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背叛的代价
“炯甫先生要到哪里?如今的云南不太安定,让宅子里的护院跟着你一起吧!这样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刘存仁仓促的辞行,杨毅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无能为力,有些事儿还是等老师来了之后再解决吧!
杨毅没想到的是,他出自本心的关怀,也被刘存仁误解了,带着护院?难道杨家还想囚禁自己?
“嗯!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我先看看这本册子,再做计较吧!大人就快来了,我最近也忙的有些精力不济,刚刚说错了什么,志茂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杨家在云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刘存仁很清楚,真要是恶了杨家,自己就此消失,对杨家来说容易的很,自己的命不重要,东翁的嘱咐才最重要。
若不是东翁扶持了自己,自己早就烂在老家了,这十几年,刘存仁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云南的差事是东翁的一道难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帮他跨过去。
话锋一转,刘存仁也算是蒙住了杨毅,人与人之间有时一点点的嫌隙,就能生死相对,对于态度有些冷淡的刘存仁,杨毅也没怎么怀疑,毕竟两人接触了七年,彼此都很熟悉,刘存仁想要骗过杨毅,也不是很难。
没听老三的劝告恶了刘存仁,杨毅也是一肚子恼火,自己最近失了心境,若被老师知道,肯定会被训斥的。
云南的事情太多、太乱,跟着老师虽说学了不少的东西,但让杨毅独撑大局。他现在还少了那份阅历。七年如一日跟在林则徐身边。杨毅学到的东西很多,可真正用过的,数一数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回到自己的宅子,几位侍妾很是贴心,净面、更衣、上茶,想着云南的乱事,再比比这些享受,杨毅有些不想出头了。
送走了杨毅之后。刘存仁也不敢拖延,将杨毅给的册子用油布包好之后,藏到了一个妥帖的地方,然后就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上一些盘缠,借着如厕的机会,逃出了自己的宅子。
出了那片屋舍,刘存仁花了几个大子儿,弄了一身穷汉的行头,夹着一个破包袱。就匆匆的出了昆明城。
“计长啊!你说这刘存仁丢了钱袋子,凭着鞋壳里的那五块鹰洋能走多远呐?”
站在昆明的城墙上。望着慢慢消失的刘存仁,杨猛打趣的问道。
“鹰洋?白铜铸的鹰洋也能花?刘炯甫算是栽了,没想到三爷对付刘炯甫的手段,竟能如此的简洁。”
徐子渭也是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没想到自己这个东翁的手段如此高明,刘存仁这一路走来,他可是亲眼看到的,一个人都没碰着他,这位林老虎的师爷,只是独自在昆明城走了半圈,身上值钱的物件,就丢了个精光。
“起码能换几个馒头吃,饿不死他就成,咱们也跟着过去瞧瞧这位的末路是个什么样子,死忠?呵呵……”
如何对付刘存仁,徐子渭收集的情报,杨猛亲自定的计划,往后就要看刘存仁的了。
匆匆逃出昆明城的刘存仁,开始的时候顺风顺水,赶路有马帮带着,遇水有船家照拂,一路上有吃有喝,自己的银子一分也没捞着花,可五天之后,形势就天翻地覆了。
过了一个山口,刘存仁紧赶慢赶,好容易在半山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茶棚,喝了两碗粗茶,吃了两块饼子,拢共两百大子儿折银子一钱多点,正要付钱呢!可这位一摸包袱顿时就傻了。
衣物什么的一件也没有了,除了一堆烂布片,那还有衣物的影子?包袱里的钱袋自然也不见了,看看浑身上下,好嘛!但凡是值些银子的物件,一丝一毫也没剩下。
“杨家?不像!歹人?哼!多亏自己有后手。店家,算账!”
没了银子,刘存仁也不着急,慢慢的从鞋壳里抠出了一块鹰洋,幸好自己处处提防,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非把自己饿死不成。
“哟!您拿这个到咱们这破茶棚子算账啊?找不开!”
望着桌子上的光板鹰洋,五六十岁的店家可被气着了,一两银子一千多个大子,一块鹰洋九分银子,这位是要吃白食吗?
“实在是没有散碎银子了,要不这样,你再给我十块八块的饼子,从鹰洋上截下点碎银子吧!”
刘存仁也算是个老江湖,这点麻烦自然难不住他。
“这个成!等着,我去拿家伙事。”
不大的时间,这位店家就提了一把菜刀,兜着一布袋饼子出来了。
“咱也不蒙人,这些东西给您,咱剁个角子下来,亏您不能亏我,咱们这是小本生意,客官您就见谅吧!”
敢在半山做生意的,都不是吃亏的主,再者说了,刘存仁鞋壳了还有四块鹰洋,也不计较这些了。
“就听店家的,这出门靠朋友么!”
得了刘存仁的答复,这位老店家也不客气,拿起鹰洋一吹,就放到了耳边。
“好个烂屎货,坑人坑到山里来了,老子弄死你。”
老店家一声怒喝,一个大嘴巴子,就把刘存仁搧到桌子底下,不待他有所反应,带着污泥的大脚板就踹倒了他身上。
这老店家也是性如姜桂,动了手就没停下,打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这时刘师爷早就背过气了。
“莫打了!莫打了!”
一碗热茶汤浇在刘存仁的脸上,这位林老虎的第一幕客,身子一蜷就开始大声的告饶。
“烂屎货,敢拿白铜做的鹰洋到老子这里行骗,说说怎么付账?不然就把你埋在老林子里。”
暴打刘存仁一顿,这位老店家已经解了气。但打死他埋到山里。这位却是不敢的。但为了那二百大子的饭钱,还是要争一争的。
“白铜的?不可能!”
刘存仁起身之后,拿起桌上的鹰洋一吹,可不是铜的嘛!
“这……这……,志茂害我啊!”
不信邪的刘存仁将鞋壳里的鹰洋,挨个吹了一遍,全不是银子,自己被杨毅给阴了啊!没想到他当初给的鹰洋竟是些白铜铸的假货。
“五个白铜做的。倒也能抵了饭钱,这一袋饼子你拿着,假的鹰洋给老子留下,赶紧滚蛋!吓了老子一跳,以为今天要赔了呢!”
刘存仁手里的四块鹰洋被老店家,一把抢了过去,这老店家也算厚道,知道后面的山路不好走,把那十几块饼子,取出了大半。剩余的几块就丢给了刘存仁。
挨了一顿胖揍的刘存仁也不敢怠慢,卷起包袱里的碎布。在茶棚门口找了根棍子,在老店家的白眼之中,一瘸一拐的上路了。
拄着棍子挪着步子,刘存仁废了好大的气力才走出了茶棚的视线,歇了好大一会儿,这位才缓过劲来。掀起衣服一看,好嘛!全是淤青,那老东西下手真狠啊!
左腿也针扎一般的疼,望着莽莽的山林,刘存仁有些欲哭无泪了,不走不成,谁知道夜里有没有什么豺狼虎豹的,无奈的刘存仁拄着棍子,开始一步步的往山外挪。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刘存仁挪着步子,却碰到了让他垂泪的一幕,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一母一子,加上自己可不就是年轻时逃荒的场景吗?
“这位大兄弟,身上可有干粮?我们母子饿了三天了,我这孩子受不得苦,在山里撸了一把野菜,没想到竟然中毒了,大兄弟,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给点吃的吧!”
不等刘存仁有所反应,一个三十许的妇人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有、有、有……莫着急,我粗通些医术,我来看看孩子。”
想着当年夭折的儿子,刘存仁身上的伤痛也不见了,三两步就走到了孩子面前,细细的看了一遍,抠了抠孩子的嗓子眼,这孩子吐了之后,脸上也多了些许的血色。
“狗儿,快谢谢恩人,快谢谢恩人。”
那妇人也是饿极了,一个饼子三两口就吃完了,见儿子好些了,也不犹豫,抓着两个饼子就到了儿子跟前,拿着捏碎的饼子没命往儿子嘴里塞。
“别噎着了,还有还有啊!慢慢吃。”
一行三人,就这么继续上路了,可刘存仁手里的饼子有数儿,那七八岁的孩子,因为吃了毒草,半夜里就开始发烧了。
刘存仁忍着伤痛,背着孩子一路走了三天,饼子吃完了,那孩子的病却越来重了。
“狗儿、狗儿、我的儿啊……”
见儿子的头耷拉了下来,那妇人一下就委顿在了地上,用最后的气力哭嚎了起来。
“儿啊……儿啊……”
刘存仁抖着手探了探狗儿的鼻息,还好有一息尚存,只是这荒郊野地的,这么个样子,与死又有区别吗?
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丧子丧妻之痛,让刘存仁也哽咽着哭了出来。
三天前还是陌生人,现在刘存仁与那夫人抱头痛哭,与那平常的一家人,也没什么区别的。
哭着哭着,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把刘存仁拉了回来。
“救人!救人……杨老三!”
“呵呵……炯甫先生,正是杨三,何事相求啊?”
本想着来了救星,没想到竟是杨毅的三弟杨猛,他为何而来,刘存仁心里清楚,看来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
“是你一路设的陷阱?”
“有的是,有的不是,这真真假假,还要炯甫先生自己分辨。这人是救还是不救呢?”
“陷阱是你设的,人也是你的,救不救管我什么事?”
“好!炯甫先生的意思,杨三明白了,带上炯甫先生,赶路。”
刘存仁被搀到了一匹马上,杨猛一声令下,几十人的马队,丢下那母子俩,就开始赶路了。
“杨老三,怎生如此狠心呢?那对母子丢在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见杨猛丢下两人,只带着自己赶路,刘存仁无奈的先开了口。
“死的人多了去了,多这一对,少这一对,没什么所谓的。炯甫先生就不同了,林大人好歹是家兄的坐师,您又是林大人的同乡,杨三是不会让您死在云南的。”
“那是你的人啊!你就这么弃他们于不顾?”
想着那酷似亡妻爱子的两人,刘存仁的心里也开始了挣扎,怎么救那两人,刘存仁心里有数,可……
“呵呵……我又不是这大清的皇帝,他们怎么能是我的人呢?不过是炯甫先生恰逢其会罢了!这是因为饥荒逃难的百姓,他家里的,三个月前就饿病而死。
世道艰难啊!救不救,炯甫先生一句话的事儿,我手下的郎中说了,三个时辰,那孩子还有救,三个时辰之后回天乏术!”
杨猛一边催着马匹前行,一边高声回答着刘存仁的问题。
“救!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了。”
几十年前丧妻丧子的一幕,不断摧残着刘存仁的心防,那一幕刘存仁是不想再经历了。
“等着吧!人马上给你送过来,咱们回昆明?”
“你就不怕我反悔?”
“人是活的,我随时也能把他们变成死的。”
“只要不害大人,我听你的。”
“害他?不会!我二哥还在呢!他的身手炯甫先生不是不知道,杀了他,我二哥还不得找我拼命?”
“行了,只要不害大人,我听你的。”
刘存仁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杨老三的法子太高明了,自己做不出来。
“签了吧!按上手印。”
刘存仁低了头,可杨猛并不放过他,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张,递到了刘存仁的面前。
“这是……”
“这个是什么你不清楚?收据而已,你收滇西官员的收据而已。”
“你……”
“没办法,林大人声名太响,你刘存仁也不是善茬,一对母子拦不住你的,这个才是杀招。”
“唉……”
“呵呵……别哀声叹气了,这对母子放到集市上,不过四五两的价格,可在您炯甫先生的心中,这可是价值千金呢!
昆明我已经给他们母子置了宅子,你老家福建也一样,底下那份是昆明的房契,至于福建的,还得过些日子。”
不到十天刘存仁低头,跟在一旁的徐子渭,也绝了心里头的其他心思,自家三爷太狠,自己玩不过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未战先败
“三少爷,大人与你们杨家渊源颇深,为何要处处算计大人呢?云南近期的变化,应该出自杨家之手吧!”
服软归服软,叛变归叛变,刘存仁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杨家与自己的东翁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可为什么要如此算计东翁呢?
“你猜呢?”
斜盱了刘存仁一眼,对于他的试探,杨猛有些不满意,倒驴不倒架子,做自己和林则徐之间的双重间谍,刘存仁还不够格。
“我不敢猜。”
话就在嘴边,可刘存仁不敢往外说,有些话一旦说了,就是在变相的站队,官场争斗、朝代更替莫不是如此。
“不敢猜?这个倒是好笑了,你不猜我也得告诉你,杨家的所图的很大很大,也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吓着你?”
听到很大很大,刘存仁的脸色变了,果然啊!
“哼!杨家要的是云贵川三省的铜盐之利,林则徐来了,多产出的那一部分,是不是要交给朝廷?那我杨家投了这么多的银子,就打水漂了?”
杨猛有些愤愤的说出了这句话,可一旁的刘存仁听了之后,却是大笑出声。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大人那里早有定计,要在云南开办私人铜厂、盐场,这与杨家的利益并不冲突啊?为何你们还要如此算计?”
杨猛听了刘存仁的解释,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错愕,望着大笑的刘存仁,他有些不满的开了口。
“哼!说一套做一套。哪个新官不都是玩的这个?要想我杨家支持林则徐。他得拿出诚意来。
你和我二哥偷偷的回来。又是水利又是吏治的,别以为杨家不知道你们想干嘛,杨家不是流官,我们是云南的坐地户,云南的利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分一杯羹的,林则徐要是出尔反尔,你就负责圈禁他。”
刘存仁这人虽说有了把柄。但也不能轻易的相信,他与林则徐是十几年的交情,而且现在这些把柄,也不一定能扳倒林则徐,万一这刘存仁舍命护主,自己一样会鸡飞蛋打的。
“圈禁疆臣,这是造反啊!这事儿万万做不得,一旦做了咱们谁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圈禁自己的东翁,若他是个平头百姓还行,可林则徐是正二品的云贵总督。九大疆臣之一啊!圈禁疆臣,杨老三说的容易。当朝的那位才有这个权力的,其他人做了就是造反。
“怎么做不得,为了盐铜之利,万不得已的时候,杀了他都可以,圈禁便宜他了,如果不想这么做也成,那你就把林则徐的一举一动都告诉这位徐先生。”
走出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一百步,现在的刘存仁已经是笼中之鸟了,只是需要时间,慢慢的腐蚀他而已。
“事无巨细吗?”
“对!事无巨细,大到他给朝廷的奏折,小到他的吃喝拉撒,你全都得汇报,奏折之中对杨家不利的东西,你也得改掉。”
刘存仁在试探杨猛,杨猛同样也在试探刘存仁,只要试出了他的底线,这颗钉子就算成功的钉进去了。
“改奏折?这个得看时机,毕竟大人的两个儿子和志茂,也在大人身边,这事儿我怕自己做不成。”
杨毅的立场如何,也是刘存仁要试探的,今天遇到的种种,让刘存仁怀疑杨猛是在瞒着自己的二哥。如果杨毅没有参与这次的阴谋,那自己的叛离,不一定会对东翁带来致命的影响。
刘存仁虽说嘴上答应叛离林则徐,可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放弃的,到现在他做事情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那位恩主。
“要是林则徐的两个儿子成器,就不会有你的位置了,我二哥林则徐恐怕也在提防着他吧!将来,你在总督府就是林则徐的喉舌,这个是不会变的,事情做不做给个痛快话。”
在杨猛看来,二哥此次返滇,最主要的任务不是办水利,而是掩护刘存仁,林则徐能派他过来,肯定是极为相信自己的这位幕客,现在先让刘存仁在话语上背叛,等以后就是实打实的背叛了。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酌情修改的。”
能说出这话,刘存仁都费了好大的劲,背叛不是说来就能来的,他眼里的挣扎,杨猛也看了个清楚。
“嗯!咱们这就回去吧!你需要了解什么,自去与徐先生交涉,回去之后,签一份卖身的契约,那母子俩,就是你的人了。”
看到刘存仁眼中的挣扎,杨猛知道自己心急了,话头一转,就落到了那两母子身上。
“私卖奴婢是犯法的,这个怎么成?再说了,看那妇人的岁数不过三十许,我都快六十的糟老头子,岂不是耽误人家?”
怜惜归怜惜,但占有就不是刘存仁想做的了,自己那妻儿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何苦再让自己一个半死之人,去拖累人家母子呢?
“你不要,他们在云南虽说能有条活路,但绝对活不好,你虽说是已是风烛残年了,但活个十几二十年也不一定,孤家寡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有双妻儿也好,起码心里有了牵挂,还能多活几年。至于银钱你就不必操心了,杨家家业不小,不会亏待你的,将来那小子出息了,延续你刘家的香火,也是个好事儿。
他们娘俩跟了你,只会享福不会吃苦,你不收留他们,这娘俩还得改嫁,嫁个好人家也行,可她那个岁数还带个拖油瓶,怕是没什么可能的,你说我这么安排对吗?”
虽说杨家在四处舍粥,可云南太大,杨家太小。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舍粥虽说活了不少人。但云南的饥荒,饿死的人数,至少得有几百上千的,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舍粥!听着是善事,可这样的事情杨猛宁肯不做,因为舍粥,杨家已经沾了几百条人命了,各地总有先从百姓身上扒皮的地主、官员。对于这些狗才,杨猛的应对措施只有一条,那就是杀!
一边救人一边杀人,这样的世道可恨!
“这个倒是我想岔了,三少爷分析的不错,这卖身契就别弄了,卖身为奴对孩子不好!”
大清的世道如何,刘存仁清楚的很,杨老三说的不错,孤儿寡母想在饥荒之中好好活着。难呐!
“三少爷!老子最不爱听这个了,叫三爷!三少爷。听着跟个兔子似得。
前些天打你的那个,你想怎么处理?那老汉可是个暴脾气,你挨揍那场戏可不是我安排的。”
这次策反刘存仁,除了马帮和船家,再就是昆明城里的空空妙手,其他的人或事,都是这刘存仁紧赶慢赶,赶上的。
“夷性犬羊啊!那老汉是个山民吧!云南之乱乱在蛮夷,这话不假啊!
三爷,这事儿就算了吧!饥荒的年月,在山道上有这么个茶棚子,也能少饿死几个。”
刘存仁的话,杨猛就不爱听了,夷性犬羊,朝廷如此说话、李星沅如此说话、没想到林则徐的师爷刘存仁也这么说话、想必林则徐那里的观点也是一样吧!
“夷性犬羊,这话说的好!林则徐也是这么想的?”
斜盱着刘存仁,杨猛冷冷的问了一句。
“怎么?三爷有不同的见地?伊犁一带的回回,乱了几十年,一个浩瀚也敢打我煌煌大清的主意。云南、贵州、四川、两广,那里没有蛮夷作乱,大清开国以来,因此耗费的军资粮草数以亿计,若没有蛮夷之乱,大清的国力还会壮大不少,那庚子一役的战局,就会另当别论了。”
对于蛮夷作乱,显然林则徐也是不看好的,不然刘存仁的态度不会如此明确。
“嘿!这话说的,我道林则徐是个是么人物,没想到啊!未战先败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白瞎了三爷耗费心机的布局,回事你们要能解决好了,老天都瞎了眼。”
就这么个心态,还想摆平滇西的回回,这是在做梦,仇怨不化解,又压不住,只会越积越深,看来永昌一案的审理,杨家又要费心了。
“三爷,此话怎讲?”
“讲个屁啊!都夷性犬羊了,还能有什么说道?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把自己放到回回或是蛮夷的位置想想,他们难道是贱骨头?没事儿就爱反着玩?”
话不投机半句多,滇西的事情,还会有起伏的,只盼望那杜文秀能为自己所用,等架空了林则徐,自己去处理滇西的回乱。
杨猛的话,并没有说到刘存仁的心里,回乱不是一天引起的,想要消弭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自己的东翁,撑死能在云南呆上三四年,对于回乱,治标之法即可,治本之法朝廷那里过不去的。
一行人悄悄回了昆明,杨猛在县城的角落里,给刘存仁置了一所不起眼的宅子,在路上磕了头的一家三口,就在这不起眼的小宅子里,过起了平淡而温馨的日子。
回了昆明,杨猛又去瞧了瞧二哥杨毅,送了他不少女人用的稀奇物件,与刘存仁之间的嫌隙,显然影响了杨毅做事的心情,据秦子祺那边的消息,二哥已经数日未出院门了。
恰巧老大也回来了,三兄弟就瞒着老爷子,在老二的宅子里,开了三天的大宴,三兄弟说了不少自己的趣事,官场的事情不顺利,可情场得意,再加上大哥、三弟的撺掇,杨毅索性就用杨家的人手开始为他办事了。
而刘存仁的小宅子里,也是一片夫妻、父子情深,新晋的刘氏夫人,也是个贤惠的,衣食住行伺候的刘存仁妥妥帖帖,数十年孤寂一人,这位炯甫先生,也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林则徐派来云南的两员大将,就这么让杨猛给拿下了,未战先败,除了在回务上,在对云南的掌控上,林则徐也败了。
现在云南的半数官员,或直接或间接的投到了杨家门下;云南大半的土地,也被杨家的农庄所占据;半数种地的汉人百姓,两三成种地的山民,也在农庄安了家;而进出云南的水陆通道附近,都有杨家的武庄;这云南已然落入了杨家手中。
林则徐在官面、民间借不到势了,剩下的就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斗法了,徐子渭和魏五联手,加上刘存仁这个钉子,林则徐的败局已成,回天乏术了。
想到这里杨猛也有些醺醺然了,复生一回,两年多了,总算有些成就感了,如果葛仕扬那边再一切顺利的话,那自己就能安享一段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魏家芷晴
醺醺然、乐淘淘的杨猛,正要回宜良,魏五那边却发来了帖子,说是请他过府一叙。
喜事连连,刚策反了刘存仁,魏五那边又要抵定了,徐魏联手再加上云南的大势,林则徐来与不来,云南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了。
魏五夫人的病情,也是个惆怅,据秦子祺那边的消息,魏夫人已病入膏肓,药石之力难返,现在就看刘一贴所属医学馆的本事了。
魏五的宅子位于总督府附近,在昆明城内算是个极好的去处,背靠小山,面相翠湖,可是个昆明城内不可多得的黄金地段。
魏五的宅子不算太大,但这个宅子在昆明也是大大的有名,前朝所建,无数在云南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把这里当过外宅,为了给魏五弄到这所宅子,杨家也是花了好大的本钱。
将自己的护卫安置在魏府门外,杨猛带着几个医学馆拔尖的人物,走进了这座府邸。
魏五的儿子已经有了家室,在昆明城的别处另有宅院,这所宅子里住的人不多,除了魏五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再就是一个老仆一个小婢,偌大的院子,稍微显得有些寥落。
“三爷来了,这几位是……”
心里有些气闷的魏五,并没有出门迎接,而是在正堂里等着即将上门的恶客。
“医学馆的人,不知夫人可否方便,让他们瞧一瞧,说不得还有回天的机会呢!”
“三爷有心了,待会儿吧!听说三爷要来。她正在烧水沏茶呢!”
自魏五失势之后。魏家也陷入了窘境。虽说抄家的时候,家里人留了点财货,可买房子置地的花销也着实不少,为了省俭一些,魏家上下无论是他的儿子、女儿、夫人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十几年的清苦日子,魏家上下也养成了勤俭的习惯,虽说被杨家半掳半请弄到了云南,可十几年的习惯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家里的老仆是个忠仆。当然也是为了讨口饭食,才留在魏家的,而那小婢,则是因为魏夫人的身体越发的不济事,魏五花钱买来的。
对于自己的处境,魏五很清楚,之前与杨老三斗法,稍有不慎一家十几口还得重过清苦的日子,所以在生活上魏家并不奢侈。
不大的功夫,一个满脸灰暗的老妇。在小婢的搀扶下,捧着茶盘来到了正堂。
“是三爷吧?”
魏夫人望着杨猛的目光。多是和善,不像魏五那样满是不甘与愤懑。
“正是,有劳夫人了。”
杨猛接过茶盏,也微微的回了一礼。
“这些人是……,只以为三爷要来,没想到来的客人这么多,礼数上怠慢了。”
魏夫人的面色不好,但精神尚佳,望着站在杨猛身畔的几个郎中,魏夫人微微一福,有些歉意的解释了一下。
“无妨!听说夫人身体不适,我带来几个郎中,他们是为夫人瞧病的。”
“三爷有心了,老身这身子骨,只有自己最清楚,撑不了几年了。三爷,有些话能不能私底下说说?”
魏夫人当年也是个诰命,说起话来也相当有条理,她这么一说,杨猛就知道魏芷晴的事情,这位魏夫人也知道了。
“可以。”
杨猛微微一点头,魏五带着几位郎中,默默的退出了正堂。
“杏儿,你让小姐过来,待会儿三爷和老爷说话,让她在一旁伺候着。”
魏夫人把小婢支走之后,这才转身望向了杨猛。
“我家老爷的心思,老身清楚,这件事上还得多谢三爷体谅。
小囡之事,三爷尽管去做,这里面的苦楚只有我们女人家清楚,三爷这么做,虽说不怎么光明,但总归是条出路。”
这事儿闹的,魏夫人的话这么一说,到让杨猛有些尴尬了,使阴招谋算人家的女儿,好说不好听啊!
“魏先生能力过人,杨三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我家老爷因为以前的事情,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前些日子我看他的这口气散了,精神有些不济,一问之下才知道小囡之事。
三爷不必致歉,这事儿是我家老爷做的不对,为人谋而不忠,这也是他的报应,但事情总是有好有坏的,这事儿对我家不一定是坏事,只是……”
魏夫人不简单,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杨猛,与魏五这样的老奸贼搭伙,魏夫人的眼力,那也不是一般的强,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杨猛的性情,摸了个大概。
“夫人有话便说,能不能做杨三还得斟酌一下。”
魏芷晴绝对不能放过,不然就抓不住魏五这个油滑的老贼,杨猛也加起了小心,别一不小心中了魏家的苦肉计。
“小囡之事,老身支持三爷。
我家这丫头不知轻重,凭着一股心气能撑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她是不知道枯守的厉害,到了这个岁数才是真正吃苦的时候,三爷能站出来,老身谢你还来不及呢!
三爷的事情,这几天我也听老爷说了一下,三爷心善啊!虽说三爷造了不少的杀孽,但老爷和老身,清楚三爷要做什么,真要是做成了,世人也会看到三爷大善的一面,只是对付小囡的手段,能不能缓和一些,老身只怕那丫头性子太烈,污了三爷的名声。”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魏夫人这么几句话,就让杨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事儿难办了。
“非是杨三心急,只是魏姑娘难以接触,杨三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出此下策了,还请夫人见谅。”
魏五的软肋,自己必须拿住。不管魏夫人说什么。这事儿杨猛也是必须要办的。他现在可没时间,在魏家瞎蘑菇。
“三爷不必心急,老身为三爷想好了法子,不知三爷可否想听啊?”
魏夫人说完之后捶了捶胸口,杨猛也是明步,搀着她坐在了正堂的上首位置。
“还请夫人指点,杨三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就怕害人害己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真正的破局点,在魏夫人这里。
“孺子可教也!三爷有此胸怀,大事未必不成,说小囡的事情之前,老身也要说上三爷两句,老身虽未曾参与过政事,但为了辅助老爷,做个贤内助,这方面的书还是读了不少的。
勾践曾卧薪尝胆。刘邦曾典妻于霸王,前朝的成祖也曾装疯卖傻。隐忍未必不是好事。三爷做事虽说滴水不漏,但太功利了,缓一缓、忍一忍,未必不能成事。”
魏夫人的话,杨猛听得真切,这话自己的岳父潘仕成也说过,云南之事、广州之事,自己做的是过于急功近利了,看来这话应该听一听的。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杨猛将岳父潘仕成给他的建议,搬了过来,这话说完之后,魏夫人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好!好!好!那老身就放心了,以三爷如今的年岁,有了这份底子,小囡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未必是无用功,我家的小囡,性子烈、好强,这样的性格对一个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三爷若能抓住这一点,设下个赌局,兵不血刃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身疾病缠身,就不陪着三爷和老爷了,让芷晴那丫头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吧!”
魏夫人如此说话也是很无奈的,杨家势大,自家的老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男人们之间的争斗,最后牵连的还是女人。自家小囡入杨家已经成了定局,她所能做的,不过是为女儿争些体面而已。
自家老爷春秋鼎盛、野心太大,杨家的掌舵人太强,两人之间的斗法,要么是一方俯首称臣,要么就是双方血斗惨烈收场,现在老爷那里已经呈现败象,杨家这个年轻的掌舵人,手段虽说见不得人,但却高明异常,自家的老爷这次还是找错了争斗的对象。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子们才能、资质都很平庸,老爷的野心后继无人,不若趁此机会保家宅平安,靠上了杨家这棵大树,魏家的血脉延续应该不是问题。
杨猛此来虽说对小囡不太公平,但以小囡的身份,能入杨家已经算是不错了,据说这杨家老三是个多情、护短的主儿,将小囡托付给他,未尝不是小囡的幸事。
为小囡找到归宿,牵制自家老爷的野心,同时还能福及小囡的几个哥哥,这笔见不得人的交易,对魏家来说有益无害。
见惯了惨烈的争斗,历经岁月的磨砺,魏夫人对做事的手段也不怎么在乎了,自己快撑不住了,为了魏家这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让自己这个将死的老妪担着吧!就不要再牵连老爷了。
“赌局?还请夫人指点。”
魏夫人的说法,真是给杨猛指了一条明路,强上,丢人不说还难以收心,魏家女是个女夫子,得了魏五的真传,这女人料理不好,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危险的很啊!
魏夫人咳嗽了几声,脸色却更加的好了,遮遮掩掩擦了一下嘴角,她这才重新开了口。
“小囡苦守闺中,没事儿就愿意琢磨国事,整日里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即将来滇的林则徐是个话头,无非他与杨家不是一路人,你与老爷总要对付他的,把手段摆出来,让小囡听听,她必不服气。
赌局该如何设置,三爷清楚了吧?”
“设此局杨三并无必胜的把握啊!夫人,胜算何在?”
“宜良或是滇西,老身能把小囡托付给你,也是听老爷说过三爷在云南的作为,三爷与老爷不同,老爷眼中最重的是官帽子,而三爷眼中,百姓疾苦却占了多数。
小囡心善,三爷带她走走宜良或是滇西,再让百姓说说前后的不同,此局有胜无败。
老身尚有一事相求,三爷对付小囡的手段,以后就推到我这老婆子身上吧!我家老爷春秋鼎盛,只怕父女不和,坏了三爷的局面。”
这魏家尽是些妖孽啊!只魏五一个,就让自己很是挠头了,没想到魏夫人的眼光手段,也不是个寻常妇人该有的,这未曾谋面的魏芷晴又该有多妖孽啊?
“只要魏先生安分守己,此事就寥寥数人知晓。”
得到了杨猛的答复,魏夫人咳嗽了几声,就要起身,无奈身子骨太差,久坐之后,却是起不来了。
“夫人莫急,我这次带来的有两广名医、云贵名医,让他们给您瞧瞧吧!”
杨猛开门之后,将魏五和医学馆的几位名医招了进来,正在诊病的时候,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女人,走进了正堂。
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身段,但遮不住此女天赋的本钱,有些中性的脸庞怎么看怎么顺眼,虽说从画像上看过魏家女的容貌,但那画师显然不怎么够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赌丧身家(上)
魏家女是天足,这在官宦人家的小姐当中可是不多见的,而且这位魏家女也是个眼高于顶之人,对正堂里站着的魏五、杨猛,不闻不问几步便走到了母亲面前。
“娘亲,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到与唐梅依有些相像,再看的身形,也算是个高的,体量上与唐梅依相比,略差了一筹。
“无礼的丫头!你父亲在场,为何不见礼?你父亲的东主杨三爷在场,又为何不见礼?难道杏儿没给你说家里来了客人?”
魏芷晴的孝顺,在魏夫人那里并没有讨得什么好处,魏夫人的威严,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娘亲,我……”
“你什么你,我魏家不出目无尊长的野丫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魏氏的家教看来也极为严格,对于母亲的训斥,魏芷晴并没有反驳,而是乖乖的上来,给自己和魏五福了一福。
“见过三爷,见过父亲大人。”
“这次三爷延请了两广和云贵的名医,为娘亲诊病,你的兄长俱都不在,你代你的兄长,过去谢过三爷。”
“这……”
魏夫人这话一说,魏芷晴犹豫了,谢恩是要跪拜的,一个孀居的女人跪拜陌生的男人,于理不合啊!
“不去就罢了!三爷,老身福薄,当不起您的恩惠,这病不能治了。”
“三爷,魏夫人患的是痨病,此病虽说无法医治。但好在魏夫人的病症极轻。只是魏夫人之前操劳过度。才让病情显得有些凶猛,若是好好将养一下。
再加上医学馆,最近从西医那里得来的制药之法,双管齐下,三五个月当见奇效,若是不医治,魏夫人元气损耗过重,恐怕挺不过年关啊!”
魏夫人拒绝治疗。这可急坏了医学馆的郎中们,这次诊病可是医学馆的总管事刘一贴,好不容易才请下来的,这次做不好直接关系医学馆的兴衰啊!
事涉母亲的性命,还有什么割舍不掉的,魏芷晴也没了倔强,乖乖的跪在了杨猛面前。
“嗨!魏夫人这是做什么,魏小姐也快起来吧!”
杨猛握着魏芷晴的双臂,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灰布衣袍挡不住杨猛手上的热气。这下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那老身就谢过三爷了,妇道人家不该耽误老爷和三爷谈正事儿。我去后堂诊病,就让小女在这里端茶倒水吧!
家里没什么仆役,倒是让三爷见笑了,芷晴,你在这里伺候着,你父亲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莫要让他过分的劳累了,你也粗通文墨,把该做的事情做的妥帖一些。”
有了魏夫人的安排,魏芷晴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正堂。
“三爷,这是针对林则徐的一些方略,您看看吧!”
杨猛、魏五两人分主次落座之后,魏五就从袖里拿出了个摺子,递到了杨猛面前。
“嗯!做的很快,刘存仁那里已经办妥了,只待林则徐到任了,据刘存仁所说,林则徐会借机返京,不知是要做什么?”
虽说是给魏家女设的局,但杨猛谈的事情可是真实的,从刘存仁那里得来的消息不怎么好,云南局势很紧迫,林则徐赶在这个时候进京,为的又是什么呢?
“林则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很高,这次回京怕是要讨一些好处,来处理云南官场的乱事,我看圣上至多能给他一些三四品官员的任免权,这些好处能不能到手,还得看林则徐的本事。
那份摺子里有这些事项,潘桂不在,还是我给三爷读一下吧!”
见杨猛不住的拨弄手里的摺子,魏五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杨老三读书不多,摺子里的东西,他怕是看不明白吧!
“咳咳咳……”
魏五急促的咳嗽了几下,展开摺子就准备诵读,却被女儿魏芷晴拦了下来。
“父亲大人,您身体不适,还是我来读吧!”
接过父亲的摺子,魏芷晴也在心里埋怨起了杨猛,这位杨三爷也是出自云南的大家族,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连个摺子都要别人来读。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正堂响起,魏五针对滇铜提出的方略,在魏芷晴读来,也变得活灵活现、有血有肉了。
“嗯!魏先生针对滇铜的方略不错,但还欠缺了不少,等葛师傅那边出了东西,还要继续补充一下,这些方略先压着吧!滇铜复起不急在一时的,现在做的快了,将来的耗费更大。”
魏五的方略,多是在旧制的基础上做的,与杨猛想的有很大的差距,这么做现在能有成效不假,但投入不小,等葛仕扬那里有了采矿、冶铜的方略,又要从头做起,现在做这些就显得有些劳民伤财了。
“嗯!这是我的疏忽,倒把西山书院的事情给忘了,等葛师傅那里有了方略,我们两人再整合一下吧!”
对于杨猛驳回自己的方略,魏五清楚里面的道道,可读这些方略的魏芷晴就不知道了,这份摺子的来路,魏芷晴清楚,这可是自己的父亲,点灯熬夜耗费数天才完成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这个方略我看不错,如何就不行呢?”
“芷晴不得无礼,三爷自有计较。”
“什么计较,无非是怕花钱而已。”
“魏小姐,那你说说,这方略如何就行了?”
就怕这魏芷晴软绵绵的不上钩,她敢答话,就莫怪三爷辣手了。
“治理滇铜的这些方略,是父亲大人,整合了当朝和前朝的一些手段,这个方略不成,哪个方略还能有用呢?”
“耗费太大,现在做了只是劳民伤财而已。”
杨猛实话实说。魏芷晴却不了解洋务。一听耗费太大。以为杨猛的理由和自己想的一样呢!
“耗费太大就不做吗?那滇铜何时才能复起?庚子一战朝廷已经有了重振之势,现在正是滇铜复起的最好时机。”
自从魏五跟了杨家,朝廷的邸报,魏芷晴又能看到了,对于一些政事,她还是深有研究的。
“不知魏小姐可通洋务?”
“洋务与滇铜复起有什么关系?不要打着洋务的招牌,为自己的吝啬做遮羞布。”
“芷晴不得无礼,三爷做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明白的?”
杨猛本想着魏家女能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看来他要失望了,而魏五也清楚今天的谈话的目的,不住的打压自己的女儿。
“我道芷晴姑娘是个女夫子,却原来……呵呵……你继续往下念吧!”
“有话就说,不要含沙射影,却原来又怎样?”
杨猛打了个机锋,立马就勾起了魏芷晴好强的心思,事情本不该这样的,可每日里艾叶茶汤里的药物。让魏芷晴的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杨猛有些轻视的语气。激起了这位女夫子的斗志。
“却原来是只井底之蛙。好了,继续往下念吧!三爷事多,没空与个女流之辈墨迹。”
杨猛挥手止住了魏五的话头,继续刺激着魏芷晴。
“说明白,我怎生就是个井底之蛙了,洋务无非是些炮舰而已,与滇铜复起又有什么牵连?”
魏五不重洋务,家里也就没有这方面的书籍,而朝廷邸报之中的洋务,和魏芷晴说的一样,无非是些炮舰而已,魏家女在洋务上就是个小白而已。
“洋务无非是炮舰而已吗?你差的太多了,所以说你是个井底之蛙,继续念吧!”
杨猛不理会魏芷晴的疑问,一句话就把事情揭了过去,让魏芷晴继续往下念。
两人身份不同,魏芷晴只能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火气,无奈的继续念父亲起草的方略。
第二项事关水务,魏五本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所以这水务的方略,也显得很是潦草。
“停一下!这水务方略狗屁不通,重新起草。云南这两年的旱灾,主要是由于天气的缘故,你这么大规模的开凿水渠,耗费太大,根本不是个办法,而且你的方略根本也拿不出手,过些日子,到西山书院找个专攻此道的人给你讲解一下。
但你的法子,以后未必不是个好法子,拿到西山书院,让人完善一下,我再瞧瞧。”
关于云南的水务,魏五的大局观不错,但现在的云南并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他的水务方略,也被杨猛给否决了。
“嗯!这个我也有数的,我本就不精通水务,在写这些的时候,也是有些懵懂,只能拿着以前的东西拼凑一下,这事儿看来还得拿烦葛师傅。”
魏五精于政事,但并不精于实务,所以他把滇铜复起和云南水务放在了最前面,下面的东西才是他最擅长的。
魏五跟着杨猛的时间很长了,这些他能接受,但念这个魏芷晴就接受不了了,魏芷晴一身所学,全部来自父亲,见父亲如同奴才一样,她心里的那股火气,就越发的旺盛了。
而是非往往是因为抑制不住的怒火而起,望着乖乖作答的父亲,魏芷晴的心里满是不甘,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当朝一品,如今失了势,竟然要做一个商家的奴才,这口气魏芷晴咽不下去。
“不知三爷又有什么水务妙招呢?”
这话不该是魏芷晴说的,但堂上坐着的两人,都在谋算着魏家女,这话说出来,魏五无奈的一叹,而杨猛却微微的笑了。
“水务的策略我虽然不知,但水务不与洋务结合,这法子就不可取,魏夫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杨猛杨三爷生的还不错,可嘴上不积德,全然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出言讽刺自己,想起井底之蛙那句,再加上一个魏夫子的诨号,可把魏芷晴给气得不轻。
“在三爷的眼中,我泱泱华夏就没有可取之处了吗?开口洋务、闭口洋务,我也没见你生的金发蓝眼呢!说起洋务,不知三爷又知道多少呢?”
“大胆!”
“无妨!”
魏芷晴这话说的就更离谱了,这话虽含着机锋,但堂内的三人,谁都听得懂。
“三爷在洋务上的本事,连西洋来的葛师傅都自愧不如,若说这大清洋务第一人非三爷莫属,你个女流之辈,莫要信口岐黄。”
魏五也是忍不住了,自家这小囡,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呢!这么说话,以后苦的还是她自己,小囡的心乱了,今天必败无疑。
“给你说说也无妨,但没有实物对比,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信,等有机会三爷带你去西山书院,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杨猛还想听听魏五的方略,正事儿要紧,现在还不到收拾魏家女的时候,暂且让她得意片刻,等回过头来,再收拾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赌丧身家(下)
“接着往下念,我的事情不少,不能在这呆的时间过长。”
吊起了魏家女的胃口,杨猛话锋一转,来了一招以退为进,魏五下面的方略才是主菜。
接下来就是税赋了,可魏芷晴越读越不对味,父亲的摺子就跟当初写给朝廷的奏折一般,而且收缴云南的赋税,也不是杨家该做的事情啊!
“嗯!魏先生在赋税上的方略,还是可圈可点的,但云南的税赋不能轻易的减少,我在各个农庄定的田租极低,在加上摊丁入亩的税赋,也压不跨云南的百姓,我仔细的算过,除了宜良的田庄,杨家在云南各处的田庄,蹬去税赋与田租,产的粮食已经足够用了。
现在还不是减免赋税的时候,没有赋税的地方只限宜良一地,其他地方虽说咱们大抵控制了局势,但赋税还是要征收的,等杨家真正在云南立杆子的时候,才是减免这些税赋的时间。
但税赋也不能全落入那般贪官手里,咱们得八二分账,咱们得八他们得二,这个数目的银钱,也足够了。
芷晴姑娘,接着往下念。”
心中巨大的震惊,让魏芷晴忽略了杨猛对她的称呼,父亲和杨家到底要干什么?一座大山突地一下,就压在了魏芷晴的胸口。
机械的念完吏治的方略,魏芷晴的额头上也出汗了,刚刚税赋如果不能说明问题,但杨家对云南的吏治也有想法,他们要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听着魏芷晴的诵读。杨猛也在琢磨着魏五的方略。在吏治一事上,魏五的见地还是极高的,但这些依旧不能让杨猛满意。
“魏先生,保甲制度要废除,我在各处田庄先期设置的村长、乡老与杨家的管事管理各个田庄,至于城镇的官员胥吏也要大规模的削减。
现在这个还不能大范围的实行,先在宜良做个试点吧!只留县令、典史、税吏、钱谷,其他的冗员一律裁撤。现在是试点,各处都要派上精干的人手,摸索一下施政的经验。
县令统摄一县的大小事务,配师爷三到五名;典史负责侦缉、民团、治安、律法,配师爷四名,分管我说的各个小项,而典史依旧统御一县的刑狱之事,税吏、钱谷,给他们多配一些人手;以宜良为准绳,尽量减少冗员的人数。先暂定二百人吧!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理教,你也要好好的弄一下。宜良那边上来的经验,就是架构理教的经验,林则徐到任之后,咱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帮着推一推理教,如果可行,那吏治的方略就暂停,咱们用理教,用咱们自己的人马来统摄云南。”
如何施政,也是个大事,绝对不能轻易的实行,对此杨猛抱了谨慎的态度,只是在宜良一地先做试点,宜良算是杨家的死忠,即使在那边犯些过错,也不会引发民乱的。
理教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也是杨猛牵制魏五的一个手段,筹备新理教,纷繁复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了,杂事缠身,等魏五回过味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嗯!三爷在税赋上的想法不错,施恩,要一点点的来,不然以后咱们就无恩可施了,要想让云南万众一心,将来免税是个极好的办法。
只是大规模裁汰冗员,会不会引起投靠杨家的官员反弹呢?这个三爷可要思虑清楚了,不然云南的官员那里势必会出乱子。”
杨猛的想法无疑是好的,但千百年来的贪污之风,只有历朝历代,开国的时候,才有些不振,一旦安稳下来,无数的贪官污吏,就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忙不迭的冒头。
“他们那就是找死了,用他们是给他们机会,至于有没有眼色就看他们自己的了。云南的新军,多是些光棍,养兵的费用也不低,他们出乱子最好,杀男丁将女眷派给云南的新军,他们的家产用来养兵。
我之所以给他们机会,就是不想多造杀孽,如果他们不识相,正合我意,一个云南的官员,至少也得有几百两身家,多的恐怕得几十万两吧!
这个你可以明确的写进去,一个农夫一年挣多少银子,贪污杀头的金额就是多少,对于贪官,处置起来要从严从重,过了这个数额,就抄家灭门,你以后也要起草云南的律法,记住这一点。”
大清的官有多贪,杨猛这几年看了个明白,后世的那些玩意,八成是遗传的毛病,自己要在云南给他们绝了根儿。
“三爷,这个不一定好使啊!即使好使也会让各级官员行事畏首畏尾,这样的律法以前不是没有,可大都不了了之了。”
杨猛的想法是不错,像极了明初的朱元璋,可这样的律法,说说还成,具体执行起来,就难上加难了,这样的律法多是个空壳、摆设而已。
“这个你不必担心,咱们以后就制定个条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一个官位上,都有一套固定的东西。做好了,活!做不好,撤!胡乱做,杀!
这天下间想当官的人多了,以后这当官,也不必科举了,能者上位,不能者滚蛋,这样的人是杀不绝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杀一段,几十年过百年,养成了习惯就好了,想当高官可以,管住了自己,做好了事情就成。”
杨猛的这些说法,魏五听得很别扭,这是要绝了读书人的出路啊!没了科举,这圣人的教化,还怎么在华夏流传呢?魏芷晴听得双眼都快冒火了,自己的父亲可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怎么能委身事贼呢?
“乱臣贼子!”
玉色的手指,先是点了一下魏五,然后就落在了杨猛的面前。
“乱臣贼子?若是这世道清平。老子算是个乱臣贼子。可就这么个世道。魏先生,那话怎么说来着?”
杨猛轻轻的拍掉,都快戳到脸上的指头,转头问了问,客座之上的魏五。
“顺天应人!”
魏五乖乖的做了回答,现在杨家治下的百姓,却是活的比大清其他地方的好许多,这两年的饥荒。若是没有杨家的话,云南一省,起码要饿死数万人,连续两年大旱,如果没有杨家舍粥,今年的云南,将尸横遍野。
“恬不知耻!大清未露败象,你们这么做,在以前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魏芷晴重又把指头指向了杨猛。脸含怒气的模样倒也可圈可点。
“我不知道,这得问魏先生了。你们父女同心,芷晴说的是什么啊?”
杨猛再次打掉面前的手指头,又问了魏五一句。
“兵灾!”
自家的小囡真是不知深浅啊!和杨老三斗法,自己都败得一塌糊涂,小囡上去也是白给。
“对!就是兵灾,当年张献忠屠川,他与清兵在四川大战之后,四川剩了多少活人?若不是湖广的人口填过来,四川至今仍是一片鬼蜮。
你们两人一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一个官场失势的老匹夫,这么做,可是要让张献忠屠川之事,再次在云南上演吗?”
魏家女还是颇有正义感的,现在不仅杨三爷成了小贼子,自己的父亲大人,也成了老匹夫。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要羞死在座的一老一小两个反贼。
“魏先生,老子现在与清廷开战,胜败几何啊?”
再次拍掉魏芷晴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头,杨猛又把魏五给抬了出来。
“如今三爷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少,云南新军八千人,滇西在训的山民三四万人,饥荒这两年,新补的汉人练勇也有个两三万。往多里说将近八万了,往少里说也有六万。
这六到八万人,用的全部都是英吉利的洋枪,三磅小炮近千门,二十四磅的重炮过百门,最近这一年来,大爷杨勇,自川藏边界购置马匹万余,牛羊无数。
宜良和盐津的存粮,足够大军消耗一两年,如果强势出手的话,先图四川,后下藏边、贵州,据天府之地,拢云贵川藏之悍卒,五年之内扫灭清廷不在话下。”
魏五说完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样的法子说都不能说,就怕杨老三玩真的,如果云南与朝廷开战,那真就被自家小囡言中了,那将是一场席卷华夏的兵灾。
“芷晴,你父亲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老子还是小贼子吗?”
杨猛说这话的时候,站了起来,紧贴着魏芷晴的脸庞吼出了这么一句,杨猛的靠近,加上他震耳欲聋的吼声,逼的魏芷晴连退了五六步,才稍稍站稳。
“无论怎样,你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这是在论战,魏芷晴也忽略了男女之防,顶着杨三爷给她的莫大压力,几步上前,玉色的指头,又指在了杨猛的脸上。
“乱臣贼子?我怎么听说宜良的百姓,称呼我为小佛爷呢?
人人得而诛之?你这话在宜良的田间地头说说,恐怕宜良的庄农佃户会直接把你打死的。
姑娘,守节就老老实实的伴着青灯古佛,关心国事?牝鸡司晨呐!这个比我还妖孽!”
杨猛的这番话就是诡辩了,连消带打,弄得魏芷晴面红耳赤,自己最大的软肋被抓住了,这话还真没法往下说了。
“那你就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洋务,还有那所谓的顺天应人、万民敬仰,不然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乱臣贼子。”
性别问题被抓住了,魏芷晴也耍起了把式,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怕这位杨三爷不敢带着自己去那些地方吧!
“带你去?老子可没工夫陪着个老姑娘瞎玩,老子的时间金贵的很,老子还要去做那乱臣贼子呢!”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杨猛话锋一转,就抛出了诱饵。
“那你如何才带我去呢?”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某人,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
“既然你说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那咱们就添些彩头赌一把好了,这个行吗?”
“赌什么?”
“那你有什么?”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家资,除了闺房的用度,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就赌身家!”
“好!就赌身家。”
这话一出,杨猛本以为魏芷晴会犹豫一下的,可没想到这位女夫子,连个磕巴也没打,这也太好骗了。
“那我这里,下什么注呢?再有就是如何辨别谁胜谁负呢?”
“你随便,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认输。”
魏芷晴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赌注下的有些莫名其妙了,魏五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自己这小囡啊!太好胜了,杨老三也不是个什么好物件,集火于胸,自家小囡不被冲昏了头脑才怪呢!
“好!既然魏先生在这里,咱们就让他立赌约,你的卖身契,也要弄妥当了。”
杨猛怕到时候,这魏夫子不认账,把卖身契都弄了出来。
“卖身契就卖身契,你这小贼子,果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就这心胸还万民敬仰呢?”
杨猛说的魏芷晴并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必胜无疑,这卖身契,无非是杨三爷恐吓自己后退的手段而已。
“是不是,到了地方再说。但这卖身契签了,你别到时候一看不好,就抹脖子上吊,老子可不干这样的蠢事,做决定之前先好好的想想,别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丢。
老子要是得了这卖身契,就把你养在外宅里当妾室,你到时候抹脖子上吊死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坑这样的要坑在明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别到时候演成悲剧,那自己就要失去魏五这个臂助了。
“不会!我说话算话。”
“就你,一个女流之辈,再不这样,咱们把保甲里正请来,一并把婚书也做了吧!婚书你留着,如果你胜了,毁去就是了。”
“这……”
婚书,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魏芷晴虽说正在气头上,但这事儿可不是能顺口答应的。
“小囡,回了吧!咱们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出去抛头露面的多不好,三爷说的是真的。”
“好!我答应了。”
“应了便要做到,你这丫头,怎生能如此胡闹,不过既然你答应了,这婚书就由娘亲和你父亲作保吧!找来保甲里正,太过丢人了。
咱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这个就别让外人掺和了。”
魏夫人适时的走进正堂,也不管自己女儿答不答应,就和魏五一起,把婚书给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白衣书童
“丫头啊!以后可不能这般行事了,这事儿做的多冤,过去之后记得要孝顺公婆,与姐妹之间也要和睦相处,莫做那妒妇。
你的嫁衣,杏儿已经给你收拾妥当了,一块带走吧!”
魏夫人抚了抚女儿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这次一别,以后相见的时间也就有限了。
“娘亲您说什么呢!我只是与这小贼子对赌,又不是真要家人,再说了我一个孀居的女人,也不会再嫁人了。”
魏芷晴娇憨的一面也是相当有看头,杨猛甩着纸张,就到了她的面前。
“芷晴,这婚书都写好了,你莫不是要反悔?”
“那只是赌约,我何时说过要嫁人了?”
魏芷晴心里的怒火,一下就被打消了,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你……父亲大人……母亲……”
一行行清泪,从玉色的脸庞划过,哪有这样做父母的,竟然与外人合伙败坏女儿的名节,肯定是这小贼子,威胁父母双亲了,不然……
想通了这一点,魏芷晴一下就被仇恨转移到了杨猛身上,这个乱臣贼子,肯定是想通过自己控制父亲,望着堂上老迈的父母双亲,魏芷晴的一双玉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小囡,你父亲春秋鼎盛,母亲的病也刚刚有了好转,你那几个哥哥在云南过得也不差,魏家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何去何从你要好好把握,已经错过一次。莫要再错了……”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魏芷晴的双手刚刚握紧。就被魏夫人的一番软语给打到了九霄云外,‘誓死不从贼’,就在魏芷晴的嘴边,可这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唉……”
客座上的魏五,没有什么言语,一声透着无尽心酸的长叹,却重过了三山五岳,没了以前的野心撑着。这位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老奸贼,也露出了明显的老态。
“三爷,可否容芷晴去换身衣衫呢?”
魏芷晴的心里是苦的,当年被半路退婚之时,也没有现在这般气苦,老父哀叹慈母含悲,看来为了家人,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芷晴,记着咱们之间的赌约。”
怕魏家女寻短,杨猛摆了摆手里的赌约、婚书。再给她套了一重枷锁,今天的是是非非。若没有魏家女要强的性子,也不会这么顺利,这都最后一哆嗦了,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小人……”
回想前事,魏芷晴很无奈,自己怎么就着了这小贼子的道,往日里自己不是这么急躁的,但家人、赌约、心里的坚持,让她的一些想法,被暂时搁置了。
恨声骂了一句,她就想回自己的闺房,今天的事情太离奇了。
“呵呵……委实不大,某家今年十八岁,芷晴姑娘,还是快去快回吧!”
杨猛洒然一笑,岂不知这个笑容在魏芷晴的眼里,就是奸计得逞的坏笑,含着满胸的怒气,魏芷晴顿着步子,走出了正堂。
“夫人的病情如何?”
事情办得差不多,杨猛也没忘了关怀一下最大的功臣,今日的事情若不是魏夫人出手,那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刚刚几位先生给扎了几针,精气神大好,比前几天强了太多,老身还要谢过三爷的。”
女儿这次算是出阁了,可如此草率,魏夫人心里难免有些芥蒂,与杨猛说起话来,还是不怎么亲切。
“好了就好!小婿给岳父、岳母见礼了。”
事情成了,杨猛在礼数上倒也没落下,恭恭敬敬的给魏五和魏夫人行了礼。
“哼……”
杨老三如此算计自己,现在还想卖好儿,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老爷不必发怒,这对小囡来说未必不是幸事,老身只求你们翁婿行事之时,能多想想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我们的要求不多,不过是想守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小囡已然有了归宿,老爷以后也要收起一些心思,你们做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牵连家人,即使不牵连自家人也会牵连别家人,行事之前多想想自家人。”
官场争斗不一定丧身家,可杨家做的事情,一旦败北,抄家灭门掘祖坟,这里面的风险比混官场要大得多。魏夫人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物,自然知道杨家想要做什么,魏家上了杨家这条船,上去容易下不来,杨家的船沉了,得带着无数人陪葬,其中就会有自己一家。
妇道人家不管什么大义,自己的家人最大,小囡虽说跟了杨家,但以后的路能走成什么样,就不是魏夫人能够预见的了,她能做的只有告诫自己的夫君,和面前的便宜女婿谨慎行事而已。
“三爷行事虽说大开大阖,但法度还是极为森严的,你一个妇人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以后我也会尽心任事的。”
魏夫人敢称呼杨猛的表字,魏五却是不敢的,自己的女儿即使入了杨家,但地位摆在那里,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随便。
魏五告诫了一下自己的夫人,也没忘了表一下忠心,自己的女儿入了杨家,自己的后路也就断了。舍身事贼,这个东西要是遇上明主还成,就现在的那位,自己还是绝了这个念想吧!
即使自己能扳倒杨家,可逃不过清流的指摘,到时候一个首鼠两端的恶名是跑不掉的,万一有些别的变故,自己这个忠臣怕也做不成。
翁婿说话的时间,魏芷晴那边也准备好了,一身翠衫,虽说样子有些旧,但也能衬出魏芷晴的姿容,身后小婢手里的一个大红包袱,应该就是她的嫁妆了。
“我去差人准备一顶轿子,芷晴。咱们是先去西山呢?还是先去宜良?”
灰袍魏芷晴看着也就中上之姿。可这翠衫魏芷晴。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人靠衣裳马靠鞍,虽说只着了淡妆,但一前一后这魏家女可谓是改天换地了。
魏家女尚未出阁,只是被半路退婚而已,看来这笔买卖,自己又大赚了一把。
“西山?宜良?你什么意思?我难道连杨家门也进不得吗?”
杨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些把自己当做一个玩物养着?杨猛要践行赌约,没想到魏芷晴却误会了。
比一般女子稍浓一些的眉头一皱。魏家女的脸上除了哀怨,就是气怒。
“当然进得!咱们不是有约在先吗?三爷赢就赢你个心服口服,强扭的瓜不甜,三爷要让你乖乖把自己送上来。”
这话说的就有些轻佻了,好在正堂里的人不多,除了贼子就是双亲,魏家女脸上的哀怨瞬间就被喜色所取代,还有个赌约呢!自己还没败!
“去就去,怕你不成。”
在魏芷晴的心里,她始终就不相信。杨三爷这么一个小人,会在宜良被万民所敬仰。这也是她的底气所在。
“西山还是宜良?”
“洋务我不怎么精通,还是去宜良吧!”
西山的洋务魏芷晴一点也不明白,只有宜良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我有话要私底下说,你不要介意。”
杨猛一步跨到魏芷晴的面前,靠近之后,轻声问道:
“我若是胜了,你怎么办?”
“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要是败了呢?”
“我若败了,保你父亲复起如何?”
“可以!”
这个赌注,魏芷晴可以接受,自己的父亲对于复起,一直念念不忘,这次要是胜了,凭杨家的财力,未尝不能一试,这也算自己为父母双亲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你若败了,自荐枕席!”
“你……”
“要不怎么办,三爷总不能白忙活,不然这赌约不作数,咱们凭着婚约说事儿?”
“妄想!自荐就自荐,但你必须让我败得心服口服,我心不服,你就不能强迫我做事儿。”
“这个嘛!咱们去了宜良自见分晓,赖账的惩罚更重。”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魏五和夫人在一旁,却无奈的苦笑了,守节看来把小囡给守傻了,与虎谋皮,这不是找死吗?
“来人!备轿!回宜良!”
事情成了,自己没白忙活,随着一顶小轿进来的,还有大批的聘礼,看到这些魏芷晴更是恨的牙根发痒,这小贼子,早就算计好了。
这轿子自己绝对不能坐,坐上去就回不来了,决不能让那个贼人奸计得逞。
“我会骑马,不用坐轿子的。”
骑马也是若干年以前的旧事了,想起自己当年待嫁闺中的好时光,魏芷晴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怀念。
“身着女装,怎生能骑马呢?越来越没规矩了。”
杨猛找来的这座小轿,也是花团锦簇,虽说不是花轿,也差不了太多,自家小囡,拒绝乘轿可急坏了一旁的魏夫人。
这女人太要强可不好,遇着软的躲着你,遇着厉害的只能被玩.弄,自家小囡真是着魔了。
“无妨!照着魏小姐的身段,去弄一身秀气些的男装,三爷恰巧缺个书童,你以后就兼着这个差事吧!”
魏芷晴得了魏五的教导,正好自己也缺个贴心的书童,这位魏家女,扮上男装也该是个洒脱的,正好!
潘桂那货念个东西带着浓浓的广东腔,徐子渭太丑、魏五太老、岑毓英太忙,正好抓着这个魏家女卖苦力,闲暇的时候,也有些消遣不是?
“你若是赢了,任你摆布,若是输了,记着你说的话,小贼子!”
重新找到了希望,魏芷晴的信心也是空前的高涨,胜负尚未可知,自己可不能轻易的败给这个乱臣贼子。
“好!好!好!三爷最喜欢做事直爽的,待会儿咱们俩就打马宜良,看看究竟谁输谁赢?”
不大的功夫,杨猛身边的侍卫们,就抬了几个箱子回来,里面一色的全是男装和鞋袜。
“做事不可如此的靡费,待会儿芷晴挑完了,把这些衣服送到西山书院,许多的学子,还穿不起这样的衣衫呢!”
杨猛这话,倒是让魏芷晴高看了他一眼,但赌约在身,魏芷晴也不想耽搁,指挥着几个侍卫,就把箱子抬到了后宅。
“三爷,容老身厚颜再说一句,芷晴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望三爷怜惜,她性子要强不懂的怜惜自己,三爷以后要多担待一些,这样老身……这样老身……”
经过自家老爷的提点,魏夫人说话也谨慎了许多,自家已经败了,不再是从前辉煌的样子了,可想着侍候身边十几年的小囡,就这么被急匆匆、乱糟糟的送出家门,魏夫人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擒起衣袖暗自垂泪。
“岳母大人唤我星斗即可,杨家的毛病不多,只是这护短却是改不掉的毛病,这个岳父大人知晓的,只要我杨家接纳的人,到哪也不会吃亏的。”
对此魏五也是默默的点头,杨家护短绝对是个大毛病,从杨士勤到杨猛,对他们认可的自己人很是宽厚,对仇人只能恶毒残忍来形容了。
小囡若是得了杨家认可,以后魏氏未必没有辉煌的机会。
“咱们走吧!”
打扮好的魏芷晴,又让杨猛眼前一亮,好一个白衣秀士,绣着暗竹纹的绸缎衣衫,仿佛就是专门为她做的,除了胸前鼓鼓囊囊不成样子,其他的堪称完美。
而杨猛与魏氏夫妇刚刚的谈话,也全落入了魏芷晴耳中,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稍显柔和的面容,说明这位魏家女,已经初步认可了这门有些荒唐的亲事。
“再去弄弄吧!这个样子不好。”
杨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点了魏芷晴一下,这么出门傻子也能看出不对,白瞎了这一身的衣服,和魏芷晴雌雄难辨的面容。
有了杨猛的插科打诨,正堂里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一下,杨猛与魏氏夫妇谈了几句,打扮好的魏芷晴,重又出现在正堂之中。
“这才像样嘛!芷晴,咱们还得给双亲磕头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与杨猛同跪双亲的时候,魏芷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有期盼、有失望、还有的就是浓浓的眷恋。
在家门口望着打马而去的杨猛与小囡,魏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幽幽的对魏五说道:
“老爷,杨家待咱们不薄,算了吧……”
“不然还能怎样,可恶的杨老三,昆明魏芷晴,便宜全被他占去了,这个小王八蛋!”
听了夫人的劝解,魏五没头没脑的骂了一句,一跺脚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惜工本
“知会宜良的丁管家,准备牛羊、布匹、盐巴,咱们今天听芷晴夫人的安排,她想到哪个庄子,就让哪个庄子过年。”
杨猛的侍卫都是带着信鸽的,无奈现在的通讯太过落后,杨猛每次出行,都要带上十几二十只,能飞到宜良庄园、滇西庄园和昆明武庄的信鸽。
杨猛的吩咐,并没有引起魏芷晴的不快,不是她不介意芷晴夫人的称呼,而是心里满是离家的愁苦,杨猛在说什么,她没有听到罢了!
望着住了一年多的老宅子,这里有太多的愁思,如今自己不明不白的走出了宅子,魏芷晴的心里除了愁苦、就是凄苦。
“芷晴夫人,咱们到宜良的哪个庄子呢?”
杨猛打马靠到魏芷晴的跟前,轻佻的问了一句,这下魏芷晴听到了,离家的愁苦、凄苦,全被怒火给取代了,若不是这个小贼人,自己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家?
“芷晴夫人?果然是小人心性,才刚刚出了家门就亟不可待了?”
魏芷晴轻蔑的看了杨猛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答话了。
“呵呵……怎能不急呢!我已经让宜良那边做了准备,你想到哪个田庄瞧瞧呢?时间有限,宜良的庄子咱们不能挨个走遍,现在这时间过去之后,最多也就走三五个庄子。”
杨猛虽说无事,但也不想去宜良招摇,自己到了那个庄子,对他们来说都是负担,如今的云南正处于饥荒之中。不能因为些无谓的事情浪费粮食。
“花钱买好罢了!咱们就这么走着。走到哪算哪。我倒要看看你在宜良的威望。”
几十匹马出了昆明城,直奔宜良而去,到了昆明与宜良的交界之处,路就变得好走了,丈余宽的土路,虽说不怎么平整,但也能从面上看出些功夫来。
巴掌大的碎石布满了路面,道路都是经过夯实的。马掌踏在上面发出‘嘚嘚’的脆响,道路两旁显然也是经过整理的。
“这是你干的?”
一路上除了闷着,这是魏家女第一次主动说话,杨猛咧嘴一笑。
“这还真不是我安排的,杨家的马帮经常走这条路,应该是丁管家安排的吧!
如果是我安排的,这路起码要宽上一两倍的,这钱又白花了。”
杨猛这是实话实说,修桥补路,不是不行但要有个规划。这条路是宜良的交通要道,两三米的宽窄。显然是不够的,以后还要出钱、出力重新修整,这钱可不白花了吗?
“哼!心口不一,你是嫌花钱多了吧!”
这条路修的很不错,打眼望去起码有四五里长,都是这样加了碎石夯实而成的,远远的望着,就跟一条青玉带子一般,连接着宜良的山山水水。
“怕花钱?笑话,只是怕他们白出力而已。”
对于魏芷晴的质疑,杨猛一笑了之,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太超前,有时被误解,也是正常情况。宜良这样的路在云南来说已经算是宽的了,滇西的一些主道,有的只有一两米宽,以后这一块的投入,肯定小不了。
到了宜良的石子路上,一行人的速度明显的就放慢了,宜良与昆明城不同,有山有水,景色还是可以一看的,整日里枯守在家中的魏芷晴,也是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风光了,手里的缰绳一紧,马的步子也就慢了下来。
望着马上的魏芷晴,杨猛也能沉得下心来,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男装的魏芷晴能给人一种很不寻常感觉。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有人的地方,数百人正在路旁的田地里开掘水渠,吸引众人目光的,就是一堆堆喊着号子,夯实水渠的百姓。
“这是杨家田庄的人吧?”
“应该是吧?”
自己究竟在宜良掌握了多少土地,杨猛真是没数儿,但整个宜良的七八成应该还是有的,兴修水利也是自己安排下去,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杨家的,杨猛也不拿准。
“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见杨猛有些不拿准,魏芷晴就来了兴趣,说不定不用到宜良自己就能翻盘呢!
“一群开水渠的苦汉有什么可看的,你看他们个个都光着膀子,你是个女人,过去也不太方便。”
这次杨猛真是为魏芷晴着想了,那群汉子多半光着膀子在干活,大清的规矩多,杨猛就碰上魏芷晴不适应。
可魏芷晴却不这么看,她还以为杨猛露怯了呢!抓住了贼人的小辫子,当然得往死里打,不然自己怎么能翻盘呢?
“怎么不方便了?我现在穿得是男装!”
既然魏芷晴要过去,杨猛也不阻拦,马头一调,一行人就慢慢的向水渠走去。
这开渠也不是件容易事,这地低过河岸的地方还好说,挖条沟渠就成了,田地高过水渠的地方,不仅要人工引水,这水渠的建造也是有讲究的。
先要在地面上筑个梯形的土堤,然后才能在土堤上开掘水渠,为了能用的时间长一些,这些土堤都要夯实的。
别说这些开渠的都是杨家田庄的人手,刀手们他们不认识,可杨家三爷,整个宜良的庄农佃户不认识的可不多,一见三爷来了,修水渠的庄农佃户也就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呼啦啦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大伙都歇一会,这位公子要问你们些问题,有什么说什么。来个人,带我瞧瞧新修的水渠。”
既然来了,杨猛也不想闲着,宜良兴修水利的投入不少,这两年人力、物力都加上,也有个几万两了,具体是个什么状况,杨猛也不清楚。瞧一瞧、看一看。说不定自己还能提些意见呢!
三爷为重。负责这段水渠的管事。找了几个识文断字的庄农佃户去应付魏芷晴,自己一溜小跑就到了杨猛的跟前。
“这群人里有些不认识我的,是从外地来的吧!”
“三爷眼力真好,正是这两年从云南府周边还有贵州、四川等地逃过来的灾民。”
管事的回答,让杨猛皱起了眉头,难道这贵州。四川也遭灾了?朝廷的邸报上没说这事儿啊!
“贵州、四川也遭了灾?”
“不是的!他们是在两省活不下去的,到云南这边烧山开荒,这不遇上干旱的年景了。没有什么吃食,就下山讨生活来了。”
“烧山开荒,云南周边这样的事情多吗?”
“不少,多是贵州、四川那边来的,经常与云南当地的械斗抢山,几十年前就有了。”
“嗯!你回去给丁管家上个条子,让他查查这事儿。”
“知道了。”
烧山开荒不怎么科学,云贵川三省在杨猛的心里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山秃了没什么问题,可泥石流的厉害杨猛是清楚的。这个问题还是要提前遏制一下的。
“宜良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庄农佃户们过得可好?”
“很不错。这二年粮价大涨,宜良的庄农佃户手里多少都有些余粮,一些勤俭的人家,已经开始在农庄里筹建砖瓦房了。
这些都是三爷的恩德啊!我以前是周大牲口的雇的长工,家里也分了三十多亩山田,这一年下来,算上三爷给的月俸,再加上地里剩的几千斤粮食,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红火。没有三爷,这两年的光景,起码得有三成的庄农佃户饿死。”
“嗯!好好跟着杨家干,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家里建宅子,都是照着庄园给的图纸盖的吗?庄园那边给出了多少银子?”
农庄的建设,杨猛之前就有安排,建筑什么的各个农庄都有规划图纸的,宜良这一个个农庄,所处的位置都是事先选好的关键位置,一旦开战,这些农庄都要转化为军寨的。
因此杨猛对农庄的建筑有严格的要求,除了草屋竹楼,谁要建砖瓦房,都要由庄子里到杨家庄园申请,从水井、院墙、大门到屋子,杨家庄园那里都有一定的标准,当然每建一所房子,杨家给的补贴也少不了。
“我家的宅子,庄园给补了六成五,我自己出了三成,加上家里出的劳力找补了一些银钱,我算是占了大便宜的。
新起的宅子青砖碧瓦,地面也是砖石铺就的,这样的宅子住着那叫一个顺心。
那宅子加起来之后,全庄子的人都红了眼,都嚷嚷着要攒钱建房子呢!”
说起自家的新宅子,这位管事也是眉飞色舞,恨不能带着三爷亲眼瞧瞧自家的宅子。
“嗯!好!你们庄子里,多少人起了新宅子?”
杨家的管事酬劳丰厚,这个是做不得数的,而普通的庄农佃户,才是杨猛衡量得失的标准。
“家口大的,劳力多的,有那么几户,其他人要想起宅子,还得再干上个三五年。”
“嗯!这水渠这样就算建成了?”
两人边走边聊,杨猛也在不断的打量着,新建的水渠,这水渠看着可不怎么地道啊!
“嗯!完成了,这也是丁管家下的命令,土堤一律用三合土夯实,开出的水渠,都要掺上石灰的,这样不仅水渠用的年数长,而且这些石灰对地也有些好处。”
听了管事的话,杨猛用脚踹了踹已经夯实的水道,确实不错,但土制的水道,还是经不起水流的冲刷啊!
“这水渠能用几年?”
建造这些地上的水渠,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少,但经不起冲刷,杨猛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经常修补,能用七八年,不修的话,三五年吧!”
“如果用上青砖呢?”
“那就算是子孙货了,只要建的时候仔细一些,把青砖的砖刃磨平,淤上一次这水渠就不漏了,起码二三十年没问题,而且好清理,水渠里的淤泥也是肥田的好物事。”
这位杨家的管事,倒也是个精通水利的。磨平青砖的砖刃。这是要减小缝隙。加上淤泥的作用,那水渠坚持的时间就很长了。
“叫什么名字?”
“杨陆。”
“这名字有点怪啊!”
“小的原本叫周六的,这姓氏也是当时周大牲口给改的,这不到了杨家就想改叫杨六,结果这名字庄园那边有人用了,咋就花了三钱银子,请了个算命先生,给改成了杨陆。”
“杨陆是吧!待会儿跟我会庄园。把宜良修水渠的任务交给你成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目不识丁,就怕耽误杨家的事情。”
“不识字,以后跟着先生学,你在修水渠上有些本事,以后这水渠就用青砖来造,多花费些不算什么,牢固耐用的才是好东西。”
三爷这话一说,那位管事的头上可就出汗了,都怪自己嘴贱。这事儿能随便撺掇吗?青砖的水渠,单单青砖的价格。就要高过现在的花费,自己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两人正说着呢!魏芷晴那边也热闹了起来,打眼一看原来是丁泰辰来了。
“正好丁管家来了,咱们过去给你谋个好差事。还有这烧砖的土是从哪里来的?”
“烧砖的土多是从好田里取得,土质不好烧出来的砖也不结实。”
烧砖必须得取土,而且还得取好土,烧的砖多了,毁掉的田也多,这个杨猛也没主意了。
到了魏芷晴那里,丁泰辰也加入了他们的圈子,正在给魏家女讲着宜良的变化呢!
而魏家女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着这位怕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吧!
“泰辰,这个杨陆不错,以后宜良修整水渠的事就交给他了。这些夯土的水渠太不耐用了,以后修造水渠,全部用青砖。”
杨猛一开口,丁泰辰就知道必然是管事多说了话,这青砖的水渠他不是不想修,而是耗费太大,这两年宜良庄园本就有些入不敷出,再修青砖的水渠,那可真是要连本上仓了。
“三爷,修青砖的水渠不是不行,但耗费太大,再有就是烧砖毁地,宜良的田地多是肥田,两相对比,不若用夯土的水渠,虽说这个需要每年修整,但咱们的人手不少,不怕出力的。”
这水渠如何修造,不是丁泰辰一人定下的,而是在明湖书院,经过高手指点的,夯土的水渠虽然易毁,但成本低,修造的速度快啊!
“河里的淤泥能烧砖吗?”
“这个倒是可以,不仅可以烧砖,而且好的淤泥还能肥田呢!”
“那就把整修河道与修造水渠、烧砖,连到一起来做,这两年正好云南干旱,河道里的水量少,发动起宜良的庄农佃户,清淤!
还有宜良不是每年都会毁掉一些良田吗?挑出的淤泥,一部分用来改造历年毁掉的良田。再看看如何能遏制山洪毁田,宜良附近如果有烧山开荒的,也要制止。”
改造良田什么的,丁泰辰还能接受,可河道清淤的花费,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三爷,为了几块青砖去治理河道,是不是有些耗费了?”
“基础建设就要不惜工本,借着时节好,正好清清河道,这连年大旱,弄不好接下来几年就会有水灾的,多花些就多花些吧!无非就是个百八十万两,咱们的商路不断,这些只是小钱。”
现在杨家真是不怎么缺银子,宜良是杨家的根基,做的比别处好些也是应当应分的,再就是现在改造宜良并不是白出力。
滇西已经成了杨家的地盘,在宜良这里实验好了,总结一下得失,再把好用的法子搬到滇西去,那就是事半功倍了。
“无论是治水、修渠、改田还是烧砖,你都要和明湖书院的那帮人拿出个章程来,宜良这边用的好,等时机到了,就在滇西推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降服
杨猛一句不惜工本说的很轻巧,可丁泰辰是干什么的?他就是控制工本的,宜良只出不进,除了粮食这宜良就是杨家的一个销财筒子。
云南的新军,宜良这边出俸禄,出粮食、出衣物鞋帽。一个新军的士兵,一年的俸禄就是六十两,衣物吃食也是尽着好的来,总起来也差不多是六十两,这还不算军火,单单八千人的云南新军一年的耗费就在百万两上下。
明湖书院也挂在宜良,那里一年的耗费也有个二三十万两,庄园那边,管着杨家大半管事的耗费,这个数目一年也在二十万两上下,宜良还驻着幕僚团,一个幕僚的年俸最少的也是千余两,加上幕僚团办事的耗费,一年也得十万上下。
兴修水利、开掘河道、改良田地,说起来轻轻松松,可花费至少在百万两左右,三爷一个不惜工本说出来,翻一番、翻两番,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算多余的花费,宜良一年的耗费就在三百万两左右。
而宜良庄园的收入,与三百万的耗费一比就少的可怜了,即使这两年粮价打了几个滚,可庄园的收入依旧不过百万。
马帮现在又划拨给了云南商号,丁泰辰这个宜良庄园的大管家,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开源节流。可宜良是个农业大县,根本没有开源的路子,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节流了。
“三爷,宜良每年的耗费太大,而收入太少。我也知道您的法子是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可咱们不能这么做啊!
您说的那些。我刚刚粗略的算了一下,耗费起码在百万两银子以上,宜良开了头,滇西再照着样子做,宜良一个县百万两,滇西几十个州县,几千万两银子,抬抬手的功夫就没了。这么做不成啊!
咱们家的收入,现在就靠着广州商路,去年那边解回来的现银,有三百多万两,大清各地的货物,还有商埠那里的洋货,总额也不过五六百万两,而货物全部给了云南商号。
云南商号那边,统管着川滇藏三省的商路,大爷不止要购置田产、茶山。还要支付滇西武庄的耗费,商号去年结余的银子还不足三百万两。
而那五六百万两的银子的货物。单单利润就不止二百万,大爷在滇西一年就花了五六百万啊!这几年咱们家的买卖越干越大,可除去耗费,盈余与之前差不多,您说的这些工程,都是不起眼的,咱们这不是瞎忙活吗?”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不止旁听的魏芷晴被吓到了,杨猛也被吓了一跳。
自家的生意究竟能赚多少钱,杨猛并不清楚,但一年结余的银子,他还是有数的,没想到滇西的花费,竟然这么高。
不过想想也是,滇西那边养着几万新军呢!比比韦驼子手下的那八千新军,滇西那边的花费还不算太高。
“知道了!这不是还有盈余嘛!宜良的事情就照我刚刚说的做,多花些银子就多花吧!滇西那边再做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分出轻重缓急,十万火急的先做,那些能凑活的,就先凑活一下,但是做这样的基础建设,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惜工本。
你这水渠现在看着投入是少,可二三十年的时间,起码要重建三四次,这个花费更大,以后再做这样的基础工程,计算成本是参考,使用年限同样也是个参考,这样重复的工程,尽量一次完工吧!”
以前杨猛也接触过修路、盖楼这样的工程,可那时候盖的不过是三层楼,修的无非是水泥路,机器设备一上,一两个月完事,在这方面他还真没多少经验。
“知道了!三爷,您要那些牛羊、布匹、盐巴,是要去农庄吧?”
“是啊!怎么了?”
“三十里外有个庄子,今天有家娶媳妇的,就到那边去吧!那边的长桌宴正在准备呢!您要是过去,我招呼他们一声。”
杨猛一听有娶媳妇的,双眼立马就亮了,这可是好事儿,正好刺激一下魏家女。
杨猛走到魏芷晴的耳边,轻声问道。
“芷晴夫人,认不认输?”
“这才走了几处地方?当然不认了!三爷,能不能别叫我芷晴夫人呢?”
魏芷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刚刚他与这些庄农佃户稍微谈了一会儿,就能看出他们对杨家、对杨猛的感恩之心,魏芷晴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哪些表情和言语没什么作伪的地方,可一旦认输,就会把身家输个一干二净的。
而从她的称呼上,也能听得出来,芷晴夫人,现在叫还有些早,等以后再说吧!
“芷晴,前面有个庄子,办喜宴咱们过去瞧瞧?”
“哦……好吧……我去可以吗?毕竟……”
一听喜宴魏芷晴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可想起她第一次被半路退婚的事,她有想去看一看。这些年魏家也算是颠沛流离,在一个地方住不了多少年的,总要不断的变换住址,在加上魏芷晴是个孀居的女人,在大部分人看来我,魏芷晴这样的女人是不吉利的,所以即使有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被邀请。
“你是三爷的芷晴夫人,在宜良哪个敢、哪个会拒绝芷晴夫人上门观礼呢?”
这次魏芷晴没有拒绝这个称呼,默默的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杨猛的说法。
“泰辰,咱们去参加婚宴,这礼金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来的时候就备齐了,那咱们这就过去!”
给工地上留了一些布匹、盐巴,杨猛一行人,继续往宜良方向赶去。
到了地方,整个农庄的气氛很热烈,新郎、新娘。都等在庄子门外。这场面弄的有些大了。杨猛微微一想,就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了。
“老爷子让你安排的?”
“嘿嘿……没办法啊!老爷子那里的吩咐,泰辰不敢不做,老爷子说了,以后谁家嫁娶生子,都要泰辰安排三爷去看看。”
这老爷子也是,竟然弄了这么一个歪招来对付自己,不就是子嗣吗?若不是莲儿太小。自己早有了。唐梅依虽说年岁到了,但她毕竟不是正室,自己所在的世道不同,而且自己的年岁也一样不大,杨猛这才有意的拖了一下,没想到老爷子那里却是等不起了。
“别胡安排,没事儿的时候我来一下倒也无妨,有事儿的时候,别拿这些东西来烦我。”
这个安排不错,自己要是清闲无事。来瞧瞧倒是个好事儿,起码在宜良百姓的心中。自己会更加的亲切一些。
“泰辰省的。”
一场酒宴从下午吃到了傍晚,杨猛和魏芷晴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成了农庄里最受欢迎的对象,而欢迎他们的就是庄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三爷的威严太重,谁也不敢下手。
而跟在三爷身边的俊俏小郎君,就成了她们下手的对象,一拥而上来敬酒,趁机在小郎君的身上掏几把,也算是沾了三爷身上的贵气了。
杨猛酒到杯干,而魏芷晴三五碗下去就有些醺醺然了,加上被大姑娘、小媳妇不住的撩拨,红云也爬上了她的脸庞。
“去庄子外面走走?”
见魏家女不胜酒力,杨猛便提出了邀请。
“好!”
喝了酒的魏芷晴很洒脱,拉着杨猛的手,就往庄子外面走去。
杨猛的护卫们刚刚要起身,就被丁泰辰的一个手势给拦住了,这大半天的时间,丁泰辰再看不出魏芷晴是女扮男装,就妄为独眼猎鹰丁保钧的儿子了,看来庄园里又要多一位夫人了。
“怎么样?服不服输?”
“你厉害!一开始你便与父母双亲在算计我吧!”
魏芷晴可不是个傻子,她不仅不傻而且相当的精明,只是当初形势所迫,有些事不得不为罢了。
“我是在算计你不错,但你的父母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家里傻傻的枯守,这是何苦呢?
芷晴,记着!不是你父亲害了你,而是这世道害了你,三爷本来是想顺应着世道好好活一世的,可这世道逼人啊!他不想让我好好活着,那三爷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老子不能白活一回,既然这世道逼迫与我,我就要干翻这世道,你愿意跟着我一起看看最后到底是世道赢了,还是老子赢了吗?”
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换做前世看着好的可以试试用强,可在这大清,随手一抓一大把,杨猛也开始改变想法了,身心俱收才是王道啊!
“我有的选吗?从你踏进我家家门那一刻,你就赢了!无论有没有赌约,我都得乖乖的跟着你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即使是我不乐意,也得乖乖的听你吩咐,魏家的生死握在你的手里呢!
你何苦做些多余的呢!芷晴的性子就是这样,你拿住了我的家人,而我舍弃不了他们,气势我父母双亲想多了,即使不用这些招数,任你如何打我、骂我、辱我,我都会乖乖的跟着你的。
但是,只要让芷晴抓住了机会,芷晴就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可惜……”
望着天边模糊的星光,温温热热的泪水从魏芷晴的脸庞划过,也不知是悲苦还是幸福?
“可惜什么?”
魏芷晴前面的话,说的还是可以听的,但后面这些就很吓人了,虽说杨猛在云南安置了影子,可人心难测啊!就怕魏芷晴这样把仇恨埋在心底的,这样的人不发作没有一丝的害处,一旦发作就是要命的招数。
“可惜你做的全无首尾,我无从恨起。”
“那你这算是心甘情愿、舍身事贼了?”
“哼……”
“靠过来有话跟你说,听了这个,你可能就会……”
朦胧的夜色之中,一个白影慢慢靠向了杨猛,可一会儿之后,这白影又‘倏’的一下跳开了。
“好个贼子,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姑奶奶,我说最近怎么老是心烦气躁、难以静心呢!
着打!”
‘啪’的一声,魏芷晴的拳头就敲在了杨猛的胸口。
“这算是打情骂俏吗?”
“贼子,还敢口无遮拦,再打!”
瞧魏芷晴的样子,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如何安置她也是个问题。这一年多的时间,莲儿在庄园的雌威日重,魏芷晴又是个要强、不服输的,这两人凑在一起,只怕庄园那边就不得安生了。
“芷晴,你以后想住在宜良庄园吗?”
魏家女性子要强,有些话杨猛也不好直说,只能稍微试探一下。
“不!我要跟着你,你不是说缺个书童吗?我以后就这个装束了,在家里我已经枯守了十几年,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呆着了。”
魏芷晴对杨猛没有什么情意,不过是借着宜良百姓口中的敬仰,把他变成了一个可以接近的人,无非要在一起,不如洒脱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混乱的后宅
农庄里的喜宴也差不多结束了,杨猛一行人,在夜色之中,往宜良的杨家庄园赶去。
“泰辰,这些天西山的葛师傅会派人为葫芦口安置一些机械,那边你多注意一下,别漏了不该漏的东西。”
搬到葫芦口的毒场,现在是杨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泄密之事杨猛不害怕,那几个代替自己精炼鸦片的人,每人掌握一个环节,加上自己在里面打的埋伏,即使知道了配料,也做不出想要的东西。
“知道了。操作机器的人手还是用原来那些吗?”
“嗯!尽量不要替换原来的人手,如果替换的话,不是可信的人手,也不要往那里调派。葫芦口附近,设上几门二十四磅臼炮,货物从葫芦口前的水道走,沿着水道设下暗哨,无端靠近葫芦口的人,能错杀莫放过。
你最近也物色几个能替换你的人手,广州和上海那边的商埠,需要咱们的人过去坐镇,拖上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过去一趟吧!”
云南的局面大体上稳定了,川藏甘陕的商路一时半会开辟不了,云南这边有大哥杨勇坐镇,而广州和上海的商埠,不能老让潘氏把持着。
杨猛派丁泰辰过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红河、澜沧江、湄公河一带的水路即将开辟,趁这段时间,让丁泰辰熟悉一下商业的路子,等那边的水路一开,再调他回来坐镇,有了广州、上海的历练,相信丁泰辰也会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接班的人。和随我去广州那边的人手。是用庄子里的人。还是用明湖书院的?”
对于三爷的安排,丁泰辰没什么异议,但在人选的问题上,还得让三爷拿主意。
“咱们家三成,明湖书院四成,滇西的庄子三成。商学院那边,也别忘了培养一下咱们自家人,如果咱们家的人比商学院的人强。就让咱们的人占到四成以上。
记住!同样的能力,尽量用咱们自家人,能力悬殊,看忠心,没有忠心的人,再有才能也不能安置在重要位置之上。”
杨猛用人的观点很明确,那就是任人唯亲,忠心任事的才是杨猛需要的人才,至于那才有才能而无忠心的,愿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他杨猛不用这样的人。
“泰辰明白。”
“三爷。这样做会不会埋没人才呢?”
丁泰辰那边没有异议,可杨猛身边的魏芷晴,却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她觉得唯才是用,才是杨三爷该做的。
“哟……芷晴夫人,这么快就想掺和家事、国事,你这性子是不是急了一点?”
好在是夜里,不然满面红云的魏芷晴就要露怯了。
“三爷……我说的不对吗?”
如此干练的撒娇,杨猛也是第一次看到,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的魏芷晴,他的心里不免一荡。
“呵呵……埋没人才?连最起码的忠心也没有,这样的人就不是人才,为人谋而不忠,这样的人也不算埋没。”
“可这些人都是饱学之士,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他们的才能?”
“饱学之士?连怎么做事都不清楚,他们能算是人才?这样的人一旦用了,杨家也就毁了,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没有忠心,我宁可用耕田的农夫,也不用这样的读书人。”
“可是……”
“哼……”
在如何用人的问题上,杨猛有自己的办法,魏芷晴频频反驳,惹起了他的不快,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经常敲边鼓,会影响他对事情的判断。
杨猛一声冷哼,让整个马队陷入了沉默,魏芷晴也撅着嘴骑在马上,脸上的不快,在夜色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行人默默的回到了宜良杨家庄园,侍卫和马匹交给丁泰辰打理,杨猛拖着有些不情不愿的魏芷晴,就来到了自己的后宅。
“三爷回来了……”
守在外面的几个山妹子,一声禀告,莲儿的院落也热闹起来了。
“呀……爷!怎么还带着男人来后宅了?”
莲儿的院子是男丁的禁地,除了杨猛,即使昆明的老爷子来了,都不会往这边走的。现在正是暑季,莲儿在后宅的着装也很是轻薄,一看杨猛带着男人进了后宅,她也很是诧异。
“怎么?这是爷的地盘,不行吗?”
望着出落的越发动人的莲儿,杨猛也起了戏谑之心,拉着男装的魏芷晴,就朝里屋走去。
“莫不是外面的小相公?带回家作甚?”
见那个男人长得清清秀秀,加上自家夫君一直拉着他的手,莲儿就误会了,养个小相公不是不行,可带回家里养着,莲儿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被称作小相公的魏芷晴,正要发怒,却被杨猛重重的在手上捏了一下,除了一声痛呼,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这是夫人,还不上去见礼?”
“见过夫人!”
“哼!”
被杨猛狠狠的捏了一下,魏芷晴也知道该听谁的,不然苦头是吃不完的,只能在杨猛的注视之下,别别扭扭的给莲儿行了一个抱拳礼。
而莲儿这小丫头却不给面子,一声冷哼,把头一转,就要走人。
“这么晚了,爷刚刚回来,你不跟着伺候,要去哪里?”
“哼……我说怎么老是怀不上,害的我在两个爹爹面前抬不起头来,原来是玩上小相公了,我要换衣服去昆明,找爹爹说理去!”
“你敢!”
杨猛一声怒喝,镇住了院子的所有人,莲儿小丫头刚刚踏出去的步子,也悄悄的挪了回来,三爷可是第一次在后宅发怒啊!
“带我去你的屋子。你也跟着来。”
杨猛一声令下。莲儿不情不愿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而魏芷晴也默默的跟了上来。
刚到了莲儿的屋子,唐梅依也匆匆的赶了过来,看来她是要为莲儿解围的。对于杨猛身旁的魏芷晴,唐梅依却是不闻不问,只是默默的为三人备上消暑的茶饮。
魏芷晴的作用不小,是不能养在外面的,再有就是她要一直跟着自己,有些事儿。就怕莲儿不理解,半路上杨猛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让莲儿接纳魏芷晴。
“抹什么泪?爷累了一天了,过来给爷捏捏肩。”
落差越大结果越好,就先委屈这小丫头一下吧!
可莲儿那里真是生气了,把杨猛的话也当做了耳旁风,她的岁数小,可身上的压力可不小,昆明的公爹经常差人送些药材过来,广州的爹爹也是一个月好几封书信。催促着自己为杨家传宗接代。
可杨猛自打回了云南,一半的时间都在滇西忙活。留在宜良庄园的时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莲儿也找了一些有经验的婆子问过,这事儿却是出在夫君身上,他不想要孩子,自己在忙活也是白出力。
本想着让唐梅依这个妾室先弄上一个,可唐梅依那里与自己一样,没种子下地,哪能长出庄稼?这下可好,小相公也明目张胆的往后宅带了,以后更没指望了。
自己受了两个爹爹的委屈,夫君不仅不顾惜,反倒让自己过去伺候着,莲儿也是耍起了小脾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显然是把杨猛给恨上了。
“三爷我来吧!”
这个时候还是唐梅依有眼色,三爷身边的这位,唐梅依清楚,刚刚丁管家特意差人给她传了信,唐梅依知道魏芷晴的身份,可三爷不开口,自己也不敢随便说话。
唐梅依的双手落在了杨猛的肩头,他轻哼一声,也开了口。
“莲儿,你说我再纳个妾室如何?”
“好啊!几个都成的,只是两边的爹爹催的紧,爷,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这是正事儿,莲儿作为正室夫人不能不答话,但是条件也是有的,那就是传宗接代。
“这事儿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再等等,你看这一年,你长了多少,在过个一两年吧!只要你养好了身子骨,以后随意。”
莲儿嫁到杨家的时候不过十六,现在也不过十七,这岁数要孩子的风险很大,牵扯到杨潘之间的关系,这样的风险,杨家不能随便承受。
子嗣现在也是个大事儿,这就跟杨家现在的局面差不多,杨家原本的刀手和管事们,都是杨家的嫡系,而魏五所辖的明湖书院、滇西的山民所属、葛仕扬下属的西山一脉、潘仕成所属的广州一脉,就是杨家的旁系。
杨家如果只是个商家,那子嗣的问题无所谓,但涉及到了权力的争斗,这就不是个小问题了,长幼嫡庶有别,这是世道决定的,杨猛现在还改变不了这个,传宗接代的事情,就只能无奈的拖延了。
“可是别人家的,十三四、十五六,孩子已经满地爬了,爷,您老是这么说,是不是在推脱啊!”
擦去脸上的泪痕,莲儿也是据理力争,杨家的农庄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孩子都已经七八岁,满庄子晃悠了。
“算是在推脱吧!这事儿,我会和两位老爷子分说的,这是为了杨家和潘家好。你看我新纳的妾室,选他如何?”
杨猛指着魏芷晴,轻声问了一下。
“他?他是个小相公,怎么能当做妾室来养着,不行!后宅容不下他,等你走了,我让梅依打死他!”
“你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爷要护着谁,在云南还没有哪个能轻易的打杀!”
“哼……一个小相公而已,梅依做不了,我就让昆明的爹爹出手。”
杨猛与夫人,为自己的事情拌嘴,被当做小相公的魏芷晴,心里有些暖意,这样的男人,才能靠的住,想起自己以前的夫家,魏芷晴觉得他们少了一份男人应有的担当。
“大胆!今夜我们一起宿在这里!看你还有什么说道。”
“你打死我吧!跟这个小相公宿在一起,还不如死了了事儿。”
“本事学的不错,还知道寻死腻活了,过来摸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小相公。”
“我不!我嫌他脏!”
“三爷……夫人,我不是小相公,我是女儿身。”
魏芷晴算是没出阁的姑娘,哪能让人随意乱摸,无奈的她,在杨猛那里得不到答复,只能求助于莲儿这个正室夫人了。
“你是女的,我不信,长得这么俊秀,骗人呢?”
“夫人,丁管家刚刚传了话,说这是三爷新纳的妾室,不是个小相公的。”
魏芷晴说话莲儿不信,可唐梅依的话,莲儿相信,一听这个她就走到了魏芷晴面前,上下一摸索,原来自己被三爷给耍了。
“坏人!要么不着家,回来就戏弄我,子嗣的事情,两位爹爹催的紧,还是……”
真相大白之后,莲儿也知道这是自己家里的,在逗自己玩呢!可子嗣的事情,压力太大,她这个小丫头是顶不住的。
“这话就别在说了,我自有打算,你给芷晴安排个屋子吧!”
“嗯嗯……爷,青莲有事要问你,我和梅依跟这个小相公先说说话,你去问问青莲吧!”
望着俊俏的魏芷晴,莲儿也是玩心大起,浑然不顾已经是夜里了,一句话就把杨猛给支了出去。
马青虎也是杨猛着力培养的一个,将来云南的回军,就要靠他来带领呢!杜文秀一行人,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被遣回云南了,马青莲那里也该给她个消息了。
“安排个喜堂,我与芷晴还没拜过呢!这次就和梅依一起吧!”
杨猛以前答应过唐梅依,这次正好一起给办了。
“就今晚?”
“你看着办吧!”
魏芷晴的事情处置妥当了,杨猛就出了屋子,马青莲一直是被莲儿当做杨猛的妾室养着的,在后宅也有自己的屋子,算算岁数,这丫头也有十六了吧!
到了马青莲的屋子,敲开门之后,马青莲一看是三爷,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丫头穿着睡袍呢!
“青莲,你是不是想问你哥哥的事情?”
“嗯……”
“快了,这次京师之行不怎么顺利,再有一两个月,他就回来了。”
“真的?谢谢三爷,您今夜要宿在我这里吗?”
“想什么呢!夫人安排的,让我过来给你安安心。”
说完之后,杨猛就离开了,被留下的马青莲就有些怅然若失了。
一夜的忙乱,布置喜堂安排屋子,兴致颇高的莲儿,也是拿出了杨夫人的架势,至于魏芷晴的到来,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只要不是个小相公,什么人都成的。
一枝独秀、梅.开.二.度、帽子戏法,杨猛算是度过了幸福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建公母寨
云南大事抵顶,魏五也有了牵制,只等着大清的虎臣到云南上任了,杨猛也难得有了一段安逸的时光,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与魏芷晴之间的感情,也在飞速的进步。
现在的杨猛和唐梅依,成了莲儿和魏芷晴的学生,学的不是别的而是读书写字。唐梅依还好些,这一年多除了和莲儿舞刀弄枪,就是跟着识文断字了,那一手小楷,虽说写的不怎么规整,但起码有个字的样子。
而杨猛就成了后宅的笑柄,给他支炭笔,他也能写上许多字,换支毛笔让他写个小楷,杨三爷就抓瞎了,不是不能写,而是写出的字,杨猛自个都看不过眼。
一张上好的信笺,莲儿和魏芷晴能写上几百字,唐梅依也差不多少,而杨猛能写二三十个字就不错了,前段时间杨猛是跟着潘桂学了不少东西,可用的功夫多在读上,这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的会的。
魏芷晴也是在借机报复,自己好好的孀居在家,不想被杨猛给算计了,不明不白的丢了身家,这些天还饱受蹂躏,虽说闺房之乐是件美事,但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贼人。
杨猛在读书写字上的天赋真是不高,十几天的时间,好歹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个大概,这十多天的时间里,因为写不好字,杨猛没少受魏芷晴的训斥。
魏芷晴白天训斥的厉害了,杨猛晚上就死命的折腾她,可这位也是个不服输的,一来二去两人的情意倒是越来越深厚了。
这十几天的时间。杨猛也没全部浪费在读书写字上面。唐梅依召集的山妹子。也被他亲自操练了一遍。
有了莲儿的支持,庄园里的山妹子已经将近两百人了,后宅就是她们要守护的目标。
唐梅依选的这些山妹子,除了长得水灵之外,手底下的功夫也很不错,虽说不如杨家的刀手们,但这些山妹子手底下的功夫,要远强于绿营兵卒的。
宜良的杨家庄园。原本得自周大牲口,这里本就是按照军寨来建的,杨猛在庄园里常年养着最精锐的五百新军,加上大小火炮几十门,不说环绕在庄园周围的农庄,单单一个杨家庄园,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后宅的这两百多女兵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但这些人杨猛也不打算放弃,唐梅依选的这些山妹子,除了长得好、会武艺。再就是对杨家的忠诚了。
这些山妹子,有的是出自农庄。有的则是刀手们的姐妹,训练一下用于控制新军的各级将领也是不错。
杨猛把法子交给了唐梅依,对于这些唐梅依也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数年的江湖游历,让她能很快理解杨猛教授的这些东西,一个秘密的组织,也在庄园的后宅悄悄的成型。
莲儿这个豪门之女,也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这一年多因为子嗣的原因,她也受到了来自广州和昆明两位老爷子的压力,昆明的杨士勤,最多就是送些滋补的药材,可广州的潘仕成就不一样了。
十几个婆子、侍女被送到了宜良,这里面有精于男.女.之.事婆子,也有扬州一带训练瘦马的班主,这些人的存在,让莲儿学了许多东西,而训练这些山妹子,莲儿身边的这帮仆妇倒是极好的人选。
先是筛选人手,后宅的山妹子,被丁泰辰、秦子祺、杨猛、唐梅依过了四遍,两百多人,只有六十多人是可用的,接下来就是杨猛传授的,如何刺探、传递情报,婆子、班主们则是教授她们如何去取.悦.男人,读书识字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杨猛暗中估算了一下,这六十人要想使用,最起码也得一年的时间,正好林则徐要来,除了韦驼子直属的八千新军,滇西的人手要想整合,起码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这段时间也算是正好,到时候升官赐婚,云南的新军也就容易掌握了。
而剩余的那一百多人,杨猛也不打算都留在庄园里,这些人学会读写之后,筛出了的那些能用的人,就让他们到宜良、滇西,去召集各族的适龄女子,一起读书认字,再建一个比较松散的谍报组织。
魏芷晴的一个想法,让杨猛很是满意,在各地建女子学堂,女子学堂也算是贵族的玩意,各地的女子学堂,多是官宦富商建的,各家的适龄女子,也可以通过女子学堂,学习一些礼仪和琴棋书画等方面的技艺。
魏芷晴和莲儿都是上过女子学堂的,可如何延请博学多艺的女夫子也成了一件难事儿,好在杨猛只是建一个识字班,既然找不着女夫子,就用岁数大的男塾师,这样一来女子学堂的筹建就有了条件。
作为这个女子谍报团的首脑人物,唐梅依也被杨猛教授了许多谍报知识,这帮女子,杨猛也不是让她们去卖.身,而是让他们嫁给杨家的人手,从刀手到管事,这些女子嫁过去之后,就是杨猛手里的一记杀手锏。
除了处理情报的知识,杨猛一再强调的就是要不断给她们灌输杨家的好处,一遍两遍无数遍之后,女子学堂里灌输的这些东西,就会成为无法抹去的记忆,一旦到了取舍的时候,相信杨家的赢面会很大。
将一应的事务安排下去,丁泰辰那里自然又发了一顿牢骚,在庄园里建一个女子学堂倒也无所谓,可遍布宜良、滇西筹建女子学堂的花费可是不小。
先是学堂用的宅子,少说几百两,大一些的、地段好一些的,就得几千、上万两,塾师的花费倒是不多,可学生们的花费不小啊!上学管吃住,家里还给补助,丁泰辰以前就没听说过有这么做冤大头的。
建几十个学堂的花费,虽说初期投入大。可杨家在滇西的房产不少。有许多都是闲置的。登去房产,这初期的花费就不算大了。
女子学堂每年的耗费,随着规模的扩大也会不断的增加,最主要的就是这个耗费,就跟流水一样,没个头尾,明湖书院一年二三十万,在整个云南建女子学堂。弄不好一年的耗费就是大几十万,一年几十万,十年几百万,这账经不得细算,一算就是一座金山丢出去了。
可抱怨归抱怨,三爷安排的事情,丁泰辰办起来从来不打折扣,选址、选人,这样的差事,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一百多山妹子,就会被派往云南各处。
至于后宅的护卫。杨猛只留了二十个身手好、盘子靓的山妹子,这二十人的数目,足够保护后宅了。
后宅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唐梅依却有些扭捏的堵住了杨猛。
“三爷,梅依有事要说。”
“有事儿求我,你们傈僳族公母寨的事情?”
后宅的三个女人,最贴心、最忠诚的就是唐梅依了,这也是杨猛为何要把女子谍报团,交给唐梅依的原因。
莲儿那里,牵着广州的潘仕成,魏芷晴那里则是牵着魏五,这两人虽说现在看不出什么,但以后未必不会参与权力的争夺,只有这唐梅依对自己是绝对真心的。
“嗯……族人们想要重回滇西旧寨,还推我做寨主,这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梅依前段时间,把得自周士清的那几把公母寨祖传战刀送回了新寨子,没想到却给她自己带来了麻烦。
昆明杨佛爷的名号,在傈僳族公母寨相当的好使,当年若不是杨士勤接济,这帮人能不能活着迁出滇西都难说,一听唐梅依成了杨家的三夫人,公母寨的族人们,也有了别的想法。
公母寨现在居住的地点,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穷山恶水不说,地里的出产也一年比一年低,恰逢云南饥荒,这新建的公母寨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而唐梅依送回来的三把战刀,却给了他们希望。
重回滇西旧寨,成了绝大部分公母寨族人的愿望,可唐梅依却不想拿烦杨猛,而且做了杨猛的妾室,出去抛头露面做寨主,只怕昆明的老爷子不愿意,但唐梅依也希望自己的族人,能重回旧寨,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唐梅依这两年在杨家也学了不少东西,她知道重建公母寨,不仅要买回原来的山林,而且上万人的寨子,也不是那么好建的,就怕花钱太多,惹得三爷为难。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想做,我就支持你。”
这对杨猛来说是个好机会,唐梅依不似魏芷晴,两人之间没有婚约,原因就是唐梅依不想被圈着,有了莲儿作伴儿,这事儿也就放下了,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唐梅依对莲儿千依百顺,只要唐梅依还在庄园里,就摆脱不了莲儿对她的影响,唐梅依的脾性这两年也被自己磨掉了大半,掌握一个暗地里的情报组织,光有忠心显然是不够的,公母寨重建,倒是给了杨猛一个机会。
让唐梅依重回傈僳族,做一个杀伐果断的女寨主,很不错的一个选择,这公母寨重建,不仅能控制原本公母寨的傈僳族,还能招徕更多的傈僳族山民,在原公母寨的基础上建造一座小城,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那样一来,我就要离开庄园、离开三爷了,梅依舍不得。”
两年的相处,唐梅依已经把宜良的庄园当做了自己的家,这里有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姐妹,突然要离开她有些接受不了。
“去吧!那才是你的根,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梅依夫人!
但有一条,这公母寨必须是你说了算,不然我是不会让他们迁回滇西的。”
杨猛也仔细的想了一下,这个女子谍报团,也就能用一两代人的时间,这是自己控制云南的一记暗手,用不用的上还难说呢!倒也不怕被傈僳族利用。
唐梅依这个寨主的含金量,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是个空壳子,那重建公母寨就没意思了。
“我们家世代都是公母寨的寨主,自我父亲死后,寨主就是我母亲的,我母亲死后,寨子里的长老们,一直要求让我接掌公母寨,我只想着报仇,到现在公母寨依旧没有寨主。
而且寨子里的长老,也是我唐家一脉,我不指定寨主的人选,那等我没了,寨子就只能四分五裂了。”
这公母寨的传承有些特别,但山民里面什么规矩的都有,对此杨猛也不想深究,只要唐梅依在公母寨说了算,那就重建公母寨。
“那就重建公母寨,滇西那边的丁叔你也认识,待会儿我让人给他传个信儿,你就让你的族人们准备搬迁吧!
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要尽可能多的扩大公母寨,滇西那边傈僳族的寨子,我会让丁叔停止供应粮食,该怎么做你知道吗?”
停掉傈僳族的粮食,不怕公母寨的规模不够大,只怕规模太大,唐梅依统摄不了。
“这个太好了,我就以梅依夫人的名号重立公母寨,以后公母寨的寨主必须是女人,必须要嫁给杨家人。”
这是唐梅依唯一能报答杨猛的了,这个回答也是杨猛没有想到的,没想到闷不做声的唐梅依,心机也不错,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刚刚因为女子学堂的事情,发了一顿牢骚的丁泰辰,又被找来了,这次更好,建傈僳族山城,山城啊!这可不是山寨,这花费又是个无底洞。
但梅依夫人如果真的建了傈僳族山城,对杨家来说作用也是极大的,傈僳族可不是个小族群,川滇藏、缅印泰都有傈僳族的分布。
再有一个就是傈僳族半农半猎,是个战力极强的族群,若不是人少,他们的在云南的影响,绝不会低于彝壮这样的山族。
在滇西建一座傈僳族山城,不仅能遏制历次招下山的山民,弄不好还能把这座山城,建造成周边傈僳族群落的一个汇聚交流之地。
在心里细细的盘算了一下建造山城的利弊,丁泰辰对于那笔巨大的花销,也就视而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把七十五章 制墨除烟法
杨猛要建傈僳族山城的事情,也被昆明的老爷子知道了,这事儿做的值,唐梅依的身份老爷子清楚,有了唐梅依,这山城就是杨家的后院,花多少钱也值!
杨猛要把唐梅依差出去,可是惹得莲儿大为不满,唐梅依在庄园里没什么脾气,听莲儿的指挥,没了唐梅依,莲儿这个夫人,就少了一个好帮手。
新来的魏芷晴也有一个好差事,女扮男装跟着杨猛做书童,算来算去,这次最吃亏的就是莲儿了。现在跟着她的只有马青莲这个小丫头了,可这丫头还不算是后宅的人,这一下莲儿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爷,把梅依留下吧!不然你就再纳几个妾室,不然这后宅空荡荡怎么呆人啊?”
这小妮子倒是大气,为了给自己找几个打下手的,也不吃醋,撺掇着杨猛纳妾。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爹爹那里给的瘦马让我给赏出去了,青莲年岁还小,后宅的这些山妹子你又能随便差遣,纳妾就算了吧!”
后宅的三个女人,两个是联姻,唯一的一个唐梅依,现在也被自己利用了,后面待定的马青莲,也是杨猛遏制马青虎的一个手段,想想自己的这些女人,杨猛不由的苦笑了。
“嗯!以后有合适的就带回来,我这里过了关,就养在后宅吧!”
莲儿也是大模大样的许了诺,她撺掇杨猛纳妾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应付不了自己的夫君,唐梅依走了。剩下的魏芷晴也不是个有耐力的。不找几个下家。倒霉的还是自己。
“小滑头。”
“三爷,丁管家那里传了信儿,说是西山有人来了。”
杨猛与莲儿打.情.骂.俏的时候,小青莲匆匆的跑了进来,是西山的消息。
“又要去几天啊?”
一次守着夫君大半个月,这一年多来也是头一次,莲儿有些恋恋不舍的问道。
“没准啊!青莲,让芷晴夫人扮上。准备好随身的衣装,这次要去昆明了。”
出了后宅来到庄园的正堂,来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大舅哥潘桂。
“桂哥,可是西山书院的事情?”
潘桂匆匆而来指定不是小事,只要别是麻烦事儿,就好!
“老三,喜事儿!铁厂那边除烟滤水的法子成了!”
潘桂的身上沾了不少灰尘,这在他身上到不是平常事儿,看来这位潘家大少。在西山没少出力。
“好!待会儿就出发,我过去看一下。我给你安排的出海的差事。岳父大人准了吗?”
“嗯!说是等帕特里克父子的船队回来再说,不过听老爷子的口气,事情已经成了。”
对于出海经商,潘桂也是跃跃欲试,海商啊!大清这地界还真不是太多。
“既然那边有了眉目,你把西山的事情回去交接一下,就到明湖书院学学洋文和西洋的地理、海图。手里的拳脚也别放下,海上并不安定,这些天我也选一些精熟水性的侍卫给你,你没事儿也到明湖里面多练一下。
医学馆那边,年轻有为的郎中多带上几个,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洋枪和火炮的用法,也要到韦驼子那里熟悉一遍,洋枪一定要练好。
我那里还有把米利坚的左轮,你也带上吧!总之就是一句话,有备无患!”
对于把潘桂支到海上,杨猛心里也吊着呢!现在的海路不怎么安全,就怕他一去不回啊!
“我知道了,老三你就放心吧!我这身子骨虽说瘦了一些,但等闲几个壮汉也不是我的对手,纵横七海啊!想想我就按捺不住自己。”
“他们那是让着你呢!自己保重,莲儿那边你也多来几趟,你这一走,就怕莲儿又要不高兴了。我算计着时间,就在这几个月,你也多关注一下你们家的家眷,找几个能替代你的人,在云南撑着潘家的门面。”
林则徐就要来了,也不知有没有机会送一下自己的大舅哥,杨猛只能把该说的话,说在前头了。
“你要忙就忙,宜良这边的家眷我会安排妥当的。”
经过一年多的磨砺,少了广州城的花花世界,潘桂的性子也沉稳了许多,以前读书学来的东西,现在也能用上了,二十多岁的他再到海上游历一番,岳父交给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潘杨两家三代之内,都是铁杆的亲戚,自己也需要潘桂成材,不然潘氏没了主心骨,就此倒台,对杨家也是个打击。
安置好了潘桂的事情,杨猛带着一身男装的魏芷晴,就向西山进发了,这次他们走的是水路,杨猛要实地看看滇池到宜良的水路。
“三爷,为什么要走水路呢?陆路不是更方便吗?”
对于这个小了自己很多的男人,魏芷晴和他在一起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岁数,面对杨猛,她总是感觉自己才是岁数小的那个。
“这就与洋务有关了,水路是个不错的通道,但用咱们的小船,就没什么优势了,我要看看这条水道的宽窄和深浅,实在不行就制造咱们自己的货船。
如果这条水路不能用,就只能用火车了,可这火车能不能成,还要看林则徐的态度,他要是不点头,火车、铁路就建不成了。”
广州那边的船厂,又引进了一家米利坚船商,这是个机会,一旦西山铁厂恢复生产,货物的外运又成了问题,用马驮只怕运费和货物的成本也差不多少。
水运,小船是不行的,见识过英吉利的鸦片趸船之后,杨猛有了自造驳船的信心。趸船与驳船也是大同小异的玩意,只要有了设计图,木制的小型驳船。云南现在就能造的出来。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牵引船。如果广州那边成功的造出了轮船,那自己的驳船就有了勇武之地。
“爷您懂得真多,芷晴自愧不如。”
在宜良的那些天,不只是杨猛跟着魏芷晴学了东西,魏芷晴也跟着杨猛学了不少东西,自己这个男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字也写的不怎么样。但他的见识,魏芷晴却极为佩服,只要是有的东西,他基本都能说得上来。
“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呢!今夜让你见识见识。”
不正经也算是自家男人极为擅长的,大被同眠这事儿,魏芷晴想都不敢想,可自从跟了杨猛,这没皮没脸的营生做了也有十好几回了。
几艘小船,加上侍卫的辅助,大半天的时间才到了西山。这个速度杨猛不是很满意,如果是运货的船只。应该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在西山谷尾下了船,西山的样子已经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变了一下,原本的那些高炉,都被一个个砖石屋子,给罩了起来,而这些罩住高炉的屋子,则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往山上走去。
“领主大人,这就是我们一个月的成果,您走之后的第三天,我们就拿出了办法,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完工,前几天试了几次,效果很完美。”
葛仕扬这些天瘦了不少,看来西山书院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
“葛师傅,最近很忙吧!我交给你的法子,难道没用吗?”
葛仕扬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虽说他是欧洲人,身材魁梧一些,可他的岁数不小了,万一死在西山,自己上哪去物色这样忠诚的外国人?
“很好用,我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很多,只是这几天实验滤烟的办法,没怎么睡觉而已。”
“这不是好事儿!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这么熬,我会从宜良那边弄几个厨师过来,专门给你做些药膳,记着!要经常吃。”
“谢谢领主大人的关怀,咱们去看看全新的滤烟方法吧!”
葛仕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杨猛拉着魏芷晴,就向铁厂走了过去,看着一座座庞然大物,魏芷晴已经被镇住了。
“领主大人,就拿这一座高炉做解说吧!
您看这座包围高炉的建筑,这是从教堂的建造之中汲取的经验,圆锥形的屋顶,可以更好的吸收烟雾。而这个建筑身后长长的尾巴,则是滤烟的通道。
烟道旁边那一个个小屋,有的是进出清理烟道的,大部分小屋里面,都有一个皮质的风鼓。我们反向运用了风鼓,改吹气为吸气,这样一来,高炉的烟尘,就能顺利的进入烟道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把烟尘变成了一种商品,那就是在清国很流行的墨,工匠们估算过,西山铁厂一个月的选出的上好烟料,是一些制墨坊一年的产量。我们也用这些烟料,制作了一部分墨。
在炼制焦炭的烟尘之中,我们还获得了煤膏,这种东西加到制墨的原料之中,也是很不错的,比较可惜的是煤膏有毒。
我们滤烟的方法,就叫制墨除烟法。”
葛仕扬解释完了之后,杨猛细细的看了一下,他们弄得这个新东西,很不错的样子,但他还有很多的疑问。
“葛师傅,这高炉要经常重建的,用屋子罩起来方便吗?再有就是生产的过程中,不会煤气中毒吗?”
杨猛问的这些问题,葛仕扬也解答不了,他转身问了一下其他人,这才做出了答复。
“重建高炉虽说比较麻烦,但并不增加花费。您说的煤气中毒之前也有过,但没有死人,这个我们以后会小心一些的。”
“嗯!小心为妙,尽量少死人,滤烟的过程中,烟道里不能有人,高炉那边可以在外面弄个皮风鼓,这样效果会好一些。
还有烟道上的那些风鼓,让人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与蒸汽机结合,弄一些机器风鼓出来,这样不仅省力,而且风鼓的吸力更大。”
杨猛提的这些意见,葛仕扬依旧找人议论了一下才做出答复。
“领主大人,您真是太博学了,这个方法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您又给我们打开了一扇大门。”
“甭拍马屁!把制的墨拿来我瞧瞧。葛师傅你今天做的不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商量讨论一下,你的压力就会减小很多的。”
说笑了几句,杨猛就打算看看墨的成色了,能不能用,自己身边的魏芷晴说了算,练字的那些天,魏芷晴在用墨方面比较讲究,应该是个行家。
“领主大人,根据选烟的等级,我们也制了五种墨,这是特选、这是一等,这三种分别是中等、次等和加了煤膏的墨。”
五块大墨带着桌子被抬了上来,笔墨纸砚都齐了,杨猛冲身后的魏芷晴挥了挥手。
“试试看!”
魏芷晴一一试过之后,也有了答案。
“三爷,特选墨和煤膏墨色泽最好,而煤膏墨更胜一筹,与寻常的好墨不相上下。一等墨与中等墨,墨色尚佳,这次等的墨,就有些粗糙了。
这些墨的原料很好,只是配料比别家的墨少了一些,若是有了秘方,这墨的成色还能再提一步。”
“好!成本如何?”
“领主大人,咱们这些墨多是用的普通材料,成本很低,除了煤膏墨,其他墨都是一样的配料,加上人工,只是市场上最便宜货物进价的十分之一。”
“嗯!让人弄几个配方,特选和一等制作好墨,中等和次等照市面上的最低价销售。
看看次等的选烟还有什么用途,可以的话,就不用次等了。
煤膏墨有毒就别产了,把煤膏拿来我瞧瞧。你们再找一找利用煤膏的办法,以后这西山书院也要照着这个模式来。
无论是炼铁、炼铜还是采矿,下脚料也要给我找出用途来。”
这制墨除烟法,也给杨猛开了一条思路,变废为宝不是不行,只是不用心而已。一个隐藏烟雾的法子,就能引出一项生意,这环保也不是无利可图呀!
想到这一点,杨猛的想法又来了。
“葛师傅,这炼铁剩余的残渣,有没有什么用途?把他找出来,把铁厂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用起来。即使是炉渣,也能用来铺路的。”
“领主大人,我们会继续摸索的,这些天出了一批钢,我让工匠们打了几把钢刀,性能还不错。”
一听出了钢,杨猛的双眼也亮了,好事成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湖搦战
西山出了钢材还打造武器,杨猛本以为是个惊喜,没想到刀剑呈上来之后,却让他大感失望。
五六把刀剑一气排开,一看卖相就很一般,乌青色的刀身,全然没有光泽,刀柄、剑柄还有配饰,全部都极为粗糙,一看就是赶工的玩意。
杨猛试了试这些刀剑,性能还算凑活,比之前杨家刀手们用的熟铁刀强了不少,但与自己腰间的鬼头刀一比,这些就属于垃圾了。
葛仕扬这人做事,注重实用,看来这些刀剑也是在这个指导思想之下打造的,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显然不能让杨猛觉得满意。
“铁厂的钢材没有别的用途吗?比如说打制枪管、铸造火炮、或是制造机械?”
“领主大人,火枪火炮的工艺还在摸索之中,制造机械,我们还没有图纸和母床,这些钢铁,暂时还不能大量的使用。”
造枪、造炮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是个极为繁复的工程,虽然有了一部分英吉利技工,可这半年以来,他们打制了不少的枪管和零件,但质量却远远达不到要求。
枪管的炸膛率高到了离谱,一些零件虽说样子不差,可组装起来的枪械,根本无法使用,这也是困扰葛仕扬的一个大难题。显然一些制造火枪的关键技术,这些英吉利的工匠并不知道。
“半年多的时间都摸索不出来吗?你把工艺整合一下,我让人出去试试吧!”
这个又是杨猛自己给忽略的问题,英吉利那边没有门路。就试试壬雷斯的米利坚方面。他答应自己的左轮手枪。应该也差不多有信儿了,正好让他再弄一些造枪、造炮的技术。
“领主大人,这样的刀剑可以继续打制吗?”
“你说呢?”
打制这些玩意,虽说实用、成本低,但杨猛是很不满意的。
“我不清楚!还是领主大人来做决断吧!”
葛仕扬秉承了一贯的作风,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绝不胡乱发言,但从杨猛的语气里。葛仕扬还是可以听出不满的。
“既然这些钢材还没有合适的用途,你就先打制刀剑吧!但这些刀剑必须是精品,而且能批量生产。
这段时间西山聚集了不少铁匠,再组一个西山刀剑厂,先不要急着打造刀剑,你和丁管家联系一下,让他请一些铸造刀剑的名师过来,西山书院那边也要需找一下铸造刀剑的方法。
有了技术之后,先不要急着成批打造,将样品呈上来。我点头之后再说。
再有就是铸造刀剑过程之中,找到的那些技术。也要看看能不能用到别的方面,西方的技术虽然不错,但也别忘了与大清的一些古法相结合。”
最初铸铁配方的改变,现在的制墨除烟法,前人的许多技术,看来并不落后,只是没有得到推广罢了,杨猛要为云南设计一条道路,那就是中西结合的道路。
“好!我们一定会尽快的。”
“快的不一定是好的!我要的东西要又快又好!”
正当杨猛和葛仕扬研究西山发展方向的时候,一个刀手,拿着一张小纸片,悄悄的递给了魏芷晴。
“三爷……”
看了纸片上的内容,魏芷晴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便一脸忧色的喊了杨猛一声。
“什么事?”
“两广哥老会的一百多人,到了昆明武庄,刚刚西山接到了老爷子的飞鸽传书,说是要让三爷过去一趟。”
“两广哥老会?好!我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打上了家门,好!”
听到是两广哥老会到武庄找事儿,杨猛瞬间就变得有些冷厉了。
“葛师傅,西山这边缺少的技术和设备,要尽快的拟出一份单子。刀剑的打造,也要尽快。
桂哥,你就留在这里吧!把事情交接完了,就去明湖书院那边。
芷晴,拟一道命令,让韦驼子分派三千新军去云贵边界驻扎,时刻准备沿珠江水路下两广,让韦驼子备足了弹药。
咱们回武庄!”
一行人,弄好了马匹,就匆匆的赶向昆明的杨家武庄,好在马匹随船运了过来,不然又要耽误时间了。
杨猛的体量大,至今就只有一匹坐骑,大哥杨勇也花大价钱买了许多上好的藏马,可能驮着杨猛正常前行的马匹依旧没有。
河曲马、蒙古马,没有这样的好马,新军的骑兵也是个短板啊!可事情不凑巧,下任云贵总督是大清虎臣林则徐,杨猛不得不拖延藏边那边的脚步了。
林则徐的到来,虽说让杨猛急忙活了一段时间,但也并非没有好处,滇西的官员、西山的制墨除烟法,都是在这些压力之下才促成的。
也不知林则徐来了,能不能让自己在陕甘商路上有所突破。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骑在马上的杨猛,思绪依旧在云南的发展上,对于两广的哥老会,他并不是十分在意。
“三爷,又要大动干戈了?”
杨猛不在乎,可魏芷晴在乎啊!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魏芷晴还不太清楚,但提到新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人。
照着杨猛之前的说辞,魏芷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人,一想到要杀人,她的心里就满是忧愁。
“不一定!怎么?害怕了?”
望着一脸忧愁的魏芷晴,杨猛微微一笑,轻声问了一句。
“有点……”
“习惯了就好,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杀人,可总有王八蛋不长眼,非要往老子的刀口上撞,既然他们不怕死,老子更不怕看他们死。在大清要想做事儿。不杀人怎么能行?”
数数这两年多来。或直接或间接因自己而死的人,差不多也上万或者几万了,可杀了这么多人,依旧有人不开眼,依旧有人要找自己的麻烦,看来这人还是杀得少了。
“人不是猪狗,让我怎么习惯?”
魏芷晴算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杨猛的论调。和她所学的东西,很不协调,听着杨猛视人命如草芥的说法,魏芷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当他们是猪狗不就行了?三爷行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挡在路上的,我从来就没把他们当做人,杀再多我也没杀人的感觉,你以后可以试试。”
“怎么试,让你的女人挥刀杀人吗?”
“不是不行!世道如此。你不杀人人杀你,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杀人就是好好活下去的技能。
跟你说这个干嘛!来,到爷的马上,咱们说说心里话。”
杨猛的冷血,让魏芷晴很不适应,见她紧了紧衣服,杨猛便想和她一起乘马。
“不了……”
近一个月的时间,魏芷晴见到的都是杨猛在云南在宜良的活民善行,可杨猛杀得人也真是不少,这些事、这些天被抛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魏芷晴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善人善行、视人命如草芥,这两者在魏芷晴的心里,这么也串联不到一起,她所读的经史子集,讲的多是仁义道德,杨猛刚刚的话,对她来说颠覆性太大了。
“慢慢适应吧!”
见魏芷晴的眉头紧皱、小脸发白,杨猛也没有强求,继续打马而行,不大的时间杨家武庄已经在望了。
一行人到了武庄,门口有些清冷,进了庄子,在仆役的指点下,杨猛一行人到了庄子后面的演武场。
好嘛!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交上手了,杨家这边老爷子杨士勤坐在上首,他的一帮老兄弟坐在一旁,后面站着百十号背着火枪的云南新军。
哥老会一方,也是人头繁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和尚有道士,像极了传说中的武林大会。
演武场中,正在较技的两个人,一个是个须发稍微有些花白的灰袍道士,另一个就是杨猛的大伯父,老爷子杨士勤的结拜大哥孙顺了。
两人过手极慢,一个是岁数大了,再一个就是两人使的全是杀招,戒备、防御的时间,远比动手的时间要多的多。
“老爷子,怎么让大伯父上了?”
孙顺的身体不怎么好,杨猛是知道的,再说了六十多的人了,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没法子!江湖事江湖了,他们既然打上门来了,咱们就得迎战,对头的身手不错,咱们这些人,也就你大伯父能拿的出手了,哥老会来势汹汹啊!”
杨家算是半个江湖人,杨士勤也有些无奈,规矩不能随便破,既然人家依着规矩来了,杨家也不能不守规矩。
可自己这帮老兄弟,都不年轻了,五六十岁的年纪,再上场打擂,一个不好就会丢命啊!
两父子说话间,孙顺那里却漏了败象,不是拳脚不成,而是身子骨不成了,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脚,孙顺败下阵来了。
“咳咳……唉……不成了,老三,你上的话,不要下死手。”
雄心万丈挨不过岁月如刀,六十多的孙顺,咳了几下,嘱咐了杨猛一句,就赶紧坐了下来,这实实在在的一脚,委实挨得不轻,要不是孙顺卸了大部分的脚力,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即便如此,杨猛也在大伯父的手心,看到了一抹嫣红,这是咳血了,大伯父虽说身上有病根,可这咳血八成是被打的。
“承让!第二局谁上?”
台上的那个半老道士,刚刚可是下了死手的,要论杀人的手法,整个武庄能赶上杨猛的不多,大伯父都不行,其他人上去也是白给。
“我来!”
阴沉沉答完了之后,杨猛就开始换衣服了,卸下身上的护甲,杨猛换了一身新军的装束,走到了擂台边缘。
“老三……”
“上了擂台各安天命,死了就怨他们身手不好!”
老爷子杨士勤要说什么杨猛很清楚,无非是留手而已,刚刚与大伯父对战的那个道士都不留手,他也没这个必要,所以老爷子一开口,就被杨猛堵了回去。
“鄙人……”
“别说了,待会儿不死,再报名号吧!上了擂台就分生死,老子杨猛接着下面的,不想死的给我滚出杨家武庄。”
杨猛一句话,哥老会的阵营,就乱了起来,虽说上擂不忌杀手,但这些都是私底下的道道,不好摆在明面上的。
“杨士勤,这话当真?”
台上那个老道人,并没有接杨猛的话茬,而是直接将矛头转向了杨家的老爷子。
杨猛何许人也,珠江口剿匪朝廷的走狗,珠江八船疑案的罪魁,伶仃洋屠岛的主使,杨家握着刀把子的人,哥老会到云南搦战,就是害怕杨家的练勇,这次来云南主要是想找回些面子。
珠江口杨猛一通狠杀,直接扒了哥老会脸皮,混江湖的,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哥老会远道而来,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弱肉强食就是江湖
“我家老三既然发了话,就照老三说的来,刚刚云清道长也不是没留手吗?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两广哥老会来势汹汹,不说事儿先开打,杨士勤和他的一帮老兄弟,碍于江湖规矩,无奈的应承了下来,没想到这第一场就伤了大哥孙顺。
自家老三的话虽说有些蛮横,但道理就是那些道理,无非是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上,对于两广的哥老会,杨士勤并没有多少好感,上来就下杀手,他们真以为自家老三是个守规矩的呢?
“咱们是来说事儿的,不是来玩命的,咱们就先说说珠江口的事情吧!”
杨猛的深浅云清不知道,但看他的架子,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脚步沉稳、双臂粗壮,行走之间连贯圆润,内行看门道,杨猛辅一登台,云清就知道杨家老三是个扎手的货色。
“呵呵……好!想说事儿是不是?那就先打擂,活下来的再说事儿,来的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别走了,三爷陪你们练练手。”
杨猛戏谑一笑,说事儿?刚刚对大伯父孙顺下手的时候,也不见他们留手,这是来说事儿的吗?
哥老会来云南的目的,杨猛清楚的很。面子和声名,那都是扯淡,他们来这里无非是想牟利。珠江水道现在就是杨家的天下,广州、广西的商路,这一两年,杨家占了大半。
哥老会的这些人,除了山匪就是镖局,山匪拦路扒皮。镖局也和他们是一路人。无非是借着山匪搅乱商路。从各地的商家身上吸血而已。
而杨家的商队、船队,都有刀手或新军护持,这样一来,这些山匪、镖局的收入就少了,重提珠江口之事,无非是想从杨家碗里抢食儿而已。
可这些人杨猛并不打算用他们,哥老会?让他们加入杨家来给自己拖后腿吗?
“杨老三,莫要以为你在广州杀了些人。我们就会怕你,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代表的是两广武林,杀了我们你就不怕江湖人戳你杨家的脊梁骨?”
云清显然属于哥老会的高层,第一个出来打擂台不说,杨猛的话头也是由他接下来的。
“不怕?那老子就继续杀,杀到你们害怕为止!两广的武林?让他们试试,老子的兵马已经磨好了刀枪,但凡杨家的商队,出了一次事。我就以剿匪的名义,扫荡一遍两广。杀不绝你们老子不姓杨!
你们既然来了,也就别想着回去了,还是那句话,打完了生死擂,咱们谈事儿!”
杨猛的狠话撂了出来,不仅哥老会那边乱糟糟的,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也乱了起来。
“老八,你家三小子不是在说笑吧!”
“真要是以剿匪的名义扫荡两广武林,会冤死不少人啊!”
……
作为半个江湖人,杨士勤的这帮老兄弟,本就不把朝廷看在眼里,再说了他们出身于天理教,朝廷和江湖两厢一比照,他们还是偏向江湖人的。
“你是魏家姑娘吧!老三在路上做了什么安排?”
魏芷晴的事情,杨士勤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插言而已,魏五那人是个不错的,两家的关系拉近一些,也是好事儿,对于杨猛纳魏芷晴入后宅,老爷子杨士勤还是支持的。
“是!我不能说……”
杨猛的话也镇住了魏芷晴,在场的哥老会成员有百十人,都杀了就是上百条人命啊!
对于公爹杨士勤的问话,魏芷晴也只回答了她可以回答的,做杨猛的书童,规矩也大得很,这些事儿杨猛在后宅都交代过了,魏芷晴也不敢胡乱说话。
“怎么?我说话也不好使了?”
魏芷晴的回答,杨士勤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乱说话是好事儿,可在一般老兄弟面前,自己还是要面子的,就只能难为一下魏家这个丫头了。
“我……三爷派了三千新军,去广西边界驻扎。”
魏芷晴也不想杨猛大动干戈,老爷子一逼迫,她也就照实说了。
“老八,此事不能让三小子胡作非为,这些年他杀得人还少吗?珠江口四五千海匪、水匪,八船疑案一千多人,伶仃洋屠岛,死的人过万。
扫荡两广武林,那三千新军,能杀多少人?”
受了伤的孙顺,虽然心里也恨哥老会,但与杨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点恨意连个屁也算不上。
以剿匪的名义扫荡两广武林,孙顺很清楚杨猛会怎么做,打着朝廷的名号,就跟在广州剿水匪一样。杨家的事情,他们这帮老兄弟都很关注,广州一战,杨猛做的很不错,但杀心太重了。
祸不及家人,这是江湖的规矩,在这一点上,杨猛的所作所为,杨士勤的这帮老兄弟,真是很看不上,但他们与杨家还是有主次之分的,即使看不上他们也不会指责杨猛。
但是今天这事儿,他们遇上了,就不能眼见着事情发生,哥老会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杨猛如果真的扫了两广武林,杀人是一个方面,那对杨家的声名,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唉……你们也是糊涂了,这只是老三摆出的架势而已,何必当真呢?”
各有各的出发点,杨家要做什么,自己的这帮老兄弟不一定清楚,可杨士勤很清楚,哥老会之类的江湖会党,可不是什么好物件,到了乱世,他们就是造反的先锋。
无论杨家想不想成事儿,都不可能与哥老会走到一条道上,到时候或剿、或杀、或散,总之这哥老会,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杨家的敌人。
他们打到云南来,无非是为了利益,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到云南是来要饭的。要饭都这么理直气壮。也该让老三杀杀他们的威风。
即使老三说的是真话,杨士勤也支持,清剿两广的武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杀些江湖悍匪而已,现在杀总比以后杀要好得多,等他们成了势再杀,就要牵连老百姓了。
杨士勤半蒙半骗的一句话。稳住了他的这帮老兄弟,可云清道士那里就不淡定了。
历时大半年,耗费数千两,两广的哥老会来云南,就是想与杨家谈判,双方划分地盘的,一路上他们算计的好好的,可没想到杨猛一来,就打断了他们的谋划。
哥老会远赴云南搦战,远来是客。云清等哥老会的高层,就想趁着杨家疏忽。打他们一个狠的,再坐下来谈判也就有本钱了。
这也是云清第一个出场的原因,他本打算重伤孙顺的,可孙顺也不是白给,借着受伤逃过了一劫,本以为开局顺利,没想到杨猛一来,就开了生死擂,这下轮到云清他们坐蜡了。
杨家有练勇、有枪炮,云清自认不是杨家的对手,但哥老会也是有倚仗的,哥老会虽说不似洪门遍布江南各地,但在民间的影响也是不小。
长江以南,除了洪门就属哥老会的势力最大,虽说各地的分支不怎么联系,但哥老会的旗杆子还是很硬的。
杨潘两家,在珠江口剿匪,放过了洪门和天地会的人手,唯一没有放过的就是哥老会,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杨家也是忌惮他们这些江湖势力的,现在两广的哥老会联手,不怕没有和杨家谈判的机会。
云清等人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遇上了杨猛,生死擂不是不能打,可这一开打,谁家死了人,谁家没死人,死了人的要补偿,没死人的想占便宜,哥老会杂乱的组织,一下就被杨猛撂出的狠话,给打了个支离破碎。
“杨三爷是吧?咱们是接了您的帖子到云南来说理的,没必要打生死擂吧?”
找面子、要名声,那都是虚的,自己的命才最值钱,云清可不是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江湖莽汉,要破解杨猛的攻势,现在只能低头了,不然真打了生死擂,死了也是白死,两广的哥老会经此一役,也会成为江南地界的笑柄。
“没必要?我看很有必要!废话别说了,三爷要活络活络筋骨,上来几个送死的。”
杨猛也是专门查过哥老会的,极松散的一个江湖会党,各自为政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长江以南会党的实力不小,洪门、天地会、哥老会,这都是打着反清复明旗帜的会党,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乱党。
清平时节占山为王、据水为匪,要不是就是在各地称霸一方,做扒皮的买卖,这样的会党杨猛用不上,现在打散他们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以后想打散,沾的血腥会更多。
“你……好!那咱们就先切磋拳脚。”
被逼无奈的云清,本想着反驳一下,可想到杨猛的所作所为,他又忍住了,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弱肉强食,哥老会的算计这次怕是要败了,但自己已经打过一场了,借机下去正是好时机,看看擂台的结果如何,再作打算吧!
而切磋拳脚,被当场打死的几率就小了很多,杨猛进来的时候,云清也仔细的看过,他腰里的鬼头刀,做工极为精细,不是寻常的货色。
刀柄上缠绕的皮子非常光亮,显然是经常使用的,再看看刀身的长短,云清对杨猛就有了一个大体的估算,这杨猛精于刀法,白刃战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拳脚就拳脚,麻溜的派人上来送死!”
站在演武场上的杨猛蛮横霸道不讲理,这也是计策,哥老会的这些人不能全杀光,怎么也得留些回去报信,这一战哥老会要是碰断了鼻梁,相信两广的江湖会清平好一段时间的。
先前扫荡两广武林的话,杨猛也不只是虚言恫吓,若是这哥老会打算和杨家死磕,杨猛也不介意让新军沾沾血腥。
弱肉强食就是江湖,这哥老会就是个黑.社.会.组织,跑到云南无非就是想分地盘占便宜,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广州的商路,杨家丢了近两百条性命,杀的人更多,想从杨家的碗里捞食儿,他哥老会还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十三家商盟已经慢慢步入了正轨,广东、广西的商路,现在就是杨家的囊中之物,正好他们来了,不用自己带人到两广立威了。
云清下去之后,与哥老会的高层们短暂的碰了一下,事情麻烦了,现在走都走不了,只能撺掇傻子上去试试杨家的手段了。
如果败了,那两广以后就要易手了,想到这里,哥老会的众高层也是一脸丧气,没想到啊!他们打得好算盘,差点就在杨士勤的手里成了,如果没有杨家老三出来打岔,想必众人已经开始和杨家商谈两广地盘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招夺命
怎么选人也是个麻烦,选了怂的上去,只怕让杨猛借着声势一下就打垮了哥老会。选好手上去,哪个好手也不是傻子谁会愿意去送死呢?
自己手下的好手,是肯定不能往上派的,云清老道的表现,让哥老会的高层们,大概的摸清了杨猛的路数,想来是个扎手的货色,不然云清早就自己动手了,这云清只比拳脚的说法,多数人还是赞成的。
威逼利诱、软语相求、煽风点火,被哥老会的几个高层用到了极致,时间不大,十几个人,就被选了出来,这些人有的脸上带着嚣张,而有的则是一脸的担忧。
人,大多不是傻子,无非有个反应快慢之分,反应快的,知道不好,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而那些反应慢的,则是继续不知死活的嚣张着。
“就你们几个?怕死的赶紧滚蛋!想死的上来。”
杨猛一句话,让害怕的那几个有了退意,这是精明的,权衡再三之后,他们还是退却了,他们顶着哥老会众人杀人一般的眼神,狼狈的逃出了杨家武庄。
而那几个嚣张的,则更加的嚣张了,仿佛杨猛就是他们的踏脚石一般,除了跑的和嚣张的,还有几个面无表情,这几个人的心里素质不错,弄不好里面就有扎手的货色。
现在正是云南的暑季,所有人穿得都比较单薄,透过单薄的衣衫,杨猛仔细看了一下剩余的九个对手,手臂粗壮的。必然练得是上盘功夫。腿脚粗壮的。肯定是腿法好的。
再看他们站立的姿势,劈腿站着的,八成练得是北方拳,出手肯定大开大合。不丁不八站着的,多半是练南拳的,这样的对手,近身交战的时候要小心了。
看完了腿脚看眼睛,那些眼神直愣愣。多半是夯货,不通机变,这样的对手最好解决,而眼珠子四处乱转的,就不太好对付了。
九个人,杨猛挨个扫了一遍,三个对手要注意一下,其他的没什么威胁。
“那个想先死?”
“你先死!”
到哪都有不怕死的,一个与杨猛身形差不多的壮汉,踏到了演武场的正中。瞧这位的架势,就是练硬功夫出身的。
“我是……”
“开打吧!”
打断了对手自报家门。杨猛抻了抻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找死!”
对手快步而上、沉腰坐马,一记势大力沉的黑虎掏心,直奔杨猛的胸口而来。
挡歪来势凶猛的直拳,一个贴山靠,转身一记阴险的崩肘,杨猛的肘尖,恶狠狠的砸在这位的脖子上面。
‘咔擦’
一式三招也好,一招三式也罢!挡、靠、打,就三下,这位的脖子断了,杨猛的招式干净利落,对手死的更是干净利落,本该赢得满堂彩的一场对决,赢来的却是整个演武场寂静无声的回应。
杨猛杀人的速度太快,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擂台对战本该是你来我往、你防我打的,许多人在江湖混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场面。
对!就是杀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在擂台比武,杨猛就好像刑场上的侩子手,专门就是为了杀人而来。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杨家炸刺儿,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活够了,下一个!”
杨猛抬脚将尸体踹出圈外,一指剩余的八位对手,又发起了挑战。
一个有些枯瘦的老头子,慢悠悠的走进了圈子,一入场,这位就开始绕着杨猛游走。
“就看八卦陈的了,他要是不行,上去的那几个都悬。”
“杨老三用的是八极拳,以前怎么没听说杨士勤会这个,咱们打听到的,杨家用的不是武当内家吗?”
“几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老三太扎手,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云南吧!”
……
演武场的圈子里,八卦陈与杨猛还在对峙,底下的哥老会高层却在商议着,怎么离开杨家了。
这与他们的谋划相差太大,杨家太霸道了,杨家有三个儿子,杨士勤是云南的大官,杨猛又是绿营的将军,奉旨剿贼,这是江湖人最为忌惮的事情。
本想着通过江湖手段,和杨家一较长短,没想到这杨家老三却是个屠户,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是最招惹不得的存在,云南不能再呆了,两广貌似也不安全了。
“老八,三小子下手太狠了,江湖较技不该如此的……”
“唉……这次咱们在两广不好说话了。”
哥老会那边害怕了,杨家这边也不安稳,杨猛的一众叔伯,开始埋怨起了杨猛,这么出手惹人恨啊!
可不等杨士勤答话,孙顺冷哼一声,就开始训斥自己的老弟兄了。
“哼……你们知道个屁!哥老会就没憋好屁!那云清刚刚对我不一样下了杀手?老三这叫杀伐果断,看来这十几年,你们也废了,以后老三做事,你们不要指手画脚,坏事儿的玩意!”
刚刚老八杨士勤的一番解释,和杨猛在擂台上的说辞,孙顺体会了七八成,自己的儿子做事遮遮掩掩,但孙顺也大约知道他在干什么。
做了一辈子刀头舔血的江湖客,身为杨家最厉害的打将,孙顺知道里面的苦楚,也知道江湖人的脾性,行侠仗义那是戏文里的东西,欺善怕恶、唯利是图才是真正的江湖。
自己的这帮老兄弟,一百多个,能活下来的,而且有眼力界的不过三人,老八杨士勤、老幺丁保钧、还有一个就是自己,他们这一代已经算是完了,杨家的老三。无疑是个顶起杨家的良才美玉。
杀伐过甚也好!行善积德也罢!其实摸到骨子里。就一个原因。那就是:利益!这两年来,老三杨猛慢慢接手了杨家,而且做得很好。
几次与老八杨士勤聊天,两人都不住的发出感叹,老三开窍实在是邀天之幸,不管老三杀多少人,做多少恶事,对云南的百姓来说。杨家都是良善之家,至于其他地方的人,谁能管得了那么多?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双方的大人物,基本达成了一致,场上的两人,依旧在对峙,这八卦陈脑门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不是累的,是吓的!
八卦讲究迂回快打。可场子中心的杨猛,浑身上下全是破绽。挂在身前的两只拳头,却是个大杀器,八卦陈有信心打着杨猛,可能打多重,他就没数儿了。
刚刚杨猛出手的速度八卦陈也看过,太快!自己打着他,他也得打着自己,自己的拳脚虽快,但力度不成,一击不能建功,只怕要死在这擂台之上了。
自己就不该听云清的撺掇,好好在家做自己的镖局多好!即使两广没了活路,自己转个码头就是了,何苦千里迢迢的到云南找死呢?
这惧意一起,八卦陈的眼中就有了表现,擂台上的杨猛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这可是生死擂,他也不想英年早逝的。
八卦陈的怯意一漏,杨猛就知道机会来了,还是三样,贴山靠、崩肘、飞腿。
“我认……呃……”
杨猛脚下一动,八卦陈就知道自己完了!认输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杨猛的贴山靠撞到了胸口,随着一阵骨碎的声音,杨猛的崩肘也砸在了他的后脑之上。
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撞碎了八卦陈后脑的头骨,撞击那一瞬巨大的脑压,把八卦陈的双眼都挤飞了。
被一记贴山靠、一记崩肘击中,八卦陈的身体也腾空了,杨猛借着贴山靠回旋之力的一记飞腿,狠狠的踹在八卦陈的肋间,又是一阵骨裂的声音。
这一脚踹的踏实,八卦陈的脊椎都被踹断了,折成v字形的八卦陈,口鼻窜血飞到了哥老会的人群之中。
还是三招,八卦陈殒命。他双眼飞出的那一幕,可是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肘打飞人的一双招子,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对此杨猛也只能暗呼侥幸,这一肘杨猛有信心击杀自己的对手,但打出一对眼球,只能算是巧合了。
“还我爹命来!我杀了你!”
平折成v字形的八卦陈刚刚落地,一个三十许的汉子,就朝杨猛扑了过来,听了他的喊叫,杨猛也没打算放过他,脚下的步子一紧,十多米的距离,足够杨猛加速了,还是老招式贴山靠。
有了十几米的加速,这一记贴山靠,也是打出了八极拳的神髓,扑上来的汉子,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口鼻如八卦陈一样,也窜出了鲜血。
不等他跌入人群之中,杨猛以更快的速度扑了上来,又补给他一肘一脚,八卦陈两父子的结局没什么两样,都以不正常的姿势铺在了地上。
前面就是哥老会的阵营,补完了杀手,杨猛又急速的退回到演武场的中心。
“下一个!”
杨猛急促的喘了几下,这才喊出了让哥老会的人心惊胆战的号子。
对付八卦陈父子,杨猛也发出了全力,尤其是那十几米的助跑和追击八卦陈的儿子,杨猛腿上的肌肉都有些隐隐作痛,看来刚才那几下,也是自己的极限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弄死了八卦陈,可他刚刚砍在自己心脏部位的一记手刀,也让杨猛觉得有些气闷,这也是他急促呼吸的原因。
一鼓一吸之后,杨猛感觉自己并没有受伤,厚实的肌肉抵消了八卦陈那一记手刀的绝大部分力量。
面对杨猛的搦战,剩下的七个人全傻了,八卦陈父子死的太惨,眼珠子都被打了出来,谁看见谁不怕?
无论是高手还是傻子,都不敢上前了,杨猛刚刚追击八卦陈儿子的速度太快了,飞走的人都能被他追上,这生死擂还怎么打?上去找死吗?
而杨猛的七个对手之中,也有两三个是知道八卦陈根底的,八卦陈三招就死,在场的哥老会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应该都不是杨猛的对手。
速度快、拳脚力气大,再看杨猛的岁数,二十多岁的样子,正是腿猛拳狠的年岁,拳怕少壮,怕的就是这股猛劲、狠劲。
现在站在场中的杨猛,就是个活阎王,谁上谁死,演武场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而杨家这边也出了状况,不是别人正是魏芷晴,在场的人,只有魏芷晴一个不通拳脚,由于自家男人在场上,魏芷晴对杨猛也十分的关注。
第一个人被打死,她的感觉也不是太大,速度太快了,人一死就被杨猛踹到了远处,她对死亡还没有多大的感触。
可八卦陈的死,她却是瞧了个仔细,飞出去的眼珠子,脸上血淋淋的窟窿,杨猛衣袖上红白交织的脑浆。
八卦陈在空中喷血变形,彻底击溃了魏芷晴的心理防线,那双手、那双脚、那厚实的脊梁,魏芷晴本来已经很熟悉了,可今天这一幕,让她很恐惧,发自内心的战栗,自己经常枕着的那支臂膀,竟然会有这么残酷无情的一面。
被恐惧占据心神的魏芷晴,眼睛依旧落在杨猛的身上,八卦陈儿子的呼喝,在她耳中就如雷霆霹雳一般,可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也在瞬间变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魏芷晴当场就崩溃了。
好在老爷子杨士勤发现了不对,在魏芷晴软到的那一刻,他身下的椅子,接住了魏芷晴。
“把他抬到角落里,老三的衣服给他披上,别被风吹着了。”
自家老三出手太狠了,到今天杨士勤才知道自家老三的本事,自己这样的,起码得三个一起上,才勉强是他的对手吧?
“唉……老八!停下吧!三小子这几下,立威也够了!在场的这些,除非一起上,要不都得送命。”
见识杨家老三的手段,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除了孙顺还比较淡定,其他的都是张口瞪眼,一脸的呆滞。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许多事孙顺也没想到,没想到杨猛改出来的八极如此霸道,也想不到广西的八卦陈如此不济事。
八卦陈不算是好人,但也划不到坏人的行列,今日他们父子双双殒命,只能怨他们来错了地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所谓善恶
“杨大人,我们认输了!”
杨士勤刚要喝止自家的老三,云清老道却张口认输了。
“别人可以,你不可以!上来与三爷过过手,能活着下去,既往不咎!”
这可是打伤了大伯父的罪魁,杨猛可不想这么放过他,孙伯青在自己帐下效力,他的老子与自家老爷子是拜把子的兄弟,这层关系比铁杆亲戚还亲,自家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吃亏。
“三爷饶命!”
现在的云清道人哪还有一丝哥老会大.佬的风范,全然跟混江湖的小杂碎无异。
“老三,我的伤不碍事儿,只是小伤,不必为我出头。”
最终救了云清的还是他刚刚要杀的人,孙顺!
杨猛为何不依不饶,孙顺清楚的很,护短!
这个脾性与老三的好杀倒是相得益彰,有了这份护短的心性,围在他身边的人,才能感觉到踏实。土靠土成墙,人靠人成王,老三有了这份心性,杨家在云南,几十年无忧。
“既然大伯父开了口,三爷就放过你这条老狗,两广的事情怎么说?”
哥老会在两广始终是个祸害,趁机把他们赶出两广,才是杨猛需要的。
“三爷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但求三爷给我们一条生路。”
事到如今,这云清老道还往自己的眼里揉沙子,就冲他刚刚那一跪,这老牛鼻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该杀。
“滚出两广。以后我会差人去两广查探的。哥老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让老子的人遇上了,倒霉的不止你们一个,你们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以后在大清的地界,凡是有我杨家人的地方,就不允许你们哥老会立杆子。
如果有!结果也简单:灭门!”
杨猛的这个条件,是哥老会不可能接受的,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怒容,这杨家有些欺人太甚了。这么做不是断了他们这些人的财路吗?
可杨猛的凶威太盛,八卦陈父子的尸体,就摆在地上呢!现在开口反驳,那就是找死,看来回去之后,要重新计较了。
“三爷,能不能给条活路呢?”
“老三,得饶处且饶人,云南不正缺人吗?”
云清的求饶杨猛不管不顾,可老爷子的吩咐就值得深究了。八卦陈那样的人物,也算是不错了。能防住自己的半招贴山靠,他缺的只是搏击的经验而已,要是他那样的能云南的私塾教拳,应该还是能胜任的。
至于说军队,哥老会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要,军队之中出现会党,一旦流行开来,结果也是灾难性的。
“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来云南的私塾教拳,那些没本事的,就褪去哥老会的身份,在当地务农、经商吧!
当然想来云南讨食儿也可以,但你们给三爷记住了,哥老会以后要是敢在三爷的地盘立杆子,灭门!
你们散了之后,都会去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你们自己拿主意,三爷不怕杀人的。两广的江湖人,也给他们带个话,哪个敢与杨家唱对台戏,好好想想老子的诨号:杨灭门!
都给老子滚出云南!”
这趟云南算是白来了,死了好几个人不说,还得退出两广的地界,至于跟着杨家混,哥老会的大部分人没有这个念想。
与杨家作对,也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民不与官斗,杨猛在珠江口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联合官府打着剿匪的旗号,这对江湖人来说就是灾难,现在谁得罪了杨家,谁就是嫌死的慢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却一败涂地而归,好些人的心里都憋着气,一路上都在心里骂着杨家,谁曾想杨家老三的手底子如此之硬?谁又想到杨家在云南的势力这么强大?
哥老会的人也不是白给的,杨猛手下有几千人团练的事情,他们也探到了,想来在珠江口,使唤洋枪、洋炮的就是杨猛手下的一部分人。
十几天的时间杀伤数千人,哥老会自忖不是杨家的对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两广了。
两广哥老会的人员散去了,孙伯青才姗姗来迟,一看自家老爷子受了伤,这位的双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伯青,你来一下。”
杨猛换去沾血的衣衫,招呼了孙伯青一句。
“三爷,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自家老爷子身体,孙伯青很清楚,老爷子身上的暗伤本就不少,这伤上加伤,伤的就是老爷子的命啊!
“唤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地上躺着的这三个,还有哥老会的云清老道,你去解决。别怕杀人,与他们有关的有多少杀多少,把这次哥老会遇挫的事情,在两广给我散播开来。
哥老会要是想铤而走险,韦驼子的三千人,就驻在广西边界,记着!大打出手之前,让广州城的潘老爷,给你请一道剿匪的军令。”
哥老会前来搦战的前前后后,孙伯青也打探清楚了,知道这云清老牛鼻子,是打伤自家老爷子的罪魁,得了命令,这位喜滋滋的就走出了武庄。
“老三,你过来!可是又要行那抄家灭门之事?我早就说过了,练武之人要有武道德性,这么杀人除了让人家怕我们,你还能得到什么?”
见儿子孙伯青急匆匆、喜滋滋的走了,孙顺就知道要坏事儿,但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命令不了,只能从杨猛这里下手了。
“大伯父,现在就是要让别人怕我们杨家!咱们其实和哥老会也差不多的,只是没那个旗号罢了!过些日子说不定,我就会在云南立杆子,这些事儿都是利益之争。无所谓善恶的。
现在咱们杨家能影响的只有云南一地。其他地方怎么办?杨家的商路。主要通过就是两广地界,他们不怕我们,就会把手伸过来,现在杀,也只是杀一小部分人。
如果他们对杨家下了手,要杀的人更多,那样一来,不仅咱们要杀人。还得死人!现在打怕、杀怕他们,在两广地界没人敢对咱们家的商旅下手,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大伯父,您要是想放了他们,我这里无所谓,只是将来,动起手来杀戮无数的时候,您不要后悔!”
与哥老会之争,争得不是善恶,而是利益。他们想保住在两广的利益,杨家就得分出一些来。杨家不想分,就得动手。
好在哥老会的人,来了云南,不然他们对杨家的商旅船队下手,到时候死的人只怕会更多。
杨猛的话说的很不错,孙顺也知道,现在的云南,就是杨家所属的一个势力而已,要想获得利益,这样的血腥,以后少不了。
土匪、会党、军队、朝廷,只要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无论善恶都要去争斗的。
“唉……老了啊!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插手了。”
“大伯父,西山那边的风景不错,您不过去看看?”
“有话就说,打的什么机锋?”
“西山那边有个铁厂,最近要打制一批刀剑,您过去给参谋参谋?”
器械,并不是杨猛的强项,他最强的应该就是拳脚了,至于使刀的手艺,他只能算一般般。西山要铸造刀剑,最好的专家就是自己的大伯父孙顺。
“你想弄些什么呢?”
“骑兵刀和步兵刀!当然这刺刀的用法,您要是有时间的话,也给弄个合适的。”
“有啥要求没有?”
“杀伤力大,招数简单,保养方便。”
“成了,过几天养好了伤势,我带着你这帮叔伯过去瞧瞧。
别嫌我这老东西唠叨,你那些杀人的法子,不要传得太广,那些东西杀人还行,用来修身养性,就差的离谱了。
你那些东西,只会越练越暴躁,私塾里传授的拳脚,还是要以套路为主,杀伤力为辅的。从小就练拳,总有一些好苗子的,如果要用,那些好苗子,才是学你那些法子的不二人选。”
习武,主要是为了修身养性,杨猛改的路子太过刚猛,这也是孙顺不让他多练的原因。
经过刚刚的全力一战,杨猛也是初次发现了这些不足,对身体的负荷太大,看来自己的法子,只能在军中流传了。
武庄的事情做完了,西山的事情现在还不用自己操心,还是回宜良歇着吧!唐梅依不日就要离开了,自己还是要和她多聚聚的。
“老三,魏家那丫头吓坏了,你也是的,带着她在身边干什么?女人受不得惊吓,回去之后找郎中给她瞧瞧,别落下什么病根。”
老三做事的手法,虽说歹毒了一些,但都是为了杨家,他那句话说的不错,涉及利益之争无所谓善恶的,对于自家老三,杨士勤还是比较支持的。
“嗯!吓一吓也好,她性子要强,这在女人身上不是什么好事儿,弄不好将来就要坏事儿,有了这次经历,她那要强的性子,在我面前就不好使了。”
魏芷晴想要跟在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的臂助,还差了不少的东西,性子是个大问题,性子好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倔强,有了这次惊吓,想来她以后想要卖了自己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些怕觉。
慢慢走到魏芷晴的身边,情况却有些不容乐观,这位性子要强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杨猛伸手要拉她起来,可手还没靠近她,魏芷晴就发出了惊呼。
“别过来……别过来……我求求你了……”
“都散了吧!看个屁的热闹!”
演武场上还有不少的庄丁,这热闹可不能让他们看见,要不以后影响魏芷晴的位子,杨猛一声呼喝,刚刚见识了三爷凶威的庄丁,一个个兔子似得,跑掉了!
“爷就这么吓人?起来!”
杨猛再次伸手,要把魏芷晴拉起来,可手还在半空之中,魏芷晴就给他跪了,一边跪着一边后退,这孩子真是给吓魔怔了。
一条水痕,也随着魏芷晴不断的后退越拖越长,这个倒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魏芷晴,你真行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了裤子,这杨家的夫人,你是做不得了,你说我该把你卖到哪个楼子里呢?
两广的、云南的,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你说丢人不丢人?”
杨猛的一番话,比杀人更有威慑力,一句卖掉,魏芷晴立马慌了神。
“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我去换,我马上去换。”
“换个屁!跟着我回宜良!”
刚刚因为害怕,忽略了裤子的事情,经杨猛这一提醒,魏芷晴立马就怕恐惧抛到了脑后,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个训诫在她的脑中,可是根深蒂固的。
穿着湿裤子,扭扭捏捏的骑在马上,从昆明武庄到宜良田庄,两个多时辰,就这么在尴尬与羞怯之中度过,回了田庄,魏芷晴脸上倒是还有恐惧,不过不是对杀人的恐惧了,他害怕被逐出杨家。
“行了!别害怕了,杀人而已!以后别这么丢人了,利益之争无所谓善恶,这跟政争一个德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忘了。”
“你不要卖了我!”
“哪个说要卖掉你了?这女人,真是给吓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