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毒清TXT下载毒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毒清全文阅读

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五章 讨公道(六)

    杨猛可不管古雅月的感受,现在是挣脸的时候,谁也拦不住的他的脚步,这劫粮之事,不弄妥帖,前线的几万清军,即使全埋了杨猛也干的出来。

    军医拿着烙铁,给董先甲的断臂止了血,然后就给他喂服了白药,白药是个宝贝,只要是出血,这玩意儿就是内治外治混合治,只要涉及到止血,只要能让白药发挥效力,只要伤口不是太扯淡,服了白药,这外伤基本死不了人。

    而且这白药也有一定的消炎作用,像董先甲这样的伤势,只要截肢也不是不能活。

    “杨三,你等着吧!老子身后有贵人!老子一家死绝了,你杨家也别想得好儿!”

    身上的伤痛不及心里的悲痛,一家老小被屠,祖坟被掘,自知必死的董先甲这才有了行伍之人的悍气。

    “不得好儿?这可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你背后有人,不过是赛尚阿那鞑子而已,见了我,他也得老老实实的,这话你记住喽!

    老子给你一条活路,让你活着见赛尚阿,让你给他传话,你看看那赛尚阿,是把你当董先甲还是把你当做区振祖!”

    擒了罪魁祸首,杨猛的心情大好,便顺着董先甲的话,暂时饶了他一命。

    “颜卿,最近劫了清军多少军饷?”

    “劫了两次,合计六十万两现银。”

    “哦……不错!回本了,这董先甲兹当是利息吧!先不劫了,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你说这三百万斤粮食。能不能换来广西所有的官产呢?”

    杨猛的想法也是一时一变。与其劫了军饷,让前线的清军叛乱,不如在广西的官产上打主意。

    “三爷,这不可能!广西的官产太多,从土地到山林,从码头到房屋,若是太平时节,别说广西了。就是桂林的官产,大几千万两也买不下!”

    杨猛这话就属于说笑了,官产可是好大的一个数目,虽说近期岑毓英买了不少的官田,但这是战乱时节,只要买通了官员,一两银子十亩地,也是实在价。

    一个县城值多少银子,这个没人算的清,但一个县城的官产。值多少银子,还是有价目的。从县衙到山林,一个城池小半是属于官府的,若论银子,总得几十上百万吧!

    一个县城就值这些银子,州城、府城、省城,只会打着滚翻倍,不会下降,广西的官产,若论银子的话,恐怕得以万万两为单位计算。

    用三百万斤粮食换整个广西的官产,就是杨家愿意,赛尚阿也没这个胆子。

    “事在人为,如今纵兵为祸的可是赛尚阿,欠债还钱这不为过吧?拿不出钱,就抵老婆卖孩子这也不为过吧?

    既然赛尚阿手下的人劫了咱们的粮食,他就得付钱,不付钱,怎么劫的怎么给我送回来,至于说国家的安危,与我杨家无关,这是大清朝廷的事儿。

    按着最高价,把粮食的账目清出来,这些账款,赛尚阿必须得付清了。”

    听了杨猛的话,岑毓英心里也有了大概,自家三爷,八成又想扯虎皮做大旗,打着赛尚阿钦差的名头,明抢广西的官产。

    “粮食的价格有数,如今这广西缺粮的地方,一碗米一碗银,咱们不用给他最高价,一斤米一两银子,也够他们消受了。

    三爷,这董先甲已经被擒住了,咱们这就去省府桂林吗?”

    岑毓英说的这是实话,太平军过境,广西现在是严重缺粮,要不杨家的庄子里能有那么多的人?一斤米一两银子,也不是假话,当时太平军攻打象州、武宣的时候,城里确实有这样的价钱。

    但岑毓英的话,却招来了杨猛的白眼,杨猛上下打量了岑毓英好多遍,看的岑毓英的头皮都麻了。

    “三爷,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也知道啊?咱们来广西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讨公道的吗?

    你傻呆呆的到了桂林,就不怕赛尚阿打着剿匪的名义,宰了咱们?

    要是死在了桂林,这事儿是算老子傻,还是算你岑毓英傻呢?

    老话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这没人怎么讨公道呢?

    纠集广西的大户,尤其是桂平、武宣、象州、桂林的大户,这事儿你会做吧?让他们带上各自的练勇,齐聚桂林,这事儿你也会做吧?”

    去桂林一直是岑毓英担心的问题,他也能想到赛尚阿等人的嘴脸,一旦翻脸很有可能把杨家人当做太平军给剿了。

    三爷带的是睚眦,岑毓英还以为他要和赛尚阿硬捍呢?没想到棋眼却在这里!

    可聚集大户容易,聚集团练就难了,想了想,岑毓英就把主意打到了杨家武庄身上。

    “三爷,练勇就用咱们武庄的人成吗?”

    “废话,不用武庄的人,你还打算真让那些大户组织练勇呐?刚刚缴了他们的地,你再给他们一群练勇,这是让他们有实力跟咱们叫板吗?

    你这岁数不大脑子怎么这么迟钝,多吃些鱼头吧,补脑!”

    白了一眼岑毓英,杨猛真是有些懊恼了,这岑毓英怕是跟着魏五跟久了,这脑子跟魏五似得,转不动!

    “三爷说的是!”

    好嘛!这话都让三爷给说了,自己也只能受气儿了,跟着三爷涨资历不假,可自家三爷也是个很难伺候的主儿。

    “给董先甲裹上渔网,拖着他去桂林,别让他死在半路上。”

    “爷,您刚刚不是说饶他一命吗?”

    这话不是岑毓英回的,而是坐在马上的古雅月回的,小脸发白的古雅月望着杨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杨三爷越看越像个小人。

    “我不是说了吗?别让他死了!饶他一命?老子什么时候说了?老子只是让他活着见一见赛尚阿。劫杨家的东西。活着也活不好,来个人,把董先甲的辫子拽了,给他的脑壳上扣上瓢盐。

    惹我杨家,就别想着做人了!”

    古雅月不说话,或许董先甲还能好过一些,她开了口,杨猛也就开了口。几个人按住了董先甲,喊了一声号子,就把他的头皮连着辫子一块给撕了下来,为了防着董先甲咬舌自尽,带着肉皮的辫子,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至于扣上一瓢盐,这军营里还真没葫芦瓢,睚眦的人,只能从董先甲的行礼之中,找了一顶瓜皮小帽。洒满了细盐之后,给他戴上了。

    看着自己一句话惹出的祸端。看着眼角都瞪裂的董先甲,看着越来越黑的瓜皮小帽,古雅月没忍住,吐了!

    “本来吃的就少,你倒好,全吐了!这粮食不花钱呐?刚刚颜卿可说了,一两银子一斤米,你这有鱼有肉还有菜,怎么也得值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呐!多少老百姓眼巴巴的盼着粮食,你倒好,一吐就是二斤米!”

    从马鞍后的皮囊里,抽出了一块面巾,杨猛就跟个抠抠搜搜的地主老财似得,一边帮着古雅月擦拭,一边数落着她。

    “怎生能如此无情?这是个人呐!”

    “哼哼……这就是男人的世界,人吃人!记住,以后少说话,你瞧,那董先甲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撕成八瓣,你要是不多嘴的话,他的头上能多一顶瓜皮小帽?”

    顺着杨猛的手指,古雅月果然看到了董先甲恶毒的眼神,其实这眼神是给杨猛看的,谁与董先甲对上了眼,谁就得承受他眼中无尽的怨毒。

    打了个激灵,古雅月真是吓坏了,这么恶毒的眼神,加上董先甲眼角汩汩而流的暗红血泪,恐怖之极啊!

    “这样的狗才,就不值得可怜,想想那些被董先甲屠灭的村寨吧?老百姓的眼神比他更恶毒!

    老子来广西就是讨公道的,不仅是为了杨家,也是为了百姓,对杨家恶毒、对百姓恶毒,老子就教教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毒!

    董先甲的家也就是没安在广西,不然老子把他全家上下活剐了,用他祖先的骨头烧水,请他吃顿人肉涮锅!”

    董先甲的眼神恶毒,也不及杨猛的主意恶毒,听了这话,古雅月在马上打起了摆子,一旁的岑毓英也是冷汗直冒,而一直怒视杨猛的董先甲,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有些法子,别说是做了,单单说出来,就足以震慑董先甲这样的土豹子了,杨猛的手段有的是,只是这董先甲不够资格享受而已。

    “呃……哇……”

    听完了这些,打着摆子的古雅月,哇的一下吐出了胆汁苦水,早知道能引出这番话,打死她也不多这个嘴。

    离开了象州,杨猛的马队速度明显的慢了,一队队的广西练勇不断的加入马队的行列,一个大户带一两百人,走了一天半,路才走了一半,杨猛身后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三四千人了。

    “差不多就成了,再走一天人数就要过万了,控制在五千上下就好,太多了,只怕赛尚阿不敢出城。”

    三四千人突然出现在省府桂林附近,还不是朝廷的兵马,想要瞒过怕死的赛尚阿,根本没有那个可能,距桂林还有一天的路程,大路小路上的清军侦骑,数量就慢慢多了起来。

    “呵呵……这赛王八,真还是个做鳖的料,壳打的很呐!

    差人告诉那些侦骑,就说昆明杨三找赛钦差讨公道来了。

    咱们的队伍,也快些走,我这身上满是一股尸臭味,再不快些,董先甲就烂在渔网里了!”

    有了步行的练勇,这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时间对杨猛来说充足,对渔网里的董先甲和他那一众镇标的头颅,就不怎么够用了,虽说用石灰粗粗的处理了一遍,但一天多的时间,不仅那些头颅臭了,董先甲身上也生出了白色的小蛆虫。

    杨猛急着到桂林,可赛尚阿却不打算见杨猛,谁能想到这杨三傻子会带着好几千人马到桂林呢?

    对于杨家的责问,赛尚阿早有准备,实在不行,就给杨家扣上个勾结发逆的罪名,可杨三傻子带着练勇来了,赛尚阿就没这个胆子了。

    川西一役,杨老三凭着川西的矿丁,屠了三千康巴精骑,这在朝中可是实打实战功彪榜,与杨三傻子开战,赛尚阿可真没这个胆气。

    杨三傻子可比洪秀全的发逆厉害多了,发逆也不过万余人,就劳动了朝廷近十万大军,再与杨三傻子在桂林开战,那他赛尚阿就算是活到头了。

    一个能轻易拿出几十万两黄金的豪商,一个控制着云贵川三省矿丁的豪商,这个时候,别说他赛尚阿惹不起,就是朝廷也惹不起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讨公道(七)

    杨三傻子来了,赛尚阿突地脑中一动,想起了近期频频被劫的军饷,自己撺掇董先甲劫了杨家的粮船,这杨三傻子劫了朝廷六十万两的军饷,前因后果啊!

    想到这里,赛尚阿的头上也冒汗了,杨三傻子来者不善呐!

    桂林城中虽说有几千兵马,可赛尚阿没有信心挡住从云南过来的杨三傻子,想到杨三傻子带人造反,一瞬间赛尚阿觉得,自己的裤裆里好像被人塞了个冰坨子,凉呐!

    “唉……本以为杨家不在意,没想到,这杨家如此小心眼,快去召回乌兰泰,桂林危矣!”

    虽说杨三傻子给侦骑的消息是来讨公道的,可这蠢物连僧格林沁那样的科尔沁郡王都敢往死里打,难保这傻子心一横,不敢宰了自己。

    虽说劫了杨家的粮船,解了大军的补给之虞,可惹出了带着几千人的杨三傻子,也是赛尚阿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事儿要是闹到了朝廷,别说自己是新帝的亲舅舅,就是亲爹也难免项上挨一刀。

    杨家的实力,可不是太平军的发逆能比的,杨猛做过督标中军,做过滇西的总兵,还在川西打过朵康,杨老三年纪虽轻,但在军中的威望不小,万一逼反了杨家,西南半壁都危险了!

    想想杨三傻子,赛尚阿又想起了康熙爷时候的吴三桂,那个也是从云南起的兵,一直打到了中原腹地。想到这里,赛尚阿才知道,这杨家的粮食有多金贵。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借天做胆。他也不会撺掇董先甲去劫杨家的粮船。

    召回乌兰泰,赛尚阿的心里依旧没底儿,他才不管被围在永安的太平军呢!那些土豹子,给杨三傻子提鞋都不配。

    一天的功夫,乌兰泰率领三千精兵,退回了桂林,杨猛得了这个消息也不紧张,他也没打算和赛尚阿翻脸。这次只是为了讨债而来。

    到了桂林,把董先甲和人头丢在了城门口,一个睚眦带着岑毓英为杨猛操刀的书信,就等在了大门紧闭的桂林城外。

    看了杨猛的书信,让人验了一下区振祖的正身,得出的东西,却让赛尚阿有些心惊肉跳,去验人的是桂林的几个衙役,别人他们或许不认得,但本省的总兵官董先甲。他们怎能不认得?

    一手拈着杨猛的书信,一手不断的轻拍着桌子。赛尚阿也在判断形势,或许带兵打仗、剿匪戡乱,赛尚阿是个蠢货,但对形势的判断,他却有独到的眼光,而且赛尚阿的眼光,比许多人要强的多,不然他也不会入主军机。

    虽说这里面沾了皇亲国戚的光,但是京城的皇亲国戚多了,他赛尚阿能上位,自有他的本事。

    “查广西贼匪区振祖,祸乱象州,当地士绅义勇,擒获匪首解送桂林,区振祖重伤不治死于桂林,枭首示众!

    乌兰泰,你带人去斩了区振祖的首级挂到城门上,示众三日!”

    杨猛书信里提到的广西大户,给了赛尚阿很大的压力,从桂平到桂林,几十个大户,数千团练,这些人赛尚阿得罪不起,一旦触怒了杨三傻子,这广西的局势就要糜烂了。

    洪秀全这样的,赛尚阿这些年听得多了,不过是群暴民而已,假以时日必将剿灭。

    杨三傻子和广西的这些大户不一样,一旦与这些人冲突,就不是广西一省的事情了,劫杨家的粮船,看着是小事儿,但对这些大户豪商来说,却是天大的祸事。

    赛尚阿撺掇董先甲劫粮,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向荣在前线丢了太多的军资,朝廷那点儿饷银,听着不少,可对于广西官军十万众,却是杯水车薪,粮草是重中之重,大军可以没有饷银,但不能没有粮草。

    这事儿也有乌兰泰的跟脚,乌兰泰驻守广州,自然知道潘氏船队一些情况,大军粮草紧缺,他便给赛尚阿透露了这个消息。

    探马一查,这杨家的船队,果然运的是粮食,为了自己的官帽子,赛尚阿也就顾不了许多了,撺掇董先甲劫了粮船。

    大军解了燃眉之急,赛尚阿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几万两银子的粮食,对杨家来说不是什么大损失,可谁曾想,云南的杨士勤老儿如此不依不饶,不仅派来了杨三傻子,而且还撺掇起了广西的一些大户。

    对付杨家,赛尚阿有根底,可对付广西的大户,他就没那个信心了,这次的事儿,对大户们来说,就是危及身家性命的,朝廷的军队,今天劫了杨家,明天就能劫了他们,杨士勤能鼓动起广西的大户们,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赛尚阿站在大户们的角度想了想,知道自己这次错在了哪里,劫杨家粮船之前,他错就错在,没有跟广西的大户们打个招呼,杨家这样的大豪商,也是许多人看不惯的,要是自己能提前纠合一批广西的大户,那这事儿就不会如此麻烦了。

    但事已至此,本该是他赛尚阿盟友的广西大户,反被云南的杨士勤给说动了,出了这样的疏漏,现在只有低头了。

    但低头归低头,杨三傻子赛尚阿还是不敢见的,这位的威名太盛,而且沾了傻子的光,万一被他打杀在了桂林,恐怕他死了也是白死,弄不好朝廷想起杨三傻子在川西戡乱的事儿,还能再次启用他。

    点燃自己照亮别人,这事儿赛尚阿不会干,但任由杨三傻子的人堵着桂林城门,这事儿传到了朝廷,他这钦差大臣的差事,也算做到头了。

    见,不敢!不见,不行!被逼到墙角的赛尚阿也无奈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唉……云南杨家惹不得!”

    “大人,如今大军不仅缺粮,还缺饷银呢!这杨家富足。咱们是不是……”

    退回桂林的乌兰泰。没有赛尚阿这样的眼光。到了如今,这位还想着从杨家身上扒皮呢!

    “哼!你先去劝退了杨猛再说!”

    赛尚阿与乌兰泰虽说同为旗人,但两人之间也不是那么融洽的,前线的乌兰泰,跟向荣那狗贼一样,时不时的就会抗命,若不是这两人懈怠,他赛尚阿早就把洪秀全的发逆给弄死了。

    乌兰泰隶属广州将军。向荣是广西提督,这两人虽然是赛尚阿的部下,但是两人也各有跟脚,并不怎么瞧得起赛尚阿大钦差。

    乌兰泰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他只是广州将军的走狗而已,但向荣就不同了,他可是当朝红人杜受田的举荐的汉将,有了杜受田撑腰,再加上向荣的本事委实不差,对抗赛尚阿也就有了底气。

    向荣与赛尚阿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人频频冲突,也给了乌兰泰随意战队的机会。赛尚阿过分了,他就跟向荣一起对付他,向荣过分了,那这两个旗人就联手打向荣,权力、高层之间的纠葛,把广西戡乱之事弄成了一场闹剧。

    若三人,只留一个在广西,那太平军的局势,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舒坦了。

    许多事情,赛尚阿看得到、想得到,但就是做不到,瞧着张牙舞爪的乌兰泰,赛尚阿也憋不住了,一句话,就让乌兰泰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哼!去就去,你怕了杨老三,老子可不怕!”

    若是加上身边的幕僚,乌兰泰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单他一人,就是个只会操刀的莽汉了,正面玩心计,他还真不是赛尚阿的对手,鼻歪眼斜的应了一声,乌兰泰也不管乐歪了鼻子的赛尚阿,带着自己的亲卫,就出了桂林。

    “哪个是云南杨三,广州都统乌兰泰来了!”

    要说这乌兰泰没脑子,那也不尽然,起码他还知道投其所好的,杨老三是个粗人,就该用粗人的手段对付,奔到了杨猛的营门前,这位也装了一把大的。

    “广州都统前面怕是要加个副字吧?你算是个啥玩意儿,副都统不过是个绿营总兵官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跟你家三爷说话?”

    讨公道之前,肯定是要激发一下矛盾的,乌兰泰出城的时候,杨猛就得了消息,他这边喊营,杨猛也没给这位副都统留面子,几句话,就把马上的乌兰泰变成了一个紫茄子。

    “大胆!你不过犯官一个,竟敢如此无礼,小心老子依着军法办了你!”

    “呵呵……就你,借你仨胆儿!不服,就调出你那三千精锐,咱们打上一场,老子扒了你的狗皮!滚!”

    杨猛这话,对乌兰泰来说就有些太过分了,他乌兰泰自从离了广州,一没有广州将军这座大山压着,二没有广州都统这个上司压着,正是猛虎下山、龙归大海的好时候,他岂能受一个平头百姓的气儿?

    “找死!”

    抽刀打马,被杨猛激起了凶性,乌兰泰早就忘了面前这个是什么人了,杨老三暴打僧格林沁之事儿,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你这算是找屎吃!”

    都说这乌兰泰是个猛将,可在杨猛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傻逼逼的一马当先,这样的人死的最快。

    顺手抄起练勇手里的大枪,杨猛倒了个个,一棍子就把乌兰泰从马上捅了下来。

    “都他妈老实点,那个敢放肆,老子废了他!

    去抬一筐马粪过来,这乌兰泰不是说找屎吗?就让他吃个够!”

    主将乌兰泰被俘,他的亲卫们刚要打马上前,杨猛一脚就把乌兰泰的大头,踩进了有些松软的土里,一声暴喝之后,乌兰泰的亲卫,还真就老实了下来。

    “上去,缴了他们的械,让他们一边儿蹲着看戏!”

    杨猛在乌兰泰的头上,使劲碾了几下,将鞋底的土,在他的辫子上蹭干净了,才给了乌兰泰喘气的功夫。

    “杨老三你敢,啊……”

    “给你脸了!”

    一脸泥灰的乌兰泰刚想骂街,杨猛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脸上,这下可好,一道指头粗的鞭痕,立马就给乌兰泰增加了几分男人的气息。

    “待会儿有一筐马粪,乖乖的吃饱了我不为难你,刚刚城门前的那个董先甲是个什么样,你见过的,若是不吃饱了,老子废了你!”

    杨猛这一鞭子,一下就打醒了乌兰泰,玩真的和闹着玩,乌兰泰是分的清的,一摸脸上深深的鞭痕,他知道,杨三傻子说的可不是假话。

    “哦……正好,被马尿泡过的马粪蛋子,软软的正合口,开吃吧!记着吃不饱,老子废了你!”

    一大筐滴沥着尿液的马粪,被睚眦抬了上来,杨猛摸了摸鼻子退了两步,这才开了口。

    “杨三!不,杨三爷,咱们这事儿揭过可好?”

    瞧着那慢慢的一筐马粪,乌兰泰也没脾气了,杨老三刚刚这一鞭子,抽的太狠,他的脸都木了,摸了摸之后,乌兰泰知道自己已经缺了半边鼻子,这时候不服软,那真是找死了。

    “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讨公道(八)

    乌兰泰前脚出了城,赛尚阿后脚就登上了城楼,拿着千里镜扫了一遍,赛尚阿发现了杨猛,可见到杨猛一枪把乌兰泰挑到马下之后,赛尚阿也悔青了肠子,要是乌兰泰死在了城门前,这事儿可就压不住了。

    董先甲那是个败军之将,而且还是汉将,死了就死了,赛尚阿一道折子,就能把这事儿给平了,乌兰泰要是死了的话,那事情就闹大了。

    乌兰泰一个副都统,所辖的人手不过几千,可到了广西,这位比提督向荣也不差,两路大军的数量差不多,一满一汉,这也是朝廷平衡前方的手段之一。

    乌兰泰要是死在了杨老三手里,这事儿谁也平不了,前期劫粮的事情,也瞒不住,闹不好自己这刚刚到手的钦差果位,又要易手了。

    “混蛋玩意儿!”

    赛尚阿这句主要骂的是乌兰泰,这杨三傻子战力非凡,僧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上去爪牙舞爪的找死,乌兰泰要是死了,那叫一了百了,可他这一死,好多人包括他赛尚阿在内都要跟着倒霉了。

    还有一半,赛尚阿是骂远在云南的杨士勤的,这老儿歹毒、不吃亏,为了几万两银子的粮食,就敢祸乱广西。

    瞧着躺在地上的乌兰泰动了几下,赛尚阿这才放心了,八成是杨士勤那老儿嘱咐过杨老三不许杀满官,不然这乌兰泰就死了。

    “坏了!”

    但接下来杨猛的一鞭子,却抽在了赛尚阿的心里,千里镜中。赛尚阿可以清楚的看到乌兰泰脸上飞溅的血肉。这一鞭子太狠。挨这么一鞭子,比杀了乌兰泰的恶果都大,这要是到了京师,满臣们瞧见乌兰泰脸上的鞭痕,这事儿就会演变成满汉之争呐!

    这城门楼子是呆不下去了,再不下去调停,事情就难办了,若是这杨三傻子再做些过分的举动。事情就真要盖不住了。

    连走带跑,奔下城门楼子,一脸阴沉的赛尚阿,也拿出了旗人的本事,飞身上马,一溜烟的就往杨猛的营地奔去。

    “呕……哇……”

    这是赛尚阿到了跟前的第一反应,杨三傻子离着乌兰泰三丈远,手里正拿着一根抽断的马鞭,而乌兰泰这个祸根,却是满嘴的青黄之色。坐在马上赛尚阿都能闻到他嘴边的骚臭味。

    “呦……这不是赛部堂吗?”

    见正主来了,杨猛依旧没好话。如今的赛尚阿,当称作钦差大人,赛部堂,就有些侮辱的意思了。

    “呵呵……杨三哥好久不见呐!”

    杨三傻子可以诬蔑赛尚阿,但赛尚阿可不敢诬蔑杨猛,这杨老三与新帝之间还有些关系,叫杨三不好,直呼其名只怕这傻子也不明白,六十多的赛尚阿无奈,只能喊了一句杨三哥。

    “是好久不见,这时间长了,赛部堂的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抢了我杨家八百万斤粮食,你这是找事儿啊!

    老子已经差人在云南募勇了,人数不多,三五万!你老货不给三爷一个交代,谁吃了我杨家的粮,简单!拿命来还账!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我杨家的粮食,被你充作了军粮,广西吃过我杨家的粮食的兵马,我也算过,七八万吧?

    三个月的时间,我吧这些人埋了,赛部堂觉得公不公道呢?”

    杨三傻子说出的数目,可是让赛尚阿吃了一惊,看来董先甲那狗贼也该死,只给了自己三百多万斤,昧下大半啊!

    赛尚阿不质疑杨猛的数字,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事儿他常做,欺上瞒下而已,八百万斤粮食,足够云南的杨士勤怒火冲天了,三百万斤和八百万斤,虽说只差了五百万斤,但现在粮食可是个稀罕物件,买的越多价格越高。

    云南灾荒连连,已经好几年没有税赋了,这八百万斤粮食,很可能是杨家在云南舍粥赈民所用,董先甲八人家的粮食连锅端了,惹出了杨三傻子也就不为怪了。

    “公理公道,只是这广西变乱,杨三哥,您看有没有个折衷的法子呢?”

    事情越说越麻烦,赛尚阿的头上也冒了汗,三五万练勇,他真信!杨三傻子是个会带兵的,要真是杨家剿了官军的话,那满人的朝廷也算活到头了。

    “我家老爷子说了,您赛部堂要是想借粮,一句话的事儿而已,您开开口,几百万斤粮食杨家还是拿的出来的,老爷子说了现在是共赴国难的时候,不要您一分一文也成!

    可您这事情办得就不是人了,招呼不打自己就取了,这他妈是抢!

    我家老爷子还说了,无论是混江湖还是混官场,这面子最重要,您来这么一手,可是把杨家的面子当成了地皮,你愿踩就踩啊?

    想平事儿不难,我看了看广西的粮价,最高的是十两银子一斤米,咱们折衷一下,一两银子一斤米,今天给我拿出八百万现银来,不然让这崽子吃屎远远不够,弄不好你家杨老子就会攻打省府桂林!”

    张口就是八百万两现银,赛尚阿宰了杨老三的心思都有了,扯什么犊子?别说是他赛尚阿,就是朝廷一气儿也拿不出八百万现银呐!

    瞧了瞧,还在吃着马粪蛋子的乌兰泰,赛尚阿也就有了转移话题的目标。

    “杨三哥,这是广州副都统乌兰泰,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佯怒压阵势,赛尚阿能想出的法子,也只有这一个了,虽说语气森严了一些,但赛尚阿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很委婉的。

    “过分?杨老子带着这些广西练勇,带着粮草来支援您的戡乱大军,这犊子上来就玩刀子,让他吃屎算便宜他了。

    要不是我家老爷子不让我随便杀人。就这物件。从你出来到现在。我杀他一百八十个来回!

    广州副都统乌兰泰,杨老子没听说过,现在杨老子是找你讨公道来的,我这边可是准备了厚礼,你老王八刀枪相向,可是要打上一场再说话?”

    听了这话,赛尚阿也是满肚子的苦水,果然跟这杨三傻子玩硬的不好使啊!

    也怪乌兰泰这混蛋。也不问问对上的是谁?要是个好人你玩玩刀子也就算了,对上杨三傻子这个夯货,你上来就玩刀子,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看着乌兰泰一边吃一边吐,赛尚阿也有些不落忍,说白了旗人都是自家兄弟,瞧着自家兄弟受苦,虽说解气,但也生气呐!

    “杨三哥,之前是个误会。这乌兰泰以为是发逆来了,所以才动了刀枪。您看是不是别让他吃了,我这看着也反胃呢?”

    狗屁不通的理由,这赛尚阿真是把杨猛当做了二傻子,但杨猛还真吃这套,听了赛尚阿的解释,他也点了头,上去一脚就踹飞了乌兰泰。

    “蠢物件!以后打人杀人的时候,涨点眼色,你说你傻逼逼的拿着把破刀就扑了上来,伤了杨老子怎么办?滚吧!”

    得了杨猛的话,乌兰泰连滚带爬,就扑到了赛尚阿的跟前,别的事情没做,这位八旗猛将,揪着赛尚阿官袍的下摆,哭的那叫一个悲惨。

    “钦差大人,为我做主啊……”

    也难为乌兰泰了,一边哭嚎,一边还能说出流利的话,他虽说哭的悲惨,但那一身的骚臭味可把赛尚阿给恶心坏了。

    瞧着乌兰泰拽着自己的衣角擦嘴,赛尚阿心里的那一丝同情,也被衣角上青黄色的物事,给打飞了。

    “哭什么?还有点八旗弟子的血性没有?滚回去!”

    赛尚阿一脚踹翻了乌兰泰,这老货也算半个练家子,一通怒骂,倒也有几分威势。

    委委屈屈的乌兰泰,哭唧尿嚎的回去了,赛尚阿带着一身的青黄物事,腆着脸就朝杨猛靠了过去。

    “你满身的屎尿,离着我远点,杨老子嫌味大,说说吧!这八百万两银子,啥时候给我?”

    乌兰泰这通马粪算是白吃了,不仅没人给伸冤,想借着这事儿,糊弄杨三傻子的赛尚阿,也没达成所愿。

    “杨三哥,这大军粮饷本就不凑手,如今发逆闹得凶悍,能不能拖延片刻呢?”

    “这也是实情,我家老爷子也说了,要体量赛部堂的苦衷,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咱是来讨公道的,不能空着手回去,莫不是你老王八,不想主持公道?”

    赛尚阿要玩,杨猛也乐得跟他一起唱戏,杨猛的话都是有目的的,这赛尚阿想要平事儿,不拿出点真金白银来,说不过去!

    “唉……不是我不想给,最近几天大军的六十万两饷银,也被广西的贼匪给劫了,这六十万两我本打算就是做粮钱的,可是现在我也是穷的揭不开锅啊!”

    一计不成一计生,饷银的事情,赛尚阿估计就是杨三傻子干的,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拖延的好由头,把杨三傻子支去剿匪,好像也是不错的主意。

    “那我不管,我是来要账的,不是来破案的,你说吧!咱们这账怎么算,没有账款,这事儿就难办了!

    我还想着帮你守城呢!现在看来,只能攻城了,没事儿!你也不要担心,我抢够了八百万立马回云南!”

    新计策又被杨三傻子给坏了,赛尚阿的脑子也有些不够用了,这杨三傻子咬住了八百万不松口,这事儿没法办。

    “杨三哥,要不您说说咋办?我这里实在是没招儿了。”

    “嗯!我想一想,刚刚让那个乌兰泰熏得够呛,咱们进城说话吧!”

    好嘛!这位还想着进省府,这事儿赛尚阿可不能答应,杨三傻子进去,他这些练勇进不进城?万一让他们进了城,这位脑子一昏,抢了桂林,那自己就活到头了。

    “这个……杨三哥,您身边的人太多了,这突兀的进城不合规矩,城南有块坡地,那边有个军营,我这就让人腾出来,安置您这些人马,也妥帖一些。

    万一发逆攻城的话,您这支兵马,还能引为外援!”

    进城,那是不可能的,不仅杨三傻子的人马不能进城,杨三傻子也不能进城,谁知道桂林城里,有没有他的人,让他进去了,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嗯!赛部堂的这主意不错,没想到您还深通兵法呢!守死城守不住,内外结合,才是守城的王道!

    走吧!我先让弟兄们扎下营寨,讨公道的事儿,后边再说。”

    总算是混过去了,赛尚阿也急出了满头的白毛汗,要是这杨三傻子决意进城的话,这事儿就难办了。

    好在,这杨三傻子会带兵,自己说的那个营地好防御,不然今儿个这事儿,好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讨公道(九)

    杨猛同意了赛尚阿的提议,也是怕进城之后被谋害,自己这么操弄乌兰泰一顿,只怕那鞑子心里过不去,要是进城的话,弄不好就要变成瓮中之鳖,赛尚阿现在恐怕也巴不得自己早点死。

    在赛尚阿的亲自带领下,杨猛带着几十个睚眦到了桂林城南的一处坡地,清军的仗虽说打得不怎么样,但这营地做的还是有模有样的,也或许是赛尚阿心忧他自身的安危,在桂林城外下了血本吧?

    “不错的寨子,赛部堂,我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进驻呢?”

    隔着寨子两里远,杨猛就止住了步伐,再往前走,就快到了火炮的攻击范围了,戒心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轻易的放弃。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杨三傻子的戒备,赛尚阿看在眼里,他就不明白了,一个不通世故的夯货,怎么就能这么机警,怎么就这么能打。

    向荣和乌兰泰与杨三傻子一比,简直就是废物之中的废物,想起打了小半年的太平军,赛尚阿的心里一下又涌起了希望。

    “杨三哥,现在你也没什么差事儿,到我这边效力如何?”

    “嗯!我倒是想,只是我那革职的谕令,是道光老皇帝发的,要不是因为我家的粮船被劫,我家那老爷子也不会让我出来,带兵倒是我想的,但你敢用我吗?”

    杨猛这话一说,赛尚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太平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许多人都盯着前线的职位呢!自己把杨老三捅出去。只怕也是个得罪人的营生。

    “唉……可惜了!”

    “哼哼!瞧你们这架势,太平军指望这你们剿灭,怕是没门儿的,你是老四的亲舅舅,有些话还得你带给老四,要是实在不成了,封给我五省的兵权,三月之内我就能剿灭太平军!

    我说的日子。只是针对现在的太平军,过了这村没这店,日后的太平军,仨月我也灭不了了!”

    杨猛说的是实话,赛尚阿也信杨猛说的,但这五省的兵权,就属于扯犊子了,太平军不打到京师,杨三傻子的目的是达不到的。

    “呵呵……我一定带到,粮食的事儿。咱们明天再议,我这边还有军务在身。就不陪杨三哥了。”

    呵呵一笑,抱了个拳,赛尚阿带着自己的亲卫,就回到了桂林城中。

    一进城,正好瞧见整顿好了兵马要出城报复的乌兰泰,吃了一肚子的马粪蛋子,乌兰泰就是个菩萨,也憋不住火啊!

    “废物!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对于乌兰泰,赛尚阿也是打心眼儿里鄙视,头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在众人面前吃屎,这乌兰泰,可是把八旗子弟的面子,给丢到了粪坑里。

    “报仇!杨老三如此对我,既然钦差大人不愿为我出头,那我就自己找回这个场子!”

    乌兰泰是谁?堂堂的广州副都统,在众人面前被逼着吃了马粪,回到城中,乌兰泰越想越不是味,点起手下的三千精锐,就要去找杨猛玩命。

    “就你?八个也不够杨三傻子打的,朵康的精骑多厉害?还不是让杨老三打的服服帖帖,你看杨老三身边的军马,个个刀枪俱全,你这些广州八旗,还有潮汕绿营,裤子都不是一个色的,你上去还得接茬吃屎!”

    赛尚阿也不是没脑子的货,说话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杨猛手下的练勇,不得不说,这杨三傻子在带兵打仗上很有一套,他手下那些人的精气神,恐怕也只有辽东的八旗兵,能比的上吧?

    这些人背后背的竹箱,赛尚阿一猜就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杨家是与洋鬼子做生意的,有个几百支洋枪不在话下,这事儿以前林则徐也做过,之前杨家和林则徐也是不清不楚的,要是没有林则徐,杨三傻子也不至于被朝廷革职。

    几百洋枪,几千练勇,就凭乌兰泰手下这帮子废物,想和人家杨三傻子叫板,差的就有些离谱了,死了一个董先甲还好说,死了乌兰泰也不是不能交差,但一死就是三千精锐,再饶上一个副都统,那就交代不下去了。

    “吃屎就吃屎,老子刚刚又不是没吃过,你赛尚阿是个怂包软蛋,老子不是,滚开!不然连你也一起宰了!”

    乌兰泰本就和赛尚阿不怎么合拍,这赛尚阿说话也打脸,不提吃屎那茬,说不定乌兰泰也就回去了,一提那茬乌兰泰脸上就挂不住了。

    “大胆!若不是因为你我同为八旗子弟,你说这话本钦差就该把你法办了!

    乌兰泰,杨老三你惹不起,回吧!别自找不痛快,僧王他都敢往死里打,解铜过直隶的时候,你这职位的他一次弄死仨,现在出去,你就是白死了。

    你要出去也成,我这边就拟旨,乌兰泰抗命轻敌,被发逆埋伏,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到时候皇上还得抄了你的家,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掂量,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非要找死的话,我也不拦着!”

    赛尚阿猛地让出城门,乌兰泰反而没了动作,置气这事儿,就是这样,你越劝他越是张狂,你让他去做,他反而就蔫了。

    瞧见了乌兰泰的怂样子,赛尚阿冷哼了一声,就要回府,却又被乌兰泰拦住了去路。

    “钦差大人,我家那口乾隆爷钦赐的祖传宝刀,被杨三傻子拿去了,您……”

    乌兰泰敢麻着胆子带兵出城,主要还是因为那口宝刀,乾隆爷钦赐的玩意儿,可是一等一的好货色,说是天下无双也不算吹牛,乌兰泰的官位多是因为那口宝刀的缘故,这下被杨三傻子缴了,失了御赐的圣物。那也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唉……说你什么好呢?这事儿兹当是在前线杀敌的时候失落了。我给你弄份折子。把此事圆了。那杨三傻子可真是不好对付,这几天你也避让着些,死在他的手里,死了也是白死!”

    知道了乌兰泰的苦衷,赛尚阿也表示了同情,但讨要宝刀之事,他却没答应,自己这边还被那杨三傻子讹诈呢!他哪有心思管乌兰泰的屁事儿。只要这货不去找茬,说什么都成呐!

    乌兰泰虽说与自己不怎么对付,但好歹是旗人,这乌兰泰要是死了,向荣就更难指挥了,赛尚阿自己不怎么会打仗,让他带着大军到前线打发逆,他也犯怵,乌兰泰现在还不能死。

    “那多谢钦差大人了。”

    带着一肚子的邪火,乌兰泰怂怂的散去了手下的兵将。虽说心里怒气滔天,但他也真是怕了杨老三。脸上的那一鞭子,至今火烧火燎的疼,身上更好,自己穿着战甲,都被杨老三在身上抽出了道道淤青,要是没穿战甲的话,杨猛逼着自己吃马粪的那几十鞭子,弄不好就得抽死他。

    杨老三真是不怕宰了他乌兰泰,好汉不吃眼前亏,御赐的宝刀有了说道,再想想凶神恶煞的杨老三,不退兵也不成啊!

    赛尚阿那边焦头烂额,乌兰泰更是怒火冲天,而杨猛却在清军的营地里把玩着乌兰泰的腰刀,这刀比董先甲那把强了太多,玉柄鲨皮鞘,这玩意儿八成是御赐的宝刀。

    吹毛短发砍铜钱,韧性也是出奇的好,乌兰泰的这把腰刀,绝对是杨猛见过的,最好的一把刀了,这刀比自己原先那把鬼头刀,也得强上好几个档次,这绝对是顶级铁匠一辈子打造一把的绝世宝刀。

    “三爷,这营地的位置很好,绿营兵打了水井,要是再加固一下寨墙的话,一两千人就能守的住。”

    于彪巡视完了营地,把营地的大体状况说了一下,这营地建的委实不错,除了寨墙有些偷工减料之外,没多大的瑕疵。

    “那就加固一下,太平军的下一步就可能是桂林,这广西现在是咱们的地盘,若是清军守不住的话,咱们就得出手,弄几门臼炮过来,咱们以后就守在这里了。”

    将手里的宝刀归鞘,杨猛也打定了将太平军赶出广西的决心,这太平军过境,对村寨的影响太大,虽说有了联村结寨以自保的策略,但实际使用起来,却有些疏漏的地方。

    大的村寨还好,那些小村小寨,距离终是有些远,万一太平军来了,只怕凭杨家在广西的武庄,还是照应不过来。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太平军滚出广西,让他们去祸害别人,广西的位置现在很重要,这是杨猛手里的第三个选择,能连通海路的广西,地位也很重要。

    广州、广西、安南,眼见着这三大港口就要练成一片了,有了这西南的陆地,和那一片水域,若是能夺了海南,自己就有了一片真正的基业,不怕被围堵的基业。

    “将武庄的新军也整合一下,他们不比云南的新军,这两日你就负责练兵吧!别的不要练,只练无回八刀就好!”

    看赛尚阿的架势,是不敢让自己进城的,那谈判就要选在自己的营地了,这正好,赛尚阿怎么说也是四色棍的亲舅舅,要是他能给说几句好话,或许自己也能快速的复起。

    五省的兵权,虽说对朝廷来说是个难题,但随着太平军的发展,启用自己将成为四色棍和杜夫子不得不做的选择,一旦太平军定都南京,那自己的出路就有了。

    于彪下去之后,古雅月也端着参茶走进了军帐,这妮子看自己的眼神明显生疏了许多,看来自己做的事儿,把这妮子给吓着了。

    “过来,坐这儿!”

    杨猛绕过大案坐在了大案两侧的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杨猛示意古雅月坐上来。

    “我不!”

    “惯得你!坐!”

    杨猛脸色一沉,古雅月那边就传来了,茶盏落地的声响。

    “哼哼……这一个茶盏几十两银子,你说咋办吧?”

    “我赔!”

    “你赔?你拿着什么赔?你都是老子的,你说你拿着什么赔?坐过来!”

    古雅月委委屈屈的含着泪坐在了杨猛的腿上,杨猛也没什么过分的动作,只是在古雅月的耳边说了一句。

    “这就是形势比人强!你委屈,老子还委屈呢!老子找谁说理去?

    清军、太平军肆虐华夏,老子也想一柱擎天,可没那本事啊!

    清军不打压,他们就会越来越过分,抢了杨家咱们不声不响,他们就敢在广西屠村灭寨,老子做过了这么一场,你知道多少老百姓因此受益?

    你读的书不少,我也不想勉强你,仔细的想一想,什么叫做形势?跟在我身边的是贤内助,而不是牙尖嘴利的小侍女。”

    杨猛用身边的女人做秘书,除了是便于享受之外,还有一点最重要,就是他不怎么信任身边的人,只要是人,都会背叛,相较于别人,自己的女人才是最好控制的。

    用外人,杨猛的许多脾性和布局,就容易被外人摸清,用自己的女人,其他人各管各的,这样也能保险一些。

    古雅月的过目不忘、博闻强记,是最好的呃秘书技能,要是古雅月不会这些的话,杨猛早就把她打发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讨公道(十)

    听了杨猛说的,古雅月的心里也有些触动,但这些话远不及杨猛这两天给她带来的震撼大,坐了一会儿之后,古雅月终是没忍住,轻轻的啜泣了起来。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个样子是没法在我身边做事儿的,这样吧!我让颜卿安排几个管事,你下去走走,看看咱们的庄子,再看看广西的那些苦哈哈。

    现在的倒正是时候,许多武庄、田庄在建,你正好能访访民间的疾苦。”

    古雅月这人心生外向,杨猛没多少时间教她,只能用最直观的法子了,这段时间正好要与赛尚阿谈判,古雅月的用处不大。

    下去瞧瞧那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或许对古雅月有些好处,这古雅月与后宅的几女有所不同,他与杨家没什么利益牵扯,想要收心,温柔还远远不够,杨猛只能让她看看自己做的事情了。

    有些话只凭嘴上说是不够的,没有切肤之痛,很难走心。

    “爷,我不去!”

    一听这个古雅月啜泣的更厉害了,不得欢心,恐怕自己的命运,就跟后宅的那些姐妹差不多了,谁也想活着,虽说古雅月有节,可孤身下去,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万一被人诟病,那她以后就惨了,这样的心机,古雅月还是有的。

    “不去也得去!这由不得你,让岑毓英来见我。”

    不去也得去,这就是杨猛的后宅,也是杨猛的一贯脾性。有些话说了跟放屁差不多。但有些话撂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

    “三爷!”

    “安排个人,带着雅月下去转转,访访民情,这妮子办事儿不走心,最差的地方让她瞧瞧,最好的地方也让她瞧瞧。”

    “这个……”

    这事儿可把岑毓英给难住了,古雅月是三爷的侍妾,杨家的体系之中。就没几个女人,让人带着古雅月下去,这瓜田李下的纠缠不清,这事儿可不是他岑毓英能担待得起的。

    “我会安排一队睚眦的,你对手下人也要有些信心不是,如果这手下人都不敢用,你还敢用谁?”

    杨猛这话说的有些言不由衷,但这是场面话,有些时候不得不说,也不能不说。手下人老是被怀疑,可不是件好事儿。让岑毓英安排人带着古雅月下去,也算是杨猛对岑毓英的信任吧?

    “知道了!”

    这事儿推不出去,岑毓英在心里反复的琢磨了一下,决定让几个六十岁往上的老管事带着古雅月下去,这样危险性就降到了最低,涉及到了三爷的后宅,哪怕是一根草都有极大的杀伤力,这事儿由不得岑毓英不谨慎。

    不大的时候,人手就聚齐了,杨猛也不愿看到古雅月哭唧唧的样子,直接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古雅月等人走了之后,杨猛也围着营地转了一圈,内部的布置也就那么回事儿,这营地最主要的就是寨墙,看了看清军筑的寨墙,倒也将就,只是寨墙后面没有安排射击位而已。

    找来于彪安排了一下,杨猛又在营地外围转了一圈,由于太平军多是步兵,这军营之外就没有拒马,拒马这玩意儿,不仅对骑兵有用,对步兵也有很大的牵制作用。

    西南之地多毛竹,用竹子削尖了做拒马是最好不过的了,取料也简单,杨猛的新军,用的都是火器,别小看这拒马,有了几分钟的耽搁,就能多打个一两枪,一两轮齐射就能毁了一次集群冲锋。

    “安置上密集的拒马,在寨墙之外挖上一道一丈深的壕沟,将多出来的土方夯制成寨墙,无非都是些新丁,让他们出出力也好。”

    “三爷,可是要常驻桂林?”

    听了杨猛的安排,于彪也提出了疑问,常驻有常驻的法子,短期驻扎有短期驻扎的法子,这营地是为了短期驻扎而建的,想要改成长期驻扎的营地,还有很多活计要干的。

    “就按长期驻扎来吧!我也不知道太平军什么时候会破围而出,但有一条,改建营寨的时候,这防务可不能松懈,咱们不仅要防着太平军,还要防着乌兰泰和赛尚阿!”

    广西现在还不算自己的地盘,出了自己的地盘,杨猛的警惕性,就格外的重,这也是养成习惯了,到了外面就觉得处处都不安全。

    “咱们用不用增加一些人手呢?”

    改建长期驻扎的营寨,凭着现在这几千人,也得忙活一个月,再加上防务,时间或许会更长,算计了一下自己手头的人,于彪也开了口。

    “嗯!让周边一些田庄的人过来混口饭吃吧!但人数也不能搞得太多,万一吓着赛尚阿就不好了,两三千就差不多了。”

    声势不能弄得太大,杨猛也时时在告诫自己,搞赛尚阿的时候,他还要兼顾着朝廷的反应,自己要是一呼百应了,那朝廷的差事,到死也弄不到手。

    半个下午加一夜,杨猛的营地就大变样了,一大清早就赶到营地的赛尚阿,真是佩服这个杨三傻子了,你瞧人家这手段,一夜的功夫,这松垮垮的营地,就变成了个无处下口的刺猬。

    “赛部堂,早啊!”

    “杨三哥,早!”

    钦差大人赛尚阿来了,杨猛再桀骜也要出门迎接的,不然互相不给面子,这朋友也得成死敌。

    “杨三哥好本事,这一夜的功夫,营地就大变样了呢!”

    “没法子!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不仅要防着发逆、长毛,还得防着兵灾呢!我这几千口子人,可都是有家口的老百姓,死了哪一个,老婆哭孩子叫的,让人烦恼,不下功夫不成呐!”

    “杨三哥说笑了,这朝廷的军队。可是军纪严明的。兵灾也是因为发逆的缘故。”

    赛尚阿瞅了瞅杨猛。也算是真服了,这杨三傻子世事不明,但在练兵领军上,强的让人没话说,他这几句话,句句都在点子上,要是向荣、乌兰泰这等蠢物,有人家半分的本事。自己早就功成身退了。

    “闲话说完了,你还得还债呐!这账清不了,咱们就得死磕,老爷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咱们算是老相识,打生打死的也不好,你给个痛快话,要是没钱的话,我直接把你埋在外面就算完!”

    这话说的,刚刚赛尚阿还在夸奖杨三傻子的。没曾想他转身就来了一句让人大倒胃口的话。

    “这事儿,听杨三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只要不提现银这茬,咋办都成呐!”

    赛尚阿与幕僚们商议了一整晚,也没拿出个合适的法子,无非杨三傻子是个夯货,来的时候杨士勤那老儿,肯定都吩咐好了,为了快些结束这事儿,赛尚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有这话你不早说,我都让人挖好坑了,这下白挖了。

    我家老爷子说了,现银怕是你们付不出来,但广西有官产呐!那些临街的铺子,城外的山林,不都是钱吗?

    这事儿您看成不成?”

    杨猛第一句,吓了赛尚阿起了一头的白毛汗,这杨三傻子真敢啊!他的话不能不信,看来这狗才是真想埋了自己。

    第二句话一说,赛尚阿立马就轻松了,这大气一喘,他那大肚子‘噗’的一下就垂了下来。

    “唉……愚钝了不是!早知道是这话,昨儿个这事儿就能办,说吧!你们要哪里的铺子和山林,只要是官产,我这边没二话!”

    杨猛要是昨天说了,赛尚阿也能答应,但所得的官产,就有数目了,杨猛谋划的是整个广西的官产,给赛尚阿一些压力那是理所当然的。

    赛尚阿那边也是暗自悔恨,早知道这个法子,就不用得罪杨家了,杨士勤那老儿太过歹毒,这样的人不能招惹。

    说白了还是因为这官产不是他赛尚阿的,朝廷的东西而已,有多少赛尚阿不敢许诺呢?

    “你看看这事儿办的,我家老爷子都说了,咱们那是老交情了,不会因为些许的粮食坏了这份感情不是?”

    “对对对!杨大人说的是,杨三哥也仗义,早知道这样,咱们这是何苦呢?”

    “来的时候,老爷子让我给您捎了些礼物,不成敬意,您来瞧瞧?”

    “这哪里使得?”

    一边婉拒,赛尚阿一边跟着杨猛前行,不大的时候,就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帐之中,对于周围的士兵,赛尚阿也不害怕,杨家有目的,这事儿就算完了,杀自己是个赔本的营生。

    进了帐篷,与两人初次在驳船里见面的场景大致相仿,杨猛甩开了苫布,露出了一堆小箱子,打开之后满眼的金光,里面装的不是别的玩意儿,正是岑毓英在广西弄来的十万两金馃子。

    “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一堆的箱子,赛尚阿大体估了估,不下十万两黄金,这么大的本钱,杨家所图不小呐!

    “我家老爷子说了,赛部堂您要是缺粮的话,知会一声,咱们白送,只是这广西的官产,是不是该让咱们自己选呢?

    再就是这官产的价格……”

    “哦……好说!好说!!我给杨三哥弄个条子如何?只要是杨家看上的,随意!”

    “呵呵……这事儿吧!赛部堂是不是得给朝廷报备一下,平白的没了许多官产,只怕……”

    “这个应该,大军行进,粮草那是大事儿,广西粮价飞涨,大军饷银入不敷出,开源节流也是个好法子,以官产换粮,使得!

    这样朝廷在军费这项上,也会节省不少呢!杨三哥这主意大好!委实解了大军的燃眉之急。”

    还是那话,花花轿子人抬人,见了金子,赛尚阿就挪不动步子了,什么官产,与他可没多大关系,那是朝廷的事儿。

    “这事儿啊!还得让两广总督府出个条子,赛部堂也一并办了吧!

    还有我家老爷子也吩咐了,我不能白来一趟,这段时间我就扎在桂林城外了,要是这长毛犯桂林,我也好保赛部堂安稳呢!

    这样一来,赛部堂也能安排一队精兵,往京师押解一批缴获不是?”

    许多事情,杨猛也是身不由己,官产,只要放翻了大清朝廷,还不都是杨家的?给清军供粮,杨猛也是为了把太平军早一步赶出广西。

    还有一条,就有些见不得人了,以后灭了大清,这官产算是国家的额,现在做的话,那广西的官产就是杨家的,挑好的、捡好的,现在正当时。

    “呵呵……还是杨大人想的长远,这么着吧!我也不能白白的让杨三哥协防,这民团的用度,官府就包了。

    粮食杨三哥只管敞开了运,咱们倒倒手,用官产抵账如何?”

    有了共同的利益,就有了共同的目的,这样一来,两家又是短时间之内的铁杆了,杨老三能打,虽说不能大用,但保自己的安全是够了,这打仗,总有个散在就难的,谁也不敢保证不死不是?

    有了杨老三护持桂林,赛尚阿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以后这桂林,就是他的老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血盆大口朝天开(上)

    与杨老三达成了共识,赛尚阿的心也确实安稳了,有了杨家的粮食,有了杨老三护持桂林,粮食可保前线大军不乱,杨老三可保赛尚阿的身家安全,这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但放心归放心,赛尚阿还是不会让杨老三入桂林的,不为别的,单冲那些舞着大刀的练勇,赛尚阿就不能让他们进城。

    这些人太过凶悍了,那大刀舞的呼呼生风,自进了营地,他耳中的轰鸣声,就不曾消退过,看那大刀份量绝对不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挥舞,难怪这杨老三的人能打呢!

    赛尚阿年轻的时候,也练过,算是有那么几分眼力,这些舞刀的汉子,都是好手,要是自己有这么一支人马,何愁发逆不除?

    但这事儿也就只能想想而已,绿营兵赛尚阿不去考究,但八旗兵的身子骨可比这些舞刀的汉子强多了,差距就在这里,人家皮包骨头,舞起大刀来虎虎生风,自己麾下吃个饭放个屁都嫌累,这样的废物,也就能干造粪的营生了。

    为了拉拢杨老三,赛尚阿在杨猛的营地里用的午饭,用饭之前,赛尚阿扫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那些练勇,好嘛!一个个都是大肚汉,别看他们皮包骨头,可盖了大肉的饭碗,到了手里就空了,看了半柱香的功夫,最多的一个吃了七碗饭,赛尚阿突然觉得,许诺粮草好像是个很大的失误。

    在军营里用完了饭,杨家的管事们,也把第一笔官产的单子列了出来。从广西到广东。三百多处房产。十几万亩山林田地,折价也只有三百万斤粮食,对此赛尚阿不置可否,无非他的腰包已经沉甸甸的了,总要让杨家回本的。

    “杨三哥,我这就回去拟折子,再发文给两广官署,这事儿一个半月。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嗯!那就多谢钦差大人了,您这边的条子,还有两广官署的条子,您还得多费心,毕竟下面的人,可不认咱们杨家,他们只认朝廷的大印。”

    “呵呵……小事儿一桩,杨三哥派个人随我入城,一来一回这条子就有了,我使使劲。看看能不能在朝廷那边求道旨意,这样咱们的买卖也好做一些。”

    十万两金馃子。对赛尚阿来说不算多,金馃子这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将杨家列的单子仔仔细细的揣入袖中,赛尚阿回去之后也要折价的,毕竟这是涉及到了自己的收入,这里面的账,他可得和杨家算清楚了。

    “那我送送钦差大人!”

    “好好好!咱们就一道走走……”

    并吞官产的路子开了,杨猛自然高兴,而为自己开辟了新财源,解了杨家这个大威胁的赛尚阿更高兴,谁曾想坏事儿还能变好事儿,早知道这样,自己一来广西的时候,就该联络联络杨家。

    那个时候,广西的地价还是很高的,闹了发逆之后,金元宝变夜壶,如今这广西的官产,还真不值几个大子儿。

    “颜卿,找人刻一颗赛尚阿的钦差大印,单子里的官产,广西的各州府都有,一处带十处、百处,咱们这第一单可不能赔本。

    各州府的一些地皮恶霸,也趁机收拾了,就地弄些银子,贿赂当地的官员,这事儿只要上面有了条子,广西的官产,就都是咱们的。

    两广官署那边的条子有了之后,广东也照此办理,有些棘手的人,先不要碰,把条子留好了,等太平军坐大的时候,咱们再解决他们。”

    杨猛单子里列的都是不怎么值钱不怎么起眼的官产,为的就是配合赛尚阿的奏折,四色棍这个皇帝虽说傻逼,但他手下的臣工,傻逼却不多,尤其是涉及到利益的时候。

    大清这地界,手里土地、财富最多的,还是官员和与官员有勾结的大户,越是富庶的地域越是如此,现在对付他们时机还不怎么成熟,看来这太平军还得接茬利用呐!

    没有他们搅乱天下,杨猛的许多事情,都不好做。

    “三爷,咱们上来就这么干,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岑毓英也有他的考校,按着杨猛的说法做事儿,是要得罪不少人的,各地的官产,大多掌握在地主大户和官员手里,杨家直愣愣的断人财路,恐怕会有不小的阻力。

    “哼!要的就是急火火,咱们要是慢悠悠的话,许多人就蹦不出来,蹦不出来怎么抄家灭族?

    别怕那些肆意叫嚣的傻子,咱们只要有了赛尚阿的条子,那就是奉旨办差,那些不服气的,给他们扣上勾结长毛的罪名,这事儿赛尚阿想必也不会阻拦。

    动那些大人物的时候,记着给赛部堂留些好处,这样咱们才能戮力同心。”

    西南之地,没什么八旗子弟,最多的还是汉人士绅地主,这些人在赛尚阿的眼里,就是奴才之流,再者说了赛尚阿经略广西,只是暂时的,他的场子在京师和其他富庶的身份,广西大户们的死活,赛尚阿是不会关注的。

    杨猛打的就是这张牌,与赛尚阿联手,打压广西的那些士绅大户,这些人都是杨家潜在的对手,尤其是那些有官有钱有地的士绅大户,现如今广西大户们的手里,没什么土地了,但他们对土地的诉求依然存在,等到了太平年月,他们就会想方设法从杨家手里抢地。

    与其日后麻烦,杨猛选择了先发制人,在这些人还没有成为自己对手的时候,大批量的剿灭他们,到时候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就是无风无浪的太平世道了。

    杨猛和岑毓英在谋算,赛尚阿同样也在谋算,以官产换粮食,这话虽说不错。但报到朝廷成不成。赛尚阿也要和幕僚们商议一下的。

    从林则徐到赛尚阿。从去年到今年,太平军搅乱的时间虽说不长,但朝廷的花费却委实不小,几百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发逆却越闹越离谱,起初发逆还是流寇,现在都抢占县城了,再打多久谁也没数儿。但朝廷快没钱了,大多数人都是有数儿的。

    道光帝给咸丰帝留下的本就是个烂摊子,各地灾荒需要赈济,各地的匪患需剿灭,这些都是花大钱的营生。

    咸丰帝即位之后,这年号也与世道相冲,头一年就广西就闹了发逆,先期派来的干员能吏,全死了,剩了一帮子废物在广西劳民伤财。

    维持大军的粮饷。不仅是赛尚阿要关心的,也是朝廷的大老爷们需要关心的。一旦发逆起了势,朝廷有人无钱,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赛尚阿的一众幕僚,也认为以官产换粮食,是个一本万利的营生,官产是广西的官产,是朝廷的官产,如今朝廷拿不出几个大子儿,饷银也是时断时续,加上杨猛派人连夺了赛尚阿两批饷银,现在赛大钦差的腰包可是干净的很。

    没钱没粮,军队就要闹事,闹事这还是小的,就怕没了粮饷,带兵的将领们纵兵为祸,发逆本就难对付,一旦出了兵祸,这发逆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有些事儿,许多人都看的明白,但看的明白归看的明白,想做明白了不容易,杨家出的这个主意,对赛尚阿来说,与救命稻草也不差分毫。

    有了粮食,赛尚阿就能抓住军心,有了粮食就有了剿灭发逆的希望,赞同是肯定的,但给朝廷上折子这事儿,却要谨慎一些了。

    官产,与赛尚阿没多大关系,但与朝廷的关系就大了,虽说官产的收益,大多被各地的官绅给贪墨了,但官产这玩意儿,依旧是朝廷的家底子。

    用官产换粮食,听着合情合理,但做起来可不容易,这对新帝来说,就是败家,就是变卖老祖宗的家产,这事儿不能明说,明说之后,新帝的颜面不好受,但事情总要做的,赛尚阿和一众幕僚,商议了半天,弄出了一个用官产奖励义商的噱头。

    广西的商家赠予大军粮草,朝廷用官产来赏赐这些义商,虽说还是在做买卖,但说法就光明正大了,这样也能显示新帝的天恩浩荡不是?

    明着抢,赛尚阿干了,个直接被杨老三抽了个天旋地转,朝廷的大人物不是不想这么干,那是不敢,发逆如今闹得正凶,现在正是收拢民心的时候,若是对外作战,什么赠予赏赐的,屁都没有,直接开条子就是了。

    但现在却是不能用这个法子,一旦朝廷做的过分了,难免这些大户们会资助太平军,内外之别,许多人都分的清楚。

    赛尚阿的折子到了京师,也不是没人反对,明眼人到处都是,但朝廷也有朝廷的苦衷,发逆四处流窜的时候,朝廷还能四平八稳,但太平军占了永安性质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朝廷八面漏风的时候,出了一支能攻城拔寨的叛逆,许多人都知道乱世、末世来了。

    朝廷可不是满清的朝廷,这朝廷是读书人的朝廷,朝廷倒了受害遭灾的不止是满人,更多的却是汉人士绅,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无论是满臣还是汉员,都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官产是朝廷的,利益是自己的,这事儿该如何抉择,很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处置官产,涉及到的利益同样不少,但朝廷大员和地方官员,还是有区别的,朝廷大员的利益虽说在地方,但广西这地界,也属于边荒,没多少大员的利益在这边,两广地方官员们的利益,就被朝廷的大员们给自动的忽略了。

    为了方便赛尚阿办事儿,也为了剿灭发逆,朝廷给了赛尚阿一道处理官产的谕令,同时也给了赛尚阿一道,处理地方二三品大员的口谕。

    朝廷与地方,也不是一团和气,若在平时,朝廷拿着有些地方大员也是无计可施的,但广西不同,赛尚阿手握十万大军的兵权,扫一扫地方官员的实力,也是朝廷的打算。

    奏折与圣谕前后都是八百里加急,军务要紧,这一官产换粮的事儿,只用了半月时间,就定了下来,两广官署,对此也没什么声响,如今正是三瞪眼的时候,就是心里气儿不顺,现在也不是发难的时候。

    这个时候,诟病赛尚阿,就跟勾结发逆没多大区别,官员们都精明很,没几个人对此事提出异议,那些有异议的,只能被忽略,或是被下狱了。

    有了正理八经的圣谕,赛尚阿也乐坏了,没想到京师的那帮人这么给面子,有了这道圣谕,那就是金银滚滚来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血盆大口朝天开(下)

    朝廷的谕令到了赛尚阿手里,他也没给杨猛,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那才叫本钱,到了别人手里,就是人家的底气了。

    杨三傻子是个什么人,赛尚阿清楚,一个夯货,再给他份圣谕,广西的那些还要不要再做人了?

    杨三傻子驻军半个月,却消耗了三五大军,两三个月的口粮,这也是赛尚阿气怒的地方,这些粮食可是朝廷拿着官产换来的,前线打仗的那些人,每天也只是半斤粮食,杨三傻子的人倒好,敞开了造,当这是吃大户呢?

    而且吃大户也没这么吃的,杨三傻子的队伍,不过七千人,一天却要吃两百多口猪,再加上些别的牲畜,这伙食比前线的将领都好。

    去指责杨三傻子,赛尚阿没这个胆子,这货都要活埋自己了,跟夯货说话的时候,可得注意着点。

    赛尚阿心里生气,气的主要还是战力的问题,这些天杨三傻子的营地,那呼呼的大刀挥舞声,从早响到晚,赛尚阿得空的时候,也去过几次,一次一个样,起初这批人只是看着凶悍,但半个月的时间,再看这批人,已经有些慑人神魄了。

    凶悍从骨子里往外冒,赛尚阿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兵将。

    看着杨三傻子的兵,越练越厉害,赛尚阿也忧心被困在永安的太平军,这些人要是也这么练的话怎么办呢?

    瞧着杨三傻子的这一身本事,赛尚阿是真想用他,可有了先帝的谕旨。这事儿只能作罢!而且这杨三傻子口气也大过天了。五省的兵权。开玩笑呢?

    在城头上转了一圈,赛尚阿放弃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该做的事情,还是捞钱呐!

    杨家绝对是个奸商,这些日子他们却是供给了米粮,但前线的将领们也是怨声载道,这些米粮不是霉的,就是湿的、咸的。远不及当初董先甲供给的那三百万斤粮食,这事儿还是要与杨三傻子分说一下的。

    安排好了护卫,赛尚阿就直奔杨猛的营地而去,这杨三傻子的营地,也是好的离谱了,在桂林城中,瞧不见军营的情形,但军营里却有一座竹制的高台,可以俯瞰桂林城防。

    与杨三傻子呆的时间越长,赛尚阿对这位夯货将军越是敬畏。若论打仗的本事,这杨三傻子就是向荣和乌兰泰的活祖宗。

    “钦差大人。您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了?”

    “呵呵……杨三哥,这不是有事儿吗?前线的兵将们,都抱怨粮食霉烂,这事儿……”

    “哦……霉烂啊?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吧?让他们将就吧!粮食本就利薄,撇去你那一份,还能剩个屁啊?有霉烂的就不错了!

    云南的牲口都能吃,你的人就不能吃?”

    好嘛!不愧是杨三傻子,什么话也敢说,原来这些粮食是人家拿来喂牲口。

    听了杨三傻子的话,起初赛尚阿也是满脸的怒容,但想了一会之后,他又笑了起来,喂牲口好啊!这大清的地界,除了上好的军马,什么牲口吃的着粮食呢?

    前线的兵将,吃什么与他赛尚阿没多大关系,最关键的是杨家的势力,人家的牲口都能吃粮食,这也说明了杨家是个财大气粗的所在。

    跟杨三傻子说的一样,军汉,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饿肚子打仗要好得多,自己的那层油水才是最重要的。

    “杨三哥这话说的在理,正是共赴国难的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多少百姓在吃柴火、吃土,这霉烂的粮食,好歹也是粮食,倒是我想差了。”

    “对嘛!就该是这话,钦差大人,咱们下一批的交易也该开始了吧?那十万两金馃子的本钱,咱们这边还没弄回来,这次的财物倒是不多,只有十万雪花银,钦差大人不要见怪呐!”

    “怎么会?杨三哥的话说的在理,现在是赴国难的时候,有的吃就好!有的吃就好啊!”

    说了说笑了笑,谁管前线的兵将们吃的好不好,两人关心的还是自己能在这次戡乱之中捞多少。

    铺好了路子,杨猛顺手接过了岑毓英递上来的条子,上次只是三五页纸张,这次却是厚厚的一摞。

    赛尚阿接过了杨猛的单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还好!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几十页纸张上的房产土地,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十万的样子,加上前期的八百万斤粮食,加上最近的二百多万斤霉烂的粮食,加上自己那十万两金馃子,十万两雪花银,杨家还在赔钱呢!

    “再加一些吧!买卖就该公道些,你们那边现在还赔钱吧?何苦!放开了胆子做,本钦差的底气足得很!”

    赔钱的不是买卖,为了大军的粮草,赛尚阿也大方了一把,万一杨家不玩了,那他也没招儿啊!

    “那就多谢钦差大人了,颜卿,该怎么加就怎么加,快去快回,把那些个刺头的单子拿来,这事儿还得让钦差大人主持公道。”

    杨猛也不推脱,把原本的单子丢给了岑毓英,又从他手里接来了一份新的单子。

    “钦差大人,这官产咱们这边好办!但下面不好办呢!这些人,有前任的巡抚、布政使、学政官,还有各地在任的州府官员,咱们的买卖谈好了,可下面的人不给面子呢!”

    有利益就有纷争,侵占官产的事儿,做的并不顺利,广西这边还好一些,广东那边就抵制重重了,即使有潘仕成这个广东巡抚坐镇,那边的事情,依旧进行的不顺利。

    杨猛递上去的单子,虽说人数只有二三十,但这些人却是两广士绅大户的首脑人物,只要赛尚阿办了他们,侵占官产。就一路畅通无阻了。

    杨猛不是没本事搞死他们。而是这些人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有不小的声势,这事儿杨家出面,不如让赛尚阿在两广的地界,制造一批冤案。

    这样做对杨家才是一举两得,不仅侵占了朝廷的官产,还能在士绅层面,打击他们对大清朝廷的忠诚度,一旦人人思危、怨声载道。杨家的武庄、田庄,就有人支持了。

    “哼!不开眼的混账!这是国难的时候,竟敢抵制朝廷的大政,抵制朝廷的大政,就是勾连发逆,这事儿杨三哥放心,三五日的功夫,本钦差就让他们叫苦不迭!”

    对于这份名单,赛尚阿比杨猛的兴趣大,勾连发逆那是抄家灭门的死罪。抄家灭门就是来钱的路子,金银财宝、古董珍玩。想必这些老大人的家资也是丰厚的,家里的女人也是水灵的。

    混官场不怕你贪赃枉法、坏事做尽,怕只怕不识时务、不会站队,这批人就是不开眼的傻子,他们蹦跶的不是时候,赛尚阿也不会派人去查案的,直接一顶大帽子丢下去,不是也是!

    “呵呵……那就谢过钦差大人了,这些人的家产田地,我们就一并接受了,兑换成现银,直接给大人送到京师可好?”

    “嗯!再好不过了!还是杨三哥心细,这可帮了大忙了,我这就回去,安排文书,杨三哥有人有枪,抄家的事情一并做了吧!

    到时候,只要把人头罪证,派到当地的官署就是了。”

    有财大家一起发,将这事儿托给官署,不如让杨三傻子的人去做,杨家可比下面的官员实诚多了,这事儿要是教给官署的话,他赛尚阿一个堂堂的钦差,也只能吃两三成,如若是给了杨家,怎么也得三五成。

    “这事儿不好吧?毕竟咱们不是官身呐!”

    “嗨!这还不简单,我让辎重那边给你们拨一批号衣就是了,你们伪造一些发逆的信件,带着过去就是了,这样的案子,当地官署也不敢轻易的翻案,有句话不是叫铁证如山吗?”

    和杨三傻子说话,很费劲,有些不该在明面说的话,赛尚阿也不得不说,不然打机锋的话,只怕这杨三傻子听不明白,会错了意,那事情就平白的多了些枝节,枝节一多,就容易被人抓住痛脚,吃归吃喝归喝,但身家性命不能丢呐!

    “还是大人的法子好!”

    这就是长处,杨猛也没想到的好法子,人家赛大钦差,分分钟就搞定了,这人呐!不佩服不成!

    “呵呵……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以后这金银财物,咱们就不在这边交接了,我安排个妥帖的人在京师收容就是了,我给你开个条子,专门走河道的,这样咱们之间的牵连就少了。”

    从广西把金银运回京师,也是个无比麻烦的事情,到四川兑换银票,还怕这太平军起势之后,不保险。

    长途转运更是扎眼,杨猛刚刚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给赛尚阿开了一扇天窗,杨家是做买卖的,各地都有商队,早知道自己就不费劲了,安排个管家,只管在京师收银子就是了。

    “这话不错,就按钦差大人说的办!”

    两人转了转军营,把买卖商议妥帖了,杨猛心里乐翻了天,赛尚阿看着杨猛训练的人手,却皱起了眉头,杨三傻子的兵,一天一个新气象,只怕永安城中的太平军也是一样吧?

    发财归发财,可剿匪戡乱才是赛尚阿的正事儿,若是这事儿做差了,也难免一个抄家的罪过。

    向荣、乌兰泰之前在赛尚阿的眼中,还算是可圈可点的,现在与杨三傻子一比,这两人简直就是臭大粪,发逆不靖,怕是这两人也打算利用发逆升官发财吧?

    这些话,赛尚阿就不能给杨三傻子说了,带着满腔的顾虑,赛尚阿来去匆匆,又回到了桂林城中。

    “哼哼……正好了,赛尚阿的公文过来之后,将名单扩大十倍,但凡是有恶行的,一个也别放走,一成的金银运到京师,让影子的人,监视好赛尚阿的金银的走向,到时候这些东西,咱们还得要回来的。

    知会影子的人,任何一家的窖金窖银都不能放掉,这才是最粗的那一头。

    知会广州的潘老爷,武庄、田庄也可以散布一下了,你这边也别闲着,两头并举,快速的拿下两广!”

    贿赂只不过是在赛尚阿的手里打个转而已,太平军赛尚阿是挡不住的,抄家丢官,对赛尚阿来说,也是前后的事情,杨猛的银子是不会随便打水漂的。

    窖藏金银,也是一个恶习,抄家很难抄的出来,但凡是窖藏的金银,就不是一个小数,想要填上杨猛的胃口,明面上的财物是不够的,这些人窖藏的金银,才是杨猛下手的地方。

    上百件冤案,也足够毁掉大清在两广的基础了,接下来就该是杨家势力拓展的时候了,将命令一条条的传达给岑毓英,杨猛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森冷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世道催人

    官产这东西,看上去没多少价值,朝廷从中获利也极少,但对地方官员来说,官产就是施政的本钱,没有官产的收入,县衙、府衙就雇不起那么多的书吏、衙役,对于官产,赛尚阿和朝廷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那些清楚官产根底的人,又大多精明,这个时候,剿匪戡乱才是大事儿,傻逼逼的出来说这个,那就属于找死了。

    杨家对于官产的侵吞,相当的粗暴,有了赛尚阿的公文之后,更是如此,一般的县官,杀了找人顶替就算完事儿,府道官员,若是不识时务,一封书信,就是要命的阎罗。

    以西山书院培养的人手为根本,杨猛的人从到桂林开始,只用了区区两个月的时间,就控制了整个广西的县一级官署,皇权不下县,控制一县父母,就是控制了地方,控制了一县父母,就能胁迫州府。

    悄无声息、带着血腥,广西的地方事务,就完完整整的到了杨家手里。

    广西因为太平军的缘故,事情很好做,但广东就不一样了,广东地界多大官,许多人不仅是地主还是大商家,相对于广西,这边的风气开放的多,想要控制广东,很难!

    但有了赛尚阿的那道口谕,这事儿也就不是很难了,虽说不能一下就控制广东,但杨猛可以通过赛尚阿的这道口谕,打压许多潜在的敌人。

    广西变乱,广东也好不到那里去,这广东可是洪秀全的老家。发逆兴起的地方。这就是由头。别说是一封洪秀全的书信了,就是与洪秀全扯上一丝关系,都是一个勾连发逆的造反大罪。

    有了潘仕成这个广东巡抚,迫害人的事儿,杨家也干的相当顺手,虽说波及了很多无辜之人,但杨猛诬陷大户高官的脚步,却一刻也没有放松。

    双方所属的阵营不同。双方的利益点不同,这就是开战的原因,早一步做掉这些人,以后就会少一些阻力。

    广东虽说是发逆的发源地,太平军也只在两广边界出现过,但太平军在广东的波及范围却比广西大的多,也狠的多。

    这事儿的源头就是杨猛,无论广东的言路有多开阔,但现在这时候,只要和发逆牵扯上关系。就是说不清辨不明的罪责。

    发逆在广东为祸的消息,传到了朝廷耳中。虽说广东没有变乱,但涉及发逆的都是些大户,这可比广西危险多了。

    朝廷那儿一边严令赛尚阿剿匪,一边严令两广官署加大对发逆的打击力度,所谓天从人愿不外如是,借着朝廷的大旗,杨潘两家联手,对广东的上上下下,也来了一场大清洗。

    获利是当然的,最重要的还是剿灭了好大一批潜在的敌人,有能力在地方募兵的潜在敌人,真如杨猛设想的一样,两广经过这次大清洗之后,仅仅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了。

    事情起头的时候,或许人们不知道背后的推手是谁,但随着事情的发展,加上十五家商盟的一些消息,许多地方上的士绅大户,只能无奈的选择站队了。

    这个时候求朝廷,一点用处都没有,杨潘两家阴毒,打的是发逆的牌,这事儿摊上就是死,许多杨猛不好杀的人,在看明白形势之后,只能无奈的投奔杨潘两家的商号了,这是在两广,唯一能保住一些家底的办法了。

    一份份充作投名状的书信,也到了杨猛的手中,这几十个字的反书,看着轻飘飘的,但每一份都涉及到几十上百人,几万上百万家资,只要书信到了朝堂,这些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官府烂了,杨潘两家阴毒,选择其实只有一条,找官府,那就得和发逆打交道,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找杨潘,只是献出土地和一部分财产,这账谁也算的明白,杨猛借助太平军带来的大势,轻轻松松的就裹挟了两广三成以上的大户,至于那七成,不是做了死鬼,就是消息灵通,抛家舍业的跑路去了。

    杨猛在地下做的相当过分,但对上层来说,对赛尚阿和朝廷来说,地方却越来越清平了,没什么烦心的事情,交代下去的政务,只要不涉及钱粮,下面不打一丝的折扣。

    虽说有质疑官产换粮的人多了一些,但看到实效的朝廷,却将这些人的真话,当做了造谣生事的谎言,不用杨潘站出来辟谣,朝廷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事情进展的超乎寻常的顺利,但杨猛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事情太顺了,往往意味着灾祸要来了。

    想来想去,杨猛的灾祸唯有太平军,现在剿灭太平军,就要失去北方,让太平军东进,杨猛就有了并吞西北的机会,放纵与剿灭,很好权衡的东西,在杨猛这里却犯了难,面对太平军杨猛总有一种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的尴尬。

    虽说根据利益,杨猛已经有了抉择,但太平军的危害,却一直萦绕在杨猛的心间,别人的东西,毁多少死多少,他都不会太在意,但自家的东西,破烂也是宝啊!

    就在杨猛踌躇难行的时候,外出两月有余的古雅月回来了,初一见面,杨猛就从古雅月的眼里看到了归属感,那一份藏在眼里的神情,或许是情意或许是期待又或许是生的期望,但不管怎么说,这妮子以后就好摆弄了。

    “嗯!不错,这脸色有些黑了,但壮实了不少,可喜可贺!”

    杨猛这些话,好像都不是形容女人的,但古雅月听了之后却莞尔一笑,大大方方的靠在了杨猛的身边。

    “怎么样?现在杨三做的事情,可入得姑娘的法眼?”

    杨猛微微的抱了一下古雅月就松开了,世道就是这样,当众表现的太多亲昵。只会让人看扁古雅月。稍微示意就够了。

    “三爷大爱呢!自己做阎罗王的差事。带给百姓的却是平安富足,十足十的是个地藏王菩萨,雅月之前误会了三爷了。”

    在杨家在宜良庄园,看不到什么叫做疾苦,也看不到什么叫做拥戴,到到了下边,比一比广西的百姓,再比一比杨家庄子里的广西百姓。结果还是极为分明的。

    古雅月之前只认一声坎坷、命运多舛,没想到下去一比较,自己却是个泡在蜜罐子里的,下面的百姓,有吃过人肉的,也有拿着儿女婆姨换粮食的,贞操在灾荒时节,也变成了可以随意践踏的玩意儿,一碗米,在广西能换来的东西太多太多。

    自己这样的。也就一碗好米的价格,广西不是因为太平军变穷的。但与太平军也有莫大的关系,前些年的饥荒是天灾,这两年的兵乱是**。

    老天开眼了,这地却种不得了,大军过境,毛都剩不下一根,避兵祸成了老百姓,做的最多的事情。

    杨猛对于下面的实情,一半是出于情报,另一半是他自己的推测,在广西的村寨,杨猛也就是驻足而已,并不深入,而且杨猛走得大多是城池附近富庶的地区,百姓过得还不是那么的凄惨。

    古雅月一行,可是按着杨猛的说法,最差的地方走一遍,最好的地方走一遍,来路就是最好的地方,岑毓英引路也是有讲究的。

    最差的地方,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百姓瘦的皮包骨头,这是最直观的,路上他们也经常会看到孤魂野鬼一般的讨饭人。

    这一路,古雅月一行人,单单捡这些讨饭的,就捡了好几百,若是没有古雅月这一行人,这些人都会成为讨饭路上的一条尸。

    救人活命,就是这么简单,一口水一点点粮食,面色灰败,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人,立马就回转了,救人,古雅月能做到的也只有几百,当听到杨家的庄子成千上万的收容这些人的时候,这妮子才知道,阴暗背后的光明。

    “误会谈不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知道的脏事儿、恶事儿我做的太多太多,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记不清也好,我权当是没做过。

    怎么样,愿意跟着我了吗?”

    这就是撑着杨猛一路作恶的根源,作恶很容易,但也找到一个依托却很难,乱世给了杨猛这样的依托,有了充分的理由作恶也能正大光明了。

    “愿意!”

    “不会再跟我斗嘴了吗?”

    “不会!”

    “那伺候伺候老子吧!”

    “不要!”

    谁说温柔才能俘获人心,其实无论男人、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投其所好,古雅月这妮子,自认为读了几首忧国忧民的诗,就是真正的忧国忧民了,但说与做,之间还有好大的一段距离呢!

    做成做不成之间,还有一段好大的距离,恶事做尽就不是忧国忧民了?没这话。

    带着古雅月走进了栖身的竹楼,没曾想这小妮子,直接就来了一句让人很是尴尬的话。

    “三爷一行一动,都靡费异常,这竹楼好些百姓都住不上呢!”

    “呃……这也算是特权吧?老子要是住的差吃的差,病死了之后,西南的局势全是白费功夫!”

    “说的也是!”

    “是个屁!老子这些银子,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想要住的更好,那就自己出力,老子现在只管他们饿不死就好,竹楼还得靠他们自己,靠我,这辈子怕是没门儿了!”

    自强才是真的强,说句大话,杨猛要是把自己手里的财富散掉的话,五省之地人人都是小地主,但白来的钱财,终不是自己的,好日子等靠自己的双手打拼。

    “为什么呢?”

    古雅月这妮子又犯二了,她现在觉得,杨家势大就该帮着这些人。

    “不为什么!杨家是老子打造出来的,老子管他们不死,已经是仁义了,想活得好,自己去赚,靠我?我看着他们怎么饿死。

    再说了全国上下,四万万人,起码有两万万吃不饱饭,两万万呐!一人一天一斤粮,就是两万万斤,一旦粮食一百斤,一两银子,你算算,这是多大一笔钱款?”

    “两百万两!”

    “一天两百万两,一年多少?哪个有那么多的钱呢?”

    账不算不明,杨猛抛出了一个数字,直接就把古雅月下面的话打了回去,银子对国家来说,永远都是不够用的,想以一人之力济一国,那才是真正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到了竹楼里,两人说了说外面的情况,现实比杨猛的推测更残酷,对此杨猛也只能叹息了事儿了,喝了几盅老酿,虽说嘴上说着不要,但古雅月还是第二次,也是真真正正的伺候了一次杨猛。

    色艺双绝,古雅月的情趣要强过后宅诸女,这事儿也算是正常,毕竟她学的最多的还是如何取悦男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钦差问计

    古雅月回来十几天后,唐梅依带着五百新组的山猴子,也来了广西,说是广西山多,山猴子可用,其实唐梅依的目的,杨猛也清楚,这是来要孩子的。

    只怕唐梅依此行,也是昆明的老爷子促成的,后宅诸女都有了子嗣,唯有一个唐梅依孤零零的一人,唐梅依涉及到了滇西山城,山城算是杨家平衡云南各族的一个典范,老爷子重视唐梅依,也在情理之中。

    唐梅依一来,也显出了古雅月地位的尴尬,唐梅依杨猛可以肆意的浇灌,但古雅月却没这个福气了,地位决定子嗣,虽说古雅月有这个心思,但最近几年,她是没这个福气的。

    给她子嗣也是害她,若是女儿还罢了,一旦是男婴,只怕母子都要不保,这倒不是杨猛胡乱猜测,而是事实如此,杨猛的第一批孩子,大多都是男孩,这第一批男孩的地位将来也是最高的,谁要是想在这个时候,挤进来,恐怕会遭到后宅诸女的共同打击。

    古雅月背后没有一个靠山,就连后宅的马青莲,杨猛都是一拖再拖,只因马青虎的地位实在是不成,虽说马青莲有莲儿撑腰,但要是诞下了男婴,也是后果难料啊!

    等到第二批的时候,情势就大不相同了,那个时候后宅诸女和杨猛的几个儿子,也该分出了座次,那时候才是古雅月和马青莲的好时候。

    杨猛在军营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桂林城中的赛尚阿就没那么悠闲了。几乎是隔几天就有一道圣谕到广西。圣谕里的言辞。也越来越严厉,发逆再不剿灭,就要危及他赛尚阿的地位了。

    但前线的两将,以向荣为主,这向荣倚老卖老,不怎么给赛尚阿面子,本该是赛尚阿臂助的乌兰泰,也学着向荣的样子。不怎么搭理赛尚阿,戡乱,赛尚阿也是有心无力呐!

    加上杨三傻子之事,乌兰泰与他之间,更是离心离德,几万大军围着的永安,据赛尚阿所知,也是个八面漏风的破庙。

    太平军要啥有啥,前线的两将,现在完完全全的是把永安城当做了金矿。正在慢慢的挖矿呢!

    一旦赛尚阿催的急了,或是赛尚阿拿着钦差大位压两人。这两人也不含糊,大模大样的就敢攻城,这么玩,只能是个损兵折将的结果。

    打完了之后,赛尚阿还要文过饰非,在案牍之间操劳,糊弄朝廷可不容易,方方面面都要想到了,一旦说的太过离谱,这折子的含金量就堪忧了。

    数了数自己之前的奏折,太平军已经死了好几万了,永安城外也成了百战之地,可事实是什么样的,赛尚阿、乌兰泰、向荣,三人最是清楚。

    三人手头无论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都是一群活脱脱的废物,向荣虽说一直在练兵,可练了一年了,还是连战连败,乌兰泰那边更不消说,乌兰泰都是个吃屎的货,他能带出什么好兵?

    太平军打不得,打就要大败亏输,太平军可战之兵不过万余,但清军却要以三五倍之力,才能堪堪挡住太平军的去路,少于这个数目,这仗根本没法打,打一场败一场,损兵折将不说,还会让发逆声势大壮。

    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就李星沅在时,打的太平军节节败退,但由于向荣的缘故,也给了太平军好几次机会,不然依着李星沅的计策,这太平军早就灭了。

    赛尚阿督师之后,清军基本就没怎么跟太平军开战,主要打了几场,都是向荣挨揍丢军资。

    朝廷的一道道谕令压得赛尚阿喘不动气,可乌兰泰好劝,这向荣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不好对付。

    这仗打到现在,赛尚阿也没弄明白向荣是个什么想法,自己打打不赢,能打赢的法子他还不用,这向荣就跟洪秀全的亲爹似得,时不时的就要败上一场,给太平军送去无数的粮草辎重。

    按着李星沅的法子来,向荣早他妈赢了,就是不按着李星沅的来,按着他赛尚阿赛大钦差的来,只要向荣和乌兰泰合作无间,这永安也早就成了死城。

    “我操你个向傻子,你他妈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太平军的人?”

    想到这里,赛尚阿也憋不住了,但这话他也只敢自己骂骂,如今这杜受田杜师傅,可是当朝一言九鼎的人,向荣是杜师傅推荐的,质疑向荣就是质疑杜师傅,自己这个皇上的亲舅舅,地位与那个劳什子杜师傅一比,也是天差地远呐!

    所以这向荣虽说连战连败,但在奏折之中,这位还是颇立一番战功的大清骁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没有人家杜师傅点头,自己的钦差大位也坐不稳,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时候可不是内斗的时候,面子上弄得花团锦簇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广西这件官衣虽说光鲜无比,但却有一个天大的漏洞,那就是没里子,一旦这官衣被扒了下来,连皮带肉什么也剩不下。

    广西的里子就是戡乱,就是剿灭太平军,这事儿办不到,再好的文章也有露馅的时候,戡乱一年,朝廷的用度,耗费太大,如今朝廷撑不住了,也快到了他赛尚阿现眼的时候了。

    初来广西的时候,赛尚阿也是雄心万丈,可自打遇上了向荣这个难缠,他也只能得过且过了,如今朝廷压他压的厉害,这份压力却不能向前线那两个蠢物宣泄,万一那两个蠢物,再傻乎乎的去攻城,落个大败亏输的局面,倒霉的还是他赛尚阿。

    一份份拨着朝廷的圣谕,赛尚阿也有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了,为今之计,打不是办法,李星沅的困死太平军之计才是上上之选,但只怕前线的乌兰泰和向荣。与太平军做惯了买卖。这死围永安。只是个漂亮话啊!

    赛尚阿这边辗转反侧,他的幕僚们也没捞着好,也在苦思破敌良策,但兵都是些杂碎兵,想让他们剿灭太平军,基本就是妄想,唯一的围杀之计,还用不了。难死这些幕僚们也拿不出好主意。

    但钦差大人也下了严令,必须在今天拿出破敌良策,不然今年的幕资谁也别打算要了,要说赛尚阿的幕僚,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虽说没有破敌良策,但桂林周边,说不准别人有啊!

    现在桂林周边最能打的就是杨老三了,把钦差大人支给杨老三,就成了幕僚们共同的决定。

    “此计不错。我这也是糊涂了,身边有明白人不问。问你们这些书生做什么?”

    想到威名镇川西的杨三傻子,赛尚阿也立马来了精神,有明白人不问,可不就是浪费吗?一时之间,赛尚阿也有了统兵大将的气势,带着手下人直奔杨猛的营地而去。

    杨猛这些天过得那叫一个舒坦,每日里几百上千万的进帐,军营里还有两个予取予求的侍妾,在唐梅依的严厉教导之下,古雅月也明白了怎么做杨三爷的女人,那就是随意,随意让三爷摆弄,而且还要心甘情愿、笑脸相迎。

    唐梅依教的严厉,古雅月学的更好,杨猛就差没给古雅月弄上根缰绳了,古雅月也比后宅的诸女风雅了许多,能陪睡还能陪聊,对于唐梅依的到来,杨猛现在也是暗叫侥幸。

    三人正在竹楼里聊天呢!睚眦的人来报,赛尚阿急匆匆的来了。

    “这个贪心不足的老王八,又有什么事儿?”

    杨猛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赛尚阿不能不见,收拾了一下心情,让两女给他整了整衣衫,杨猛拿着马鞭急匆匆到了营门。

    “钦差大人何事造访?”

    “杨三哥救我啊?”

    一听这茬,杨猛就知道是永安的事情,要灭太平军,依着清军现在的实力不难,只要永安那边四面合围,再有个半年就能困死洪秀全等人。

    围杀,这主意是挂了的李星沅提出来的,这对清军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以质取胜,凭着八旗兵和绿营兵那帮子杂碎,神仙来了也玩不转。

    只有以量取胜才是最好的法子,李星沅这个布局大师,开始的策略那是相当严整的,只是遇上了向荣这个克星,大好的布局,被向荣弄了七零八落,被气死也算是正常吧?

    赛尚阿来了之后,也是沿用李星沅的方略,只是这赛向不和、赛乌不和、向乌不和,却毁了这大好的布局,要是前线的清军,不与太平军做买卖,永安城里的太平军虽说不会被饿死,但缺盐的话,却能大大抵消他们的战斗力。

    只要围死了永安城,太平军想要破围而出,没有一个好时机,也是不可能的,如今赛尚阿来求救,只怕是朝廷那边给他压担子了。

    这茬杨猛还真是不好接,他要利用太平军,肯定不能让清军在永安把太平军给灭掉,但不把太平军扫出广西,对自己的地盘也是个威胁,每日里供应大军粮草,也是个不小的负担,这粮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给清军吃,确实有些糟蹋粮食了。

    “钦差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没打算宰了你,何来救命一说?”

    “唉……还不是因为发逆!”

    “太平军啊!乌兰泰和向荣不是还在围城吗?再围上一段,太平军必死无疑。”

    说起军阵的事情,杨猛就不能装痴卖傻了,这赛尚阿弄不好就是个进身之阶,有些时候,该表现还是要表现的。

    “那两个蠢物,一个包围圈,四万多人愣是围不起来,最近我又调了一万兵马,如今五万人的包围圈,也是八面漏风的。”

    赛尚阿知道,别说再派一万人,就是再派十万人,有那两个蠢物在前线,这永安城也围不起来。

    “不至于吧?永安是个山城,虽说有四个城门,但实际算来只有两条通路,永安城东是山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个千把人,足以抵挡万余人。

    其余三面合在一起,两万人就足够了,现在前线是五万人,打两个包围圈也足够用的。”

    永安前线的情况,杨猛比赛尚阿清楚,向荣给太平军在北面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这就是漏洞,说句不好听的,太平军只要打上一个冲锋,永安之围可解。

    太平军在永安按兵不动,恐怕除了简直,就是练兵了,一旦让太平军练成了精兵,五万人也很难挡住他们的步伐,不过要是硬捍的话,太平军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丢人呐!我这钦差也是个光杆儿,前面那两人不听指挥,我能有什么法子?”

    “这事儿简单,不用我教你,在我这营地呆上三天,管保让你学会怎么玩弄他们。”

    说完这话,杨猛把手一背,迈着八爷步就进了军营,傻呆呆的赛尚阿没招,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逗驴

    “杨三哥,咱们是老交情了,您有好的法子,可得教我,不然朝廷问罪的话,我这边可就要了命了。”

    赛尚阿心里急得火急火燎,可杨三傻子不着急,一路慢悠悠的在军营里瞎逛,赛尚阿可没时间陪他玩这个,只能一个劲的哀求。

    “来个人,给赛大钦差弄上张桌椅,让他在这坐上三天。”

    围着军营转了半圈,最终杨猛脚步一停,手里的鞭子大概的画了个圈,算是指定好了位置,不大的功夫,几个闲着的火头军,就给赛尚阿弄了一套竹桌椅。

    “再给钦差大人沏上一壶老茶,这大热的天,别让钦差大人着了暑气。”

    说完之后,杨猛的手一背就要离开,赛尚阿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杨猛的袖子。

    “杨三哥,这真是要命的时候,您可不能逗我玩啊!”

    朝廷的谕令,越来越严厉就是个先兆,朝廷要换将的先兆,一旦来了新的钦差,见到广西是这么一副鬼样子,最好的做法就是告状,一旦折子到了朝堂,抄家丢官怕是小小不然的,弄不好脑瓜子也得丢了。

    现在可真是火烧眉头的时候,这杨老三既然有路子,赛尚阿当然不会放手了,可杨老三这法子,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玩的,喝三天老茶就能解决,要真是这样的话,喝三个月,赛尚阿也愿意啊!

    “逗你玩?你他妈以为你是十八的大姑娘啊?就冲你这丑样子,见多了都嫌恶心,杨老子哪有逗你玩的心思。想学本事儿。就在这老老实实的喝茶。三天的功夫够了,保你学会!”

    杨猛挥动着马鞭作势预打,赛尚阿麻溜的把手抽了回来,杨猛用马鞭指着竹桌椅,也不说话,赛尚阿无奈只能巴巴的坐了过去。

    喝了一口苦气巴巴的老茶汤,赛尚阿差点没吐了,这哪是老茶啊?分明是些茶叶末子。还带着一股股的酸味。

    “杨三哥,您不是整我吧?”

    “该坐坐、该喝喝,三天之后保你学会,学不会我再教你!等着吧!让你的人,把前线的情报给我送来,我给你摆个攻不破的王八阵。”

    杨猛悠哉哉的走了,剩下的赛尚阿给手下分派了营生,捏着鼻子就喝起了老茶汤。

    不大的时间,四个练勇扛着大刀片子,就把赛尚阿围了起来。见这架势,赛尚阿也不害怕。只是一个劲的喝老茶。

    赛尚阿终是年岁有些大了,喝了没两碗,就想着如厕,结果刚刚起身就被按在竹椅上。

    “老子要解手!”

    对练勇,赛尚阿可是相当的不客气,可人家也不搭理他,‘咣当’丢了个破桶,就算是解手的地方了。

    走,走不了,不走,就得尿一裤子,无奈赛尚阿也只能就地解决了,半上午的功夫,赛尚阿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守着尿桶喝茶。

    到了饭点,杨三傻子的练勇,也开始用饭了,赛尚阿做的位置很好,正是分发饭菜的地方,瞧着一个个满脸笑容的练勇,点头哈腰的过来打饭,赛尚阿好像明白点了。

    再瞧瞧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大师傅,那可不就是自己的位置吗?

    “呵呵……有点意思!”

    悟通了一些东西,这老茶也不是那么的苦涩了,大日头底下,能喝上几口苦拉拉的老茶汤,绝对的解暑。

    虽说是穿着一身厚重的官袍,但赛尚阿现在一点也不觉着热,慢慢的看着连勇们打饭,这里面好像也有些规矩,只是时间太短,赛尚阿悟不出来。

    练勇们吃完了饭,守着赛尚阿的那四个练勇,也过去打了饭,只是他们的饭菜比普通的练勇好了很多,一人还有一半烧鸡。

    “涨见识了。”

    “我家三爷说了,午后这段时间,大人可以随意,半下午的时候,继续!”

    “知道了。”

    趁着午后的时间,赛尚阿回城处理了一些公务,到了下午的饭点,他巴巴的又进了杨猛的军营,这次也没人迎接,也没人带领,赛尚阿直接就到了上午那个地方,老茶汤是热的,这位钦差大人也不介意茶汤的好坏,借着茶碗就在桌前品味了起来。

    再看了一次练勇打饭,赛尚阿算是看出门道来了,强壮的练勇打的饭多,瘦弱的练勇打的饭少。

    前线的战事现在是僵持的状态,赛尚阿也没多少公务要办理,一连三天,赛尚阿到了时间,就要到杨猛的军营坐一会儿,喝几口老茶。

    三天的功夫,对赛尚阿来说也足够了,练勇吃饭,身强体壮的愿吃多少吃多少,身体差的,最多只能吃两碗饭,而且没有鱼啊肉啊之类的荤菜。

    到了饭点,自己就只能坐在竹椅上,过了饭点随意的行动,而且听话看守自己的练勇,饭菜是最好的,这不正是对付向荣的法子吗?

    “怎么样?学会了吗?”

    “还是杨三哥治军有方啊!”

    喝了三天老茶,赛尚阿真是知道该如何治理向荣那头倔驴了,很简单那就是粮食,这主意没人提醒还真想不到,以前是没办法,大军需要各自筹粮,如今大军的粮食,基本用的是杨家的,想要从粮食上控制前线的向荣和乌兰泰也就成了可能。

    “哼哼!军队就是头驴子,军饷什么不是制约的手段,粮食才是,没了粮食再强壮的汉子,也没力气打仗。

    这粮食就是逗驴的玩意儿,只要你握住了粮食,向荣就是头驴王也得乖乖的听话,乌兰泰这头二驴子,就更不用说了。”

    铁板一块的清军,杨猛也不愿意看到,太平军在广西肆虐,杨猛更不愿意看到。暂时让清军变成一块铁板。等把太平军赶出了广西。这法子就不好用了。

    如今的广西,粮食大多聚集在杨家的庄子里,清军想要抢,没什么可能。再就是广西战乱一年有余了,粮食不进只出,四野之内也无粮可抢,到了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清军再想用粮食这招聚集人心。只会酿成兵灾。

    赛尚阿在当官上是把好手,但要是带兵打仗,他差的太离谱了,不说与张必禄这样的老将相比,就是林则徐、李星沅这样的文臣,也比他强了百倍有余,朝廷弄这么个玩意儿在广西,算是浪费了剿灭太平军的大好机会。

    “杨三哥的主意是不错,只是如何实行呢?”

    用粮草节制大军,赛尚阿也就能想到这里了。具体怎么干,他就没数儿了。一事不劳二主,索性这赛尚阿就直接问计于杨三傻子。

    “实行也简单,只是……”

    “杨三哥有话但说无妨。”

    “这里有个单子,还得劳烦钦差大人呐!”

    这两天杨猛也没闲着,赛尚阿这么一弄,怕是官位难保,有些东西,还得趁他走之前再捞一把,广西还有少部分扎眼的官产没有到手,广东的更多,趁这个时候,做成铁案,弄好了地契官凭,权责清楚了,这样以后也少些麻烦。

    “哦呵呵……好好好!我这就差人回去弄文书。”

    现在赛尚阿还哪有心思管这些屁事儿,自己的位子都快不保了,现在无论多大代价,赛尚阿都得出,就是把桂林城卖了,也不在话下呢!

    而杨猛这次的在广西的主要目标,还真是桂林的官产,做完了这一票,剩下的东西,直接明抢就是了,那些官产,即使留在杨家手里,将来也得献出去,杨猛现在圈中的这些,都是比较值钱的地皮和矿山之类,其余的官署什么的,要来也无用,不如以后再解决。

    等了小半个时辰,赛尚阿的幕僚们,把单子做成了公文,用了钦差大印之后,送到了杨猛的军营,杨家的管事们检查无误之后,杨猛这才开了口。

    “简单!先给前线断粮半个月,将粮草全部囤积在桂林城中。

    一是防着太平军破围而出,围攻省府;二是消耗掉前线的存粮。

    虽说前线与太平军有些买卖,但粮食这样的东西,太平军是不会卖的。

    只要前线无粮,向荣和乌兰泰,就是拉磨的驴子,让他走就走让他停就停。

    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让向荣和乌兰泰献出,之前做买卖的所得,想要粮食拿钱拿东西来换,具体给多少,就看大人的心意了!”

    太平军在广西肆虐的时候,也劫了不少的金银古玩,再加上一个永安城的财富,杨猛当然不会放过大劫的机会,想在广西发财,做梦去吧!

    “看我的心意,杨三哥这是个什么说法?”

    “饿着他们,先把向乌两人手里的财货诈出来,粮食不足,他们还不得听大人的吩咐?

    要想吃饱,就得围死永安,要想发财,也得围死了永安,不然这两头驴,毛都不会有一根的。”

    听了杨三傻子的计策,赛尚阿真是有些疑惑了,这不是傻子啊!傻子能想出这些来?但看杨老三的做派,还是傻乎乎的,只怕这人脑子里缺点东西。

    “杨三哥的主意大妙,就怕那两个蠢物,丢下大军不管不顾,想从他们手里抢食儿不容易。

    而且还有一条,若是逼急了这两个蠢物,他们反攻桂林,该如何抵挡?”

    赛尚阿的说法也不错,但却有些多虑了,军队是将官的本钱,没了军队,还算个屁的将官?

    “放心,他们会乖乖拿出来的,只是这城池,却不能让他们随意的进出,这样吧!我来做这个中间人如何?”

    听完了这些,赛尚阿算是明白了,杨家的目的还是向乌两人手里的财物,但现在戡乱是大事儿,杨家想揩油就揩去吧!反正这些东西不是他的,自己多得一份是一份。

    “好!就这么办!东西到了杨三哥的手里,我这边也放心,有杨三哥坐镇,也不怕那两个蠢物,反攻桂林。”

    话是这么说的,但赛尚阿的心里还是在不断的打鼓,这事儿冒险,但不得不做,为了身家性命计,也只能如此了。

    “那大人就去安排吧!”

    送走了赛尚阿,杨猛的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永安城中的粮食还算充足,再这么拖下去,等到太平军准备充足的时候,清军怕是要挡不住他们。

    即使是这样,恐怕太平军出了永安之后,也会攻打桂林,省府,杨猛是不会让给太平军的,实在不成,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了。

    但是一旦开打,就怕自己身后的这些练勇手底下没数儿,打废了太平军,太平军的身后有一支家属大军,万一波及到他们,洪秀全这厮就算是完蛋了。

    想要吓跑他们,也不是很容易,如何应对,看来还要斟酌一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死围(上)

    赛尚阿那边刚刚断粮三天,乌兰泰就跑了回来,他的潮勇最是放肆,不仅卖军械还卖粮草,乌兰泰也是从中分成的,为了大肆敛财,乌兰泰军中的粮草大多卖到了永安城中,赛尚阿一断粮,第一个吃不住劲的,就是他乌兰泰了。

    “拨粮,简单!你乌兰泰出钱买吧!大军一日的粮草十万两银子,别给我说你没钱,我还没粮呢!粮食有限,只能一天一天的卖,多了没有,想要粮食,到城南杨老三的军营去,你要是想抢的话也成,但死在杨老三手里,我的折子就说你是死在桂林的楼子里。”

    赛尚阿开口,可比杨猛狠的多,一天的粮草十万两银子,这他妈才叫天价呢!

    “混蛋!赛尚阿,你想前线的大军溃散吗?”

    “你他妈混蛋!想要粮食就拿钱买,没钱饿死你狗日的!滚!”

    撕破了脸,赛尚阿也是悍气十足,两句话就把乌兰泰撵出了桂林城。

    负气而走的乌兰泰,也没去找杨猛,而是直接找到了向荣,一听这个,向荣也火了,让乌兰泰在前线看着,他带着一队人马,就回了桂林。

    “钦差大人,前线无粮了。”

    见了赛尚阿,向荣也没发火,只是软绵绵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提督大人,桂林也无粮了,你说怎么办?听说提督大人的路子宽,永安城中也有跟脚,粮食的事情,还得看向军门的本事。”

    向荣跟赛尚阿玩脸皮。他还差的远呢!赛尚阿夹枪带棒的一句话。直接就让向荣这个老行伍抓狂了。

    “钦差大人。您是广西的督军,前线要是溃败了,咱们谁也没个好下场。”

    “好下场?自打遇上你向军门,我就没打算有个好下场,李星沅是被哪个气死的,要不是我度量大,恐怕也歩了李星沅的后路。”

    现在的赛尚阿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甭玩花花肠子。他这里只有一句话,想要粮找杨三。

    “你……你……”

    “你什么你,现在桂林周边,只有杨三有粮,你想要的话,一天一买,一日的军粮十万两,我就这么一个门路,向军门要是有别的门路,也可以用!”

    “我他妈让手下人去抢!”

    “这更好!我连军费也不用给你拨了。最好你向军门把发逆也抢个干净,但要是酿成民乱。你自己掂量着些吧!”

    现在的赛尚阿,软的硬的都不吃,任向荣有千般本事,也只能无奈的退回了永安,向乌两人,合着伙分了一下仅有的军粮,算来算去,也只能坚持个三五天。

    两人琢磨了一下,这事儿的原因很好猜,无非是朝廷给了赛尚阿好大的压力,这次赛尚阿是真疯了,前线再没有点作为,断了永安这边的粮饷,赛尚阿真做的出来。

    没有饷银还好说,一旦大军的粮食没了,围困永安的五万多军马,恐怕瞬间就会溃散,到时候别说赛尚阿活不了,他们两个也跑不掉。

    赛尚阿敢这么做,恐怕朝廷那边不是要让他丢官,就是要宰了他,兔子急了也咬人,现在的赛尚阿,恐怕真不会管前线大军的生死。

    撤了永安的包围,两人更不敢,一旦这事儿让朝廷知道了,也是个死罪。纵兵抢粮,现在的广西哪还有粮食可抢,有粮食的那些,清兵真还对付不了。

    思来想去,路有两条,一是打桂林,宰了赛尚阿,抢了桂林的粮食,但这事儿做了,跟发逆就没啥区别了。

    第二条就是服软,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财货,被赛尚阿一口吞了,两人更是怨怒异常。

    “我倒要会会这个杨老三,看他是不是个三头六臂的金刚。”

    杨家有粮,向荣与乌兰泰都清楚,可杨家也惹不得,自己手下的总兵官董先甲是怎么死的,乌兰泰早就告诉向荣了,一个敢杀朝廷总兵的杨家,真是惹不得的存在,但为了财物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向荣只能试试杨老三这条路了。

    让乌兰泰去求杨老三,这对乌兰泰来说,也是做不得的事情,那半筐马粪,足够乌兰泰记杨猛一辈子了,去杨老三那边求粮,乌兰泰丢不起那个人。

    向荣主动请缨,这是最好不过的,乌兰泰抿了抿嘴,直接就把告诫的话,吞到了肚子里,自己已经丢了一次人了,再让向荣丢一次,那自己就不算最丢人的了。

    见乌兰泰不吭声,向荣知道,这次他非去不可了,没有粮草,说啥都是白费,两天的时间,搞不来粮草,一旦军心涣散,想要再拢起来,就很难了。

    乌兰泰不声不响的装哑巴,军中囤积的财物,又不想给赛尚阿,除了杨老三一条路,两人真是无路可走了。

    带着亲军赶回桂林,向荣这次也不进城了,找了赛尚阿也是白费,只能试试杨老三了。

    没曾想,练勇的营门,向荣这个广西提督竟然进不去,离着营地还有一里多地,在一片片的拒马面前,向荣就被杨猛手下的睚眦给拦住了。

    “什么人?”

    “我是向荣!”

    “没听过!来求三爷啥事儿?”

    “我是广西提督向荣!”

    “什么狗屁提督?云贵总督见了我家三爷,也得老老实实的,你算个蛋!等着吧!”

    这向荣若是遇上新军,或许还能好说话,可这位遇上的是杨猛的亲卫,摆架子,这就是找抽了。

    “大胆!”

    “怎么?想玩玩?乌兰泰那厮也是吃饱了马粪蛋子才活命的,难不成你这个狗屁提督也馋了?”

    “诸位,能否通禀一下三爷,就说广西提督向荣求见。”

    见杨老三的手下跋扈。向荣这个老行伍。也忍住了心中的怒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银子装回孙子也值了。

    “会说人话啊?老子还以为你牛势的连人话也不会说了,等着!”

    杨猛的亲卫睚眦,怎么会出现的营门之外,等的就是他向荣,为的就是给他个下马威。

    向荣负气而走,赛尚阿就知道这位弄不好想走杨老三的路子,这计策是两人定下的。两人吃定了向荣,怎么会给他好脸呢?

    杨猛的亲卫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一指营门的位置,就算是放行了,向荣一挥手,就要带着几十个亲卫进去,可那位说话带刺儿的又开腔了。

    “只是让你进,你身边的这些个杂碎,就留在这吧!三爷的地界,是你们随随便便说进就进的?”

    “等着!”

    闷哼了一声。向荣阴沉着脸,就奔营门而去。他倒是想看看这杨老三有多大的派头,至于杨老三会不会威胁自己的安全,向荣很自信,他是谁,广西提督,就是朝廷要杀,也要解赴京师的。

    “可是向军门当面?”

    杨猛穿着一身畅怀的汗衫,手里握着马鞭,虚虚的抱了一下拳算是见礼了。

    “正是向荣,对面可是昆明的杨三哥?”

    两人的对白也颇为搞笑,一看杨老三这么个样子,向荣知道,事情难办了。

    “正是杨三,不知向军门为何到我这破寨子来呢?”

    “为了粮食。”

    “哦……这个简单,有钱就有粮,不知向军门带了多少银子来,我这里十万两开门做生意,没钱哪来的回哪去!”

    “大胆!”

    “向荣,你可是找死?乌兰泰在老子这里吃了半筐马粪蛋子,莫非你也想吃上半筐?

    这是老子的地盘,你算个蛋!告诉你个王八蛋,你这生意老子还不怎么愿意做呢!

    要买粮,二十万两最少,没钱就滚蛋!”

    向荣的一声大胆,可是惹了祸,不等杨猛动手,他身边的一个护卫,拿起枪杆子,就把向荣从马上挑了下来。

    “你敢……”

    “老子杀得人多了,你不过是个狗屁提督而已,在老子面前撒野,宰了你就跟宰头猪差不了多少。

    瞧瞧你在前线打的那些仗,老子脚下的这条狗带兵,都比你强的太多、太多!

    钦差大人已经发了话,一日的粮草十万两银子,你向荣想要粮食,一日二十万,有钱就来,没钱滚蛋!”

    瞅了瞅向荣,杨猛也无话可说了,六十多的向荣能骑马已经算是不错了,广西的事情,这向荣要是多少出点气力,就不会这么糜烂,对于这个有些刚愎的朝廷老将,杨猛也是好感缺缺。

    “我……”

    六十多的向荣,真是被气着了,这杨老三太过放肆,他不过是个民,而自己却是堂堂的广西提督啊!

    “你不好使!县官不如现管,有些话给杨老子烂在肚子里,敢说出来,保你那几万兵马,三日之内溃散,到时候,让你一家老小不得好死。

    你家三爷,只认钱不认人,有钱你就是朋友,没钱你就是王八蛋,记着!来三爷这里说话,带足了银子再来,不然埋了你个老王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向荣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回到了永安前线。

    这向荣也算是个人才,这么大的年纪,被挑了一棍子,又被杨猛讽刺了一顿,再加上一路奔波,竟然没有病倒,杨猛的意思也很明确,能气死这向荣,也算是为李星沅出口气。

    李星沅这人,虽说与杨家不对付,但做人做事儿,还是可圈可点的,向荣就是个死不足惜的老混蛋,整治向荣,杨猛全当是玩乐啦。

    被杨老三羞辱了一顿,回到永安之后,向乌两人碰了一下头,算是知道赛尚阿要玩真的了,明天一天至多到后天,若是再没有粮草过来的话,这前线的五万大军将不战自溃,为了身家性命计,两人只得整理财物,向赛尚阿低头了。

    这位钦差大人,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谁敢不怵,谁又能不怵呢?

    向荣、乌兰泰两人,也不愿去触杨老三的霉头,一人派了一个总兵,压着一车车的财物,就到桂林去换粮食了。

    被掐住了脖子,这两人在永安的布置也森严了许多,倒不是为了围死太平军,而是防着太平军袭营。

    几十车财物,是换回了粮食不假,粮食也是上好的大米,可量却差了许多,这些粮食也只够一天口粮的三成。

    “欺人太甚!”

    虽说运过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杨老三也欺人太甚了,这么点粮食,有何没有没两样,时间还是那些时间,想要保证大军不溃散,两人还得再出血。

    “向军门,咱们是不是该找找钦差大人了,恐怕他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银子吧?”

    乌兰泰好歹也精明了一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低头看来是不成了,想要撒野,现在可不是时候。

    “唉……让手下人小心一些,咱们明日一同去见钦差大人吧!”

    乌兰泰的话不错,向荣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愿低头而已,现在看来,自己非得去求赛尚阿不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死围(中)

    桂林城中,赛尚阿、向荣、乌兰泰相对而坐,如今已经不是区分地位高下的时候了,这三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之前向荣和乌兰泰蹦跶的欢畅,到了赛尚阿发疯的时候,这两人不得不认怂了。

    向荣、乌兰泰在来桂林的路上,也分析了一下赛杨两家的关系,现在看来这杨家其实就是赛尚阿故意引进来的,为的就是今天。

    杨家会白拉拉的给大军供应粮食?恐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想,再想想所谓的官产换粮,里面的猫腻就不难被发现了。

    这个时候回头再看,找杨老三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人家和赛大钦差好的穿一条裤子,岂能和他们两个前线领军的眉来眼去?

    “废话咱们也不多说,这是朝廷近期给我的圣谕,广西的事情办不好,老子就是个革职抄家的命,我已经这岁数了,老了老了不能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按老子说的来,如果不识相,那咱们就共赴黄泉吧!”

    将一扎厚的圣谕摔倒了桌子上,赛尚阿依旧强势,现在已经不是扯皮的时候了,革职的圣谕随时可能会下来,一旦来了新的钦差,把之前的种种一一上报的话,他赛尚阿,恐怕就不是革职抄家的命运了,丢命也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钦差大人,发逆凶悍咱们的人不成,硬打赢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乌兰泰好歹也是旗人。虽说与赛尚阿越来越不对付。但涉及到剿匪戡乱。这位还是比向荣靠谱一些的。

    乌兰泰这话说的不错,但赛尚阿也没有让两人硬打的意思,围死永安城而已,这事儿不难!

    瞟了一眼向荣,这头倔驴依旧是一脸的木然,看来这位还是要按着他自己的来呐!

    “向军门,你怎么说?”

    彻底掌握了主动,压住了向乌两人。可赛尚阿也没太多的兴奋,桌子上那一片圣谕,实在是压得人喘不动气,即使是围死了永安,这里面还有好大一篇文章要做呢!

    “我还能怎么说,依着钦差大人的吩咐来吧!”

    不服软是不成的,将领将领,领着兵才叫将,成了光杆儿,还算什么将领。事情是明摆着的,现在听赛尚阿的。三人才能一块活着,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那好!今天你们可以带着一天的粮食回去,我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永安城给老子死死的围住。

    你们围死了永安,我这边天天有粮草,你们那边出了篓子,出一次,我断粮三天!

    事情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好好掂弄掂弄,我这话撂出来了,你们要是不安我说的做,我就真的断粮,到时候大军溃散最好,那我就有了复命的底气了。”

    听了赛尚阿说的,向荣是真怒了,这赛老狗,是想把他向荣变成看家护院的狗啊!

    “钦差大人,古往今来哪有一天天供粮的,这大军的耗费怎么办?”

    缓兵之计,被赛尚阿轻轻松松的破了,向荣当然不甘心了,剿匪戡乱,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章程,除了这个章程,其他的都是不对的,他一个一辈子的老行伍,岂能让一些书生指手画脚。

    “甭跟我玩这一套,阴奉阳违,老子玩的比你看得都多,说这话不好使!狠话我也撂了,只一点不安我的军令办差,你们违令一次,我断粮三天。

    回去之后,记得把军营里的财物,都运到桂林,想发财不是不成,攻破了永安城,里面的东西任你们劫掠。

    老子现在是不管不顾了,剿匪不成,老子就没有好下场,你们的军心乱不乱,跟我没一点儿关系,说什么是什么,打一丝折扣,后果自负!”

    涉及到了身家性命,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赛尚阿说的这些两人真信,现在这赛尚阿就是个疯子,全然不按照规矩出牌,这事儿还不好到朝廷打官司,毕竟赛尚阿代表的是新帝。

    两人要是因为抗命的事儿,与赛尚阿把官司打到了朝堂上,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钦差大人,这可是你的主意,永安的发逆,都是群光棍,若是围死了永安,他们势必凶悍反扑,万一大军溃散,这话怎么说?”

    向荣,内心其实是害怕太平军的,打不赢不敢围,自己手下的本事,向荣自己最清楚,五万人就能围死永安了?恐怕不成啊!

    “怎么说那是你们俩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认一条,围死了永安,要是发逆破围而出,看老子怎么料理你们!”

    赛尚阿这话说的抓理,他是督师的钦差,玩的只是战略,若前线打不赢,就与他的关系不大了,剿灭发逆,凭这两个蠢货恐怕很难办到,围死发逆更是不切实际,现在赛尚阿心里的打的主意,向荣和乌兰泰想都想不到,他想的就是让向乌两人,与太平军死磕一场。

    以一场大败换来他的生路,现在的赛尚阿也算看明白了,广西可不是个好地方,继续为官已经是奢望了,安安稳稳的退下去,才是赛尚阿真正的想法,与杨家交易换来的金银,早就被他藏了起来,即使抄家,他也算是个清官,想必新帝念及甥舅之情,怎么也会放他一条生路吧?

    有些事儿一旦想透彻了,人也会变得有些疯狂,如今向荣与乌兰泰眼中的赛尚阿就是如此,这位钦差,现在完全是不管不顾了,要想安安稳稳,只能死围永安了。

    “钦差大人说的不错,剿匪戡乱是咱们的本分,我与乌兰泰都统这就回去安置大军,三天之内必然要给钦差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硬我就软,你软我就硬。官场的道道无非就是这些。现在赛尚阿硬邦邦的啃不动。不妥协,那三人就得同归于尽。

    三人之间虽然嫌隙颇多,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为今之计,只有一条,那就是死围永安。

    向荣服了软,乌兰泰也就没了蹦跶的本钱,其实这乌兰泰本就是活在两人的夹缝之中。两人不和,乌兰泰还有蹦跶的余地,一旦赛向两人的目标一致,乌兰泰只能做马前卒了。

    “如此甚好!你们也别急着回去,随我出城领了明日的军粮吧!”

    军粮是赛尚阿手里的杀手锏,无论向荣的话说的再漂亮,赛尚阿也不会许给他过多的粮食,向荣这厮不好对付,一旦有了粮草,恐怕还是钦差、提督唱对台戏的局面。

    有了赛大钦差作保。杨猛那边也很给面子,不仅给足了一日的军粮。而且还多加了两成,当然银子是不能少的,一份军粮十二万,一点折扣也没有。

    向乌两人安排人马在押运粮食,赛尚阿就留在杨猛的营中喝茶。

    “杨三哥,这次全仗你的妙计,只是……”

    “呵呵……钦差大人担心的是太平军破围而出吧?”

    “正是!不知杨三哥是什么看法?”

    对于杨三傻子,赛尚阿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个夯货,玩弄起向荣和乌兰泰来,却是手拿把掐,稳当的很。

    恨只恨,自己没眼光,要是早用这杨三傻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现在启用杨三傻子,阻力大的很,对于太平发逆,朝廷那边虽说重视,但还没到威胁朝廷存亡的时刻。

    向荣又是杜受田举荐的,如今提议用杨三傻子,只会让杜受田死命的打压自己,若是自己初来广西之时,启用杨三傻子还算是大有可为的,如今启用他,只能是招灾惹祸而已!

    “你想听实话还是面子话?”

    “唉……不瞒杨三哥,我是没啥后路了,面子话不能再听了,杨三哥实话实说就好。”

    赛尚阿说的也是实话,罢职丢官的事情,他这辈子见得多了,自己的差事算是走到头了,再无回天之力了。

    “那就实话实说,凭向荣和乌兰泰这两个蠢物,围住永安还凑活,围死太平军只是妄想而已。

    太平军是群泥腿子不假,但他们这些泥腿子,对广西的地理却熟识的很,围死了永安,只会让太平军困兽犹斗,战败只是迟早的事儿。

    我估计这太平军一旦破围而出,第一战,就该是在桂林,桂林若是守住了,他们怕是要奔出广西,至于去哪?无非是湘粤黔三省,这三省之地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钦差大人该挂怀的了。

    咱们之间有什么话都好说,不如趁此时机,钦差大人,弄些安家的老本如何?”

    听了听赛尚阿的语气,杨猛知道这位钦差大人也是死心了,两广还有许多的官产,飘在外面不如,玩次狠的。

    “可以!”

    经杨老三这么一说,赛尚阿的心里越发的笃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该是刮老本的时候了。

    “这是两广官产的单子,这是桂林城中一些阻碍咱们的大户,这些就有劳钦差大人了。”

    “嗯!银子的事情,就有劳杨三哥了。”

    广西的事情,若是拼死一搏,也不是没有回天的机会,但拼死一搏太过凶险,赛尚阿本就不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做个绿叶,他能玩的风生水起,做红花怕是只有凋谢一途了。

    赛尚阿这人虽说不堪,但在这一刻,杨猛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急流勇退,若是赛尚阿能安稳退下去的话,没有他杨猛后世的富贵还是能保证的,可惜与他做生意的却是自己,即使这位能安稳的退下去,这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单单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掩埋自己做的这些脏事儿,赛尚阿也是个非死不可的人。

    送走了赛尚阿,杨猛就开始研究永安的地理了,永安是个山城,正面包围很难打破,太平军想要破围而出,只有东路是条活路。

    破围的时机,只要选的好,全身而退也不是没有可能,杨秀清和石达开,一个天才一个英雄,有这两人,想在永安围死太平军,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世事无常,有些事情谁也想不到,为了给太平军留一条生路,杨猛决定布一招暗棋。

    “让于彪上来。”

    杨猛暗棋是睚眦,万一局势不妙,睚眦就要为太平军开辟一条生路出来。

    “三爷!”

    “给你个任务,带上二百睚眦,在永安附近的山寨里驻扎,时刻注意太平军的动向,一旦太平军有被围死的前兆,待他们破围之时,你要给他们开辟一条生路。”

    “知道了!三爷,何时开辟,是太平军突围之初,还是被困之后?”

    “被堵住之后,我估计向荣和乌兰泰堵不住他们,让你过去只是以往万一。”

    “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死围(下)

    赛尚阿往死里逼向乌两人,这两人也是无可奈何,回到永安的第一件事,他们就是合围永安,虽说是按着赛尚阿的法子来的,但向荣依旧在城北留了一条口子。

    留这条口子,也是为了自保,一旦太平军想破围,势必是殊死相搏,向荣自认手下的兵将野战挡不住太平军,留下这道口子,就是想让那群困兽,跑掉!死磕他向荣没那个本钱。

    除此之外,两人也把压力转给了手下的兵将,将他们之前弄来的财物,刮走了大半,如今这军粮要花大价钱买,单让两人出力,也是不可能的。

    为了防着炸营,两人的说辞也差不多,一是拿钱买粮,而是破城之后,可以随意的劫掠永安。

    有了粮食作威胁,有了劫掠做安抚,前线的五万清军倒是没闹出炸营的事儿来,安稳了军心,向荣和乌兰泰两人,也同出了一口大气,如今的永安城已经算是被围死了。

    其实剿灭太平军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年前,只要围死了之后,太平军很难有活路,李星沅的布局很不错,只可惜没有找到好的执行者。

    如今想围死太平军,已经很不容易了,接近半年的建制、休整,再加上与清军交易的武器军资,如今的太平军,比之刚入永安城的时候,已经强出了不止一筹。

    兵将悍勇、组织严密,现在的太平军就是这个样子,这半年多的时间,洪秀全等人也没浪费。封王建制之后。就是确立太平军六王地位的时候。充足的粮草,和永安城中的财富,让洪秀全尝到了甜头,也让整个太平军尝到了甜头。

    有了永安的大户,太平军并不需要劫掠永安的百姓,这正是摆架势的时候,太平军在永安城中,对老百姓算是秋毫无犯的。当然那些信仰他教的人不算是老百姓,那些和尚道士也不算。

    半年的时间,足够洪秀全等人打造一个人心团结的小朝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洪秀全的野心也在膨胀,小小的一个永安已经装不下他的那颗雄心了。

    下个目标是桂林,只要占了省府桂林,广西就算是易主了,向荣和乌兰泰,刚刚摆出了死围的架势。太平的六大首领,也为太平军定下了第一个宏大的目标。占领桂林,占领广西。

    可这个念头刚刚说出来,清军就围死了永安,这事儿蹊跷啊!这只能是一个巧合,但洪秀全和杨秀清等人却不认为这是巧合,这分明是太平军之中有奸细呐!

    一场轰轰烈烈的肃奸战役,先在永安城中打响了,确实永安城里,不仅有杨猛的影子,也有向荣的细作,影子由于入教的时间长些,多半人避过了一劫,少半人死在了肃奸之中,而向荣的细作,就倒霉了,如今的向荣也在时刻关注永安内部的情报,细作们的动作大了,自然容易暴露,影子损失了小半,向荣的细作损失了九成九。

    肃奸虽说进行的顺利,但死围的效果也在慢慢的展现,永安城内,目前银子和粮草不缺,但永安城里也只有这两样东西了。

    永安是个山城,城内没有水源,之前赛尚阿,还靠着这个,在朝廷面前卖弄了一把生化战术,没有水源,就没有蔬菜,没有蔬菜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啊!

    盐油酱醋这些玩意儿,也是永安城里紧缺的东西,清军与太平军交易的时候,也很在意这些,清军卖进永安城中的盐货,量也不大但价格奇高,死围不久,永安城中就断了盐,这对太平军来说,也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包围圈紧密异常,虽说向荣依旧在城北留了一道口子,但太平军却不敢轻易的尝试,一旦前锋突破了这道口子,向荣把包围圈一合,那后续的大军家属,就要遭殃了。

    家属是太平军的战心所在,他们也没什么战斗力,一旦被清军围住,一时三刻恐怕就要死伤殆尽,家属死光了,太平军也就散了。

    所以,即使是向荣的这个空档留的再大,太平军也不会去尝试的,风险太大,围三缺一的说法,太平军的将领们也清楚。

    正面突围,想都别想,五万清军层层设防,若是只有一万太平军的将士还好说,打过去就是了,但太平军还有一支五六万人的由老弱妇孺组成的家属大军,在前在中在后,带着他们突围都不成,东路的险峻关隘,就成了太平军唯一的生路。

    但如何突围何时突围,也成了太平军六王争论的焦点,白天没什么可能,一旦东路难以突破,被后续的清军围上来,没了永安的城防,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晚上,许多人都看不见,突围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一旦惊动了清军,火把什么的一打,结果与白天也差不到哪里去。

    走不了、呆不住,也成了太平军的一个大难题,死围的恶果在一步步的加剧,虽说手里的粮食还充足,但没有盐货,大军就没有气力,没有气力也就没法打仗了。

    出城试探清军,也没这个必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或是商议更好的对策,就成了洪秀全等人的任务。

    永安的死围成了,赛尚阿也在谋划着辞去钦差大任,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了,永安是个死城,就是下任钦差来了,也无话可说。

    若是能全身而退的话,不仅不用丢官,有了广西的履历,自己或许在军机之中,还能再进一步。

    赛尚阿请辞的法子也简单,那就是装病,一份乞求养病的奏折到了军机处,却被一众军机给扣押了,你赛尚阿开什么玩笑,如今的广西,可不是个人待得地方,你赛尚阿退了下来。就得另一个军机去广西顶缸。谁也不愿去广西。以汉臣为主的军机,很快就有了一致的意见。

    无非广西那地方已经死了两个封疆了,林则徐和李星沅都是病死的,管你赛尚阿是真病还是假病,真病了,那就等你死了再说,假病,呵呵……那就对不住了。广西这个烂泥塘谁也不想去,您是满臣还是皇帝的亲舅舅,您赛大钦差不顶缸,没天理呐!

    对于赛尚阿的这份折子,军机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新帝的经验不足,大事儿都处理不来,这等小事儿就不要拿烦新帝了,对于这份折子处理的办法也简单,老套路。安中不发。

    自己请辞的折子一去就没了音信,赛尚阿苦等了一个多月。请辞的事儿,影子都没有一点,倒是圣上那边的措辞,越来越严厉了。

    “这帮子活王八!”

    折子出来什么问题,赛尚阿清楚,广西督师非疆臣、军机不可,前期朝廷连损林则徐、李星沅两大疆臣,只怕依着杜师傅的意思,下任督师还得是军机。

    折子得过军机这一关,这么简单的事儿,军机那帮老王八,不可能想不明白,他赛尚阿的折子被安中不发也就成了必然。

    指望向荣、乌兰泰两个蠢物剿灭太平军,这要不是老天瞎了眼,也基本是没指望的,太平军破围、向乌兵败,就在眼前,自己离着倒霉不远了。

    桂林城外就有一个救星,但用不得,用了就是死路一条,朝廷的规矩,赛尚阿比谁都清楚,打先帝爷的脸,只怕还不如兵败呢!

    这两天赛尚阿也全然不管事儿了,一心只想着最后再捞一把,军中的侦骑也改行做了密探,桂林城中的大户,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现在赛尚阿才不管谁是他们的后台呢!

    自己眼见着就丢官了,以后也不混官场了,凭着新帝舅舅的身份,就是自己丢了官,那些个后台还敢找他理论理论吗?

    谁家的银子多,谁家的古董多,这些天赛尚阿也摸了个大概,扫一扫桂林城中的大户,好像也能有个百八十万的收益,临了再发笔横财,这才是人该做的事情。

    让亲卫们干这个营生,赛尚阿不敢,自己要是丢了官,难免这些亲卫不投别人,敢这事儿最好的人选,就是驻在城外的杨三傻子了,用他干干净净不留首尾。

    这杨三傻子是个夯货,拿这事儿诘问他,只怕那夯货会发飙,后来的问不出什么,那他赛尚阿做的事儿,就是无头悬案。

    到了杨猛的营中,赛尚阿也是开门见山,收益,他只要一百万,剩下的全归杨猛,算算那些房产、田产,也差不多有个百八十万,这样的买卖,杨三傻子是不会拒绝的。

    “哦……这事儿可以办!只是这几个人得剔除出去,毕竟他们在广西的人望很高,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恶行,动了他们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再有一点就是,我要派练勇进城,不然这事儿没法做,而且守城门的差事,你也得交给我的练勇,不然财物运不出来,也是白费劲。”

    有些人可杀,有些人不可杀,赛尚阿这老鬼,终是差了一些,这些人的大头,不在浮财和田产上,而是他们窖藏的金银。

    桂林城中的这些大户,杨猛也让影子的人查过,这些人的资产可不小,身家几百万的有好几个,可他们表面上的财物,只有十几二十万,剩下的东西哪里去了,自然很清楚,藏了呗!

    现在的广西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小门小户都知道埋些粮食金银,这些大户更不用说了。

    富在民间,这话说的不错,经商这事儿,虽说不入读书人的法眼,可利润实在是不小,茶叶、烟土、丝绸、土产,这样的买卖或许不起眼,但几单大买卖,就能造就一个身家百万的大商,有些人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却富得流油。

    “嗯!就依杨三哥说的来,这是关防,您收好了。”

    现在的赛尚阿,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进城的关防,就是把钦差大印卖给杨老三这事儿,他现在也敢做,只要杨老三给的价钱合适,没啥是不能卖的。

    “您就请好儿吧!不知钦差大人,这次是想要现银还是要古董珍玩呢?

    富足之家该有些古董珍玩的,乱世,这玩意儿最不值钱,但到了太平时节,这玩意儿又最值钱,而且一些古董珍玩的体积小,小小一箱子,就值几百万呐!”

    杨猛说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最近丁泰辰在广州那边纠集了一帮做假古董的,把假古董卖给洋人,凭着这个买卖,丁泰辰半年的时间,就赚了百多万两,坑人当然要往死里坑,用个几千两的假货,换几百万现银,这事儿做得!

    “还是杨三哥的主意多,给我弄个三百万的真玩吧!”

    古董珍玩可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些,投其所好贿赂一下军机们,说不定自己以后还有复起的机会呢!

    “钦差大人好决断,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夜我派人入城,半个月的时间,把钦差大人安排的差事做个妥妥帖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破围(上)

    扫荡桂林城中的大户,时隔两月之后,杨猛又过起了日入百万的生意,现金现银好统计,那些个古董珍玩,却是没价的物件,别看现在有些东西,只值个几两银子,可过不个几十年,这些东西就得值个几百两,再过百十年,这些东西,一件都可能过千万,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现在杨猛手里金银无数,也该是弄些古董的时候了。

    这些玩意儿虽说杨猛用不上,但难保子孙们用不上,现在屯上些,兹当是家底吧!

    赛尚阿是个旗人,也算是个顽主,古董珍玩他还真懂一些,但造假的玩的就是懂得那批人,老手玩老手,这就是古玩。

    几箱子高仿,把赛尚阿唬的妥妥的,家底子有了,无事可做的赛尚阿,就开始拿着向荣和乌兰泰撒气了,前期,赛尚阿没少受两人的鸟气,如今前程无望了,赛尚阿决定临走的时候再狠狠的玩一把。

    到前线督师,就是赛尚阿的选择,现在的永安,已经被围死了,太平军想要破围,杨三傻子说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趁此机会,赛尚阿不仅要好好玩玩向荣和乌兰泰,还要给太平军一些苦头吃吃。

    向乌两人算是毁了他赛尚阿的前程,但根本还在太平军身上,就是向乌两人,按着自己的法子来了,也不一定能胜,没有太平军,他赛尚阿还是军机呢!

    到了前线,看了看永安的地形,这也是督师以来。赛尚阿第一次到永安前线视察。

    永安是个山城。只有南北是通路。西面是十万大山,东面是崇山峻岭的险关,永安的东西两侧都有山岭,瞧了瞧地形,赛尚阿又开始佩服杨三傻子了,架炮轰击永安,也亏那货想的出来。

    “这就是你们的包围圈?”

    心里有了腹案,赛尚阿说话。也相当的不客气,一听赛尚阿质疑自己的军略,向荣也当即甩起了脸子。

    “怎么?钦差大人认为不妥吗?”

    “哼!认为不妥又怎么了?也难怪你向荣只能当个提督,我看这提督都算是超擢了!”

    有了杨三傻子的计策,赛尚阿也不是一般的牛势,前线的仗打的确实不堪,这也是向荣的逆鳞,被赛尚阿这么一讽刺,向荣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不知钦差大人有何良策?”

    见向荣差不多了,大军的粮草还在赛尚阿的手里把着。无奈的乌兰泰只能出来打圆场。

    “在东西的山地,架炮轰击永安!这样简单的主意你们都想不出来。老于行伍、沙场骁将,我看都是吹牛皮吹出来的。”

    向荣这厮最是可恨,若是没有这向荣,他赛尚阿的局面或许还会好些,没有这向荣做表率,自己和乌兰泰也不会越走越远,对于向荣,赛尚阿也是恨到了骨子里,若是能气死这老东西,也不失为一场好戏。

    向荣老于行伍,打仗全凭经验,自与太平军接触以来,对于太平军他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些暴民不好惹,架炮轰城,就是往死里得罪太平军,这事儿他真是不想干,一旦干了,只有与太平军死磕一途了。

    对于向荣的想法,杨猛也猜不出来,按说这向荣出身行伍,打仗不该如此懈怠,向荣六十五了还被杜夫子委以重任,没有些真本事,这向荣入不了杜夫子的法眼。

    对于向荣在前线的懈怠,杨猛归结了一下,只能用留后路来解释了,向荣不看好大清朝廷了,他不想往死里得罪太平军,在向荣的内心深处,很有可能是看好太平军的。

    架炮轰城,是杨猛给赛尚阿出的主意,杨猛要试试这向荣,万一这老小子投了太平军,对自己的谋划影响太大,若真是如此的话,暗杀向荣就是必要的选择。

    杨猛的法子,真是把向荣逼到了墙角,听了赛尚阿说的,向荣好几次动了动嘴唇,但肚子里的话,还是倒不出来。

    “若是引得发逆反扑怎么办?”

    思来想去,向荣只撂出了这么一句,有些没底气的话。

    “反扑?永安城里有多少人?太平军有多少可战之兵?你向荣又有多少军马?你乌兰泰又有多少军马?

    永安城两面环山,只有南北两路,五万大军挡不住发逆,朝廷养着你们有蛋用啊?

    别的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大将军炮必须要架到山上,明日正午准时放炮,晚一刻钟,我断你们十天的军粮,明天的炮要是打不响,你们俩自己弄军粮去吧!我他妈把桂林的储粮全卖了!”

    说完这个,赛尚阿怒气冲冲的就走了,刚刚出了营门,老赛就笑了,笑的极为畅快,就跟便秘通畅了一般,督师近一年的时间,数今天过得最为畅快。

    “向军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着钦差大人说的办!这王八蛋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咱们是带兵打仗的,不能跟着个书生陪葬。

    连夜架炮!只要能够得着永安城的火炮,全都驾到山上去,咱们一人一座山,几十门火炮一起轰击永安城。”

    乌兰泰这话问的好,怎么办?只能死磕了,以后这太平军必须玩命打了,这么一弄,这仇怨根本解不开了。

    架炮轰城,若是杨猛的炮兵来了,三五天的功夫,就能让永安城里的人死伤殆尽,但清军的火炮就不敢恭维了。

    清军前线有火炮,而且还有那么几十门,但这些火炮都是广西绿营的玩意儿,康乾时期的老物件了,拳头大的弹丸,能打进城就不易了,造成杀伤,很难!

    这几十门炮,只能给太平军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想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只能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想了。

    向荣这边一直不想与太平军为难。可太平军上下。早就把向荣当做了头一号的对手,向妖之名早已在太平军之中传遍了。

    这死仇是怎么结下的,向荣是一无所知,但洪秀全等太平军的六大首脑知道,只因永安城外水蓼一役,向荣的手下击伤了太平军的第三号人物,西王萧朝贵。

    这是太平军的六大王爵之一,也是之前最勇猛的王爷。永安就是萧朝贵带人拿下的,杨秀清精于机诈,萧朝贵战阵勇猛,这两人绝对是值得佩服的人物。

    太平军六大首脑也是分阵营和阶级的,天王洪秀全和南王冯云山是铁杆,也是文化人;北王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算是洪秀全的直系,出身是小地主,这两人现在游离在太平军的核心之外,一直没有施展本事的机会。

    而东王杨秀清和西王萧朝贵。都是平在山的烧炭佬,这两人也算是铁杆。杨秀清弄了天父降僮,稳压了天王一辈,而萧朝贵得了杨秀清的提点,弄了个天兄降僮稳压了天王一头。

    可别小看这天父、天兄,这二位下凡的时候,洪秀全也是要跪拜的,天父、天兄的搭档也算是互补,杨秀清出谋萧朝贵参战,太平军之前能纵横广西,洪秀全的一爹一哥也是出了老力的。

    但是还有一句俗话,瓦罐难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萧朝贵勇猛,难免要亲临战线,结果永安城外水蓼一役,这位太平军的西王,被向荣的手下用抬枪给伤了。

    抬枪这玩意儿,虽说没什么准头,但打得远杀伤力大,杨猛对于这个东西也是极为忌惮,他胸前的钢板,就是为这个准备的,萧朝贵挨了一下,没死已经算是走运了。

    但挨了抬枪,没死也活不好,一个重伤不起,已经是那劳什子天兄对萧朝贵的照顾了,向荣的手下放倒了西王,这债自然该由向荣来偿还。

    与向荣结下死仇,这只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太平军就此少了一员大将,洪秀全和杨秀清,总不能让人用门板抬着西王萧朝贵去打仗吧?

    没有勇将大将,这突围就是难题了,破不开清军的防御网,太平军上下只能困死在永安城中。

    之前太平军一直留在永安城里,一是为了建制,整顿大军,这第二就是畏惧清军,若太平军是一群光棍还好说,但拖家带口的太平军,就是面对清军松松垮垮的包围圈,也不敢突破啊!

    冲出去简单,保护家眷就难了,如今的永安城,被围得死死的,突围也就成了太平军六大首脑不得不做的抉择。

    太平军的六大首脑在挠头,向荣和乌兰泰却是豁出去了,炮击永安这事儿主要还是看向荣,乌兰泰兵少,除了有些悍勇之外也别无长处了,但乌兰泰的性子不错,他知道看着向荣来办事儿,向荣怎么玩他就依着葫芦画瓢。

    炮击永安成了定局,为了大军的粮草这事儿不得不做,几万人运送几十门火炮上山,还是轻而易举的,按着赛尚阿的部署,第二天正午时分,‘隆隆’的炮响,在东西两山响起,一枚枚弹丸,确实没给太平军造成多大的死伤,但太平军的军心,却被这阵阵炮响给打乱了。

    太平军的组成,大多是些苦哈哈,没怎么见过世面,要是见过世面他们也不会参加这三点教,组成这太平军,大将军炮这玩意儿,许多人都听过没见过,瞧着两山之上升腾的云雾,和不时落到城中的弹丸,这些人有些战栗了。

    天父、天兄、天王再厉害,也不如这‘隆隆’的炮声有威慑力,无奈的天父和天王,只能频频降僮来安定人心。

    至于天兄,就不能指望了,谁敢指望一个被门板抬着的神棍?所以这事儿,就是萧朝贵有心帮忙,洪杨二人也不会让他出来丢丑卖乖。

    瞧了炮击永安的宏大场面,赛尚阿是心满意足了,一篇锦绣文章的题目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至于文章,还得幕僚们操刀。

    “炮击永安、天塌地陷,大好!继续这么干!”

    留下这么一句话,赛尚阿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前线,这玩意儿你都炮轰永安,太平军还能缩得住?万一这太平军突围咋办?相对于永安,还是桂林安全一些。

    赛尚阿真的就甘愿退下去吗?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指望着肚子里那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回应朝廷呢!说不准新帝一高兴,就把他调回京师呢!

    打一炮是打打一万炮也是打,炮击永安开始之后,向荣也拿出了真本事,一是封锁永安,二是疯狂的往永安城中倾泻炮弹,无非要死磕了,打就打个畅快。

    没日没夜的炮声,越来越少的盐货,永安城守不住了,再守,这里就是太平军的死地,到了永安之后,天王洪秀全纳了好些大姑娘做妃子,这点享受才哪到哪,就这么死在永安,他老洪也不甘心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破围(下)

    天王不肯死,当然其他诸王也不肯死,太平军上上下下,就没有想死的人,这样一来天父和天王,就有了好大的市场,天父、天王降僮将突围的消息转达给诸王,诸王再回去转播给手下的将领,这些将领再转播给底下的士卒,有了天父和天王的降僮,永安城中就是铁板一块了。

    西王倒下了,但太平军的仗不能不打,永安的死围不能不破,天王一声令下,东王杨秀清就挑起了突围的大任。

    西王虽说倒下了,但他手下的大将没倒下,罗大纲与秦日纲这两员悍将,就成了东王杨秀清的选择。

    选将也是有讲究的,一是要能打,二是要对自己的地位没有影响,首义六王,除了天王没打过仗,北王不怎么会打仗,还有一个精熟兵法武艺超群的翼王石达开。

    但翼王不能用,一是这个翼王太年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让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担当大任,总有些不能服众。

    二是这翼王的名声太响亮,贵县石相公,太平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翼王石达开也是首义六王之中,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贵县石相公翼王石达开,是天王洪秀全和南王冯云山拉进太平军的,这位不是他杨秀清的菜,而且也为也不受东王的蛊惑,一直团结在天王的周围。

    若是洪秀全主导这次突破,或许会用年纪最小的这个翼王,但东王主政。这翼王就该好生的学学做人。不知道怎么站队哪成?也合着翼王没有发挥本事的舞台。

    自己的好兄弟。便宜儿子萧朝贵一时半会上不了战场,东王不会再为天王培养一个既忠心又能打的翼王,让西王的部属担当破围的大任,这也是在给躺在门板上的西王挣名声,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对于东王的决定,天王也赞成,虽说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突围是大事。出不了永安大家伙都得玩完,天王刚刚享受到该有的待遇,怎么能随便玩完呢?

    再者说了,天王在军事上不如东王,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东王还有个绝招,降天父,有些事儿天王洪秀全,也得让着这个能降爹的东王啊!

    不然当着面吵了起来,这货一下就降个爹下来。天王也得跪爹不是?天王也得听爹的话不是?要是天王和爹打了起来,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呐!

    定下了突围的大将。罗大纲做先锋,秦日纲殿后,这突围的方向也要商议一下的。

    永安城两面环山,只有南北是通道,那边守着的是乌兰泰,北边守着的是向老妖,硬打这两个清妖,不是东王的作风,再说了现在的太平军也没有硬打的底气,硬打一旦败了,这大好的局面就算是完了。

    南北不通只剩东西了,永安城西是茫茫无尽的十万大山,进山不难,但是想出去或是想出来,就难了!别说东王不想进山做野人,天王也断然不会允许东王带着大家进山的。

    现在正是享富贵的时候,进山作野人,那天王那些娇滴滴的妃子,不得变得臭不可闻啊?这样还算是享富贵吗?

    东路突破,符合东王一贯的诡诈作风,而太平军从东路突破,绝对是清军想不到的,东路本就难行,清军也没放弃对东路的包围,疏拉拉的三道防线,虽说不怎么起眼,但是想要强攻这三道天堑,只能说是做梦了。

    古苏冲,几十里的小路,被包围在崇山峻岭之中;玉龙关,被清军称作是铁打天下第一关;龙寮岭,也是险峻异常,想连破这三关,白天是没机会的,太平军想要走东路,夜战是唯一的选择。

    太平军的将士,虽说还不怎么擅长打夜战,但清军更差,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场大雨了,不是雨天,这夜战突围,也没什么可行性,一旦东路的清军点上把火,太平军的目的,只怕立马就会暴露在五万清军的眼皮子底下,到时候这东路突围,就成了出城找死了。

    盼星星盼月亮,太平军终于盼来了一个雨夜,瓢泼大雨的雨夜,为此太平军上下,足足等了半月有余,行礼早就弄好了,粮草也早就准备好了,暗夜之中落下了雨幕,太平军就借着雨幕,悄然在永安城中消失了。

    滚滚的人流,带着生的希望,也是所向披靡的,先锋大将罗大纲,不负众望一路打的很是机智,先打玉龙关的清军,而后扫荡其余两道关卡的清军,这个打法出人意料,加上瓢泼大雨,丝毫没有防备的清军被扫荡一空。

    北王韦昌辉率前卫巩固通道,东王、南王率中军守护天王和家属,秦日纲另率一军殿后,永安破围,有了一个好先锋,也有了东王的好谋略,前期突围顺利的很。

    但大军行进,尤其是几万家属大军的行进,是极为缓慢的,三关虽破,但要安全撤离还需要时间,这就该是殿后的秦日纲大展神威的时候了。

    送走了东王率领的中军,秦日纲在龙寮岭布防,此时天已大亮,缠绵了一夜的大雨也停歇了,被清军困了半年的永安城门慢慢的打开,走出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在前线防守的清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狗屁仗都打了半年了,天可怜见,谁他妈愿意守在荒郊野地里玩命?

    “太平长毛降了!永安城降了!”

    发自肺腑的呐喊,在清晨传的格外的远,一时之间整个清军的营地沸腾了,该是发财的时候了,该是抢掠的时候了。

    一队队的清军,扑进了永安城中,可现实总是很打击人的,除了拿不走的门板和房梁,被困了半年之久的永安城。穷的叮当响。太平军走的时候。啥值钱的玩意儿也没留下,百姓手里的财物,早让太平军用粮食给刮干净了。

    没有目的的杀人,没几个人愿意干,永安城中的百姓,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日已中天,当一身光鲜衣袍的向荣、乌兰泰来到永安城中的时候,也不由的被太平军气的跳脚大骂。

    “找!给老子找。发逆是怎么跑的,你们全他妈瞎了吗?”

    现实摆在面前,不由的向荣不怒,几万发逆,说没就没了,这他妈太扯犊子了,这事儿怎么给赛尚阿赛大钦差禀报?

    说是太平军被他们的天父接走了?这话要是说了,他向荣也不用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东路溃兵逃了回来,一听太平军是拖家携口逃得。向荣和乌兰泰,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个永安城的财富啊!几万没有战斗力的老弱,若是衔尾咬上一口,岂不是满嘴冒油?

    “追!”

    “追!”

    向军门、乌都统发出了同样的号令,大肥肉啊!只要咬下一段,就够活半辈子的了,一旦太平军的老弱溃散,冲散了军马,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一城的财富,如日中天的威名,这是两人抗拒不了的东西。

    点起精锐追击,就是现在该做的事儿,乌兰泰的兵,比向荣的绿营兵稍微精锐那么一丝,八旗加上潮勇,最精锐的三千人,成了乌兰泰发财的老本,这个时候马上的乌兰泰,想起了打下大清朝的那些先祖们,只要一战建功,那自己就该发达了,封个驻防将军应该没什么问题。

    瞧着渐行渐远的乌兰泰,向荣的心里也升起了莫名的懊恼,早知道自己就早些选精兵了,草草的选了五千尚算精锐的,向荣紧追着乌兰泰的脚步,也直奔东路而去。

    雨夜太平军刚刚离开没多久,永安城外的一处寨子,就飞起了十几只信鸽,大雨之中,为了妥帖一些,于彪直接将三成的信鸽给放了出去。

    杨猛得到太平军成功破围的消息,比向乌二人,稍稍早了那么几个时辰,拿着译出的情报,杨猛看了三四遍,也不得不承认,太平军这次突围战,打的极为干净漂亮。

    “太平军将领的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啊!破围而出,接下来就是打桂林了,迂回北上,巧妙的计策,这计策八成是出自杨秀清之手,真是个天才呐!”

    杨猛也是个管用阴谋诡诈手段的人,他与杨秀清之间,也算有些共同点,看完了永安破围的详情,杨猛一下就认出了杨秀清的手段。

    “爷,再睡会儿吧!离着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慵慵懒懒的唐梅依怀里拥着古雅月,见杨猛在自言自语,看看天色之后,就开口让杨猛再休息一会儿。

    “睡不着了!这破围只是个开始,能不能顺利的突出去,还得看太平军的本事。”

    任由太平军逃出永安地界,只怕向荣和乌兰泰都不敢这么做,如今大军的粮草掌握在赛尚阿的手里,这两人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不做些什么,那就是找死了。

    太平军顺利破围,心气儿就散了,若是被带着怒气的向乌两人追上,有家属大军拖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雅月,起来!给我拟个密信,让于彪时刻关注太平军和向乌两人的动向,一旦太平军有覆亡的危险,他可以出手,若只是小损失,看戏就好!”

    睡眼惺忪的古雅月被杨猛直接拉了起来,这杨猛的贴身秘书可不好做,白天要做事儿,晚上还要做事儿,太累!

    一来一回,杨猛这边没了睡意,打了几趟拳之后,草草的用了早饭,就让岑毓英开始准备营地里的粮草了,谁知道太平军什么时候会打到桂林,有些事儿早作准备为妙,自己训练的新军就是再厉害,没有口粮,也只能是被宰杀的对象。

    三个月的粮草辎重,是杨猛的底线,太平军是个越打越多的怪胎,谁知道到时候桂林城下有多少人呐?

    下午的时候,向乌两人追击太平军的消息才传到了杨猛的手里,看了看太平军与清军各自的布署,杨猛知道太平军要吃亏了,但吃不了血亏,有杨秀清这么个狡诈的人物在,倒霉的只能是向乌两人。

    “雅月,再给于彪发份密信,让他关注战事就好了,没必要救援太平军。

    给颜卿说一声,让他安排好自永安到桂林,这片区域各庄的防守,该撤的撤,该做战前准备的做战前准备,咱们的庄子没有任何东西白给太平军。

    要是这太平军想买东西话,咱们也可以跟他们做生意,只是这价格吗?百倍!”

    出了樊笼的太平军,只怕要就地征募粮草了,整个广西,除了杨家的庄子,没几个人手里有大量的粮食,太平军想抢,那是没门儿,但要是做生意的话,有钱就好!没钱拉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07/ 第一时间欣赏毒清最新章节! 作者:没落皇朝所写的《毒清》为转载作品,毒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毒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毒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毒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毒清介绍:
五千年泱泱华夏, 四万万炎黄子孙。 三千里大好河山, 两千年道德文章。 一场鸦片战争被打个稀烂,这样的悲哀该怎么去记住? 道光二十五年,云南杨家的老三杨猛,在深山之中被上师点化,一个现代人的征程也由此开始。 是列强毒害了大清?还是大清毒害了世界?亦或是杨猛毒害了大清? 割据?争霸?复仇?侵略?扩张? 独夫?奸雄?罪人?强盗?英雄? 究竟是一个人在改变历史车轮前行的轨迹?还是历史的车轮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毒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