不给劲,和英格力士签了啥玩意,让这些力士在大清国做买卖,这些力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鸦片就是他们卖的。”

    林老虎?禁烟?英格力士?这都是些啥玩意?杨猛彻底被老丁给绕糊涂了,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鸦片也就是这五六年才兴起的。

    等等禁烟、林老虎,莫不是虎门销烟的林则徐?这位杨猛可是知道的,自己不往国内倒货,也是因为小时候听过这故事,只是时间久了,有些东西慢慢的被丢在时间的长河里。

    “林老虎是谁?英格力士又是什么玩意?”

    这话题越绕越远,杨猛也无所谓了,问问吧!反正以后都要问的。

    “林老虎就是林则徐,也是你二哥杨毅的师父,当年老爷子带着老大老二去的广州,正巧碰上了林老虎禁烟,老爷子就带着马帮的弟兄帮忙,俩人就是这么认识的,林老虎还称老爷子为义士,老爷子也尊敬林老虎,把老二送到他那里研究学问去了,其实让我说都是狗屁,英格力士千把人,揍得无数清兵找不着北,研究学问有个蛋用!”

    丁保钧也是越说越气,看来当年他也是亲身参与过虎门销烟。这所谓的力士,就是英国人,杨猛也是让老丁给带沟里去了。

    老丁说道这里,哪还有一丝杨家大管家的气息,分明是个土匪,自家的来历,杨猛也猜了个大概,来路不正是肯定的,去广东禁烟,怕也是老爷子看到了机会,顺势而为。

    至于在没在里面捞好处,就不得而知了,把家里的老二送给林则徐当学生,这不是官商勾结是什么?老二要是能当个官,杨家也就彻底的洗白了,家里的老爷子手段高明啊!

    丁保钧在讲故事,杨猛则是在推敲着故事后面的隐情,这玩意说出来光明正大,做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

    “丁叔,还是说说老爷子吧!他是如何到云南来的?”

    这些事听多了没用,以后再研究也不迟,现在最主要的是摸摸家里老爷子的脉,灌顶之事老丁相信不行,得让老爷子信了,才算是修成正果。

    “唉……当年老爷子走了一段歧途,我就不说了,我们和老爷子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有些人心太大了,想一步登天,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行的,因为意见不合,我们就散了伙,老爷子带着我们这帮老兄弟来了云南,然后就是打拼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丁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到似得。

    “白莲教?”

    杨猛也轻声问了一句。

    “差不多,天理教!那帮人不是成事的料,全死在京城了,这事不要乱说。”

    老丁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撒嘛着四周,生怕被外人听去。

    “那理教羊祖,是真的假的?”

    “这个是真的,咱们老家就是山东的,正经的羊祖嫡传,不是羊祖八度那样的弟子传承,而是血亲传承。老爷子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才入得天理教,结果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散伙了,这些听听就好,可千万不要外传,不然麻烦着呢!”

    老丁俯首说完了这些,就打马去检查马队了,留下杨猛一个人,坐在板车上想事儿。

    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也算是个人物,先入了邪教散伙之后入云南,还闯下了这么大的家业,立业之后花大价钱搏好名声,这事怎么听着还有弯弯绕呢?

    杨猛在想着事情,马队也在慢慢的前行,这一路的道路也不太好走,由于马车的拖累,后半夜天都黑透了,才摸到昆明城郊。

    “三爷,天太晚了,现在进城动静太大,咱们还是到武庄歇息一晚吧!”

    磨磨蹭蹭走到现在,看来老爷子是今夜是捞不着见三爷了,明天再说吧!

    “行啊!到了昆明就听丁叔的。”

    杨猛也是无所谓,自己现在好些事还没捋清楚,在哪歇息都是一样。

    一行人没有进城,直奔杨家武庄而去,到了才知道,杨家老爷子杨士勤也在,已经点起了千多刀手,准备去宜良呢!

    “大哥!大喜事!三爷开窍了!”

    老丁嘶吼着打马直奔武庄报喜去了,留下杨猛一行人,在武庄外面傻呆呆的站着。

    不大的时间,一个留着胡子的老帅哥跑了出来,刚到门口,一激动踩住了马褂的下摆,差点绊了跟头,这位的身手不错,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声暴喝,生生的把身形定住了。

    “星斗!”

    定住了身形,这位就颤巍巍的伸手向杨猛摸去,小心翼翼的模样,全然没了刚刚定住身形的霸气。

    杨猛则是被弄懵了,自己不是叫做杨猛吗?怎么又叫上星斗了?难道是小名?

    “唉……我也是糊涂了,你混沌了十六年,不知道自己的字号,走吧!老三!”

    这老帅哥,看着很顺眼,加上刚刚的表现,让杨猛觉得不错,这爹得认,占了人儿子的身体,叫声爹也不为过,可提了好几次气,这一个字,好似重逾万钧,怎么也吐不出来。

    “爹……”

    细弱蚊呐,还带着尾音儿,费了好大劲,杨猛才挤了出来,太费劲了,认爹这事就这一回了。

    “哎……”

    杨士勤应了一声,接着就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带着长须的嘴一瘪,像孩子一般‘哇哇’的哭出了声,十六年啊!足足十六年,每天教拳,每日里给小儿子擦屁股,等了十六年,今天终于修成了正果。

    “快说说那上师什么样,爹这就派人去找,翻遍了云南也要找到他,我出银子建庙,一定要好好供养这位上师。”

    在老丁的劝说下,杨士勤止住哭声,上前抓住杨猛的手,一个劲的追问上师的来历,这人情欠的大发了。

    “断了,断了,快松手!”

    这下就轮杨猛倒霉了,这位万家佛的手劲也太大了,这一激动差点把自己的手给捏断,刚刚在板车上,能握碎豆子的手劲,也算碰上老子了,全然不是对手。

第十章 西南豪商

    “伤着没有?这次在宜良伤在哪里?动手的宰掉了吗?”

    喜悦已经冲昏了杨士勤的头脑,他三个儿子之中,只有老三在身边的时间最长,日日夜夜牵肠挂肚,杨家老三已经成了杨士勤的软肋,这不见丁保钧去了宜良就没了消息,这位云南万家佛,差点就变成了活阎罗,杨家在昆明的刀手都被他聚集了起来,刚要动身,就得了老三开窍的大好消息。

    “没大碍了!”

    杨猛呲牙咧嘴的揉着差点被捏碎的手掌,不由的惊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手劲。

    “保钧,明日起在昆明城外,摆十里长街宴,先弄上一个月。让各地的马帮都回来,路上捎些稀奇的物件,贺一贺咱们三爷开窍。”

    在杨士勤的口中,自己的三儿子都成三爷了,你说这位高兴成啥样了,听他话里的意思,买卖也不打算干了,以前的杨猛得多不省心啊!

    “爹,还是算了,太招摇惹人嫉恨,我想那上师也不想看到,还是咱们家里庆贺一下算了。”

    十里长街宴还一个月,这得花销多大,再有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么玩就怕惹人眼红啊!

    “行!就听你的,今天去的弟兄,一人一百鹰洋,其他的一人五十,在外的也是一样。”

    杨士勤既然张了嘴,就得有点声势,就算自己儿子的一声爹,也值这个价钱。

    杨猛可真是无语了,这杨家得多大的买卖,虽然不知道鹰洋是什么,但看周围那些刀手的神色,数额绝对不小,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了最起码的资金保障。

    “爹,我还带回了几个人手,您给安置一下。”

    那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还在旁边呢!既然带回来了,就得安置好。

    “这你就别担心了,保钧做事向来稳妥,快跟爹回屋去,让爹看看你的伤势。”

    一听自家老三在宜良受了伤,杨士勤当场就急了,带着人马就打算亲自前往宜良,要不是丁保钧力阻,今天宜良县也不是这么个光景了。

    杨家的老爷少爷,回了武庄内堂,院子里外的刀手,也在丁保钧的指挥下快速的散去,岑毓英、马青虎兄妹、还有那个尤物,则是被安置在了武庄,这些事情做完,天际也泛起了鱼肚白。

    武庄大堂之内,杨士勤不住的在杨猛身上摸索,生怕儿子身上有什么内伤,细细的看过之后,这位声震云南的杨老爷,这才搬把椅子紧挨着杨猛坐下,眼里的泪光一刻也没曾消失。

    杨猛的心里除了感动就是别扭,感动是因为杨士勤对儿子的深情,可俩大老爷们,就这么挨着,他更觉得别扭。

    杨士勤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家老三,十六年了,无论请了多少郎中、上师,都是无济于事,没想到一场意外,让儿子开了窍,天意弄人啊!

    这窍开的也正合适,这老三也该娶媳妇了,当初浑浑噩噩的,他还怕把新媳妇被打死,这事就拖了两三年,自己也到了抱孙子的年岁了,老大那里虽说有了几个,但杨士勤总觉得缺点什么,现在想来就是老三了,十六年总算是等了一个圆满。

    “爹,别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这都好长时间,杨猛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场景除了被审讯的时候,他就没被人这么看过,再不说点啥,这半老头子怕是能一直看下去。

    “好!不看、不看,那你就说说话,爹爱听!”

    杨士勤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说是挪了,可椅子还是原封不动的紧靠着,杨猛坐的的地方。心里十六年的惆怅没了,杨士勤可精神着呢!只要是老三说的话,听了之后就跟吃了仙丹似得,说不出的舒爽。

    “还是爹来说吧!我在宜良挨了一闷棍,这一说话带的后脑的伤口疼。”

    杨猛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对着个半老头子,又能说什么?

    “哎呀……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好!你想听什么,爹说给你听。”

    杨士勤兴奋之下,也忘了时间,浑然不知道现在已经快天亮了,而杨猛初来乍到,神经也是处于兴奋状态,除了后脑隐隐作痛,也没有一丝的疲态。

    “说说咱们家的买卖吧!路上我听丁叔说了一些,他说这事儿您最清楚,你就说说买卖。”

    这可是自己以后走货的渠道,听听心里有个数,出什么样的货,也好有个参照。

    “买卖嘛!无非是低收高卖寻找买家,这云南是个好地界,可供买卖的东西多,想要东西的商家也多。难就难在商路上,开了商路财源滚滚,咱家的买卖就是商路。”

    说起自己的发家史,杨士勤却有些心不在焉,寥寥几句就算完事了。

    “那咱家都有些什么商路,爹您说说,我爱听这个。”

    自家老三的一句话,就让杨士勤笑开了花,他捋了捋颌下的长须,也提起了兴致。

    “当初咱们家是接的你外公的家业,你那外公是个茶商,给云南各地的马帮供应沱茶,马帮带着这些沱茶,好货往四川运,底子货往藏边运,养活一家人的吃食也算是够用,可爹来云南的时候,还带了一帮子弟兄,制茶卖茶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为了多弄些进项,加上爹和你那些叔伯,识得川滇之间的道路,于是爹便弄了自己的马帮,起初由你那些叔伯照应,买卖大了就招徕云南当地的刀手,他们用起来也顺手,有几个自己人照应着就是了。

    你那些叔伯腾出手来,就探了藏边的路线,那边对沱茶需求很大,藏区的茶多半出自咱们这边,这条路也是条财路,咱们就占下了大半。

    再以后就是安南一线,和广东一线,这些就是你大哥的功劳了,我没怎么插手。

    商路有了,钱财也有了,爹就琢磨着茶叶是个好东西,于是就开始在云南买茶山,一来二去的钱就越赚越多了。

    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走商路艰难,咱们家有你大哥撑着就是了,你只管干你自己想干的,爹挣得的家业足够你花销了。”

    自己三儿子打听这些,莫不是想出去闯荡,一想到这个,杨士勤就不愿往下说了。

    杨士勤说的轻巧,杨猛可听出了里面的道道,这些个商路,八成不是正道来的,但凡涉及到武装押运的买卖,里面的纷争肯定不小。

    “那咱们家除了茶叶,就不做别的了?”

    听老丁的意思,自家这位老爷子好像挺抵制鸦片的,别自己开了买卖,再惹火了老爷子,就凭他那手劲,想必功夫是不错的。

    “除了鸦片,只要是赚钱的,咱们家的马帮都有。老三啊!你要记住,碰什么都不能碰鸦片,那玩意害人不浅啊!”

    果然这杨士勤是抵制鸦片的,看来自己的事情要在私底下谋划了,现在说出来,只怕会让老爷子生气,弄不好再怀疑自己就糟糕了。

    “回来的路上,我还在宜良见过好多鸦片草呢!云南这里有很多种的吗?”

    自己有千般妙计,那也得有原料,老爷子不让碰,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狗日的周大牲口,宜良一半的良田都是他的,光是田产的收入就够他花销的了,还做这些下贱营生,当真该宰了他!”

    一听宜良的鸦片田,杨士勤也是怒气勃发,没有这些栽种鸦片的,云南能有这么多大烟鬼,自从这害人的玩意,被洋鬼子卖到大清,杨家的刀手之中,已经辞退了好几百人,这些都是鸦片惹得祸。

    “周大牲口?”

    杨猛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趣,自己正缺种植场呢?也不知这周大牲口,能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对!就是大牲口,这老王八蛋,起家也是不干净,当年滇西叛乱他就是清兵绿营的一个头头,剿了叛乱这老小子就开始在宜良置田买地,做尽了下三滥的营生。这些年这老王八还做起了人口买卖,若不是看他出自官家,老子早就做掉他了。”

    自家这老爹也算是个好人吧!能抵制鸦片、仇视人贩子,坏也坏不到哪里。说起人口买卖,这个周大牲口,也算是与自己有缘,就是不知道宜良的事情,他有没有掺和,要是掺和了就再好不过了。

    “爹!我这次在宜良挨了闷棍,就是因为人贩子,难道是这个周大牲口下的手?”

    闷棍一事已经有了首尾,但杨猛还想试探一下自家老爷子的态度。

    “就他?借他个狗胆,他也不敢对你下手,老子不做了他,还不是照顾云南士绅的面子?宜良的人贩子,大都出自周家,这回爹就给你出上一口恶气。”

    一听儿子受伤与周大牲口有关,杨士勤那还有一点万家佛的影子,分明就是个山大王、活阎王。

    “不用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等我伤好了,再去会会这周大牲口,宰了他不会给爹惹麻烦吧?”

    要是老爷子松了口,自己的买卖就有着落了,让他动手自己还玩个屁?

    “一个过气的屁官而已,事情做的隐秘些,谁也不敢找你。”

    有了这句话,杨猛的心里也有了底,可杀人容易,夺家产就难了,还是听听老爷子的意见吧!

    “那他手底下的万亩良田不是可惜了吗?”

    “要地做什么?出产不多还费心思,咱家在宜良的田庄,也只是为了供给自家的米粮,你要想要地的话,明天我在昆明给你弄个大田庄。”

    这就是豪商的口气了,杨士勤虽说手里的田产无数,但大多是分布在云南各地的茶山,粮食有钱哪里买不到?

    “索性是良田,夺过来养些刀手也是不错的,扔了怪可惜的。”

    听了老爷子的话,杨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周大牲口的田庄,还是弄到手好处多。

    “你要真想这么办,就得打通宜良县的关系,那姜元吉是个贪官,给他些好处,让他先处理了周大牲口在衙门的眼线,在宜良还不是他姜元吉说了算。”

    有了老爷子的主意,杨猛也就放心了,这一轻松下来,还真觉得有些累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杨士勤也是往堂外扫了一眼,天都大亮,自家老三伤了后脑,还是要养上一些时日的。

    “你快回去睡吧!这事儿是爹不对,拉着你说了一夜。全然忘记你有伤在身了。”

    一看儿子困倦了,杨士勤也有些怨自己高兴过头了,招呼来下人,安排儿子回去休息,他却一头扎进了坐落在武庄的杨家祠堂,焚香烧纸,祭拜了一个上午,才带着满心的欢喜回去休息了。

第十一章 公母寨唐梅依

    身份不会被怀疑也就没了心事,刚刚新生的杨猛,一觉睡了个天翻地覆,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凌晨时分,漆黑的屋子让他很不适应,就跟牢里的小号似得。

    想起这个更觉得晦气,杨猛抓起衣衫就出了自己的卧室,院子外面,便宜老子杨士勤,已经在那里打起了套路。

    “爹!”

    “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吓坏我了,听你鼾声香甜,也不敢让郎中打搅你,先让武庄的郎中给你瞧瞧伤势,完了咱们就吃饭,东西我还让他们热着呢!”

    听这话,老爷子守了自己很长时间了,单单这份情意,一声爹也不白叫。

    杨家这武庄里,郎中也是不少,前来给杨猛瞧伤的就有五个,自己这些天也要好好熟悉一下,自己出身的这个西南豪族。

    杨猛的身体强壮异常,这一场大觉睡完了,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五个郎中齐齐夸赞杨猛的血气旺盛,一旁的杨士勤也就安心了。

    父子俩一起用了一顿大餐,杨猛吃的也是欢快,这杨家厨子的手艺不错,一桌子菜肴,杨猛扫了大半,只是没酒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这几天安心养伤,就不要出去山里乱逛了,虽说伤势大好了,可还是伤了气血,待会我让厨房弄些滋补的汤药,免得损了元气。”

    吃完了饭,见杨猛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杨士勤开了口,刚刚受伤,手底子肯定还没恢复,现在去钻山林,万一碰上什么猛兽吃了亏怎么办。

    “哦……那我去昆明县城,看看光景行吧!”

    杨猛也没打算去钻深山老林,想起以前杨猛最喜欢的烤鹿肉,他就有些作呕,那血糊淋啦的玩意,是怎么吃下去的。

    “昆明县城?那你得和你丁叔一起去。”

    听说杨猛要到昆明县城去,杨士勤的眼皮跳了跳,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这句话,杨猛就有些不理解了,不就是去县城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行吧!你是老子,你说咋办就咋办!”

    杨猛一句话,杨士勤的老脸就笑开了花,有这句话,就是他宰了督抚也无所谓。

    “你那身衣服也换一下,穿不出去。”

    杨猛身上穿的还是在宜良要的那身差役袍子,乌漆漆的不像个样子,靴子上也满是泥巴,这一身穿出去,丢的是杨老爷的面子。

    杨猛应了一声,回到自己昏暗的屋子,这里哪哪都不错,就是没电,屋子昏沉沉,早晨日头也不烈,窗纸透进来的光线有限的很。

    在屋子里寻摸了半天,总算找了几身绸缎马褂,可这玩意穿在身上别扭的很,还不如宜良要的那件差役服呢!靴子也是一样,清一色底下全带着铁钉,这玩意走山路是不错,可走在石板上就有些硌脚了。

    穿上一身不伦不类的玩意,杨猛决定到昆明县里,自己弄上一身衣服、鞋子,这些东西穿在身上太别扭了。

    走出自己的屋子,老丁已经等在院子里了,看架势那是相当重视自己这次出行,在他身后,是五个身强体壮,头缠黑布的彝族刀手。

    “丁叔,就咱们两个去就成了,带刀手做什么?”

    杨猛问的简单,丁保钧却是一肚子苦水,要说杨家最难办的差事是什么,除了陪三爷逛县城,就没别的难事儿了。

    “要的、要的,万一再有不开眼的冲了三爷怎么办?”

    这话还不能明说,虽说三爷开了窍,可谁知道他的脾性变没变?这些刀手不是去打人的,而是在关键的时候,控制自家这位三爷用的。

    “我带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刚要出去,想到自己新收的几位手下,杨猛又止住了脚步。

    “马家兄妹很安分,那宜良书吏也是不错,只是那位姑娘吗?”

    丁保钧身为杨家的大管家,万家佛杨士勤的老兄弟,自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物,杨猛带回来的几个人,他全让人看着呢!

    “怎么了?”

    想起那头尤物,杨猛就挪不动步了,浑身的气血也有些乱窜,前世阅女无数,这样的极品,杨猛反正是没见过。

    “那姑娘手底子应该不错,怎么会被拐带?只怕里面还有隐情。”

    杨家大老爷最关心的就是这位三爷,可不能出问题,万一那女子心怀不轨,还是早早除去的好,这样的事情丁保钧做的多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那就先不进城了,去看看那姑娘再说。”

    如此尤物,杨猛可不想放过,还是去探探底子吧!

    “也好!待会儿都小心着些,莫让外人伤了三爷。”

    丁保钧吩咐完几个刀手,自己也在不断的扭动身体,看来这老丁也是个练家子,瞧他的脚步,肯定不是个善茬。

    这样的眼力,也是杨猛在毒枭生涯中磨练出来的,做过佣兵的他,每看到一个人,就先看身手、脚步,有些习惯性的动作,是隐藏不了的。

    杨家的武庄规模不小,但并不扎眼,放眼望去全是青砖灰瓦的房舍,树木也少的可怜。随着走动,杨猛也发现了怪异之处,这杨家的武庄,就像个小要塞,里里外外被隔成了好几层,院墙也很厚实,一面高一面低,低的一面正好能站上个人,要是墙上再加上垛口,就是小城墙啊!

    隔开一层层院落的大门,也厚实的紧,还包着铜皮,这玩意没有炸药,想撞开不容易。而且院墙附近全是空地,要是墙上有几个枪手,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而且各处门口都要五六个刀手把守,这样的庄子,没有重武器,很难攻的下来。自家那位老爷子,到底在防备什么?

    看到的东西越多,杨猛想的就越多,刀手、武庄、马帮,自家的买卖,难道还有什么对头不成?

    “丁叔,咱们家在云南有对头吗?”

    想到这里,杨猛决定还是问一下为好,自己谋算周大牲口的地产,别被外人钻了空子。

    “对头?做买卖的没有,周围的山寨也没有,要说最大的对头,那就是大清朝了,一个督抚一个变化,难保大清朝的那些狗官,不觊觎咱们家的家产,老爷子一般也不住在昆明县城内,怕的就是不长眼的狗官。”

    云南杨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在商场对手几乎没有,最怕的就是朝廷的官员了。但要是摸拢好了,最有奴才相的还是他们。

    “哦……”

    杨猛算是明白了,杨家这是在提防朝廷呢!

    解开了心中的结,一行七人也到了那尤物居住的院落,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姑娘,我家三爷来看你了,方便吗?”

    老丁敲了敲外院的大门,这女人就是麻烦,直接进去还怕冲了人家。

    “进来吧!”

    声音虽说不清脆,可也是极富磁性,光听声音,杨猛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一行人走进庭院,那尤物正在院子里站着呢!也不知怎地,周围这些刀手,包括老丁在内,看这尤物的样子有些嫌恶。

    这尤物长得太完美了,大约有个一米七,脸盘子圆润,身材也是恰到好处,只是皮肤有些微黑,放在腹部的手掌也有些粗糙。

    看这尤物站的姿势,杨猛也发现了不对,这尤物在戒备,能站出这个样子,肯定手里有两手,老丁那个独眼的眼力不错。

    “姑娘,看你也是会两下子的,为何会被拐带呢?”

    自己家势力不小,也就没必要遮掩了,有话就问这样还爽利一些。

    “我是要找周士清报仇的,你搅了局,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周士清是谁?丁叔,你知道吗?”

    “宜良大地主,周大牲口的官名就叫周士清。”

    “对!就是周大牲口!”

    “又是这周大牲口!”

    几人问答完了,杨猛心里也活泛了起来,这尤物要找周大牲口报仇,自己也想弄下周大牲口手里的田庄,一石二鸟的好事啊!

    “这周大牲口与你有什么仇,若是说的过去,我帮你!”

    一石二鸟是好事,但这尤物的来历也要弄清楚,不明不白的别遭人暗算。

    “不提他在宜良拐卖人口的事情,我出身公母寨,这个理由够了吧!我也是敬仰杨佛爷,才跟你回来的。”

    看来自己老子在少数民族那里,也是有名号的,这样正好,云南当地的农民,杨猛也见识过了,不是拉队伍的好对象,云南的少数民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弄得东西,可是个暴利的玩意,难免有人动心,拉支队伍保护一下,还是必要的。

    “公母寨的!敢问姑娘姓氏?”

    这寨名一报,老丁的反应,却是有些过激,难道这公母寨还是个了不得的地界。

    “我叫唐梅依,再多也不能说了。”

    这尤物的警惕性也是蛮高的,话只说一半,看来是信不过杨家。

    “地王与你是什么关系?梅依老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杨猛不清楚这些,丁保钧可清楚,嘉庆朝的时候,公母寨可是在云南掀起了滔天大浪,地王唐贵和梅依老十,就是当初造反的头头,这名叫唐梅依的姑娘,只怕是叛贼之后。

    “我家的先辈。”

    说到这里,唐梅依的眼里也是露出了感伤之色。

    “三爷……”

    老丁欲言又止的模样,杨猛看在眼里,单听唐梅依先辈的名号,他也能猜个大概。

    “说吧!”

    “三爷,这唐姑娘是傈僳族叛贼之后,虽说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就怕朝廷不依不饶啊!而且这唐姑娘长得骨架宽大,是克夫的样貌,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丁保钧说话很是小心,在杨猛耳边轻轻的嘀咕着。

    “我们家怕吗?你说那些人想对付我们,会在乎这个吗?不想对付我们,又能在乎这个吗?”

    杨猛说的不错,丁保钧也是不住的点头,至于老丁说的克夫,杨猛全没放在心上,这么个尤物摆在面前,要是推出去了,这不是扯淡吗?

    “你们先下去,我与唐姑娘单独聊几句。”

    知道唐梅依出身公母寨之后,丁保钧也就放下了戒心,当年公母寨叛乱,被清兵杀得四处流窜,最后搬离原来的山寨,杨家当时还接济过他们,忘恩负义可不是山民的强项。

    “唐姑娘,若是我替你宰了周士清,你看……”

    杨猛也在斟酌着,就怕唐突了佳人。

    “我去宜良就是找周士清报仇的,当年就是他杀了我爹和梅依叔叔,你要是替我报了仇,你们汉人不是愿意养妾室吗?我岁数虽然大了些,但可以做你的小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就行了?杨猛有些不相信,他疑惑的望着尤物唐梅依。

    “周士清家大业大,我费了好长时间才进了那个道观,可周士清不要我这样的女子。闯周家庄,我也没那个本事,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想要我,我卖给你们家种地也行,我有气力的。”

    报仇,唐梅依觉得没希望了,自己偷偷探了好几次周家庄,都差点被发现,若是呆霸王杨老三能为自己报仇,卖身为奴也不是不行。

第十二章 班底

    “说话算话?”

    这尤物如此轻易就到手,真是让杨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宜良周士清,看来是非杀不可了,不提尤物的缘由,单单他种植贩卖鸦片,拐带买卖人口,自己就该为民除害,更不要说他手里的万顷良田了。

    “山民不说谎话,但你也不要骗我。”

    唐梅依挺了挺胸脯,咬着牙说道。宜良的周士清,当年杀了无数公母寨的汉子,掠了公母寨老老少少无数的财货,没有他周士清,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早早的撒手人寰,让自己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只是这周士清出身军伍,不但自己有两下子,庄子里的壮丁,也是按照军旅来的,自己单枪匹马,实在是难以报仇。

    “你信不过我,也该信得着昆明万家佛,我家老子的名号摆在那里,不过弄周士清的时间,得按我说的来,你也不要紧张,也就三两个月的时间。”

    见唐梅依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杨猛便定下了一个时间,如何料理周士清,他还要计划一下,再说了自己也身边也没个合用的人手,弄鸦片这事儿,现在还是要瞒住家里那位老爷子的。

    看在杨猛老子的名号上,唐梅依算是同意了,昆明杨佛爷很多年前就帮过傈僳族的难民,这个唐梅依也记得清楚,杨佛爷是个大善人,儿子也一定差不了。

    搞定了尤物,杨猛的心情大好,伸手就准备拉上她一起去昆明,哪知这位侧身一闪,就避了过去。

    “杀了周士清,随便你怎么样,但现在还不成。”

    唐梅依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绝世的尤物带上这一丝俏色,更为勾人了。

    “呵呵!我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杀周士清也需要人手,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咱们一起物色人手,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随你的意?”

    杨猛呵呵一笑,带过身形便走在了前头,唐梅依也咬了咬牙,慢慢的跟了上来。

    提到人手,杨猛也想起了马青虎兄妹,和宜良的那个小书吏,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若是些草包,趁早让他们滚蛋。

    宜良书吏岑毓英、**的马氏兄妹,待遇没有唐梅依那么好,三人住在一个院里,一听杨三爷来了,三人也赶忙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尤物已经搞定了,萝莉有没有就无所谓了,杨猛决定先料理马师兄妹。

    “马青虎是吧?有什么本事?能杀人吗?”

    杨猛这三问让马氏兄妹齐齐打了个冷战,这滇地呆霸王,好大的杀性,他们本属良民,听到杀人也瘆的慌。

    “三爷,拳脚我会两手,但杀人偿命,小的却是不敢的。”

    马青虎虽说害怕昆明杨家,可他不是个光棍,他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做了杀人的匪类,就没有回头路,万一殃及了自己的妹子,可如何是好?

    “万事我给你撑腰,你若是死在了外头,你妹子我来照顾!三爷说了这些,你会怎么做?”

    杨猛不看别的他要看马青虎的性子,若是块面糊般的玩意,早晚坏事儿。

    “那三爷让我杀谁都行,只要三爷能让青莲过上好日子,马青虎就是三爷的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自己的本事照顾不了妹子,自从马家遭了难,妹子青莲跟着自己,吃了太多的苦,把妹子留在杨家,就是做个烧火丫头,也能三餐有望不是。

    何况妹子长得不赖,等年纪大一些说不定被杨家的少爷看上,做个填房也算是有了保障,至不济找个杨家下人嫁了,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总好过跟着自己四处讨食儿。

    “这话我爱听,但话张口就能来,这狗你能不能做,还得看你的本事。过了关,从今天开始我就养着你妹子青莲,过不了关,哪来的回哪去!丁叔,找人试试他的身手。”

    丁保钧手一挥,立马就上来一个刀手,二话不说对着马青虎就是一拳,有了杨猛的承诺,马青虎也是瞪圆了眼珠子,毫不相让迎着刀手的一拳,就扑了上去。

    没想到看着畏畏缩缩的马青虎,手底下还真有两手,肘膝的功夫也有一定的火候,与出手试探的刀手,打了个难解难分。

    “三爷,这回回不错,学的是回回十八肘,近战的玩意,这拳脚勉强可以做个刀手了。”

    马青虎的表现,让丁保钧眼前一亮,正宗的回回十八肘,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这手东西好像是在回.教阿訇之中流传的玩意,看来这马青虎的先人,也是有来历的。

    “好了!丁叔,你安排青莲妹子住下,给她找个小院,再找些师傅,教她识文断字。”

    马青虎算是过关了,剩下的只有岑毓英这个半路投奔的书吏了。

    “岑毓英,说说你的来历吧!看看三爷这座小庙,能不能容得下真佛。”

    “学生来自广西是壮族人,广西土司之后,来云南是为了求学的,不知三爷想让学生做个什么样的人?”

    这岑毓英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说话有些滴水不漏,这是要看杨猛要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你是想做官呢?还是想求财?做官的话,我许不了什么,但求财我可以让你富甲一方,留名史册也说不准。”

    自己的买卖要是做大发了,财源只是小事,留名史册也不是不可能,但八成是臭名远扬之辈,而且还是世界历史。

    “学生想权财俱得,不知三爷能否让学生如愿?”

    这小崽子还挺不好对付,年纪不大心倒是不小,不过敢说这话,不是傻子就是有真本事。

    “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吧!你这个壮族人,如果当官的话,能当多大?”

    “一二十年,慢慢前行最大差不多是督抚之位,小,则是学生没想过的。”

    督抚是什么玩意杨猛不想知道,但这小子敢说,说不定真有本事,留下看看也好。

    “当官就这么好?你当个督抚也好,县令也罢,能比的过万贯家财妻妾成群?跟在三爷身边,说不定比做督抚要好的多。”

    杨猛也是来了兴致,这小子心越大,他的兴趣也就越高,逗逗他也是不错的消遣。

    “三爷,这可是大清国,最大的是朝廷,哪天.朝廷不如意了,昆明杨家又如何?大军一到还不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好个牙尖嘴利的岑毓英,这话可说到杨猛的心坎里了,这小子不错啊!能看明白事情,杨猛还没想到这茬呢!没想到,让这小子给点了一下。

    “呵呵!三爷若是不想受朝廷管束,在云南称王称霸,你说做得还是做不得啊?”

    自己初来乍到,正好听听这大清国知识分子的意见,搞毒品这个生意,是能发大财,可也最怕国家的打击。

    “也不是不可以,但杨家不一定能成事,现在大清国虽说有些时运不济,可并没有大乱,可不是起事的好年月,一旦杨家割据云南,势必会招致整个大清国的围剿,以一省之力对抗一国,三爷您说可不可行?”

    这岑毓英说的不错,可对于大清朝的未来,杨猛也是知道一些的,八国联军那时候好像没多少人,就把整个大清国给操翻了,自己要是弄上些枪炮,未尝不能霸占云南。

    “我听说大清在广东被英格力士操翻了,他们也没多少人,这英格力士做的,三爷就做不得吗?”

    杨猛学着老丁的说法,讲了广东的事情,看看这小崽子还有什么话说。

    “英格力士?那是夷人吧!夷人的坚船利炮三爷有吗?若是三爷与夷人一样强悍,学生倒是可以跟着三爷,可现当下三爷只是空口白话而已,莫说整个大清国,云贵总督现在就能让杨家生死两难,三爷还是先操翻云贵总督再说其他的吧!”

    岑毓英学着杨猛的口气,一脚把皮球踹了回来,他说的不错,看自家老爷子的做派,就知道他十分忌惮大清国的朝廷。

    这俩货在这里高谈阔论,可吓坏了边上的丁保钧,自家三爷这窍开的有些大了,造反的话一点也不避讳外人,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

    “三爷,慎言啊!祸从口出啊!”

    “没事儿,这些人能翻起多大浪花?给他们个胆子,让他们去衙门告状,看哪个敢接!”

    杨猛的话说的不错,这一堆人除了刀手,就是女人,岑毓英一个小小的书吏,敢和杨家较劲,那就是嫌死的慢了。

    再者说了,他一个小书吏,就是说破大天,能赶上杨家的银子好使吗?

    “岑毓英是吧!咱们这么着,定个五年之约,你小子跟我五年,看看三爷是不是个成事的好料,如果不是五年之后,三爷全力辅助你上位,如果是,那话就不好说了。”

    这岑毓英是杨猛遇到的第一位有见地的人才,能留下还是要留下的,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岑毓英沉吟了好大一会,脸色变了又变,取舍的艰难,他算是领会到了,跟着这位滇地呆霸王,就怕落上了叛贼的下场。

    不跟上,凭自己去官场打拼,何年何月是个头啊!而且自己十多年来,学的道德文章,也在约束着自己,忠君报国才是正路。

    最终岑毓英还是没能抵住捷径的诱惑,与杨猛击掌为誓,定下了五年之约。

    唐梅依是内助、马青虎是打手、岑毓英是军师,杨猛的小班底也算是初创了,至于该怎么做,他心里也没个谱,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弄出配方,搞死宜良的周大牲口。

第十三章 净街虎

    看着自己到了大清收的三个手下,马青虎是个穷汉,还带着一个诱人的拖油瓶,唐梅依是个乱党,穿得也脏兮兮的,岑毓英更不用说,一身衣服洗的都发白了,肯定也不是个有钱的主,什么土司之后,多半是扯淡的玩意。

    自己更不消说,二傻子一个,傻、大、黑、粗就是杨猛以前的写照,好在还有个不错的家世,要不然只能去做武装抢劫的悍匪了。

    就是这样,武装抢劫也在酝酿之中,宜良的周大牲口,将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你们四个跟我去趟昆明城,好歹也是三爷的人,不能穿的跟穷汉一样。”

    杨猛说出这话的时候,藏在马青虎身后的小青莲,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

    丁保钧也是抹去了头上的冷汗,独眼森寒的看了岑毓英一眼,这个小畜生,趁三爷不注意还是除去为妙,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借势,将来说不定会卖了杨家。

    “丁叔,咱们家有可靠的人手吗?就是那些有两手,还听话的。”

    自己这个班底,现在缺的就是打手,单凭马青虎一个,屁用顶不上,现当下还是找些杨家的人来撑场面吧!

    “有是有,不过这事得问老爷子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

    自家这个三爷,单枪匹马就能声震整个云南府,给他人手,那不是找不痛快吗?丁保钧就是能做主,也不敢这么玩啊!

    万一这位爷爷,心气不顺带人去打总督府,那杨家还过不过了?这事儿面前这我爷不是没干过,要不是现在总督与老爷子交情还算不错,按照大清律,自家这位三爷,够杀好几次了。

    “那我去找老爷子说项,这次进城,我是不是要带些钱啊!”

    带钱?这事儿真稀罕,杨家三爷出门从来不带钱,别的地方还好说,就这昆明县城,那个敢问他要钱啊!

    “哦……我去准备。”

    三爷这是开窍了,丁保钧把这茬给忘了,钱他还真没准备。

    “什么人呐!出门不带钱。”

    望着老丁匆匆而去的身影,杨猛有些气愤,自己就这么霸道?能当钱使唤?

    一行人全都有了马匹,唯独杨猛的待遇不一样还是板车,不过这次是架了双马,板车上也弄了一把官帽椅,但这东西怎么看怎么有些不伦不类,就跟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个样。

    “我说丁叔,这玩意能不能改改,要不给我弄匹马也成啊!”

    杨猛有些不乐意,这不是出去现眼吗?自己好歹也是杨家的三爷,就这么进城,不成风景了?

    “等往藏边走的马帮回来,让他们带个口讯,让藏边那边的,到天山那里给你弄匹宝马,这些滇马实在是驮不动你啊!”

    对此丁保钧也是无奈,以前三爷就是个步将,谁能想到他玩马?滇马能驮个两百斤,就算是好马了,可自家三爷那一坨,起码得有个两百七八,弄不好还得三百往上。

    就是找到能驮起来的,走得动吗?以前丁保钧总以为身强体壮是个好事,可现在就不是了,弄匹宝马也不容易,这事能不能办成,也是两说。

    “那算了,赶紧走吧!”

    杨猛也给闹了个没脸,人家一个个的都能骑马,自己倒好,坐个板车乱窜,说出去丢人啊!

    凡事有利就有弊,没想到这魁梧的身体,也会成为自己的负累,原来那货是怎么吃得?可想想脑海里那些个带血的鹿肉,杨猛也不说话了。

    根据以前的记忆,这杨猛最爱打的就是獐子,一次吃一头,三四十斤去了内脏皮骨,体型刚刚好,就这么造身体能不壮吗?

    挥去这些尴尬,杨猛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后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再想起那雄厚的本钱,杨猛更是心满意足,结果没忍住乐出声了。

    杨猛不说话,也没人打搅他,一行人骑马坐车,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昆明县城灰色的城墙就落入眼帘了,因为昆明县城内有云南总督府,还是云南府府衙的所在,官府管理的严格,城外比宜良干净多了,没有一个窝棚、草屋,搭在入昆明的必经之路上。

    城门口有清兵把守,见到丁保钧,这些个清兵一个劲的行礼,可一见到板车上的杨猛,这几个清兵脸都僵住了,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就一片雪白,有一个算一个,浑身打着颤站在那里,脚都不敢多挪一下。

    等杨猛一行人进了城,那守门官才敢挪动脚步,对着一个手下就是一通怒骂:

    “狗日的三秃子,让你不要在城门口抽大烟,你非不听,今日也就是那位爷爷鼻子不好使,不然我们全得死!老疤骑马去总督府报信,你们几个去给那些相熟的烟馆报信,赶紧!赶紧!”

    在城门官的招呼下,这些清兵也顾不得守门,呼啦啦作鸟兽散了。

    城门官也不怠慢,把东西一收拾,直接就回家了,出去报信?万一碰上杨家爷爷,自己这一身大烟味,那就是犯了死罪。

    那些清兵也是昆明的老油子了,抄着近路就开始在城里散布杨猛入城的消息,许多的店铺,不等杨猛他们到来就打烊了,偌大的昆明县城,因为这一行人,慢慢的静了下来。

    坐落在翠湖的云南总督府,也忙了起来,一个个差役不断奔出总督府,正在府里的云南总督贺长龄,也被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惊动了。

    “何事慌乱?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这位贺老大人,规矩甚大,最容不得职下擅离值守,这是云南总督府,可不是什么猫三狗四的地方。

    “大人,不好了!呆霸王进城了。”

    属下带着颤音的喊声,也气乐了贺长龄,这呆霸王可是云南的神人,等闲人等可招惹不得。

    “这杨老倌,不看好自家的灾星,又让他为祸昆明了,吩咐下去,莫让绿营兵进城了,免得惹起这呆霸王的凶性,各属官也要管好自家事情,莫要出去触了那呆霸王的霉头。”

    贺长龄也是初来云南不久,得了上一任的指点,拜会过杨士勤,两人相谈甚欢,贺老大人也很赞成这位云南富商。

    这杨士勤哪里都好,唯有一个招灾惹祸的三儿子,是他的软肋。刚来云南的贺长龄力主禁烟,一次收缴烟具归来,也被这呆霸王追过。

    当时贺老大人也甚为恼怒,他可是封疆大吏,被一个土霸王冲了,可是丢人丢大发了,找来杨士勤兴师问罪,结果却让人哭笑不得,杨家老三鼻子灵,遇上抽大烟就以拳脚相向,自己没来的前两年,单一个昆明县,就被他打死了十数个烟鬼。

    自己被追也是因为身上沾了大烟味,他初来乍到,还要倚仗杨士勤处理云南各族山民与朝廷的关系,而那些个抽大烟的也是他所痛恨的,加上杨老三天生痴傻,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人,昆明是总督府所在,可由不得那呆霸王胡来啊!”

    总督府不是没人敢惹杨士勤,只不过被历任总督压住了而已,这位新来的总督,看来也被杨士勤笼络了,说话的这位云南官员,还是想藉着杨老三的事情,给杨士勤上了点眼药。

    “不躲着他,你去对付吗?杨士勤在云南经营多年,又与彝壮白傣各族头人交好,与正在闹事的回回也能说得上话。收押他这个视作心头肉的傻儿子,他能安心为我们做事?再者说了,杨士勤是云南首善,还是昆明的团总,还有你们,哪个没接过杨士勤的银子?你们对他使绊子,对你们有什么好?”

    这位贺老大人六十整了,身子骨也不甚强壮,早已经熄了争斗之心,云贵总督差不多就是他为官路上最后一程了,还是安稳一些为上。

    那位挑事的云南官吏,听出了贺长龄语中的不快,也闭紧了嘴巴,既然总督大人不想动手,自己也就别在这里找不痛快了,还是乖乖去处理自己的公务。

    “给那杨老倌带个口讯,他家那宝器再进昆明城,提前打个招呼,随便打杀烟鬼,也不是什么好事,传到朝廷那里,我也为难,都散了吧!”

    其实贺长龄心里,还是赞成杨猛进城的,鸦片毒害甚广,屡禁不绝,有这个呆霸王,时常在昆明城转一转,对那些烟鬼来说也是一个威慑。

    要是能禁绝鸦片,他打杀再多的烟鬼,贺长龄也会当做看不见,再说了一个傻子,你能把他怎么样?

    昆明城里一片忙乱,杨猛那里也觉察出了不对,这天气也不错啊!怎么这昆明城里做买卖的不多见。

    “丁叔,这昆明城以前也是这样吗?”

    “哦……我也不常入城,可能是吧!”

    这话咋说?说你是昆明城的净街虎?说你影响了人家做生意?这话丁保钧是说不出口的。

    杨猛一听老丁的话,也大概清楚了原因,看来自己出门真还不用带钱,这名号好使呀!

    “咱们直接去做鞋的店铺吧!”

    衣服还能凑活穿,可脚上的靴子穿着实在难受,穿上这个带铁钉的皮靴,不仅捂脚走路也极不舒服。

    众人一路走来,开张的店铺几乎没有,那做鞋的商铺,也早已经打烊了。

    “三爷,这么办吧!您说您想要双什么样的靴子,咱们找人去做,您就先回咱们在城里的宅子吧!”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虽说自家三爷开了窍,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打杀烟鬼了,这昆明县城是总督府的所在,这么闹下去,官府那边肯定会有声响,到时候难受的还是杨家。

    “这里关了张,就找到他家,爷就不信了,我就这么吓人啊?”

    找人做个鞋都这么费劲,以后的买卖又该怎么办?杨猛也来了脾气,今天这鞋他还非做不可了。

第十四章 一双靴子引发的商业幻想

    “三爷,这不好吧!”

    丁保钧不怕别的,就怕杨猛把鞋匠给打杀了,据他所知昆明城的几个鞋匠都不是烟鬼,万一三爷起了性子,打杀了良民,老爷子那里也不好交代。

    “什么不好?我又不是去杀人的,不过是做双靴子,有这么难吗?今天这靴子,我还非做不可了!”

    自己的名声,必须要正过来,不然自己的买卖也不好做,没人敢为自己做事,那还玩个屁啊!

    见杨猛发了火,丁保钧也不再坚持了,昆明城最好的鞋匠住在哪里他是清楚的,去就去吧实在不行,自己就带着刀手,把杨老三拖回去。

    一行人在昆明城里转转悠悠,数次杨猛都抽起了鼻子,一动一动的鼻翼里,是杨猛极为熟悉的味道,虽然微弱,但他辨的清楚这是什么味道。

    自己在昆明城的名声太差,去碰鸦片也不能让老丁知道,记下了大约的位置,和周围的建筑,杨猛忍住了立马就找些鸦片来,研究一下的冲动。

    时候不大,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房舍附近,丁保钧翻身下马,就去敲那户房舍的院门。

    “张皮匠,杨家三爷来做靴子,开门!”

    喊了一声之后,院子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大一会儿,残破的院门才开了一道缝隙。

    “害什么怕!老子又不吃人,你的店铺在哪里?老子要做双好鞋!”

    这昆明城的反应,也气坏了杨猛,至于吗?自己只有一个人,能把全城吓得人人闭户,这不是扯淡吗?

    “三爷爷饶命啊!我不是大烟鬼,不是大烟鬼啊……”

    杨猛一发脾气,这位张皮匠直接跪了,也不顾门口的石阶坚硬,一边哭嚎一边磕头,只几下那额头上就渗出了血珠。

    “起来!骨头怎么这么软,能不能做鞋,不能做的话,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这都是些什么物件,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看来大清败于英国人之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能做!能做!”

    一听杨家三爷爷要弄死自己,这张皮匠也不磕头了,夹着老泪一个劲的点头。

    “在哪里做?带我去,老子有吩咐,记着!做好了老子有赏,做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皮!”

    这位的骨头软了些,不威胁一下,怕是办不好事情,做这个杨猛很拿手,张皮匠也战战兢兢的收起老泪,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在哪做啊?说句话!”

    “就在家里。”

    “那就进去吧!”

    “我……”

    这又顿住了,杨猛也是为他着急,做双鞋有这么难吗?

    “张皮匠,你不要害怕,三爷前些日子,刚刚受了上师点化,已经开了窍,这几日不会轻易杀生的,你要是磨磨蹭蹭,惹得三爷火气,我就不敢保证了。”

    无奈的丁保钧,只能出来打圆场,自家三爷头上已经冒青筋了,这张皮匠再墨迹,万一引起三爷的凶性就不好了。

    “可是老婆孩子在家里?这个给你,打发他们出去。”

    能让一个软骨头变得有些硬朗,八成就是家人了,杨猛从皮袋子里,拿了两块银元,丢到张皮匠的身前,这位也不犹豫,拿起地上的银元,就回家了。

    这位也是小心,从墙上把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弄到了隔壁,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我穿的鞋子,你准备做吧!”

    杨猛从板车上下来,慢慢走进了有些破败的院子。

    “三爷爷想要个什么样式的靴子,还是与脚上一样的吗?”

    这位张皮匠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声音还打着颤呢!

    “叫我三爷就成,三爷爷有些折寿,再叫小心老子的拳脚无眼,我自己这里有个样式,你能做吗?”

    杨猛就不清楚了,都是人,这货的骨头咋就这么软呢?当年自己威震金三角,出去的时候也格外小心,那里的边民,指不定哪个就敢掏枪毙了自己,可这大清的人,骨头硬的杨猛可真没看到几个。

    “三爷说说看,一般的皮活儿,我都能做。”

    “看到我脚上这双靴子了吗?这里要改,这里也要改,铁钉不要了,换成皮子,能做吗?”

    杨猛‘啪啪啪’指出了几个要改的地方,这张皮匠却是听的一头雾水。

    “有笔吗?”

    张皮匠摇了摇头。

    “烧过的木头有吗?”

    张皮匠点了点头。

    “那就去拿,傻愣着干毛?”

    杨猛有些无语了,昆明最好的皮匠,就这操性,可愁死人了。

    拿着半截木棍,杨猛大致画出了军靴的样子,虽说画的不伦不类,可这张皮匠好赖听明白了。

    “鞋底要软,鞋面要透气,最好能弄上结实的鞋带,鞋底前面加上钢板,鞋尖也要用钢板包起来,能做吗?”

    杨猛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了出来,可张皮匠,却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色。

    “三爷,没有钢板,不过找个铜匠,可以用铜板包起来。”

    “铜板也成,这昆明城里没有钢板吗?刀剑是什么打造的?”

    没有钢板就没有好刀,这好刀也是杨猛需要的。

    “张皮匠,你按三爷说的去做吧!我让人去找铜匠。三爷,刀剑的事情我来给你说吧!”

    丁保钧及时出来为张皮匠解了围,看三爷和这位说话费劲,这老丁不得不站出来了。

    “丁叔,这昆明附近就没有铁厂?”

    在杨猛的印象里炼钢铁是很容易的,有钢材才能有好刀,不是说中国古代有好刀的吗?

    “铁都是铁匠们炼的,官府倒是有铁厂,不过是大一点的铁匠铺而已,好钢可不多啊!你看看咱们庄子里的刀手,哪有用钢刀的,都是些熟铁刀,一把好刀弄出来,起码得一两年的时间,不过咱们庄子里的刀,比清军的好上不少,这些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熟铁刀?这不扯淡吗?杨猛虽说不懂炼钢,可他还是知道钢和铁的区别的。

    “丁叔,您在广东的时候,见到的英格力士,也用铁刀吗?”

    八国联军那里应该有吧!杨猛别的不知道,火车的铁轨是用钢材做的,这个他是知道的,等自己买卖做起来,开个钢厂也是赚大钱的买卖。

    “应该是钢刀,我远远的见过,明晃晃的不像是铁刀,铁刀再磨也没那么亮。”

    丁保钧依据自己的经验,做出了判断。

    “那咱们家与英格力士做买卖吗?能不能弄些刀枪,让我看看?”

    杨猛以前做过走私、制造枪械的买卖,对于一些大致的东西还是了解的,而且他玩枪玩的不错,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发财的门路。

    最重要的就是,八国联军都来了,再玩大刀、长矛,肯定会挨揍的,这枪械是一定要弄上一些的。

    “枪?你说的是鸟铳那样的玩意吧!那玩意还不如弓箭呢!准头太差,而且容易炸膛,以前老爷子弄过一批,全扔在武庄呢!就那玩意,没打着人,就得先把自己给伤了,要来何用?抬枪倒是厉害,可那玩意太大,一个人根本玩不了,这枪越大炸膛的危险越大,真正对上了,还是刀子好使。”

    对于杨猛所说的枪,老丁有些嗤之以鼻,英格力士的枪厉害,可大清朝没有,就清军用的那些个玩意,打靶还将就,打人还不如弓箭好使呢!

    “哦……那昆明附近有煤矿和铁矿吗?”

    一听到大清没有钢厂,杨猛的心就活泛了起来,无论何时何地,独一份的买卖都是暴利行业,自己要是能从洋鬼子那里,弄些枪炮,也就不惧怕朝廷了,到时候这云南还不是自己的地盘?

    “要说矿产这玩意,云南最多的就是铜矿和银矿,咱们家往四川的商路,走得就是铜道。锡、铅、煤、铁好些东西,昆明附近就有,云南的山里更是数不胜数。”

    老丁说的畅快,杨猛听得更是畅快,有了这些玩意,自己想不发财都难,买通了大清官员走私矿产,这可是大买卖,这样的买卖若是做成了,富可敌国也不是梦想,再养上一支军队,自己就可以称王称霸了。

    想到了这些,杨猛也不管做鞋的事了,坐在张皮匠的院子里,就开始计划着自己的事业。

    既然重活了一回,就要活得好好地,上天让自己重活一回,一是要报复列强,二就是过上神仙般的日子,等制毒工场建起来,自己就着手准备,这些个大买卖,钱越多势力越大,不怕大清的官员不贪心、不害怕。

    毒品、矿产、枪炮、军队,就成了杨猛事业的基础,有了这些应该也能与朝廷叫板了,到时候将云南变成杨家的地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越想杨猛越是高兴,想到以后的金山银海,还有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

    “三爷,您看这个可是您要的样式?”

    张皮匠打断了杨猛的白日梦,一双包着铜皮的靴子,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我给你说的,你全当放屁了?”

    这货也是个奇物,弄了双铜鞋,扯淡也没这么扯的。

    “三爷,我可是全按您的吩咐做的呀!”

    杨猛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和张皮匠交流,这货你说他是个蠢货吧!这铜鞋做的还有些军靴的味道。

    “岑毓英,我给你说,你给他说,让他给三爷做出双合脚的鞋子。”

    杨猛把岑毓英当做了土著,既然自己说不明白,就看看岑毓英的本事吧!

    将自己的思路一一说给了岑毓英,让他与张皮匠交流,杨猛将老丁给的一袋子银元丢给了马青虎,让他带着唐梅依和马青莲去逛街,他自己则是在椅子上,继续谋划他的大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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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泱泱华夏, 四万万炎黄子孙。 三千里大好河山, 两千年道德文章。 一场鸦片战争被打个稀烂,这样的悲哀该怎么去记住? 道光二十五年,云南杨家的老三杨猛,在深山之中被上师点化,一个现代人的征程也由此开始。 是列强毒害了大清?还是大清毒害了世界?亦或是杨猛毒害了大清? 割据?争霸?复仇?侵略?扩张? 独夫?奸雄?罪人?强盗?英雄? 究竟是一个人在改变历史车轮前行的轨迹?还是历史的车轮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毒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