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胜败两重天
与杨猛说的差不多,突围这事儿,跑出来并不意味着成功,跑得掉才算是成功,太平军东路破围,前期做的不错,但东路难走,一夜的功夫,太平军上下豁出命去跑,也没走出多少路程。
向荣和乌兰泰的反应,算是及时,一马当先的乌兰泰,半下午的时候,就摸到了太平军逃遁的路上,乌兰泰追上太平军,也就是一半天的功夫。
都说清兵不能打,但这能不能打也是分时候的,为了激励军心,乌兰泰也是夸下了海口,太平军的财物谁抢到算谁的,只这一句话,清军上下的战心也是杠杠的硬,行军的时候,脚步也是迈的格外的利落,一城的财富啊!哪个不想弄一份?
半年的永安围城,也不是白围的,起码前线的清军,认识了太平军,知道这些物件,不过是些泥腿子而已,并不是什么三个鼻子六只眼的妖魔鬼怪,做生意的时候,太平军手里的金银珠翠,给了清军上下莫大的勇气,大军行至龙寮岭,乌兰泰一行遇上了太平军的殿后大将秦日纲,面对秦日纲手下那帮泥腿子,乌兰泰的精锐,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本来倚仗地利的秦日纲,大败亏输,竟被乌兰泰的三千清军打的一败涂地,没坚持多长时间就溃退了。
秦日纲之败,也在情理之中,这秦日纲是个猛将不假,但也仅仅是个猛将,提到这猛将,多半都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比如云南的猛将杨三傻子。
这秦日纲。只适合带兵冲阵。干别的营生,显然是超出了他的智力范围,这殿后可不是威猛、悍勇就足够的。
若是势均力敌,秦日纲或许还有胜的希望,但千把人的太平军,对抗三千多清军,人数上落了下乘,虽说占有地利。但这秦日纲却不懂的利用地形,傻呆呆的守着天堑,没有筑造任何的工事。
清军的军心可用,而太平军的将士们,心忧后路和前程,这一来一去此消彼长之下,在永安城中训练了半年之久的太平军精锐,也和清军差不多了。
一方是战意澎湃的杂碎兵,一边是战意全无的太平军精锐,一场山地攻防战。乌兰泰打的可圈可点,而秦日纲的表现。愚蠢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后卫出了问题,中军就要跟着倒霉了,杨秀清选对了前锋大将,在这后卫大将的选择上,就有些让人扼腕叹息了,秦日纲败退,中军一个几千人的大尾巴,就暴露在乌兰泰的面前。
打退秦日纲,仅仅是个开始,谷口下方,那几千背着包袱的老弱,才是乌兰泰的猎物,一声令下,三千清军如虎狼一般扑入太平军的老弱大军之中,几刀下去,就倒了一地的尸首,打开包袱一看,果然,富得流油啊!
太平军没有专门的辎重队伍,精壮的士兵要打仗,庞大的家属大军,就成了现成的骡马,圣库里的金银财宝,可不就是装在他们身后的包袱里吗?
若是乌兰泰截下的这群人,没带财物,或许还能有一丝活路,但带了财物,就是自寻死路了。
乌兰泰的大军一到,太平军中军的尾巴就乱了起来,现在哪还有什么规矩,跑路逃命才是正理。
面对汹汹如潮的家属大军,乌兰泰知道自己一口吃不下去,大军一个橫斩,就把这尾巴砍成了两截,两三千人的老弱妇孺,被乌兰泰的清军圈了起来,剩下的就是屠杀和劫掠了。
两三千人一个不剩,被杀了个一干二净,丰厚的让人发腻的财物,可是给了清军好大的战心,收拾完了财物,一人打了一个包袱,沉甸甸的包袱,并没有拖住清军的脚步,一个个脚步飞快的清军,眼见就要咬住太平军的中军了。
两千多人横死,或许是太平军在天上的天父、天王,发了慈悲,一场急雨,阻断了乌兰泰追击的步伐,发了一笔再发一笔,是清军的想法,但连夜冒雨追击,谁也不愿意干这个苦差事,虽说乌兰泰有心追击,但军心不可逆,遇上这大雨,只能算是太平军的幸事了。
乌兰泰一伙儿,满心欢喜的安营扎寨、准备吃食,可太平军之中,却被一股悲哀的情绪所笼罩。
除了前锋大军,中军的多半人,都知道后路被狠狠的抄了一下,死伤了无数家属,夜雨之中,谁知道死的是谁的家属,找不出苦主,只能大家一起悲哀了。
虽说有句话叫哀兵必胜,但也得分成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要是死个将军、王爷兀的,太平军还算是哀兵,死了家属,他们只能算是残军了。
形势危急,决策就成了最重要的救命稻草,天王在军事上没啥天分,遇上这事儿,降个僮安慰安慰大家伙,就是天王唯一能干的事儿了。
天王没本事,不代表东王没本事,一瞧这么个局势,东王杨秀清就知道大事不好,继续走,只怕会被乌兰泰和向老妖,生生的撕碎,慢慢吞下去,为今之计,只有硬捍了。
但硬捍归硬捍,这计策还是要有的,傻呆呆的对上向老妖,太平军可不一定捞着好处,伏击就成了硬捍之外的计策。
乌兰泰在龙寮岭附近安营扎寨,也给了向荣与他会和的机会,赶着夜雨,向荣的五千大军,总算是追上了身为前锋的乌兰泰,瞧着潮勇身上,那睡觉都不接下来的包袱,而且还是鼓鼓囊囊的包袱,向荣的绿营兵,眼中也露出了绿光。
追上乌兰泰,向荣是高兴的,可乌兰泰就不怎么高兴了,太平军两三千的家属大军,富足的很,这一场大胜,乌兰泰不仅立了功,而且发了财。如今来了个抢功劫财的货色。乌兰泰要是能高兴。才叫活见鬼呢!
将要合营的向荣拒之门外,乌兰泰也动了花花肠子,他的军马,比向荣早休息了好几个时辰,若是明日一早悄悄的离开,说不定就能摆脱向荣这个抢功劫财的混蛋。
说干就干,乌兰泰悄悄的下了军令,对于这个军令。乌兰泰的手下们,也相当的支持,毕竟太平军的家属好杀,多一个人就少得一份,赶紧把太平军抢光,才是正理。
有了财富的引莠,清军上下也变得精锐异常,尤其是乌兰泰的手下,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黎明时分。乌兰泰的人马,也给向荣玩了一把人间蒸发。望着乌兰泰空荡荡的营地,向荣也只能挥着马鞭骂娘了。
“追!追他狗日的!”
在乌兰泰的营地转了一圈,向荣在营地里捡了好几个元宝,乌兰泰为何而去,清楚的很,发财要大家一起发,吃独食,不为人子啊!
乌兰泰在前,向荣在后,一路脚步匆匆,在仙回岭布置下埋伏的东王杨秀清,也瞧到战机,吃下乌兰泰的人马,只是开胃菜,向老妖的兵多,要是能一气儿搞死乌兰泰和向老妖,这仗的赚头就大了。
这个时候就是隐忍的时候了,虽说为了报仇,太平军上下的战意澎湃,但东王的命令不能不从,让乌兰泰深入一些再打,也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命令。
只想着发财的乌兰泰,哪有心思关注周边的地形,仙回岭虽说险峻,但也阻不住乌兰泰的立功心切,当听到那一声炮响时,乌兰泰还沉溺在发财的美梦之中呢!
见到遍布四野的太平军将士,乌兰泰也不紧张,指挥这大军就猛的扑了上去,这就是肥羊,肥羊再多也不怕呐!
但现实这犊子,最擅长的就是打人耳光,两军一碰头,极为凶悍的一记耳光,就把乌兰泰的大军,抽了一个天昏地暗。
挡不住!汹汹如潮的太平军根本挡不住,几个眨眼之间,乌兰泰的三千人马就溃散了,溃散就是一败涂地了,毫无回天的希望,太平军剩下的营生,只是一个个的宰杀,这些沾了他们亲人鲜血的仇敌。
向荣追上乌兰泰的时候,也听到了前方的喊杀声,他以为乌兰泰在前面发财呢!好机会不容错过,向荣一马当先带着大军,傻逼一般就扑入了太平军的包围圈。
近前一看,这哪是发财啊?分明是给人家送菜,乌兰泰被人杀的叫苦不迭,入了包围圈,东王一声令下,向荣的五千人马也歩了乌兰泰的后尘,全军被围。
这个时候,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乌兰泰直接溃败,那是他经验不足,向荣出身老行伍的优势,也在这时完完全全的发挥了出来。
先救乌兰泰,合兵一处共破太平军的包围圈,危急时刻见真章,向荣的对策算是合适的,救下了危在旦夕的乌兰泰,这位的军马却损失了大半,总兵长瑞、长寿战死,他乌兰泰的精锐算是损失殆尽了。
“乌兰泰,合兵一处,死力破围!”
这个时候,可不是计较的时候,生死攸关,不仅向乌两将玩命了,他们手下的兵将也玩命了。
被堵住就是死路一条,突出去龙归大海,怎么做,就摆在了面前,这个时候不玩命,就再也没有玩命的机会了。
太平军忌惮向荣,不是没有理由的,这老将不简单,此前的围城,向荣那是不出力,到了玩命的时候,这老将为什么叫做老将,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丢了一个总兵邵鹤龄,向荣一举击破了太平军的包围圈,破围之后的向荣,没有一路奔逃,而是回头就给了太平军一个反冲锋。
他手下的绿营兵早就打迷糊,只是听着将令行动,这一记反冲锋,乌兰泰做的先锋,打的也是可圈可点,首阵就擒下了一个太平军的高级将领,在广西境内有天德王之称的洪大全。
可太平军的战意太过强悍了,几千家属被屠戮,太平军的悍勇,也在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打下去不是不行,但必死无疑,自己的五千兵马,加上乌兰泰的三千兵马,如今加起来只剩了三四千,与五六千的太平军相比,这劣势也是显而易见。
退是退不下去的,现在败退只会是全军覆没,不退,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这么个打法,全军覆没也只在眨眼之间。
乌兰泰在前方生擒了天德王洪大全,这位虽说不是太平军的王爷,但也是个高级将领,抢回洪大全也是太平军的希望。
但乌兰泰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洪大全,这个一身红衣的玩意儿,绝对是条大鱼,如今损兵折将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再没点战功,只怕项上一刀难免啊!
战不得、退不得,就在向荣进退不得的时候,老天爷的一场大雨,又救了清军,雨太大,一步之外就看不清谁是谁,这么打下去,对太平军也极为不利,退却,就成了双方共同的选择。
一场雨救了太平军,一场雨又救了清军,显然这老天爷也和天父对上了,你做一场我做一场,算是扯平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天生桂林府(上)
一场大雨,救了向乌二人,但向荣的心里并不轻松,乌兰泰的精锐废了,他的五千精锐,也只剩了不过两千余,这一仗打的稀里糊涂,五万大军精锐尽去,之后的事情,恐怕就是麻烦连连了。
败军退回永安,可是吓坏了前线的清军,一看向乌两人的八千多精锐,败得只剩三千多,许多前线的将领,话也不说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就慢慢的撤出了永安周边。
对于这些人,向荣也没怎么在意,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指望着这些人堵截太平军,那就真是开玩笑了,之前他一直畏畏缩缩,就是怕自己手底下的杂兵坏事儿,如今撕破了脸,不上也得上啊!
乌兰泰生擒了洪大全,这是大军唯一的收获,天德王之名,还是有些震慑力的,这犊子要是解到了京师,这一场大败,也就有了由头。
乌兰泰的军马残了,需要整军才能再战,向荣这两千人马,算是经历过大战的精锐了,看了一下探马传来的消息,这太平军的路数害人呐!
他们竟朝着省府桂林而去,若是丢了省府,这责任恐怕就不是一个天德王洪大全能扛得住的,必保省府不失,就成了向乌两人的首要任务。
军情紧急,向荣也没有时间纠集大军了,自己这两千人马,守桂林也差不多够了,知会了乌兰泰一声,向荣带着大军仅存的两千精锐,就直奔桂林而去。
龙寮岭一胜一败、一败一胜的消息,传到杨猛的营地。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大军混战。加上两场大雨,于彪在前线的情报,也延误了半天的时间。
太平军的攻击路线很明确,那就是广西的省府桂林,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杨猛也清楚,无非是扩大声势而已。
沿路的武庄已经和太平军的前锋对了一场,好在只是小规模的对抗。武庄没什么损失,太平军也没死几个人,慑于武庄的武力,太平军的前锋与武庄的人做了一笔盐货买卖之后,就舍弃了临近的庄子,开始对县城下手了。
形势对清军来说很不利,向荣的军马还在路上,桂林的城防,都是些杂碎兵,打硬仗是绝对不能指望的。虽说借着抄家灭门的机会,杨猛在桂林城中安置了一些人马。但要守住桂林,人数还欠缺了一些。
自己营中的五千新军,对桂林来说是支救兵,只是这赛尚阿在防着自己,这支队伍想进桂林也不容易,还有一点很重要,杨猛不想过早的与太平军对上,一旦双方杀出了火气,有些事儿,就不好控制了。
“唉……难呐!”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省府桂林是断然不能落到太平军手里的,一旦桂林陷落,整个广西都将变成战场,太平军几万人,清军十几万,一路肆虐下来,杨家不参战也得参战了。
锤了一下桌子,杨猛也不知该咋办了,只能哀叹一声,准备看人下菜碟了。
“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儿?”
一见杨猛唉声叹气,在军前伺候的唐梅依,就走到了杨猛身后,轻轻的给他捏起肩膀来了。
“太平军的兵锋直指桂林,再过几天,这桂林城就要陷入战火之中了,这太平军棘手,打不得也就不得,你说难不难?”
手握雄兵,却不能纵横挥阖,堵得人心里发慌,处理国内的事情,要比国外艰难的多,要是在国外,放纵就是了,但在国内却不敢这么做,混乱的关系,求之不得的大势,让杨猛的心里极为烦躁。
“爷,有句话叫天生的桂林府,铜铸的重庆府,铁打的长沙城,西南之地三座坚城,桂林就是头一个,这广西省府桂林,北有群山屏障,南有阳江环护,东有漓江阻隔,很好防守的。
桂林的城墙不止一层,内城建于宋时,外城扩于明朝,双城两壕,就跟铁打的一般,爷您不必忧心,只管看戏就好!”
有了唐梅依打头,一直在处理文书的古雅月也开了口,这位可是个博闻强识的,几句话说完,杨猛有些浮躁的心,也稍微有些平缓了。
“城是坚城不假,只是守城的却全是些奸人,赛尚阿督师未回,得了太平军攻打桂林的消息,只怕这小子要跑。
向荣虽说回师了,可两千人马,实在是让人忧心啊!新任巡抚邹鹤鸣,之前只是个河工头,让他修水利是把好手,守城就纯属扯犊子了。
城内的精锐,都跟着赛尚阿走了,剩下的那些玩意儿,扛枪都费劲,更别说打仗了,万一这太平军赶在向荣前面到了桂林,老子的谋划,就要落空了。
平白的为朝廷守城不说,很有可能遭到朝廷和太平军双方的敌视,你说这是何苦来哉?”
桂林的地形,杨猛研究了好些天了,这城好守,但也要看守城的是谁,若是自己营里的人马,千余人就能挡住太平军的攻势,换上清军,只怕三五千也很难守住这座坚城。
再有一点就是太平军的军力,太平军可战之兵,不过万余,攻城现在对他们来说,很吃力,这是对县城来说的,这一上手就是省府,而且还是四方有名的坚城,这太平军除非是脑子抽了,才会选择桂林下手。
扩大影响,攻下省府却是可以震动天下,但攻打省府这事儿还是要看实力的,以太平军现在的实力,即使攻下了桂林,恐怕死伤和耗费也小不了,出了永安再入桂林,这不符合太平军如今的实力。
若是洪秀全的主意,那这就是一记昏招,为了区区的影响力强攻桂林,那就是想让太平军无疾而终呐!
若是杨秀清的主意,这事儿就麻烦了,佯攻桂林。那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广西与四省交界。云南、贵州、广东都是杨猛志在必得的地方。想进这四省,门儿也没有。
但桂林的位置特殊,北上贵州是十万大山,很难走的过去;西入云南,路途太远;东进广州,永安那边还有几万清军;依着桂林的位置,最好走的地方,就是东北方向的湖南。
打县城、州城、府城。与打省城的影响,可是天差地远的,叛逆围攻省城,只怕太平军只要坚持了两三个月,全国的兵力都会向广西集中。
这大军一动,到处都是漏洞,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戳准了时机,事情就大有可为啊!
若杨秀清真是这么想的话,那这人就太过天才了。这样的战略佯攻,还是太平军极为需要的。清军废弛已久,想要再次形成战斗力很难,即使形成了,被太平军拖一拖,也很容易垮掉。
大规模的行军,十几年前有一次,朝廷的兵将们,弄得那是相当的扯淡,有些军队还没与英吉利交上手,就自动溃散了。
太平军兴于两广,怕是这前尘旧事,太平军的将领们很清楚,若这次佯攻,真是这样布局的话,太平军的将领们,尤其是这东王杨秀清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古雅月这一声提醒,勾的杨猛想起了好多东西,太平军的目的和动机都有了,自己这边的对策,也就有了。
“这左右手做的不错,过来香一个!”
听了杨猛的话,古雅月施施然从案前起身,到了杨猛身前俯下身子,乖乖的把脸蛋送了上来,若是没有唐梅依的到来,恐怕这有节的瘦马,单凭杨猛的本事还不会如此的驯服。
“将清军各部的动向都整理出来,虽说他们的本事差了些,但行军打仗,咱们也是新手,许多东西都要学的。”
赏赐完了,杨猛接下来就是派任务了,打仗,这事儿说的轻巧,情报上的东西也只是些数字,但真要玩起来,差了一样,就是败仗!
新军虽说精锐,但并不是无敌的,摆好了军阵硬干,那是傻子做的事儿,太平军之前的行进有有些飘忽不定,但目的却相当的明确,与这帮土豹子一比,杨猛训练了好多年的新军,并没有领导上的优势。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再好的士兵再好的军械,没有好的战法,都是白费,杨猛自己虽说懂一些,但真正干上了,他也没多少把握。
清军走得是正规军的路线,太平军走得是游击队的路线,这两路加在一起,绝对是沙盘推演的绝好范例,让新军的将领熟悉双方的战法,通过沙盘推演,选拔新军的将领,看戏之时不能忘了做准备,不然只是傻呆呆的看戏,将来是要吃亏的。
第一天桂林周边还没什么动静,但第二天就有一支穿着号衣的队伍,开进了桂林城中。
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打眼一看就区分的出来,但新来的这支队伍,既不是八旗兵也不是绿营兵,他们的精气神,倒是像极了练勇之中的精锐。
而且这五百多人队伍,绝对是经过了挑选的,普通的绿营兵,走在野外,那叫一个山高水低,啥物件都有,这支军马清一色的都是一米七左右的壮汉,这样的个头,在绿营兵之中,绝对算得上彪形大汉了。
除了精气神,再就是装备,这支队伍之中,装备了近百支的鸟枪、抬枪,这样的火器数量,也不是绿营兵该有的,五百人配一百多支火器,八旗兵的装备啊!
“去查查这支队伍的跟脚,将是什么人,兵是哪里来的?”
放下了西山制造的双筒望远镜,杨猛给身边的睚眦安排了任务,有了这五百人的队伍,挡个三五千太平军不成问题。
但杨猛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对手,清军之中的精锐,就是杨猛将来的对手,这样的对手,还是趁早瓦解为妙。
三天的功夫,桂林城中只来了一支援军,就是杨猛视作精锐的那五百多人,其他的无论是向荣还是赛尚阿,都还没有到来,向荣那边一路急赶,而赛尚阿却有些退避的意思了,从荔浦移营到阳朔,然后在山上的寿阳书院驻扎,明摆着就是不敢回桂林了。
“爷,查明了!前日入城的军马是秀水知县姜忠源的湘勇,全军上下从姜忠源到普通练勇,全是湖南人。”
湘勇、湘军、曾国藩,听了古雅月的汇报,杨猛知道这次自己的瓦解的目的又落空了,这可是太平军将来的劲敌,而且这湘军未必不能再利用一下。
“嗯!知道了,他们的火器是哪来的?”
知道了姜忠源的来历,杨猛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火器上,这玩意儿在绿营之中也是稀罕物件,一帮子练勇,哪来的百多支火器?
“从向荣和乌兰泰的军中买的。”
“呵呵……为了钱财,这些人还真是无物不能卖,无物不敢卖啊!”
丧心病狂至此,吃饭的家伙事儿都能用来换钱,不败也对不起清军上下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天生桂林府(中)
看了看姜忠源的履历,杨猛心里也就安稳了,现在的桂林城中,有巡抚邹鹤鸣,再加上这个理学派的姜忠源,只要邹鹤鸣听话,凭着桂林城中的四五万百姓,挡住可战之兵只有万余的太平军,没多大困难。
“在营中多建几座高台,这场大战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咱们的任务就是看戏。”
杨猛所在的军营位于城南,是临河的一块高地,易守难攻,而且攻城的大军,也不会兼顾到这里,太平军若不是犯傻,是不会攻击自己的军营的。
扎在阳朔的赛尚阿这几天一直没动,看来是想靠着身边的亲卫保护自己的安全,只怕这太平军一日不走,赛尚阿这个广西的首脑,就一日不回吧?
紧赶慢赶的向荣,终是先太平军一天赶回了桂林,这里面杨家的武庄,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几个武庄联合在一起,老老少少就是上千的兵力,现在的太平军一是军纪严明,二是不敢和地方的民团纠缠。
地方的民团可不似清军,他们守护的是家园,战斗力比清军强悍,别看只是千把人,但拖住万余人三两天也很有可能,一旦被拖住,万一身后有清军,那结果就难料了。
除了地方民团的牵制,邹鹤鸣在听闻六塘陷落之后,派出的援兵,也阻碍了一下太平军,但这支七拼八凑的援兵,还不如不派,援兵到了六塘,一触即溃,败逃而回的溃兵。极大的增加了桂林城中的恐慌情绪。
向荣急火火的赶回桂林之后。就第一时间布防。这时在六塘新败的巡抚邹鹤鸣也听向荣的,按着向荣的意思打点好了一切,只等太平军到来了。
虽说桂林城中的兵力太少,但向荣知道,除了在整军的乌兰泰,这偌大的桂林城垣,怕是没有别的援兵了。
迟了一天赶来的太平军,第一计就是赚城。依旧作为先锋的罗大纲,带人穿上了清军的号衣,谎称是向荣部下的溃军,妄图诈开桂林的城门,这一旦城门开了,佯攻也会变成真打的。
可惜的是,向荣早一天进了桂林的城垣,自己的溃兵,除了手底下的两千人,自己哪来的溃兵?再仔细一瞧罗大纲等人的发鬓。好嘛!这太平军倒是狡诈,若是自己没回来的话。这省府桂林必然要保不住啊!
想到这里,向荣也觉得万分的得意,这次若不是紧赶慢赶,自己的罪责就大了。
“呔!底下的长毛挺好,你家向老子在此,诈城你们还嫩着呢!”
见赚城之计被识破,罗大纲也不犹豫,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跑了。
城楼上发生的一切,不大的功夫就到了杨猛的手里,依旧是飞鸽传书,瞧了瞧这颇具戏剧性的一幕,杨猛是深感无奈啊!
“操!这太平军和清军的兵法,都是说书先生教的吗?换衣赚城、城墙骂战,三国看多了吧?
向荣这厮也是个傻帽,弄几个火.药桶一半火.药,一半铜钱,说不定这一下就得抓好几条大死鱼。
再不成放几箭、打几枪,最最不济泼些热水、热油也成呐!这位倒好,‘嗷’的一嗓子就把战功给吓跑了。”
说笑的时间,也是学习的时间,城池攻防战,既要擅攻又要擅守,向荣这老行伍,也不是快好材料,太僵硬了,一点也不知道活学活用。
赚城之计无果,太平军就在桂林城外,摆出了围城的架势,这桂林城好守是不假,但也好围,两面环水、一面环山,太平军只需在桂林城的西南布防,就算是围住了省城。
别看太平军的声势浩大,但杨猛大体估摸了一下,他们摆在战阵前方的人马,也就六七千人,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而已。
随着望远镜角度的变换,杨猛在太平军的军阵之中,发现了一批让他惊讶的物件。
“太平军哪来的火炮?这几十门炮,是怎么回事儿?”
由不得杨猛不怒,几十门黑漆漆的火炮,就摆在军阵的后方,有了这些东西,桂林城就不再是坚城了,只要火炮一响,恐怕过不了几天,桂林的人心,就会乱成一团麻,弄不好就会有开城乞降的人。
刚刚回到军营的于彪,连看了三次之后,才转头望向杨猛,这事儿他真不知情啊!太平军是从哪搞来的火炮,一路跟随的于彪,真是一丝一毫也没发觉。
“三爷,是属下的疏忽!”
“这不是疏忽能够解决的问题,瞧这火炮的制式,都是清军用的两千斤铁炮,莫不是永安前线的物件?”
“不是,永安前线那几十门火炮,还在山上呢!向荣走得急,乌兰泰也没心思管那些东西,不可能是永安的火炮。”
于彪果断的否定了杨猛的这一猜测,临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让人关注了一下永安的情形,永安周边,至少还有三万多清军,太平军想夺炮,不打散他们是不可能的。
“刚刚是谁在观察敌情,叫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几十门两千斤铁炮,对桂林的威胁,那是毁灭性的,只要压住了城墙上的清军,太平军就可以从容登城,近战,恐怕清军还不是太平军的对手。
“三爷!”
命令传下去之后,刚刚观测敌情的睚眦军官,就上了高台。
“说,那些火炮是怎么回事儿?如此重要的军情,为何不早作汇报?”
好在还没开始攻城,一旦攻城开始的话,这些火炮一个齐射,恐怕就能吓散城墙上的清军。
“三爷,那是假炮,三个人就能抬得动,绝对不是真炮,那些炮云南也有。是绿营用的两千斤铁炮。这样的铁炮。装上炮车,三个人勉强能拖走,但抬着走就不可能了。”
睚眦的人,是杨猛精心训练的,无论是军事素质,还是军事技能,这些人都是优中选优的,这样的疏忽出现在睚眦身上是不可原谅了。听了这个军官的解释,杨猛紧皱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
“这样的事情,不管真假都要上报,你以为是小事儿,万一耽误了大事儿,老子要你的脑袋,记住了!下去吧!”
这还没开始攻城呢!就打起了心理战,太平军的手段越来越有章法了,这对杨猛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与三点教拙劣的教义相比。太平军的几个首脑的军事素质,绝对是一等一的。这样的人再配上邪教,麻烦!
太平军的军阵也是可圈可点的,以桂林城的丽泽门、南门、文昌门为第一线,以桂林城外的将军桥为后卫大营,这么一来,想要冲撞太平军的营地,除了水军,就只有将军桥一条通路了。
第一天赚城不成,太平军就在忙着布置军阵、安营扎寨,尚算整齐的军营,密不透风的防御,以清军相比,太平军多过像正规军。
太平军在六塘劫来的几十艘民船,也被用作封锁桂林,这水陆战阵,倒是颇有一副国战的威势。
省府争夺战开打,不是从攻城开始的,而是由紧追而来的乌兰泰引起的,乌兰泰在永安前线花了两天的时间,好歹凑成了一支尚算精锐的两千人大军,对于驻扎在永安的那些绿营杂碎,乌兰泰倒是有心裹挟着他们去桂林防守,可毕竟从属不同,没了向荣坐镇,绿营的兵将也不怎么搭理乌兰泰。
现在是什么时候,保卫省城,那是要与长毛死磕的,对于战场局势的嗅觉,绿营的将官一个比一个敏锐,桂林去不得,这是永安绿营将官一致的意见。
刚刚擒了天德王洪大全的乌兰泰,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当日战局如此惨烈,他都能在乱军之中生擒天德王,这次他要把那个德字去掉,生擒天王洪秀全。
既然永安的杂碎们不识时务,那这偌大的军功,他也只好一人独吞了。
到了桂林城外,见了太平军的营寨之后,乌兰泰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前有桂林城,后有将军桥,只要自己沿着将军桥一路冲进去,两千人怎么了?依旧能击散太平军的大队人马,只要到时候,向荣出城来个内外夹击,一战歼灭太平军,也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带兵之将,最忌如乌兰泰这般眼高于顶,他这计策是不错,但也要看看兵员的素质如何,若他那两千多人,人人都是乌兰泰,这仗有的打,可惜他的手下多是怂包软蛋,这战法路子就不对,不败对不起人啊!
乌兰泰这边匆匆过了桥,立马就遭到了太平军的伏击,声声炮响之中,乌兰泰滚落马鞍,两千人的队伍,四散而逃,而太平军则是一通好杀,为了救出乌兰泰,千总李登朝死在了将军桥上。
向荣在桂林城头,瞧见了乌兰泰的旗帜,也是大喜过望,他与乌兰泰算是共过生死的战友了,一内一外正好堵死太平军的退路,只要乌兰泰守住了将军桥,那太平军的营地,就是一片死地。
想的好不如做的好,乌兰泰的行动,让城头的向荣不禁暗暗骂娘,闯营这事儿,你好歹再聚集些人手啊!几千人就硬捍防备周全的太平军,这乌兰泰的忘性太大,他就忘了两人在龙寮岭是怎么败得!
乌兰泰的残军,先是退守六塘,可六塘早被太平军给刮了个干净,乌兰泰的伤势还不算太重,指挥这残军就奔赛尚阿在阳朔的大营而去。
广州副都统乌兰泰,显然没有太平军的西王萧朝贵那么幸运,虽说是轻伤,可乌兰泰很不幸,他赶上的季节不好,春夏之交正是潮热的时候,半路上乌兰泰的伤势就感染了,进了阳朔没多久,这位敢硬捍太平军的满人将军就翘了辫子。
折了乌兰泰,赛尚阿更不敢深入桂林了,乌兰泰这一败,也把桂林城唯一的援军,给打没了。
求人不如求自己,老天爷和乌兰泰合伙给向荣上了一课,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为了保住桂林城垣不失,向荣也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整顿城防招募壮丁,加上江忠源的五百湘勇,一时三刻之间,卖了老力的向荣,也把桂林的城防整理的妥妥帖帖。
有了安稳的城防,广西巡抚邹鹤鸣的心里也有了底气,岂不知这货的一道折子,却把与向荣之间,刚刚培养起来的良好关系败了个一干二净。
邹鹤鸣是广西的主官,奏折之中少不了邀功请赏的言语,而出了大力的向荣,只是被四个字‘向荣亦至’一笔带过,这可恼了出了死力的向荣。
“你这厮,也只会掉笔头杀贼而已!”
这话是向荣指着邹鹤鸣的鼻子骂的,就因为这四个字,向荣也开始处处与邹鹤鸣作对,只要是邹鹤鸣的话,到了城头一律不好使,而向荣的话,也仅在城头好使,下了城墙,桂林城还是邹鹤鸣的天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天生桂林府(下)
将军桥畔,打死了屠戮两千多太平军老弱的乌兰泰,报了永安破围时的血仇,太平军上下军心高涨,诸王下令,大军歇息一日,翌日大举攻城。
说攻城就攻城,太平军毫不含糊,第二天就对桂林的南门和文昌门,发起了进攻,攻城战说的惨烈,不过是几百人扛着梯子冲城而已。
身在军营的杨猛,瞧着一队队前冲的太平军,还有在他们身后摇旗呐喊的妇孺,不禁有些迷惘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攻城呐!那是佯攻那一套的玩意儿,虽说这么个打法,一天也死不了几百人,但太平军的数量终是有限的,在桂林打消耗战,与找死无疑。
攻城战打的很激烈,一队队的太平军,顶着桌椅不间断的攻城,而清军第一时间也派出了精锐,第一天的攻城战,打的虽说激烈,可太平军的将士,没有一个能攻上城头。
第二天一早,几声沉闷的炮响惊动了杨猛,这炮声不是来自桂林城,而是来自附近象鼻山,这炮声也不是清军管用的两千斤铁炮的声音,沉闷的炮声,只有臼炮才有这样的声音。
快速的冲出自己的竹楼,登上了营地之中的瞭望台,透过山上若有若无的雾气,杨猛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个裹着红巾的太平军将士,瞧了瞧炮的样式,却是臼炮无疑,虽说数量只有区区几门,但臼炮可以轻松的打进桂林城中,这一仗难打了。
臼炮轻便,这些东西不是永安城中的。就是在六塘缴获的。看着城墙前依旧猛冲的太平军。杨猛也明白了,太平军高层的决策。
或许太平军起初是打算佯攻,也或许是打算真打,但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清军的配合,桂林城墙上稀疏的清兵,无疑是给了太平军真打的勇气,若是此役攻下了桂林。即使伤亡过半,这个代价都值得。
只要拿下了桂林,这广西就是太平军的囊中之物,即使拿不下桂林,他们到时候也可以随意的撤走,只要外围的清军没有形成包围圈,桂林周边处处都是生路。
只可惜,他们的谋划与杨猛的谋划有了冲突,让太平军呆在桂林,那是不可能的。这种种的谋算,只有跑出桂林。才是太平军该选的。
“于彪,带上三队睚眦带上那几门臼炮,悄悄去端了太平军在象鼻山的炮阵。”
太平军的几门臼炮,虽说威力有限,但震慑力太大,臼炮不易炸膛,若是让他们天天这么轰的话,桂林城早晚得完蛋。
第一场攻防战,打了七天,虽说守城的清军破绽百出,攻城的太平军生死不怕,但坚固的城墙,是太平军无法跨越的天堑,清军的许多弱点,都被高大厚重的城墙给屏蔽了。
攻城战,不能长时间的打,七天的高强度攻城,太平军不仅付出了不小的损伤,而且也教会了清军如何守城,城墙上的清军越打越顺手,而太平军的攻城难度,却越来越高。
没有像样的军械也是太平军的一大弱点,仓促自造弓箭,射到城头杀伤力不大,火器什么的,更不用说了,虽说那几十门假炮,也打了一次,但也仅有一次而已,一炮而裂,杨猛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了,松木炮,也亏太平军想的出来。
太平军冷兵器的装备率也少的可怜,有刀有枪的不多,上去攻城的,大多拿的是些镰刀、柴刀、锄钩、三指耙之类稍微有些杀伤力的农具,真正手握刀枪的太平军将士,却在远处观战。
一边攻城一边练兵,精锐压阵,新兵攻城,看来这太平军也没有拿出真本事啊!
地道攻城,太平军也玩了几次,秦日纲等人是贵县的矿工,对于土工的活计,太平军上下也算熟悉,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桂林城,若是别的城池,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撂倒城墙。
喀斯特地貌,在广西很普遍,桂林城墙的地基,不知夯在土层里的,而是建在岩石上,这地道也就能挖到城墙根儿,再想深入,就耗时耗力了,叮叮当当的凿岩,那是找死,清军也会用火.药包的,只要相机丢下来,挖地道的人都得死。
挖不到城墙下面,凭炭工们土造的火.药,弄个三吨五吨的,或许能撂倒城墙,显然太平军没有这么大量的火.药,想凭着几百斤土药,炸毁桂林城墙,这就属于做梦了。
七天的攻城,也让太平军攻城的将士们进入了一个疲劳期,再打只会徒增伤亡而已,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想要凭着几十副云梯就攻下桂林城垣,无异于痴人说梦。
广西省府桂林被围,已经快十天了,赛尚阿在阳朔按兵不动,就是个表率,赛尚阿不动,清军的大队人马就不动,向荣只能带着两三千人,苦守城防了。
前方在攻城,后方的太平军也没闲着,制造大型的攻城器械,准备给桂林城中的向老妖,来次狠的,单靠云梯攻城,已经有些不现实了,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就这么个打法,基本没有攻陷桂林的希望。
一边制造攻城器械,一边修整,在围城第十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一路清军靠近了桂林城垣。率军前来救援的,是向荣手下的一个总兵张敬修,可惜,这位来的有些仓促,太平军也早有准备,不等张敬修扎下营寨,太平军就打散了他们人马,还弄死了一个都司。
桂林无援,也是太平军敢肆意攻城的底气所在,若是赛尚阿积极一些,拢起永安附近的绿营兵,在桂林城下围死太平军,也有一线希望。
只可惜这位督师的钦差大人太过惜命,除了勒令各营进军桂林之外,他就缩在了阳朔一动不动。杨猛的粮草他没忘记。独独把被太平军包围的省府桂林给忘记了。
赛尚阿不动。下面的各营将官,也是种种拖延,恰好这段时间广西多雨,道路泥泞辎重难行,成了最好的借口,清军一路走走停停,许多外省的援军都到了,可与桂林近在咫尺的永安。却迟迟不能发来援兵。
修整过后,太平军也推出了他们精心设计制造的攻城战车,在此期间,炭工们也加班加点赶着出了一批土药,名为吕公车的攻城利器,不仅自带云梯,而且腹藏大量的土药,太平军的将领们也想藉此炸毁桂林的城墙。
太平军没闲着,守城的向荣也没闲着,这次轮到向荣走运了。这位向军门的人,竟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挖出了几十门前朝窖藏的铁炮,这些火炮算是精工的货色,时隔两三百年,依旧打的响,这事儿只能归结于天意使然了。
带着太平军希望的吕公车,慢慢的靠近桂林的城墙,先是被火炮炸毁了一部,还有一部是被城墙上丢下的火.药包引燃了腹中的火药,自爆了。
攻城车怕火,只这一个缺点,就能让太平军的吕公车劳而无功了,吕公车劳而无功,太平军就失去了攻陷桂林的希望,但太平军的诸王不死心呐!
省府在望,与他们只隔着一道城墙而已,只要进了省府,太平军的名号天下无两,到那个时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攻不下城防,那就死围桂林,只要桂林城中的粮食耗尽,城防不攻自破,损失了人手,耗费了心机,本该是佯攻,也变成了真打。
一围就是二十多天,二十多天没有援兵,向荣向军门也急了,他在书信之中,明确的告知赛尚阿,若是再没有援兵,他就派人给京师上折子,打官司!
受了向荣的威胁,无奈的赛尚阿,只能威胁手下的将官了,依旧是断粮的老招数,一队队的清军,慢慢被逼到了桂林的周边。
朝廷那边早就从邹鹤鸣的折子里得到了桂林被围的消息,广西省府被围,朝野震动,一队队的援兵,也从各省出发,往广西汇聚。
虽说人数不多,但好歹也是援兵啊!随着广西周边援兵的增多,太平军也在一天天的丧失战机,出现在桂林周边清军,也格外的小心,步步为营、处处提防。
太平军诸王,本想与打张敬修一般,也给这些援军来个猝不及防的突袭,可是无比惜命的清军将官,却将他们的这个愿望,用步步为营的战术,给破灭了。
连袭了两路援军,战果都不怎么让人满意,瞧着一步步紧缩的包围圈,太平军也有了撤退的意思。
“天生就的桂林府啊!桂林攻防战到此为止了,再打,就是找死了,这几天太平军就该跑路喽!”
清军能保住桂林,不是他们有多能打,而是得益于桂林坚固的城防,还有那一丝丝的运气,先是向荣赶到了桂林城中,破了太平军的赚城之计,不然现在的桂林早就易主了。
而是那几十门前朝的铁炮,若是没有这几十门铁炮,让太平军的吕公车抵近了城墙,那也是个胜负难料的局面。
清军虽说守住了桂林,也丢了战略上的优势,各省的援军齐聚桂林,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出了援军,当地的防守就变得薄弱了,容易被攻击。
而且兴师动众的调取大量援军,单单粮草饷银的耗费,就是一个朝廷不怎么好接受的账目,劳师糜饷成了这次广西戡乱的结局。
花了这好些钱,没有剿灭太平军,恐怕不少人要遭殃了,这赛尚阿,怕是头一个要顶缸的人。
太平军这几天虽说依旧在死扛,但战机已失,现在离开桂林才是他们的首选,离桂入湘,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又从头看了一遍,太平军的发迹史,和清军剿灭太平军的一步步,杨猛不由的感叹,这运气无疑是实力的一部分,有些时候,一点点的运气,就能改变整个战局。
同时他也对太平军加起了小心,太平军现在行运啊!一路走来,许多时候,太平军都占了运气的光,林则徐、李星沅、张必禄相继病殁,这是运气,萧朝贵一战下永安这也是运气,雨夜破围而出这还是运气。
接下来,杨猛也要考虑自己的行程了,是回云南,还是尾随太平军以备不测,这个选择还要看形势的发展。
“三爷,军营之外有一人求见。”
这都半夜的功夫了,太平军还围着城呢!谁会大半夜的来见自己?
“报名号了吗?”
“说是贵县姓石的。”
“让他进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贵县石相公
不大的一会儿,一个一身黑袍的英挺青年人就走进了杨猛的竹楼之中。
“贵县石相公,翼王石达开,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呐?
你小子的胆气倒是不小,敢单人独马入我军营,看在这条上,今夜我保你不死!”
这石达开长得不错,而且还很年轻,比杨猛都小了两岁,与他一比,杨猛也觉得自己老了。
“昆明杨三爷之名如雷贯耳,我早就有所耳闻,在军中我也听南王说过,三爷是个威猛的汉子,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石相公或是翼王,都是外人给的,三爷若是愿交我这个朋友,叫我达开或是石兄弟都成呐!”
石达开不仅长得英挺,而且还很有亲和力,若是杨猛不掌杨家,倒是可以交这个朋友,可惜啊!
“呵呵……三爷就算了,你今年二十一了吧?我比你大,叫三哥就好。
在我营中,别提你们三点教的狗屁王爷,若不是你们的手下都是苦哈哈,你以为老子会枯坐军营吗?
向荣、乌兰泰是废物,你家杨老子可不是,说说你的来意,是劝我入教呢?还是打算跟我做买卖?”
石达开这人,魏芷晴很欣赏,有了魏芷晴的好话,加上石达开英雄的名号,对于这石达开杨猛倒是没有多少恶意,只是提起三点教之后,杨猛的语气也粗鲁了许多。
“好!那就叫三哥吧!三哥,如今这三点教,已经是拜上帝教了。三哥可是对咱们有所误会?”
面对杨猛的冷言冷语。石达开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相配的沉稳。一声声三哥叫着,也难为这个太平王爷了。
“哼哼……什么狗屁拜上帝教,在老子眼里还是三点教,为洪秀全一人享受而建的三点教,这名字在老子这里是改不了的。
老子的耐性有限,石相公,说说你的来意吧!”
石达开此来必有所求,杨猛早就让武庄的人。散出了要做生意的消息,他这次来,怕是做生意为主,拉人入教为辅吧?
“三哥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
石达开终是个小年轻,虽说装作沉稳,可他没有那份沉稳的阅历,算算杨猛都多大岁数了,依旧是个暴脾气,杨猛几次三番诋毁三点教之后,石达开的脸色。也有些微沉了。
“呵呵……这才有些悍气,若是叫你石兄弟的话。老子莫名其妙就要担上副重担,何苦呢?还是叫石相公合适,买卖完了一拍两散,不留牵挂。”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石达开这小子,自小习文练武,虽说年岁不大,但比之同龄人,阅历绝对多了不少,年少居高位他的想法也慢慢的复杂了。
杨猛的话里意有所指,石达开听得出来,他这次来说实话,还真是为了做生意的,自永安破围一来,太平军在广西的局面变得有些艰难了,最主要的就是老百姓的抵制,而这些老百姓,都是托庇在杨家门下的。
到了省府桂林,太平军也早就发现了杨猛的营地,只是那面杨字血旗,让南王冯云山相当的忌惮,天王与东王,几次三番想要平了这个寨子,都被南王严辞劝了回去。
杨家有做买卖的心思,太平军也有这样的需求,天王、东王地位尊贵,西王有伤在身,南王上次被杨猛警告过,北王与杨家毫无交情。
南王说了要想与杨家人对话,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人物不成,数来数去,只有交游广阔、热情洒脱的翼王石达开适合做这事儿了,单骑入营,石达开也是冒着绝大风险的,没想到声震西南的杨三爷,真在这营地里。
杨家那边放出了愿意与太平军做生意的消息,石达开认为这杨家还是亲近太平军的,只是没想到,见了杨三爷之后,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心中仔细斟酌了一下,石达开并没有急着提做生意的事儿,而是就着杨猛刚刚的话头,说了下去。
“三哥,这事儿是个什么说道?”
“唉……听你一声一个三哥,我也点拨你一下,这太平军终不是长久的地方,你若继续在太平军厮混,只怕不得善终呐!
你与洪秀全、杨秀清、冯云山那三个不同,洪秀全在三哥眼里,只是个小人而已,冯云山这人倒是不错,可惜跟错了大杆子,而杨秀清此人却是个枭雄,洪冯合力也未必是杨秀清的对手啊!
太平军之中,隐患太多,而且三点教的教义,完全是洪秀全一人杜撰的,三点教想要在华夏活下去,没有根基呐!
你这小子,忠肝义胆、文武双全,在云南你的一个嫂子很是敬佩你,多次跟我提到了贵县石相公,你是少年英雄,要相貌有相貌,要文采有文采,何苦从贼呢?
我知道你的家人也在军中,这样吧!今夜我给你三千人马,你把家人接出来,自此与太平军划清界限,跟着三哥混吧!看着你将来被千刀万剐,我实在是不落忍呢!
太平军难长久,你……唉……”
许多事情杨猛也不好明说,看了看石达开的表情,他也只能以一声长叹结尾了。
石达开这人长得顺眼,看着就想让人亲近,想起后世的种种传说,杨猛真是想把他拉到云南,之前杨猛没有按着脑中的印象,招募任何人,石达开是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人,杨猛动的不是求才之心,而是惜才之心,看着这么一个少年英雄,毁在洪秀全一干人的手里,真是不落忍啊!
杨猛说的东西,许多都是太平军的秘辛,永安围城半年,许多事情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听了杨猛说的这些东西,石达开的心里也掀起了波澜。
“三哥可是一直在关注天国?”
东王野心很大。石达开清楚。如今天王、南王联手。还能压制住东王,以后什么样,就难说了,石达开虽说年轻,但有些事儿他也能看的清楚。
最让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杨猛对太平军的熟悉,莫非大军之中有杨猛的奸细。
“你不必套我的话,有些事儿我想了解。就能了解,肃奸这法子对三哥不好使,错非你们能把老班底全杀了,不然你们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说说生意上的事儿吧!粮食,只要你们拿得出财物,要多少有多少,无论你们在哪里,只要招呼一声,杨家的粮草有的是。
但是做这些是有条件的。”
石达开这人秉性算是醇厚的。说他是忠肝义胆也不为过,说服他降了自己。没什么希望,杨猛也就只能丢弃这个想法了。
“那就多谢三哥了,只是这粮食的价钱能不能……”
做买卖是正事儿,如今太平军缺的东西太多太多,粮食只是其一,只是杨家的粮价太高了,一旦粮食百两银,合着一斤米一两银了,这百倍的价钱,太平军也付不起啊!
“我买粮给清军也是这个价,不要也得要!清军的饷银也是我劫的,清军的粮草也是我断的,这买卖你们做也得做,不做让我逼着你们做,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而且在朝廷的眼中,你们是发逆、长毛、叛贼,杨家跟你们做买卖,也是担着绝大风险的,百倍的粮价不高!”
听了杨猛的话,石达开脸上的表情,立马就精彩了起来,好嘛!这杨家真是敢,连清军的饷银都敢劫,这说明杨家跟朝廷不是一路人啊!既然跟朝廷不是一路人,那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三哥、三哥!你也知道咱们都是苦哈哈,一两银子一斤米,吃着烧心呐!”
从杨猛的话里,摸清了杨家的门路,石达开脸上的笑意也有些谄媚了,倒是有一副熊孩子的模样。
“再不我白给你们?”
“那感情好!”
“好是好,可惜我不是天王呐!你们家里不是有个天父、天王、天兄吗?让三哥做个天爷,粮食都白给!”
“三哥,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咱们俩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不可能,那还讲什么价钱?苦哈哈是不错,可苦哈哈到了太平军依旧是苦哈哈啊!你们那劳什子圣库,可算是个没爹的玩意儿,自家只留五两银子,其余的全要上缴,这财物既然对苦哈哈没用,就给三哥吧!
你们滚蛋了,广西的苦哈哈们,三哥不能让他们饿死,百倍的价钱,一半算是接济你们留下的难民吧!”
杨猛刮钱的刀子,那是日磨夜磨,磨得铮光瓦亮,磨得吹毛短发,就是个蚊子飞过去,杨猛也能卸下二两肉,就别说太平军那个全是金银财宝的圣库了。
“三哥的意思,是让我们退出广西,您才与我们做买卖?”
“呵呵……石相公,说这话,你也不觉得亏心,三哥对你可是实实在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三哥都说了,你拿这些话来糊弄三哥,你觉得有意思吗?”
为了劝服石达开,杨猛说了好些不能说的话,他杨猛一路走来,就是对身边的女人也没这么实诚过,这小犊子不识相啊!
忠肝义胆,说白了就是有些死心眼,这位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些事儿虽说能理解,但不好接受啊!
“三哥的意思我不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要进军湘楚之地,恐怕不是谋算了一天两天吧?这么给你说吧!你们太平军内部的事情,我可能比你知道的都多,玩花花肠子,你们首义六王加在一起,也斗不过老子。
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相安无事最好,不然话,嘿嘿……”
杨猛觉得说这话,很是贴合实际,但在石达开看来,这位昆明的杨三爷,就有些信口开河了,这位的家底丰厚,更会打仗,但要胁迫太平军,恐怕这话说的有点大。
“三哥,咱们实实在在的谈买卖吧!说别的没用!”
有些事有些话,看看听听也就明白了,杨三爷与太平军不是一路人,没了做兄弟的希望,石达开的语气也稍稍的有些冷淡。
“嗯!这话说的不错,买卖重要,看石相公的意思,是不大相信你三哥的实力,谈婚论嫁讲究个门当户对,谈买卖也是如此。
你小子这是自忖实力强大,想和三哥玩硬的,三哥就让你瞧瞧什么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什么叫做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我说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回来不容易,你们认为老子是生切豪夺,在老子看来,这是施舍!”
石达开都如此表现,杨猛可以想象的到,太平军首义六王的嚣张,但玩这个,他们还不沾边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演兵
杨猛露出了嚣张的獠牙利齿,石达开却稳稳的坐着,二十一岁的小子,能有这份心性,不易!
自打石达开进了竹楼,杨猛也在上下打量着他,这位身上的黑衣,只是普普通通的粗布,若是他杨猛出行,怎么也得穿身缎面的衣物,不奢华,这翼王石达开与其他五王不同啊!
据影子的情报,其他五王在永安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过着奢靡的生活,当然这种奢靡,只是相对于普通的太平军士卒的,与朝廷的有些王侯将相相比,太平军六王,算是简朴的了。
“不知三哥想让我看什么?”
“简单,实力!”
“那兄弟倒真是想看看三哥的实力。”
“看了之后,只怕你心惊胆战!
于彪,让所有新军集合,夜演兵!的不用练,就练练咱们的无回八刀就好,大晚上的这桂林周边人心慌慌,就别让他们出声了。”
说千道万,无论是正经做买卖,还是生切强夺,都需要有相应的实力做保障,在商场你要有经济实力,在乱世,想做大买卖,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两样一样都缺不得。
石达开说话之间虽然谦逊,但骨子的里的傲气,杨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是什么给了他这种傲气,除了太平军那万余可战之兵,没别的了。
这万余士卒,在他的眼里或许是个物件,但在杨猛的眼里,不过是挥挥手。就能杀个干净的玩意儿而已。区区万余人。不用云南的新军。单用军营里的这些广西新军,半天的功夫,杨猛就能剁碎他们。
绕出大案,顺手拖了一张椅子,杨猛也不招呼石达开,自顾自的就把椅子摆在了竹楼外面。
“出来的时候,捎上茶几,咱们边喝茶边看新军操练。让太平军的翼王伺候伺候,也是难得的享受。”
坐定之后,杨猛才回头招呼了一下石达开,石达开自来熟,杨猛也不客气,让石达开搬个茶几,也算是瞧得起他。
瞄了瞄杨猛,石达开也没拒绝,一手拖着椅子,一手拖着茶几。就走出了竹楼。
“我咋干你就咋干啊?这套物事,是前明王爷用的物件。单这套东西,拿到京师,怎么也得换几万人一个月的口粮,拖坏了你赔的起啊?”
“三哥都这么有钱了,何苦计较我们的仨瓜俩枣呢?”
“这不一样,做买卖讲究的就是无利不起早,何况你们是朝廷眼中的逆贼呢?高风险就要有高回报,行善积德,这大清遍地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苦哈哈,不差你们这三五万人。”
两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较量着心机,两人坐定之后,古雅月就端着两碗参茶上来了。
“雅月,这就是芷晴大为佩服的贵县石相公,瞧瞧这人物长得,英俊不英俊?
石相公,这也算是嫂子。”
对于石达开杨猛很是亲近,与他说话难得的轻松,这种感觉,杨猛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了。
“嫂夫人!”
“见过,石相公!”
“差不多就成了,这是老子的,你脸红个什么劲?要是跟着三哥混,怎么也得给你找上一个称心如意的,洪秀全三五十三五十的弄,那才真叫扯淡呢!笔杆粗的玩意儿,也敢出来晾晒,也不怕晒瘪了!”
瞅了古雅月一眼,难得,这位太平军的翼王竟然脸红了,杨猛揶揄石达开的时候,也没忘了糟践洪秀全。
“三哥,我终是天王的属下,还请三哥不要污蔑天王才好。”
“狗屁的天王,你瞧!”
杨猛伸手一指,竹楼前早已布好了乌压压的军阵,石达开刚刚被杨猛一阵调笑,加上古雅月的出现,让他有一时的失神,面前的军阵是什么时候布下的,他竟一无所知。
顺着杨猛的手指一看,石达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神出鬼没啊!细看了一下面前的军阵,起码有五千人。
石达开猛的一动,十几把大刀片就抵在了他浑身上下的要害处,杨猛的亲卫是受过这方面训练的,在三爷身边的人,动作过大过猛,都是不允许的。
“这是干什么,他只是被吓着了,退下吧!
石相公,先喝口参茶压压惊。”
营地里的照明,只是十几个火把,几个火盆,而且火盆还在竹楼附近,乌压压的军阵,半隐在夜幕之中,不仅有威慑力,而且大半夜的看着这么多人,也让人心里瘆的慌。
“天下精兵!”
喝了一口参茶,擦去了头上的冷汗,石达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无影去无踪,五千多人在场,只能听到隐约的呼吸声,这样的兵,也只能用天下精兵来形容了。
“练得时间尚短,若是滇西的新军,呼吸差不多都是一个频率,这些人的呼吸还是杂乱了一些。”
杨猛这可不是说大话,广西的新军,只练了一年多,虽说这些人都是各庄挑选的精锐,但与云南的新军一比,他们不止是在训练上时间短,而且体力也与云南的新军差了好多。
“于彪,让他们演练吧!不要出声!”
杨猛下了军令,于彪一挥手,无回八刀就开始在新军的手上活了起来。
夜色之中,看不清新军的面孔,只能借着大刀片反射的火光,来看整个军阵的操演,初始之时,这刀光还零散一些,自第三趟开始,一道道整齐的暗红色光影,开始在营地里出现,要是火把再多一些,恐怕整个营地都会被刀光照亮。
越看冷汗越多,听杨猛的意思,这样的兵云南还有很多,要是实话的话,这杨家的战力就有些不可思议的强大了。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安居云南。这恐怕不可能吧?
“三哥,这样的新军,你还有很多?”
杨猛说话很实在,从他嘴里石达开得到了许多内幕消息,与其自己瞎想,不如摆到明面上直说。
“云南的老兵大概有个七八万,其他地方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的十好几万。总兵力大概二十万上下吧?
若是攥足了气力,百万大军,应该没多大问题。”
杨猛说完这个,石达开就笑了,扯淡没有这么扯的,养兵二十余万,可用之兵上百万,朝廷也没这么多的可用之兵啊!
“你这算是个什么表情?讥笑老子吗?你是广西人,虽说是客家,但你们家在广西也住了三代以上了。下去问问这些新军,他们都是广西哪的。什么时候进的杨家?
你就是个趴在井里的蛤蟆,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二十几万人多吗?
别忘了老子是做什么生意的,百倍的粮价,单这广西一处,这小半年我就赚足了大军十年的粮草,别把人想的都跟你们一样。
三点教,说实话,老子抬抬手就能灭了你们,不灭,只是你们还有些用处而已。”
石达开可没把杨猛的话当做客套话,他起身就走到了军阵之中,一个个的开始打听新军的籍贯,问了几十个,得到的大案都一样,都是广西本地人。
瞧瞧他们脸膛,听听他们的口音,石达开分的清楚,这些还真是广西本地人,几十个不够,远远的不够,本以为云南的杨家是座山,没想到人家却是天,这样的打击,对年轻的石达开来说太大,不相信实情的他,花了半个多时辰,问了上千名新军,里面还加了不少当地独有的东西,一个个新军的士兵无一不是对答如流。
在新军里面,石达开还找到了几个贵县的老乡,石达开不认得他们,但他们认得石达开啊!轻轻的一声石相公,对石达开来说,震耳欲聋!
“真的!竟是真的!”
石达开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或许云南新军的人数不会有二十万,但几万总归是有的,弄不好杨猛说的二十万还是真的呢!
这样的震撼,对二十一岁,心智还不稳的石达开来说,有些翻天覆地了,别说几万,也别说二十万,就是面前的这五千多,太平军恐怕也大不过啊!
虽说有万余精锐,但刚刚的那刀法,这些人使起来熟练的很,没有长时间的习练,是不可能这么纯属的,石达开学文只是半吊子货,但习武他却自认不错,他也自忖眼力不错,天下精兵,这条是绝对的。
“可不是真的吗?石相公我与你投契,我说的是真的,今夜你带三千新军,去接回你的家人,去云南如何?跟着太平军,真是没前途啊!
你说我诟病你家天王,可你仔细想想,他在永安做的那是人该做的事儿吗?
没到永安之前,他在金田就弄了一批侍妾,到了永安更是变本加厉,现在几十房都有了吧?开个楼子,单凭那些女人的姿色,一年也能给他转个几万十几万的花费。
好!食色性也!这是人的天性,你这边滋润了,总该想想随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吧!我说的不是你们首义六王,而是太平军的老老少少。
天下兄弟姐妹是一家,这是你们家的天王说的,可对于他那些兄弟姐妹,他有做了什么?禁欲!不准夫妻同房,这些规矩都是在永安立下的吧?
‘如有犯第七天条者,一经查出,立即严拿斩首示众,绝无宽赦!’
何为第七天条?不好奸邪.淫.乱!他洪秀全干的事儿就不犯第七天条了?
男女分营,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但你们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现在你们人少,老子不愿搭理你们,别觉得这天下真是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犯了杨老子的底线,老子张张嘴,就能杀光你们!
记着!杨老子在云南还有个诨号,叫做杨灭门!想试试这名号的成色,杀个几十万人,老子还是敢的!”
杨猛说的这些多半属实,一时之间,石达开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了。
“三哥,真有这么多人?”
杨猛说了这么一堆,也不及新军给石达开带来的震撼大,他这一开口,杨猛也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算是废了一半,并没有在石达开的心里,顺利的植下野草。
“人数是差不多,只是大多没有经历过实战,不似你们太平军,过着血海里讨食儿的营生,真正要是对捍的话,不提武器,这五千人,能打太平军三千人就不错了,若是加上别的,就难说了。”
这还是实话,不用枪械,新军与太平军对捍,云南的新军或许能一对一吧?但广西的新军,二对一也就算不错了。
“三哥说笑了。”
杨猛在说话,石达开却在猛吸气,他要平复一下心情,他来可不是为了看演兵的,而是有正事儿要谈,至于杨猛说的五千打三千,石达开认为这是在说笑,真正的对上,败得,很可能是太平军。
“实力也看过了,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对!谈正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条件
“于彪,让他们再演练几遍,刀法不是为了强身健体的,练刀法只是为了杀人,让他们将夜幕当做敌人,在夜色之中把杀气藏在心中,这样练起来刀法的杀气就足了!
看看效果,若是好的话,让云南那边也加上夜练的项目。”
夜里演练,视线不好可以更好的在脑中想象敌人的样子,给石达开演了一出戏,杨猛也发现了夜练的好处。
杨猛下军令,也没瞒着石达开,听了杨猛有些随便的命令,石达开的心里,却对杨猛的话信了七成,有些经验同为习武之人的石达开很清楚。
“石相公,咱们进去吧!”
杨猛依旧是拖着椅子,而石达开却小心了许多,走了两趟,才把椅子和茶几搬进了竹楼。
“不必拘谨,这样的物件,你们在永安毁的可是不少,回去告诉洪秀全,这些东西,以后不要焚毁了,我可以出粮跟你们换,许多东西,都是流传了几百年的老物件了,随意毁了,要遭天谴的,即使你们信的是洋神,咱们这边的老天爷管不了你们,你回去告诉洪秀全,在云南他还有个杨老子!
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肆意毁坏古物,老子就阉了洪秀全,这事儿我做得到,想必洪秀全的那物事丢给朝廷,怎么也能换几顶官帽子。”
杨猛这可不是说笑,太平军在永安城中,毁了不少的老物件,儒教的书籍、字画这些都是数不胜数的,这些古物都是凝结了血汗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太可惜!
这些被太平军烧毁的东西。换做后世,真是值老钱了,或许一本古籍就是一家几年的收入,或许一张古画,许多人劳碌一生,都赚不到一角,就这么烧了,这是在烧钱呐!
阉了洪秀全。也不是杨猛随便说说的事情,派进去几个血影,抽冷子下毒手,成功率也是相当大的。
“三哥不要开玩笑了,这事儿我会转告天王的,至于做不做,我也决定不了。”
石达开很无奈,有些事儿,他没有拍板儿的权力,若是许下了。只怕回去之后,要遭到诸王的反对。不拍板儿,杨家的实力也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云南的军马了,就是杨猛现在这群手下,只要参战,太平军就断无生路可言。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事儿,别以为我弄不了你们,暗手不行,我就强打,活捉洪秀全再阉了他,看看没吊的天王,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这几天你们就要离开桂林了吧?我给你们准备二十万斤粮食,你们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没有也可以质押一些别的东西,当然打欠条我也欢迎,借一还十,将来给我二百万就好。
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拍板儿的,我也不难为你,但今夜在我这里听到的话,看到的事儿,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自己斟酌着办,说不定你们六王议事的时候,就有我的人在你身边,有些事儿你要是说的多了,只怕这桂林,就是太平军的死地。
若是洪秀全答应了,我会派杨家的几个管事随军,记住这些人的命,比一两万人的命都值钱,害了他们,你们就惨了。
石相公,听我一句话,有些时候该抽身还是要抽身的,你之前为太平军做的够多了,毁家纾难,几个能做到?
不来我这边,你要是有些至亲之人,也可以托付给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保他们不死!你带着他们随军,太危险了。”
杨猛对石达开真是掏心挖肺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可能就是这石达开长得比较顺眼吧?
“三哥,莫不是看上我了?”
“赶紧滚蛋!别他妈在这恶心我,喏!这是把洋枪,六响,关键时候保命用!”
玩笑了一句,杨猛将自己腰间的柯尔特拔了出来,卸去子弹之后,又在竹楼里找来了一罐火.药百十发铅弹,有些时候,惺惺相惜害人呐!
“三哥,能不能再给几把?”
“哼!这东西你藏着就是了,别拿出来显摆,咱们之间如此亲昵,你就不怕东王害你啊!
这东西虽说能保命,但也是个要命的阎罗,只要亮了出来,只怕你小子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三哥,你何苦害我?”
“这不是害你,我这是在帮你,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记住!以后穿宽袖的衣物,在袖中打,还能藏一藏锋。”
石达开看着杨猛手里的柯尔特,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这东西好!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东西的坏处,杨三哥说的清楚,瞧着演示使用方法的杨猛,在某一刻,石达开真是看到了兄弟的影子。
“走吧!路上小心。”
将石达开送到营门,瞧着他矫健的飞身上马,消失在夜幕之中后,杨猛挥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让你犯二!让你犯二!真他妈的,遇上这货,咋还就管不住嘴皮子了呢?”
这两记耳光并不重,但今夜确实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儿,难道这石达开是自己的克星不成?怎么遇见他,这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了呢?
“爷,你这是伯牙与子期,找到知音了呢!”
一路伺候的古雅月,见了杨猛懊丧的样子,也不由的掩嘴轻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杨三爷,也有如此热血赤诚的一面。
“知音个屁!这小子以后要是不降的话,老子非得活捉了他,宁可恶心死自己,老子也得上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犊子!”
杨猛平常的表现,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如此跳着脚骂娘。却是头一次。古雅月虽然只是在这几个月接触的杨猛。但杨猛之前的事迹,她在后宅还是清楚的,瞧着三爷有些童稚的样子,她的笑声更加清脆了。
“爷,这龙阳之好,在达官贵人之中也是风雅之事,我看这石相公长得俊秀,做您的入幕之宾。倒也合适。”
古雅月虽有玩笑的意思,但好龙阳却是是风留雅事,对此她这个瘦马出身的倒也可以接受。
“合适个屁!少拿这些玩意儿恶心老子,古雅月是吧?今夜先走走你的后门试试,诗情画意之中,满月不如残月,不是风雅吗?老子今夜就把你变成残月,也为将来长长经验!”
今夜不仅做了犯二的事儿,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被古雅月这妮子当成了搞基的。杨猛恶狠狠的说完,就换古雅月花容失色了。
杨猛这边一个劲的跳脚。骑在马上飞驰的石达开也频频的回头,夜色之中,除了营地的那几点灯火之外,哪还能看到赠枪的杨三哥,握着冰凉凉的枪身,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唉……恨不早遇杨三哥……”
喟叹一声之后,石达开也到了与护卫们约定的地点,汇合之后,一行人直奔象鼻山西南的云峰寺,这里才是太平军的老巢。
到了云峰寺,石达开没有找天王也没有找东王,而是找到了与自己最投契的南王,南王冯云山算是他石达开的领路人,太平军诸王之中,石达开也是与南王最为亲密。
将杨猛的条件告诉了冯云山,也把杨猛的实力告诉了冯云山,当然忠肝义胆的石相公,是不会出卖朋友的,杨猛诋毁天王,以及他估计出来的杨家实力,都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哎呀不好!这杨老三竟然呆在桂林,一旦这杨老三发威,咱们生死两难啊!”
对于杨猛,太平军首义六王之中,最为关注他的就是南王冯云山了,他耗费了许多时间与精力,收集杨家的情报,收集杨猛的情报。
得到的东西越多,这云南杨家越是恐怖,之前在珠江劫船的时候,冯云山就知道杨家有数万专职的团练,这也是之前太平军不劫杨家船队的主要原因。
杨家的团练不可怕,杨家家资丰厚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能打的昆明杨三爷,这位不仅在西南大大的有名,在朝廷也是数得着的猛人,有他坐镇在桂林城边,太平军危险了。
虽然石达开隐瞒了不少情报,但冯云山知道的并不比石达开少,虽说大多是推测出来的,但人的名树的影,杨老三可比向老妖厉害多了。
“南王,杨猛还说了,一斤粮一两银子,这买卖咱们做也得做,不做他就逼着咱们做,这可如何应对?”
一看冯云山的神色,石达开知道,这位南王恐怕也清楚杨家的实力,之前就有人提议劫杨家的船队,但这事儿也是南王一力压下去的,既然南王知根知底,石达开便将杨猛要强作买卖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才是滇地呆霸王,这买卖恐怕就如杨老三说的,咱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翼王,这杨老三的营地之中有多少人?”
杨猛的跋扈,冯云山亲身体会过,这话像杨老三的原话,做买卖这事儿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探知杨老三驻扎在桂林的兵力。
“怕是最少五千!”
说到这里,石达开的脸上也露出了难色,接下来的话可不好说了,杨三哥待自己如兄弟一般,他那些新军的实力,自己该不该透露呢?
见石达开面泛为难之色,冯云山却是会错了意,杨家团练他是见过的,不用看身手,单看精气神就不是善茬子,恐怕杨老三在营地里,给了这位太平军最小的王爷,不少的压力吧?
“达开啊!不要害怕,杨家的练勇都是精兵,这我也知道,我也见过,五千精锐,威胁确实不小,但咱们不是还有天王吗?
你要相信天王,也要相信天父,他会给咱们指点一条明路的,五六万清军,都拿咱们没奈何,杨老三这一关,咱们在天王的带领下,也会顺利跨过去的。”
作为太平军最出色的组织部长,冯云山也是深得洗脑的精髓,要想给别人洗脑,先得给自己洗脑,他深沉沉的几句话,也把石达开说的有些二乎了。
“南王说的是,达开不是害怕,只是为难如何回复天王,全说了只怕伤了天王的颜面,不说又怕惹得杨老三发狂,这事儿我该怎么说呢?”
给天王说事儿,那也得相当的谨慎,自从入了永安之后,天王的权威日重,连当初的老兄弟冯云山,都只能坐第四把交椅,作为六王之末的石达开,说起话来,当然也得小心再小心。
“你考虑的不错,这事儿说的时候,轻轻的来,试探着来,不行的话,我再插几句,你要多看天王的脸色。”
洪秀全在太平军之中的权威,除了天王果位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个老兄弟冯云山的维护,从传教开始,冯云山就一直在强调洪秀全的权威性,最初的那一批会员,都是冯云山给洪秀全培养出来的最忠实拥趸。(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能屈能伸大丈夫
冯云山与石达开两人连夜通禀了消息,只说是找到了一个粮源,现在对太平军来说,粮食可是头等大事儿,从永安破围的时候,带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攻下六塘,得到的粮食有限,将近一个月的攻城战,太平军手里的粮食已经快告罄了,再没有粮源,太平军只能退却了。
美人在怀、大被同眠、高卧佛堂、仙佛瞩目、天下震动,这就洪秀全的理想,他这个屡次不第的秀才要向天下人证明,他洪秀全也可以干一番轰动天下的大事。
云峰寺的大雄宝殿,就是洪秀全的居所,在这里他干尽了,让仙佛瞠目的事情,哪有怎样?他才是拜上帝教的真正魁首,行走在人间的上帝之子,仙佛亦或是天下百姓,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
自入永安以来,洪秀全就没有什么操心的营生,一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当年那些对他不假辞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如今还不是被他呼来换取随意的使唤?
但到了桂林,一心想打下桂林,声震华夏的洪秀全遇到了难事儿,粮草不济,这回东王也没了办法,东王都没办法,他这个天王能有什么办法?
刚刚幸完了天妃,正是浑身舒爽的时候,这时候南王差人来报,发现了新的粮源,洪秀全怎能不喜?夜晚正是思绪飞扬的时候,听说得了新粮源,洪秀全的思绪不禁飞入了桂林城中,自己名震天下的那一刻不远了。
这是大喜事儿,洪秀全也顾不得舒爽之后的疲累。召唤诸王到前殿议事。这可是要扬威了。自己也要摆出了天王的威势。
洪秀全最后一个走进前殿,见到一脸难色的南王冯云山,他摆足了威势的脸膛,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云山,不是说找到新粮源了吗?怎生一脸的落寞啊?”
冯云山这一报,倒是把石达开给摘了出来,这点心机石达开还是有的,见天王进殿之后直奔南王而去。石达开也做起了锯嘴儿的葫芦。
“天王,有粮不假,只是这粮食的价格……”
面对天王洪秀全,冯云山相当的低姿态,说话也是温婉和气,仿若女子一般。
“有粮就好,管他什么价格作甚?大军缺粮,再多的银子也不白花。”
对于圣库制度,洪秀全也相当的佩服自己,自己除了不缺银子。什么都缺,花钱算什么?
“一两银子一斤粮。咱们怕是买不起的。”
“哪家的奸商如此无良?”
听到一两银子一斤粮,洪秀全也有些咋舌了,他可不是只读圣贤书的书生,粮价他很清楚,一两银子一担粮都嫌贵,这一两银子一斤粮,好大的口气啊!
“云南杨家!”
“就是在桂林城外扎营的杨家?看来这杨家也是要成妖变怪了,那位兄弟愿意去拔了杨妖的营寨?想必杨妖的营中有不少的粮食,有了杨妖的粮食,咱们拔了桂林之后,就到云南打一打杨妖的嚣张气焰。”
成妖变怪,是洪秀全打击异己的不二法门,只要变妖作怪,就是触犯了天条,触犯了天条就是不可赦的死罪。
瞅了一眼强打精神的西王萧朝贵,这位西王,自打永安受伤之后,一直是病恹恹的,今天的精神不错,也该让天兄降僮的西王发发利市了。
可对于天王的眼神,西王萧朝贵视若未见,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这身上的伤口,刚刚愈合了一半,为了参与夜间的议事,这位西王喝了一碗独参汤,吊着精神呢!若是这个时候上战场,只怕天兄又要受难了,而且这次是死劫,现在正是潮热的时候,万一崩了伤口,可不似冬天那么好将养了。
见西王这个太平军第一勇将,用沉默的方式认怂,洪秀全又把目光转向了东王杨秀清,对于杨秀清,洪秀全虽说有些提防,但东王的本事大,有些事儿不倚仗东王,他这个天王也得干瞪眼呐!
“天王,还是让南王说说这粮食的事儿吧!杨家敢狮子大开口,必然有所倚仗,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正是攻取省府的时候,咱们不能莽撞啊!”
这东王杨秀清,就是个奸贼,而且还是个很有城府、本事的奸贼,一瞧冯云山那吃屎般的脸色,他就知道事情不好做。
对于冯云山,杨秀清一直在打压,可冯云山的本事大,太平军的一干老兄弟,都很认可这个南王,若不是自己拉起了西王萧朝贵,只怕自己也没现在这么大的地位。
杨秀清很清楚冯云山的本事,能让他犯难的事情,决计不是什么小事儿。
“哦……倒是我想的急了,还是秀清妥帖,云山,你说说具体的事由吧!”
对于杨秀清的话,洪秀全多半时候是不会拒绝的,有些时候拒绝也没吊用,谁让人家能降天父呢!
“天王,杨家的军营之中有五千精锐,这杨家的精锐擅使火枪、火炮,杨老三在珠江口剿匪,这批人打的江匪海盗生死两难;杨家在广西扫哥老会,这些人也是以一敌十;川西打朵康只怕这些人也参与了,藏边的三千康巴精骑,横死疆场;在桂林城垣,与杨家的练勇开战,只怕……”
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冯云山这么一说,除了杨秀清和石达开,太平军军诸王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云山,这粮价不能讲一下吗?咱们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一两银子一斤粮,实在是吃不起啊!”
整理了一下面色,洪秀全略过刚刚那一节,便有了新的主意。
“不讲价,而且必须买,以后也要买。不买杨家就要动手。杨家除了广西的这五千人马之外。在云南恐怕还有数万专职的民团,这买卖咱们得做啊!
价钱虽说没法谈,但没钱可以赊欠,只是借一还十,赊了账,这一斤粮食就是十两银子了。”
冯云山这话说完,太平军诸王的脸上没有一点好看的神色,就是已经知道消息的石达开。也紧紧的咬住了唇角。
“天下的兄弟是一家,值此危难之际,云南杨家能伸出援手,也是全了这份兄弟之情,各家兄弟的日子都不好过,咱们缺粮,咱们的兄弟杨家缺钱,互帮互助共赴难关嘛!
这钱咱们出得起,圣库里不是还有结余吗?买上几万斤粮,也让杨家兄弟。瞧瞧咱们的气度。
云山,你负责此事。看看圣库的结余,若是还宽绰,可以多帮一下杨家兄弟。”
这话还能怎么说?人家那边有枪有炮还有钱,人更是数不尽,就跟冯云山说的一样,这买卖不得不做,不做也得做啊!
‘直娘贼!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操你个云南杨家!’
这话说的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十分不满的瞪了冯云山一眼,洪秀全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事儿你不早说,害我出了洋相。
对此冯云山也报了一个万分歉意的眼神,他之前给天王说过杨家的事情,可能天王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把这茬给忘了,早知道自己就提醒天王一下了。
天王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这一下六王议政的场面就有些僵了,但有些话起了头,就要有尾,杨猛提出的二十万斤的量,冯云山还没说呢!用眼色提醒了天王一下之后,冯云山才慢吞吞的开了口。
“天王,杨家老三杨猛坐镇在军营之中,这杨猛的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打仗是一等一的好手,翼王去见了杨猛,之前的消息也是翼王带回来的,这杨猛还说了,这次他给咱们准备了二十万斤粮食。”
说这话的时候,冯云山也很纠结,东王一直在打压自己,这次恶了天王,让他丢了丑,若是天王再不听自己的,那他这一身的本事,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有些时候还是一句话好使,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一看形势不妙,他张口就把翼王石达开抬了出来,这样或许能消解一下天王的怒火。
“直娘贼!”
“驴入的!”
“操!”
这下天王、东王、西王都没能忍住,这他妈哪是做生意啊!分明就是生切强夺,粮食才值几个大子儿,为了二十万斤粮食,出二十万两银子,这三位都不是富户出身,哪能忍下这败家的买卖?
“天王,我去杨老三军营的时候,杨老三倒是提了一句可以用粮食换古董珍玩以及古籍名画,甚至是一些装饰华美的老宅子,只要咱们不毁去,也可以折价换些粮食,但地契房契什么的,咱们得弄好了,他还想派几个管事到军中,做估值的营生。
但是那些都是邪教的玩意儿,都是天王要毁掉的东西,我就没答应,给拒绝了。”
石达开的岁数虽说生嫩了一些,但他的阅历还是有些,心机城府也不差,杨猛没有给石达开植下的野草,却被洪秀全和冯云山给植下了,对于洪秀全这个天王,石达开没什么恶感,但刚刚首鼠两端的样子,却让石达开心里一阵阵的不痛快。
而冯云山这个自己最敬重的人,却在关键时刻,把自己给卖了,这事儿石达开看的明白,也很难接受,于是他就把杨猛的话,改了一下报给了洪秀全这个天王。
“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事儿是好事儿,怎么能不答应?”
不等洪秀全开口,东王杨秀清却开了口,而且张口就是打压,石达开先见的冯云山,冯云山把石达开给卖了,这小子还有后招,不简单呐!这样的翼王,这样一个年轻人,不打压怎么行?
“秀清说的不错,达开,这事儿却是你做差了,无非是要毁掉的东西,要是能给兄弟们换来粮食,何乐而不为呢?”
想想那瘆人的粮价,再想想强悍的杨家,以及非常能打的杨老三,对于毁灭儒教,洪秀全也全不在意了,粮食才是大事儿,至于那些东西毁不毁的,不怎么重要。
瞧着一个个的嘴脸,石达开的心里,突地长满了野草,但忠臣不事二主,既然投了太平军,就不能再改换门庭了,对于那个一腔热忱的杨三哥,石达开只能说声抱歉了。
“天王,这事儿是达开执拗了,我再回去一趟,今夜必要把这事儿办妥。”
“嗯!知错就改是好事儿,这才是咱们的石相公,去吧!不要触怒那个杨老三,只要能答应的,都答应他。”
好败兴的一夜,说完了这话,洪秀全转身就离开了前殿,杨秀清抚着萧朝贵也离开了,北王韦昌辉扫了南王和石达开一眼,也悄没声的走了。
“达开,依着天王的意思来,快去快回,主意安危。”
事情搞砸了,冯云山的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安慰了石达开一句,他也匆匆的走出了前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血沃全州(上)
“这大晚上的,你来来回回的搞屁啊?”
望着去而复返的石达开,杨猛很是恼怒,这一来一去一个多时辰,自己刚刚走了一遭后门,虽说不怎顺利,但是相当的刺激,这刚要睡下,这货又上门来了。
“三哥,我这不是回来给您报喜吗?”
再见杨猛,石达开的心里也多了一份亲切,男人之间或许一句话就能成为一辈子的生死兄弟,这就是所谓的投契吧?
“何喜之有?告诉我洪秀全那厮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要给你们供粮,换取那些抢来的物事,有了粮食,有了气力你们好继续去抢吗?
醒醒吧!看看你们做的事情,能有什么好结果?”
给太平军供粮,杨猛主要是心疼哪些老物件,要不是如此,王八蛋才给他们粮食呢!
“三哥……”
“唉……忠肝义胆的傻子!这事儿成了!你是打算跟定他们了?
这样吧!三哥给你句话,要是时运不济的时候,或是洪秀全这厮负了你,你就要解去太平军的职司,到我的帐下效力!
成不成给句痛快话,若是不成的话,老子也不能白白的掏心挖肺,今晚非睡了你个小犊子不可!”
这就是忠义之人啊!从石达开的话里,杨猛听得出亲近,看来这次回来之前,这位翼王在那边吃了瓜落,即便如此依旧忠心,这人呐!值得怜惜,值得保护!
“成!三哥说什么是什么。若是天王负我。我定当投奔三哥。睡我就算了,我这粗皮糙肉的不及嫂子们好!”
一看杨猛挽胳膊掳袖子,一副要玩真的的模样,石达开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真要是被睡了,可活不活了?
“滚回去吧!明天我安排几个管事去象鼻山南麓,你派人接应一下,记得保护好他们!喏喏喏!这是老子的护甲。也给你了,活着啊!”
瞧着一脸英气的石达开,杨猛心里有几丝不舍,他知道这种人的秉性,撞了南墙都不待回头的,不撞死自己不后悔啊!
“谢三哥,三哥的话我记在了心里,但愿早一天给三哥效力!”
抓起茶几上的护甲,石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该留下的!只是留下之后。抬不起头来做人呐!贰臣之名,他石达开背不起来。
“雅月。起来了!”
没有去送石达开,杨猛在竹楼里沉声喊了一句,可回话的却是已经有了身孕的唐梅依。
“爷,您也是的,好好的走什么后门,雅月到现在还在那边抹眼泪呢!她倒是想过来,只是走不动路呢!”
“唉……被这石达开气糊涂了,人呐!作为自己人忠诚些,求之不得;可作为对手的人,太过忠诚了,却令人气恼。
石达开这厮,把忠义看的比命都重要,何苦来哉呢?”
石达开,自己唯一想招降的人,却求之不得,因为这石达开,杨猛的心有些乱了。
“爷!关心则乱,或许这正是石相公的路呢!就跟上山一样,千条路千人走,或许还不是时候呢?”
“或许吧?让他跟着洪秀全历练一番,早晚他俩得翻脸,我看这石相公,以后怎么践诺!
天太晚了,你也去休息吧!孩子要紧,这是山城许多人都盼望着的一个孩子,没有这个孩子,你我就是负了他们的心。”
将唐梅依安顿好,杨猛就离开了自己的竹楼,走到了岑毓英的军帐之中。
“颜卿,还没睡啊!”
“三爷,最近桂林周边的清军越来越多,咱们供给他们的粮草,负担很重,虽说有官产做抵押,但宜良那边的毒场,已经不堪重负了,杨福良那边想再扩一下毒场的规模,我这边正在汇总丁大管家那边的数目。”
云烟要换粮食,还要换各种机械,还有战船、军械、技术,毒场的规模虽然一再扩大,但还是有些供不应求。
“不用汇总了,再扩五十万斤的月产量,这云烟坚持不了几年了,这个时候正式大批量上市的时候,错过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咱们以后就不能指望他了。
清军的粮食,折半供给,现在又不打仗,饿不死他们就是了,管饱?老子没那么多的粮食喂狗。”
云烟还能坚持几年呢?现在这个阶段,正是市场打开,需求量最大的时候,云烟依旧是云南支柱产业,杨猛要榨干它所有的油水。
太平军用不多久就要离开广西,太平军走后,清军的粮饷,就与杨家没关系了,现在巩固广西,侵占广东,伺机外扩才是杨家的正事儿和大事儿。
“三爷,赛尚阿那边催的急促,量也越来越大,咱们不做回应不好吧?”
“你管他去死?现在太平军打到了桂林,赛尚阿怕是当一天的和尚撞一天的钟,在得过且过,你硬一些他自然也就软了。
这几天太平军会撤出桂林,进军湘楚,你知会沿途的武庄,做好了防备,粮食也准备个百十万斤,湘楚之地怕是不会那么好打的。
再找几个忠诚一些,会算计的管事,不要到庄子里去找了,就用军营里的,明天让他们到太平军中效力,该怎么做你清楚,就跟对付赛尚阿一样,金子也得说成是大粪。”
在岑毓英这边安排好了,杨猛本想找于彪安排几个睚眦去保护杨家的管事和石达开的,结果路上想到了三点教的洗脑能力,杨猛只安排了十几个,不怎么会训练的广西新军,去保护杨家的管事。
石达开回去之后,或许是杨猛许诺的粮食给了洪秀全底气,第二天太平军再次对桂林发起了进攻,乱军之中。杨猛派去的管事。差点被当做细作给宰了。好在石达开这人还算靠谱,关键时刻到场救了这十几个杨家的人。
或许这是太平军给杨家的下马威吧?但这在杨猛看来,却殊为不智,这是为古物估价的人,太平军把他们吓了个半死,以后他们还不得往死里坑害太平军?
太平军的攻城战,虽说打得如火如荼,但进展几乎没有。除了丢下几座被炸毁的吕公车之外,桂林依旧是那个天生就的桂林府,只是城墙上多了几丝血色而已。
如今的战局,对太平军来说越来越不利,赛尚阿这边,用粮食驱使着大军,慢慢的围向桂林,各省的援军也超过了三万,桂林周边,已经多了许多清军的营寨。这仗再打下去,只怕太平军又要被围了。
但洪秀全依旧不死心。第一次攻打省府,而且城中只有几千守军,仗打到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实在是不落忍啊!
逼着太平军撤退的,还是清军也只能是清军了,乌兰泰死后,他的潮勇归了贵州的总兵秦定三,这位经过张必禄的教导,带兵打仗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张必禄在贵州训练的绿营兵,也有一部分在秦定三的手里,这位说起来,算是最能打的一位清军总兵了。
太平军在广西遇到的第一块硬骨头,也是这秦定三,太平军本想突袭秦定三的军营,结果这位早有防备,与突袭的太平军打了一个势均力敌,虽说双方的损失都不大,但秦定三的强势,却让太平军的高层,错估了清军的战力。
如今的将军桥,已经不是优势了,万一清军堵住了将军桥,那就意味着太平军的后路被断,东渡漓江选择一处合适的阵地,就成了太平军高层不得不做的选择。
定下东渡漓江的决策之后,渡江的过程也很不顺利,清军总兵张钊率水勇,差点就劫了太平军的辎重,辎重对太平军的高层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钊的水勇,威胁到了中军的安全,中军都是太平军的高层和家属,把自己丢在清军的刀口之下,可不是太平军高层们愿意做的事情。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水陆优势的丧失,这桂林府,已经立着天王洪秀全越来越远了,桂林不可久留,广西不可久留,撤围北上,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不得不做的选择。
从脑中挥去占领省府桂林的想法,太平军立马就回复了往日的敏捷,连夜撤围挥师北进,指挥大军动作的依旧是东王杨秀清,北进的第一站,就是兴安县城。
打桂林,虽说太平军没什么斩获,但却在攻防战之中,磨练出了一支见过血的精兵,还有一支几十条民船组成的船队。
由于大部分的清军,都驻防在永安、桂林一线,桂林以北的兴安,几乎就成了不设防的县城,凭着一支有衙役和绿营兵组成的百十人的城防军,想要挡住如狼似虎的太平军,没有任何的可能。
简简单单的一次攻城,兴安县城易主,募兵是没什么可能的,太平军能从兴安带走的,也只有财物和不多的粮食了。
休整了一天,太平军劫来的东西,却没了一半,换来的只是一些粮食和日用物资,对于吓了他们一跳的太平军,杨家的那几个管事们也没留手。
古籍书画、古董珍玩,哪有什么估价,直接就是论斤换粮,除了铜器、金银玉器之类的算是值钱的物件以外,其余的东西,十斤都换不到一斤粮食。
杨家做的是霸王买卖,太平军的六大王爷,除了石达开之外,谁也不愿去看杨家管事的嘴脸,太平军上下的文化水平明显不高,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杨猛精擅坑蒙拐骗,杨家的精锐管事,都是做过整理国外收获的,对于文玩他们都有一定的了解,骗骗老赶,也只是三两句话的事儿。
休整也休整完了,让人有些闹心的粮食也算充足,下一步就是决定去路了,贵州是个穷地方,去不得!
广东有隔着太远,想奔广东而去,路上还有小十万的清军,剩下的只有湖南了,想进湖南就要打全州,这全州是湘桂走廊的门户,也是广西的北大门,属于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全州这个地方,大部分广西人是知道的,坚城一座而且还配置了火炮,刚刚在桂林打了一场无果攻城战的太平军高层,对全州的兴趣缺缺,越过全州入湖南,才是洪秀全、杨秀清等人的选择。
太平军的水陆大军,直奔全州而来,可是吓坏了知州曹燮培和唯一的一个参将杨映河,全州上下算上绿营兵和衙役,也只有五六百人,虽说有几门威力不错的九节铜炮,但五六百人,城墙都站不满,还守个屁的城?
虽说城外还有一支湖北的绿营,但连猫带狗也只有四五百,两厢加在一起也只有千余人,守城勉强能挡一挡,但打成什么样子,那谁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血沃全州(下)
清兵人少不敢出战,太平军打桂林吃了亏,不想再触碰全州这样的军事要塞,这事儿你情我愿,本就该安安生生的过去,只可惜赛尚阿的一道军令,却坏了大事儿。
在全州城头已经可以看到太平军的前锋了,知州曹燮培和参将杨映河,战战兢兢的准备礼送这支大军处境,可随着太平军一道来的,还有钦差赛尚阿的一道军令。
太平军兴于广西,就该死于广西,若是让太平军窜出广西,赛尚阿的罪过就大了,为了拖住太平军的步伐,将太平军阻在广西,赛尚阿的军令也有些不尽不实了。
阻挡太平军半日,大军就可合围太平军于全州城下,这样的命令,信了就是傻子,可全州的守将,只是个参将,再就是那个外省来援的协都司武昌显,这两人也算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看赛尚阿的军令,只道是立功的机会来了,做过了全州这一场,升个总兵不在话下,商为钱狂、将为功狂,赛尚阿给两人许下的战功,足以抵消任何劣势了。
全州的两将,虽说立功心切,但也不是太白痴,没有率全军突袭太平军,只是派了小股的部队,不远不近的袭扰过路的太平军,以期能阻挡一下太平军的前进步伐。
为了达到袭扰的效果,全州城中不多的战马,也都配了下去,若是没有这些战马,或许全州还能逃过一劫,但谁也没有前后眼,有些事儿是不能预测的。
太平军要奔出广西。这可把广西清军上上下下给逼急了。一旦太平军入了湘楚之地。这罪过可就大了,弄不好就是革职罢官杀头抄家,有了动力也就有了战意,在朝廷律法的威慑下,广西清军的动作也快了许多,直追太平军而来。
清军的动向,太平军看在眼里,为了快速离开广西。他们也加快了脚步,前锋和中军的大半,已经路过了全州,剩下的少部分中军和后卫,也快离开全州城附近了。
就在这时,一队全州的骑兵,袭扰了一下太平军的中军,中军里有许多重要的人物,南王冯云山赫然在列,为了保护南王以及中军。太平军将士顺手驱走了这支骑兵,还缴获了几匹好马。一路都是乘车坐轿,南王冯云山,早就累的浑身难受了,见得了好马,他也心动了,选了一匹最为神骏的,就在马上开始指挥大军前进。
袭扰的骑兵受到了太平军的攻击,为了降低损失,全州城内,就吹起了撤退的号角,这号角一吹,就是祸端的肇始。
冯云山坐下的那是军马,是受过训练的,一听到撤军的号角,军马也来了一个条件反射,载着一身明黄王袍的南王冯云山,就直奔全州而去。
太平军九成九是步卒,加上冯云山选的这批军马委实不错,这马蹄一迈,几个忽闪之后,这军马就载着冯云山就出了太平军的大队。
太平军的将士,本想拦住这匹马的,只可惜马上是一身明黄王袍的南王,把南王拽下马,谁也不敢啊!再者这军马起步的速度也是飞快,这边一犹豫,那边一冲刺,太平军的首义六王之一,南王冯云山,就被清军的一匹战马给俘虏了。
太平军的将士们,在背后追赶,南王冯云山在马上不知所措,狂舞双手,这架势可是吓坏了城头的清军士兵,这架势是要大举攻城呐!
瞧着骑着战马一路风.骚前冲的那个黄袍人,清军也知道他就是太平军的主将,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放倒这领头的或许城下的长毛贼,就不会那么疯狂了吧?
为了守城,全州城墙上火炮装的都是散籽儿,火炮的威力也有高下之分,铁炮装的药少,威力不济,若想一炮轰掉,长毛的那个主将,寻常的两千斤铁炮是不成的。
转念之间,全州城头一门大威力的九节铜炮,就对准了被军马俘虏的冯云山,全州城上下,有三大上官,知州、参将和都司,城防军也是五花八门各路的人马都有,将多了、人杂了,难免号令不一,擅自决断也就成了常事儿。
战机不可失,清军的士兵,可不是朝廷的官员,脑子没有什么弯弯绕,他们只知道立战功,才能有奖赏,所以等这冯云山进入了射程,操炮的清军,想也不想直接就点了火。
这‘咵嚓’一声炮响,几十米的范围之内,全都是散弹,他冯云山就是个神仙,就算太平军的运气再好,也躲不过去啊!
一声人的惨叫,一声马的悲鸣,准备立功的清军战马,和一脸悲催的南王冯云山,一起倒在了全州城下。
这一炮打的漂亮,正中目标城头的清军,不由的发出了一阵欢呼,可尾随而来的太平军就惨了,这事儿咋整,上去一看,还好!自家的南王还有口活气儿,只要不死,这事儿还能将就着办。
将冯云山抬进了大黄轿,中军的人马,也直奔前路而去,正在蓑衣渡准备过江的洪秀全,一听自己的好兄弟冯云山被清军的火炮击成了重伤,当即就怒不可遏了。
西王萧朝贵的炮伤刚刚有了起色,这回倒好,好了一将再伤一将,这全州城好大的胆子。
“回军,屠城!”
简简单单的号令,被快速的执行了,几个时辰之后,太平军的主力齐聚全州城下,近五六万人的队伍,给了全州城上下好大的压力,这人数比全州城百姓的人数都多,若是太平军只派个五六千人,这城或许好打,但一次就来齐了,全州城上下,除了死扛着,就没别的活路了。
鼻子上面有双眼,只要能看见的,就知道太平军没有什么好打算。屠城的叫嚣一出。成了!变成死城的全州只能上下一致对抗长毛了。
全州是军事要冲。虽说城墙的坚固程度不如桂林,但也差不了多少,全州还有一个绝大的优势,那就是城小,城越小这守城需要的人数,就越少,千余清军加上全州的百姓,守正面的城墙。已经绰绰有余了。
经过桂林一场攻防战,太平军也学到了不少的攻城经验,只可惜全州也是座要塞,想要如攻打兴安一般一日而下,显然是妄想。
云梯攻城,被清军几下就打散了,全州与桂林不同,桂林的城防没有多少火炮,全州城头不仅有两千斤的铁炮,还有威力更大的九节铜炮。
散弹的威力有多大。只有攻城的人知道,这一炮下去。一片一片的死人,全州这地界还盛产桐油,煮开的桐油可不是开水,一瓢下去,城墙根下就是连天的惨叫,桐油有毒灼烧几乎是无药可医,零星的灼伤还好说,一旦面积大了,只能在伤痛的煎熬之中,默默的等死。
初战不利,太平军也没犹豫,立马就派上了攻城利器吕公车,可这玩意攻城,是千百年的主力了,别说将领,就是普通的士卒也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攻城器械,炮击泼油点火,太平军的吕公车,再次在全州受挫。
随着战事的推进,全州城中的老弱妇孺也被赶到了城墙上,用来果腹的大米,也成了守城的利器,熬得稀烂的米汤,虽说杀不死人,可粘稠滚烫的米粥,却比桐油更可怕,沾到身上之后,当时只是红肿,可用不了几天,伤口就会溃烂。
几千人人伤在了全州城下,洪秀全的怒气更是不可遏抑,他在军中发了豪言,是要荡平全州城。
守城一方总是占优势的,即使是一个小孩子,都能给城下的太平军精锐造成杀伤,吕公车毫无战果,云梯攻城,徒增伤亡,一连打了数天,除了伤亡许多之外,太平军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强攻不成只能挖地道炸城墙了,这也是全州城,唯一的弱点,他不似天生就的桂林府,城墙的根基建在岩石之上,全州的城墙,基础是夯土的,挖地道炸城墙也就成了可能。
近十天的攻城战,虽说打得不怎么样,但以矿工为首的地道兵,却进展的不错,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要挖到城墙下面了。
攻城的不利,南王兄弟重伤,自己也发下了豪言壮语,虽说诸王劝诫,但洪秀全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荡平全州城,攻城打不下来,太平军的寄托,只能放在地道兵身上了。
终于,在攻城战打到第十天的时候,地道兵的任务完成了,装满了土药的五个大棺材,被埋到了全州的城墙一角,一声轰鸣过后,坚固的全州城墙,终是挡不住爆炸的威力,轰然而塌。
在全州城下,被压抑了十天之久的太平军,如虎狼一般冲进城中,就开始了杀戮,几千人的太平军,不过千人的城防军,自打进城之后,到第二天下午时分,洪秀全才下令封刀,说是杀尽清军,可区区千余清军,用得着杀上一天一夜吗?攻城之后的罪恶与血腥,大多被一把火焚掉了。
全州对面就是蓑衣渡,湘江的蓑衣渡,过了蓑衣渡就是荆楚大地,太平军攻下全州之后,劫掠全州之后,却在全州休整了三天之久。
这只是为了攻城战之后的休整吗?在桂林,太平军前一天还在攻城,第二天就能撤围背上,攻打全州,太平军的死伤是不少,但这些人大多丧失了战斗能力,养着也是浪费粮食,对他们来说,三天的休整,根本不可能恢复战斗力的,全州休整太不合理。
有些事儿,也只能从杨猛的怒骂声中得到一些佐证。
“告诉前面的管事,给老子把太平军刮成穷鬼,一斤粮食一百两,不买,老子就发兵灭了这些狗日的。
告诉太平军的那劳什子首义六王,若是不按老子说的数目来,男的老子一律抽筋扒皮,女的老子让她们接客接到死!
屠城!我操你,知会五省新军,凡属三点教序列,都不是人,都不必当人,只要抓了三点教的人,对他们做什么都不算违法乱纪!
我操你个洪秀全,别他妈让老子活捉了你,眼见着离开广西了,还给老子来上这么一下,要是老子活捉了你,或是你的家人,我让你知道,这做人有时候不如做鬼!
古雅月把老子的话,记下来,时时刻刻的提醒老子,这笔血债,一份算是洪秀全的,一份算是老子的,全州残民接到广西的腹地,给他们最好的待遇。”
冯云山重伤,这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但全州的祸事,小半责任是太平军的,大半责任却是他杨猛的,自己有能力阻止,却在一旁看了戏,为了利用太平军,虽说心里不落忍,但杨猛却选择了在全州攻防战之后,查看前线的情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厄运始于蓑衣渡
血沃全州,洪秀全的心气是顺了,但两个人却因此而发怒了,一是身在桂林的杨猛,他一句话,太平军在广西境内的收获,就被刮了个干净,剩下的银子虽说不少,但只要杨猛张张嘴,这些东西,也不是太平军的。
全州一事,真是让杨猛动怒了,虽说死的人不多,但屠城可不是个好习惯,一旦养成了,以后就会接二连三的上演,为此杨猛也下了军令,滇西一支三千人的新军步卒,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一支五百人的炮队,也在快速的向广西行进。
全州之事,不是杨猛疏忽了,而是他视而不见,让太平军入湘楚之地,是必须要做的选择,挡住他们或是灭了他们,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但入了湖南之后,必须要看紧了太平军。
两湖之地,军备松懈,除了省城还有些人马之外,其他的州县,大多是不设防的。
杨猛在桂林运作,另一个怒火冲天的人,就是湘勇的头目江忠源了,湖南是家乡,太平军在广西,走到哪里毁了哪里,若是让太平军在湘楚肆虐,很可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的家乡。
挡住太平军,必须要挡住太平军,江忠源是打天地会起家的,对于这些乱党的模式,他很了解,大战之后势必心高气傲,他要在蓑衣渡设伏,在蓑衣渡杀光太平军上上下下,这里面除了想立功之外,更多的还是护乡的情节在作祟。
但只可惜,江忠源是个明白人。清军的将官们。却以为这小子要跑路。钦差大人赛尚阿,马上就要到全州了,现在跑路忒傻,所以江忠源的伏兵,也只有区区的五六百。
为了设伏,江忠源也是绞尽了脑汁,就在太平军攻打全州的时候,他就从各处援军。连偷带摸弄了几十门火炮,蓑衣渡之后,就是湘楚大地,老乡见老乡,出手帮一帮,有了江忠源的游说,附近的大户们,也把团练贡献了出来,加上江忠源的队伍,勉勉强强凑足了一千五百人的大军。
这点人。相比于太平军,不过什一。但江忠源有江忠源的打法,蓑衣渡是必经之路,只要断了水路,太平军只有挨揍的份。
伐了江边的许多大树,去了枝叶之后,用木桩钉在蓑衣渡的东岸水中,只要太平军过江,到了东岸,势必搁浅,搁浅之后船只必然聚堆,到时候这些船只,只是火炮的活靶子而已。
根据散籽儿的射程,江忠源把搁浅的地域,设计的相当巧妙,河堤上的几十门火炮,也是错落有致,只要搁浅的船只堵住了河道,无论前后,都在火炮的射程之内。
江忠源的设计还不止于此,他率练勇堵住了蓑衣渡,另外也知会了满将和春在道州附近布防,无论是水路、陆路,都让江忠源给堵死了。
回师攻打全州,以及休整,足足耽误了太平军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太平军算是浪费了,可江忠源没有浪费,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在湘江东岸布置一张铁网了。
到了蓑衣渡,加上在全州缴获的战船,太平军已经有了近百艘大船,百船过江声势也相当的浩大,可惜这些船队,在江忠源的眼里,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重伤的南王冯云山,被特殊照顾,安排在了第一波渡江的序列之中,岂不知这种照顾,却把太平军的组织部长,南王冯云山送进了地狱之中。
眼见着船只到岸了,却突地搁浅,走不动也退不回,后面的船只越聚越多,战机已到,江忠源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一声令下,火炮、火箭便开始了倾泻。
没有任何的缓冲,江船都被打被成了筛子,何况船上的人呢?第一波炮击过后,冯云山就稀里糊涂的死在了船上,由于巨木的阻挡,江船即使被打的四分五裂,也没有沉江,加上火箭,这江船只能立在江中燃烧了。
开战之初,太平军就付出了血的代价,船队之中几乎无人存活,本来清亮的江水,都变成了紫黑色,死了多少人,没法算计。
家属大军突然遇袭,太平军将士的反应也很及时,架着江船就冲了上去,可蓑衣渡已经被江忠源弄成了一块死敌,上多少死多少,不用短兵相接,只要一门门的点燃火炮就好了,一炮下去死一船人,基本没什么失误,练勇们只要,慢慢的装弹发炮即可。
河中巨木的阻拦,让太平军无法上岸,只能眼见着上去的人惨死之后,继续往上扑。
游过去,太平军的人不是没想过,可蓑衣渡这边江面平静,底下的水流却是极为湍急的,下去一个就给冲没一个,除了乘船,没有别的路可走。
散弹的威力很强大,蓑衣渡这边只打了半天,死伤的人数,就惨不忍睹,一下没了三成的人马,太平军的队伍也一下变得稀疏了。
危难时刻,还是东王杨秀清出力了,以剩余的船只结成浮桥,勉勉强强,才算是登上了湘江的东岸,大胜一场的江忠源也没逗留,收拾了火炮,就留给太平军一个极度凄惨的江面,撤了回去。
与江忠源约好合力阻挡太平军的和春遁了,但却来了一支湖南的绿营兵,这支绿营兵,与别处的不同,这是湘西剿匪的降将,说白了就是一群由匪变兵的货色,听说江忠源在蓑衣渡大胜,这些人也就有了别的想法,立功心切啊!
刚过了蓑衣渡第二天,太平军就遇上了这支湘西匪军,一场血战更是太平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两军之间打的相当惨烈。
湘西匪军,数次撤退,数次都被督战队杀回了战场,来来回回几次,降将汪典铁不打算陪着清军玩了。临阵再叛。为了活路又改投了太平军的阵营。
这一仗打到这里还没结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江忠源,可不会放过太平军,一场接一场的血战,太平军的将士也不是铁打的货,溃散、屠戮,江忠源的湘勇损失虽然不小,可太平军的损失更大。
除了一些护卫诸王的老班底,其余的太平军死了个七七八八。连带家属五六万人的大军,折损过半,只剩了两三万。
可战之兵也不过三五千了,太平军在蓑衣渡,遇到了第一个对手,这第一个对手,给太平军带来的损失太大,这仗打不下去了,家属大批被杀,将士死伤过半。这就是一场伏击、一场血战、再加一场伏击的结果,太平军的战力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凶悍。这一战江忠源也打出了湘勇的名气。
不管是军心动荡也好,没有再战之力也罢,太平军无论如何,在人数上还是占了绝对优势的,江忠源的那一千五百人,也就能打到这种程度了,与太平军正面硬捍,江忠源还不傻。
三场大战,最大的收获就是蓑衣渡的伏击战,近百船的人,生还者屈指可数,这些船上也冤死了无数的太平军将士和家属,只能瞪着眼等死,江船搁浅,散弹如雨,蓑衣渡一场伏击,这江忠源也算是为全州城报仇雪恨了。
仗只打了三天,太平军上下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即使遇上绿营兵也会死伤惨重,打不下去了,不能再打了。
江忠源的敌人,就是太平军的朋友,江忠源以剿灭天地会起家,这次天地会却大胜了江忠源一场,他们给太平军点拨了一条路,一条越过黄华山直通道州的山路,太平军藉此逃出生天,江忠源的铁网因此漏洞百出。
一饮一啄皆由天定,这话杨猛虽说不信,但他信因果,有因便有果。太平军回师屠城,让江忠源抓住了机会,一句重创太平军,现在的太平军还有几分战力,就不好说了,很可能遇到普通的清军,也会一触即溃的。
江忠源虽说是个人才,但心还不是铁石,他若是把天地会的人,杀个干干净净,太平军只能在湘江东岸引颈就戮了,敌人杀不干净,即使是一两个人,也能给你把天捅破,江忠源虽说立了大功,可是依旧让太平军窜入了湖南,天下震动了。
太平军攻打广西省府桂林,撤围之后北上湘楚之地,这下篓子捅大了,赛尚阿是咸丰帝一力举荐的,有了之前花团锦簇的折子,赛尚阿总算没被一撸到底儿,只是连降四级,留在军中效力。
倔驴向荣,也是被拔了顶戴,留在军中效力,对此向荣也早已习惯了,广西剿匪一年多,他来来回回被降职升职七八次。
这事儿到这里还不算完,太平军窜入湖南,天下震动,为了安抚其余地方的百姓,咸丰帝也打了一张亲民牌,弄了一份罪己诏,来糊弄老百姓。
劳师糜饷、挫师折将、日久无功,这些话说的再漂亮,悔罪的话说的再感人,也解决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平军攻入湖南的事实。
道州几乎是不设防的,太平军的残兵败将,轻易的拿下了道州,历经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太平军的运气也来了,全军上下已无再战之力,洪秀全也发现了自己的危局。
太平军在蓑衣渡是被天地会救得,天地会的出现,也给了洪秀全一个新的思路,反清反满!这比拜上帝会的影响大多了,这个纲领一出台,短时间之内,太平军就在道州扩军两万。
湖南没有杨家的武庄、田庄,传播理教的队伍,也没有走进湖南,大多数的苦哈哈、老百姓,都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不谈教义谈反清,可不是从者如云吗?
两万啊!这两万人不是老弱妇孺,而是能拿着刀枪杀人的兵卒,之前的太平军,靠着一万多可战之兵,就纵横了整个广西,一下扩军两万,刚刚历经厄运的太平军,怕是要转运了。
而厄运开始往大清朝廷的头上转移了,扩军之后,就是休整练兵,蓑衣渡一场大败,打的太平军上上下下,人人悲惨个个思乡。
太平军的原班人马,多是两广的百姓,一入湖南,风土人情都不同了,话听不懂,饭吃不惯,一个个苦哈哈到了别的省份,就跟到了国外一样,不适应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许多老将都吵吵着要带着两万新募的将士打回两广,可刚刚经历了蓑衣渡一场败仗,对于清军的战力,太平军剩下的五王,也有些二心不定了,广西境内连皮带毛差不多有十多万清军,这次打了湖南,只怕湖南各地的兵马也要聚在一起了,回师两广危险太大。
想起桂林的那一幕幕,洪秀全的心也被新募的两万兵卒,弄得越来越高,长沙,是个不错的目标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铁打长沙城(一)
打长沙,意图是不错的,只是太平军的军心却不可用,蓑衣渡一战,无数家属和兵卒,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烧死,这样的景象太惨了,太平军上下,都是些百姓出身,他们不是职业的军人,打打顺风仗还凑活,一旦战局糜烂,他们的心气也就散了。
洪秀全打着反清反满的旗号,在道州新募的两万人马,看的也是老兵的眼色,老兵不敢战,他们自然也不敢战,妄图让端起刀枪的老百姓,成为精兵,前面还缺了俩字:百战!
两个月的休整,依旧没能让太平军的将士们,从蓑衣渡大败之中回过神来,西王伤了、南王挂了恐惧的情绪在大军之中蔓延,就这么个样子,别说打长沙了,就是身后慢慢追击的清军,太平军还对不对付的了也很难说。
这次无论是天王降僮,还是天父降僮,都没啥作用了,降僮的时候,口号喊得震天响,一旦到了组织军队准备出发的时候,却人人畏缩,丝毫没有战心。
太平军的将领们,虽说在战略战术上,还不怎么成熟,但在人心的把握上,却精熟到了极点,军心不可用,大军不能轻动,蓑衣渡一战败得太过凄惨,伤亡过半呐!
现在太平军要想鼓舞士气,靠天父、天兄之类的玩意儿是不成了,大胜仗,是唯一能提振军心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天兄降僮的西王萧朝贵站了出来,虽说身上依旧有些旧伤,但已经不大碍事儿了。现在就是用这个太平军第一猛将的时候。他现在不站出来。谁还能挽救太平军的军心呢?
萧朝贵是平在山炭工出身,他那帮老部下,因为西王受伤的缘故,也没怎么参战,自金田起义开始,他这帮老部下,都一直追随着他,靠着这层关系。萧朝贵勉强激励了一下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们,这也是太平军唯一一支敢战的部队了。
区区一千多人,对萧朝贵来说够了,太平军一路走来,也在一路成长,现在他们最擅长的战术,就是穿州过县一路快打,除此之外再就是连夜跑路的战术,用的相对精熟了。
西王肯出来担当大任,天王和东王自然喜笑颜开。自家的这个西王兄弟,别的本事或许不成。但打仗却是太平军第一猛将,不求他打下长沙,只要沿路占下几个县城,有了这样的大捷,军心就可用了。
只要大军军心可用,长沙就要易主了!
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只有两个,一是军力二是情报,其他的什么善恶、立场之类的都是扯犊子、糊弄人的货。
军力,太平军显然是不行的,军心不可用,还谈何军力?但萧朝贵的那一千多老兵,就不一样了,虽说这些人无论是在训练和战斗经验上,都差了不少,但好歹他们也是一群打了一年多仗的老兵了,相比于对手,这群老兵更像军人,至于清军,十支队伍拿出来,可能得有九支半不堪一击。
一千多老兵怎么说,也算是局部军力了,这支人马打些县城,没问题,但打长沙就有些开玩笑了,一千人,守城都守不过来,打长沙能取胜才算是活见鬼了呢!错非长沙一个守军也没有,四门洞开等着萧朝贵占领。
情报,自从太平军与天地会接上了头,打起了反清反满的旗号,这两个帮会,也就成了联盟,土生土长的天地会,在湖南自然有情报上的优势,得益于此,太平军半路捡的情报系统,比之清军更有效率。
太平军入湖南之后,在道州休养了两个月,这也给了清廷充足的准备时间,因为广西的事情,朝廷这次没有主动进攻太平军,而是做出了战略部署,大清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朝廷打仗不会像太平军一样,想到哪里打到哪里,部署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即使这样的战略部署漏洞百出。
有了太平军打桂林的教训,朝廷的一干战将文臣,预估太平军必将北上,相机攻打长沙,有了动机与目的,于是朝廷的部署也就有了,陈兵与衡阳、郴州一带阻截太平军,与广西和其他各省的援兵一起,将太平军消灭在这一带,就是朝廷的布局。
这样的布局还算是凑活的,只可惜谋略不差,兵将太差,湖南的绿营是准备妥当了,但搂底儿的广西兵,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一消息经天地会之手,转到了太平军的手里,一条进攻长沙的通道也就有了,情报有了军力也有了,洪杨两人并没有让萧朝贵进军长沙,而是把手指头指到了近在咫尺的永明、江华、嘉禾一带,这些地方好大,只要萧朝贵胜了,那大军的军心也就有了。
复出的萧朝贵自然拿出了全身的本事,凡是天王和东王指过的地方,都被他一一拿下,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到手,太平军的军心,如洪秀全和杨秀清的预料一样,新兵带动老兵,没多长时间,战意澎湃的太平军又回来了。
大军一动更是如犁庭扫穴一般,太平军不但连得城池,而且军马也扩大到了十万上下,连带上家属,太平军的队伍,已经差不多二三十万人了。
占得城池多了,抢的粮食多了,与杨家做赔本的买卖,就不怎么划算了,起初洪杨是想直接宰掉杨家的那几个管事,但石达开一句话,就解了这些人的死劫。
“杨家有洋枪洋炮,或许可以交易。”
什么话还能比这话的分量更重呢?杨家与太平军的粮食交易,也就继续了下来,但量却越来越少了。
“好!好!好!看来是不打不成了,十万人马很多吗?”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知道自己回不了云南了,强买强卖怎么了?既然想毁诺。那就准备挨揍吧!
“颜卿。将广西的事情安排下去。从四省的武庄田庄商号,选管事选练勇,咱们要准备,大举侵占地盘了,空缺的人手,让魏先生的明湖书院补足,你的任务就是以广西、广东为指点,在江南、江北的各省。建立咱们的武庄田庄。
于彪,桂林的这五千人马,咱们也留下,组织一支万人的大队,入湖南,你带三千步卒做先锋!
颜卿,湖南的武庄田庄,要配合好大军,从今天开始,广西的清军无粮可派。咱们动了,一切以咱们的补给为主。”
人有的时候。自信心难免会过度的膨胀,需要不时的打压一下,军队是把尖刀不假,但长久的不用,必然会生锈,必然会变钝。
太平军一下就聚了十万人马,这人数太多了,杨猛也给他打掉一部分,不然只会助长洪杨的嚣张气焰。
“三爷,您何不请旨出兵呢?”
见三爷这是准备真打了,岑毓英也提出了建议,杨猛一直在谋求朝廷的兵权,这是个好机会。
“怕是不到时候!现在请旨自取其辱而已,咱们先打一下,再看看戏,让朝廷慢慢煎熬吧!”
云南的人马早就到了,一万人整合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杨猛说走就走,吩咐完了之后,第二天,他就带着于彪,直奔道州而去。
杨猛这一行也不容易,虽说大家伙穿得都是清军的号衣,但新军的装备和精气神,与绿营兵不同,走近了立马就会发现端倪,杨猛这一路,不仅要赶时间,而且还要避开沿途的清军。
一支万余人的大队,穿州过县,而朝廷一无所知,这也就是在乱世之中吧?杨猛的一万人马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道州,如今的道州,还是太平军的天下,到了道州之后,杨猛也不犹豫,第一时间就派人攻城。
几十门臼炮一字排开,无数的开花弹在城头炸响,留守的几千太平军新兵,转眼之间就吓得溃散了。
大量募兵的缺点就是如此,再厉害的军队,即使加入了大量新兵,战斗力水平也会直线下降的,不等杨猛的军队登城,道州的城门,就自己打开了。
“于彪,你带队!进城缴械,凡是老长毛一个不留,新兵直接给老子驱散了,探一探洪秀全的位置,再探一探哪里是太平军屯兵最多的地方。”
道州城,杨猛的人只杀了三百多老长毛,和一些随军的家属,这些都是三点教的死忠,对于邪教的信徒,杨猛有言在先,当场砸神像毁香坛者不死,其余死忠一概诛杀!
三百多老兵,带了四千多新兵,虽说第一轮炮击的时候,死了几百,但这是正常的伤亡,避不开的。道州城里的东西,被太平军劫了个精光,杨猛的收获不大,出手无功,当然不是杨猛的个性,即使不打洪秀全的主力,这军费还得他们出。
此时的洪秀全已经到了郴州,听闻道州失陷,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道州失陷,远不如杨老三远道而来更让他震惊,这个泼皮无赖,是打算吃定了太平军啊!
现在的洪秀全自恃势大,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昆明的杨老三了,既然他来了就要给他个下马威,不顾石达开的劝解,这位天王派了猛将罗大纲率一万新兵去对付远道而来的杨老三。
道州失而复得,经由百姓之后,几天就传到了清军前线最高指挥赛尚阿的耳中,可究竟是谁打下了道州,没人知道,这事儿几天的时间,就成了一个谜,只能怨朝廷不给力了。
道州失而复得是好事儿,是战功,既然失而复得了,还没有苦主,自然是他赛尚阿的调度有方了,一个不知名的总兵,直接就篡了杨猛的军功,成了夺取道州大败太平军的功臣。
罗大纲自郴州奔袭而来,自然逃不过影子耳目,罗大纲带的这一万人,可是道州的新兵,算是经过训练的了,对此,杨猛也不轻视,直接就定下了伏击的策略。
打仗,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占据了优势,胜败不问可知。
拿着大刀长矛的太平军,与一万多拿着火枪的云南新军对战,而且还是被伏击,只有被屠杀一条道可走,对于这批新兵,杨猛没忍心下手,只是几炮轰死了罗大纲,结成包围圈的新军,打了几轮齐射,杀伤了两千多人之后,让他们自己溃散了。
若来的是太平军的老兵,杨猛会毫不犹豫的锁死包围圈杀光他们,但新兵就算了,这些人多是被蛊惑的驱散也就是了。
打死罗大纲,打散一万太平军,这事儿杨猛清理完战场之后,就无人可知了,战斗打的极快,从开炮到清理完战场,不过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铁打长沙城(二)
罗大纲被杀,一万人马一战而溃,对太平军是个不小的打击,溃军退回来之后,刚在郴州、耒阳等地招募的新兵,就随着溃兵跑了一些。
跑掉一些新兵,对太平军来说不算是损失,杨猛弄死的罗大纲,才是真正的损失,除了首义六王,洪大全、胡以晃、罗大纲、秦日纲等人,就是太平军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了。
洪大全被乌兰泰生擒,送到京师被千刀万剐了,秦日纲经过永安突围战的检验,没什么大才,这罗大纲却是个智勇双全的悍将,罗大纲的死,决计是太平军的一个相当重大损失。
不等洪秀全忧伤,探马来报,杨猛的大军直奔郴州而来。罗大纲走了才一天多,就被杨猛弄死了,战斗结束的有多快,洪秀全等人清楚,只怕杨老三的军队,打罗大纲的时候,如摧枯拉朽一般吧?
“如何对付这杨老三?”
洪秀全的内心很复杂,问题却很简单,杨老三的军队有多少人都弄不清楚,打与和之间的选择,就在罗大纲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天王,当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杨老三为何而来?”
东王杨秀清心中也是大呼不妙,若是杨老三投了清军为朝廷效力,只怕大战难免,若是为了别的,一切都好商量。
“天王,我愿去会会杨老三。”
罗大纲之死,对石达开来说也算是一个噩耗,罗大纲出身水匪。是个江湖义气颇重的人。与石达开算是谈得来的。那杨三哥手黑啊!伸手就要命,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天王,就让翼王去一趟吧!不然……”
与杨老三会面,万一他是朝廷的鹰犬,正好把石达开送进去,除了一个后顾之忧,再打也不迟。
“好!那达开你就去一趟吧!”
杨猛的到来,给了太平军的高层好大的压力。石达开敢开口,也是冲着杨猛之前的话语,坐看杨三哥与太平军死磕,石达开做不到。
这时候,没有什么委婉的话好说,洪秀全允了,石达开也不犹豫,带着一队亲卫,迎着杨猛的兵锋,就赶了过去。
杨猛的军队行军。可不似扎营的时候,前前后后都有骑兵做侦察。隔着大军二十多里远,石达开的人,就被杨猛的骑兵给围住了。
报上了名号,通传之后,石达开这才安全的走到杨猛的身边。
“来了,有什么话,就问吧!”
“三哥为何突然动手?”
“收益少了,粮食卖不出去,我说过,老子的买卖,你们做也得做不做老子逼着你们做。”
“三哥,就为了些许银钱你就大开杀戒?”
两人一边行军一边说话,杨猛的理由太荒谬了,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因为几十万两银子,就打仗的,直愣愣的瞪着杨猛,石达开觉得很气愤。
他觉得杨猛肯定是投了朝廷,为了官帽子,才与太平军对上的,朝廷的官员,没几个好的,一个指头数的过来,若是杨三哥投了朝廷,就不再是好人了。
“不错!我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当时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买卖做不成,我就动手。
别小看这些许的银钱,老子手下的人太多了,就靠这些许的银钱活着,这次过来,若是达不成目的,我就把太平军上下,几十万老老少少全杀光!”
行军之时,杨猛不会去谈什么情谊,身边都是些新军的将领,谈那些玩意儿,有伤威严。
“三哥,这是真话,只是为了买卖?”
“十足十的真金白银,老子不怎么说假话。”
“三哥,可否让大军驻足,我去与天王交涉一下?”
“行吧!交涉可以,但我的军队不会停,让我的管事们来见我,那些人最好没死,死一个我杀你们一万人。
回去告诉洪秀全,把老子的人当爹养着,无论是病死的还是被杀,死一个我杀你一万人。
湖南的所得,二八分成,我八你们二,我的军队到了郴州,财物给我放在城外,城外没有财物,大军到时攻城开始!
回去吧!下次不要被人当枪使了,来我这边的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会把他们的人头和消息一起送回去的。
若是打长沙别参战,容易死在军阵之中,记着你我之间的诺言!”
杨猛的条件说的石达开冷笑不止,可最后几句话,却让他无所适从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如铁的杨三哥,他迷茫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郴州,心思杂乱的石达开,也没心思组织言语了,杨猛的军队怕是再有一天的功夫,就要打到郴州了,将杨猛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边,在场的太平军高层,算是之道什么叫做胡闹、什么叫做杨扒皮了。
“就因为这个,他先是打了道州,后又打杀了罗大纲?”
“天王,杨猛就是这么说的。”
“唉……这些算是沾上了狗皮膏药,秀清,你说怎么办?”
“按杨猛说的做!翼王,杨猛的军队,真的是全都配的洋枪?”
杨秀清在石达开的营中也有耳目,这个才是杨秀清真正忌惮的东西。
“是的!全是我没见过的样式,应该是洋枪!”
石达开说这话又违心了,他试过柯尔特的威力,厉害的令人咋舌,他在杨猛军阵之中的时候,也看了,杨家的军队,一人一把大刀,一把长枪,腰里还有一把跟自己那柄一样的短枪。
大军的人数,石达开也预估了一下,至少万人,万人就是万把枪,六响,顷刻之间就能打完。三五十步之内。这短枪的六响。就足以应付三四万大军了,只怕杨三哥那一万多人,打整个太平军都够用了。
“二八就二八,记住以后不要得罪杨家的管事!”
洪秀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只能认倒霉了,遇上这杨扒皮,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与杨秀清在道州定下的进击江宁的事情。真是该做了,怎么也要摆脱西南的这个杨扒皮。
杨猛的大军到了郴州,在城外接收了太平军的大批财物,换了一批管事之后,他带着大军连夜就离开了郴州,在洞庭湖一处隐蔽的地点扎下了营寨。
“知会广州的丁泰辰,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安排,五个驳船船队,到洞庭湖候命,翻江龙若是造好了。也一并派来。”
长沙不是太平军的福地,他们的福地在南京也就是江宁。洞庭湖是个不错的水域,趁湖南混乱的时候,在洞庭湖建立自己在长江沿岸最大的基地。
之前杨猛就安排过沿江的武庄、田庄,但沿江的田地,都是肥田,想要在这里扎根并不容易,虽说丁泰辰之前为此事出了大力,但结果杨猛并不满意。
八百里洞庭俱是鱼米之乡,入湖南之前,杨猛就选好了这片地域,这次正好趁太平军变乱,把洞庭湖周遭,全部控制在杨家旗下,有了洞庭湖,杨猛伸手就能截断长江上游的水路,由洞庭湖而下,沿江的省份,也都在他的兵锋之下。
杨猛与罗大纲对阵一场,虽说快速而隐秘,但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依旧是神秘的清军,战败了太平军,究竟是哪路清军,谁也说不清楚。
这消息与道州不一样,多数清军的将领,都把这事儿当成了笑话看,没头没尾的事儿,驻扎在湖南的清军,哪个有与太平军硬捍的能力?这或许又是哪位大人折子里的话吧?
洪秀全吃了杨猛的大亏,知道了杨家的实力,当然不会在背后编排杨猛,这位能为了银子打仗,难保不会为了闲言碎语打仗,现在最重要的事儿还是打长沙,如今太平军兵多粮足,虽说被杨老三挫了一阵,但军心还是可用的。
洪秀全善于自我安慰,可杨秀清就不一样了,杨老三的存在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杨老三来了湖南,只怕这湖南就不是久留之地了,太平军是他们一干王爷建立的,他是太平军的东王,是九千岁,头上再加一个领导者,绝对不可能!
虽说有了离开湖南的想法,但天王想打长沙的主意,杨秀清也支持,虽说现在太平军的人数不少,但能打仗的不多,打长沙,或许能给太平军带来一支能打的强兵,这次杨老三来袭,罗大纲身死,大半原因还是太平军的将士们不够精锐,也不那么善战。
打长沙,还是西王萧朝贵主动请缨,前期连破数城,也给了萧朝贵无比的信心,新兵他不怎么看得上,还是自己手里这一千多老班底能打仗。
作为太平军的第一猛将,萧朝贵知道新兵会削弱老兵的战斗力,打长沙,他认为只要行军的速度快,这长沙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西王坚持,天王洪秀全当然不反对,而作为西王的盟友东王杨秀清,也希望萧朝贵的战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没有南王了,他们两人合伙,说不定这权力还能再进一步。
石达开虽说心里对杨猛有些怒意,但他还是听从了杨猛的意见,在打长沙一事上,没有多说话,至于北王,打打杂还成,带兵打仗他不成!
西王萧朝贵带兵打长沙的事儿全票通过,西王也大大的露了一把脸,带上自己的得力干将吉文元、李开芳、林凤祥,萧朝贵信心满满的从郴州出发,连克永兴、安仁、攸县、茶陵、醴陵等州县,不算行军的时间,几乎就是一天下一城。
萧朝贵的战绩,极大的鼓舞了太平军的军心,一天一城的战绩,也让萧朝贵的自信心越发的膨胀,一日下长沙,就是他的目标。
这仗越打越顺,越顺将士的战力越强,打到了长沙左近,一座清军的营地挡住了萧朝贵前进的步伐。
这仗打的越多,经验也就越丰富,萧朝贵本可以越过这支驻在石马铺的清军,但这位西王,瞧上了清军营中的火炮,这可是攻城的利器啊!
石马铺距长沙不过十里之遥,收拾了这帮清军,那自己攻取长沙城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所谓因小失大,所谓兵勇将不智,不外如是,萧朝贵进军的速度太快长沙城那边,还没得到萧朝贵来犯的消息,若是依葫芦画瓢,学一下死鬼罗大纲在桂林城下用的赚城之计,说不得这萧朝贵就真能打下长沙城,可多半猛将拥有的缺点,萧朝贵一样有。
虽说手下人才济济,但这些人打的仗太少,又都是粗汉出身,战略上的考校太少,见了唾手可得的好东西挪不动步子,袭营,就成了萧朝贵与一干手下共同的决策。
若是杨秀清随军也好一些,只可惜……(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铁打长沙城(三)
萧朝贵的千余精锐,对打两三千清军绿营兵,还是手拿把攥的,驻守石马铺的虽说来自西北,但九边老卒早在明末清初就败落了。
西安镇总兵福诚的两千西北绿营,虽说名声挺大,但战力也挺让人揪心的,福诚的军马,算是外省援兵,他们到长沙的时间太短,许多东西都在适应之中。
立足未稳就是这支人马写照,萧朝贵来的匆忙,福诚等人猝不及防,最初他们还认为这是同僚的援兵呢!可走进了一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带起行军烟尘的竟是长毛。
袭营者与被袭营者,一个信心满满、连战连捷,一个懵懵懂懂、得过且过,战果如何不问自明,萧朝贵的人马,一气儿破了福诚的中军,总兵福诚战死,副将尹培立战死。
袭营,前期萧朝贵做的不错,后期就有破绽了,按实力来说,萧朝贵的那千余人马,有歼灭福诚西安镇的实力,只要前后包抄,或是从后路往前打,事情都大有可为。
只是这萧朝贵,猛将而已!前路破营,虽说打得轰轰烈烈、声势无两、可也给了清军溃散的机会,而且是向长沙方向溃散。
跑不动、走不动,那是绿营兵平时行军,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平军的刀子都要捅到屁眼了,这个时候不玩命的跑,以后就没机会跑了,生死当前,就是大烟鬼跑的都比兔子快。
萧朝贵行军速度虽快,可追赶玩命奔逃的清军溃兵,也只能想想而已。这些王八羔子跑的太快了。追?气儿都喘不匀。追上去也不好杀,索性他就放了这些溃兵。
得了福诚的军械,萧朝贵的好运气并没有就此终结,长沙城外,距城十里的石马铺,驻着外省援兵福诚的西安镇,距城七里,还有一支人马。那就是本地绿营副将朱瀚的沅州兵,他们的枪炮火器,比福诚那边多得多。
而朱瀚看到福诚的溃军之后,也拿出了领军大将的果断,丢下武器,转身就逃,先得了福诚的部分装备,又得了朱瀚的枪炮甲仗,萧朝贵的实力,一下就拔了好几个层次。
只可惜。他的人马太少,连猫带狗不过千五。缴获虽多,这千多人也用不了,局部之战,萧朝贵大获全胜,打散了近五千绿营兵马,他自己的损失却寥寥无几。
兵少武器多,萧朝贵也有了扩军的心思,在茶陵之时,有些当地人想要跟着萧朝贵被他婉拒了,攻城是个用人的活计,这个时候,用一用他们也算凑活,留下了几十个兵卒看守多余的刀枪,安排人手去接应茶陵的新兵,萧朝贵这边却没闲着,直奔长沙南门而去。
击溃了福诚和朱瀚的队伍,老天爷这是在给萧朝贵机会啊!清军的号衣甲仗遍地都是,溃逃的清军也直奔长沙而去,这个时候,只要萧朝贵命令大军上下,换上清军的号衣,赚城,十成十的没有任何悬念。
可这太平军第一猛将的名号,不能白瞎了,智勇双全的那不叫猛将,对于遍地的机会,萧朝贵没能把握住,而是直奔长沙城南门而去。
轻兵疾进,打的是什么?打的是突然性,到了长沙南门,萧朝贵依旧是稳扎稳打,先是占据了妙高峰架炮,后又占据了南门之外的民宅,还有一些比较险要的位置。
匆匆赶到长沙却不在第一时间攻城,可能是萧朝贵出于对长沙坚城的畏惧吧?但这也不尽然,占据了这些地方之后,他的攻城战,打的还是相当猛烈的,这原因只能归结于能力了,萧朝贵善于把握局部的战机,而对于全局的掌控能力,就太差了。
石马铺一战,本可以不打,虽说萧朝贵的人马没什么损失,但是打石马铺,不仅浪费了时间,还让许多溃军,退回了长沙,这些溃军不仅保住了命,而且还给长沙城,带去了太平军来犯的消息。
若是绕过这几千人,直接打长沙,说不定分分钟萧朝贵就能登上长沙城头,也说不定萧朝贵打到长沙的时候,正是四门洞开的时候,冲进去就算成功。
但现实没有那么多的说不定,老天爷给了萧朝贵无数次机会,而他仅仅把握住了强攻的机会。
此时的长沙城中,比福诚还懵懂,百姓到巡抚衙门报告太平军打过来的消息,却被当做造谣生事的给捉了,数百溃军退入长沙城中,巡抚衙门愣是不知道,这是哪里的溃兵。
好在守城门的清军比较怕死,一见了溃兵,忙不迭的把长沙城的七个城门都给关上了,这城门一关,也就把萧朝贵一战下长沙的希望给破灭了。
城门虽说关上了,可长沙城上下,却不知贼兵从何处而来,萧朝贵若是再果断一点,或是他的人数在多上五六千人,长沙依旧一战可下。
可萧朝贵现在却在依着桂林的经验,预备攻城的阵地,他也不看看身后那千把人,就这千把人,面前的长沙南门都堵不上,就别提什么攻城阵地了。
长沙城中反应迟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的长沙城,就是个群龙无首的地界,前湖南巡抚骆秉章,已经卸任了,要去京师谋求高位,现在正是他仕途的关键时候,傻犊子才去搅和长毛这潭浑水呢!
督抚疆臣,长沙城中不是只有骆秉章一个,还有一个前任的湖北巡抚罗绕典,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人耍耍笔杆子还成,真要是披挂上阵,啥气节之类的早就被吓飞了。
领军大将,长沙城中不是没有,湖南提督鲍起豹,就坐镇长沙,不过这大清朝重文轻武,鲍起豹?他连个道府官都比不上,在长沙城里舞舞扎扎,找死呢?
没有巡抚主持大局。下面的文官。一个个的也做起了缩头乌龟。互相推诿责任。乱糟糟的上层,造就了乱糟糟的下层,长沙城中的人马不少,绿营兵将足有**千人,忙忙乱乱的一天过后,长沙的防务,有跟没有也没什么两样儿。
这同样还是萧朝贵的失误,打仗就讲究个以快打慢。以有备打无备,趁乱攻城,乱中求胜,才是兵力不足的萧朝贵制胜的法宝,这可惜这大好的机会萧朝贵又错过了,大军占据了长沙南门的有利地形之后,这位西王殿下,竟然下令大军休整明日攻城。
半天一夜的功夫,长沙城中的乱局,也有了一定的缓解。文官们虽然互相推诿,但武将守城这是天职。湖南提督鲍起豹上了城楼,这长沙的城防总算是有了一只领头羊。
长沙可不似桂林,朝廷早就有太平军会攻打长沙的推测,长沙城中不仅有**千兵员,枪炮火器也是一样不缺,虽说有句话叫天生桂林府,铁打长沙城,但桂林始终是个靠天吃饭的地方,不似长沙这般,是人造的坚城,墙高城厚,加上充足的火器,近十倍于萧朝贵的兵员,这要是还守不住城,就真叫是扯犊子了。
长沙有了防备,萧朝贵第二天的攻势虽说猛烈,可也只是个劳而无功的局面,站在城头射箭、打枪、开炮,孩子都能做的事情,清军的士兵就是再差,这些事还是勉强能做的。
千多人的队伍,仰攻万余人守备的城墙,要是掉个个,还算是势均力敌,不掉个,只能称作是蚍蜉撼树了。
打了一天毫无战果不说,还损兵折将,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萧朝贵不乐意了,自己之前的仗打的好好的,怎么到了长沙就打不动了?训斥了一下手下的将官,虽说萧朝贵有心再战,可不足千人的队伍,却疲惫异常,只能等明日再战了。
持续一天的攻城战,打掉了萧朝贵近四成的兵员,这些可都是太平军的老兵啊!指着那几百人,扩成一两万的大军都不在话下,白白的消耗太平军的骨血,殊为不智。
第二天的攻城战依旧惨烈,但依旧毫无战果,萧朝贵真急了,撸胳膊挽袖子,跨出阵地就要亲自上阵,任手下的将领如何劝阻,这位就是铁定了心意要亲身去打长沙。
这样的一幕,往往意味这有去无回,也往往意味着悲剧,永安建制,太平军诸王都有一套自己的装束,明黄王袍就是高层的象征,萧朝贵这么一个明晃晃的打灯笼,走进战场,岂有不杀之理?
小弹丸加散籽儿,轻轻松松的一炮,城头的清军,就解决了明晃晃的西王萧朝贵,这次萧朝贵挨炮,与冯云山还有些不同,冯云山当时骑在马上,不怎么好瞄,萧朝贵大咧咧的走向城头,那真就属于作死了,一炮下去没有任何的生机。
可以降天兄的萧朝贵,再次受难了。萧朝贵身死,他的部下们也不敢攻城了,凭着几百老兵和茶陵来援的千余新兵,打长沙,岂不是跟西王一样,自己作死吗?
将西王萧朝贵战死,和长沙城防空虚的事情传到郴州,萧朝贵的布下吉文元、李开芳、林凤祥,也不敢再攻城了,只能维持西王在长沙城外开辟的攻城阵地,这些险要的地方只要不丢,太平军就还有攻陷长沙的希望。
好好的一场仗,被鲁莽的萧朝贵打成了烂泥塘,西王生死,太平军不能不复仇,而空虚的长沙城防对太平军来说也是个机会。
如今的太平军可不同于在桂林的时候了,现在真可谓是兵多将广,不打长沙说不过去啊!
太平军整军准备攻长沙的时候,周边的清军,也在接连的进城,吉文元等人的兵力毕竟太少,固守前沿阵地都嫌不够,阻止清军进城,可望而不可及啊!
正在洞庭湖畔建造武庄田庄,筑造防洪堤坝的杨猛,听到萧朝贵战死的消息,只是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或许这就是石相公的命啊!
太平军打成什么样,清军打成什么样,他现在没心思去管,都说八百里洞庭鱼米之乡,可到了之后,杨猛才知道这话有多操蛋,这时候正是雨季,一旦洪水泛滥,这八百里洞庭,就是一个巨大的泄洪场,所谓八百里洞庭,指的就是洪水泛滥的洞庭湖,平时这洞庭湖也就四五百里上下。
杨猛之前还纳闷,这洞庭湖周边为什么人烟稀少呢?知道这事儿之后,他也是无奈了,别看只是几天的功夫,但杨猛在洞庭湖周边投入不少,现在骑虎难下了,洞庭湖只是一个,临近的荆江、长江的堤防都是要一一加固的。
因剿匪不力,被革职拿问的广西巡抚邹鹤鸣,也被杨猛劫了过来,这位理政打仗是个废物,但治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瞧着绵绵无尽的洞庭湖,杨猛也是满肚子的苦水,早知道就不选这里了,筑堤修坝,恐怕从洪秀全那里抢来的财物都投进去,也不够用呐!
至于打生打死的长沙城,现在他还没那工夫去管,瞧这月份,再有两三个月,就要发洪水了,先保住自己别被淹了才是真正的大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铁打长沙城(四)
治水,有钱只是其次,有合适的领导也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许多人,想要在两三个月之内,解除洞庭湖的水患,可不是十万八万人,能解决得了的,待罪的邹鹤鸣估计,想要筑造拦住洪水的堤坝,这个时候,没个五六十万人,想都别想。
现在就是雨季了,虽说洪水会推迟一两个月或是两三个月,但各处江面的水位,都已经涨了上来,这个时候治水,事倍功半徒增消耗,冬季才是治水的良机。
“老子又不是天爷,这事儿老子管不了,老子有钱有粮,你老小子出方案,这人我想办法解决,事倍功半也要去做,不然老子的庄子被淹了,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长沙城一片愁云惨雾,太平军那边为了给西王报仇也是群情激奋,而杨猛却蹲在洞庭湖畔指天而骂,这日子赶得真他妈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单单要发洪水的时候来。
他一走了之,很简单!可这两天他跟着邹鹤鸣看了看沿江的水坝,有些别说是清朝了,宋朝的地方都有,这事儿没法说理,一旦发了洪水,遭殃的可不只是杨家的庄子,最遭殃的还是沿湖四府一州九邑的老百姓。
发了洪水,死的人不算多,但流离失所的人就多了,没吃没喝怎么办?加入太平军啊!虽说杨猛不能预测有没有洪水,但他却能预测有了洪水之后的结果 ,这事儿赶上了,跑不掉就得硬着头皮来。
夏天不是筑坝的时候。这事儿杨猛就管不了了。四府一州九邑。加起来怎么也有几十万壮丁吧?这农忙时节已过,正是出来打零工赚钱的时候,借机扩大武庄、田庄的规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平军能在湖南大肆扩军也是有原因的,湖南是个富庶的省份,越是富庶的地方,老百姓身上的负担也就越重,那些穷的不打粮的地方,老百姓的生活反而会轻松一些。收的粮食不少,却大多不是自己的,这反差越大,老百姓心里的落差也就越大,太平军振臂一呼,从者如潮也就好解释了。
“赛尚阿到哪了?”
“爷,赛尚阿驻足在了湘桂交界之地。”
“这个怕死的王八蛋,于彪,安排一支千人队,老子要去会会这已经被革职的赛大钦差。老邹,你也跟着。”
招人治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现在湖南的清军太多,随意就聚集几十万人,怕是要被剿灭的,这事儿不能私底下来,只能走走朝廷的官路子了。
带着一千多人,赶了三天,杨猛堵住了赛尚阿的去路,杨猛的军队突然出现,可是把只有几千人的赛尚阿,吓得够呛,他还以为是长毛打回来了呢?
一听杨老三求见,想想之前道州的事情,赛尚阿的眉头不由的舒展了开来,道州之事没人领功,怕是长毛惹了杨老三,这位带着练勇报复攻城吧?
匆匆的赶出了营门,使劲的抱了一下拳,赛尚阿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杨三哥,哪阵风把您吹到这湘楚之地了。”
“甭他妈跟老子拽文,老子听不明白,这次来,有些私事儿要求你老倌儿,你若是答应,咱们还是老关系,你老倌儿要是不识相,打死你个狗日的。
说吧!答不答应?”
听了杨老三的话,赛尚阿也不恼怒,这浑人就是这样,没法说理,私事儿?只要不是给他杨老三向朝廷求情,啥事儿都能办?
“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呢?只要不涉及朝廷,啥事儿我都应了!”
“嘿嘿!你老倌儿却是想岔了,老子这次的事儿,就是与朝廷有关联。”
“呃……这样啊……杨三哥能不能说说是什么事儿?我这边还有一问,道州的事情,可是杨三哥做的?”
替杨老三谋求兵权这事儿,赛尚阿真是不敢做,广西戡乱不利,圣上已经对他格外的恼恨了,天家无父子,更别说他这个亲娘舅了。
“道州的事儿,是老子做的,洪秀全那厮在道州杀了老子的人,老子是报仇来的。
但这次来求你办事儿,却不是洪秀全的事儿,老子在道州打完了,就顺道在洞庭湖畔买了几万顷便宜的肥田,一年数万万斤好米,这买卖做的值!
只是没想到老子被人骗了,现在这洞庭湖正是发大水的时候,老子的秧苗已经种下了,你说咋办?”
杨家人记仇、歹毒,赛尚阿是知道的,一听杨老三一下就在湖南买了几万顷好田,赛尚阿也不由的叹服杨家的手笔,只是这杨老三被骗,就有些招笑了。
“治水!”
既然洪水毁田,那只有治水护田了,看了看杨老三,赛尚阿不禁有些惊讶了,难道这杨老三要在这个时候治水,那这可比买洪水威胁下的田地,傻逼多了。
“对!我说嘛!傻子都知道这事儿,不过治水,需要的人手不少,那个待罪的广西巡抚邹鹤鸣,被老子劫了,他说现在治水,怎么也得弄个百十万人,但这时候不是好时候,长毛祸乱湖南,只怕朝廷不允,这就是我求你的私事儿,没啥好处,你办的话没事儿,不办老子弄死你。
还有,这邹鹤鸣说了,长毛自打来了湖南,就招兵买马,若是大举招人治水,也可遏制一下长毛的兵力不是,说不得你老倌儿还能戴罪立功呢?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老倌儿写折子吧!”
虽说杨老三说话之间有些逼迫的意味,但赛尚阿也一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事儿不差啊!虽说杨老三劫囚犯了律条,但这事儿不说出去,谁他妈知道呢!现在自保才是王道。
“杨三哥大义!为了沿河百姓,为了遏制长毛。破家筑坝。当赞!”
“滚犊子!折子里别提到老子。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啊!劫囚是死罪,就说是邹鹤鸣的主意,这事儿要是涉及到了老子,弄死你狗日的。”
杨猛虽有借机上位之心,但有些事儿是不能张扬的,自己在洞庭湖弄了几万顷良田,这些粮食,足以养活十几万大军了。朝廷会让自己治水?恐怕朝廷的人,巴不得荆江长江年年都发大水,自己颗粒无收才好。
“杨三哥说的在理,我这就办了。”
赛尚阿仔细一想,分功不如揽功,邹鹤鸣如今自身难保,他赛尚阿也是如此,打仗不利,为政总要有些优点的,不然这兵败的事儿。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赛尚阿不想去长沙,去了长沙还得再次获罪。这些天虽说长沙那边告急公文不断,但他也只是驱了几个总兵去长沙,向荣那贼厮鸟,也奸猾一直在路上磨磨蹭蹭,广西兵败一次就够了,如今他是被革职的犯官,长沙的事儿,还是让后来者徐广缙消受吧!
杨猛在忙活着自己的在洞庭湖的基业,而太平军已经开始大军进逼长沙了,打长沙,可不是小战即止的,为了一鼓作气,洪秀全等人也是下了狠心,许多后方战局的城池都被放弃了。
虽说喊出打长沙的口号,吓跑了不少人,但连带着家属,太平军的大队,还是有十几万人的,而且可战之兵占了一小半,这与在广西时的局面可大不相同了。
一路攻城拔寨,太平军也缴获了不少的枪炮火器,如今的太平军,在装备上越来越靠近清军了。
萧朝贵的部下们,一边待援,一边从后方募兵,虽说募集了三五千人的队伍,可战力却被大大的冲淡了,新兵大多没经历过战阵,现在的太平军虽然在战力上依旧强于清军,但强点有限,太平军战力被新兵削弱,沿长沙城布防的清军,多次与太平军小规模的接触,在洪杨大军未至之前,守城的清军,对太平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虽说依旧有些害怕,但长沙的清军,却敢与太平军对阵了,而不是之前的一触即溃。
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也带着两千人马,无数辎重在太平军主力未至之前,进入了长沙城,有了赛尚阿的督促,和朝廷的严令,被革职留任军中效力的向荣,也跟在洪杨到来之前进了长沙城,再加上陆续进城的总兵、参将,长沙城中的守军,也有个三四万了,再加上民团、练勇,五万兵马,长沙还是有的,但可战不可战,这事儿只能打过之后才知道。
太平军的兵锋日近,长沙城中,已经有了三巡抚、两提督,十数总兵,副将参将无数,也可谓是一时无两了。
新任巡抚张亮基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就以犒军开始,趁着长沙城中,物资充足、银钱不缺,张亮基也拿出了疆臣的豪气,酒肉伺候大军,金银犒赏大军,这提气的事儿做了,长沙城中兵将的战意也越来越浓重了。
洪杨带着太平军的主力来到长沙,一路上因为全是新兵的缘故,拖延了好些时间,这是无奈之举,两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新兵一下变成老卒呐!
太平军到了长沙的第一战,不是攻城,而是长沙城东南,蔡公坟、天心阁一带的高地,这里驻扎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平军的死仇,江忠源江妖,还有几个清军的总兵、参将。
江忠源手下的湘勇,可是战过太平军的,长沙城内外最不怵太平军的就是他们了,之前他们也与萧朝贵的残部打过,虽说损失不小,但江忠源愣是保住了这片可以俯瞰长沙城的高地。
可以俯瞰长沙就可以炮击长沙,炮阵设的越高,炮弹打的越远,清军看清了这一点,太平军也不是瞎子,第一战就抢占蔡公坟、天心阁一带的高地,也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选择正确归正确,但抢到手才是优势,抢不到手就是清军的优势,就是守城一方的优势,在这片高地架炮,不仅能威胁长沙城,同样也能威胁连营十里的太平军。
开场第一次大战,清军打的可圈可点,虽说最终是溃散了,死了一个副将、一个参将,江忠源也受伤坠马,但太平军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清军虽说溃散了,但借着江忠源前期建造的营垒,他们守住了这片高地。太平军虽说是胜了,但伤亡也不比清军少多少,九成九是新军,战斗力与之前相比弱的不是一点半点。
第一战没有达成战略意图,洪杨二人只能拿着击溃清军说事儿了,损失再大,这一仗也是太平军赢了,与老兵不同,太平军的新兵,见清军也不是那么可怕,信心逐渐的有了,战力也在慢慢的提高。
阵战不利,就用炮战,太平军手里也是有那么几十门火炮的,布成炮阵攻城,威势也是相当骇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