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二哥杨毅(中)
“老三,让人给你大哥传个信儿,三日内必须赶回来,赚钱重要还是自家兄弟重要?滇西的事情不必急在一时,是咱们家的,谁也抢不走!”
杨猛正要开口,自家老爷子却抢先一步,一个极为隐晦的眼神,却让杨猛悚然而惊,难道……
“这事儿,我路上已经办了,咱家在滇西舍粥的事情,缠住了大哥,这一两日他也该回来了。”
刚要出口的话,被老爷子挡了回去,杨猛也趁机调了一下自己的话头。
“舍粥啊!这是好事儿,我老师正在发愁云南的饥荒呢!但舍粥只是治标之法,云南的事情还得从根儿上解决啊!
父亲大人,您现在是三省铜盐大使,可识得云南的一些治水官员?”
杨毅身上背着林则徐交代的任务,一听云南的饥荒,杨家已经在出力了,也就顺嘴问了一句。
“这事儿简单,直属的官员你这白身见不着,你不是带着林大人的幕客来的吗?他们的师爷,你倒是可以先见一见,私底下大家通通气,有些事儿以后也好办不是?
计长啊!你这几日就别跟着老三了,和老二一起去见见各府州县主管水务官员的僚师,既然林大人有心造福云南,咱们杨家怎么也该出上一份力的。
老二,杨家现在也有些捉襟见肘,有些事儿做的时候,多问问计长,他对咱们家的情况比较熟悉。前次我与老三在云南防疫,差点毁了杨家的底子。这段时间的滇铜复起。也是个耗资的大项。万两左右的银子,你可以支取,多了咱们现在也承受不起啊!”
杨士勤说着话,也吸引了老二杨毅的视线,杨猛则是趁机给徐子渭打了几个手势,得了徐子渭肯定的答复,杨猛这才转眼看了看二哥的表情。
除了自己刚刚到家的时候,二哥的脸上有喜色之外。现在杨家老二杨毅的脸上,就是一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自己这二哥可是个人物啊!喜怒不形于色,半开半阖的眼皮子底下,眼珠转动的速度不慢,这是在算计着什么啊!
“多谢父亲大人体谅,现在时间还早,不知……”
“去吧!带着炯甫先生,你们和计长一起去,有些事儿办在前头还是好的。记着晚上回家,你大哥说不定也快到了。”
老爷子的话。让杨猛心里不是滋味,这是要把二哥支出去啊!
“好!我就先跟炯甫先生去探探云南的情况,老三别介意啊!师命在身,等我先把正事做完了,咱们和大哥一起,再叙兄弟之情。”
与二哥杨毅匆匆见了一面,他就带着徐子渭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离开了杨府,独剩下自己与老爷子,在大堂里里面面相觑。
“老爷子……”
老爷子的举动让杨猛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家的亲二哥也要防着吗?
“有些事先瞒着老二吧!老二与你和老大不同,他认死理,当年林老虎要改他的表字,愣是过不了老二那一关,这也是林老虎唯一一次给我来信。
你们哥仨的表字,都是我起的,咱们是商家,没那么大的学问,当年生你大哥的时候,咱们家的买卖正在风口浪尖上,我就给他起了个志固的表字,以求坚定本心,奋力搏杀。
生老二的时候,咱家的买卖正是好时候,我就给他起了一个志茂的表字,而你的表字则是生你的那夜,我小睡了片刻,梦着漫天星斗,一觉醒来你就生下来了,表字星斗,这就是你们哥仨表字的来历。
你和老大的表字无所谓,老二将来的路在官场,志茂这个表字,就有些俗气了,就是因为这表字是我起的,他愣是不让改。”
想起自家的三个儿子,杨士勤是满脸的欣慰,可说到自家的老二,他脸上又有些犹豫。
“二哥认可咱们家,这是好事啊!您老为何要提防他呢?”
老爷子这话,杨猛就听不明白了,既然二哥认可杨家,为什么老爷子要提醒自己呢?
“认死理,他若是只认杨家也就罢了!读书人认死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那林老虎可是大清的死忠,就怕老二受了他的影响,心里有那劳什子忠君爱国的傻念头。
你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事儿,数遍了大清,因为认死理,子卖父、父卖子、兄卖弟、弟卖兄的事情还少吗?
这些事儿可都是读书人干的,咱们杨家不能出这事儿。老三,你也让人多瞅着点老二,实在不行就用你对付岑毓英的法子,断了你二哥的前程。让他老老实实,做你的助手。”
老爷子这话就毒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二哥啊!当年对付岑毓英,是在周家庄园,让他沾了血腥,这么对付二哥,就怕……
“老爷子,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你这法子太狠,就怕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啊!”
“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老子活着的时候,可不想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老二不同于老大,他的资质与底子,都是上上之选,拳脚之力恐怕和我差不多,虽说杀人的手法与你比差了一些,可也是个劲敌。
老二的脑子灵光,心机城府也不浅,加上跟着林则徐学了七年,政争的手段肯定不简单,如果你们兄弟相争,那可真是龙争虎斗了。
等老大回来,你自己与他分说吧!至于事情该怎么做,你看着办!我已经让画师画了你二哥和林则徐师爷刘存仁的小像,你传到各处的庄子,杨家的根底,现在不能透露给老二。”
杨士勤本不想掺和家事了,可老二杨毅的表现,却让他不得不再次出头。读书人!不怕读的书多。就怕读书认死理。自家老二的性子如何,杨士勤清楚,老三做的事情,弄不好老二就接受不了,这事儿难办的很。
“我知道了,这些天也让计长试试二哥,如果实在不成的话,我再想办法。但有一点能够确定,兄弟相残的事情,不会在杨家发生。”
这也是杨猛的底线,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万万做不得的,杨家就是他杨猛的家,而他杨猛也认可杨家,认可老爷子和大哥,今生今世杨猛就是杨家的老三。
“唉……当年把老二托付给林老虎,竟是错了。大错特错了。老三你做的事情不错,不说对我杨家如何。单单云南的百姓饿不死,就是你的功劳,你二哥那里,你不能让着他,不要由着他胡来,他的路子不对,大清朝没有前途。”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老爷子长叹一声,又变成了不问世事的甩手掌柜。
杨猛也不犹豫,吩咐地下的刀手,将秦子祺唤了过来,现在也是秦子祺和孙伯青出力的时候了,影子部队的能力如何,这次也能得到一个检验。
“子祺,林则徐这几个月就要来云南了,我二哥的立场也不明确,你和伯青带队,对林则徐一行人封锁消息,还有滇西的官员们,你那里也要看紧了,别让他们给我坏事儿。”
将二哥和刘存仁的小像递给了秦子祺,杨猛的吩咐就算完了,具体如何去做,就看秦孙两人的本事了。
二哥杨毅傍晚时分,才和徐子渭有说有笑的回来,林则徐的那位幕客却是不见了影踪,看来事情与老爷子猜的差不了多少,二哥也算是林则徐的铁杆了。
“老三,据说你在宜良弄了庄子,置了不少田地,你这岁数做富家翁有些早了,还是用起你绿营参将的身份,训练一些哨练吧!
云南的绿营废弛,我老师来了之后,少不得要裁撤绿营兵,那是你的机会,跟着我老师建功立业如何?”
自己这二哥怎么说呢!真是不简单,短短半天时间,就能摸清云南的大体状况,知道安定云南必须得有武力做后盾,看来这林则徐不简单啊!
“我?还是算了吧!云南府给我一个名号滇地呆霸王,广州城的人给我一个名号杨灭门,当年我与老爷子在云南府防疫,为了训练人手,一日斩百头,连续好几日,我这杀心可是改不掉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用不用我,二哥你自己想想吧!”
跟着林则徐做走狗,杨猛还没那份心思,让他带兵也不是不可以,但限制不能太多,为了防着二哥把自己给拱上去,杨猛先给他打了一记预防针。
“老三!你怎可如此嗜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圣上钦赐的仁孝杨家,可不能毁在你的手里啊!”
一听这个,杨毅八风不动的脸色也变了,自家这老三,还真是不好使唤啊!不若他痴痴傻傻的时候,好糊弄了。
“云南情势如此,杨家想要站住脚,花钱是一方面,杀人就是另一方面了,我手里有几百人,武力很不错,杀绿营万八千人不成问题。
这也是杨家能站住脚的原因,你们想用我就别拿什么劳什子军令军规来约束我,在老三的眼里,杨家最大,谁要是想对杨家下黑手,老子灭他满门。”
老三的话说完之后,杨毅的脸色就没有大的变化,他只是好奇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这话说的有些离谱了吧!
“动辄灭人满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者说了,你这年纪又能杀多少人呢?你来说说,你都灭过谁的满门?”
离家七年老三开窍,杨家的许多东西,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宜良周士清,他手下的人贩子牵累老子挨了一记闷棍,我杀了他全家,夺了他在宜良的产业。
广州黄丹彤,他囚禁大哥,妄图夺我杨家商路,我亲身赴粤,弄死黄丹彤,灭了他黄氏一族上百口人。”
有些事儿瞒不住,提前给老二透些底子,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什么?广州黄案是你作下的?”
“如假包换!”
“怎可如此目无法纪?”
“我的话已经说过了,谁敢在杨家头上动土,我就刨他的祖坟,黄丹彤只是赶上了,换了别人也是一样,老三眼里可没什么法纪,我杨家就是法纪。”
“几百人?怕是不止吧!咱们是自家兄弟,你还瞒着我?”
“两三千人吧!都有洋枪洋炮,宜良庄子的出产,我全用来养兵了。”
“杨家如果犯了朝廷的法纪,你该怎么办?”
“二哥,你就多此一问,我说过我眼里只有杨家,朝廷什么的杨猛不知道也不清楚,杨家没事儿,我就呆在宜良,杨家有事儿,哪里炸刺我屠灭哪里。”
“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一去七年,云南变了自己的家里也变了,云南的情势不容乐观,自家的老三手握两三千军马,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云南的水深,自家的水更深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哥杨毅(下)
杨家的晚宴受了杨猛的影响,菜式不多但都极为精巧,量也足够,一顿晚宴三父子吃的悄无声息,杨士勤不愿多言,杨毅心里压着事儿,而杨猛则是在观察着自己的二哥。
晚宴结束之后,三父子移步花厅,慢慢的品着香茶,各自琢磨着自家的心事。
“父亲大人,老三那里……”
花厅的气氛有些沉默,杨毅有话要说,只能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老三?老三怎么了?我只知道你大哥被困在广州牢狱之中的时候,是老三救出来的,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我这做老子的拿主意。
你大哥属意经商,我支持他!你属意官场,我也支持你!至于老三嘛!让他给我养老就是了,你和你大哥,则是要帮衬着老三,当然老三也会帮衬着你们。
杨家这段时间有些艰难,防疫、云南全境舍粥、滇铜复起,都是花钱的营生,你要是实在缺钱,就找你大哥吧!他那里几十万应当能拿的出来,至于老三那里,他养着不少人马,你就别去拿烦他了。”
知子莫若父,老二的话头一起,杨士勤就知道,自家这老二想算计老三,想把老三支出去,可这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大人,老三擅自屠灭黄丹彤一族,您知道吗?”
自家老三是个不安定因素,本想着把老三支出云南的,等老师定了云南的大局再让他回来。没想到被老爷子给堵了嘴。
老三的胆子太大。自己老师来云南办事。很有可能与自家的老爷子发生冲突,这老三目无王法,只怕他会害了老师。
可自家的老爷子,太过护犊子了,一句养老自己也不好往上递话儿了。杨毅脑子一转,就想先拿老爷子来压住老三。
“知道啊!不就是死了个黄丹彤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家的买卖你也清楚,当初我就是一路杀出来的。咱们家的耗费不少,广州商路是个大进项,如果断了,不仅咱们家要遭难,当时云南府的防疫也会半途而废。
所以啊!为了云南的百姓,别说黄丹彤是个赃官,他就是个好官,也一样杀得!
这次你老师来云南,你也该出山了,让老大花些银子。给你纳个捐,正好在云南帮你老师一把。”
姜是老的辣。杨毅虽说一肚子学问,可比起转移话题来,他显然不是自家老爷子的对手。
“父亲大人,我想走科举的路子,用真本事做官,纳捐之事还是不要再谈了。老三这么嗜杀,也不是个事儿,您要好好管管他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僭越了,杨毅到底是离家久了,老爷子的威严,好像也不怎么好使了。
“科举?这话真是招笑了,云南的官绅大半都是纳捐得来的,再说了纳捐不是朝廷支持吗?各处平贼赈灾,能少得了银子?
看来你老师的本事,你没学全啊!现在的云南,贪官冗员多的杀都杀不尽,你还走那劳什子科举之路,你想想名声重要,还是保一方百姓平安重要,学以致用,莫要把学问研究歪了。
老三?老三用管教吗?防疫的法子是他出的,舍粥救民的法子也是他出的,虽说这老三经常杀人,可好人没杀几个,他救活的百姓,远比他杀得人要多,我凭什么要管呢?管着他不救百姓?
还有你那劳什子父亲大人我听不惯,叫‘爹’也成,叫‘老爷子’也成,看来你是陕西那边待惯了,怎么说话也带着醋味?”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可不惯老二毛病,一席话连消带打,弄得老二杨毅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那志茂就走纳捐的路子。老三的事情,做儿子的不了解,说错了话,还请父亲大人原谅。
至于醋味,陕西人嗜面嗜辣,山西人才嗜醋,父亲大人是嫌我说话,太过文气了吗?”
父为子纲,杨毅虽说有些难堪,可还是认了错,但后半句话,说的就有些怨气了。
“在家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弄的酸溜溜的像什么样子?你这是要显示你的学问大,彰显彰显老子和老三目不识丁吗?‘父亲大人’老子怎么听着不像叫活人呢?”
杨士勤‘砰’的一声把盖碗顿在了茶几上,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
杨毅一看老爷子动了真怒,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爹爹恕罪,不要动怒,是志茂不对,惹老爷子发怒了。”
“嗯……这还差不多,记住要兄弟友善,如若你再质疑老三,老子就给林老虎下绊子,滇铜复起之事,就算黄汤了。”
“爹,家事国事岂能混淆?”
“我是老子,我说了算,混淆又能怎样?”
“老爷子,二哥回来一趟不易,您就甭给他下马威了,再怎么说,关起门来咱们是一家人呐!”
看了半天的戏,杨猛也大致摸清了二哥的门路,自己这二哥可是真是个读书人啊!
“就你嘴快!行了,你也起来吧!出去七年,娶亲了吗?”
杨士勤试探自家老二,就是为了让老三看的,这老二还真是读书读的魔怔了,看来得给他掰过来啊!
“一直跟着老师做学问,还没有成亲。”
自家老爷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一通乱炖也把杨毅给弄懵了。
“还没成亲?老三,你明天查查云南有那些大户人家、书香门第,若是各家有未出阁的姑娘,给你二哥参谋参谋,把名单弄上来,咱们先给你二哥弄几个侍妾,一个男人没有女人照拂怎么能成?”
杨士勤心里也算计过了。让老三对付老二。恐怕会有些麻烦。看老二这个样子,只能由自己出手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先让女人磨磨老二的性子再说,花花世界迷人眼,对付自家这个小夫子,就不能从正道下手。
“全凭老爷子吩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此杨毅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嗯!你以后是要在官面行走的,这次就先纳妾吧!有个女人照顾。起居上还能滋润一些,正妻的人选,等以后再说吧!
老三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物色好人选之后,咱们也就不大操大办了,无非是个侍妾,曲艺歌舞要熟络,女红烹饪要拿手,别的可以忽略的。
为父这么安排,老二你有意见吗?”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老二这七年跟着林则徐那个老头子也算是吃了苦头,新疆伊犁除了荒山就是黄沙。能有什么可享受的。
若是不与老三相比,没有老三做的事情,杨士勤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儿子,只是两兄弟的路背道而驰,老二的路子虽说稳妥,但前程有限。老三的路子虽说狂野,但前景无限,既然自己支持了老三,就只能亏待老二了。
“没有!”
惹得老爷子发怒,杨家老二也是安分了许多,自己和老三一比,地位不一样啊!
杨士勤说完这些,就回去歇息了,而杨毅和杨猛,则是坐在花厅里,各自品着自己碗里的香茗。
“老三,纳妾之事你要慎重啊!”
面对老三杨猛,杨毅也有些挠头,只怕自己这个弟弟不靠谱,给他弄些个……
“嗨!别听老爷子胡说八道,他那是心疼二哥呢!
选人?
我上哪选去?
抢!我倒是熟门熟路,不如咱们就买几个瘦马吧!
不然还逼着我像山大王一样,去给你抢个压寨夫人?”
瘦马自己手里还真有几个,正是去年岳父潘仕成送的,归路上火拼了一次,杨猛也就没心思享受,一直养在宜良的庄子里。
那几位都是极品,色.艺.双绝那是肯定的,最近莲儿小妮子,都跟着他们学了不少本事,自己留着也是没用,不如转手丢给二哥,分分他的心。
“抢?绝对不行,无非是侍妾,瘦马就瘦马吧!别弄得多了,不然我那老师那里没法儿交代的。”
食.色.性.也,这是圣人教化,对于弄几个侍妾,杨毅倒是没什么看法。
“行了,这事儿明日就能办妥,我在昆明再给你弄个宅子吧!老呆在家里,你办事儿也不方便,银子现在不算凑手,也不能多给,五万两,你先凑活用吧!
宅子上,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对了,那个刘存仁先生,我也给他置所宅子,挂在你的名下,让他暂住就是了,林大人不是要来了吗?我也一并置些宅院,毕竟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你老师的家人也好安置,这些宅子都挂在你的名下,别再因为这些小事惹得你老师不快。
厨子、裁缝、下人、郎中、护院家丁,我也一并给你安排了,有了这些宅子,你们做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答应了就好,腐化堕落文化人的招数,杨猛肚子里多的是,只要自己这二哥接招,就跑不了他。
“还是你办事妥帖,二哥谢谢你了。”
对于老三杨猛的馈赠,杨毅也没有推辞,自家算是西南大商,这些牌面也不当什么事儿的。
辞别了二哥,杨猛并没有呆在昆明的老宅子里,一是不安全,怕被人连锅端了,二是有事情要安排。
带着徐子渭来到了武庄,杨猛也没有休息,而是和徐子渭谈起了自己的二哥。
“计长,我二哥如何?”
“性子愚顽、手段灵活、心机深沉、城府老练、阅历不足,依着二爷的本事,做个道府官正合适,历练上三年五载,就能做封疆的督抚了,现在他还有些勉强。”
收了徐子渭,算是杨猛的运气,这位看人看事儿,眼光极为独到,诡诈的手段,不是一般师爷可以比拟的。
“与我相比呢?”
“嘿嘿!三爷这是在难为咱呐!这话不好说,但三爷有问咱怎么也得答啊!
二爷还不能和三爷比,三爷是计长看不透的几个人之一。
昆明的老爷子、明湖的魏先生、三爷,你们三人计长看不透。
岑毓英、丁泰辰、秦子祺,三人合起来也能算作一人。
至于其他的,逃不过计长的这双眼。”
徐子渭说的这几个人,杨猛都猜得到,只是自己的管家丁泰辰也列在其中,倒是让他有些纳闷。
“泰辰也当得?”
“绝对当得,三爷不常与丁管家打交道,所以疏忽了,而计长则是吃了他好几次暗亏。”
“说说吧!你是不是想了些歪主意?”
“呵呵,丁管家没给您说啊?”
“甭玩挑拨离间,泰辰我信得过,你现在还差了点。就你那性子,是不是又把持不住裤腰带了,想要对庄子里的侍女下手,被泰辰暗算了吧!”
“圣明不过三爷,还真是这样的,看来计长的本事还不够啊!”
“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庄子里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泰辰宅心仁厚,不与你一般见识而已,下次你再试试?”
“不敢了,自从上次之事结束之后,计长就老觉得,有几双眼睛一直在顶着我,没日没夜的盯着,一想这事儿,就让人两股战战啊!”
徐子渭这活猴也是狡黠,这是要探自己的底子吗?
“做该做的,说该说的,三爷保你活的好好的,不然……
这段时间,让我二哥多和一些难缠的人打打交道,磨一磨他的性子,最好能让他憋些火气。
刘存仁那厮,要特别注意,那个半老头子不简单,双目有神而闪烁,那人心机重着呢!别让他溜达了我二哥。
我大哥那里,你也交代一下,别让他漏了滇西的底子,以粮换地一事,也要瞒着我二哥。
总督府的官员,你也动动手脚,林老虎不是等闲之辈,找些难缠的多消磨一下他的心力。”
对付徐子渭容易,可对付二哥杨毅和林则徐这对组合就有些难了,林则徐具体什么样,杨猛真不清楚,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小心为妙。
第二天杨猛带着三位瘦马,回到了昆明,对于杨猛的安排,老爷子虽说不怎么满意,但也没什么怨气,酒色伤身,这招还是要慎重使用的,弄垮了老二可怎么是好?
至于二哥杨毅那里,却是坦然接受了三位侍妾,这三位瘦马,那是当初潘仕成精选的,很合老二的胃口,事情做到这里,算是成了一半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山铁厂
安置好了二哥那边,杨猛正要去找老爷子喝喝茶,说一下二哥的事情,潘桂这个书童,却急火火的找了过来。
“老三,大喜事!西山铁厂出铁了!”
“好!桂哥你去准备些银元、金条,待会儿咱们过去瞧瞧,我先到老爷子那里去一趟。”
西山铁厂,自己筹划了两年的实业,终于算是有了收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先是一喜,随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个铁厂,从开始筹划到投产,足足两年的时间,虽说有段时间懈怠了,可再怎么算,一年多的时间,也是有的。
一个铁厂就如此艰难,以后云南的路子,不好走啊!钢铁是基础的东西,蒸汽机、火车、铁轨、枪炮、子弹,这些都是需要钢铁的,但潘桂传来的消息只是出铁了,没有出钢一说,这让杨猛的心情有些低沉。
但无论怎么说,终是做成了一件实事,军队、云烟,都不是撑着云南往前走的动力,只有这些实实在在,平日里不可或缺的东西才是,指着军队和云烟,云南也能走上一段时间,但后劲不足。
慢悠悠的到了老爷子那里,这老爷子正在看书呢!这倒是不多见。
“吆嗬!您老这么大的岁数,还做起学问来了,不简单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吧!”
“不像样儿!你好歹也是统摄万人的杨家三爷,没个正行怎么成?这不是在看看你发给私塾的西洋学问吗?
这些东西不简单啊!深入浅出,以前好些东西。我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了这些东西。脑筋都觉得通透了。
而且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也不曾少了,你看这术数中的乘法表,多么简单易学,记下了这个,做个伙计没问题。
你弄得这本册子不错,你倒是像那林则徐的弟子,这才是学以致用。老二把书读岔了。”
杨士勤说是要做甩手掌柜的,可一双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自家老三的身上,办私塾这样的事情,看着不起眼,看关系到一代人啊!杨士勤怎么敢不管不问?
“您放心好了,我做事有谱的,这不是我弄得,而是经魏先生之手弄出来的,他是个学问家。您不放心我,还不放心魏先生吗?”
老爷子这是不放心自己做事啊!杨猛也就弄了一颗定心丸给他。老这么操心也不是个事儿。
“嗯!这就好!魏五虽说奸狡,但还是可用的,别把他丢了。
你这次来,是要说你二哥的事情吧!别说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手段,老子这里只有一条,不许你祸害你二哥!
你瞅瞅那几个狐媚子,走路一步三晃荡,举止也没有些温婉之气,老二跟着林老虎,过惯了苦日子,你这么一弄是在乱他的心境啊!如果这几个狐媚子掏空了老二,我饶不了你!”
酒色财气损神伤身,老三的法子固然温和,可就怕老二真被迷住,损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二哥那里有数的,他跟着林则徐七年,要是连这点东西都扛不住,也算是林则徐无能。”
“哼!但愿如此吧!你和莲儿那里,至今未有子嗣,是不是你小子不玩正经的?你那岳父也是,哪有这么宠女婿的,还送瘦马,他也算是独一份的老泰山,等他来了云南,我非得好好和他分说。”
老大已经有了子嗣,可老三这里一年多快两年也不见动静,真是让杨老爷子着急呐!
“这事儿……莲儿岁数还不到,过几年吧!”
杨猛这是实话实说,唐梅依那里还好,只是这莲儿的岁数太小,再有就是自己的岁数,杨猛一直在防备着,不想太早的要孩子。
“过几年,带着你的子嗣给我上坟吗?我这个岁数的时候,老大都满地爬了,等?你想耗死我吗?”
这话杨猛觉得合理,可在老爷子那里过不去啊!这话说的稀奇,成婚近两年没有子嗣,这老三还有理了。
“哎呦喂!您老这话说的多难听,说说吧!打算抱几个?我这就给您造去。”
“皮子紧了吧?”
“不瞎说了,二哥那里我安顿好了,西山的铁厂出铁了,您不过去瞧瞧?”
“好啊!出铁了!这西山的铁厂,葛师傅在那边忙活了一年多吧?我瞧过那冶铁的炉子,比咱们的大太多,能出铁就好。
我就不过去了,铁水有啥好看的?等那边出了精钢,给我弄上一尊羊祖法相,体量不能小过你的,老子给你在历代先祖面前表表功。
这铁厂才是万世的买卖,一定要照料好,葛师傅那里也费了心思,一边研究铸炮、造炮台,还要一边监看着铁厂,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杨士勤也是觉得很欣慰,自己老三为杨家赚了无数的银子,可还是这铁厂,让杨士勤最为舒服,西山铁厂的规模不小,真要如葛仕扬所说,有那个产量的话,云南全境的铁匠铺子,也不如一个西山铁厂。
老三自开窍以来,这算是第一件实实在在能摸得着,还有莫大功绩的事情,这事儿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我省的!二哥那里就按我的来?”
“嗯!你去吧!备些银钱,赏一赏出力的工匠。你二哥那里,多看着点就成。还有一事我要提醒你,林则徐是个好官清官,名望很高,不准你对他暗中动些下三滥的手段,这么做会惹人诟病的。”
“知道!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不会这么做的。”
妥协可以,但杨猛有底限,如果到了关键的时候,有些事儿不得不做。
“好了,你去西山吧!记着子嗣的事情。”
事到临头不得不为。杨士勤也清楚这些。世道如此。谁都想好好活着,以后会如何看各自的造化吧!
和潘桂一起押着几车金银,杨猛也在打量着附近的环境,鼻子里的煤烟味,让他加起了小心,西山铁厂虽说都是晚上开炉炼铁,可西山离着昆明太近了,炼铁时的火光。山谷可以挡住,但四散的煤烟,总有一天会暴露铁厂的所在。
搬迁?基本上不可能,西山有煤有铁,搬到别处,煤铁共生的地方,就不一定能找到了。没有这个便利的条件,大规模的运输煤铁,更容易暴露铁厂的所在。
随着一步步的接近西山谷地,周围的树木上。也多了一些粉尘,云南自去年以来。就没怎么下雨,树木上的粉煤灰,也是西山铁厂的一个破绽。
干旱,也是个问题,去年只是歉收,今年的旱情也不容乐观,有些地方地方绝收,是可以预见的,去年的饥荒,自己前后投入了百多万用于舍粥,这里面的花销还不算换地的粮食。
从湖广四川等地运粮,运费的价格太高,四川那边还好些,运费只是粮价的一半,可湖广过来的粮食,单单运费就高过了粮食的价格。
虽说赈灾不用什么好粮,可连续两年这么个弄法,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老三,到了。”
见杨猛有些神思不属,潘桂在一旁提点了一下。
“哦……”
杨猛一回神,抬眼一看已经到了西山谷地,这里也是有些大变样了,最近这段时间忙于应付滇西和明湖书院两方面的事情,这里一直是葛仕扬在负责,杨猛将近半年多,就没来过这里。
杨猛不是不想来看看,而是葛仕扬的那几个女助手让人挠头,葛仕扬这货保媒拉纤一点遮盖也没有,让杨猛有些作难。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帕特里克父子,这对父子已经离开云南到了广州,那边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带着第一批船只出海了,人家父子在海上打生打死,自己在后院弄上人家媳妇,这事儿忒不地道。
摇了摇头,把这些事情甩到一边,杨猛仔细看了看西山谷地,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不仅杂乱而且山体也有些变了颜色,马蹄子下面,也是一层煤灰。
“桂哥,你去组织组织人手,我到各处去转一下。”
将事情吩咐下去,杨猛打马就开始在西山谷地转了起来,煤渣、矿渣、炉渣,散落的到处都是,一条条污水渠,则是直接通到了滇池。
来到谷尾一看,临近谷地的那片湖滩都有些发黑了,虽说远处的湖水看不出什么状况,但仅仅半年就把这里糟蹋成这么样子,不用三两年,滇池就得变成污水池,到时候,什么也瞒不住。
“领主大人,您来了。”
正当杨猛对着滇池发愁的时候,一声带着膻味的问候,让他回过神了。
“蒂凡尼夫人,你也在啊!”
说曹操曹操到,谁最挠头,谁就堵到了自己眼前。
“这里的景色很好,只是工厂马上就要把这里给毁掉了。”
蒂凡尼的汉语,带着浓浓的洋味,但吐字尚算清楚,看来葛仕扬这货贼心不死啊!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滇池是云南的明珠,因为一个工厂毁掉这颗明珠,代价太大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个工厂关闭呢?”
这话不是杨猛的心声,他主要是怕暴露铁厂的位置,林则徐即将到任,这事儿必须要解决了。如果让他看到西山铁厂的规模,一个蓄意谋反的帽子,怕是要带在杨家头上了。
“啊……这样最好不过了,我每天来这里看看,就是喜欢这里的美景,这个炼铁的工厂,就不该出现在这个美丽的地方。领主大人,您的胸怀真是让人着迷。”
蒂凡尼说话的速度不快,显然是在组织语言,不过这话说的不错,毁了滇池,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领主大人,您不看看铁厂的出产吗?”
葛仕扬这是憋不住了,本想着给两人些独处的机会,可这两位聊风花雪月没问题,聊该不该关闭西山铁厂,就是大问题了,这个铁厂葛仕扬是花了好大的功夫的,刚刚建成投产,就因为一个女人被关掉,让他老葛情何以堪啊?
“葛师傅也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关了西山铁厂呢?这里对滇池、对昆明的影响太大了,我刚出昆明城,就闻到了煤烟的味道,感觉不是很好。
你看这里,仅仅半年湖滩就变成了黑色,下个半年呢?难道要让滇池也变成黑色的?”
林则徐、滇池,真是让杨猛有些关掉铁厂的心思了,滇池还不是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大清的虎臣啊!
“梅花香自苦寒来,任何美好、先进的事物诞生,都是要经历阵痛的。清国的幅员辽阔,但工业能力太差了,您珍惜这些东西,失去的将会是整个国家。
难道您想让您的国家,变成列强的殖民地吗?”
葛仕扬的汉语倒是越来越好了,这些话的说服能力也很强,西山铁厂耗时两年,再建一个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呢?
林则徐通洋务,自己能在这个方面做些文章吗?文章可以做,但不是现在,西山铁厂的事情,要谨慎一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全其美
关掉西山铁厂,损失实在太大,可与铁厂暴露相比,这个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云南和杨家蓄力的时候,野心暴露,无论是对杨家、云南、大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葛师傅,我的一个政敌要来云南了,西山铁厂的目标太大,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云南发展西洋的科技。能将这些污水、烟尘……
嗯……污水!烟尘!排污!治污!
葛师傅有没有过滤污水的办法?能不能将炼铁的烟雾也过滤一下?”
自言自语的时候,杨猛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妈的!自己可是后世之人啊!治污排污的手段,自己虽说不怎么清楚,可这四个字,就是西山铁厂的出路啊!
过滤污水、过滤烟雾,不仅能隐蔽铁厂,还能造福后人,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我要查阅一些资料,毕竟这也算是新事物,效果如何我不敢保证的。”
这下可真把葛仕扬给难住了,怎么过滤这些污水、烟气,还真是难题,自己这位领主大人的要求太高了。
“污水可以建几个水池,沉淀掉污水里的杂质以后,循环利用,铁厂的污水尽量不要直接往滇池里排放,即使要排放也要沉淀澄清之后再排放,不然黑漆漆的污水,很容易被发现的。
至于煤炭燃烧时产生的烟雾,可以弄些烟囱,将煤烟引入一个地方。过滤一下再排出去。”
如何处理污水。杨猛还有些办法。可烟雾过滤,他就不怎么清楚了。但有了办法就好,至于葛仕扬怎么做,就不是杨猛该关注的了。
“领主大人,污水处理的办法可行,可烟雾过滤,代价不小,如果按您说的办。现在的这些竖炉都要重新建造,而且炼制焦炭的土窑也需要改造。这样一来不仅会耽误很多时间,耗费的资金也不会太少。
更重要的是,这样会耽误铁厂的正常生产,每天的损失更大。”
处理污水,葛仕扬还能接受,可处理煤烟,他真是有些接受不了,西山的这些竖炉,大部分是炼制生铁用的。还有一部分是炼制铸铁用的,剩下的都是为炼制钢材准备的。
炼制生铁的竖炉还好些。已经用了将近半年了,即使拆除损失也不会很大。而炼制铸铁的竖炉,才刚刚建起来两个月不到,只生产了部分铸铁,现在拆除是很大的损失。
至于为炼制钢材而建造的竖炉,才刚刚完工,一次还没用过呢!就这样拆除,葛仕扬都替自己这位领主心疼。
“损失会有多大?”
铁厂出产的东西,现在大部分没有留到市面上,而生铁的获利不多,运输麻烦,损失只要能够接受,西山铁厂,必须改进生产工艺。
如果生产工艺不改进,林则徐一来,铁厂就得停产,万一林则徐在云南呆上一两年,那损失更大。
“不会少于十万两银子!而且烟雾过滤的方法我们还不会,需要慢慢的实验,什么时候恢复生产,恐怕我不能提供确切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您的损失也会越来越大的。
这个损失,绝大部分来自这些竖炉,生铁的利润和工匠们停产时的薪水,我还没算进去,重建的花费也不小。
如果把这些全部算进去的话,您的损失应该在五十万两之内。”
葛仕扬估算了一下,这批竖炉的投入,先给了一个比较小的数目,又给了一个在他看来很巨大的数目,烟雾过滤,葛仕扬很不赞成,他企图通过这个巨大的损失,来说服自己的领主杨猛。
“五十万两?不算多,如果你能研制出合理的办法,一两百万的损失,我能够接受。至于生铁的利润和工匠的薪水,你不用关心。
如果事情很难办,你可以给这些工人放个假,薪水我会照常发的,这样他们回来之后的干劲也能足一些。”
铁厂的损失,主要就是拆除这些竖炉,而葛仕扬放大的那块损失,大多是虚构的,至多是耽误一点时间罢了,杨猛估摸着二十万的损失,也就到天了。
“好吧!我这就安排停产的事宜,领主大人,您不想听听铁厂的产量吗?”
葛仕扬很是沮丧,自己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筹备起这个清国的现代工厂,没想到不是因为产品的质量而失败,而是输给了一片不算很优美的湖水。
“可以,说来听听吧!我也要对铁厂的产量有个数儿,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给工匠们发放奖赏。”
铁厂的规模杨猛看到了,可铁厂的产量才最为重要,老爷子来过这里,说一个铁厂的产量,比得上整个云南,这个杨猛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冶炼生铁的竖炉,西山铁厂有二十座,全面开工的话,一天的产量会达到三十吨左右,锻铁的竖炉,有十座,同样是全面开工,一天的产量能达到十吨左右。至于用于炼钢的竖炉和坩埚,刚刚研制成功,还没有投产,预计钢的产量,每个月能有十吨左右。
西山铁厂,已经可以媲美欧洲中小规模的铁厂了,而且生产的锻铁,质量要在欧洲同类产品之上,这个功劳要送给领主大人的工匠,是他们改变了原料的配制方法。”
说这些的时候,葛仕扬很是骄傲,半年的时间,在清国从无到有建成一个小型的铁厂,这个成绩是绝对值得称赞的。
而且自己和清国的工匠联手,研制出了比欧洲更好的铸铁配方,这个方法虽说是偶然得到的,但也是个莫大的荣誉。
“这些竖炉能不间断的生产吗?钢材的产量能不能提高一下呢?”
这才是杨猛要关心的问题,西山铁厂的产量,听着很不错。可生铁的用处不是很大。锻铁一年的产量不过三千吨。这个数量太少,而钢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月十吨,这也能算是量产?
“不能,一个月能连续生产十五天,就算不错了!至于产量的提高,倒是没什么问题,炼铁的技术我们已经掌握了。只要不断的扩大规模,产量就会不断的提高。”
炼铁的技术,和清国的原材料,葛仕扬和那些工匠,已经基本摸清了,生产规模越大产量也就会越多。
“产量太少,轧机组装好了没有,锻铁能生产出铁棒之类的吗?”
杨猛的话,让葛仕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的这位领主大人。要求太高了。
“没有,许多设备还在调试过程之中。”
“有些事儿。你不必亲自去做的,英吉利的技工、明湖译书馆的传教士、还有我的匠人们,你可以让他们学一些东西,分担一下你身上的压力。
你所说的锻铁配方,是个不错的思路,我从明湖书院,再给你派上几位学生,他们会从大清的典籍之中,找一些可以使用的技术,你就负责将这些技术,落实到生产之中。”
葛仕扬这人做事的时候太严谨,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去做,这样做他心里是有底了,可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有些错误、有些损失,也是必要的。
而葛仕扬所说的锻铁配方,也让杨猛的思路一下开阔了,泱泱中华五千年,许多东西还是可用的,让他们在典籍之中沉睡,显然是极大的浪费。
明湖书院的校训,杨猛还记着呢!格物穷理、知行合一,选一批优秀的学生,让他们实践一下,明湖校训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如果真能发掘出一些有用的知识,那就更好了,两全其美啊!
“领主大人的这个主意很好,虽然来清国的时间不长,但我也被清国厚重的历史所吸引,每天我都要拿出两个小时,来看一些清国的书籍,里面的许多东西,都给了我启发。
宋国的《梦溪笔谈》我看了好多遍了,虽然理解的不深,但每读一遍,都会让我对这个东方的古国,多一分敬畏之心。”
葛仕扬虽然学的很努力,但西山铁厂不似明湖书院,许多东西都没人和他交流,一本《梦溪笔谈》他看了好多遍,许多的东西都看不明白。
“嗯……你也该找个先生了,这样吧!我让魏先生从明湖书院选个合适的人过来,让他教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不然光靠自己摸索,这路不好走。”
葛仕扬话里的无奈,杨猛听得清楚,看不明白大清的书籍,影响了他对知识的吸收,这事儿只能怨魏五了,这个老奸贼,与葛仕扬有些嫌隙,在这事儿上,他给老葛下了绊子。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有些事儿,葛仕扬也不好明说的,虽说他是领主大人的师傅,但明湖书院的魏五显然更受领主大人的重视,虽说不明白清国的人情世故,可葛仕扬也知道,大人物是不能得罪的。
“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这几天我就从明湖书院选一批人才过来。记住!在西山你就是最大的,除我之外任何人,都要听你的吩咐,一定要把西山的效率给提上去。
西山铁厂的事情,就按我刚才说的办!停工,整改知道没有污水排放,煤烟的味道,只在山谷里蔓延为止。
达不到我的要求,就不要继续生产!”
即将到来的林则徐,给了杨猛很大的压力,虽说之前与徐子渭制定的方略,是与下一任总督联手,谁曾想来的竟是大清的虎臣林则徐,这人的名声太大,杨猛有些不自信了。
西山铁厂,是杨家的一个软肋,这里的规模太大,太过引人注目,这些日子自己忽视了这里,幸亏铁厂及时的投产了,不然林则徐一来,自己这个西山铁厂,就会曝光。
也幸好是二哥刚这几天刚刚回来,而自己凑巧来了西山,不然这地方,难保不被自己的二哥主意。
“没有污水排放,煤烟的味道只在山谷里蔓延,领主大人,您的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这样的话,许多东西,都要慢慢的摸索,会大大延误生产的。”
这话刚刚还说的很好,气氛也相当融洽,没想到领主大人,突然给自己来了一下,这么苛刻的要求,葛仕扬自认为没办法做到。
“葛师傅,有些事只有敢作敢为,才能出成绩的,你这刚刚有了想法,就打退堂鼓,是不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你必须办到,而且得给我拿出详细的图纸来,我还要在其他的地方建厂,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咱们的这些工厂,都必须隐藏行迹。
轧机也必须尽快的安装调试,有不足的地方找出来,缺少的设备技术列出来,银子方面你要多少有多少。
人手我也会在这两天给你备足,我这些天也呆在西山铁厂,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效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变革之始
“领主大人,我的效率已经很高了,不可能变得更快,许多事情不细致一些,下面的人根本做不成。提高效率,请恕葛仕扬做不到。”
自家的领主杨猛,张张嘴事情就说完了,可葛仕扬是知道里面的难处的,一个铁厂筹划了快两年,其实真正用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年。
不是下面的工匠不出力,而是他们根本不是道该怎么出力,提高效率说的简单,可实际做起来却困难重重,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可不是葛仕扬的做事风格。
“领主大人,我仰慕您的胸怀,但您真是错怪歌力思了!您知道吗?为了给您办事,歌力思过上了苦修士一般的生活,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我和我的侄女们,经常在夜里听到歌力思的梦呓,他每次说的都是铁厂的一些事情。
您手下的匠师们,虽然技艺超群,但他们没有协作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做事办法,而且歌力思的成绩也摆在了您的面前。
您手下的匠师,一年多都没建成的铁厂,歌力思只用了半年时间,铁厂就有了产品。虽然在这之前,您的匠师们,做了许多的工作,但是没有歌力思的帮助,铁厂建成的时间还会大大的拖延。
领主大人,您的胸怀宽广,眼光锐利,但不应该这样指责歌力思,他把全部的生命都投在了您的事业上,您这样对待歌力思,是很不公平的。”
同病相怜之人多数都能体会彼此的痛苦,葛仕扬在西山兢兢业业。不仅没得到领主大人的赞许。反而被训斥了一顿。这惹起了和葛仕扬一同过着苦修士一般的生活,心里苦闷无比的蒂凡尼对杨猛这个领主的反驳。
葛仕扬在西山做的一切,蒂凡尼是个亲历者,明湖书院蒂凡尼不喜欢,而有两个侄女的地方,才算是她在云南的乐土。
自从葛仕扬抓了自己两个女儿的壮丁,蒂凡尼也一直呆在西山这块土地上,她也算是葛仕扬的知心人吧!
“呵呵!我说错了吗?那我就给葛师傅好好说说。”
望着满脸倔强的葛仕扬。还有一脸抱怨的蒂凡尼,杨猛翻身下马,望着滇池慢慢的开始给葛仕扬挑刺儿。
“葛师傅,自从你来了云南我交给你不少事情吧?翻译书籍、新军编制、训练新军、铸造火炮、研制炮台、筹建铁厂、改进矿井、提高盐课产量等等的事项,我交代给你不少,还有那最重要的理教架构,这些事情你究竟完成了多少呢?
翻译书籍你没怎么参与,新军编制我出了不少的气力,训练新军那两个佣兵做的比你多,铸造火炮、研制炮台、改进矿井、提高盐业的产量。还有那最重要的理教,至今没有只言片语的收获。
而你来到云南。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筹建铁厂,还耗时半年有余,我说的这些属实吗?”
杨猛慢吞吞的说话,给了葛仕扬山大的压力,一个项目就是一座大山,葛仕扬倔强的脸上,布满了无奈,身形也有些委顿了。
“领主大人说的很准确,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做的不好。”
这就是葛仕扬的优点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不想其他人,出了差错会去掩盖,这也是杨猛重用葛仕扬的关键一点。
“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你做的不对!这么多的项目,你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做完,可为什么我要把这些事情交给你呢?
是你有能力吗?我可不是这么看的!明湖译书馆的那些传教士,多半都与你不相上下吧?你说我为什么用你而不用他们呢?
忠心!严谨!这就是我用你的原因。”
杨猛之前忽略云南的这些东西,广州的商路、滇西的事情,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自己的幕僚长岑毓英,对于洋务不了解,指挥不上。
而明湖书院的魏五,明白的不少,但一是他与葛仕扬有嫌隙,二是这老奸贼,在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这才把西山的事情给耽搁了。
魏五在明湖书院的作用,现在还没人能代替,云南的洋务就要落在葛仕扬头上了,这也是杨猛敲打他的原因。
“多谢领主大人的赏识,可我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自己的领主重视自己,这是好事,可葛仕扬还是想知道自己出错的地方在哪。
“你不会用人!你也不会使用权力!你更不懂得享受!”
杨猛的话简单而直接,可葛仕扬听着还是一头的雾水,他不清楚建造工厂,与权力和享受的关系。
“领主大人,在用人方面我的确没多少技巧,但权力与享受,与我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打破砂锅问到底,葛仕扬也来了倔脾气,非要看看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的失误之处。
“若我是你,我就在西山吃喝玩乐,看着手下人办事,而且效率要绝对比你高的多。
运输队、矿场、炭厂、铁厂、钢厂、铜厂、铸炮厂、军械厂、炮台研究所、盐业研究所、矿业研究所,我会把西山所有的事情分派下去,这就是我粗略分出的几个部门。
我会在一个周或是一个月里,给他们安排任务,让他们完成某一项工作,我不管他们如何去完成这项工作,我只看他们的工作结果。
成功了,就继续安排他们别的工作。失败了,就要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直到成功为止,而我就是看着他们办事儿,如果我懂得,我会指点他们一下,我不懂得就不会去管,我只看结果。
你再看看你在西山做了什么?事事亲为,把自己弄得劳累不堪,可你做成了什么?半年的时间建成一个铁厂。如果我坐镇西山。炮厂、盐场可能已经投产了。
听了这些。你还觉得你自己做的对吗?葛师傅!我把西山交给你,给你的是权力,你可以享受权力带来的成果,可你在这半年里都做了些什么?
铁厂?如果我从广州请来旗记铁厂的工程师,两三个月,他们就能建起来,比西山铁厂规模更大的吧?”
杨猛说完这些东西,看了看葛仕扬又看了看蒂凡尼。葛仕扬还好,一脸的愧疚,可蒂凡尼的表情,就让杨猛有些尴尬了。
面色红润、双眼水润,这事儿不好啊!自己刚刚答应留在西山,看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领主大人,原来您这么的博学,葛仕扬真的做错了,西山的事情,我能力不够。我想回到明湖译书馆,做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杨猛的一番话。说的葛仕扬自信心大降,看来自己真是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是回明湖译书馆吧!
“你走了,谁来领导西山的事情?难道是我吗?就按照我给你说的办法,自己先想想怎么把西山的事情做好,这段时间我来帮你一下,几个月之后,我人生之中,最大的一个政敌会来云南,到时候我就没时间了。”
点一下葛仕扬也就成了,西山的这个职位,只有葛仕扬才最适合。
“我……”
“老三,工匠那边都聚起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葛仕扬还想推辞呢!却被潘桂给打断了,西山铁厂要停工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
“桂哥,你亲自跑一趟明湖书院,告诉魏先生,让他选一批精通技巧的学生过来,今天必须把事情办妥。还有让魏先生,选一个精通杂学的夫子,一并带到西山,我有用。
告诉魏先生,这些人是要研究铸炮技术的,在人选上一定要优中选优,决不能打一丝的折扣。”
魏五这老奸贼,要想在洋务上牵制自己,看来西山这边要自成一家了,不然魏五肯定会动手脚的。铸炮无论是对云南还是对大清,都是件好事儿,想来他魏五,会掉进这个坑里的。
“选多少人呢?魏先生那边问起来,我也好有个答复。还有就是只选学生吗?”
潘桂这半年多来,也有了很大的长进,自己这位大舅哥,虽说身子骨有些单薄,但脑子可不单薄,只是以前的路子,走得不对罢了!
“有多少选多少,此事为重,不管是学生还是先生,只要精通杂学,统统给我弄过来。
桂哥,还有一事,这书童你也做了,是不是该出去历练一下了呢?”
西山的事情,杨猛心里也有了筹划,看着潘桂,杨猛突然发现,这也是自己的一个破绽,如果让二哥知道了自己与荔香园联姻,林则徐会不会知道,他又能想到什么呢?
“历练?我家那位不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吗?在云南无论是做官还是经商,都不如在你身边,我如果走了,我家老爷子那里,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潘桂可不想杨猛又非常大的自主权,潘氏的一切,都是潘仕成一人独断的。
“去海上闯荡,与西洋各国经商,这事儿也不知道岳父大人能不能同意,不过那是个好去处,你先弄份书信问一下,最近有时间,就跟着葛师傅学学洋文吧!”
西山要想发展,离不开西洋的科技,无论是帕特里克父子,还是杨福良,都不是最好的人选。帕特里克父子是外人,而杨福良是个土匪,潘桂这个商业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倒是个做海上贸易最佳的人选。
“真的啊?我从宜良回来,马上就办这事儿,纵横七海啊!哪个不想就是王八蛋!”
潘桂兴冲冲的走了,杨猛瞄了一眼葛仕扬和蒂凡尼,葛仕扬还好,这几句话的功夫,信心回来了不少,只是那蒂凡尼,怎么看怎么像只饿狼,紧盯着自己不放,麻烦啊!
“走吧!葛师傅,咱们一起去犒劳一下,西山的工匠们,我发银子,你来念名字,这是展现你在西山地位的时候,打起精神来。
蒂凡尼夫人也一起吧!”
现在重振葛仕扬的信心才是关键,至于蒂凡尼随缘吧!无非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太过造作也不美了。
杨猛、葛仕扬两人走在前头,蒂凡尼牵着杨猛的大黑马跟在后头,看着威武而博学的背影,她深深的沉醉了。
西山谷地经过近两年的发展,也成了一个小镇般的存在,两三千人的规模,这些还只是工匠,为了保密,他们的宅子都安置西山附近,环境不错的地方,让葛仕扬这个传教士,一下管理这么多人,还真是杨猛失误了。
等犒赏完了这些工匠,自己也应该点拨葛师傅一下了,不然西山谷地,就会浪费很多的人力与物力。
“大伙做的不错!两年时间西山铁厂从无到有,你们都是杨家的功臣,你们看看这铁厂,一年六百万斤生铁,二百万斤锻铁,这是你们的功劳。
大清开天辟地头一遭,一厂之力可顶一省的铁匠,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吗?这事儿是你们大家伙合力做成的,很好!很不错!以后一定要记住这个西山铁厂,大伙同心其利断金!
事情做好了,杨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人十两银子的赏赐,有功之人十两黄金,记住!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杨家对你们也一心一意。”
有赏自然要谢恩的,在西山刀手们的带领下,无论中西,所有的匠师,都是跪地谢恩。十两银子,对匠人们来说,绝对是笔大钱。
“为了西山铁厂,大伙都受累了,自今天开始,放假十天,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造孩子的回家造孩子,西山这边大家尽心竭力,也别忘了自家的好地啊!”
杨猛的这些话,引起了全场的哄笑,杨家三爷仁义,对杨家体恤啊!而跟在杨猛身后的蒂凡尼,却是听的一塌糊涂,在葛仕扬的解说下,她这才带着娇羞明白一些清国的俗语。
“你们过得不错,可云南今年又遭灾了,许多人吃不上饭啊!回去之后,该干的活儿干完了,也别忘了你们的那些同行!
都说同行是冤家,但在三爷这里不是,大家伙戮力同心建成了西山铁厂,以后三爷还要建北山、南山、东山,需要的人手很多很多。
你们回去之后,就想想云南各地,都有哪些带着名号的同行,饥荒时节大家伙要互帮互助,共度难关。扬一扬咱们匠人的心胸,世道不好,大伙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西山刀手,在路上被歹人害了岂不是冤枉。
三爷就说这些了,收拾好手底下的营生,上来领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炮塔
分赏金银这个事情,只要杨猛在云南,就不会让人代劳,这次赏赐杨猛也是有目的的,因为饥荒,云南的两军虚浮的厉害。
西山的这些工匠们,多数没有土地,一家老小全靠他们的月俸养活,粮价飙升他们的月俸,自去年开始就有些不济事了,杨猛虽说给西山特别派发了粮食,但月钱不能养活家口这个阴影,还是留在了匠人们心中。
通过这次赏赐,也能把这个阴影消除一些,提高一下匠人们的积极性,最主要的是让他们依赖杨家,有了这次的赏赐,相信他们就希冀着下一次。
可得到赏赐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西山做出成绩,一举数得的好事儿,杨猛在听到铁厂出铁的时候,就想到了。
一个个的分发金银,杨猛也在查看着一个个工匠的脸色,满是烟尘带着疲惫,但接到金银的瞬间,许多人都猛地一下就轻松了不少,看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改进炼铁配方的那几个匠人,额外得了五百两银子,二百两黄金的赏赐,这无异于天降横财,许多人眼里都露出了希冀。
而在杨猛的安排下,几个介绍他们进西山的刀手,也跟着沾了光,一人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黄金,这一幕让在场的大部分人,眼中放出了光彩,找个厉害的同行进西山,看来也是条发财的路子。
至于那几个匠人,是不是这些刀手介绍进来的,就没人去关心了。这事儿只有当事的那几个人才知道原委。三爷的安排。谁敢不做?
大半下午,杨猛都在发放上次,遇到把头什么的,他也没忘了鼓励几句,一笑、一拍、一句话,杨猛机械的做着,可一个个见了三爷的笑容,被三爷拍了肩膀。还被三爷赞赏过的把头,身形也高了许多,再多的烟尘也盖不住他们脸上的红光。
匠人是高兴了,杨猛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被个洋女人摸了大半下午,这事儿不好说啊!
蒂凡尼这个地位有些特殊的洋女人,给杨猛递了一下午的金银,杨猛单手伸过去,蒂凡尼一手拿着金银,另一手就托到了杨猛的手背上。每当金银落下,领主大人的手绷紧的时候。蒂凡尼都能从领主的手背上,感受到筋骨之中蕴含的强悍肌肉力量。
上次发完了,杨猛还有些事要办,转头对葛仕扬说道:
“葛师傅,将你的助手们留下,我有事要说。”
心情沉重的葛仕扬,召集了自己的得力助手们,可杨猛看到这些人,心里却是有些失望,这些人多半是把头,技术精湛的师傅,是不会做把头的。而西山的这些把头,也不像田庄的管事那样,在书院读过书,这些人人多半是些半文盲。
可人已经被葛仕扬召集了起来,杨猛也不能直接驱走,只有再发一次赏钱了。
“帮助葛师傅筹建铁厂,你们做的不错,一人二十两,放假回来之后,攥足了劲,一定要把西山做成大清最大的铁厂!”
“谢三爷的赏!”
“好了!处理完了手底下的事情,回家吧!”
葛仕扬这人不错!很不错!靠着这么一帮目不识丁的把头就能将西山铁厂建成,自己应该给他安排一些合适的助手了。
“葛师傅,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明湖书院那边的人手,差不多也快到了,如何安置他们,杨猛要听听葛仕扬的建议,自己肚子里的那些东西,有的太过先进,并不适合西山这边。
“好的!山顶的那座楼,是匠人们专门为领主大人建的,咱们就到那边吧!”
葛仕扬头前带路,杨猛跟在身后,而两人的身后就是蒂凡尼了,这位默不作声的跟着,杨猛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西山的事情她也熟悉,瞒不瞒着她没什么所谓,驱走那就伤人了。
一步步踏在手工凿平的石阶上,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石阶长有两米,宽有一尺,西山虽然不高,可这么一路开凿上去,浪费的人力物力,绝对不少,仅仅为了一个临时住所,这样的耗费有些无谓了。
到了山顶,杨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里是西山的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头,杨猛对这里依稀有些印象,在远处看这里被竹林挡住了,看不真切,到了近前杨猛才发现工程的浩大,半个山头都给削平了。
山上的竹子全是后期移植上来的,这个山头被弄成了一个巨大的盆景,做这些的耗费,肯定是要超过西山铁厂的,看着那将近十几米的木石楼阁,杨猛的心里满满被怒火所充斥。
“葛师傅,这楼是你让他们建的?”
这么浪费人力物力,杨猛的声音,也变得冰冷如刀了。
“是的,这是与铁厂一起筹建的,足足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宜良的数万劳力,参加了这个工程,这座三层木石结构的楼阁,综合了东西方最先进的建筑技术。
我敢保证,就是被二十四磅重炮的炮弹击中,这座楼也不会倒塌,这是明湖书院和明湖译书馆,这段时间在云南最高的成就,领主大人,您看怎么样?”
这座楼是除了西山铁厂之外,葛仕扬最为得意的东西,终于到了让领主大人欣赏的那一刻,老葛心里很激动。
“胡闹!荒唐!为了一座狗屁木楼动用数万人凿山,简直就是扯淡!”
云南百废待兴,自己在滇西忙的脚打后脑勺,没想到西山以葛仕扬为首的这帮王八蛋如此败家,竟敢耗费数万人力,建造一座没用的木楼。
宜良的丁泰辰也是个混蛋,岑毓英这个小兔崽子,更混蛋!秦子祺、孙伯青无能啊!这么个败家的玩意。自己一点的声响没听到就杵在了西山。看来自己对手底下这帮人是过于骄纵了。
老爷子也是。来了西山见了这样的东西,怎么不能赶紧叫停,这楼立在了西山,别处还不知要怎么讨好自己呢?
难道滇西、宜良都在谋划这些个玩意吗?杨猛动怒,那气势相当的慑人,葛仕扬被杨猛充满杀气的双眼一瞪,当即就退到了墙角,葛仕扬觉得西山顶上的温度。瞬间就低了下来。
杀气、官威,就是一个人的气场,杨猛的气场是杀人杀出来的,让人十分恐惧,跟在他身后的蒂凡尼,也被吓得花容失色,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领……领主大人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道你葛仕扬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渣滓,这楼耗资多少?建来又有何用?若不是西山现在要用你,我生撕你这个洋鬼子!”
解释个屁啊!楼都建起来了。解释又有什么用?凿山填土,数万人力。再加上移植竹子、树木,耗费能小了才怪。
葛仕扬刚想解释一下,就被杨猛暴躁的打断了,杨猛握着刀把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是真想宰了葛仕扬啊!
被杨猛这么盯着,葛仕扬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的汗毛好像要把身上的衣服刺穿,豆大的汗珠子扑簌簌的从他头上滚落,一滴滴的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炮……炮塔……这是炮塔……”
葛仕扬算是被吓完了,杨猛这位领主往常都是很和气的,没想到他的怒火竟然如此的猛烈,海洋的暴风也从没给过葛仕扬这么大的压力与恐惧,这位曾经信奉神的传教士,在这一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神威如狱。
“呃……炮塔?”
形势急转,刚刚的山顶还是冬雪皑皑,因为两个字,直接变成了夏花绚烂,没了那股巨大的杀机,葛仕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蹬蹬蹬……噗’
葛仕扬这一放松,身子骨也软了,退了四五步之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我误会了?你说这是炮塔,炮在哪里?”
杨猛回身搀起蒂凡尼,半抱着她,向葛仕扬问道。
“呼……呼……,我没力气了,领主大人让我缓一缓。”
太他妈吓人了,葛仕扬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自己这一生就这一次,再也不能触怒领主大人了,不然不用领主大人动手,自己就能被他活活给吓死。
“喝一口吧!”
杨猛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银壶,先是给蒂凡尼灌了两口,然后才丢给了葛仕扬。
酒能壮胆,几口烈酒下去,两人的脸上,这才多了几份血色。
“仔细说说吧!记住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能瞒着我,刚刚的那一幕,我不想再在你的身上发生。”
这事儿虽说是自己误会了,但葛仕扬瞒着自己建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先斩后奏的往往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我报上去了啊!在西山试建炮台,也是您同意了的,我那边有您的批示,待会儿我给您拿过来。
这座三层的木楼,其实里面全是由一吨以上的花岗岩铸造的,从广州那边运来的水泥也全部用在了这座炮塔之上,只是为了隐蔽这座炮塔,才在外面包了一层坚硬的铁木。
这座炮塔看着只有两层炮台,实际上是三层,咱们现在站的位置,安放火炮的数目最多,至少能安放上五十门巨炮,或者一百门以上的二十四磅炮。二层可以安放十二门巨炮,三层只能安放二十四磅左右的重炮,或者是臼炮。
这座炮塔,只要有了合适的巨炮,居高临下就能控制附近五公里左右的地域,而谷尾的滇池那一片,完全笼罩在火炮的射程之内,依据这座炮台已经设计三十门巨炮,和五十门远程的重炮,只是冶炼技术这一难关还没有突破,我相信一年之内,就能够拿出最初的样炮。”
借着说话的功夫,葛仕扬也回了回神,自己这个领主发起怒来,太恐怖了。
“炮塔建在这里有什么优势?还有三层上面是什么?我听你所说,三层好像没什么用啊!”
“三层是瞭望塔台,在那里通过望远镜,可以观察到昆明城的动向,因为这个炮塔还没有装上火炮,三层就改成了领主大人的临时居所。
而炮台建在这里,无论是从地面还是从湖面攻击,都会极为吃力的,尤其是船上的火炮,以这个角度发射,很容易出事故,只有臼炮才能对这个炮台产生威胁。而臼炮的准确度远远不及带着瞄具的火炮,那我们的优势就极为明显了。”
吃了这次血亏,葛仕扬算是记住了,以后说话一定要说清楚,自己的岁数也不小了,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嗯……不错,刚刚是我急躁了,你把炮塔的设计图和我的批示拿过来,我要看一下。”
杨猛真是不记得自己批示过这个项目,自己的批示,一般都很谨慎的,没有印象自己就要看一下,万一被葛仕扬蒙了怎么办?
再有就是炮塔的设计图,这个东西貌似很不错,比葛仕扬之前说的要塞强多了,云南多山,找几个合适的位置,陆路、水路的封锁,也就容易了许多。
至于凿山之类的,杨猛不在乎,现在云南大旱饥荒,除了开掘水渠的那些,大部分人都在吃白饭,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凿山,做这个不仅管饭,还能从自己这里赚些糊口的银子。
葛仕扬颤颤巍巍的走了,杨猛则是对这个炮塔来了兴趣,这玩意真是不错啊!
“蒂凡尼夫人,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刚刚吓着这位了,杨猛虚手一引就让她走在了自己前面。
推开了铁木制造的木门,好嘛!这炮塔的底层墙壁,跟城门楼子有的一拼,半尺厚的木门上面钉全是两指多厚的铁板,两米多高的木门,杨猛发了全力才慢慢的推开。
将近四米长的门洞,一米一道木门,最后的一扇门足有一尺多厚,炮塔底层的空间不算太大,只有五六百平米的样子,除了一条走廊,一抱粗的柱子,占了不少的空间。
上去的楼梯很宽大,楼梯旁边就是绞索,看来这底层也是个弹药库。虚引着蒂凡尼,两人来到了第二层,这第二层与第一层一比,就有些狭小了,只有不到百十平,看来是给炮台让了位置。
第二层出去,就是建在木制楼板上的瞭望塔了,走到这里蒂凡尼就有些扭扭捏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狰狞的炮塔
杨猛是什么人,自小钻山林里出来的,鼻腔的味道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第二层的炮台不小,除了最中心位置的第三层木楼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石条铺就的地面,围着整个第二层炮台的边缘,全是些一米多深的石坑,看来这是为以后安装巨炮预留的位置。
第三层的木楼,算是个小型的二层楼吧!全木的结构,看来是为了减轻重量,用的都是普通的木材,不像下面,无论梁柱板,用的都是一抱粗的铁木。
木楼的面积不大,也就有个七八十平,杨猛进去转了一圈,里面全是竹木的隔间,上面那个小阁楼,才算是真正的瞭望台,这间木楼只是个底座。
站在瞭望台上,昆明、滇池在望,葛仕扬在位置的选择上很不错,这座炮塔正好将整个西山谷地,笼罩在射程之内。
西山的地理,杨猛也研究过,这个地点选的极为刁钻,这里是西山谷地最高的山峰不假,可周围的其他山峰,并不比这里矮多少。无论是从陆上来,还是从滇池来,在低矮的地方是无法看到这座炮塔的。
看都看不到,更别说打了,如果有能推算弹道的高手,还能大约的摸出这个炮塔的位置,但这样的能人,别说大清没有,就是列强各国也不一定有。
在炮台上转了一圈,杨猛也大致了解了葛仕扬的设计思路,曲射炮与平射炮结合,曲射炮打远。平射炮打近。有了这座炮塔。只要火炮的射程够了,那西山谷地就是个地狱。
“如果安上合适的巨炮,不!这里现在就需要火炮,二十四磅臼炮、壬雷斯弄来的重炮,必须要先安放在这里,老爷子八成是为了那事儿而来,西山不能没有防护。”
自言自语之间,杨猛也猜到了老爷子的来意。这座炮塔,老爷子肯定事先看过,老爷子这半年来一直不怎么管事儿,对西山这么了解,原因也被杨猛猜了出来。
“这狗日的老葛。”
想完了事情,杨猛往山下一扫,葛仕扬正在半山腰手舞足蹈呢!看他风搔的架势,杨猛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这货磨磨蹭蹭的,现在才走到半山腰。看来也是吃定了自己。
“送到嘴的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帕特里克父子终是个麻烦,连葛仕扬都撺掇自己出阴招,看来这蒂凡尼,在帕特里克父子的眼中地位不低。
葛仕扬这招一出,起码证明了他是忠心为自己办事,至于帕特里克父子,如果蒂凡尼控制不了他们,就让杨福良制造一场海难吧!
正巧这蒂凡尼露了窘态,自己也可以试试,看她的表情好像也有些上杆子,但这一家子有些矛盾啊!帕特里克是葛仕扬的哥哥,而葛仕扬的婆娘都四十多了,可这蒂凡尼看着和帕特里克的儿子丹尼尔岁数差不了多少。
半路出家的夫妻能有什么忠诚度可言,葛仕扬的招数,别再是个幺蛾子。女人,以自己在云南的地位和威望,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个个都得予取予求,为了一口洋食儿,恶了帕特里克父子不值当的。
但葛仕扬在广州说的事儿,杨猛也一直留在心里,如果能死死的控制住帕特里克父子,让他们父子跟葛仕扬一般为自己效力,在海路之上有了这两面旗帜,自己无疑是要省很多力气的。
以大清现在的地位,和列强们的贪婪,杨家想在海上立足很难很难,但有了这两面旗帜,自己代表的就是比利时,花些银子让帕特里克父子,弄个比利时的编制,那筹建海军之事,就有谱了。
瞄了一眼二层炮台上的蒂凡尼,自从他上了瞭望台,这位的眼睛就一直留在自己身上,路是通的,走还是不走呢?
慢悠悠的下了瞭望台,杨猛心里也有了定计,先试探一下吧!别让葛仕扬给带进沟里去。
“都散了吧!我要在炮塔上想些事情,别让人搅了我的思绪,宜良那边的人来了之后,在底下放一枪通知我。”
驱散了炮塔外边的护卫,杨猛这才开始了行动。
“蒂凡尼夫人,木楼里有沐浴的地方,你去处理一下吧!”
刚刚杀气毕露,把葛仕扬吓得不轻,这位也吓尿了,这事儿弄得……
“不行的,那是领主大人的地方,歌力思提醒过我,不能用的,我还是在这里看看风景吧!这个地方很不容易上来的,在这里看风景真好啊!”
葛仕扬这货,学这些东西倒是快,看来这炮塔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秦子祺和孙伯青那里,要提点他们一下了,这么大的工程都能遗漏,影子部队的辐射能力太小了。
滇西的新军已经快成型了,可以让影子部队扩一扩了,不然下次真出了自己没通过的东西怎么办?
“没事儿,是我批准的,待会儿咱们聊一聊。”
趁蒂凡尼沐浴的时间,杨猛又转了一下炮台,这座炮台建的也是不惜工本,与城墙建在夯土上不同,这做炮台全是花岗岩石条垒的,而且接缝处加了水泥,坚固程度不错。
但坚固归坚固,耗费的时间和人力有些大了,钢筋混凝土的研制还需要时间,而且云南现在还没有水泥厂。外运,一是供应量的问题,二是运费的问题,最好能有个就地取材的法子,这事儿等宜良的人手过来,让他们和葛仕扬一起想办法。
“领主大人,我弄好了。”
正想着封锁云南的事情,蒂凡尼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位正抱着一些东西,红着脸站在木楼的门口呢!
“咱们上瞭望台吧!那里的景色不错。”
在杨猛的护持之下,蒂凡尼挪着步子踩上了楼梯,这位走得慢腾腾、扭扭捏。可害苦了后边的杨猛。这也太欺负人了。真空!
费了好大劲,两人来到了瞭望台上,这上面的空间不小,还专门有歇脚的地方,两人坐下之后,就有些沉默了,这个时候就得杨猛主攻了。
“蒂凡尼夫人,你不是帕特里克的第一任妻子吧?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能讲一讲吗?”
“是的。我是帕特里克的第二任妻子,当年的一场战争,帕特里克的第一任妻子,为了救我而丧命,我就成了她的继任者。
帕特里克是个极为忠贞的人,为了继任我从十五岁开始,一直追求了他十年,而小丹尼尔则是我忠诚的守护者,守候的艰难让我们的爱情之花,盛开的也极为娇艳。可是一年之后,不幸的灾难就降临了。帕特里克在战场上被炮弹击中。
从那天开始帕特里克就丧失了男人的一切,荣誉、财富、尊严,都被那一颗万恶的炮弹给带走了,是我给了他生的希望,也是我把他关进了痛苦的深渊。”
说到了这里,一颗颗泪花,在蒂凡尼的脸上盛开,在夕阳的照射下,变成了金紫色的花朵,从楼上飘落。
听得这里,杨猛觉得自己要做的比那颗炮弹还要万恶,这磕没法唠了,苦守十年的忠贞爱情,可不能在自己这里沦丧。
“唉……昙花一现的爱情,你们的爱情可以成为一本流传后世的名作啊……”
说了这句话,杨猛就想起身离开,有些事儿真是做不得,不遭天谴也难过自己这一关呐!心里的躁动,被那几朵紫金色的泪花,浇的无影无踪了。
“昙花一现,歌力思也是这么形容我和帕特里克的,这是我记住的第一个成语。而守得云开见月明,则是我记住的第一句清国诗歌。”
见杨猛要起身,蒂凡尼就继续说了下去。
“灰心丧气的帕特里克在伤好之后,曾经逼着我改嫁给小丹尼尔,可小丹尼尔,是在神的面前发下了效忠于我的誓言,今生今世他都是我忠诚的守护者。
这个誓言成了我和小丹尼尔之间的地狱河,无论我们有什么样的感情,都是无法跨越这条熔岩河流的。
我也想学着帕特里克的忠贞,可小丹尼尔,和我无话不说的守护者,却将我守护忠贞爱情的打算,搅乱了。他的风留韵事,他与豪门小姐贵.妇之间短暂的爱情,让我为之深深的着迷。
我迷上了英俊的小丹尼尔,而他对我也有绵绵的情意,可那个誓言,却让我们痛不欲生,就在我们三个都要因为那场十年的坚贞爱情发疯的时候,歌力思的信来了,我想来东方世界散散心,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就陪着我来到了清国。
小丹尼尔本来是要在比利时从军的,帕特里克的教导,让他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官,是的!就是军官,小丹尼尔曾经参加过佣兵团,在战场上他也是个所向无敌的英雄。
军队给了他征召的命令,为了我他放弃了上尉的军衔,做了一个可耻的逃兵。”
说到这里又是几朵泪花,飘到了滇池的上空,复杂的爱情啊!听到这里,杨猛脑中有一句诗,特别的清晰,这句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印在脑子里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听完了这个故事,杨猛的心情也变了,躁动再次升腾起来,罪.恶的念头在脑中,疯狂的滋生着,摧毁与破坏,践踏与沦丧,交织在一起,让杨猛的双眼定在了蒂凡尼的身上。
蒂凡尼花了很长时间,轻轻的呢喃着杨猛说出的诗句,一串串泪花也随着他的呢喃飘落。在泪花之中,蒂凡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就有些诡异了。
“幸好我们遇见了您,领主大人!歌力思听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后,偷偷的给我介绍了您,他说了您的许多故事,初到清国的那一夜,您的身影代替了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见到您的第一面,你与小丹尼尔站在一起,我十五岁那年的守护者,与您重叠在了一起。
但如何选择,还是让我十分的痛苦,我把这件事说给了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谁知道他们两人,意见出奇的一致,他们俩十分赞同歌力思的主意。
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矛盾,您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您做过的许多事,让我觉得钦佩,也有许多事让我厌恶,我是怀着极为矛盾的心情来到西山的,如果在那一天,我们之间有了关系,我想也不会持续太久的,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和帕特里克父子回到比利时,重新守护我们之间复杂的爱情。
现在好了,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找到了他们可以效忠的王者,而您也可以给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小丹尼尔就想成为哥伦布一样的存在,而帕特里克则是为我和小丹尼尔活着,虽然今天您让我丢掉了所有的矜持,但我终于走出了困扰我十多年的牢笼,我该深深的感谢您呢!”
提裙行礼,白生生的景观,惹人遐想,可杨猛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蒂凡尼夫人,你好像选错了对象,时间!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或许几年之后,或许十几年之后,或许几十年之后,我很有可能成为西方世界眼中的屠夫,屠杀的可能是与你一样肤色、一样瞳色、一样发色的人。
云南的崛起需要杀戮,而我的国家的崛起,同样需要杀戮,这样的杀戮无法预见,很可能会无休止持续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而我的这双手,将沾满罪恶的鲜血。
人世间的一切道德,都有可能在我挥手之间,彻底的沦丧,虽然我不想,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即使他是罪恶的。现在你觉得我还是那个理想的人选吗?”
有的时候,人需要倾诉,蒂凡尼需要,杨猛同样需要,他心里有许多的东西说不出来,可说出来之后,心也随着说出去的话轻快了许多。
“呵呵……各为其主,这也是歌力思教我的,现在我们是清国人,是云南人,是领主大人的子民。我们的国家好像对我们并不好,反而您对我们才是最好的。
再说了我和帕特里克、小丹尼尔之间的爱情,好像也不是神能容忍的,我们这几个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异端吧!
而且还是很矛盾的异端,我们之间的爱情神不允许,可我们依旧信守着在神面前立下的誓言!
我、帕特里克、小丹尼尔、歌力思,和好多西方人一样,都会死在清国,不会再回去了,至于您要做什么,那是您的事情,您犯下的罪恶,最终会得到应得的惩罚,与我们好像没有关系的。”
一句没有关系,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在西山的炮塔上,蒂凡尼体会了一番,人世间最为狰狞的炮塔,事到临头懊悔迟,好像蒂凡尼的抉择,并不怎么高明。
山下的一声枪响,让狰狞的炮塔停止了攻击,这声枪响,让杨猛有些恼怒,但对蒂凡尼来说,不啻于听到了神的声音。
“等着我回来。”
“混蛋!神呐!这难道就是您给我的惩罚吗?我后悔了,我想回到以前,这样的惩罚不是我能接受的,求您宽恕我吧!”
“晚了!不过待会儿,你可以跪在我的面前祈祷,说不定我会替神宽恕你的。”
“混蛋……”
不理一脸懊悔与憔悴的蒂凡尼,杨猛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山下走去,偶尔打个野食也不错,起码现在的自己神清气爽、思路敏捷,近半年来的忧烦被一炮轰散了。
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借着思路清晰的空隙,杨猛的脑中也划过了许多的东西,西山、海军、炮台、饥荒、二哥,还有那最让人担心的林老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联姻制贼
轻轻快快的从山上走了下来,葛仕扬和魏五已经等在台阶下面了。
“三爷,据说铁厂出铁了,质量如何?”
许久不来西山了,可到了这里,魏五却被镇住了,这偌大的铁厂,从无到有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吧!看来自己给杨老三下的绊子,有些少了。
“生铁尚可,但西洋的锻铁,却制不出来,用生铁铸炮分量太重,云南山多路险毫无用处,现在铁厂已经关停了。
这不葛师傅那里研制的铜炮也出了问题,找你来求助了,铜炮虽说铸造难度小一些,但耗资太大,要想铸成的火炮威力强劲,这铜炮的分量也轻不了,等弄出法子来,不行咱们就给朝廷铸炮,谋求一些官位吧!
上次你说的那个火器专家龚振麟,能不能给拢过来?咱们这边太缺人了。”
葛仕扬脸上沮丧的神色,印证了杨老三的话,生铁,朝廷也能大量的制造,看来这洋务不好办啊!杨三郎偌大的本事,都折在这洋务上面了。
“三爷不必沮丧,咱们的火炮不成,就购置洋炮,洋炮更是犀利啊!
至于那龚振麟,只怕要找林则徐出手了,他有官职在身,咱们不好生挖啊!”
龚振麟是个人才不假,挖他过来,魏五也有手段,但是这龚振麟绝不能弄到云南来,现在朝局未定,大清还有一丝复起的机会。既然杨老三没有起来,那自己做事还要隐秘一些的。不然被这杨老三嫉恨,自己的戏就唱不成了。
林则徐与龚振麟有旧。自己先抛出香饵。正好让杨老三先与林则徐对上一场。不管谁胜谁败,云南都要受到莫大的影响。
“买洋炮,你说的轻巧,这些年咱们是买了不少的洋炮,可三磅炮,比抬枪强不了多少,需要的人手却和重炮差不许多,是抬枪的五六倍。洋炮,无用之极啊!”
魏五这老奸贼,该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明湖书院的人才培养的不错,他那双眼厉害,现在这段时间还不能杀他,但一定要找事情缠住他,不能让他有机会,给葛仕扬捣乱。
还有一点最重要,魏五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杀了他,杨猛根本没有候补的人才。自广州回来之后。魏五就更加的挠头了,显然这老货还对大清存了希望,杨猛也一直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
自得了林则徐要来云南的消息之后,魏五已经明着给自己下了两次套,上次不说林则徐通洋务,这次用龚振麟和林则徐之间的关系给自己下套,幸好招了徐子渭,不然自己非得中了这老奸贼的圈套。
“上次广州之行,不是弄了十几门大将军炮吗?咱们仿制那个不也一样?这大将军炮虽说有缺憾,但三爷的步卒放眼大清,已经是宇内无敌了,缺些火炮也不打紧的。”
又是一个圈套,听了魏五的话,杨猛恨的牙根发痒,二十四磅臼炮,在大清那是攻城用的,野战基本不用,魏五也算见识广博了,变着法子坑自己,看来这段时间,他也学了不少东西,跟自己弄来的人学东西坑自己,这老奸贼真是可恶至极啊!
“嗯!魏先生这法子不错,就依你说的来。葛师傅,铸造铜炮的时候,以大将军炮为主吧!这种火炮的重量还轻一些,对咱们的用处不小。”
想着炮塔上的蒂凡尼,杨猛突地想起了魏五的家人,自己先退一退,待会儿再给他个狠的。
“领主大人,二十四磅臼炮虽说能用,但使用的范围很狭窄,咱们铸炮还是要以长管加农炮和榴弹炮为主,二十四磅臼炮,不该多铸的。”
葛仕扬严谨不假,但也不是个傻子,领主大人的许多话,都有些前后矛盾,领主大人这是在演戏,而他不擅长这个,就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拿了出来,而这个恰恰是杨猛需要。
“魏先生见识广博,就按他说的来,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葛仕扬表现的不错,从魏五微微舒展的眉头,杨猛能看出来。
“可是……”
“哼……”
杨猛一声冷哼打断了葛仕扬接下来的话,他便拉着魏五慢慢的在西山谷地走了半圈。
“魏先生,林老虎要来了,许多事情都要停一下的,我这边就闲散了不少,你说我纳个妾如何啊?”
牵制这魏五,只从书院一头下手很难,杨猛就把主意放在了他的家眷身上。
“色是刮骨钢刀,三爷还是仔细些为好,纵情声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以三爷在云南地位,纳妾也属于常理,是不是杨大人那边,对子嗣有要求了了。”
杨老三突地一记乱棍,让魏五的思路有些散乱,岁数有些大了,思维不及七八年前灵敏了,但杨老三沉迷声色是好事儿,有了女人绊着,他的心思就没那么足了。
“嗯!自我二哥回来,老爷子那里逼的紧了一些,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您老给保个媒如何啊?”
杨猛的话半真半假,魏五那里分辨起来也很费力,但杨老三的岁数摆在那里,现在正是纵情的时候,云南地处边荒,没什么好去处,闲来无事也只能往女人身上使劲了。
“人之常情,杨大人也是盼望着子孙绕膝啊!可让老魏保媒,这事儿……”
自己是什么身份,魏五最清楚,以前的身份拿出来也没用,杨老三这话埋着机锋啊!说到这里魏五也加起了小心,在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自家没什么合适的人选,那杨老三的目的何在呢?
“这事儿非您老不成啊!您不点头,这事儿办不成!”
这话说出来之后,魏五的脸色大变。杨老三好毒的心思。看来自家的小囡要遭殃了。自己这小女儿也是遭了自己的连累,差几个月就要嫁到夫家去了,结果自己一失势,连累了她。
对此魏五的心里也是憋着气的,当年为了给小囡找个好出路,他是厚着脸皮,把女儿送出去的,结果花轿走到半路。硬是让夫家给送了回来,这是奇耻大辱啊!可身在官场,一旦失势结局就是这么残酷。
自家的小囡,也受不住这口气,当日就想寻短见,自己夫妇以命相逼,才留住了小囡,可自家的小囡也是个列女,就当自己是望门寡,一守就是十几年啊!
自家小囡性子烈。这杨老三是要逼死她啊!死了小囡自己家里的那位也活不成,杨老三不为人子啊!
“三爷……饶了老魏一家吧!”
自打失势。德操就成了任人践踏的玩意,魏五也是被杨猛一句话给逼住了,只能含着老泪跪地求饶。
“你家的小姑娘很不错,我是亲眼见过画像的,就这么放着可惜了!你为杨家做事,咱们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儿?
咱们之间要是有了那层关系,不止对咱们两人是好事儿,对你家的小囡也是好事儿,闲的时间长了,不就废了吗?”
魏五杀不得,明湖书院那边需要这么一个人,他就是明湖书院的筛子,可没有牵制,这老奸贼下绊子的手段极为高明,杨猛自忖,自己若是和这老奸贼斗法,几乎没有赢面。
这老奸贼只是对付自己还没什么大害,就怕他对书院里的学生下手,万一布下什么暗子儿,那可是心腹大患啊!
杨猛前段时间坐镇书院也是无奈之举,一边处理滇西的事情,一边制衡魏五,耗费的心力实在是不少。岑毓英是个关键,现在魏五的心思都放在了岑毓英身上,自己和这老奸贼,在岑毓英身上的斗法,勉强算是平手,可林则徐来了之后,自己一旦分身乏术结果就难料了。
“小囡性子太烈,只怕我这话回去一说,就会把她给逼死,不是我不想答应,实在是不能答应啊!
老魏现在除了几个子嗣,最挂心的就是家里的小囡了,她若一死,我家里的必然随之而去,老魏也就垮了啊!
老魏的身子骨还成,起码能为三爷效力十年以上,折了老魏,三爷到哪去找镇着书院的人物?
为三爷的大事计,还是放过小囡吧!”
杨老三的话,越说越轻佻,看来求饶是不行了,魏五把心一横,也摆出了自己的底牌,决不能让杨老三逼死小囡。
“正是你不可或缺,我才有此一请,性子烈?你家那小囡,倒是个守得住的,每日里除了读书念佛,就是早午晚的三碗艾叶苦茶汤。
魏先生您也是见过大内风光的,莫忘了还有金丹一说,咱们的医学馆恰恰能配置这样的药剂,您说,这样一来您家里那小囡,还有什么舍不了的呢?
这些日子,咱们就到您老家里住几天,日久生情、情不自禁嘛!你家那小囡,知书达理不说,还得了您的真传,说不得还是我的贤内助呢?”
魏五一直是杨猛的心腹大患,不得不用,但用起来极不顺手,秦子祺那边,对魏五家人的监控,一直是毫不间断的,而孀居在家的魏家小女魏芷晴,就成了杨猛击破魏五心防的着力点。
这魏芷晴不简单,据秦子祺那边得来的情报,这魏家小囡不仅是个女夫子,而且还得了魏五的真传,闲着没事儿研究朝政、政争的手段,就成了她消遣时间的手段。
这事儿杨猛早就在谋划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蒂凡尼与帕特里克父子之间的纠葛,到让杨猛有了对付魏五的办法。
“下药儿?杨老三你不为人子!王八蛋!我家小囡苦守十几年,不能让你给毁了,这事儿我绝不会点头的。”
魏五刚刚想了很多,这事儿其实也不算太坏,小囡这么荒唐的守着,也不是个事儿,魏五这十几年暗地了做了很多,但都被小囡给拒绝了。
想是一回事,可杨老三如此作践自家小囡,魏五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拼的一死,这事儿他也不能点头。
“你不点头没什么,这段时间书院很忙吧?您老就没回家瞧瞧?
三爷提点你这老奸贼一下,午夜里仔细听听,家里后宅的木鱼声是不是有些急促?再回去问问家人,这木鱼声是不是最近一两个月时间响的?
早在半年之前老子就上了手段,只是这药量极微效用极慢,你当是我提那三碗艾叶茶汤是胡说八道呢?那里面可是加了不少好东西的。
这玩意就跟大烟一个样,沾上了想戒掉难如登天啊!你不点头也成,你要是死了,我就在昆明城,专门给她开个院子。
钱塘苏小小、汴京李师师、昆明魏芷晴,我再让书院的学生,加上你的履历,貌似也是一段佳话,你觉得这事儿流传后世容不容易?”
歹毒?更歹毒的在这里,现在时机虽说有些早,但拿出来就不怕这魏五不就范,书院已经有了声势,真要折了魏五,勉勉强强支撑一段,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自己的这些手段一出,也不怕魏五不答应。
“你……你……你……”
魏五听到这些也不跪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借着月光,杨猛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脸上色泽的变幻。
“别气死了,你死了,我说到做到!”
“三爷,魏五错了!魏五觉得大清尚有一线生机,只要今上在立储之事上果决一些,大清未必没有机会的。
因此魏五才有了拖延之心,如果今上立储果决,到时候,只要说服了三爷与我一起辅佐新帝,我魏五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原来这老奸贼的埋伏在这里,没想到啊!老魏的这局棋也是不小,东山再起?可能吗?
“好狗才!心机端的阴沉歹毒,可你觉得你能说服三爷,帮你辅佐新帝吗?我怎么觉得你没什么机会呢?”
“这样的机会多得是,只要到了时候,让朝廷提一提杨大人的官爵,进京述职这不为过吧!然后再策动杨家的老大、老二与他同去,你杨老三能舍了杨家?
对付你,不是很难,抓着杨家老少三人,你杨老三不过是个带着獠牙利爪的恶奴而已!”
魏五的这番话,可是吓了杨猛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老奸贼果然毒辣,真要是老爷子父子三人被朝廷压住,自己还真就舍不了他们,看来这事儿以后要谨慎了。
“操啊!你比我毒,弄你家小囡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下,看来这事儿是做对了,你怎么说?”
“说个屁啊!青史留名的风留事,魏五丢不起那个人。我毒?我比你差的远了!好好待她吧!事已至此,我真是翻不了身了,没想到啊!小囡竟是我最大的缺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西山矿冶书院
“这次从书院挖人,是要给我些掣肘吧?你本不必如此的,书院那边秦子祺的人马,看的我极为严密,本朝的粘杆处、血滴子,都没他那么勤心劳力。
在用人上面,我不如你,秦子祺这人做暗子儿再合适不过了,孙伯青是你的铁杆,足以让两人互相牵制了,云南有了这两人,出不了大乱子。
我的谋划虽好,可败就败在你的心上,你的心太毒,从云烟之事、我家小囡之事,就能看的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下三滥的法子,在你眼里都是正道儿,我败得不冤。”
东山再起的美梦破灭了,魏五也不啰嗦,起身之后拍了怕身上的泥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就与杨猛说起了正事儿。
“小囡之事你就没有芥蒂?”
对于魏五,杨猛处处都防着他,这老奸贼的心思太深,他的真正想法,杨猛根本就摸不透。
“都要青史留名了,我还有个屁的芥蒂!直娘贼!昆明魏芷晴,王八蛋才想的出来!我日你先人!”
想起杨老三的威胁手段,魏五就不寒而栗啊!自己东山再起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个中兴名臣的名声吗?昆明魏芷晴五个字,把魏五在云南的一切算计,打了个落花流水。
“好好说话,别骂人啊!不然倒霉的是小囡,三爷有这个本事的。”
“我呸!这事儿完了,我定要找杨士勤那贼子讨个公道,什么玩意!”
“那家里的事情怎么说?”
“你个兔崽子做都做了。还能怎么说?尽快吧!不用大操大办。这事儿小囡不会介意的。你只要好好待她,我就忠心给你办事儿,小囡受了委屈,我就给你下绊子。”
因为一个女儿,失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魏五心里恨呐!早知道这样,当年就该让她去了,不该顾念父女情谊的。现在可好连个正妻都做不了,被潘仕成那满身铜臭的玩意占了先机。
自家的子嗣,也没个成材的,为了一个女儿,背上谋反的帽子,还不能给儿孙们大好前程,这事儿做的冤枉。
但反过来想想也不错,两代不出三代也有,杨家如果真的成了势,为后辈谋个公侯将相也不是太难。自家小囡学的可是治世的手段,在后院称雄称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相对于中兴名臣,开国功臣的分量更足,杨老三的势头已经有了,就差机会了,自己也得好好活着,凭着明湖书院,入主功臣楼轻而易举之事。
“那咱们就做正事儿吧!西山这里我要再建一个书院。”
今天的收获不错,办了蒂凡尼,算是收了帕特里克父子,魏家宅子里的暗手,也制住了魏五这老奸贼,西山的事情也该走正规的路子了。
“建书院?为何要如此?小囡都给了你,你小子还和我玩心机?”
魏五一听这话,脸色也变了,明湖书院是杨家的底子,再开一间书院,岂不是分走了自己的权势?今天来个西山书院,明天来个东山书院,这对自己的地位可是个好大的威胁。
“你不是被逼无奈,能向老子妥协吗?再者说了,现在那魏芷晴还是你家的小囡,不是我的。
那魏芷晴快三十了吧?我这也是解了你的后顾之忧,虽说你家那小囡长得不错,可孀居在家的寡妇,那个正经人家愿意要呢?
我这也是捏着鼻子上的,别以为家里留着的就是宝器,三十多的老姑娘,还真当做宝了,爷今年才十八,要说糟蹋也是她糟蹋了我!”
杨猛这话一说,魏五也出离愤怒了,一把就薅住了杨猛的衣领,蒙蒙的夜色之中,这老奸贼的双眼都迸出了火花。
“小贼子,你怎么得手的我不管,但以后这话不能说给小囡听,她读的书多、气性也大,你若这么对她,就是往死路上逼她。
我家小囡也算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不是受我牵累,能有你这小贼子的好事儿?
我们父女的本事都不小,她主内我主外,保证能把你杨家的云南治理的妥妥当当,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还想怎样?”
杨老三这话太毒了,把自己的小囡当做什么了?扬州的瘦马吗?如果杨老三真这么看自己的女儿,那他魏五的算计还有屁用?
“把手松开,你这是在找死吗?”
杨猛拍开了魏五的双手,一语双关的说道。
“怎么讲?”
夜色之中,魏五的脸色微微一变,色厉内荏的反问道。
“你主外她主内,老奸贼你好算计啊!打算架空了我们杨家吗?要想家宅平安,就老老实实的做事儿,别妄想、别逾矩,记住咱们几个人的岁数,我十八、魏芷晴三十、你六十,谁靠死谁还说不准呢!
不想你家的小囡成为一个玩.物,做事就仔细着些,官员之间互送姬妾也是常事,昆明城的院子,我会一直留着的。
别以为你家的小囡进了杨家们,你就有了崛起的本钱,别忘了她的地位,妾室!说的好听些咱们之间有翁婿之谊,说的不好听,你就是卖了自己的女儿。
这魏芷晴还没进门呢!你就想跟我耍把式,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结果,别忘了咱们私底下的阴招,这事儿我若是栽到你的脑门上,你说,那魏芷晴会帮着你对付我,还是帮着我对付你呐?
你们家的艾叶谁能摸得着?除了你夫人和魏芷晴,没人了吧?你夫人的身子骨不成了,时间也就在这一两年,过了这段时间,你还能跑的掉?”
对于魏五家人状况,杨猛可能比魏五知道的都清楚,魏五在算计什么。杨猛更清楚。抢班夺权。开什么玩笑呢?
“你……奸贼啊……我这就算把自己给卖了?”
魏五戟指对着杨猛,哆哆嗦嗦的只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想到一丝丝的缺漏,就能让杨老三翻了天。
还有一点是魏五以前忽视了的,那就是杨老三的岁数,杨老三的手段厉害,魏五一直是把他当做同龄人看的,可回头一想。自己的这些算计还真是漏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杨老三的岁数,现在的云南能有机会与他对抗的也就岑毓英、秦子祺、丁泰辰三人。
岑毓英是自己的弟子,秦子祺是个死硬,丁泰辰自己虽然指点过他,但他与杨老三的关系,很难逾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家的小囡是自己的缺漏,而忽视了杨老三的岁数,却是自己的一招臭棋。杨老三收了小囡就是收了自己。岑毓英该怎么教、丁泰辰该怎么扶,全部都得听杨老三的。臭棋啊!
“算是吧!你要是狠狠心,扔了你家的魏芷晴,倒还有些希望,魏芷晴这里漏了,你的谋划就成了笑话。即使你扔了魏芷晴,我也有招对付你,一杀了事儿,你能奈我何?”
借着话杨猛也抓住了机会,打断魏五的反骨是第一,打掉他的精气神是第二,这老东西能活的康康健健,就是有野心在撑着,打灭了他的野心,这魏五的精气神就散了。
虽说这样一打,魏五活的岁数会少些,但这样最安全,瞧他这体格,即使没了心气撑着,活个十年八年的轻松加愉快。
“唉……败得不冤,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的手段并不比我高明多少,只是阴招厉害罢了,可你这岁数却是道天堑啊!我是翻不过去了,林则徐遇上你也得败走,这是必然的。
那林则徐虽说手段高明,但与你的阴招一比,他那奇正结合的路子,也是不堪一击啊!策动民乱就是你手里的大杀器,云南半数百姓、山民都到了你的手里,十个林则徐捆起来也翻不过这座山梁啊!”
魏五一声长叹,素来魁梧的身形,委顿的极为厉害,这样子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该有的,以前的魁梧都是野心撑起来的。
“这你都能想到,你的本事不错了,值得佩服、值得学习。”
干翻了魏五,杨猛的心思也飞了,这路子不错,一个魏芷晴,就能干翻魏五,其他人呢?贪官能吏,往往都是一路货色,滇西的事情还是有漏洞啊!
“说说吧!你要建这西山矿冶书院,目的不止一个,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今夜去我家吧!”
一下被打回原形,魏五的心里不是滋味,翻身的办法也被杨老三给揭破了,自己的心气散了,怕是斗不动了,不若在云南做个富家翁,好像也是不错的抉择。
“今夜不成,今夜咱们得把矿冶书院的架子搭起来,趁工匠们放假的这几天,这矿冶书院要拿出一些对策来。再有一两个月林则徐就快到了,我的时间很紧迫。”
西山矿冶书院才是正事儿,魏芷晴那里,虽说下了药,但杨猛对她的脾性不了解,这个还得靠魏五出力,刚刚那些威胁,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很不容易,一个苦守了十几年的女夫子,岂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西山矿冶书院!好小子,你这是要利用林则徐啊!洋务!洋务!没想到林则徐最着紧的事情,竟然成了他最大的软肋。
滇铜复起!你莫不是要用滇铜复起之事,撺掇林则徐引进洋务,然后再推出这西山矿冶书院,等到那个时候,这些人跟着葛仕扬学了西洋的法子,就是云贵川三省的干才啊!
大手笔!不简单!你背后有个高人呐!哪天引来让我见见?”
魏五这么一推算,好嘛!杨老三厉害啊!顺着杨老三做事的脉络一想,前后明显不同,显然自己不是败于杨老三一人之手,可杨老三背后这高人究竟是谁呢?
“高人?一个贪财好色的混蛋而已,做不得什么高人。西山矿冶书院,现在主要的事务就是西山铁厂,改进西山铁厂之后,就是铸造铜炮,这段时间他们应该能拿出一些办法来得。
等林则徐来了云南,书院的重心,就要放在铜课与盐课上,铜铁盐是西南的支柱。以西山铁厂出产的廉价生铁,挤垮云贵川三省的官办铁厂,我要在老爷子的头上,再加一顶帽子,云贵川三省铜铁盐大使。
云南八成铜厂,现在都在老爷子的管辖之中,趁林则徐没来,我要占遍云南的铜厂,然后就是西山矿冶书院出头的时机了。
盐课无论在哪个省都是重要的课税项目,西洋的盐场,不似咱们这边,都是以火煮盐,之前我让葛师傅弄了一些设备,就是不知效果如何,如果盐课也成了事,那事情就好办了。
葛师傅一人不是个事儿,他再说也与咱们有区别,西山矿冶书院的筹划,一是要为葛师傅分忧,二是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才,杨三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
西山矿冶书院就是因为这个而建,葛仕扬一个人顶不住,是最大的原因,其他的东西,一是提高效率,二是要制衡一下葛仕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只言片语辨人才
“嗯!你的主意不错,抛开争权夺利之事西山矿冶书院该建!以铜铁盐三事称霸,这事儿往昔还没人做过呢!但朝廷的课税你怎么办?
我对洋务不熟识,明湖那边难免轻忽洋务,你单辟出个洋务书院,是个不错的好法子,但葛仕扬这人可用吗?
西洋的奇淫技巧,学些枪炮舰船就是了,你把铜铁盐三项也洋化,恐伤国本呐!学了西妖的东西,这些读书人还是读书人吗?这洋务有多大的利处?”
从根本上来说,魏五是不支持洋务的,但身在云南不由己,以前掺和一些洋务之事,魏五那也是被逼无奈,学习洋务的出发点,也多半是为了制衡杨老三。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鸡鸭犬羊自给自足,才是魏五理想中百姓的生活,这洋务有什么好?当年的广州,林则徐学了半拉,就被洋人毁了,弄得个广州人人逐利,浮躁不堪,这在魏五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这三问,也是做过考虑的,云贵川三课的税赋可是不少,杨家能轻易的让出去?葛仕扬传教士出身,诋毁儒教之人,可用吗?再就是洋务能带来多大利?
“课税该交还得交,只是这云南的财政不能自给,哪有税赋上缴一说?四川、贵州的铜盐事务,把滇铜的摊子铺的大一点,不问朝廷要钱就不错了,他还想着要税?
至于葛仕扬,他远比你合用,他的家人兄弟子嗣。全在云南。他不可用。云南无人能用!
至于洋务之利,这西山铁厂你看到了吧!单单这几十座高炉,一年就能产大几百万斤生铁,足抵云南一省的出产,你说洋务之利何在?
前次广州之行,听说西洋已经有了铁壳轮船和内河铁壳炮舰,你想想吧!一条内河轮船,一天十二个时辰行驶。风雨无阻,载货数万斤,一日行千里,还有那火车,这些都是你听过的。
我这西山铁厂,如果用火车轮船运输物料,产量会更大、更多,这就是洋务之利,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学学也是不错,你的眼光阅历可用。但治世观点就是些废物,对我来说是绝对不能用的。”
这些事儿。杨猛那里也早就算计到了,滇铜解些进京倒是没什么,至于金银就算了。魏五现在算是半废了,只要少了这个大患,宜良那边算是彻底的平稳了,现在就该谋划西山的事情了。
而魏五也被杨猛所说的镇住了,这个西山铁厂,没想到产量如此巨大,这杨老三之前瞒的自己好苦啊!本来以为尽在掌中的事务,到了跟前自己都分不出真假,这仗败得不冤。
“明湖书院那边的人手,没打什么折扣吧?”
今夜虽说打掉了魏五的野心,但难保他没有别的弯弯绕,最近这段时间对魏五的监视绝对不能放松,别被这老奸贼给蒙了。
“没有,来的这批人多半都是无心学问的杂家,这些人不是沉迷考证、就是奇淫技巧,根本难以入眼,若不是三爷先前有吩咐,这样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要的。
这次您要杂家,我就索性将他们扫到了这边,这百十人,有几个人是有秀才功名的,其他全部都是一无是处的杂家,学生只有二十几个。”
在魏五的眼中,那些不读经史子集的就是杂家,读书再多也无用,科举正途这些杂学一样也用不上,学来何用呢?
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想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虽说被杨老三败了,但魏五观点却没多大的改变。
“哼……学生才最重要,这批人的岁数怕是不小了吧?”
没打折扣才怪,听魏五的话,杨猛就能猜到,他送来的这批人多半都是些不得意的读书人,没钱没地位,只能读些杂书消愁解闷,让他们引路倒是可以,做西山矿冶书院的学生,这些人还不够格。
“多数是三十岁往上的,最大的六十九了。”
老底被揭穿,魏五也没多大反应,今夜一败涂地,什么脸都丢尽了,被杨猛揭着面皮问话,他也有些无所谓了。
“回去之后,选一批机灵的学生,博闻强识、善于变通就是要求,人数不要低于一百人,以后明湖书院每次招人,都要分出一部分给西山矿冶书院,数量就暂定一半吧!
好的苗子都送到西山矿冶书院,中平之人留在明湖书院,那些不成器的送到商学院,这就是以后分派人手的标准。”
两人一路慢行,已经可以看到葛仕扬和明湖书院的那批人了。
“一半?全要好苗子?那明湖书院怎么办?那里可是杨家的基础啊!”
好苗子全被挖走,这可是关系读书人的大事,杨老三这么做事,儒学就会慢慢的凋零,其心可诛啊!
“是基础不假,明湖书院以后培养的都是各地的官员,中平之才已经够了。回去之后,弄一套施政的教材,我再给你改改,现在就开始培养他们吧!
至于商学院培养的账房,现在只是让他们照章办事,识字就成。”
前期为了稳住杨家的步子,杨猛忽略了许多东西,接下来自己的重点就是西山,其他的事项都要往后排。
“可是这样会伤了读书人的元气啊!三爷您把好苗子都挑走了,这书谁来读?那些中平之才吗?”
“书谁来读?这个问得好,我的回答就是:不读!”
“不读书怎么识礼仪?不读书怎么知进退?没有读书人哪有新的朝代?”
“书读了是干什么的?不是用来科举的,咱们以后不读书,要用书!把书里面东西都用起来。
我不是让你弄些夫子吗?把儒教那些束缚人心的东西选出来,咱们自己不用,等有机会。用在洋人身上。
而那些对咱们有用的东西。同样也选出来。用在咱们自己身上,这就是我筹建西山矿冶书院的初衷。
孔夫子的《论语》写了两千年了,由这本书衍生出了多少书,你知道吗?
将没用的东西,送给给敌人使用,将有用的东西留下自己享用,衍生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对于西洋的东西也是一样,有用的咱们留下。在华夏发扬光大,没用的打包加料,给他们返回去。
今天咱们的话就到这里,如果还有问题,明日去你昆明城的宅子里,咱们再议。”
留给魏五一个框架就成,杨猛可没心思跟他辩论,如今这西山矿冶书院才是第一要务。
“好吧……”
这算是引狼入室吗?望着杨猛的背影,魏五的心里满是苦涩。
“见过三爷!”
“嗯!精气神还不错,看来在明湖的这段时间你们享福了。知道我连夜请你们过来,是要做什么吗?”
魏五在明湖书院做的不错。先不管真假,起码这些读书人见了自己是要行礼的,这玩意时间长了就是习惯,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杨猛才不管呢!
对于杨三爷的问题,绝大部分人都在摇头,没有动静的那些,看来也是在装样子,能猜到自己要做什么,这样的人起码心机够了,试一下也不错。
“怎么没人猜的到?这样吧!咱们弄个彩头,谁猜着了赏金百两。
潘桂,预备纸笔花红,让他们猜一猜三爷的意图。
纸笔发下去,十个字之内说明白,不知道的就别乱写,写的对的人除了百两黄金,还有别的好处。别忘了在各自的纸上署名!”
潘桂带着人手,将纸笔发了下去,一百多人开始了琢磨杨猛的心思。
十个字还有自己的名字,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潘桂带人发完了后面的,就开始收前面的纸张了,没字的甩到一边,有字的留下,没想到他一个甩纸动作,引来了妹夫的责备。
“把纸捡起来,都是好纸为何要随意丢弃?该花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花,不该花的一厘都不能浪费!捡起来!”
潘桂也是平日里大方惯了,没想到在妹夫杨猛一露怯,就挨了一顿板子,妹夫的话不能不听,潘桂溜溜的回身把丢在地上的白纸捡了起来。
捡完了纸张,他这才把二十几份写着字的纸,呈了上来。
“念!”
“筹划改建铁厂,曹之嫌。”
“滇铜复起,李明福。”
“三爷自有安排,孙成涵。”
“英明神武不过三爷,刘毅沉。”
“办洋务学西术繁荣云南,谭玉彬。”
……
“不错!还有人猜到了,谭玉彬,赏金五百两;李明福,赏金三百两;曹之嫌,赏金百两。
其他交白卷的赏金十两,你们不知道就没写,说明你们诚实,当赏!
至于拍马屁的,看看光景就成了,溜须拍马你们也学的不到家。”
杨猛的话说完之后,多数人都舒了一口气,而几个胡写八写的只能低声叹息了。
进明湖书院的这些人,多数都是穷苦的读书人,十两黄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我要筹建西山矿冶书院,葛师傅做院长,谭玉彬、李明福、曹之嫌,你们三人可愿意辅助葛师傅?”
得到了三人肯定的答复之后,杨猛这才扫了三人一眼,谭玉彬年纪最轻,三十多岁,脸色黝黑而健壮,双目炯炯有神而不斜视,应该是个任事的。
曹之嫌,四十多岁,与谭玉彬正好相反,倒是与徐子渭有的一拼,身材瘦弱,五官有些猥琐,留着两撇鼠须,双眼贼溜溜的直转,一看就是个投机之人。
李明福,在三人之中岁数最大、也最沉稳,年纪应该有五十多岁吧!身形中等、手脚略粗、一脸的沧桑,双目略显浑浊,但目光坚定,当是个实干家。
“谭玉彬做葛师傅的副手,也就是西山书院的副院长,替葛师傅分忧。
曹之嫌,做外务管事,专门负责书院的人事。李明福,做内务管事,专门负责书院派发下去的各项事务。
这些职位只是暂时的,做得好继续坐,做不好让出位子,给做得好的人坐。”
杨猛边说边看,说谭玉彬的时候,多数人是羡慕,说曹之嫌的时候,多数人不服气,说李明福的时候,多数人表现出来的是钦佩。看来自己玩的花活儿算是成了,金子没白发。
“都忙活了大半天了,各位也累了吧!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各位先用饭,吃完了之后还有事儿做。
我在这里透个底子,就是关于洋务的,但咱们先不谈洋务的事情,诸位吃饭的时候,都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关于铸造、算学、车船地理等等咱们能用来做事的知识,吃完饭之后,我要听你们说一说。”
那些学生、读书人吃大锅饭,杨猛、魏五、葛仕扬、潘桂则是吃的小灶。
“三爷,刚刚只言片语辨人才,这招厉害!足足有了九分火候,魏五不及啊!
谭玉彬是个人物,只是钟情杂学,废了自己上好的资质,不然以他的资质,专心读书走科举的路子,道府官是可以做的。
李明福却是个倒霉的,书是读的不错但科举无功,只能研究些杂学糊口了,多年的积累,他的杂学功底,却是三人之中最深厚的。
曹之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为人吝啬待人苛刻,虽说长得猥琐,但心机还不算太坏,杂学的功底吗?这位学的尽是些旁门左道,让他管理人事,却最好不过了,只是要防着他贪心的毛病”
被杨猛挫败之后,魏五是越来越看不透这杨老三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杨老三的身影,却越来越有压迫感,看着杨老三,魏五现在都提不起争斗的心思了。
“呵呵!机缘巧合、胡碰乱撞罢了!葛师傅,你如果吃完了,就过去给他们透些底子,炼铁、锻钢、冶铜、铸炮、开矿、煮盐、兴修水利,这些东西都是我要的,你过去给他们卖个好。
待会儿听他们说的时候,也不至于有太多的废话,耽误咱们的时间,葛师傅你最好弄个本子,如果有人说了对你有用的,记下那人的名字,后面再细谈,今夜我只是要给他们一个,我无比重视西山的印象。
桂哥,你跟着葛师傅,那个敢对葛师傅不敬,拖出去狠狠的收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湮没在岁月之中的财富
杨猛给了葛仕扬充分的时间,他和魏五用完宵夜之后,在西山踱了小半圈,才慢悠悠的回来。
“怎么样?都想的差不多了吧?谭玉彬、李明福、曹之嫌三人跟着葛师傅一起做记录,现在就是你们这些人出彩儿的时候了。
与我交代的有关,想说什么说什么,胡言乱语溜须拍马,当心你们的皮肉受苦。
还是与刚才一样,说的好有赏,说的有用,说不定在座的各位,也能像他们三人一样,谋个好差事。
说话之前先举手,葛师傅点头之后你们才能说话,开始吧!”
杨猛的话刚刚说完,潘桂就指挥着人手,抬过来几箱金条,财帛动人心,许多人开始跃跃欲试了。
而杨猛则是给了葛仕扬一个立威的机会,葛仕扬这厮倒也机灵,很善于把握机会,拿着根炭笔胡乱的摆划,引得下面的人,也不住的摆动。
“你先说。”
葛仕扬的炭笔一顿,一个学生倒是先站了起来,对于葛仕扬第一个选的是年轻的学生,杨猛倒是觉得不错,暗暗的点了一下头。
“泱泱大清,地大物博,物……”
“打住!有什么说什么,别说废话!下面的人也是一样,再这么废话,当心挨鞭子!”
不等这学生往下说,杨猛就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玩意儿,说话用这个开头有意思吗?
“火药,唐时的《真元妙道要略》最先提及,火药在大清已有千年的历史了。自此火药被历代无数的典籍记载。可……”
“都有什么典籍?说清楚!”
这下打断这位学生的。就是葛仕扬了,历代无数典籍,在葛仕扬的耳中,显得太不谨慎,他就出言打断了这位学生,提起炭笔准备记一下,将要出现的典籍。
“这个学生不能一一列举。”
那学生的岁数不大,这一下就被问住了。借着火光,杨猛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尴尬。
“不错!火药是个大项,你这年纪能说出一本,也算读过些书的,赏银十两。”
听到一千年前的火药,杨猛有些无奈,大清被一千年前自家老祖宗造出的玩意,揍了个马趴,是不是也如自己这般无奈呢?
但这个开头无疑是好的,有了这个。相信下边的东西,会更好看吧!接住十两银子。那学生脸上的尴尬也不见了,剩的多是喜悦,想来这十两银子,能鼓励他多读写书吧!
“下一个谁来说?”
清国一千年前就有火药,这个无疑也给了葛仕扬极大的震撼,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究竟还会有多少震撼人心的东西,等着他去发掘呢?
第一个年轻人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就要选一些博学的人了,葛仕扬第二个点到的,是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夫子。
“若论华夏的工学典籍,首推北宋沈括沈存中的《梦溪笔谈》,此书囊括天文历法、乐律象数、人事官政、农田水利、技艺器用、神奇异事,此书结合历代工农官商法等典籍。
据我所知,单在炼铁术上,就有炼钢法、锻钢法、灌钢法。
炼钢法具体为何,学生尚不清楚,但锻钢法却是大清锻造刀剑的常法,但因各地的工匠不同、原料不同,这锻钢的法子虽说有大同之处,但相异之处更多。
我等可以以沈存中的锻钢法为原本,纠合各地的锻钢之法,试一试能不能创出更好的锻钢之法。
至于灌钢法,虽说名为灌钢,但实则为生熟铁杂合之法,并不能称作是真钢。此法也有三种,一为生铁陷入法,二位生铁包束法,三为生铁浇淋法。
前两法不知如何,但生铁浇淋法在大清却有流传,苏钢冶炼之法,即为生铁浇淋法。”
这老夫子的功底不错,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杨猛和葛仕扬的兴趣,杨猛没想到大清有这么多炼钢的法子,而葛仕扬更感兴趣的则是,这几种炼钢法的具体过程。
“我也有本《梦溪笔谈》,怎么没有你所说的一些方法呢?”
葛仕扬的手头正好有一本《梦溪笔谈》,可这位所说的炼钢方法,葛仕扬却从来都没见过,难道是这位在胡说八道?
“葛师傅的《梦溪笔谈》有多少册呢?”
对于葛仕扬的诘问,那夫子倒是没什么惊奇,只是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只一册。”
“那就对了,葛师傅手里的应该是残卷或是篡本,如果是残卷还好些,如果是篡本,不如不看,里面的好些东西,都有谬误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的那本一定是篡本了,我说怎么书里的好些东西,都大违常理,原因是在这里啊!
把你的《梦溪笔谈》送给我吧!我要详细的看一下。”
葛仕扬也是直接,张口就要,这样的书籍对于葛仕扬来说很重要,领主大人给了他很大的权力,这个看上去虽然很好,但是权力背后的责任却十分的巨大。
为了能办好领主大人的差事,葛仕扬连清国人的礼节都抛到了脑后。
“这个……”
葛仕扬说话容易,可是把下面的那个夫子,弄得满头大汗,《梦溪笔谈》这本书什么样子,他自己也没见过,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只是他从一些史籍之中,自己考证出来的。
葛仕扬一开口,却把他话里的漏洞挑了出来,口口声声《梦溪笔谈》,可是这书,他真是没读过。
“怎么回事?”
一看这夫子的架势,杨猛就知道这位刚才说的话里,掺了水分,自己刚刚可是说过不准胡说八道的。这位难道是想找死?
“三爷。学生所知的《梦溪笔谈》多是自己考据出来的。此书据说有三十卷,但学生一卷也没读过,不过学生所说的话,应该有七八分可信。
上面那些东西,都是我从历代典籍和一些藏书大家的笔记之中,考证出来的,作伪的机会不大,请三爷饶恕学生的妄言之罪。”
杨猛一皱眉头。一声喝问,那可是相当有压力的,随着杨猛的喝问,在场的几十个刀手,都把目光聚在了这位夫子身上,他们可不是瞧热闹的,他们看得位置都是能要命的。
无形之中的压力,直接就让这位夫子跪在了地上,被一群豺狼盯着的感觉,那可是极为糟糕的。
“魏先生?”
听了这位的解释。要命转头问了魏五一句。
“他说的差不多。”
“就这些?”
有些事儿,杨猛会忘。但有些事儿是不会忘记的,自己以前好像让魏五收集过此类的书籍,看来这老货当时又挖坑了。
“呃……”
魏五抹了一下额头,这杨老三原来没忘记这事儿啊!
“起来吧!说的对就有赏,百两黄金是给你的,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你以后就负责收集《梦溪笔谈》,里面的东西必须一一考证,我要最真实的那本。”
魏五这个奸贼,等自己把他家里的魏芷晴收了再和他算算前面的账。现在么,还是正事要紧。
“三爷请恕学生无能,这样的书籍不是藏在宫中,就是在各地的藏书家手里,这事儿学生办不成。”
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清楚,这位夫子刚刚可是被刀手们吓住了,那是什么眼神啊?胡说八道要人命啊!
“嗯!此事我来办,你负责考证搜罗回来的书籍,千两银子,就作为考证的花费吧!这事儿做好了有赏!
继续吧!”
杨猛频频赏赐这些人也是有原因的,云南重武轻文,读书人的月俸只能保证温饱,想要衣食富足,就得办事,赏赐就是激励这些读书人,出成果的办法,做成了一件事情,就够十年八年的月俸,不怕这些人不出力,这也是杨猛将读书人的月俸,定为最低的原因之一。
“你来说说吧!”
葛仕扬的炭笔一指,又一个夫子,应声而起。
“《梦溪笔谈》里还提到了胆矾炼铜法、浸铜法,还有一部分开矿的法门,这些对滇铜复起有些作用。
除了上面说的那些,船坞建造法、盐井维护法等等在此书里都有记载。”
这位看来是想投机了,拾人牙慧,但也算不错,起码敢说,能说。
“嗯!不错,赏银十两,你也参与那《梦溪笔谈》的考据组吧!此书已经有了眉目,接下来就谈别的。”
一晚上的时间,不能尽着一本书使劲,杨猛需要听得是能用的东西,《梦溪笔谈》已经出来来,还得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下一个!”
葛仕扬的炭笔一点,这次还是个老学究。
“三爷、魏先生、葛师傅,要说这工学典籍,除了《梦溪笔谈》,还有春秋时的《考工记》、汉朝时的《九章算术》可用。
这两本书虽说成书时间很久,但里面记载的东西,却是后世工学书籍的始祖,有了这两本书,咱们就可以整理出一个大致的脉络。
纲举目张,有了这个纲要咱们就是演化其他书籍,也有路可循。”
这位的见识就不一般了,这可是把视线放在了整个洋务的发展脉络上,他说的这些,葛仕扬没什么反应,魏五也是一样,在场的好像只有杨猛,听出了里面的玄机。
“不错!赏金五百两,你就作为西山书院的总教习,将你所说的编纂出来,书名就叫《科技发展脉络》,此书成了我保你在云南的荣华。
除了你所说的东西,还有就是各种工学典籍因何而衰,因何不受各大王朝的待见,你可以诟病历代朝廷,我保你无事。
此书编纂一定要简洁而有力度,最好能振聋发聩,勾起天下读书人,对洋务、工学的重视,完成之后,我保你名垂史册。”
杨猛的这些话,就有些悖乱了,但在云南杨三爷的威压,是要大过朝廷的,这位夫子,虽说满脸的不情愿,但也无奈的答应了。
“继续说!”
杨猛一声令下,在加上厚重的赏赐,什么《天工开物》、《物理小识》、《农政全书》、《河防一览》、《周髀算经》、《齐民要术》,许许多多的历代典籍,都被这些人挖了出来。
据这些人所说,有些几百年前的典籍里的东西,放在今世还极为先进,这可让杨猛有些挠头了,本想着把精力放在铜盐之上,可一夜的畅谈,杨猛许了太多的东西,这百十人,根本不够用啊!
“魏先生,明日从明湖书院选五百人,各地的读书人选一千人,来充实西山书院,咱们太缺人了,明湖书院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吩咐了魏五之后,杨猛转身又扫了在场的百十人。
“历史厚重、地大物博啊!可我们还是被洋人揍了,而且揍得极惨。
今夜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历代先祖留给我们的财富啊!只是被淹没在岁月之中了,但现在不同了!
诸位!有了云南杨家这个靠山,你们就可以随意的徜徉在书海,挖掘这些湮没在岁月里的财富。
挖出这些东西,对你们也有莫大的好处,最现实的就是,你们每挖出一项能用的,三爷就会给你们大笔的财富,挖吧!莫要让泱泱华夏五千年积累下来的精华,随着岁月散去。也莫让咱们自己创造的东西,回过头来,打老祖宗的子孙后代。
火药,咱们千年前就造了出来,可咱们用来干什么?做爆竹放烟花,洋人又用来做什么?造枪炮打我们,这事儿不能再有一次了。
除了发财致富、增加粮食产量之外,你们要把军事放在第一位,永远放在第一位。
遇到了一个好东西,你们第一点就要想到,这个能不能杀人,能杀多少人?
咱们的爆竹烟花被洋人改成了洋枪洋炮,你们就要把洋枪洋炮,再改一遍,将来我就带着这些东西,一国接着一国,一家接着一家,去报仇。
而什么才是衡量你们能力的标准呢?要求不多,一是让云南人有饭吃有衣穿;二是让他们活的有尊严,不低三下四、不奴颜婢膝;这第三嘛!就是这一切的保证,让他们拥有强大的武力,将一个个仇人,将一个个敌视我们的人,送到他们该呆着的地方:坟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搜书
杨猛的话说完了,在座的人,多数都露出了兴奋,无论他们是被自己的话激励,还是想得到自己丰厚的奖赏,这些就无所谓了,杨猛只知道西山书院将会快速的发展。
西洋的科技、华夏的典籍,也不知中西结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领主大人,实在是太好了,我要去整理一下,今晚得到的知识,许多东西会在短期有一个爆发的,领主大人,您等着我们的成果吧!”
葛仕扬很兴奋,一直困扰自己的西山,还有云南的盐铜水利,都在今夜有了思路,原来自己对这个东方古国了解的还是太过浅薄了,如果早有这么一场辩论的话,那自己在云南的成就,将会翻上几倍,几十倍。
“去吧!不要太辛劳,以后的事情会很多的。趁工匠们放假的这几天,你们弄出一个大体的架构就可以了。”
嘱咐了葛仕扬几句,杨猛就把目光放在了魏五的身上。
这老奸贼实在是可恶至极,当时让他与葛仕扬合力,没想到这老奸贼,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如果今天这样的情形,在一年之前或者是半年之前开展,那云南的路子,将会宽阔的多。
可就是因为这老奸贼,起码耽误了自己半年的时间,这魏五该杀啊!
“你说我现在想的是什么?”
死死的盯着魏五,杨猛冷森森的问道。
“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我想宰了你,然后去你昆明的宅子。杀光你家的男丁。剩下的你自己想……”
“事情已然如此了。杀了我你的损失更大,现在事情已经步入了正轨,不杀我对你来说更好,昆明多不多一个魏芷晴,大清多不多一个名鸡之父,对你来说无所谓。”
“所以我忍住了,魏芷晴那里,你去办吧!刘一贴会把药物给你的。筹划好了知会我一声,我只去做新姑爷该做的。”
“你……唉……能不能给我留一丝颜面,这事儿不该我去做的,做了就完了。”
“你,可以补救的!”
“搜书吗?时间会很长,最少五年,多则十年。”
“那你还是去对付魏芷晴吧!”
“三爷教我!那事儿不是我该做的。”
杨老三太毒辣,让自己去下药,那自己岂不成了个老龟奴,而且还是自家小囡的龟奴。搜书一事真的不是他不尽力,而是实在难办。这事儿杨老三吩咐了一年多了,可除了市面上流行的经史子集,一些遗本、孤本、善本书籍,找到的委实不多。
搜书之事难办,是有好多原因的,最重要的就是朝廷的文字狱,虽说乾隆朝之后,文字狱不是那么盛行了,可这个还是各地官员,打压异己搜刮财富的好门路。
一本书、几个字,就能干掉对手,或者弄来成千上万的财富,这事儿即使传到朝廷,各地官员也有话可说、有理可讲,而对于这样的文字狱,朝廷也是见怪不怪,冤狱?活该你藏那样的书籍,活该你写那样的书籍。
相对于冤案来说,当朝的无论是圣上、满臣还是汉官,他们看中的都是大清的传承,和自己的荣华富贵,只要不是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文字狱就文字狱吧!
《四库全书》的编纂,也是让搜书难度倍增的事,这部典籍虽说包含万千书籍,可也把民间的一些孤本、善本,给搜罗了大半,宫里的书籍,可不是那么容易流出的,而且这个事情,魏五也不愿意看到,即使有门路他也不会使用的。
文字狱、《四库全书》,这是两大原因,也是致使各地藏书家,对藏书珍而重之的理由。许多的古籍善本,各地的藏书家手里都应该有,可想看到都极为麻烦,就别说弄到了。
能进入各家书库的人,除了本主再就是些博学之士,魏五想做这件事,难度也是不小。他亲自前去,倒是可以,但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离开云南四处游荡,只怕会被朝廷缉拿的。
因为自家小囡之事,魏五彻底被逼到了墙角,无论如何,那有悖伦常之事,自己是绝对做不得的,看杨老三的神色,八成有法子解决这事儿。魏五不得不再次低头,跪在了杨猛的面前。
“起来说话吧!魏芷晴之事若成,咱们好歹有份翁婿之谊,不管你想与不想、愿与不愿,此事是必须要做的。
正如你所说,我现在缺不了你,宜良的明湖书院也缺不了你,不慑住你这个心腹大患,我心难安啊!
魏芷晴之事,你就别想扳回了,这些天我让别人动手,你给我创造条件吧!魏芷晴是你家的小囡,性子你最熟悉,边鼓你还是要敲得。”
魏芷晴是降服魏五的关键,这事儿没有一分转圜,事情自己必须去做,至于搜书之事,倒是不怎么难办。
“唉……成吧!最近几天我安排一下,只是这搜书之事,难度太大,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恐怕难以办到啊!”
小囡之事已成定局,这事儿虽说对自己影响巨大,但未尝不是小囡的幸事,杨老三此人虽说杀人不分良莠,但对于自己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还是极为照拂的。
小囡之事如果顺利,那自己的家事就算是没有遗憾了,至于国事和名声,杨老三的那句昆明魏芷晴,杀伤力实在是太大,魏五不敢轻易的尝试。
搜书一事,看来杨老三还得栽到自己头上,但怎么去干,还得听听杨老三的主意。
“难办?有什么难办的?说来听听。”
“朝廷收罗了大部分的典籍,轻易难以得到,而因为文字狱。各地藏家敝帚自珍。这是搜书的两大关隘。”
“朝廷?他算个屁啊?使银子花钱。怎么也能搞到朝廷的书籍,至于紫禁城的典籍,也一样,有时候太监比皇帝的能力大!
至于各地的藏家那边,先礼后兵,好话去求、花钱去买,这样他们还不出手,就让人去抢。我给你安排人手。”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魏五做不成,不代表杨猛做不成,只是这么做事,影响不是很好罢了。
“朝廷的一些书籍,是存在翰林院的,那里不是太监能够触得到的地方,而那里的书籍,咱们也不能放弃啊!”
“这个更简单,朝廷在京师不是有许多闲散的京官吗?花钱使银子。让军机们下道命令,让这些闲的蛋疼的去抄书。咱们再给他们些银子,不愁这帮孙子不出力,这事儿我知会广州那边的潘老爷去做吧!”
杨老三的这个主意不错啊!魏五一听之后,心里也有了许多的算计。
“三爷这事儿,还可以变通一下,让各地的读书人抄书,让各地的书馆印书,只要咱们的银子使到了,这些人就是咱们搜书的帮手,这么一来,云南的文风也将大盛,借着机会敲开各大藏家的门禁,也不是不行。
您那个抢书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用,影响太坏了。”
魏五这么一说,又启发了杨猛,印书一事儿,自己以前还真是忽略了。
“嗯!你的法子不错,各地的书馆可以再用一下,启蒙的书籍,让他们大批量的印刷,兼着搜罗各地古籍善本,咱们审过之后,只要合格,就大量的印制。我要在云南开不要钱、随便进的图书馆。
再有就是,印书、搜书的时候,从各地再挖一些懂得印刷的精干工匠,许给他们厚利,让他们阖家来云南为我做事。
那些个大清的**,就在云南秘密刻印,宣扬汉人雄风的书籍最好多印制一些,或卖或送,我要大清的读书人,都能轻易的看到这样书籍。
再就是洋务,你也要编制一些小册子,在云南发放,各式各样的技术,让西山书院提供,你负责将他们改成识字就能看懂的东西。
洋务的发展,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全云南的人戮力同心,事情才能成功。册子里不能提到洋务,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你先放一放吧!”
想到哪说到哪,这算是杨猛的缺点,更是他的优点,许多事情一谨慎,就会被耽搁甚至放弃,而杨猛这种分派事情的方法,许多事情都不会被人为的搁置,但他的手下们要做的事情,就成倍的增加了。
“我知道了,但是这么多的事情,书院的人手明显不够啊!咱们现在招收人手的法子也遇到了瓶颈,云贵川三省,加上自广州过来的读书人,远远堵不上您需要的数量啊!”
明湖书院这一年多来,培育了几千人,西山书院未开之前,魏五还觉得人手太过富足,现在一看,十分之一的需求,明湖书院都满足不了啊!
“需要多少人手?”
这事儿杨猛真没算过,魏五这么一提,他也就顺嘴问了一句。
“西山书院照您的想法,起码需要数万人,工学、农学、术数、水利、地理、天文、历法等等这些大项,会衍生出无数的小项,整理典籍里的东西,一两个人不成的,这样不稳妥,一个小项起码需要五六人。
整理之后,就是与西学结合,一个小项也得五六人,结合之后,还要实验执行,这个是读书人与匠师一起来完成的,一个小项,少则十几人,多则几百上千人,这么算来,几万人都可能不够。
还有整理书籍,研究典籍,明湖书院对人才的要求高,数量也是不少啊!西山书院一开,您的命令一下,咱们手里的人才,就有些杯水车薪了。”
魏五说的也是实情,杨老三‘叭叭叭’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命令,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这摊子未免也太大了。
“哦……也是哈!这事儿你和葛师傅议一议,能用的放在首位,其他的暂缓一下也可以,等云南当地的孩子起来了,再动手不迟。”
杨猛也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下面就得几万人劳碌,这事儿又仓促了。
“嗯!我回去弄个章程,过几天您到我家里看一下吧!”
自家小囡的事情,既然非做不可,魏五也就豁出去了,到时候拉上小囡一起商讨,让她见识一下杨老三的胸怀与手段,在加上那些下三滥的法子,事情也差不多,只有这事儿成了,自家才能稍稍的安下心肠。
“好!就这么办!你知会刘一贴一声,让他带着医学馆的名医,你夫人那里用一用医学馆的新术,未必无药可医,让她延上几年命,刘一贴他们应该可以办到。”
西山书院的庞杂远超杨猛的想象,他也需要捋一捋了,不然把事情办砸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云南的影子
“谢三爷体恤。”
魏五行礼之后就告退了,望着他有些蹒跚的步子,杨猛心里的那根弦依旧绷着,魏五此人心机太深,就怕他是以退为进啊!
魏五对付自己的手段,对杨猛来说也一样歹毒,一旦朝廷扣押了老爷子与大哥、二哥,自己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自己的这个软肋,也必须弄上几层护甲了。
通过今天的一些事情,杨猛也觉得自己对云南的控制有些无力,秦子祺和孙伯青统领的影子部队,在云南的势力还是太小了。
西山矿冶书院一建,保密工作就是两人要放在首位的事情,西山铁厂的锻铁配方,这个东西本该严格保密的,可在葛仕扬那里,杨猛没有觉察到一丝一毫的谨慎。
这个锻铁的配料法,或许大部分参与的工匠都能接触到吧!自己肚子里的东西,等西山书院建成之后,也该倒出点了,保密工作是必须要做的。
事情太多、时间太少,杨猛又感觉到自己被云南的事情推着走了。
“可恶的林老虎,爷刚刚想休息一下,你又来搅场子,若是想对付爷爷,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对着空旷的西山谷地吼了一声,杨猛踏上了上山的台阶。
“领主大人,请用餐吧!”
西山这边虽说是工厂,但也有几个伺候葛仕扬等人的仆役,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木楼,蒂凡尼正守着满桌的炭炉呢!
“都散了吧!”
挥退仆役和护卫,杨猛坐了下来。望着面前的蒂凡尼。他不知道话该怎么说了。
“领主大人请用餐!”
蒂凡尼的催促在耳边响起。杨猛开始没滋没味的吃着,炭炉上的食物。
“蒂凡尼,我们之间该怎么办呢?”
“呵呵!我还是蒂凡尼夫人,帕特里克和小丹尼尔则是您最为忠诚的武士,您是我们的领主。当然,您有一些特殊的权力,就跟中世纪的欧洲领主一样,我当然不能反抗了。
很多年之后我们会各自回归原有的生活轨迹。在此之前你要在云南为我建造一处别墅,那里是我们的家,等时间到了,或许我们会留下一座空房子,也或许会留下一个与我们两人都不相干的家族。”
蒂凡尼的话说的明白,这个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己的路,再走下去,蒂凡尼这样的血脉,是不被正统接受的。或许将来有别的路子也说不定。
“好吧!这里就先临时借用一下吧!过些时候,我会安排一些仆役过来的。”
“不用了。波琳和温蒂会过来陪着我们的,歌力思毕竟是比利时人,有些东西是需要纽带的。”
葛仕扬和蒂凡尼还有帕特里克父子,互相牵制,没想到最后得益的还是自己,联姻貌似是个不错的方法,广州的潘仕成,海上的帕特里克父子,还有魏五、葛仕扬,自己获取他们忠诚的手段,全部是联姻。
联姻的好处不小,可危害同样不小,蒂凡尼和葛仕扬没什么威胁,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大清子民。
而魏五、潘仕成、潘桂,这些人现在虽说安稳,难保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之后,他们或是他们的后代,如现在一样安稳。
自己走的要走什么样的道路,杨猛也不清楚,但过度集中的权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诱惑,现在是亲戚,将来也可能成为死敌,有些事儿还是掐灭在萌芽之中为妙。
这样一来,秦子祺和孙伯青的作用,就显得不可替代了。秦子祺那里杨猛有七成的把握,而孙伯青那里他有九成的把握。
秦子祺能力强,但性格是个缺点,他基本不具备反水的条件,而孙伯青即使有想法,可他的能力却是他最大的短板,反水孙伯青不够格,现在看来这两人做影子部队的首领,还是很合适的,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如何整改影子部队,成了杨猛的大问题,自己、秦子祺、孙伯青,就是影子部队的三巨头,可下面的人手呢?
滇西的事情,可是杨猛亲身过去处理的,一个个通判、经历、县令、师爷、典史,这些最高不过六品的小官,整合在一起,却架空了整个滇西。
滇西的四品以上的官员虽说不少,可他们对滇西的控制力,现在虚弱到了极点,杨猛一声令下,他们都得成为摆设。
自己当初建造的影子部队,就是一个巨大的间谍机构,而且拥有自己的武力,这样一个怪兽,如果失去控制的话,那对自己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
“领主大人,时间很晚了,该休息了。”
蒂凡尼的呼唤,让杨猛的思路愈发的乱了,想起刚刚下山时的清晰,杨猛又起了邪恶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满桌的炭炉都掉到了地上,一堆堆暗红色的炭火,在经过防火处理的地板上,忽明忽灭。
“真是不错的选择,这事儿还真能理清思路。”
望着忽明忽灭的炭火,杨猛有了新的想法,将慵懒的蒂凡尼送进隔间,杨猛开始了对影子部队的改造。
一夜未眠,山下响起枪声之后,杨猛带着崭新的影子部队架构,迈着轻快的步子下山了。
“领主大人,对于西山铁厂的改造,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
葛仕扬红着一双眼睛,等在山下,杨猛一来他就开始献宝了。
“不用说了,西山书院的事情你负责,我不听你的过程和方法,我只看结果,等有了结果再报上来。
具体的架构我已经给你了,这几天的时间,你要把西山的详细架构给我报上来。你以前的做事方法效率太低。先想想西山的架构吧!
还有。云烟工厂不是转移到宜良了吗?这几天你弄一些用于粉碎和搅拌的机械,与西山的架构一并送上来吧!”
西山的事情交给了葛仕扬,宜良那边的毒场,现在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粉碎滑石、粉碎茶叶,还有最后的搅拌,这是最为耗费人力的地方,如果有了合适的机械。起码能节省数千人力。
忙着献宝的葛仕扬被杨猛打断之后,也想起了昨天领主大人的训示,自己昨夜的忙活,好像有些不务正业了,可在一线做了太久,这位葛师傅还是有些转不过来。
“记住你要做的就是统摄西山,不要再被这些琐碎的事情耽误时间了,这些具体的工作,这几天你就试着安排下去。
还有,炮塔的第三层安排给蒂凡尼。人手你要协调好,炮塔划为西山的禁区。”
嘱咐了葛仕扬之后。杨猛就带人离开了西山,自己二哥还在昆明,不知他的目标,除了云南的饥荒,还会有哪些。
“桂哥,让秦子祺、孙伯青到武庄见我。如果徐子渭有空闲,也让他来一趟武庄。”
即将到来的林则徐,成了杨猛的动力,在他到达云南之前,将整个云南隐藏好,对杨猛来说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到了武庄,杨猛趁机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秦子祺、孙伯青到了吗?”
“已经到了,徐先生待会儿才能过来。”
“秦孙两人来了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
“他们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我?”
“……”
“记住,我说什么时候叫醒我,就什么时候叫醒我,做事别自作主张。”
斥了手下的刀手几句,杨猛这才来到大堂,秦子祺、孙伯青,已经在等着他了。
“子祺,是你安排的吧!”
“听手下的人说,三爷昨晚睡得不好,就拖了一会儿。”
“哼!看我看得到严丝合缝,西山炮塔如此巨大的工程你们竟然一无所知,影子部队建了,就是要监视老子吗?”
自己手下的刀手没那么大的胆量,自己吩咐的事情,他们不会打折扣,而孙伯青这人大大咧咧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在场的这些,也就秦子祺敢这么做了,这事儿虽说做的不差,但杨猛还是要敲打他一下,擅自做主,养成了习惯不是什么好事儿。
“西山之事,秦子祺不在,我在滇西,所以疏忽了。”
相较于秦子祺的谨慎,孙伯青就张扬了许多,这事儿做的时候,杨猛和秦子祺都有各自的事情,而孙伯青也在滇西训练自己的手下,这事儿被漏过去,他觉得也没什么。
“你们是密谍,在云南,你们就该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存在,疏忽?万一有人要杀老子,你们也想疏忽一次吗?”
三爷发了怒,秦子祺当即就跪在了堂下,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西山炮塔的事情,孙伯青也跟着跪了,西山之事,他知道一些,当初老爷子在西山窖藏金银的时候,是他带队做的护卫,当时他把这事儿也给略了过去,没想到竟因此事挨了老三一顿瓜落。
“起来吧!你们在影子部队上下的功夫远远不够。
今天回去之后,影子部队要扩充。云南的军政情报子祺负责,人事情报伯青负责。云南军政上出了不肖,伯青的人手诛除,人事上的子祺诛除。影子部队内部人员的监控,伯青负责,内部出了不肖的玩意,子祺负责扫除。
影子部队的内部情报人员,控制在万人之内,外围人员不作数。情报人员一律单线联系,你们负责统摄。
真正负责动手的影子部队,人数控制在两千人左右,针对云南军政、人事的一千五百人,这些算是明处的影子部队。
另外的五百人负责内部的行动,分成五支小队,你们一人两支,剩下一支共用。这些人就是影子之中的影子,人手要精干,忠诚度要可靠,我说的这些明白了吗?”
对于杨猛分开影子部队的职权,两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三爷怎么说就怎么来。
“明白了!”
得到两人的答复之后,杨猛才点了点头,挂在脸上的怒气,也慢慢的消散了。
“这段时间,我筹备了西山书院,你们趁机安插人手,西山书院出来的每一个成果,你们必须保护好,咱们的东西,不想让它流出去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外流。
记住!西山书院的这些人,如果出了叛徒,不能轻易的宰掉,先逼供,再询问一下葛师傅,葛师傅那里点了头,你们才能动手。”
一个书院也要着力监视,孙伯青对这个就有些不理解了。
“三爷,一个书院而已,咱们这么大费周章,耗费可是不小,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记住!技术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你们一定要护持好西山书院,那是云南崛起的基石。
这段时间我会让泰辰拨给你们一批银子,这笔钱就留作预备资金,轻易不要动用。
我大哥那边的云南商号正在筹建,对于一些死硬的,你们可以暗中下手,抄家所得,一定要给泰辰一个清单。
记住!影子部队,就是云南的影子,云南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那里都要清楚,林则徐快来了,在他来之前,整合好影子部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猎头徐子渭
影子部队的事情很杂乱,杨猛和秦孙两人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才将整个影子部队的详细架构弄了出来,打发走两人之后,已经等候多时的徐子渭又走了进来。
“计长来了,咱们一起用饭吧!”
徐子渭是为数不多的,敢在杨猛面前展现真性情的人,原因无他,徐子渭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怕是逃不出杨猛的手掌心里,即使能逃走他也不会逃走,换个地方,谁还能给他这样的待遇呢?
“三爷,二爷这两天想在云南串联人手,咱们该阻止还是该帮助呢?”
等待上菜的间歇,徐子渭开始向杨猛汇报,杨家老二杨毅的动作。
“串联?由得他去,这云南九成都是烂官,跟着林则徐干活,他们就不怕林老虎卸磨杀驴?”
对于二哥的行动,杨猛有些不屑,串联不如威逼利诱,用完了不合手再收拾,串联?弄不好就会给林老虎扯后腿的。
而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是串联,而是抓上一部分有能力的贪官,帮自己控制云南。
“云南的官场虽烂,但还是有几个能人的,咱们要不要给二爷,下个套呢?”
“说什么呢!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么能给我二哥下套呢?传出去这事儿是算我的?还是算我二哥的?
林则徐的那个幕客不简单,最近他在干嘛?”
自己的二哥走得路子太直,没有林老虎给他撑腰,他就是在走山路。一个不好就会滚下来的。一旦被人算计了。不仅路子趟不开,还得弄一身伤。
“刘存仁的路子跟三爷差不多,他在拜访一些官员的幕客、师爷,这位八成是想搜集些证据,好让林则徐初来的时候,拿些人立威。
这刘存仁的心思不浅,我也打听过了,他的目标都是些无依无靠的野路子贪官。这样的人是最好的立威人选。”
刘存仁是个不错的,可他败就败在晚走了一步,不然林老虎一来,使出一套生猛的三板斧,肯定能镇住不少的官绅。
再就是李星沅之前的策略,当时为了平定滇西,李星沅走得就是这条路,经过李星沅的扫荡,云南官场明面上已经看得过去了,刘存仁再走这一步。就有些拾人牙慧的感觉了。
“嗯!你做的不错,三爷这里有个买卖。财.色.兼收的好买卖,你愿意去做吗?”
杨猛的话头一出,徐子渭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狐疑的看了自己的东翁一眼,这才谨慎的开了口。
“三爷,这事儿没什么后话吧?”
自己的毛病徐子渭很清楚,就怕自己陷进去出不来,自己这个东翁,绝对是大清数一数二的狠人,随意杀人、动辄灭人满门,可偏偏这样一个活屠户,在云南,尤其是在宜良和滇西,杨三爷可是个万家生佛的大善人。
说句僭越的话,现在的云南认杨家不认皇上,财.色.兼收的买卖,听三爷的话头,就不是什么好买卖,自己上去了就怕下不来啊!
“后话?你倒是谨慎,后话当然有了,怎么样?做不做?”
“这事儿非我不行吗?”
有后话的买卖,最怕的就是秋后算账,万一自己哪里做差了,因为财色丢了小命,好像不怎么值当的。
“先听我说说吧!我是想让你拉拢一批,贪而有能的官员,先上去抓住了他们的死穴,把他们变成咱们的走狗。
抓住了他们的辫子,你说说是不是个财色兼收的好买卖呢?”
一听这个,徐子渭的一双猴眼也亮了起来,这可是好事啊!抓把柄,凭三爷在云南的势力,那可是小菜一碟,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个贪官,为了保命,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但这后话在哪里,徐子渭却是摸不清楚,这事儿是个好买卖不假,但三爷不去,让自己过去,就怕这事儿里面还有玄机啊!
徐子渭在揣测人心方面向来自负,可对上这个小了自己一半的东翁,却有些摸不清头脑,很多时候,面对三爷,他都有种云山雾罩的感觉,两人坐在一起,徐子渭总觉得三爷是个前辈,这种感觉打消了他好多的歪歪心思。
“三爷,您还得亮亮那后话啊!不然我这出去容易,回来就难了,我现在家里已经有了两房,凑凑活活也能将就,万一出去撒了欢丢了命,岂不是冤枉?”
“奸猾!这算是给你的一个福利吧!但买卖就是买卖,咱们三七分成你三我七,你拿的那三成,现在只能给你一成,余下的九成,还得看你把着的那些贪官。
你要是尽找些烂到骨子里的废物,到时候在爷的帐下依旧恶习不改的话,爷自然是要找你算账的。”
贪官多数是有能力的,只是不走正道,云南现在还缺不少的人手,这些人要是实心实意投靠,老老实实做事,有了他们先前刮的底子,也不是不可以用。
杨家的实力不小,但一对一在官面上对抗林则徐,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差的太远,杨家只有笼络到大半的云南官员,才能有对抗林则徐的实力,不然林老虎来了,从官面上对杨家下手,再没有云南官员的支持,杨猛就只能杀官造反了。
而造反,现在的时机不对,轻举妄动只会被围攻,这与杨家的利益相冲突,非到万不得已,杨猛是不会首先揭竿造反的。
“这样啊!那活动的余地就少了,但总归是个进项,弄不好还有别的好处,这事儿计长应了。”
在心里细细的算计了一番,据徐子渭所知,云南还是有不少有本事的官员,自己在细细的摸一遍。弄上个三五万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去办这事儿的时候。带上个账房,让他给你搂着点,别犯了死罪。”
“哎呀……还得带账房啊?”
“怎么?不愿意?那就别带。”
“这话是怎么说的,三爷给安排个账房,那是保护计长,行啊!只是那些没用的人,计长是不是也能掺和上一脚呢?咱不要钱,单单为三爷白出力。”
徐子渭的心思。杨猛怎能不知,这位的胃口有点偏,这事儿也不是不行,但就怕这货没个遮掩,弄得云南怨声载道啊!
“对付这些人,你要去也行,但爷这里还有个差事安排给你,你去找找滇西的韦驼子,新军之中,有不少的光棍。你负责给他们弄些好女子成家,无非等林老虎到了这些人家也讨不了好。与其卖做官鸡,不如让她们跟着新军的人,以后也有个着落不是?”
云南的贪官人数不少,连带上他们的家人,弄不好就得有个几千,而这些人家的妻女,多半都是识文断字的,在他们倒台之后,这一抄家的把她们卖做官鸡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让徐子渭过去,打着自己的名号给她们谋个出路,也算是善举,他们子嗣如果有用,留在云南也成,他们的人头交给朝廷,家产交给自己,自己总要保他们一下的。
“唉……早知道就不揽这个营生,我这是嘴欠啊!三爷,咱们得事先说好了,要是找到合适的,您还得去我夫人那边给说和一下。”
徐子渭这人贪财好色怕老婆,真不知道,他这一身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这位八成是因为相貌和科举的问题,与那秦子祺一样,愤世嫉俗吧!
“成了!这些事情做得好,三爷自己给你打圆场,不然小心你的皮肉。
我二哥那边还是重点,这些事情,你趁空闲里做一做就成了。
看住那刘存仁,别让他给蒙了,云南的事情,细细一看就清楚,他这是来的时间短,心急了。等他回过神来,难免不会想别的招数。
咱们现在的布局占了上风,可不能让刘存仁和我二哥,在林老虎到任之前,把大好的局势给毁了!”
自己的二哥和刘存仁,绝对是步好棋,林则徐的算盘打得不错,让他们两个先期布局,镇住了云南官场,安抚住云南的百姓,即使永昌一案引起纷争,也只是回乱,不可能形成民潮。
即使没有自己遏制回回的手段,这林老虎的一步之先,就能让他步步走在前面,即将来的这位新督,可是个国手啊!
官面上的事情,徐子渭先去做,魏五那边先让他缓缓神,等搞定了魏芷晴,再让魏五出把力气,通过京师的门路,给林老虎带上个笼头,这样云南与京师双管齐下,杨家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三爷,那些个要倒霉的,咱们是不是给他们吹吹风啊!让他们事先结成一系,制衡一下刘存仁和二爷,等林则徐来了,也能拖一拖他的后腿。”
徐子渭的这个法子不错,自己的二哥,不好对他使阴招,让云南的官员,拖他们一下,也是个好法子。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刘存仁,咱们能不能争取一下?如果能弄翻了刘存仁,就等于咱们在老虎身边,搁了一个笼子,老虎若是不听话,就把他关起来。”
刘存仁的岁数摆在那里,还和林则徐是同乡,杨猛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这刘存仁难弄啊!五十多了,该有没有,不该有的全有,吃喝享受也没那个好胃口、好体格了,搞他太不容易了。
要是林则徐能晚到一个月,咱们倒是可以试试,但二爷那边的口风紧的很,我试探了无数次,可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也没捞着。”
徐子渭的话,让杨猛眉头一动,这事儿自己倒是可以试试。
“拖他一个月吗?放倒这刘存仁你有几成的把握?”
花些银子,再让秦子祺和孙伯青去试试身手,拖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就怕自己这边费了劲,徐子渭放空炮啊!
“七八成,这刘存仁也是个苦命的,半生凄苦,这样的人就怕遇上知音啊!我这几天物色个合适的,看看能不能放倒他,这事儿要是明着来,咱们就得拖一拖林老虎,若是暗中做的话,这人选就是个大问题了。”
明着来无非是从青楼楚馆找人,花些银子赎身,这个很是老套,但也很好使。暗中来这人手就是个大问题,身家清白的,上哪去找那么合适的。
“先找找看吧!有合适的咱们就暗中行事,没合适的就明着来,你把要求写下来,我让人找找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如果真能策反刘存仁,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有了笼子管他是老虎还是饿狼,不讨喜的话,就把他关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虎未至虎威至
云南的风声很紧,即将到来的林老虎,不仅给了杨猛莫大的压力,他给云南各级官绅带来的压力更大。
杨猛在一个劲的掩饰杨家的目的和行藏,而云南的官员们却没有这个机会,数数最近几任云贵总督,倒台的贺长龄算是个老好人,虽说勤政但做事情有些仁慈也有些糊涂,不然罗天池敢在滇西犯事?
李星沅却是个能人,他靠着迆东道的官员,把云南官场粗粗的整了一遍,李星沅在的时候,多数官员都不敢触他的霉头。
自己做下了什么,这些官员们也有数,李星沅立威的那些人都是无依无靠的,这也是李星沅在表明态度,大家互退一步相安无事,李星沅抓住机会遁了,可即将到任的林则徐,却不是好相与的。
林则徐是个清官,这样的官员在大清,可不怎么受待见,奈何林则徐的官职太高,是大清的云贵总督,统摄两省的九大疆臣之一,虽然心里极其厌恶林则徐,可云南官员,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位总督大人,最多的还是恐惧。
拉帮结派,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迆西道罗天池一案,永昌知府恒文一案,滇西历年的回乱,都被李星沅那个奸贼,拢在了一起。
拉帮结派,万一弄上一个牵扯上述案件的盟友,大家伙都得跟着倒霉。并案这是迆东道徐柳臣和李星沅商议出来的对策,为的就是防着云南的官员抱团。
李星沅的对策,对林则徐来说是个好事儿。可对云南的大多数官员来说。就是个灾难了。一团散沙的云南官场,能不能受得起林老虎的到任三板斧,对此云南的多数官员,都不抱什么希望。
跑关系、走门路,这得看对谁,李星沅是个识时务的,这样的上官可以扑上去巴结,可林则徐是个是么物件。云南的官员,多半一清二楚,扑上去?只怕死的更快。
走京师的门路,调出云南,现在也是被堵得死死的,云南现在就是个火坑,走了一个就得填上一个,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云南扯上关系,前前后后的路子。几乎都走不通了,面临绝境的云南官员。并没有等来好消息,他们等到的是一个噩耗。
林则徐帐下的第一幕客,也是唯一的幕客刘存仁来了,最可恨的是这厮还在挖云南官员跟脚,这是想干什么,云南的官员们可是门清。
新官上任三把火,无非是安抚百姓、整顿吏治、上缴税赋而已,安抚百姓与云南的官员们没什么瓜葛,可整顿吏治、上缴税赋,就与他们有莫大的干系了?
整顿吏治,李星沅已经玩了一遭了,云南无依无靠的贪官污吏,被李星沅扫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小贪,不足以威慑人心。
处置之后足以威慑人心,又是贪官污吏的官员,云南多的是,可多归多,这些人多半都是有跟脚的,抓一个带一窝,这斧头落在别人身上,看个热闹还好说,一旦落在了自己头上,那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几天的时间,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就传遍了云南,消息的来路相当可靠,总督府的人已经见过这位刘存仁刘师爷了,据说这人早就来了云南,云南多数不法官员的跟脚,都被他暗中摸去了。
这个还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这位刘师爷,与昆明杨家的老二交厚,现在已经住在杨家别院之中了。
杨家与林则徐不同,惹了林则徐吃的是官司,惹了杨家那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不说杨家的杨士勤,单单一个杨家老三杨猛,就让许多人挠头了。
去昆明弄死刘存仁,是个人也不敢往那边去想,据别人私底下传的消息,杨家老三可是个狠主,动辄灭人满门屠人全家,触杨家的霉头,还不如等着林则徐法办呢!那样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杨家与林老虎之间的关系暧昧,许多没有挤进杨家派系的云南官员,心里开始打鼓了,杨林联手,这云南就是块死地,想活生生的走出去,太难!
徐子渭放出风声之后,杨猛就去见了自己的二哥,回到云南没几天的功夫,自己二哥脸上,在伊犁留下的风霜之痕,就淡了许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自己这二哥还是适应云南的。
“老三,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怎么我次次到老爷子那里请安,你都不在呢?”
刘炯甫最近不见影子,自家的老爷子有些不待见自己,大哥依旧在滇西忙碌,身上没什么担子的老三,也是整日里不见人影。
杨毅虽说修心的功夫不错,可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在伊犁和甘陕,有老师林则徐的两个儿子陪着,并不觉得寂寞,可回了云南,他觉得自己周围有些孤寂了。
好在,老三给弄得几个侍妾善解人意,不然杨毅都想回伊犁和甘陕了,没有几个知己畅谈抱负,实在是人生一旦憾事。
“我?呵呵……瞎忙活而已,二哥不是想兴修水利吗?我在宜良那边,让下边的人弄了一下,宜良那边本就有前朝开掘的水渠,这次整修一下,等你的老师来了,咱们也有东西交差不是?
二哥放心就是了,宜良素有滇中粮仓支撑,只要宜良粮食有收成,咱们怎么着也不能让云南陷入饥荒不是?
这些天我也从外省订了一批粮食,虽说粮价挺高,但也是个后手不是?”
杨猛半真半假的敷衍着二哥,看老二的脸色,最近的事情好像并不顺心,而这个恰恰是杨猛想要的,不然闲着那几个瘦马也是浪费,二哥心里憋些火气,回家之后才能更有干劲。
“唉……云南的事情繁杂,老师交代的任务,我这里刚刚有了个眉目。可云南钱少地多。如何做事我这里还没个章程呢!
倒是三弟你费心了。我这边是不是拖累家里了?”
杨家的情势,杨毅也大致了解,老爷子闷闷不乐,大哥奔波在外,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杨家头上压着滇铜复起之事,这事儿做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过。
老三杨猛倒是个有心的。有了他在宜良做的事情,自己也算是有了些底子。
“嗨!说什么话呢!咱们家大业大,不怕拖累的。老爷子最近正发愁滇铜的事情呢!二哥你没事儿,就别去请安了,老爷子正愁着呢!你来来回回的不是过去找不痛快吗?
这是老爷子让我给你的,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二哥越活越滋润,整日里去老爷子那里晃荡,能讨着好才怪了?他这来来回回的请安不要紧,可把自己也戳到了老爷子面前。那些个瘦马的事情,老爷子可是憋着气呢!
点了二哥一下。杨猛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里面的东西当然是徐子渭那边搜来的。
“哦……咦……好啊!还是老爷子厉害,我这就去找炯甫先生。”
老三掏出来的小册子,杨毅本以为是治水的方略,没想到翻开一看,竟是另有玄机,这不是炯甫先生需要的吗?
“呵呵……二哥啊!人与人是不同的,这东西送与不送,你可要想好了,那刘存仁会不会觉得咱们这是在打压异己呢?”
想要策反刘存仁,必须得把他二哥分开,身体的距离拉开是一方面,心中的距离拉开才是最重要的,二哥这个时候,送这些东西过去,只怕那刘存仁会想歪的。
“无妨的!我与炯甫先生搭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岂能没有这个默契?这事儿你不必担心的,老爷子真是有心了,你说我不用过去谢一下?”
作为林则徐的弟子,杨毅也痛恨那些蠹虫,老三给的这本册子里,牵扯到了十几位云南官员,想必老师来了会夸赞自己的。
“老爷子那里就别去了,还是好好想想刘存仁的事情吧!我宜良那边还有事,二哥如果找我,招呼一下院子里的管事就成,他们知道上哪能找到我的。”
老爷子那里去不了,这册子二哥递给刘存仁,只怕会遭白眼的,到时候二哥无心办事,就只能呆在宅子里了。
“行了!这次有劳三弟了。”
老三杨猛一走,杨毅也没逗留,匆匆的赶到了刘存仁的宅子,自己怀中的册子分量可是相当重的。
“炯甫先生,喜事!大喜事!看看志茂给你带什么来了?”
杨毅的宅子离着刘存仁的宅子不远,过去之后,见刘存仁正在亭子里喝茶,杨毅就兴冲冲的快步走了过去。
“何喜之有?”
这几天刘存仁也加起了小心,自己和杨毅秘密返滇,这才几天的时间,行藏和目的都暴露了,看来杨毅那边出了篓子。
“炯甫先生,您看!”
杨毅把手里的册子递给了刘存仁,初一翻看,刘存仁的眼里也爆出了精光,可稍一寻思,他的脸色就慢慢的冷了下来。
杨家好毒的心机,这杨毅看着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把小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册子的东西虽说属实,可牵扯的人员不少,有几个人的根底,刘存仁也清楚,可这几个人都是关键人物,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几个萝卜带的泥坨子可比萝卜大多了,杨家杨士勤不简单啊!
这个册子要是到了东翁手里,那可就是龙蛇大战了,东翁这头过江的强龙,能不能斗过云南的地头蛇先不说,杨家置身事外,就占得了先手。
一步先步步先,只怕东翁之后,也要受杨家的左右,东翁是谁?大清虎臣林则徐,岂能做他杨家的走狗?
细细的翻了一遍册子,里面全是些四品以上的官员,而且他们手里多是掌握着各州府的课税,杨士勤的招数歹毒啊!
先放出风声,惊了云南的官绅,然后就是投饵食了,这个册子到了自己手里,只怕册子里的官员,现在也知道了,杨家的这步棋高妙啊!
先断了自己的路子,再让云南的高官结成一体,东翁来了,就是想动手,也是无可奈何啊!罗天池、恒文、回回,也是个好大的陷坑,这次云南之行,被杨毅毁了。
“嗯!我知道了,志茂还有别的事情吗?”
刘存仁冷冷的问了一句,这下杨毅的头上也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好!果真被老三言中了,炯甫先生以为我在利用他呢!这话不能再说了,不然误会必然加深。’
“哦……没事了,册子给了炯甫先生,那志茂就先回去了。”
杨毅心中的沟壑并不少,只是最近被俗事缠身,杨猛给了他一个大香饵,他这才失去了镇定。杨毅回身一想就知道这事儿,自己做的太急切了,让刘存仁误会了。
“最近我也要出去一趟,等大人来了再说吧!”
杨毅给的宅子已经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杨家还不知道有什么阴招呢!
吏治之事,已然成了死胡同,看来自己要往滇西走了,罗天池、恒文、回回,现在就成了东翁的破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