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惩前毖后 治病救人
“三爷,目前这两条计策也就够了,咱们先试一下,看看效果再说,如果有奇效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若是没有效果,咱们再议如何?”
把学生岑毓英给坑了,老魏心里也不怎么是味,见杨老三还有接着说的意思,魏五清了清嗓子,杨猛刚到嘴边的话,就被顶了回去。
带着满头的冷汗,魏五也是用眼神频频提醒,积些阴德吧!杨老三的第二条,就恶毒异常了,再有第三条,可咋整啊!
“哦……魏先生说的不错,咱们的主意出了,不能只是臆想,实际的结果才最重要,这样吧!你们幕僚团今夜拿出一个摺子来,明天我要看!散了吧!”
要说整治三点教,杨猛心里还有不少主意呢!借刀杀人,可不止用神棍那一项,打着三点教的旗子,许多脏事儿,都是可以做的,指鹿为马,杨猛也有很多招数,见魏五频频以眼神示意,杨猛想了想,也就没有多少,这三招两式就够太平军喝上一壶了,玩的太狠,只怕太平军就此被灭掉啊!
一脸丧气的岑毓英带着一众幕僚下去了,魏五松了口气之后,斟酌了一下腹稿,也开了口。
“星斗,有些事儿你做的过于残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谨慎啊!”
动辄灭门,四省之地除了砍头、活埋、充劳役,就没别的刑罚了,在魏五看来律法是一整套的东西,杨老三做的未免过于粗暴了。
“哦……都是哪些方面。您老来说说,我想不出来。”
对于魏五的劝诫,杨猛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有些事儿在他看来,就是应当应分的。
“贪腐之人,历朝历代,哪有五百两就抄家灭门的?而且还是阖家活埋?
还有你这律法,我数了数,一共三百四十三字,历朝历代的律法。哪有如此粗陋的。只怕现在太平军的律法,也比咱们的字数多得多!”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律法就是规矩,杨老三弄得规矩太过简陋了。而且处罚的手段更简陋。对此魏五的意见可是不小。
“哦……这个啊!贪腐。只杀犯事儿之人,他贪污的钱款,家人难道不用吗?用了就是同案犯。就该是同罪。
没有家人的鼓励帮助,贪腐还有什么意思,恐怕大多人伸手,除了自己的原因,家里人也有牵扯吧?
这个我已经立下了规矩,五百两就是五百两,灭门就是灭门,只要我活着,这个规矩就要执行。我的子孙若是将来,掌了国,不按着我说的来,他就没资格!
这是铁律,容不得一丝更改!
再者说了,我也不是没给贪腐者的家人留后路,举报无罪,包庇同罪!抉择的权力我已经给了他们,做到这些,我该做的已经做尽了。
您老回去之后,在律法里加上一条,质疑或是修改贪腐条例,死罪!我也在这个限制里面!”
听了杨猛的答复,魏五也是满肚子的悔恨,这事儿做的,早知道就不说这话了,杨家篡大清的国祚,那是九成九的事儿,这个贪腐条例,若是成了铁律,以后刑不上大夫,只能是戏文了。
虽说心里懊悔,但魏五还是有些佩服杨老三,这位把握人心的功力太高了,魏五都有些高山仰止的意思了。
这样的条例,真要是能持续个三五代的话,历朝历代都很难解决的贪腐问题,就只能算是个旁枝末节了。
杜绝,那是不可能的,但最大程度的打压,这个贪腐条例却是可以做到的,五百两,在老百姓的眼里是笔大钱,可在官员们的眼中,只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笔账了,为了这个担着灭门的风险,不值!
即使有人做了,那就成了绝对孤立的一员,不仅要防着杨家无所不在的谍报网,还要防着枕边人,父子、夫妻、血脉维持的关系,也将成为他们的噩梦,这样的人,很难活下去的。
但既然说起了这些,虽说懊悔,魏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贪腐条例,他也算是支持的,但简陋的律法,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抢,杀!盗,劳役!骗,劳役或杀!等等等……
这是三岁娃娃弄出来的律法吗?简单、拗口、荒唐!
这样的律法,简直就是对杨家一众读书人的侮辱,要是这样的律法是太平军那群暴民弄出来的,魏五还能接受,可杨家有两大书院、学堂无数,读书识字的几百万人,这样的律法,也是对文字的一种侮辱。
魏五这次开口谨慎了许多,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这才开了口。
“星斗,这律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魏五再次开口,又用了论战的手段,杨老三的心智太过笃定了,许多事儿明着说,魏五真是怕让杨老三把自己给说服了。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这个杨猛都不用想,再加上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哦……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对律法的理解透彻无比,可如此粗陋的律法,如何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呐?”
八个字,真是概括出了律法的真谛,杨老三是个粗人,虽说这些年识了几个字,但说到肚子里的锦绣文章,魏五放个屁,都比他杨老三话有文采。
杨老三这八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没有一番体悟,就是博学大儒,也整不出这八个字啊!律法,除了刑部的人,最熟悉他的就是刑名师爷了,这在多数读书人看来,学律法,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杨猛能说出这八个字,要是魏五做主考官。考的是律法的话,单凭这八个字,魏五怎么也得给杨老三一个三甲的位子,这八个字太精辟了。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儿,都有规矩的,要是没规矩,家不是家、国不是国,律法就是规矩,有了这样的规矩,也就有了家。有了国。合在一起就是国家,所有律法是必须要有的东西。
做了错事儿,就要付出代价,而律法就是参照。
这件事儿不能做!如何就不能做了。你做了国家就要用律法打击你。其他人知道了结果。就会不再去做,或是不敢去做,这就叫惩前毖后。
至于说治病救人。那就是律法衍生出来的东西了,有些错,并不是死罪,那就得改,改了之后依旧是好人一个,再犯就不是这么个说道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所谓治病救人,就是如此。”
杨猛说的这些很片面,但魏五自己推了一下,也明白了杨猛说的意思,大致上还是不错的。
“嗯!你这说法是不错的,但是你弄得这律法,我只见了惩前毖后,怎么没见治病救人呐?”
魏五这次可是抓着了杨老三的软肋,确实,云南现在运行的律法,就是以惩前毖后为主,至于治病救人,涉及的确实不多。
“哦……乱世用重典嘛!现在正是大变革的时候,律法简单些也有好处的,起码人人记得住,人人心里都有一个樊笼,出去容易回来难,现在正是建立律法威严的时候。”
杨猛的这个说法,更是牵强,四省之地,算是安稳的,乱世,何来的乱世之说呢?
“四省之地安稳的很,你是不是要改一改这个律法了,当杀的要杀,当流的要流,该下大狱的就要下大狱,单凭一个杀字取胜,未免要失人心了。”
好容易抓住了杨老三的软肋,魏五自然不会放过,一路穷追猛打,弄得杨猛就有些语塞了。
“呃……也是,我先想想。”
喝了几口茶,捋了一下思路,杨猛大致的归纳了几条之后,又慢慢的接上了话头。
“有些东西也该变一变了,这样吧!
以后凡是流放、打板子这样的罪责,一律由劳改来取代,凡是涉及钱物损失的,劳改,要以三倍或五倍的标准来做。
犯人到了工地,以工地最低的饷钱为标准,什么时候挣够了,什么时候结束劳改。
重刑犯和死罪犯,一律下狱,即使到了工地上,这些人也就一个规矩不死不退。下了狱,就别想活着出来了,以后下狱的规矩也只有一条,狱中之人不是人!
杀,随便!试药,随便!用人铺路造桥的时候,狱中之人随便用,随便死!
这样就分出轻重缓急来了,劳改算是治病救人,下狱就是惩前毖后,但凡是下狱之人,永世不得翻身!
劳改也要有次数,三次劳改下狱!这个法子您看成吗?”
杨猛说到了这里,魏五感觉自己今天就不该开口,这位就是个甩手掌柜的。
这哪是自己在劝诫杨老三啊?明明是在变着法子给自己揽事儿。
而且杨老三所谓的改,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这算是改吗?只不过是把原来那套东西,细细的筛了一遍,什么玩意儿啊!这人怎生能做的如此油滑难缠呢?
“嗯!还成吧!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去安排,这律法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议吧!”
明湖书院的任务也是一堆一堆的,现在哪有闲人来做这个,一听杨猛的话头不好,魏五也不管什么大事儿小事儿了,抛出去一个由头,就想遁走。
“不用再议了,就按我说的来,以前的律法不是三百多个字吗?这次再加上一些,弄成三字经、千字文那样朗朗上口的,这样便于百姓熟记。
这差事就派给您老了,除了归置律法,你还要专门成立一个类似于刑部的衙门,专司四省之地的刑罚之事。”
魏五想跑,杨猛可不能放走他,之前这事儿,他确实没怎么在意,今天既然提出来了,正好安置下去,虽说是大变革的时代,但老的律法,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只要是合理的,就该推行下去。
“明湖也缺人呐!这事儿能不能推一推呢?”
现在魏五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不是撩闲撩出了老表子,自找没趣吗?
“律法是行政的根基,推不得!让其他的事情靠后站吧!最近明湖书院,就以理教和律法为重,再稍稍侧重一下遏制三点教的事情。”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无非杨家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许多东西都要补足,但杨猛的心力有限,许多事儿,还是需要下面的人自己摸索一下找出该补足的地方。
魏五这次提的意见不错,不愧是自己的老泰山,什么事儿都为自己着想啊!
“唉……成了!这事儿我抓紧去办!你这大病初愈,还是早些休息吧!”
“倒是让老泰山挂怀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猛客气了几句,就回后宅了,魏五望着半空中的一弯残月,只能无语对苍天了,什么玩意儿,算计来算计去,反把自己给丢粪坑里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何谓荒唐(上)
近期太平军是大事儿,杨猛虽说坐镇宜良,但由于身体的缘故,刘一贴也在各处打了招呼,除了大事儿和太平军的事情,其他事情一律不准劳烦三爷。
这话是刘一贴打着杨家老爷子的名号吩咐下去的,各处的管事,也没人敢违逆,自从商议过遏制三点教的事情之后,杨猛这边就闲了下来。
魏芷晴那边因为带孩子的缘故,本应两天出来的太平军详细情报,足足拖了四五天。
这段时间杨猛虽说在静养,但还有一个问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就是清军与太平军的战力问题,向荣是绿营的将官,按说云南周边各省的绿营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向荣追着太平军打,这有些蹊跷啊!
再就是太平军攻打永安城的事情,以太平军的装备,打个野战什么的,没问题,但打县城,而且是有城墙的县城,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的。
太平军是什么物件,想必县城里的大户们都清楚,两者可是死敌,永安的大户,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城墙?这话说不过去啊!
赛尚阿带的那四千京兵,或许有一定的战力,但乌兰泰手下的八旗和练勇,绝对也强不到哪里去,太平军已经和清军打了小半年了,战力应该越打越强才对,被围在永安,也是杨猛心中解不开的扣子。
杨猛听到的情报是大面上的,一句追着打,里面肯定还有不少的东西,太平军和清军。现在正倒了个个。本该野战厉害的太平军。打起了攻城战,本该守城的清军,却打起了野战,太平军起事,就如同藏在迷雾里一般,朦朦胧胧的很难摸清楚。
别的不说,单单秦子祺口中,石达开破家而出。带领的那四千人,战力肯定就比绿营兵强,这是不争的事实,杨猛还没见过什么能打的绿营兵呢!
洪秀全、冯云山的嫡系平在山炭工,杨猛也是见过的,都是些壮劳力,练一练就比绿营兵厉害,水匪罗大纲,矿工秦日纲,武秀才胡以晃。有了这些人,练出一支强过绿营的暴民军团。三点教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加上洪秀全愚弄人的手段,太平军无论是战力还是战心,都应该强过绿营兵的,被追着打,杨猛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
魏夫子那边一拖再拖,杨猛也不催促,每日里除了喝汤药打拳,就是逗弄一下后宅的孩子们,索朗白玛三女的产期也近了,杨猛这次决定做个居家好男人。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杨猛的身体在恢复,一点点的重拾过去的协调性,对杨猛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享受。
早中晚各一个时辰的内家拳,之后就是恢复性训练,经过这次杨猛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以后玩命赶路的营生,他再也不想玩了。
魏芷晴那边前前后后耗时近一个月,才把三点教的情报整理完毕,为了整理这些东西,魏夫子可是从秦子祺那边找了数十个好手帮忙,整理出这些东西之后,魏夫子觉得,自家男人重视三点教,是绝对应该的。
“爷,三点教的情报整理出来了,您听不听?”
“先歇会,不急!带着月儿到马场走一走,这段时间倒是劳烦你了。”
杨猛不催促,那是知道魏芷晴在做什么,情报整理很是麻烦,现在魏芷晴的一句话,就可能是几十份情报汇总出来的,为了整理这些东西,魏夫子这段时间真是受累了。
“爷,越来越体恤人了呢……”
温婉的话,从魏夫子的嘴里说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勾人,魏夫子给杨猛的印象,就跟个女强人似得,听到这话杨猛别提多舒服了。
“走吧!”
女儿月儿虽说还没长开,但一双月亮眼却是分外的可爱,就冲这双眼,将来也丑不了。
两人在马场转了一圈之后,借着休息的时间,魏芷晴就开始汇报工作了。
“爷,三点教现在是六位当家的,洪杨萧冯韦石,这六人各有优点,确实是咱们的劲敌,当初爷匆匆自藏边赶回来,我还以为是您小题大做了呢!
没想到,这三点教的情报,越是汇总,里面深埋的东西越多,今时今日,芷晴真是佩服爷的先见之明。”
魏夫子拍自己的马匹,倒不是稀罕事儿,但以往多是玩闹,这次杨猛听得出来,这位女夫子是真佩服了。
“佩服?这话怎么说的?怕是要用这洪杨萧冯韦石,来当佐证吧?”
“爷说的不错,没有这六人的根底,难见爷的英明之处。
先说这洪秀全吧!这位虽是个落第秀才,文采也是悠闲地很,但在理论上却是个高手,芷晴翻看了三点教的所有教义,洪秀全此人是个会用文字蛊惑人心的高手。
兼着此人没脸没皮,领导这三点教,算是游刃有余吧!”
洪秀全此人,若是单看他的行为,十足十的是个无胆匪类,但在三点教的教义上,这位却是展现了才能,对此人,魏夫子并不想其他人那样,贬低居多。
至于说没脸没皮,完全就是因为洪秀全愚民的手段,他所谓的天父、天兄,多半都是骗出来的。
“嗯!这分析妥帖,不然他怎么能成事儿呢?没些本事的匪类,也做不了这个。
你记住,这些话只能是少数人知道,对外说的话,这洪秀全就是个无胆匪类,难扶之主,不然必然影响云南上下的心智。”
不管对手是强大还是弱小,杨猛都是要诬蔑的,换做别人也是一样,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不把对手说成黑五类,到时候怎么下死手?
“嗯!芷晴知道。
三点教排第二位的,杨、冯二人皆可。若论对三点教的贡献。当推冯云山。若论在三点教的权势,当推杨秀清。
冯云山是洪秀全的铁杆,三点教的大架子,全是冯云山一手打造的,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大多是冯云山拉进三点教的,对洪秀全来说,冯云山是缔造三点教的功臣。
这冯云山的口才不错。据说当初他们广西官府羁押的时候,押解他的捕快,都被说服,入了三点教。”
对于三点教内部的排位,魏夫子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她对杨猛说的,都是从杨家的角度出发,分析各人在三点教之中的作用。
“嗯!这冯云山我见过,眼力界不错,花花肠子也不少。愚弄说服一些人,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听了魏芷晴的说法。杨猛也给冯云山定了位,三点教的组织部长,非此人莫属,但是,冯云山的地位,越往后越不起眼,他的作用旨在草创三点教,随着太平军的发展,冯云山也会慢慢淡出权力中枢的。
对冯云山,魏夫子很重视,杨猛却不以为然,太平军想要发展,战力是第一位的,组织架构不是关键的东西。
“杨秀清,可以说是再造三点教的功臣,冯云山被捕,洪秀全见三点教的发展不利,关系的王作新又步步紧逼,这位就奔到了广东。
没了两大头目,处于创建初期的三点教,差点就被广西的大户王作新给灭了。
正值三点教人心涣散的时候,杨秀清来了一次降僮,俗话说的就是神打或是请神,正是这次请神,挽救了人心涣散的三点教。
杨秀清眇一目,但机智诡诈,这次降僮,他请的是比洪秀全高了一辈的天父,芷晴估计,降僮的时候,这杨秀清是打算篡了洪秀全的位子,趁机吞并三点教的基业。
借着杨秀清的这次降僮,三点教的人,聚集财物,救出了冯云山,但洪秀全再次归来,却破坏了杨秀清原本的谋划。
冯云山是力挺洪秀全,而且洪秀全在三点教的威望很高,虽说杨秀清的心机不错,但这个时候篡位,就不合时宜了。
洪秀全当时也是迫于形势,捏着鼻子认下了能降天父的杨秀清。
呵呵……”
说到这里,魏芷晴也觉得三点教的内部的事情有些荒诞可笑,说着说着,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哈哈……这事儿若是当做笑话来说是不错的,冯云山吃了一顿牢饭,洪秀全跑了一次路,可回来之后,却多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爹,这事儿闹的!
这请神是三点教的愚民手段,洪秀全就能让杨秀清天天给他当爹?据我所知洪秀全好像比杨秀清大不少吧?
洪秀全这厮降僮,请的是谁?不是那劳什子天兄吧?”
听了为魏夫子的分析,杨猛不由的哈哈大笑,这事儿真是招笑,杨秀清这厮也是个狡诈的玩意儿,这对杨猛来说是好事儿,这样的矛盾对三点教来说是致命的。
问洪秀全降得是哪一个倒不是杨猛恶趣味,虽说有看笑话的意思,但洪秀全降僮的主角,却对分析洪杨之间的关系很关键。
“爷,这是说正事儿呢!怎生能当笑话来听呢?不过这事儿确实可笑,洪秀全自认是天父第二子,天兄那是萧朝贵降僮的对象。”
杨猛揶揄三点教,魏夫子也在跟着笑,一场很正式的汇报,结果被杨猛三言两句,弄成了说笑话的场子。
“好嘛!这爹也有了,哥也有了,洪秀全倒是兄弟不少呐!这萧朝贵不是他妹夫么?怎么也占这个便宜?”
越听杨猛越是高兴,太平军内部也不安稳呢!这就是机会,用阴谋的机会,只要挑拨一下,太平军不战自乱。
“爷说的是洪宣娇吧?她哪是洪秀全的亲妹子,不过是个女教徒而已,只因为在洪秀全传教的时候,帮了洪秀全几次,被认作义妹的。
这洪宣娇原名叫黄娇云,据影子传来的消息,杨秀清降天父的时候,这洪宣娇还改过名,那个时候叫做杨宣娇。
萧朝贵这所谓的妹夫,水分大的很,虽说杨秀清和萧朝贵两人降得神,都比洪秀全大,但自打洪秀全回归之后,这两人降僮的频率,就低了不少。
即使是这两人降僮,洪秀全也多半不在场,但杨秀清时不时会拿降天父来压一压冯云山等人,而且杨秀清也在不断靠着降天父,提高自己在三点教之中的地位。”
听了这些,杨猛对三点教也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乱、荒乱、荒诞、荒唐,都是可以用来形容三点教的,别的不说,就冲洪杨之间的关系,一旦太平军的声势大了,权力倾轧也将随之上演,内部不合往往是一个体系崩溃的前兆,太平军初时就有这样的矛盾,成功,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奢望。(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何谓荒唐(中)
“剩下的两人,韦昌辉与石达开,韦昌辉算是三点教最初的金主,为稳定三点教的人心,除了不少的气力。
但韦昌辉也是个半吊子的读书人,人虽说精明,却是三点教六大首脑之中,最没有威胁的一个。
最后一个石达开,却是个少年才俊,今年也不过二十整,这石达开能文能武,算是三点教最有潜力的一个了。”
说起最后一人石达开,魏夫子也有些钦佩,这却引来了杨猛的调笑。
“少年才俊?与你比倒是个少年才俊。”
“他少时与爷差不多呢!也是个任侠仗义之人,可惜,广西的来客之争,让他入了三点教,要不招到爷的麾下,也是个不错的人才。”
对于杨猛的调笑,魏夫子一笑了之,有些话,她说的时候,也要看杨猛的喜好,毕竟后宅女人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取悦男人。
“嗯!说起来这石达开也是误投了昏君,早夭怕是他的结局!
这石达开在太平军之中出了不少力吧?”
石达开在杨猛的眼里,只能算是个英雄,英雄多是悲情的,不得好死啊!
“恰恰相反,石达开这人文武双全,却是三点教六大首脑之中,最受排挤的人物。”
“受排挤?想想也是,才具超人,若不能做头儿,只能被人嫉妒排挤了,石达开对三点教的忠心如何?”
听到石达开受排挤,杨猛真是来了兴趣,要是能策反这位天国名将。自己无将可用的僵局。或许可以打破。
“石达开仗义。加上他那四千人里,也有自己的亲眷,反,怕是没什么可能。”
“可惜了!太平军还有别的将领吗?”
魏芷晴嘴里的东西,都是根据情报得来的,既然魏芷晴说了没希望,杨猛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行就硬打呗!新军这十几万人。怎么也能打出几个可用之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带兵打仗,兵是基础,将才是关键,太平军有了一个石达开了,杨猛可不想还有第二个。
“杨秀清!”
“什么?杨秀清,他不是没读过书吗?这带兵打仗,也是头一遭,难道这杨秀清还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没打过仗,就能带兵的人。不是没有而是很少,而且这样的人也很难成为名将。打仗,可不是靠的神来之笔,正正经经的老行伍,都不一定百战百胜,更别说毫无基础可言的杨秀清了。
“正是个天才,用兵的奇诡之道,杨秀清可谓是深得个中三味,与清军对抗之中,他的奇诡之招频出,就连向荣这样的老行伍,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听了这些,杨猛只能感叹太平军邪异了,这样的人都有,降个天父不说,带兵打仗也能无师自通,妖孽啊!
杨猛一边感叹着妖孽一般的杨秀清,一边在为洪秀全叹息,有了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反骨仔趴在窝里,这能有好儿吗?
“说说清军吧!这清军追着太平军打,我怎么就有些不信呢?”
这也是杨猛心里的一个大疑点,就广西、贵州的那帮子绿营杂碎,别说带着打仗了,就是能完整的带到战场上都是奇迹,追着太平军揍,怎么说怎么像胡话。
“清军进剿太平军,起初是广西巡抚郑祖琛督师的,郑祖琛是个没胆鬼,出了桂林就把数千绿营兵扎在了平乐府,当初的太平军在桂平,桂平属于浔州府,平乐府隔着浔州府几百里呢!剿匪,无非是做戏而已。
带着广西绿营主力的提督向荣,见郑祖琛动了,打算借机处理一下广西的匪患,这里面也是有弯弯绕的,太平军势大,而土匪势弱,向荣所谓的剪除太平军的羽翼,不过是避战的说法而已。
前期奏折里所说的追着打,多半都是广西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土匪,之后向荣的绿营兵虽说与太平军,对了几场,但输多胜少。
当初林则徐大人还没有病殁,林大人接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赴广西剿匪,这道圣旨里所说的剿匪不是指太平军而是指广西的那些土匪。
郑祖琛剿匪不力,被林大人革职之后,向荣也打起了精神,但是太平军难缠,向荣依旧是输多胜少的样子。
林大人病殁之后,李星沅接任,新任巡抚周天爵和提督向荣兵分两路,围堵太平军,李星沅用的法子是围杀,所谓的大胜,就是在李星沅督师的时候,将太平军围在了桂平。”
听了这些杨猛算是明白了,之前秦子祺说的大多是取自朝廷的奏报,可能刘一贴在里面也起了作用,这些人怕自己过分忧虑,说了谎话。
但这也不全是谎话,依着大局来看,太平军却是就是在节节败退。
“哦……刘一贴和子祺倒是有心了。”
“爷,您知道了,这事儿我也有份的。”
“无关大局,但这样的事情,以后要注意,瞒着我做事儿,就是叛乱!”
杨家跟太平军不一样,太平军有六大首脑,而杨家的首脑只有他杨猛一个,老爷子的话或许好使,但除了杨家老爷子,杨猛在四省之地就没有政治上的对手,那些有心要做杨猛对手的,只能被阖家拿去栽树了。
维护自己的权威,这是杨猛无时无刻都在做着的事情,影子是为了什么而建,就是为了维持自己在云南绝对的话语权,睚眦又是为什么而建,这支精锐,杨猛就是为了扑杀,任何想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闹事的人。
现在睚眦的规模和战力,可以扑杀任何一路新军,绝对权威只属于杨猛一个,而军队才是维持这种权威的根本。
秦子祺和刘一贴,虽说是出于好心。但杨猛还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有些事儿。做的多了就会成为习惯,所以杨猛开口就定了一个叛乱的名目。
“前期倒是李星沅的手段,怕是这李星沅一死,就给了太平军机会吧?”
“不是!向荣此人岁数比李星沅大,已经六十多了,有些时候,李星沅的将令,向荣并不遵从。但每每向荣不遵从李星沅的将令,就会遇上败仗,最严重的一次,向荣把大军的补给都给丢了。
那周天爵,也是个难缠的货色,这位都八十了,还在前线督师,对于李星沅,周天爵也是看不上,违令之事也是屡见不鲜。
前线两位督师的老大人。频频违令,而且还内斗不断。驻在金田的太平军,就有了机会跳出李星沅的包围圈。
李星沅指挥大军一次次堵住太平军,周天爵和向荣,就用一次次的内斗放过他们。
加上金田的位置好,西通武乡、南及贵县、东达平南,一次次的内斗,一次次的让太平军脱出包围,李星沅也就愤恨难填,焦躁之中得了急病不治而死,这就是实情。”
实情,实在是有些荒唐了,两江总督李星沅,愣是给向荣和周天爵气死了,李星沅最拿手的布局,有了这么两个猪一般的下属,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呐!
若是遇到别的官员还好说,这周天爵、向荣,一个八十、一个六十,比年岁、比资历,李星沅都是后学末进,加上此事朝廷也极为关注,行事束手束脚,也就成了定局,气死了,也算是好事儿,总比被兵败被朝廷弄死强,那比被气死还窝囊。
“现在向荣算是剿灭太平军的主将,这位猪一般的人物,把自己瞧得有些高了,打了一辈子仗,又不是打了一辈子胜仗,这位比起张必禄差的太远,不知兵,就是个老行伍又能怎样?
朝廷用这样的人,算是瞎了眼了。朝廷那边是谁提的向荣?以穆彰阿的老练,应该主用乌兰泰的,绿营兵不可用、不可信,怎么就出了这样的昏招呢?”
杨猛虽说厌恶朝廷,但更厌恶太平军,朝廷那边主事儿的穆彰阿,应该不会这么重用向荣这样的汉将的,难道……
扫了魏芷晴一眼,果然……
“爷,穆彰阿已经是老黄历了,因为庚子年战败给英吉利赔款的事情,咸丰帝追究穆彰阿和耆英的责任,这两人都被降职抄家了。
现在帝师杜受田,才是新帝面前的红人,启用林大人、张必禄、李星沅都是这位杜师傅授意的。”
“唉……可惜了杜夫子的一番谋算呐!启用这三人,杜夫子显然是用了心的,只可惜老天不保大清,收了这三人。
既然穆彰阿与耆英都倒霉了,为什么在广西督师的赛尚阿没事儿呢?”
赛尚阿就是军机穆彰阿的走狗,按说赛尚阿应该受牵连的,这跑来广西督师,却是实实在在的升职啊!
“赛尚阿是咸丰帝的亲舅舅,当然不会倒霉了。”
“哦……原来如此啊!看来四色棍也是急眼了,把舅舅都派到了前线,可弄这么个玩意儿来,只会坏事儿,还不如把他爹的灵位弄来呢!
既然穆彰阿倒台了,咱们也别放过他,抄家,怕是这老东西还有别的银窖子吧?知会京师的影子,让他们帮着朝廷,再抄一遍!
老子那三十万两金子,可不能白送,这老王八在老子革职的时候,没有出力,杀他一子一孙不解恨,让他也尝尝做穷酸的滋味,抄!抄的这老王八当裤子!”
临阵换帅,四色棍做的还是不错的,有杜夫子这个能人顶着,朝局一时半会儿乱不了,就不知杜夫子有没有别的心思了。
对付失势的穆彰阿,就是杨猛本性的体现,有仇必报!这穆彰阿当时要是说句话,恐怕杨猛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穆彰阿下去了,谁是军机?”
杨猛有此一问,也关系到了他在朝廷谋求地位的念想,若是汉臣为军机,那事情还有可为,若是满臣为军机,那事情就麻烦了。
“祁寯藻、赛尚阿、何汝霖、季芝昌。”
“还好!”
“爷是想着军职的事情吧?”
“不错,这次的军机几乎全是汉官,看来杜夫子也没安什么好心,他是要趁这次机会,光大汉人的门庭啊!
只是这样的事情,只能是昙花一现,真想篡了大清,还得手底下见真章呐!”
杜受田的谋划,杨猛大概看的清楚,但这不过是奢望而已,想从内部篡了大清,绝对不是易事,现在出了太平军,朝廷倚仗汉官汉将,等太平军闹完了,就该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爷,这个机会不错,咱们用不用运作一下?”
“现在还不到时候,太平军还没给朝廷带来切肤之痛,现在就是运作,咱们也弄不到五省的兵权呐!看看再说吧!”
当初革职的时候,杨猛可是撂了狠话的,没有五省的兵权绝不出山,现在就看太平军的了,只是自己的手段用上之后,太平军还会依旧牛势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何谓荒唐(下)
“说说太平军是如何攻陷永安的,貌似太平军现在没有这样的实力啊!”
杨猛想要的东西太多,兵权只是其一,可朝廷不给,现在也不能硬抢,只能慢慢的等待时机了。
手握利器,而不能肆意挥洒,对杨猛来说也是相当的压抑,拥兵十几万,后备兵源上百万,金银堆山、粮食无数、武器弹药充足,遇上了这等大事儿,却只能在旁边看戏。
万事俱备,独缺一个大势,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羁绊,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了解太平军,了解清军,就成了杨猛宣泄一些负面情绪的寄托,别看杨猛把太平军当成了笑料,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想尽快剿灭太平军,邪教这东西,危害太大,许多东西不是谁想遏制就能遏制住的。
大清朝廷民心尽失,对百姓的压迫无处不在,苛捐杂税只是其一,一些货物的官方定价才是最狠毒的招数,石磺大清的官价一两一驮,外销的话,五六十两、七八十两,精铜一驮也不过九两多银子,别说外销了,就是铸成铜钱,蹬去工本火耗也值个几十两银子。
这几年,大清各地又是连年的饥荒,民间的仇视情绪也越来越高,老百姓本就吃不上饭,太平军一起,战争课税,又是一笔大支出,朝廷施政可不管百姓的死活,有了税赋就是良民,没有税赋,就是刁民、暴民,这是个官逼民反的时候啊!
一旦没了活路,许多百姓都会把心一横。不是造反就是落草。如今有了太平军这么一个典范。只怕各地响应者众呐!
清军也不消说,绿营兵不是不能打,但要看对象,对上普通百姓,绿营兵还是相当可怕的,但对上太平军这样的,绿营兵想胜,难如登天啊!
庚子一役。百姓笑看清军落败,英吉利的炮舰在长江出没,老百姓拉帮结伙的去看热闹,江南虽说富足,但大清的盘剥尤为严酷,从广西到南京也不知太平军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几车爆竹!”
正当杨猛心里感慨连天的时候,魏夫子却说出了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结果,几车爆竹,这未免有些儿戏了。
“几车爆竹?”
“正是!太平军被向荣和乌兰泰的大军,一路追逐。转战武宣、象州,最终跑到了永安附近。之前太平军,确实不敢对城池下手,但永安人少,连兵带民不过十万数,清军虽说号称是万余,但加上空饷之类的,能过五千就不错了。
加上永安士绅聚集的团练,还有城内纠集的青壮,永安城防不过万余人。”
在杨猛的眼中,别说万余人,就是三五千可战之兵,守住一个县城也不在话下,太平军现在玩的主要是大刀长矛,永安城中,即使没有火炮,几十杆鸟枪、抬枪,也应该有的,有了这些,万余人守城应该没问题的。
想想那几车爆竹,再想想绿营兵的素质,永安陷落杨猛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绿营兵不可靠,可永安的地主、大户,就会轻易放弃永安城了吗?那里牵扯的可是他们的身家性命啊!”
当初在桂平,一个土豪王作新,都能打的三点教叫苦不堪,冯云山也是被王作新送去吃牢饭的,永安再不济也是个县城,几十个王作新那样的大户,还是有的,纠结个几千人守城,绝对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轻易就丢了县城,对清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一个县城的财富和粮食,足以让太平军支持个一年半载了,只怕满县城的青壮,都会成为太平军的士兵。
“民团是有战心,可太平军把几车爆竹丢进了永安城中,清兵以为太平军有大量的鸟枪、抬枪,爆竹声和烟雾一起,这些人掉头就跑了。
清军一跑,永安城中人人自危,虽说大户们组织的团练与太平军打了一天,但四散而逃的百姓,弄开了城门,一万多太平军进了城,结果可想而知。”
兵只会劫掠百姓、敲竹杠,将只会搜刮财物、睡女人,这仗打成这样,不窝囊!
“现在的清军在做什么?太平军全数被围在了永安么?”
对清军杨猛是不怎么报希望了,但对于太平军的进退,杨猛还是要知道的,若是太平军全数被堵在了永安,那自己的损招就好办了。
“清军?在忙着跟太平军做买卖,太平军的一万可战之兵,加上四五万老弱妇孺,几乎全在永安城中。”
“什么做买卖?”
“对就是做买卖,这是乌兰泰的潮勇首创,永安城内虽说不缺粮食,但盐巴和军资却是紧缺的东西,潮勇藉着这些买卖,赚了个盆满钵满。
永安城里有不少的大户,现在的太平军不缺钱,缺的只是军械和战马之类的军资,两帮人一来一去,这买卖做的还不小。
现在有不少的绿营兵,想从云南购置马匹什么的,都被咱们的人打发回去了。”
这前线成了生意场,客军果然不可靠啊!但这事儿,杨猛也有些疑问,乌兰泰是满人呢!怎么会纵容手下与太平军做买卖呢?
“乌兰泰是满人,督师的赛尚阿是新帝的亲舅舅,这事儿他们就看的过眼?”
“不是看得过眼看不过眼的事儿,而是他们打不进去,只能巴巴的围着永安城,潮勇发了,其他各营的兵将也眼红,若是禁制这种买卖,只怕绿营兵就不能用了。
清军内部的说法是,军费不足,借贼之力筹措军费。”
借贼之力筹措军费,这话说的有水平,恐怕不是向荣和乌兰泰那样的粗鄙货能想的出来的,恐怕四色棍的舅舅,在这事儿上也没起好作用。分润太平军的劫掠所得。这赛尚阿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这帮子蠢货。就没想些办法,攻陷永安?”
“想了,赛尚阿用的是烂肠草,在河流之中投毒,据悉已经透了几万斤了。向荣在永安城外弄了不少地雷,乌兰泰……”
“行了别说了,这帮子蠢货,这些烂招儿。他们也能拿的出手?”
赛尚阿的主意倒是不错,生化战争的招数啊!只是靠着几万斤毒草,这不是扯犊子吗?还不如杀个几百人用木桩钉在河里呢!
听了这些战法,杨猛想笑,却笑不出来,大清好歹是明面上的国家,军队腐朽成了这样,将帅也是一群傻逼样儿,难怪这八国联军随随便便就能颠覆华夏。这事儿根子坏了,无药可医。
“他们拿的出手。而且还上奏给了朝廷,朝廷也支持。
‘探知此城并无井泉。俱饮城外流动之河水,因访得瑶山一带出烂肠草,其药最毒且无药可解,已前后购得一万数千斤,放入河中,贼饮之必死无疑!’
‘贼匪逐日而亡,抬出烧者掩埋无数。’
这就是赛尚阿前后的折子,朝廷不仅允了,还专门拨了一笔款子用于购置烂肠草。
爷朝廷的根子烂了,我们是不是要早作准备了?”
男人有野心,女人就没有吗?杨猛不让说了,魏夫子还是加了这么一段,里面的能没别的心思吗?
“准备?老子一直都在准备!荒唐啊!”
听了赛尚阿等人的所作所为,杨猛才知道什么叫做荒唐,太平军与清军相比,无疑是很正常的,林、张、李三人挂了,换了赛、向、乌三头蠢货,这太平军能不声势大起吗?
朝臣不似朝臣、汉将不似汉将、满人不似满人,对此杨猛也无话可说了,为了财物养匪为患,这些人毫无下限啊!
蠢货?那只是对时局来说的,在杨猛看来,赛、向、乌三人搂钱的本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玩意儿都能榨出油来,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从魏芷晴的话语里,杨猛也闻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魏夫子都有了这样的心思,难保别人没有啊!
杨猛可不想做个被手下胁迫的带头人,如今的四省之地,新军的将领们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了,这些人都是没怎么打过仗的,他们有自己的诉求,只怕随着太平军的肆虐,这种诉求,也会越来越高的。
“芷晴,吩咐下去,以后影子的情报,必须转到庄子里我批示之后,才能对其他人公布,让影子和新军联手封锁四省之地,无论是朝廷的人马还是太平军的人马,全部不许入境。”
杨猛最会玩的是阴谋,防备最深的也是阴谋,一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杨猛不自觉的就会摆出防御的架势。
玩阴谋,杨猛是行家里手,正正经经的对抗,恐怕云南的对手不多,只要杜绝了阴谋,挡住了暗箭,云南就是个高枕无忧的地方。
“爷……”
“照我说的做,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魏芷晴明白杨猛的意思,看了自己的那番话,没起到作用,但封锁四省边境,魏芷晴觉得自家男人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在杨猛看来可不是小题大做,新军将领们的诉求,就是获取战功,如今世道乱了,太平军这样的泥腿子,都能和朝廷打生打死,那云南这些经过千锤百炼的新军呢?
魏芷晴的一番话,让杨猛想到之前她说给自己的赵匡胤,被黄袍加身,就是他手下兵将的诉求所致,杨猛可不想做个被胁迫的领头人,掐灭新军将领们的诉求,就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同时他也要把太平军赶出广西,广西离着云南太近了,让清军与太平军在广西死磕,对云南不利,对贵州的威胁也很大,一旦战事引入杨家的地盘,杨家也会被破参战,无非太平天国将来要在南京发展,赶走他们,保证杨家的看客地位,也是杨猛急需要做的。
对杨猛来说太平军是个祸患,清军也是个祸患,永安离着珠江近,离着广州也不远,洪秀全的老家就是广东的,珠江航道和广东,都在太平军的威胁范围之内。
珠江航道和广州,都是不容有失的地方,太平军如今被围,只怕过路的清军,也会威胁到杨家的航道安全。
抢,是清军最拿手的本事了,老爷子杨士勤的名号,或许在前期好使,但是,随着清军的战事不力,这些王八蛋,也不一定不敢抢杨家的船队。
船队虽说有武装护卫,但广西聚集的清军,已经快十万众了,一旦赛尚阿那王八蛋想封锁珠江,还是手到擒来的。
想到这些,再想想清军做下的荒唐事儿,杨猛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一趟广西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信仰荒漠(上)
了解了太平军的大概之后,杨猛的策略也有所改变,之前他想在广西一地实施以邪破邪的法子,现在看来,必须要扩展到广东了。
杨猛在广州投了太多太多,广州不容有失,那里拴着复兴的希望,谁在广州威胁到了杨猛一手建立的基业,谁就是他的死敌,不死不休之敌。
大清朝廷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太平军赛尚阿是挡不住的,出了永安,可离着桂林不远了,一旦桂林丢了,朝廷在广西的基业也就完了。
即使清军把太平军赶出了广西,或是太平军自动离开广西,清廷在广西的统治也算是废了,十万清军过境,军饷、军资,足够吃垮一个省了。
清军这就是在为太平军准备后援呐!那些无生计的老百姓,为了吃饱别说是加入太平军,就是入伙清军,他们也愿意呐!
侵占广西,遏制三点教,以邪破邪,这些法子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
想要达到目的,杨猛首先要做的就是填饱广西几百万人的肚子,太平军一趟、清军一趟,广西今年的收成算是毁了一半,想要以邪破邪,安抚老百姓是基础。
太平军兴于广西,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战乱的时候,粮食最值钱,土地最不值钱,现在正是大举建田庄的时候。
以田庄笼络百姓,以武庄保护百姓,虽说杨家的管事,一直在广西做着这样的事情,但之前太平军肆虐的地方。是没有杨家的武庄、田庄的。要想短时间之内。建起这么一个体系,花费很大。
金银现在不怎么好使了,粮食才是广西的硬通货,供应广西一个月左右的粮食,杨家在广西的武庄和田庄,已经囤积下了,可一个月的粮食远远不够,从云南调粮。杨猛压根儿就没这个想法。
打仗了,粮食就是战略物资,杨猛还嫌四省的粮食储备不够呢!从云南调粮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珠江就是粮道,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趁着这几个月的功夫,杨猛要在广西储备足量的粮食,四省之地,同样也是如此。
“芷晴,知会下去。修路暂且停一停,将所有的人力物力。投入到粮仓的建设中去,两个月的时间,粮仓的规模,必须扩大到之前的五倍。
暂停修路,也不是全面暂停,有些开山的地方不要停,就地凿石,为修建粮仓贮备石料。烧砖、烧瓦,一律不准毁坏良田,一些开挖土方的工地,也不能停下,土方就近烧砖、烧瓦。
烧砖、烧瓦、建粮仓,尽量的少砍树,烧窑用煤,能用旧的物料就用旧的,能用砖石代替的就不用木料,毁山毁林,死罪!
砍一棵树,植十棵树,这个度让下面的管事们,一定要掌握好!”
大兴土木,就意味着毁田毁林,有些话杨猛不好明说,为了给子孙一个更好的自然环境,这话要是说出来,他杨三爷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有些事儿,他只能安排人去做,至于他们理不理解,杨猛不能管,也不能解释。
“爷,两个月粮仓的规模扩大五倍,这没问题!可您说的这些,不仅会占用许多的人力,而且转运砖石物料,也很费功夫,不如就地取材,这样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砍一棵树,植十棵,也是极为耗费人力,而且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树苗,育苗种树,这时间耗费的更多,这事儿是不是缓一缓呢?”
魏芷晴也不是个新丁,兼任着宜良的半个管家,对许多事情,魏芷晴也是熟悉根底的,杨猛这几道命令下去,各处的工地,耗费的功夫可就大了。
“就按我说的办!山毁了,山下的地过不了两年就完蛋!咱们的粮食产量,本来就少,地再少了,咱们的架子就塌了。
这些年宜良毁了多少好田?全是秃山弄得,这事儿必须这么办!”
毁山就是毁田,这个说法是最靠谱的了,虽说有些牵强,但魏夫子觉得这说法还是行的通的,后面的话也就变了。
“还是爷的眼光长远,这些我听过,但一直没注意。”
山下的良田也就宜良毁的多,这个说法在魏芷晴看来不错,可杨猛更清楚云南的实际情况,山下的良田基本就没多少。
“以后砍伐树木,就照此办理,砍一植十,随意滥伐不植新苗,送去劳改三年!同时,让各地腾出一些山田,培植树苗,树苗的种类也要区分一下,具体的树种,让下面的管事先弄一下,报上来我看过之后,再执行。
知会广州的泰辰,继续加大粮食的收购力度,先尽着广西的武庄、田庄支取,剩下的运到四省。
让前出广西的杜伏虎,向珠江沿岸靠拢,让广西的武庄,时刻准备,若是太平军劫咱们的东西,打回去!
若是清军劫咱们的东西,不要跟他们冲突,记下他们的营号,过些日子,我去找他们分说。”
云南的大局,就是自产的粮食不能自给,虽说缺口不大,凑活一下也能算是自给,但这些事儿,杨猛是不会说的。
杨家的管事们,早就被充足的粮食给蒙住了,这个时候退耕换林,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但杨猛也是无奈,光砍不植,以云南的发展速度,和对木料的需求,十几年的时间,许多山都会变成秃山的。
杨猛说了很多,魏芷晴一一记录之后,最让她挂心的,还是杨猛的那句,要去和清军分说。
“爷,您还没恢复呢!不能去广西!”
“说了是过些日子,这事儿别声张!让你家老爷子和颜卿来见我,以邪破邪的事情,他们也该准备好了。”
以邪破邪遏制三点教。前期的准备一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再拖,只怕太平军也会破围而去,到了那个时候,想要遏制他们,就会有大规模的冲突了。
不大的功夫,魏五和岑毓英带着一摞摞的文书,就进了议事厅之中。
“三爷,以邪破邪的事情准备妥当了。广西那边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在收容百姓了,咱们的措施就是,唱社戏毁三点。”
岑毓英简略的说完了措施,杨猛却火了。
“就这个唱社戏毁三点,就是你们花了近两个月拿出来的东西?”
“是!”
“是个屁!石达开是怎么入的三点教你清不清楚,唱唱戏诋毁几句,就能毁了三点教?收容一些百姓,就能毁了三点教?
你说,石达开是怎么入的三点教?”
杨猛心里一急,语速就加快了不少。声音更是引得门口的侍卫,站到了门前。
岑毓英打了一个机灵。全然不知道怎么应对了,遏制三点教这事儿,他觉得幕僚团做的还是可圈可点的。
“三爷,何必动气,石达开入三点教,一是有洪秀全与冯云山的拉拢,第二就是来土之争,唉……大意了!”
魏五本想劝解一下的,可说到来土之争,他也无奈的低下了头,这事儿做的急促了。
“来土之争,就是广西人之间的内斗,本地人和外地人,初来的时候打打也就算了,一打几十年,这还不能引起你们幕僚团的重视吗?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这是来土之争吗?这他妈就是回汉之争的另一种形式,云南的回汉之争你们都清楚吧?原因是什么?你们不知道?
谁在里面做的推手?还他妈不是朝廷与地主?这来土之争为的是什么?可不是为了老百姓手里的那几亩田!
一是地主之间为了争夺利益,二是朝廷为了便于控制广西,这点道道你们都看不明白,吃屎也是白瞎!
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杨猛要的是广西铁板一块,共同来遏制三点教的发展,这来土之争,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委实是个绝大的漏洞,这就跟当年云南的回汉征伐一样,完全是有人推手的结果。
有了这样的漏洞,就很难遏制三点教的发展了,来土之间互不服气,你跟了杨家,我就跟着三点教,这个杨猛想都不用想,就是明摆着的事实。
“如三爷以前一般,参与械斗者,杀!”
“放你妈的屁!这他妈是来土之争不是回汉征伐,这么做有屁用!再想!”
岑毓英想套用杨猛之前的做法,可这法子对回汉之争好使,现在用在广西,就是火上浇油的昏招,这么做了,不是逼着两家一起投奔太平军么?
魏五本想着替岑毓英说些好话的,看了看杨猛的表情之后,魏五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看着杨猛一脸的云淡风轻,魏五就知道这是杨猛在考验岑毓英呢!
“做掉背后挑事的官绅和地主!”
被三爷骂了个狗血淋头,岑毓英身上不多的悍气也爆发了出来,一句做掉,对杨猛来说也就够了,想治理广西,温吞吞慢悠悠是不成的,没有几分悍气,想要镇住土匪横行的关系,没可能的事儿!
“那遏制三点教的社戏还要加些什么?”
杨猛的语速极快,根本不给岑毓英考虑的时间,说话的时候,虎眼圆睁,这也给了岑毓英相当的压力。
“分钱分粮!”
“好!就这么做!你这次带人过去,社戏,乱糟糟的世道谁有心思看?
前期,就是分粮食、盐巴、布匹,至于钱就算了,一锭银子还赶不上一碗好米半碗盐呢!
咱们在云南存了不少的洋布,这次带过去一批,记得!少量多次,想要粮食也简单,先得诋毁三点教,骂一骂洪秀全的祖宗八代!
在诋毁的时候,除了神棍神婆之外,还要注意理教的发展,让理教的人,带着百姓入田庄,这样理教就会快速传播的。
记着!理教绝不能与社戏同台,或先或后,你自己把握!”
行政岑毓英已经在贵州练过一场了,这次杨猛要让岑毓英练得就是治乱,广西这事儿弄好了,岑毓英也就有了外放的机会。
“颜卿,就着三爷刚刚说的,你弄一份章程吧!就地弄,别辜负了三爷,对你的期待!”
杨猛的话刚刚收尾,魏五也做了一把趁热打铁的匠师,一句话,就把满脸苦涩的岑毓英给说的轻松了下来。
“三爷……”
“多学着点吧!看过、做过不一定会,举一反三才算是真会了,你这幕僚长,还是有些不称职呐!
交出来吧!徐子渭快回来了,你去广西做事儿,让那活猴做幕僚长!”
行政的高层,有了魏五坐镇,杨猛就不会缺人,但魏五的年岁毕竟是大了,培植一个接班人,还是应该的,岑毓英这小崽子,与杨家可以说是老关系了,岑毓英不能信,杨猛就没有别人可信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信仰荒漠(中)
岑毓英在伏案忙活着,杨猛却与魏五开始了闲聊,说起赛尚阿等人的作为,魏五也是一脸的丧气,许多事情,看折子是看不出来的。
影子的情报,魏五是可以看的,对比了一下折子,再对比了一下赛、向、乌三人的所作所为,就跟吃死孩子的滋味没两样。
以前的魏五自诩世事洞明,可看了三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三点教的发迹史,魏五只能感叹自己浅薄了,许多事情,魏五的感叹语就是:这样也行?
两刻钟的时间,岑毓英的章程就写好了,杨猛看了一遍,又让魏五看了一遍,最后魏芷晴又念了一遍,几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几张纸,就成了遏制三点教的行政纲领。
“从幕僚之中选几个宽厚一些,帮着你到广西做事儿,记住有些事情,不好太过苛责,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算账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利大于弊,就可用!
快些准备准备,我会派一队睚眦跟你一块去的。”
嫉恶如仇、心细如发,有些时候,这么办事儿,只会把事情给办砸了,现在的广西可不同于云南,正是人心思变的时候,宽松一些,才能聚起人心。
“父亲,我有一些事儿不明白,您可否给讲解一下?”
岑毓英下去了,魏芷晴却冲着自家的老爷子,使起劲来了,这女夫子虽说学问上没什么问题,可这心却没有魏五和杨猛黑,岑毓英的章程。说的那是煌煌大气。哪有一丝阴谋诡计的味道?
唱社戏聚民。分发粮食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合理信仰,抵制邪教,杨猛和魏五自然知道说的是什么,可看了一遍念了一遍的魏芷晴却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啊……还得让星斗给你解惑。”
魏五一笑,喝了一口茶汤,直接就把包袱甩给了杨猛。
“老泰山说笑了,我连句读都不会。解惑,你家的这个女夫子,可比我厉害多了,您老说说,我也当一回学生?”
魏五耍这样的手段,可不算高手,杨猛同样是一笑,喝了一口茶汤,把包袱原封不动的甩了回去。
“唉……劳碌命呐!小囡,你说这三点教如何呢?”
有些事情魏五还真得教导一下自己的女儿。想跟在杨老三身边做事儿,没点眼力界还真不行。之前的丁泰辰是个人才,自己的女儿跟人家比起来差了一截,想做左右手,肚子里没点脏东西哪成?
杨老三几乎不怎么走正路子,自家小囡跟不上,也属于正常。
“三点教的六大首脑,除了石达开和杨秀清之外,没什么能人,内讧是肯定的,这三点教久不了。”
大海航行靠舵手,三点教的舵手太多,足足有六个,而且杨秀清这个二舵,很明显想抢老大洪秀全的位子,现在这是给洪秀全弄个爹当当,在接下来怕是要睡老洪的老婆了。
“久不了,这事儿谁也能看出来,从古至今,老百姓造反,哪有一个功成名就的?
别说朱元璋,他那也是接了红巾军的班,不然就凭他一个要饭的和尚,想角逐神器,差的远着呢!”
不说太久的,单说前朝的事儿,李闯和张献忠,造了多大的孽?虽说这里面少不了鞑子的一份儿,但没他俩,死不了那么多的人,毁不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你瞧瞧三点教这段时间弄出来的玩意儿,其他的还好说,但财物归圣库,杀尽妖魔鬼怪,只这两条,就会惹起天下读书人的反对。
财物归圣库,还好一些,这妖魔鬼怪,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论学问自家的小囡,算得上学富五车,可论心机,她也就是个给杨老三提鞋的货,瞧见自己女儿有些疑惑的表情,魏五立马就放弃了教东西的打算,悟性不成,说多少都是白费。
但魏芷晴始终是自己的女儿,魏五挑了挑三点教的教义,拿出了一条,用来说服自己的女儿。
“照着洪秀全的说法,应该就是贪官污吏和满人了,而且他们的教义里,还有不许杀好人的条目,这与咱们的冲突不大啊!”
对于三点教的详细情报,魏芷晴可能要比杨猛了解的深,三点教的教义,她自然也是看过的,说起来这教义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
“呵呵……贪官污吏和满人,只是其一,你可知道,三点教过境之处,再无别教信徒之说?
不杀好人,那些和尚、道士,招谁惹谁了,惨遭三点教屠戮?那些个笃信别教,不入三点教的百姓,又招谁惹谁了?不是被杀就是被强行拉入三点教。
妖魔鬼怪,咱们也是那妖魔鬼怪的一份子,洪秀全是要一家独霸啊!
若是这三点教可圈可点也好说,你说他一个落第秀才,鼓捣出来的邪教,有什么可取之处?
祸害良民百姓,就是三点教以后要做的事儿,前期露笑脸,后期拿屠刀,这都是有数儿的,大张旗鼓的东西,能写的那么明白吗?”
魏五说的这些东西,魏芷晴都是看过的,现在想来,这斩尽妖魔鬼怪,确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呐!扫了堂上的父亲和男人一眼,魏芷晴不由的想起了岑毓英刚刚弄得那份章程,里面好像也有理教如何如何的条文。
照着父亲的思路,自家男人推行的理教,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子啊!
“那咱们的理教?”
“嗬!这理教的教义你也是见过的,简简单单,都是劝民护产向善的条文,咱们可没有什么弯弯绕,理教的教义,写的什么就是什么。
只不过咱们理教不拜神、不崇神,推行起来有些障碍而已,颜卿此去就是扫除这些障碍的。
再者就是。这百姓是需要教化的。三点教这样的邪教。不能给他一丝的余地,要么生要么死,是什么就是什么。”
灭尽,一词当然不能在条文之中出现,但岑毓英要做的就是灭尽三点教在广西传承,若是识时务,叛出三点教,还好说。不然这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这歹毒、肮脏,三点教的那几个,拍马也赶不上杨老三,遇上杨老三这样的阴毒货,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魏五说到了这里,魏芷晴也明白了不少的东西,许多事情,好像不是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想想之前自己跟在男人身边,在东南半岛做的事情。她突然明白了好些道理。
“多谢父亲大人指教,芷晴明白了!”
嘴上说明白了。心里糊涂着呢!这就是魏五对自己女儿的评价,但这话说的很是时候,有些东西不能细问,有些东西也不能摆在台面上。
瞧自己身边坐着的杨老三,人家虽说杀了不少人,而且杀了无数的无辜之人,可在四省之地,提起杨三爷,无论是百姓还是之前的大户,几乎就没有一个指摘杨三爷哪哪不好的,除了溢美之词,没什么别的声音。
可细数数杨老三的底子,茅坑也比他干净多了,脏又能怎样?杀人,他那是杀贪官,杀得老百姓交口称赞。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杨老三悟得透彻啊!
“差不多明白就是了,老爷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别缠着他了,让月儿出来透透气吧!”
杨猛想的和魏五想的差不多,脏事儿烂事儿,都是身后事儿,站在人前杨家就是衣着光鲜、就是行善积德,别的事儿,与杨家扯不上任何关系。
差出岑毓英之后,杨猛这边又闲了下来,刘一贴给他诊脉之后,要求再静养一两个月,这样才能十拿九稳,对此杨猛也没异议,西山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广州那边也在忙活,其他的事儿,交给管事们就成了,他要做的只是静养。
岑毓英到了广西之后,第一件事儿,不是开社戏,也不是发粮食,而是派人到广西各地,收购土地。
战乱之时,虽说许多人会抛售土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抛售土地,家里有钱有粮有人的,离着三点教闹事儿的地方比较远的州县,许多大地主,都不卖地。
做买卖赚钱买地,这就是多半富户的财富计划;当官贪污买地,这就是多半贪官的财富计划;几千年的农耕,也早就了土地的特殊地位,虽说种地是个看天吃饭的营生,但土地的重要性,上至当朝首辅,下至普通百姓,谁也明白这个道理。
手里的地多,家口就大,家口越多挣得越多,挣得越多土地越多,想要打破这样的循环,很不容易。
买不到的土地,岑毓英也不去碰,先是用粮食和金银,将能收拢的土地,收拢下来,打着杨家的名号,开始收容一些难民,还有各地的饥民。
第一步在广西打出杨家仁善的名号,岑毓英做的很成功,一个个武庄、田庄,借着原本的村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遍布了广西各地,云南的仁善杨家到了广西,许多活的不怎么样的庄农佃户,也开始投奔这些武庄、田庄了,对于这些人,岑毓英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安置多少。
与此同时,趁着广西官员人心惶惶的时候,岑毓英花了很少一笔钱,就在各处的县衙府衙之中,安插了大量的杨家人。
杨家在广西站稳了脚跟,在官府有了耳目,接下来还是并购土地,一个个的大地主,被岑毓英分门别类,仁善之家威胁,贪官污吏、恶霸劣绅灭门,不卖就强买,强买不成就抢,这就是杨猛兼并土地的政策。
贪官污吏、恶霸劣绅,虽说不少,但还有很多的地主不是声望高的读书人,就是修桥补路的善人,从这些人手里拿地,可是相当不容易的。
岑毓英是杨猛教出来的,一些阴招自然熟络,打着太平军的名号,将献地献财的镖书钉在这些良善大户的门板上,将贪官污吏和恶霸劣绅的庄园,挨个扫灭。
一时之间,广西的大户们人人自危,看着一个个被灭门的庄子,这些人最终选择了退避,而岑毓英则是趁机打着杨家的名号,以高出市价的价格收拢这些土地,一批大户得了金银,迁出了广西,但也有一批大户,以土地入股,加入了岑毓英开办的广西商号。
杨家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得到了广西上下一致的好评,有了这个声威,一些实在不想卖地的大户,也扛不住了,纷纷将土地卖给杨家,连杀带抢低价买,岑毓英算是为杨家又赚了一大笔。
而三点教的名声,却因此臭遍了广西,有了那些仁善大户的抵制,许多老百姓,对三点教流浪在外的传教人员,开始是抵制,到最后就是打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信仰荒漠(下)
这第一步,无论是对岑毓英来说,还是对太平军的名声来说,都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的。
岑毓英的第二步,还不是诋毁三点教,而是开始了广西商号的扩张,这与第一步是同时开始的,购买、入股、挤垮,岑毓英的手段依旧是有明有暗,借着杨家在珠江的强大运输能力,还有杨家商号这两年在广西的名声。
广西商号的扩张,比并购土地容易多了,有了五大商号为底蕴,杨家的买卖涵盖了所有商品,挤垮几个商户,对岑毓英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官府用钱疏通,土匪恶霸用刀说话,杨家在广西的崛起,可以说是轰轰烈烈,也可以说是悄然无声,许多广西的商号,大多是换个牌匾加几个伙计而已,与平常并无两样。
田庄建完了,就是建武庄,这该是第三步了,但广西的情况有些特殊,虽说杨家之前建了一批武庄,但那些武庄招的人,都是比较可信的,这次岑毓英大片大片的建田庄,几万几万的招庄农佃户,里面难免有些良莠不齐的事儿,联村结寨以自保,就成了武庄的一个替代品。
募集团勇,现在也正是时候,太平军为祸广西,官府巴不得你这样做呢!现在正好过了农忙的时节,几个月的时间,也是为这些村寨、田庄准备好了的。
杨家为练勇们准备的家伙事儿,简单的令人发指,但谁也不怀疑。这东西杀伤力。浇铸的枪头。虽说粗陋的很,但打磨之后也是铮光瓦亮,捅死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大刀片,杨猛倒想给练勇们配置,但那东西耗时不少,不如枪头制造的快,浇铸这玩意儿,西山两三天就能出十几万。加上打磨,西山刀剑厂半个月的产量,就够武装整个广西了。
除了铸铁枪头,一个练勇还配了一把柴刀,远近的武器都有了,训练也很简单,三招枪法,捅、挡、劈,是个人看两眼就能学会。
杨猛训练这些练勇的目的也很简单,让他们对抗小规模的太平军。大部队,自有武庄的人和新军对抗。
别小看这一个枪头、一把柴刀。有了可以糊口的粮食之后,这些练勇训练起来也是很拼命的,常年劳作有些驮的腰杆子也慢慢的直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慢慢的大了起来。
对这些百姓来说,杨家和手里的家伙事儿就是底气。
一边训练,一边分配田地,不是四省大农场的架构,而是之前租赁土地的法子,从租赁土地到大农场,必须要有一个过渡,老百姓在意的是自己手里有多少土地,而不是你许下的美好前景,一下就把这些原本的庄农佃户,变成土地上的工人,那只能是一个结果,人心尽失!
有了田有了粮,有了遮风避雨的屋子,有了保护自己的家伙事儿,理教也开始慢慢的在练勇和田庄之间发展,谁对百姓好,百姓就对谁好,理教的传播,出乎意料的顺畅。
守田护产、和睦相邻,从最苦的百姓开始,慢慢到富足一些的,再到原来的那些地主大户,与太平军一切财物归圣库所有只留口粮相比,理教的守田护产,虽说在理论上落后,但却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成。
训练之余,杨家的武庄田庄,就开始请十里八乡的戏班,到庄子里唱戏,这戏班一住就是五六天,而戏班里打杂的数量,却多的离谱。
打杂的都是些可怜人,不是残疾就是白痴,唱戏之前,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难免要闲话家常,这些打杂的就有了演出的舞台。
跟了太平军打仗,残了之后被丢在荒郊野地的,有之;信三点教,遭了老天报应的,有之;被太平军祸害的老老少少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打杂的人,说的都是一口流利的广西话,瞧着这些人的惨状,老百姓的同情心也是出奇的高,三点教渐渐的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存在。
烧屋收田、变卖家产才能入教,入教之后男人女人要分开,男人打仗,女人做工,男人死了女人就是别人的,小娃娃也要当兵打仗,这一桩桩一件件,经过添油加醋之后,就变得更为恐怖了。
三点教的许多东西,在广西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岑毓英的人刻意去诋毁三点教,有些事儿,你只要开好了头,百姓们自然而然的会照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而这些人,许多都是影子部队的,影子部队也算是个大杂烩,许多混江湖的骗子、老千、玩仙人跳的、看相算命的,都被吸收进了影子。
密谍细作,就是些骗子,这是杨猛的原话,许多混江湖饭儿的,不愿意做工、也不愿意当兵,这些人不犯法就不能杀,影子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江湖骗子,也是流传了几千年的玩意儿了,存在即合理,影子无疑是他们大显神通的好地方。
岑毓英的前三步,也是在为这些人争取时间,如果这些打杂的,操的都是外地口音,可信度无疑是很低的,如果他们说的都是广西方言,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为了避免穿帮,影子的人,也做了很详细的规划,这些打杂的来路,都是这两年,太平军毁了的村寨,即使有人要细究这些人的来路,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一场社戏,周边几十上百里的人都会赶来,看社戏发粮食、盐巴和布匹,虽说数量不多,但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崭新齐整的洋布,多数老百姓别说穿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几尺洋布、半碗盐巴、三五个饼子,这就是由头,将三点教变成臭狗屎的由头。
以邪破邪的法子出奇的好,岑毓英的汇报,到了杨猛的案头。听了这些之后。杨猛知道。广西从今以后不再是三点教的沃土了,太平军想在广西发展,除非杀光了广西的百姓。
“让岑毓英整理好以邪破邪的步骤,现在就培养江南一带口音的人,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让滇池盐场的人,到广西沿海建几个盐场,知会守在云南边界的杜擒虎,让他带着那三千新军。到广西与安南的边境驻扎。
知会岑毓英,在广西沿海设立武庄,让泰辰从广州调派一批巨炮到广西沿海,让多余的劳力,到沿海筑造炮台。
知会广州船厂的人,在广西沿海选择良港,筹建造船厂。”
之前的四省之地,都是内陆,投入不是很大,现在的广西。三分之一算是落在了杨猛的手里,等控制广西的官府。杨猛就又得了三分之一,清军和太平军滚出广西,那整个广西就算是易主了。
得了三分之一广西之后,杨猛也感受到了建设和防御的压力,杜擒虎的那三千人马,守在边境上,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海防线更是操蛋。
现在划着小船,只要是海岸就能登陆,想要防守太难!在近海的深水良港附近筑造炮台,不计工本的话,这巨炮也是一项巨大的花费。
“爷,三点教的教义真就是如此的下作?”
岑毓英汇报的东西,算是情报,里面比公文要详细的多,这东西是魏芷晴读的,杨猛在想什么,她不管,太平军财物归圣库的措施,她也不管,她最关注的还是太平军男女分营的事儿。
“下作?你指的是什么?”
在杨猛看来,圣库制度才是最下作的,但瞧魏夫子的表情,所说的肯定不是圣库制度。
“男女分营之事!”
“哦……这个啊!不能算是下作,对太平军来说,这是最好的措施了。”
“好?怎么好法?罔顾人伦就是好吗?”
一听这个,杨猛就知道,顺嘴说错话了,魏夫子终是读了小半辈子的圣贤书,天地纲常这些东西,对她的影响还是很深的。
“虽说有些不近情理,但也是无奈之举。太平军的将士,都是拖家带口的,一旦开战,带着老弱,那就是找死,想要不被灭掉,男女分营是必然的。
老弱妇孺,是太平军的累赘,但也是太平军战心之所在,背后就是家人,一旦溃退家就没了,你说他们能不死力而战吗?
如果洪秀全选择让底下的人抛家舍业的话,这战力和军心就没了,带着家口打仗,就成了太平军必然的选择。
但打仗不能带着这些老弱妇孺,最好的办法就是分营了,据我所知,太平军不仅男女分营,而且老少也是分营的。
不得不说,太平军里面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洪秀全这厮,委实聚集了一帮子能人,这拖家带口的打仗,再加上一个男女分营,绝对是巧妙高的主意,能想出这个主意来,这人不简单呐!
“爷,要是男人战死了,真如颜卿说的那样,女人就要跟别的男人吗?”
措施的好与坏,不是魏夫子所关注的,她现在眼里只有人伦纲常。
“也不尽然!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你想啊!加入太平军的,都是些什么人?
平在山炭工、贵县的矿工,这些人多是些光棍,有了闲着的女人,太平军能不用吗?
现在的太平军还好些,他们要四处流窜,必然要为了名声遵守一些东西,一旦他们安定下来,这些东西,就会乱成一锅粥。”
说这些的时候,杨猛倒没有刻意诋毁的意思,这都是实际情况,虽说现在太平军表现出了一幅秋毫无犯的模样,但这是形势所迫,一旦让他们站住了脚,这太平军就是个悖乱的所在。
“爷,您为何不灭了三点教呢?”
说这话的时候,魏夫子有些咬牙切齿了,想想太平军的女营,有些东西确实是超出了魏夫子的底限。
“灭掉他!整个华夏都要沉浸在兵灾之中,那个时候,死的人就不是一万两万了,一千万两千万都不一定能止得住,你说咱们是该利用三点教篡了大清呢?还是自己动手,背上这无边罪孽?”
“可是……可是……这三点教罔顾纲常,就该灭掉,即使是利用,也要限制一下啊!”
说到这里魏夫子也有些语无伦次了,看来人人都是有底限的,一旦触了底限,谁也会发狂的。
“我不是正在做吗?”
“那是什么结果?”
“广西将成为三点教的信仰荒漠,说的直白一些,广西之后,再无三点教的立锥之地!”
“好!”
“是不错!我看你啊、以后可以倡一倡女权!”
“女权?”
“呵呵……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不到时候,做了就要失人心呐!”
杨猛神神秘秘的一笑,让魏夫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女权两个字,她却记在了心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沐猴而冠
广西那边岑毓英的开局不错,杨猛的身体也恢复如初了,最令人高兴的还是藏边三女陆续产下的三个儿子,老二是索朗白玛生的,汉名杨新邦,藏民吉杰多吉,在名字上,二儿子算是子承父业吧!老三、老四,一个取名新星、一个取名新民,瞧这个架势,杨猛在子嗣上,很快就要超过自家大哥了。
杨家老爷子比杨猛更为高兴,一个多月之中,多了三个孙辈,杨家人丁兴旺,这是大好的兆头啊!对此,杨猛的忧虑却不少,子嗣多了就是好事儿?怕是将来后宅的纷争,也会更加的惨烈吧?
后宅的几女,唯一没有子嗣的就是唐梅依了,恐怕用不了几天,唐梅依又要回宜良了,相对于山城和子嗣,恐怕在唐梅依的心里,子嗣也更为重要一些吧?
这几个女人之中,恐怕索朗白玛是最轻松的,第一个儿子要过继到昌都,这个心机深沉的藏女,不参与纷争,对杨猛来说也算是幸事一件。
老二杨新邦还在襁褓之中,想要过继到昌都,怎么也得两三岁的时候,但索朗白玛的娘家人,却相当重视,为了这个延续家族血脉的孩子,他们竟派了一直过百人的队伍过来。
从藏文师傅、马术师傅,到陪读、陪玩的藏区婴儿,能想到能用到的,都被一股脑的塞到了宜良庄园。
“爷,我还想再要一个。”
索朗白玛情意款款的望着杨猛,第一个儿子要过继到昌都,虽说为娘家人高兴。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想到一两年之后的离别。索朗白玛的心里也是惆怅的。
“看表现。”
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杨猛,放下茶盏之后,说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
“嘻嘻……人家知道了,爷不就是怕后宅起冲突吗?放心,人家站在莲儿姐姐一边呢!”
听弦音而知雅意,但索朗白玛的回答,杨猛并不满意,藏边三女。拉姆是个心机浅脾性强的,有些事儿,弄不好拉姆就是个祸乱的源头,索朗白玛出头好过莲儿或是他杨猛出头,站在莲儿一边,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尽不实了。
虽说不满意,但杨猛也不能过分的打压谁,手心手背都是肉,女人虽有亲疏之别,但孩子都是他自己的血脉啊!家事难断。即使是精擅阴谋的杨猛,面对自己的后宅的关系。也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愿吧……”
“爷,大事儿!太平军在永安分封诸王了!”
魏芷晴闯入索朗白玛的屋子,第一句话,就让杨猛的脸色沉了下来,被魏芷晴搅了局,索朗白玛的凤眼,也微微的眯了起来,但看到杨猛阴沉如水的面容,她很快就回了魏芷晴一个微笑。
“让魏先生、徐子渭、秦子祺到正堂议事。
白玛,这段时间你好好将养身体,后宅的事儿,我需要你的帮助,自己好好想一想。”
永安封王,虽说对杨猛的触动不小,可沉思之中的杨猛依旧注意到了索朗白玛刚刚的表情,明人不说暗话,索朗白玛是个心思玲珑的,蒙骗她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大事儿要紧,后宅的事情,人家有分寸的。”
“说话的底气别太足了,这段时间让芷晴给你讲讲历朝历代的宫廷内斗吧!
我是个什么脾性,你不是不清楚,有些事儿,是不能越线的。”
哄骗杨猛,索朗白玛也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有些事儿,她也只是侧面的回答一下,并不给自家男人打包票,她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杨猛也清楚,他能做的也只有再点拨一下了。
后宅的事情,还有很长的一段缓冲,杨猛最精擅的是阴谋,他想把矛盾消失在萌芽的时候,现在看来,没多大可能了。
离开了索朗白玛的院子,杨猛匆匆的赶到了正堂,魏五、徐子渭、秦子祺三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永安封王之事,诸位怎么看?”
进了正堂,杨猛边走边说,在他看来,太平军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沐猴而冠而已!三爷何必忧心?”
情报三人都知道,魏五一开口,依旧是贬低的话头,这太平军的许多东西,都是与魏五一生所学,有严重冲突的,想要他给太平军说好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说这个,说说他们的动机。”
太平军封王与杨猛没多大的关系,他们就是封神又能如何呢?杨猛关注的是太平军的动机,封王这是在做内部的调整,调整完了,下一步可能就是一致对外了。
太平军被围在永安有日子了,他们突围的路线,才是杨猛最关注的,若是太平军想南下广州,云南就不得不动手了,广东是杨猛内定的地盘,谁要是在广东给自己下绊子,杨猛就和谁死磕到底,让太平军入广东这是不可能的。
“三爷,看太平军这架势,是要划分军权,重组架构啊!
太平军用的是周礼,这玩意儿,最大的一个优势,就在分封上,有功就能封王拜相,太平军的六大首脑、罗大纲、胡以晃、秦日纲之流,就是普通士卒的典范,这招高明!
东西南北翼五王各有归属,洪秀全这个太平王总揽大局,这就是太平军的军力划分,难不成这太平军想破围而出?”
经历了东南半岛的种种,徐子渭算是成了,这个分析不错,与杨猛想的差不多,突围,是个麻烦,只是不知道太平军的目标是哪个。
“三爷,徐先生说的不错,但永安城的情报显示,太平军并没有想突围的意思,而且永安城中的粮草,足以支撑大半年。现在突围。对太平军来说。要舍弃许多的粮草辎重,出了永安,太平军想要攻陷别的城池,也不是件易事。
清军虽说号称十万大军,但围在永安附近的也只有四万左右,向荣在北面给太平军留了一个大口子,永安并不是死城,突围恐怕不是时候吧?”
分析与情报相冲突。一时之间杨猛也摸不准太平军的脉门了,封王,继续困守永安,只怕是自寻死路,太平军大举封王的消息瞒不住,一旦被朝廷知道了,赛尚阿那边捡起点李星沅剩下的东西,就能困死永安城里的太平军。
“哼!这洪秀全果然不为人子,建制的目的简单,无非是立旗号乱大清而已!
他在广西建了太平天国。别处要是有人响应的话,大清各地就处处烽烟了。一旦出现了这种局面,那太平军就有了好大的机会,看来朝廷前期的围剿,也给了洪秀全不小的压力。
这招可不怎么好使,他以为这是大元朝呢?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是当年的谶语。朝廷在西北布有重兵,西安将军一人足以震慑西北了。
林老虎当年剿灭了西北的刀客,没了这股力量,西北就剩了回回一个不安定因素,回回素与汉人不和,洪秀全打不出声势来,西北之地,是不会响应的。
北方更是如此,那是朝廷防守的重地,满蒙八旗的精锐,大都聚集于此,虽说八旗废弛,但声威还在,想要在北方搅乱朝廷,就是个笑话。
南方虽有哥老会、天地会、洪门这样的反清会党,但他们在老百姓心里,早成了老古董,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加入这些会党的。
建制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祸乱大清,二是团结人心,头一条祸乱,洪秀全玩砸了,他想要的群起而反的局面不会出现,但第二条却是做成了,太平军那群暴民,只怕日后会越来越难对付。”
魏五冷哼一声,就说出了太平军永安建制的原因,第二条团结人心还好说,但第一条祸乱大清,委实有些歹毒了,他想以太平天国的旗号,唤起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让整个大清都陷入战火之中,其心之毒蛇蝎啊!
魏五痛恨太平军,到不是因为祸乱大清这一条,魏五怒的是太平军对于读书人的态度,焚书,对魏五来说比残杀荼毒百姓,都可恨,太平军做了这个,那就是魏五这个读书人的死敌。
杨老三这人虽说抵制儒教,但他手里有个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是杨老三的话,这才是变革的话头,似太平军这般不分良莠那就该杀了。
“操!这帮猴崽子歹毒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洪秀全竟有这等毒招!”
洪秀全或许没有想得这么深,但结果就摆在了杨猛的面前,这要真是如魏五所说的一般,那他杨猛的谋划,就算是废了,这姜还是老的辣,没有魏五这番话,自己前期的安排,很可能收效甚微啊!
太平军要利用,现在不能剿杀他们,随着太平军的发展,大清朝廷必然还会派重兵的,北方的兵朝廷不会轻易动用,但西北的兵就不一样了,一旦西北的兵将被调到南方,再被太平军拖住的话,那西北也就要出问题了。
“三爷不必忧心,这招数虽毒但作用不大,说他们是沐猴而冠自然是有道理的,太平军必败,我只说三点。
一是这建制用的周礼,周礼是不错,但分封却是错的,分封只成了周朝八百年,其余各朝凡用分封,必然闯祸。
霸王项羽用分封,结果败于刘邦之手;汉高祖刘邦不思项羽之败,也用分封,结果导致七王之乱;晋武帝司马炎,也是如此搞分封制,结果八王之乱;明祖朱元璋,也弄得是分封制,结果更好出了个子篡孙位的笑话。
太平军玩这个,还不是同姓诸王,用不了多久,这所谓的天平天国必然内斗不断,凭这个想成事儿,洪秀全有些想当然了。
二是焚书灭教,三点教做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焚书这事儿,秦始皇干过,他洪秀全这么玩,就是找死,朝廷虽然烂透了,可各地的练勇却不烂,读书人多是耕读传家,焚书,就是与全天下的读书人过不去。
看着吧!朝廷若是连战连败的话,必然有练勇出来对抗太平军。
三是这国号,太平天国,天国就不是住人的地方,死人才住天国呢!以天国为号,这是早夭之兆。”
魏五说的这三点,可真是有些意味,太平军兴于三点教,亡于三点征兆,读书人的牵强附会厉害呐!
“练勇已经有了,秀水知县姜忠源带了三五百湖南练勇已经在向荣的帐下效力了,湖南练勇,呵呵……湘军呐!曾国藩呐!”
杨猛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湘军与曾国藩,已经是微不可闻了,有些东西都是埋在记忆深处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的被杨猛找了出来,湘军可是太平军的劲敌啊!这姜忠源怕是组织的就是湘军的前身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黄帝衍生说
听了魏五的分析,杨猛知道洪秀全的永安建制算是白瞎了,不仅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给自己埋下了天大的隐患。
杨秀清请神,给洪秀全请来了一个爹,妹夫萧朝贵请神请成了洪秀全的哥,这俩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从杨秀清处处打压冯云山就能看的出来,这一爹一哥,现在完全是压在冯云山这个三点教缔造者的头上。
冯云山虽说忠于洪秀全,但有了杨秀清和萧朝贵这个小联盟,太平军的事情不好办呐!
杨秀清此人诡诈阴沉,生就会用兵,算是个天才;萧朝贵则是一员悍将,除了请神这位西王也是靠一半的战功爬上去的,永安好像就是萧朝贵的部属打下来的吧?
韦昌辉只是个投机者,石达开这个少年英豪,自从金田之后,直接就被杨秀清压住了,恐怕这杨秀清也是在打压石达开吧?
这么一想,太平军的威胁就小了很多,但永安改制引出的西北问题,却让杨猛重视了起来,在西北,杨猛还有一步棋,看来也到了用的时候了。
“魏先生,杜文秀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宗教一直是魏五的责任,帮着杜文秀篡改教义,也是魏五的任务之一,现在到了用的时候,也不知成不成。
“弄得差不多了,咱们在明湖也帮着杜文秀用新教义培养了五千铁杆信徒,只是……”
杨猛知道,凡事儿只要沾上了只是这俩字,肯定又有麻烦了。
“说说看!”
有些事儿很操蛋。尤其是排外的宗教。想要从根子里变。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那东西终是个外来户,即使篡了教义,也只是个外来户,您在东南半岛和印度做的事情,将来未必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啊!”
魏五的话是不错,这事儿是肯定的,不然杨猛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这事儿您老有什么意见?”
拒绝与外族通婚,单这条就该给它篡了。但对于教义上的东西,杨猛能出的力不多,瞧了瞧魏五的表情,不像是被难住的样子,看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老子化胡,这个典故您听说过没有?”
“不知道!您还是直说吧!我肚子里没东西。”
一听老子之名,杨猛或多或少的摸到了一点门路,但典故这玩意儿,他真是不清楚,听听未必没有好处。
“老子出函谷西去之后。把他的教导传于西域,这就是佛的由来。大清的佛与印度、东南半岛上的佛不一样,那是老子的道德经所化。”
魏五简简单单几句话,说了一下大概,杨猛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跟棒子玩的一样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主意巧!妙!高!
“好!这法子好,篡教义不如篡血统,可有合适的人选?”
看看自己的法子,再看看人家魏老贼的法子,杨猛不由得服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忒毒,改人家的祖坟,厉害!
“三皇五帝,黄帝陵位于西北,可做黄帝衍生之说!”
好嘛!说他毒他还真毒,比起老子,这黄帝可歹毒多了,华夏始祖,沾上了这个,跑都跑不了。
“好!圣地也有了,只是这具体的东西……”
“已经在找人考据了,篡了几本失传的典籍,用了一些史书里模糊的记载。
高古史料十几本,从《黄帝阴符经》开始,可考的史料一千三百余条,哪个想在这上面论战,保证他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西虽说做好了,但就怕这黄帝衍生说,杜文秀不支持啊!”
用读书人做这些,对魏五来说只是件小事儿,考据一门,也是很有渊源的,上溯三五代或十几代,给些暴发户找个王侯将相做祖宗,这是许多读书人生财的门路,考据到黄帝身上,就更简单了,那可是几百代之前的人物,这样模糊的玩意儿,最好糊弄了。
“有了就好!不支持?这事儿由不得他!杜文秀可在宜良?”
杨猛最关注的是史料,而不是杜文秀的感受,有些时候,在屠刀面前,不低头是不行的,流着一样的血,却敬着不一样的祖宗,同族之人排斥同族之人,这事儿要改!
“杜文秀就在明湖书院,三爷,这事儿您要好好斟酌一下呐!万一他们反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事情可以暗中做,但篡人家的祖宗血脉,这事儿却是要明着来的,一旦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反?哼!有丁保钧在滇西坐镇,反,就是自找灭族!有些东西趁现在改是最好的了,再过个百八十年,就改不了了!
让杜文秀来见我,马上!”
差了几个睚眦的人去传信,杨猛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太平天国的都城在南京,杨猛是知道的,可太平军走得路子,杨猛却是不知道的,许多事儿,杨猛看的是情报而不是历史。
“子祺,你那边有没有关于,太平军下一步动作的情报?”
“目前还没有,但从地理上和声势上看,桂林是个不错的目标,虽说赛尚阿在桂林坐镇,但那边的兵力委实不多,一旦太平军破围而出,最好的目标,当是桂林。”
“哦……桂林!想得美!让岑毓英布置人手,影子的人也别闲着,一旦太平军出了永安,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把他们赶出广西。”
现在的广西已经算是杨家的地盘了,杨猛自然不会让太平军在自己的地盘打仗。
说着说着,已经接近正午了,四人在庄子里用了一餐饭,在花厅里喝了几盏茶。明湖书院那边的人也到了。
“云焕来了。最近滇西的族人过的如何?”
“托三爷的福。大好!”
“好!可有什么怨言?”
“商人获利、农人得田、匠人出力,能有什么怨言,没有三爷,就无滇西族人的好日子啊!”
杜文秀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跟着杨家吃饱穿暖有钱赚,这是几乎所有云南人都认同的,自从杨家的武庄、田庄建了起来,虽说人人习武。但以前的械斗纷争却消失了。
“别忘了你在西北的族人,他们那边的情势,可不怎么好呢!现在我有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法子,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干的了?”
杨猛说起西北,杜文秀的面色也是一暗,表情很是复杂,要说同情杜文秀的心里有不少,但恨同样也不少,要不是西北那边频频暴乱,哪有滇西的一幕幕惨剧。
这事儿虽说满清朝廷是个祸端。但西北的暴乱却是祸源,原本对于他们一族。朝廷不是仇视的,但只因一家造反,祸及一族之人,没有那些人,他杜文秀现在也是个过得滋滋润润的富家翁。
“三爷的法子自然差不了,只是云焕能力有限,就怕把三爷交代的事情给办砸了!”
对于杨猛,杜文秀是感恩和佩服的,不说别的,单说当时在永昌的许诺,杨猛都一条条的办到了,现在还忧心西北的族人,杜文秀怎能不敬重。
“看看再说吧!魏先生,将黄帝衍生说,给云焕看看,不成的话,咱们再改!”
睚眦的人,依着杨猛的命令带来了杜文秀,也依着魏五的吩咐,带来了黄帝衍生说,几十页的一本小册子,握在魏五的手里却重逾千钧。
“三爷,这个……”
刚翻了两页,杜文秀就露出了怒色与难色,这比篡教义可严重多了,开篇明意,单单两页,杜文秀就看明白了,这黄帝衍生说的目的。
“看完了再说话!成不成,还要看实际情况,你可别辜负了魏先生的一片苦心呐!
魏先生,这是借鉴了老子化胡之说,为你们谋福利呢!以往的种种,械斗、征伐到底死了多少人,咱们大体都有个数儿,这不融合是不成的。
现在不是刀剑主导的时候了,这火枪可比刀剑厉害多了,你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用过,武庄、田庄我是要在全国推行的。
一个武庄多少条枪?少则几十多则数千,有的大武庄,别说火枪了,大大小小的火炮都有几百门,若是建了武庄之后,再发生冲突,那结果想都不敢想呐!
有了这个,基本的教义不变,过个三五十年,至多百八十年,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了矛盾,观其门来说道说道就完事儿了,但不是一家人,就要动刀枪了。
你也别看我,我终是个汉人,不可能总是偏帮的,魏先生提出了这个黄帝衍生说,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西北的人几百万,全杀了总是有伤天和的,咱们都折衷一下,互相的退一退。
不管怎么说,咱们的发色、肤色、瞳色、血脉都是一样的,何苦内斗呢?
你们现在用的也是,改了无数遍的东西,何苦裹足不前呢?”
杨猛的一番话,有劝解也有威胁,利益摆在了杜文秀的面前,看书,只是个由头而已,开篇明意的东西,看不看完没两样,杨猛要等的只是杜文秀的抉择。
一页页的翻看,一遍遍的在心里算计着,形势比人强,杨三爷面上仁善,可转个身就是杀人不转珠的杨灭门,抉择,杨猛就给了杜文秀一条路,选是这一条,不选还是这一条,人总是要活着的,路也总是要走的,这个时候,不服不行!
“三爷,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可否让我在明湖书院试一试,那边的五千信徒若是信了,咱们两三个月之后,就能在滇西推行,一年或是半年之后,就能往西北发展。
但是,往西北发展,只怕有人不愿意,要闹一闹呐!”
自己不选,杨猛身边还有一个马青虎,杜文秀觉得从长远来看,这事儿还是不错的,融合是好事儿,没了械斗、征伐,将来三爷就能一视同仁了,对于杨家的实力,杜文秀清楚,篡国只怕是时间问题而已。
“能试最好!过些天我让马青虎回来,闹?咱们最不怕的就是这个,让马青虎训练一万回军,咱们武装传教。”
听了杨猛的话,杜文秀知道这事儿,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武装传教对普通的教.民就是大杀器,杨三爷就是硬来的话,三五十年之后,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的结果,不过是死的人多少有些区别而已。
“谢三爷体恤,谢魏先生挂念!”
这话虽说有些言不由衷,但杜文秀经历了比这个更无耻,比这个更残酷的事情,相比于之前,杨三爷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嗯!回去多和魏先生聊一聊,有些东西,老人家的经验还是有用的。”
杜文秀心里想什么,杨猛也清楚,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乱世,谁的拳头大,谁的杀心大,谁就是说了算的那一个,有些事儿挡不住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纵兵为祸
“就这么简单?”
杨老三几句话就说服了杜文秀,这在魏五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的脾性,魏五是清楚的,这么容易就被说服,有些离奇。
“杜文秀,经历过劫难,对于其中的凄惨,他最是清楚不过了,有些事儿,我只要做个姿态,他们就得被迫去做,毕竟咱们的拳头大。
未来的几年或是十几年或是几十年,只有一句话可说,强权即真理,咱们的力量强了,说屁是香的,只要咱们的实力还在,那屁就是香的!”
这些事情,魏五应该是清楚的,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三爷,您这么做就不怕后世诟病?”
“诟病哪一个?事情又不是我做的,那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儿,关老子屁事儿?这事儿跟老子八竿子也打不着,乱世就意味着变革,他们自己变革,有我的责任吗?
那黄帝衍生说,也要弄好了,把功劳都推给杜文秀吧!杜文秀经永昌劫难之后,心性大变为了和平皓首穷经考据出了这个,这样话就圆了!”
“您是这个!”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魏五真是长见识了,什么事儿到了杨老三的手里,他只占便宜不吃亏,竖了一下大拇指,魏五只能佩服一下杨老三的歹毒了。
“子祺,跟着马青虎去西北的人马,你要把把关,任何时候军队也不能乱!
计长,你那边安置几个明面上的监军,替子祺的人打打掩护。
太平军的事情。最近多关注一些……
福泽。出了什么事儿?”
杨猛正要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大管家杨福泽却哭丧着脸走了进来。
“三爷,向荣手下的总兵官董先甲,劫了咱们半个船队的粮食,抢了三个庄子的牲口,说是充作大军补给。”
“咱们的人有伤亡吗?”
“这倒没有,董先甲的人出手咱们的人就避开了。”
“这事儿不算坏,我有言在先,最近不与清军起冲突。这董先甲倒是大胆,咱们的关系没有疏通到位吗?”
粮船被劫,三个庄子的牲畜被抢,损失肯定不小,不然杨福泽是不会报上来的,小损失,只当是贿赂朝廷官员了,这么大的损失,是必须要上报的。
“赛尚阿那边咱们疏通过了,乌兰泰是广州来的。自然知道咱们与潘大人的关系,向荣那边咱们也打点了。只是这董先甲,原本就驻在广西边界,咱们与他倒没什么联系。
这次董先甲是带了一千多败军,劫的咱们,粮船是到广西的,泊在码头,所以让董先甲钻了个空子,抢了一个船队的粮食,三百多万斤粮食在广西现在值钱的很。
董先甲大发了一笔,怕是恶从胆边生,又接连抢了咱们三个千人的大庄子,劫去耕牛两百多头,山羊七百余只,生猪上千头,散碎的银两也有个万八千两。”
粮食和牲口加起来,要搁在平时也就几万两的损失,但今年的广西严重缺粮,这一斤粮食比一两银子都金贵,三百万斤粮食,搁平时的话,也就值个两三万银子,但在广西,这些粮食至少值十万以上,出手的时机要是合适的话,换大几十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损失,对杨家来说不算什么,但面皮上肯定不好受,这么大的船队被抢,这还是第一次,董先甲大发了,可这事儿也大发了,杨福泽哪敢把这样的大事儿给瞒下来?
“妈的!这不开眼的畜生,本想着在家过年的,这畜生既然不长眼,不想让三爷过个好年,我让他全家都不安生!
子祺,查出这董先甲的籍贯,别的不说,先灭了他的满门上下!扒了他家的祖坟,把消息传给前线的董先甲!
清军欠下债,就得他们来还,告诉影子,从今天开始,一两银子的军饷也不放过,抢购了三百万再说。
魏先生,我这又不得安闲了,广西是必须要去一趟的,这边的事情,您老多担待!
计长,只会滇西的丁叔,派五百睚眦过来,不用带装备,我要去会会赛钦差!
福泽,让马场准备一千壮马;宜良兵工厂准备五百德莱赛,纸壳达姆弹五万发;柯尔特一千把,弹丸、火.药也照着每枪一百发配发;从库房之中,取片刀五百,马刀一千五,刺刀匕首各一千。”
这眼看着临近年关了,杨猛已经两年没在家中过年了,这董先甲好死不死,单在年关触了太岁,抢船队这事儿,太过打脸,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杨猛可不敢惯清军抢掠杨家的臭毛病。
“三爷,这三百万军饷可不能劫啊!一旦劫了,只怕广西的清军,就站不起来了!”
其他的都好说,这军饷就是军心,一旦杨猛劫了清军的军饷,只怕太平军就高兴了。
“我这不是没打算要粮食吗?要不是怕这个,老子的粮食,谁吃了我就要谁的命!
身为前线将官,纵兵为祸,我灭他满门扒他祖坟,这不为过吧?”
这就是杨猛,一旦被侵犯了,他就会表现出狰狞的一面,这次董先甲做的过了,要是说些好话,杨猛怎么也能给他几万斤粮食,一下就是三百万斤,这大耳光打的‘啪啪’响啊!
“可是……这董先甲怎么办?”
“抽筋剥皮点天灯!”
“那是朝廷命官,现在正是戡乱用人之际,你宰杀总兵官,只怕朝廷那边不依不饶啊!”
“僧傻子老子都打的满地找牙,他一个小小的总兵官也敢在三爷头上动土,真不知在这一亩三分地哪个是太岁吗?
为什么抢咱们的是董先甲?为什么是向荣的人?这里面怕是也有赛尚阿和乌兰泰的手脚吧?
前期向荣败过好几次,丢了不少的粮草辎重。他确实有抢咱们的动机。可向荣在广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没吃过杨家的好处?还是他不知道杨家有个惹不起的杨三傻子?
这董先甲八成是赛尚阿和乌兰泰撺掇的,这是要试探老子呢!
咱们这次要是认了怂,那两个鞑子,就会得寸进尺的,那以后咱们的珠江商路可就要断了,弄不好这两个狗贼,还会派兵到云南来抢咱们,与其以后大动干戈。不如这次灭了这两人的鬼心思,也好让朝廷晓得云南还有了杨三傻子不好惹。”
魏五在意的是朝廷的反应,而杨猛关注的是董先甲身后的人,向荣是有这个动机,但他绝对不敢,而且向荣身在前线,这些事儿,他想掺和的话,也不容易。
凭着向荣与杨家管事的关系,借点粮食根本不是问题。动手抢,这事儿绝对不是向荣的手笔。抢老百姓,绿营的将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抢大户,一般的绿营兵是不敢的,而向荣带的兵,就是很一般的绿营兵,这事儿没有跟脚打死杨猛都不信。
杨猛之前做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栽赃嫁祸、李代桃僵,不管是赛尚阿还是乌兰泰,跟他杨猛玩这个就显得拙劣无比了。
“好个狗贼!竟然如此歹毒,钦差、都统狼狈为奸纵兵为祸,该杀啊!
这俩鞑子,不想着为国分忧也就是了,到现在还想着发大财,实在是不为人子。
还是三爷的眼光毒辣!”
听了杨猛的分析,魏五也怒了,忠君报国是他一生所学的东西,虽说另投了杨家的阵营,但这并不妨碍魏五对赛尚阿和乌兰泰的鄙视。
瞄了一眼杨老三,魏五也是腰眼发凉,听听话儿,就能猜出赛乌两人的动机,这杨老三与这俩鞑子,绝对是同道中人呐!如果不是,这杨老三的反应能这么快?扯犊子吧?
“这边的新军调走了六千,让滇西再补上两万吧!云南这边留下八千,剩下的一万二入贵州。
趁睚眦集结的这两天,你们都把手上的事儿拢一下,有需要我处理的,你们赶紧报上来。
操!老爷子那边还得过去解释一下。”
杨猛本想着年后再去广西的,被董先甲这个犊子一弄,这事儿必须提前了,现在怕是赛尚阿和乌兰泰正在等着他杨老三的反应呢!一旦杨家缩了,今年的年货,他们恐怕就要从杨家身上打主意了。
挥散了大堂里的人,杨猛也在思量着该带谁去广西,索朗白玛要奶孩子去不成,月儿也不大,带魏夫子过去也不成,自己身边现在就缺一个会舞文弄墨的人。
“爷,这次去广西带上芷晴吧!”
“你去做什么?月儿的岁数还小,你去了月儿谁来管?我就这么一个丫头,绝不能让她受委屈。
青莲行吗?”
这事儿也是杨猛之前没想到的,女人带了孩子,这孩子就是重点了,虽说调她们出来,只是杨猛一句话的事儿,可孩子重要啊!
“青莲,怕是差了一些,再说了她还是个姑娘,您带在身边也不方便呐!带着雅月吧!”
“雅月又是哪一个?”
雅月,杨猛听都没听过的名字,魏夫子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可把杨猛弄得有些如坠云烟了。
“您老在荔香园带回来的,您老倒好,幸了人家一次就不管不顾了,这女人啊!真是苦命的人儿……
雅月是后宅几个瘦马里诗文最好的一位了,这人不错的,您老发发慈悲,总不能让人枯守不是?”
对于联姻的几女,杨猛还算体贴,可对于那些个瘦马,自从带回来之后,见他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别的好事儿了。
“也是,这些个瘦马,留在宅子里也是个麻烦,无非就一次,咱们想法给他们弄个归属可好?”
经魏芷晴这么一说,杨猛也觉得有些不妥,这些瘦马真是用不上,留着只怕会成为后宅内斗的一个延伸,发出去,杨猛心里虽说不怎么得劲,但对这些瘦马来说却是关系一生幸福的事情,为了自己的一次,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而且这人就在身边呆着,终归让人不是很舒服。
“嗯!这事儿可行!有几个已经快耐不住了,把他们遣到川西,或是贵州,找个殷实人家嫁了,倒是好!但您能忍心?”
“唉……这事儿当时也是喝酒误事儿,一人给她们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你和子祺一起把这事儿做了吧!
若是不愿意,那就留在后宅,你也问问这个雅月,若是不想留下,给她们一个归宿吧!”
后宅的瘦马,杨猛早就不记着长什么样了,或许她们的姿色不差,但杨猛实在是没有那份时间和精力,以后或许会吧!但现在不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讨公道(一)
与魏芷晴秘密商量了一下后宅瘦马的事情,为了剔除一些后宅的隐患,杨猛只能选择将这些人安置出去了,虽说无情但更无奈。
“爷,我去问问雅月,这事儿八成是没问题的。”
“别勉强,我这边有没有都一样,不成的话,我就让计长跟我一起去,她们的后半辈子,才最紧要。”
无非事情已经决定要做了,踹一脚也是踹,踹两脚也是踹,不如做的完美一些。
“她怕是不会走的,这人有节,您要是把她送出去,只怕也活不了。”
“唉……何苦呢!”
“您不知道吧?雅月也是大户出来的,是犯官之女……”
“去吧!别说这个了,今天我还要去趟昆明呢!这事儿得给老爷子说一声。”
商队被人抢了,这虽说不是头一遭,但却是损失最大的一次,几万两或是几十万两银子,对现在的杨家来说,有何没有都一样,但这面子丢的太大。
被欺负了,就要去讨公道,涉及到杨家面子问题,老爷子那边的意见也很关键,而且这次不在家过年,也要去分说一下,如今杨猛有了五个孩子,这一年的收获很大,老爷子那边肯定很高兴,出了这么个烂事儿,只怕老爷子那边的心气儿也顺不了。
不大的功夫,魏夫子就带着一个面有憔悴之色的女子,走进了正堂,这女子杨猛多少有些印象,但印象也不是很深。文弱弱的样子。倒是与后宅其他几女不同。
“奴婢古雅月见过三爷。”
这口称古雅月的女子连侍妾都算不上。见了杨猛不能万福只能跪,而且还得口称奴婢。
“起来,在家里没那么多的规矩,路是要走一辈子的,真的定下了?”
跟着自己的女人,荣华富贵没问题,但现在这时代,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自己联姻的女人,在杨家都有其地位,受的的约束也不多,但古雅月这样的后宅瘦马就不同了,杨猛不说话,她们只能一辈子窝在后宅,想走出自己的院子,很不容易的,这里面的枯燥乏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古雅月她们不过十**左右的岁数。守了两三年,就如魏芷晴说的一样。许多人都坚持不下去了。
“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别看古雅月文弱弱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语气之中自有坚忍之气。
“换身轻便些的衣物,待会儿骑马去昆明。”
跟着杨猛四处跑的女人,哪有乘车坐轿的机会,骑马也是古雅月必须学的东西,古雅月静悄悄的下去了,杨猛回头又找上了魏夫子。
“芷晴,发个电报让老爷子准备一套翠饰,总要备些见面礼的。”
“嗯!知道了,您就是体贴,我也回去看看,雅月怕是没有轻便的衣物,别难坏了人家。”
魏夫子走了,杨猛也没闲着,他不仅在后宅有女人,在西山还有个洋妞,一年多没见面了,有些事儿还是要做的。
宜良的庄子里,存有大批来自东南半岛和印度的饰品,找到了杨福泽,杨猛在库房里弄了两皮袋的饰物,一袋让人给古雅月送去了,另一袋则是给蒂凡尼准备的。
半下午的时候,古雅月也准备妥当了,一身骑马的装束,稍微有些不合体,看来后宅的这些瘦马,自己之前还真是做的有些疏忽了。
“奴婢谢过三爷的赏赐。”
“称奴为婢的话,老子不愿意听,想要跟在老子身边,好好斟酌个称呼。
芷晴,让庄子里的裁缝,这几天给雅月准备几身合用的衣物,照着你的来吧!”
说完之后,杨猛带着古雅月带着一队睚眦,就到了庄子后面的马场,杨猛和睚眦都是有自己的马匹,古雅月的马要现选,在马场走了一圈,选了几匹温顺的,让古雅月试了一下,选了一匹合意的,一群人就准备上路了。
“芷晴,给后面说说,今夜我就不回来了。”
骑马,对杨猛和睚眦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可对古雅月来说,真就是头一遭,离了地儿,人就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骑马对古雅月来说虽是件新奇事儿,但她也难免紧张。
而且周围都是粗豪的汉子,她的心里也难免忐忑难安,虽说瘦马就是抛头露面的,但古雅月却是个雅致的人儿,被男人围着,让她很不自在。
“都散开了!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不嫌气闷吗?”
见古雅月木头桩子一般把自己搁在了马上,瞧着她咬紧的唇角,和微红的面色,杨猛就知道是围在自己身边的睚眦,让她不自在了。
“放松一些,骑马就要松松垮垮,这马又不是你家男人,你这么夹着它,它也难受呐!”
杨猛来了这么一句,文弱弱的古雅月立马变成了鸵鸟,红红的小脑袋差点就低到马背上了。
“对!就是这样,你也轻松了,马也轻松了,像你刚刚这么夹着,别说是马了,我也受不了啊!”
女人有节,也要分对谁,对自家男人,别说是古雅月,就是魏夫子那样的,不一样还是逆来顺受吗?杨猛的调笑,古雅月不生气,瞧着自己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这位文弱弱的小女子,不由的在马背上缀泣了起来。
“怎么?受不了了?”
杨猛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儒学理教,可是有很大威力的,他也听过一些荒诞的事儿,有的女人在街上被多看了几眼,回到家里就寻死腻活,杨猛可不想自己身边的人也这样。
“不是!心里有些感触而已。”
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古雅月给了杨猛一个勉勉强强的微笑。
“能跟我说说吗?”
我见犹怜呐!瞧着满面泪痕的古雅月,杨猛心里不由的升起了这样的想法。每个女人都有与众不同的韵味。而古雅月这样。正是杨猛喜欢的,说话之间,杨猛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说不出口呢!没有的时候渴求,有了却受用不起,这就是雅月的心声。”
“呵呵……这雅月不是你的本名吧?如果不喜欢,换回本名也好。”
瘦马哪有一个是用本名的,这些瘦马大多的归宿还是各地的楼子,风雅的名字。就是一个活招牌。
“不了!叫什么都一样,古雅月也是不错的。”
有了古雅月这个生手,本该一个多时辰的路,走了近两个时辰,到了昆明天早就黑透了。
进了杨府,古雅月拜见了老爷子,老爷子赏了一套翠饰,这才算是真正的进了杨家门儿。
“雅月,你下去歇息吧!今夜我还有事儿,明个儿咱们回宜良。”
骑马两个时辰。对古雅月来说,绝对是折磨。走路都走不稳了,双腿疼的厉害,杨猛也清楚她的苦痛,找了几个老妈子带了跟过去了。
“老三,这大半夜的回家,出什么事儿了吗?”
杨士勤知道,自家老三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大半夜的跑到昆明,肯定是出事儿了。广西的粮船被劫,这样没脸的事儿,宜良那边也不敢报给老爷子,对于广西的事情,杨士勤还真不知道。
“不能在家过年了,广西有个船队被清军劫了,丢了三百多万斤粮食,这帮子清军还顺道劫了咱们三个庄子,牲畜的损失也不小。”
听到粮船被劫庄子被抢,三百万斤粮食和许多牲口没了,杨士勤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云南的布政使,在广西督师的赛尚阿,如此不给面子,那就是要死磕的节奏了。
混官场与混江湖,没两样,大家伙在意的就是一个面子,为了面子可以生死相搏,也可以灭人满门,丢了一次面子,就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就为了面子,这事儿也不能轻易的撒手。
但过不个半月,就是年关了,今年不仅整个杨家发了一笔好大的横财,老三家里也是连连添丁,三百万斤粮食,听着不少,可也就值个两三万银子,这点银子对现在的杨家来说,连根毛也算不上,为了这点玩意儿,到广西打生打死,也有些不值当啊!
“过了年不成吗?”
将脸上的阴沉之色散去,杨士勤缓和了一下心情,软绵绵的问了一句。
“咱们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就怕赛尚阿那边,这是在试探,咱们要是不打回去的话,只怕那个鞑子得寸进尺,今年从咱们的身上扒皮过年呐!”
广西的事情,杨士勤不怎么清楚,只道是偶尔被劫了一次,这样的事儿,在战乱之中也是难免的,但涉及到赛尚阿的试探,这位杨家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狰狞了。
“打回去!拼着年不过,也要打回去!扒咱们的皮过年,杀他个悔断肠!”
涉及到了纷争,就绝对不能示弱,你示弱了敌人就会得寸进尺,到了这个时候,别说是几万两银子,就是一个大子儿,也比人命值钱的多。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这不就找您来问问吗?这事儿丧气的很,单单是在年关上,广西之行,不去不行啊!
咱们的粮船被抢,那可是涉及几万人生死的口粮,不杀点人,只怕广西的那一个个,会把咱们杨家当做软皮蟹子,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涉及到了面子,这一个大子儿的利益,就值几十上百条人命,杨家父子都是护犊子的主儿,一旦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也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
“这话说的不错,咱们家如今已经不是个几百人的大户、富户了,咱们家的兴亡关系着无数老百姓的福祉,这事儿我支持你,去吧!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无论任何时候,你活着对咱们家才是最重要的。
多杀些人没什么,但绝不能轻易涉险,咱们家在广西的人手不少,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讨公道有些时候不用你亲自上前,手底下的人,自会把事情做妥帖的,你过去只是坐镇而已。”
挣面子归挣面子,把老本搭上就不值了,对杨家来说,为了挣面子把杨猛搭上,损失太大,对于这里面的得失,杨士勤还是能分清的。
“知道!上次藏边的事情,我再也不做了,太折本!我这宅子里女人有了孩子有了,家里也是金山银海花不完,丢了命多不值?”
杨猛这话说完,杨士勤也笑了,要的就是这话,老三这人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消说,藏边两三个月的,不眠不休一个月就赶回来,他是真敢玩命呐!这恰恰是杨士勤最不放心的地方。
战场上,不怕你小胆气,就怕你不怕死,冲的急死的快,这都是有数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讨公道(二)
“这次去广西你打算带着哪支新军?”
“五百睚眦!一人双马!”
“哦……睚眦、五百、双马!倒是足够了,现在正是用精兵的时候,用睚眦不错的。
你小子的本事也是大过天了,这帮子杀才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我这身手就算是不错了,一对一完胜,一对三完败,你小子能对付几个?”
老三带什么去广西也是杨士勤所关注的,在他的心里,也是看好睚眦的,只是新军的事儿,都是老三说了算,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插手。
杨士勤身边的护卫也是睚眦,练武之人,难免喜欢切磋,可一动手,杨士勤就被惊着了,睚眦的人厉害,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数,玩真格的,杨士勤自忖,顶天也就能对付三个。
“平地对枪,一对一;山林对枪,一对十;刀剑相搏,一对三;马上较技,一对二;赤手空拳,一对十!”
对枪对刀,杨士勤不怎么在意,可赤手空拳一对十,杨士勤却让儿子弄了个没脸,自己打三个,儿子打十个,杨士勤还是不服老的,但听到结果之后,他知道不服老不成了。
“唉……老了,你小子大成了,你这身本事,老子四十岁的时候,也只有一半。”
岁月不饶人,五十多和四十多,虽说隔着十年,但身手一天不如一天,却是实打实的东西。
“嗨……您老这话说的,没您老自小的教导,哪有我这身手?”
这是杨猛最感激的。对老爷子感激。对原来那个杨猛也感激。十几年的苦练可不是白瞎的玩意儿,杨家这一老一小,为他的身子骨,打下了雄厚的根基,没有这个根基,也起不来万丈高楼呐!
“成了!你有这本事我就不担心了,记着防备洋枪,那玩意儿可比几十年的苦功夫厉害多了。”
洋枪的威力。杨士勤也是见过的,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别说练几十年,就是练三辈子也挡不住指头大小的一颗弹丸。
“知道了!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去趟西山。”
“嗯!去吧!晚了就别回来了,夜里再说也不比白天。”
“知道了!”
老爷子这边解释完了,杨猛就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在老宅的库房里偷偷弄了一些翠饰,杨猛带着睚眦,就跑到了西山。
这次来不是为了视察的。杨猛只是为了过来安慰一下蒂凡尼。
到了炮台,一年多不见。蒂凡尼也是喜极而泣,不理会那一堆珠宝,蒂凡尼第一时间就扑到了杨猛的怀里。
“我以为领主大人把我忘掉了呢!”
蒂凡尼的汉话越发的流利了,整天呆在西山,这位也越发的丰腴了,从藏边回来之后,杨猛谁也没碰过,憋的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不能遇到一起。
在炮塔上战斗了一夜,养了许久的杨猛依旧神采奕奕,只是这蒂凡尼却没什么精神了。
“领主大人,可是又要远行了?”
“嗯!差不多,近期是不能来了。”
“哦……你已经有了孩子了?”
“嗯!”
“给我也留一个吧!”
“行啊!”
鏖战因为几句话又开始了,打完之后,蒂凡尼昏昏的睡去了,杨猛也带着一身的疲惫,匆匆赶回了昆明老宅。
带着古雅月拜别老爷子之后,杨猛又匆匆的赶回了宜良,路上见古雅月骑马骑得辛苦,杨猛想跟他同乘,却遭到了古雅月的拒绝,言辞拒绝,这小娘子看上去柔弱,可心防却顽强的很,杨猛也乐得攻城拔寨。
魏夫子都沉沦了,更别说古雅月这小妮子了。回了后宅,带着古雅月见了一遍后宅的各位夫人,有了杨猛撑腰,小妮子也不怯场,柔弱弱的一一见礼,但气势却分毫不差。
将古雅月送回新的院落之后,杨猛却在莲儿那里听到了怨言,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马青莲,这妮子杨猛养了五年多了,早已经可以采食了,可杨猛就是拖着,这让马青莲的后台,三夫人莲儿很是不快。
“青虎还没回来,青莲总要给她个风风光光婚礼。”
“就会说嘴,这青莲什么都做了,就差一个婚礼?这又蹦出一个雅月,下次是不是还要再弄出几个来,才能轮到青莲呐?”
“这话说的,雅月只是个独女,青莲不是还有个哥哥吗?早一天晚一天,对青莲的地位没有影响。”
马青莲是莲儿的铁杆,莲儿说这话,明摆着就是要排座次呢!没想到杨猛的一句话,却给古雅月带来了麻烦,莲儿要是看不上谁,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是不好混。
“嗯……那您让青莲的哥哥快些回来。”
“好!广西回来之后就办,那你以后不许难为雅月。”
“好好好!您才是老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莲儿现在也是一年一个样,最显眼的就是莲儿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书架,读书长心胸,有了潘氏的支持,莲儿就是个小白,他们也能让莲儿短时间内成为一个有心胸的后宅掌舵人。
莲儿、索朗白玛、拉姆三人,是后宅最不安稳的因素,莲儿不吃亏,索朗白玛心机深,拉姆性子急,拉姆那边杨猛不会多说什么,说多了反而坏事儿。
莲儿这边更是不能打压,自己打压了莲儿,只怕莲儿反手就要打压其他女人,唯有一个索朗白玛是可以说理的,但这位现在也是若即若离。
莲儿在后宅的能力是不能小看的,除了潘氏,除了老爷子,她在滇西还有个强力的后援唐梅依,自己虽然说过那位。可莲儿要是发话。唐梅依八成还是会支持莲儿的。
现在的后宅。谁要是跟莲儿开战的话,那只有俩字,倒霉!无论胜败,杨猛和杨家的老爷子,都会无条件的偏袒莲儿,长子和潘氏,才是莲儿手里的大杀器。
安抚好了莲儿,杨猛在后宅各个院子转了一圈。想要维持好这么一个大家庭,很难!
留宿自然是在古雅月的院子,老爷子那边赏了翠饰,才是后宅地位的凭证,没有老爷子的翠饰,马青莲在后宅,都是一个侍女的身份。
花了两天的时间安抚后宅,滇西那边的五百睚眦也到了,这次是于彪带的队,杨猛本不想用他的。可这位八成是在滇西说服了丁保钧,抹两人的面子。杨猛也不太好下手。
“不是说派五百睚眦来,就成了吗?你跟着过来凑什么热闹。”
“三爷诶!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驼子老哥我不敢比,可杜氏三虎,这样的反骨仔都能上位,咱们这些人看着眼热呐!”
杨猛用了杜氏三虎,杨家内部可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这次丁保钧让于彪过来,怕是也有这层意思吧!
“嘿!你倒是个小肚肠的,说说吧!睚眦现在多少人了?瞒着我搞个二线队伍,当我是瞎子吗?”
杨猛当初说的是睚眦五千人,可现在的滇西,睚眦是五千人不假,但还有一支丝毫不差于睚眦的,一万五人的后备队,两万精锐之中的精锐,从新军到武庄,丁保钧和于彪,也没少下功夫。
扩增睚眦,丁保钧和于彪,也跟杨猛玩了个花活儿,以选拔睚眦为名,建一个后备队,这跟杨猛之前的吩咐不冲突,为了巩固在军中的地位,杨家的嫡系也是不遗余力的。
“嘿嘿!要不怎么说圣明不过三爷呢!四省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我这不是羡慕带兵打仗的驼子老哥吗?”
于彪和丁保钧精选睚眦,也没瞒着谁,完全是大张旗鼓来的,对此杨猛更不能打压,这盘子越大纷争越多,有些事儿是避免不了的。
“这次跟着去吧!那一万五也别藏着了,编进睚眦就好,给你三年的时间,睚眦扩军十万!”
于彪和丁保钧,既然要谋求军中的地位,杨猛也不会阻拦,杨家的老人,还是有忠心的,反叛,基本没他们的份儿。
“十万?您老别开玩笑了,这两万人我和丁叔,都差点累出了卵子,十万难度太大!”
睚眦选兵,真是千中取一,于彪和丁保钧两人,刮遍了云南,好容易才凑足了两万,杨猛张口就是十万,可是有些说笑了。
“现在咱们有了五个省,一个省两万,五省就是十万,这有什么难的?
你们不是想扩军吗?老子给你这个机会!
睚眦之中,再选精兵,十选一,除了这十万睚眦,你们还得给老子,再组一支万人精锐。”
杨猛的话越说越离谱,于彪也是悔青了肠子,十一万精锐,有一万还是万中选一的,这他妈就不叫压担子,这是压山呐!
“三爷,广西我不去了,成吗?这事儿难办,你是想累死人呐!”
“哪那么多的屁话,晚了!这事儿做不好,当心挨鞭子!”
“唉……圣明不过三爷!”
“说什么歪歪话呢!赶紧滚出去整理装备,熟悉枪械,到了广西弄不好就有大战,董先甲的人,老子是不打算放过的。”
从滇西调来的睚眦,杨猛本打算,让他们跟自己身边这些混杂一下,现在于彪来了,这事儿也就属于多余了。
从护卫之中,选了一百组了一支六百人的队伍,剩下的人护卫宜良的庄子,虽说有些怨言,但杨猛身边的那三百睚眦,还是毫不打折扣的执行了命令。
睚眦在忙着熟悉马匹军械,杨猛这两天也忙的很,后宅的女人就是他的战场,索朗白玛和魏芷晴,求子的心情格外强烈,这两人还专门从刘一贴那里求了汤药,结果全让杨猛给倒掉了。
古雅月那小妮子也没闲着,一直在跟着布日娜学骑术,藏边三女之中,这布日娜也是最好交朋友的。
骑马对布日娜来说就跟走路差不多,可对精通琴棋书画的古雅月却是一件难事儿,才两天的功夫,大腿就磨破了,可这个小妮子倔的很,有些时候,杨猛的话她也当做了耳旁风,付出了血汗,自然会有些成果的,她的骑术经过这几天的突击训练,也算是一日千里了,能骑在马上狂奔,就是最好的例证。
时间不等人,劫船抢庄子的事儿,必须在年前要有个结果,去广西就变得刻不容缓了。
辞别了泪盈盈的后宅诸女,杨猛一行六百多人,到了广西境内换上驳船之后,就直奔桂平而去,影子已经探明了消息,董先甲的残军,就扎在离桂平不远的象州城外休整,这是罪魁祸首,放了谁杨猛也不会放过董先甲的这批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讨公道(三)
桂平江面的码头,就是当年冯云山堵杨猛的地方,到了桂平,骑着马去象州,也就两天的路程,到了广西时间就充裕了,杨猛也有心走一走太平军走过的地方,看看实际情况。
有些时候,情报里显示的也只是大面上的东西,太平军的危害究竟有多大,杨猛还是要实地看一看的,走得慢,备用的马匹就没多大作用了,一人双马,杨猛倒不是为了跑路,而是为了快速的堵住董先甲的人马。
广西沿途有杨家的电报站,岑毓英早已率人等在了码头上,瞧见一身黑绸劲装的睚眦,他知道劫粮的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平时睚眦的服装,都是布的,土布洋布都有,样式也跟绿营的号衣差不多,现在这些人穿得可是相当的扎眼,黑色的牛皮马靴,黑绸劲装,外加一身黑色的锦缎罩袍。
要是不看鼓鼓囊囊的罩袍,和这些人身后背着的竹箱和大刀,这群人就是城里的帮.派混混,三爷弄这么一身扎眼的行头,怕是来广西找事儿的。
“颜卿,让武庄的人,带着我们的马匹先行,从桂平开始到象州,我要走走太平军的路线,把董先甲的人给我看住了,劫老子的粮食,找死!”
见了岑毓英,杨猛的双手一扶腰间的牛皮板带,活脱脱的做足了泼皮无赖的样子。
“三爷,您是要找谁说理啊?”
“当然是赛尚阿了!现在的广西数这老王八的官职最大,不找他找谁?”
“赛尚阿在桂林督师,您走这一线。恐怕要耽误四五天的时间。”
“也要看看太平军的危害。光听不看容易失了准头。这一路走下去,也要验验影子的本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影子的情报准不准确,一路走下去就能看的出来,岑毓英话里有话,杨猛不是没听出来,但手下人该说什么就要说什么,打机锋杨猛不是很喜欢。
“三爷。董先甲毕竟是朝廷的武将,咱们随意杀了,只怕朝廷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啊!”
见杨猛没有理会时间的茬,岑毓英只能硬着头皮劝诫了,杀官等同于造反,这个时候,朝廷在广西屯了重兵,与朝廷对抗不是明智之举。
“对嘛!有什么就说什么,弄那些弯弯绕做什么?你这话跟你的老师一样,你老师那里我解释过了。你这边却不能解释,自己悟吧!”
岑毓英是杨猛培养的行政大将。与魏五可以有什么说什么,对岑毓英杨猛就是考验了。
“三爷,可是董先甲的事情里,有赛尚阿的手脚?”
杨猛已经说了要找赛尚阿,那这事儿就好猜了,董先甲是向荣手下的将官,向荣是广西提督,这事儿不找向荣,反找赛尚阿,岑毓英想了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还不差!忙你的去吧!”
劫粮一事,杨猛要自己处理,岑毓英也有他的营生,这一路下去,有杨家的武庄田庄,杨猛并不需要岑毓英陪着一起。
“三爷,我那边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一两月之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对广西这边的时局比较了解,就陪着您走一遭吧?”
跟在杨猛的身边做事,岑毓英也就初到杨家的时候,做了那么一段,这两年,基本就没跟着杨猛,岑毓英算是杨猛的嫡系,但没有跟着三爷做事,资历上难免差了一些。
岑毓英可不是闲着没事儿,这一两月的时间,也是他得了宜良的电报后,硬挤出来的,为的就是跟着三爷做几件事儿,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也好。
“成了!带着你手下的人跟着吧!”
自打潘桂走了,杨猛身边用的都是女人,丁泰辰和徐子渭算是跟着杨猛最长的了,岑毓英要跟着,杨猛自然知道原因,作为自己的嫡系,岑毓英也该有这个待遇。
桂平的码头还好些,县城也不差,但走到下面的村寨,就能看出广西的凋零了,大片大片的农田里,全是竖着的稻草,走近了一看,稻穗全没了,怕是当时兵荒马乱的,谁也没心思种田了。
田地周边,时不时的就有一片片的灰烬,这就是情报里说的,广西百姓焚屋投三点吧?
“这些稻草别清理了,直接犁到地里吧!烂了之后也是肥料。时间太长了,这些稻草没多大用处,别费力了。
水田的规模有些小,整治一下,弄成大片的,这样少了一些田埂,也能多打些粮食。”
见到不少的庄农在收拾地里的倒伏的稻草,杨猛也就开了口,在这些事情上,杨猛极少开口,就怕底下的人,把他的话当成金科玉律,反而妨碍生产。
“知道了,弄大田的事儿正在筹划之中,咱们照着云南的模式来,稻田里还要养鱼,这样就多了一份口粮。”
“嗯!不错,找些高产的稻米来种,兹当是试一下,若是产量不好,还用当地的品种。
给明湖书院再提一提,这生物学的洋人,也找几个过来,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提高粮食的产量。”
一边走一边看,情报里说的太平军军纪严明,怕是有些不尽不实,荒野里时而出现的野狗和土狼,杨猛一看就知道他们找的是什么,没有大批的尸体,这些野狗、土狼,不会这么多。
“埋尸的地方注意一些,土浅的就再盖上层土,栽上些树,时刻注意防疫。
云南有痒子症,广西也不会没有,战争和瘟疫是好兄弟,有你就有我,做好了防疫,云南府的那一套,在武庄和田庄继续执行。”
有野狗和土狼就有老鼠,鼠疫是个没治的病,而且传染性极强。杨猛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破家防疫。
“知道了!三爷提醒的是。前期把防疫的事情给忘了。”
一听到防疫,岑毓英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清军内部已经有了疫病,他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这事儿怎么能忘?出了大疫,为你是问!”
尸体埋的浅了,才会引来野狗和土狼,有些河流里的水,恐怕也被污染了。有些事儿不提前做,爆发之后根本控制不了,聊了没几句,岑毓英就把杨猛的火气给勾了上来。
走了几处武庄、田庄,这些庄子大多是在废墟上建起来的,毁村灭寨,清军和太平军怕是都有份儿。
从桂平到武宣走了一天半,从武宣到象州,走了两天,武庄田庄里。有不少人还穿着清军的号衣,这可引起了杨猛的注意。
“颜卿。庄子里招了清军?”
“嗯!有些光棍见庄子给的条件好,就溜号了!”
“收留这些人可以,但是,抽大烟的一个不要,愿死哪死哪,老子的庄子里不养烟鬼!
让他们把号衣都给烧了,穿着号衣在庄子里溜达,就不怕引来清军吗?一身衣服才多少钱?万一不慎让清军屠了庄子,怎么办?
还有庄子里的人,一人给发身衣服,这又值不了几个钱,该花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花,别小看这一身衣服,穿得光鲜了,百姓的底气也足。”
绿营兵溜号这是常有的事情,但收留这些人可以,大烟鬼杨猛是不要的,看着田庄里百姓灰头土脸的样子,杨猛心里也不好受,进了杨家的庄子,就是自己人,让自己人受苦,杨猛看不下去。
“烟鬼咱们一个也没要,布匹早就发了下去,只是庄农们舍不得穿,这不快过年了吗?过年之后会好一些的。”
不跟着不知道,跟着才知道压力有多大,刚刚走了三天半,岑毓英就有些佩服起丁泰辰丁大管家了,人家以前是怎么做的?这三爷的思路太跳脱,说到哪是哪,要么不说说了就得马上去做。
“哦……年关了,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让人筹备一批年货,这些人第一年到咱们的庄子里,咱们总要让人家过个肥年的。
以村寨为单位,找出那些会做衣服的,一人加一身新衣,这些会做衣服的也别忘了给工钱。”
杨猛的话说完了,岑毓英却听得额头冒汗,跟着三爷这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怎么觉得吃力了,这才哪到哪,等着吧!”
到了象州,找了一处寨子住下,杨猛就准备着手对付董先甲了,有些事儿做不得,做了就要付出代价,弄董先甲,要暗中做,但董先甲的死,却得大张旗鼓,不然别人怎么能知道得罪杨家的下场?
“于彪,你带人去查查董先甲的营地,探一探他营里的人数,暗中做事儿,这是考验睚眦的时候。”
杨猛一路上不仅在考验岑毓英,也在考验于彪和他手下的睚眦,做侦骑睚眦还是不错的,现在就要轮到探营了。
“三爷放心,这事儿一定做得妥帖。”
“别他妈搁老子面前吹牛,老子只看结果,下去做事儿。”
一句话扫了于彪的兴致,杨猛就开始考虑怎么对付董先甲了。
“爷,您的参茶。”
于彪退了出去,有些步履蹒跚的古雅月,端着一盏参茶走了进来,这倒不是杨猛祸害的,而是这妮子骑马磨了大腿。
“哦……尝尝热不热了?大口尝,这是刘一贴给我配的,调精补元的茶饮,常喝没事儿的,哭唧唧的像个什么样子,每次老子的茶汤都是咸的。”
古雅月的身子骨弱的可以,每次送参茶,杨猛都要让她喝一半的,这位也是个泪罐子,每次喝参茶,总要掉几滴眼泪的。
“雅月有感而发,止不住的!”
“成了,你别说了,赶紧喝、喝完了,把最近的情报整理一下,这两天要做正事儿。”
古雅月很会聊天,每每说到有感而发,就要和杨猛长篇大论了,在途中杨猛有时间陪着她聊天打屁,可到了象州,就不同了,杨猛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董先甲的那一营兵,这是罪魁,饶不得!
“爷,董先甲的那一营兵都要杀了吗?里面还是有很多无辜的,您这么做与禽兽无异。”
魏芷晴说的古雅月有节,说白了这货就是个不怕死的,什么话也敢说,杨猛做的好事儿,她不吝溢美之词,杨猛做了坏事儿,这妮子也敢张口骂。
“你是嫌走道儿走得麻利了是吧?给我去整理情报,大事儿你不能指摘!”
对于这货,杨猛也很无奈,骂人的话,古雅月也就是当着他的面,有外人的话,这妮子还是很温顺的。
“错事儿就是错事儿,嘴长在我的身上,怎么就不能指摘呢?情报早就整理好了,你要问什么?”
这古雅月绝对是个人才,她比魏夫子厉害,过目不忘,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讨公道(四)
“问什么?别的不问,你就说说董先甲的恶行吧!要是他的才德追的上已故的林则徐,我就饶他一命,追不上,劫了老子的粮食,我就让他用命还!”
杨猛杀人也是有些分寸的,仁善之人不杀,有威望之人不杀,除了被株连,有节操的人,杨猛还是能放他们一马的。
但才德直追林则徐这话,就是扯犊子了,按这个标准来的话,天下几乎无人不可杀,听了杨猛的标准之后,古雅月也觉得有些气闷,虽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林则徐的名号,古雅月也是听过的。
将盛着参茶的茶盏顿在桌子上,杨猛的这位秘书也开始了列举董先甲的恶行。
不说劫杨家粮船的事儿,就影子的情报,这董先甲也不是个好人,贪军资、吃空饷、纵兵为祸,这一桩桩一件件,别说按着杨猛的意思来,就是按着大清律,这董先甲也合着该抄家灭门。
“这不就结了,董先甲有取死之道,这董先甲手下的兵将,就叫助纣为虐,这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王八蛋,人人可杀,为何三爷就杀不得呢?”
古雅月这人,很矛盾,身为瘦马却忧国忧民,这在杨猛看来,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逗弄逗弄她倒也是乐事一桩。
“哼!那三爷做事也该光明磊落,暗杀,太下作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幼稚了,古雅月虽说经历过磨难,但她还是比较幸运的。不是遇上了杨猛。她只能是个被频频转手的侍妾。
看书识字。她确实比杨猛要强,但看世道人心,她与杨猛一比,跟个瞎子也没区别。
“嗯!你这话不错,杨家的面子就得从明面上找,老子去董先甲的兵营,斗杀董先甲,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看于彪的情报再说吧!”
古雅月这点说的不错。暗杀董先甲,好像是有些藏头露尾了,明着斗杀董先甲,才能更好的警告一下广西的清军。
“当营斗杀总兵官,这是叛乱!”
“哦……杨家行的就是悖乱之事,雅月,你要不要去广西行署告发杨家呢?”
“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土匪就做压寨夫人,你就会戏弄我!”
古雅月被卖做瘦马时,虽说不通世事。但也懂事了,有些事儿能做有些事儿不能做。她也清楚,告发杨家,一是不敢二是不能三是想告也没这个机会。
杨猛这一路走来,古雅月也是亲历者之一,他说的许多话,古雅月也是佩服的,自己跟的这个男人,虽说是个心狠手毒的,但对老百姓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古雅月处处与杨猛为难,到不是为了为难杨猛,只是想做个贤内助,时时告诫他一下,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杨猛也知道古雅月的出发点是好的,要不就冲她骂自己的话,就该找个地儿把她埋了。
将桌子上的半盏参茶喝了,杨猛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报,这广西的局势,因为赛尚阿畏缩不前的缘故,弄成了一个僵局。
太平军在永安城中,安安稳稳的练兵,向荣和乌兰泰的围城大军,则是在热火朝天的跟太平军做生意,这生意越做越大,许多违禁的军器,也成了交易的内容。
绿营的鸟枪和抬枪,就在不断的往永安城中贩运,数量恐怕已经过千了,而太平军沿途收缴的烟土,就是交易这些火器的好东西。
禁烟,太平军这点做得跟杨猛一样,杀尽烟鬼,不给他们留一丝的活路,但烟土太平军还是留下了,没有这样的硬通货,想换清军的火器,根本就是妄想。
随着一条条情报说出口,古雅月对清军的态度也越来越差,许多情报,她只是背诵而已,有了杨猛的解释,许多不怎么起眼的字句,也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三爷!于彪回来了。”
“让他进来!”
护卫的一声通禀之后,杨猛看了看天色,一个多时辰,把事儿办完,于彪的人还算有些本事。
“三爷,已经摸清了董先甲的营地,阖营上下只有百多人,除了董先甲之外,其余的都是他所属的镇标,这些人这半个多月,除了喝酒吃肉抽大烟,就是在营中狎妓,咱们的粮食,早就被董先甲倒手了。”
“哼哼……这是要过把瘾就死啊!既然如此,那老子就成全他,知会下去,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去董先甲的营地,老子也斗杀董先甲!”
“三爷……”
董先甲始终是朝廷的官军,暗杀,谁也找不着由头,但明着斗杀,这就是造反,于彪清楚里面的讲究,当众斗杀董先甲,与杨家的利益不符。
“呵呵……穿着号衣,这董先甲是官,扒光了那他就是匪,官匪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咱们是谁?是昆明的练勇,咱们来广西是为了什么?共赴国难尔!
沿途清剿匪患,咱们这是在为大清朝廷出力!”
杨猛说完了,于彪一脸愕然,古雅月掩嘴轻笑,要论这无耻,恐怕天下人无出其右者!
“这也行?”
“怎么不行?告诉岑毓英,让他在桂林城外,准备一批粮食,不要多,意思意思就好了,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打响名号的。
剿匪送粮,难道这赛尚阿还敢翻脸不成?”
古雅月给杨猛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思路,打着剿匪的旗号,明着做事儿,自己又是送钱粮又是剿匪的,这一巴掌,他要打落赛尚阿的满嘴大牙,还让他没法诉苦。
“唉……圣明不过三爷!”
瞧了瞧杨猛,再瞧了瞧自己,于彪算是之道什么叫做差距了。人家做恶事做的光明正大。自己只能做的偷偷摸摸。这就是差距啊!
“下去准备吧!”
挥退了于彪,杨猛又开始上下打量古雅月了,从宜良到象州,杨猛没碰过她一指头,一是因为行军,二是因为这古雅月心里有些阴影,在荔香园那次,杨猛是酒后失态。动作难免粗暴了些,有阴影也在所难免。
古雅月与杨猛的穿着一样,都是一身的黑绸劲装,外罩无袖的罩袍,脚上穿的也是黑色的长筒马靴,她身上唯一比杨猛多的就是一顶遮着前额的瓜皮小帽。
这位本就文弱,穿上男装也是一副太监样儿,被杨猛这么毫无遮掩的扫视,脸上霎时就红云遍布。
“爷,我去让人准备饭菜。”
“饭菜?不就在这儿吗?”
“爷。这是在行军,您是带兵之将。怎可胡来?”
“胡来?我胡来的时候多了,哪个敢多嘴?这就是特权!”
“你……”
玲珑的小马靴在地上跺了几下,古雅月掩面就跑了出去,古雅月跟着杨猛多少有些无奈与被迫,瘦马,在达官贵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人,她们跟豢养的猫儿狗儿差不多,宠物而已。
地位决定了古雅月想要好好活着,就要紧紧跟着杨猛,可心里有些东西,也让她有些抵制杨猛,而一路跟着杨猛,见了他的所作所为,她又想亲近杨猛,但是荔香园的那一幕,又让她不自觉的害怕杨猛。
抵制杨猛,古雅月就找他的茬子,亲近杨猛,古雅月也是通过找茬表现出来的,这一路杨猛抻着古雅月,古雅月的心里也在不断的纠结与矛盾。
许多事情,与想的大不一样,杨猛说几句放肆的调笑话,她还是能接受的,有时候还很愿意听,但真要真刀实枪的干,她还真接受不了。
“有意思的小娘皮,让岑毓英过来。”
玩得多了,也就有了耐性,对于古雅月杨猛也不强求,他的心里也是玩心占了多数,身边有这么个物件,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三爷!”
“当时老子被革职的时候,黄马褂是不是没有被褫夺?”
“嗯!只是革职永不叙用,并没有褫夺黄马褂。”
“这黄马褂平时可以穿吗?”
“不可!重大的节庆,或是圣上恩准的时候,才能穿。”
“那我这个有特殊的要求没有?”
“倒是没有!”
“这大军戡乱,也算是个节庆吧?老子能穿吗?”
“应该可以吧!督师的赛尚阿,见手下将领的时候,穿得就是黄马褂,以彰显他钦差的身份。”
好嘛!一听三爷的话头,岑毓英就知道,自家这位主事儿人,又要胡闹了,黄马褂这两年有些不怎么值钱了,退个几十年,这黄马褂的含金量,还是颇高的。
“弄一身!”
“三爷,这明黄的布料不好找啊!”
“屎黄的也成呐!下面的人有几个认得?无非明日是去诈营的。”
“三爷,您是要亲手对付董先甲?”
“嗯!就是这么个说道。”
“三爷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怎生能亲身犯险呢?”
“犯险?他董先甲要是险,就不会有太平军了!照着我这个罩袍弄!”
岑毓英下去准备黄马褂了,杨猛也没闲着,找了几个护卫,一一吩咐了一遍,这才慢吞吞的走进了自己的小院。
进了屋子,古雅月正守着一桌吃食生闷气呢!杨猛也不搭理她,慢慢的盛饭吃菜,时不时的给她夹些菜品。
“老老实实的吃饭,你不吃饭老子就吃你,你吃饭的话,这事儿还有的商量。”
一听这话头,古雅月忙不迭的端起了饭碗,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
“这才对嘛!能吃,这身子骨才硬朗,不然柔弱弱的也不堪征伐呐!”
对于杨猛的戏言,古雅月理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儿的扒饭,杨猛给她夹菜,她也是来者不拒,只是不敢接杨猛的话头。
就算是猛往嘴里扒,古雅月吃饭的速度也赶不上杨猛,杨猛匆匆的吃完了,就一个劲儿的给古雅月添饭夹菜。
这妮子只吃不答话,杨猛也起了戏弄的心思,一旦她停下,杨猛就作势动手,古雅月无奈,只能吃饭,一碗又一碗,饭碗虽小但古雅月的食量毕竟有限,三碗过后,这位实在是吃不下了。
“呃……吃不下了!”
认怂,也是古雅月的绝招,只要认怂,杨猛就不会逼迫她,这几天杨猛在摸索她的脾性,她也在摸索杨猛的脾性。
“吃不下不早说,撑坏了怎么办?我看你吃的狼吞虎咽,以为你饿了呢!
这些都是给你剩的,不然我早就吃完了。”
眯着眼睛一笑,不管气怒异常的古雅月,杨猛端起自己的饭碗,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桌上的饭菜扫了个精光。
有几粒米掉在了桌子上,杨猛不自觉的用手拈了起来吃掉,看的古雅月一愣一愣的。
“看什么,一丝一缕那啥物力维艰嘛!”
“嘻嘻,那是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对!就是这话,傻子都知道。”
“你戏弄我……”
“戏弄得到那里!”
指了一个让古雅月面红耳赤的地方,杨猛伸展了一下臂膀,就走进了侧屋,只留下一句话。
“收拾了碗筷,早些歇息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讨公道(五)
第二天一早,杨猛在古雅月的伺候下,净面穿衣,两人一起用完早饭之后,昨夜之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爷,雅月谢谢您的维护。”
“呵呵……守住了!你别半夜摸进的我的屋子就好。”
“真是的……”
古雅月恼了一句之后,也没多说什么,这样的待遇已经是老天怜悯了,瘦马是做什么的,古雅月很清楚,她们的待遇她更清楚,能遇上杨三爷已经算是她的福祉了。
“今天要办正事儿,跟紧了睚眦,别掉队,我可能顾不上你。”
“知道了……”
走出院子,岑毓英已经捧着一件黄马褂等在了院中,瞧那颜色,杨猛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颜卿呐!我说啥就是啥吗?让你弄个黄马褂,你真就能弄成屎黄色的?你说我要是穿吧?这色道实在是反胃,不穿吧?事情还不好做,你崽子是在给三爷上眼药吗?”
真是屎黄色的马褂,这布料也不知咋弄的,反正色调很不均匀,远远的一看,就跟一坨大粪差不多。
“明黄的,三爷进桂林的时候就有,这是昨夜赶工弄出来的,三爷赎罪!”
“甭说那好听的,要是到了桂林,因为这马褂让爷丢了面子,没你的好果子吃。
带着吧!到时候你穿。”
现做的黄马褂那颜色实在是扎眼,主要是看着恶心,杨猛也没了穿的心思。这事儿就交给岑毓英了。
一行人准备妥当之后。六百多人的马队。就直奔董先甲的营地而去。
董先甲的营地,就扎在象州城外不远的地方,因为太平军的缘故,象州城附近也荒凉的很,州城的城门也是半掩着的,看来吃过亏的象州,也是只惊弓之鸟。
“来者止步!”
杨猛的马队,也相当的有威势。骑手清一色的绸布劲装,马匹也是清一色的大黑马,绿营兵也是见过世面的,看到这么一群骑手,他们立马就把杨猛一行当成了大户的练勇。
练勇就是自己人,守营门的绿营兵,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出来一个人何止住了马队。
“没眼色的王八蛋,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昆明杨三爷的人马你也敢挡,抽死丫的!”
有了杨猛的吩咐。他身边的护卫没二话,十几个人下了马。一人一脚,就把守营门的几个绿营兵放倒了,一人拽着辫子踩着腿,一人赏大嘴巴子。
十几下之后,‘咔擦、咔擦’几声,这几个倒霉鬼的脖子就被抽断了。啸闹声一起,营里没事儿的闲人,也都围在了营门口看热闹,这‘咔擦、咔擦’几声,可把那些看热闹的绿营兵给吓坏了,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狠,说抽死就抽死!
望着骑在马上的杨猛,几十个看热闹的,呼啦啦跪了一地,打死人这事儿,自动被他们甩出了脑海,这可是大人物呐!
“王八蛋,被打上门还他妈给人跪着,没骨头的货色,抽死他们!刚刚那几下耽误时间了,十几下才抽断脖子,早上没吃饭吗?
三下!”
杨猛一声令下,又有几十个睚眦下了马,跪在地上的绿营兵,听清了杨猛的命令,可就是不敢反抗,随着‘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跪在地上的几十个董先甲的镇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见了阎王。
“哪个王八蛋敢到老子的军营闹事?”
杨猛等人也没闲着,不大的军营之中,几步路就能走到中军,外面的啸闹声惊动了总兵董先甲,这位挎着腰刀走出了军帐,张口就没好话。
“三爷,这就是董先甲。”
穿着屎黄马甲的岑毓英,打马上前,立马就指出了劫粮的罪魁祸首。
“董先甲是吧?劫了老子的粮草不说,还把老子当成了王八蛋,我倒想问问,哪个给你的狗胆?”
一出军帐,董先甲也被这群面泛油光,衣着华贵的汉子给惊呆了。
别人没有眼色,董先甲是有眼色的,这群人的绸衫,是上等湖绸做的,带有团花暗纹,这一身劲装,怎么也得几十两银子,绸衫外面的锦袍,更是上等的货色,看织锦的花纹,董先甲愣是不知道出自哪里,事情麻烦了。
杨猛一声暴喝,算是自报了家门,一听劫粮之事,董先甲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
“跑的了吗?撞上去!”
一夹马腹,杨猛骑着自己的河曲黑马,就撞了过去,董先甲也是个练家子,虽说被马冲了一下,但他就地一滚,也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老子是朝廷命官,敢杀我,就是造反!”
不顾满脸的泥灰,董先甲爬起来之后,也不敢拔刀,这么一大群人,拔刀就是找死!
“嘿嘿!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这一营上下,就你还活着,你说咱们这事儿,能善了吗?”
杨猛这边在收拾董先甲,于彪也没闲着,几分钟过去了,这一营的人也该死绝了。
“大胆!你是……”
握住了刀柄给自己壮胆,董先甲也没太怂,瞪着杨猛就问他的身份。
“我?我就是昆明杨三,云南府人称滇地呆霸王!云南省人称杨灭门!京师的人称呼我为杨三傻子!
你在桂平码头,劫的就是老子的粮船,三百万斤粮食,是小事儿,要想活命也简单,一斤粮食一斤银子,钱货两讫,你小子活命,没钱付账,也不是不成,但得拿命还债!”
杨猛亮明了家门,董先甲立马就变得面色如土了,昆明杨三在西南各省,那是相当的有分量,尤其是在军中。
川西剿匪,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除了杨猛能打服了朵康。谁还能?
董先甲不是不知道粮船是杨家的。也不是不知道杨三的威名,只是上头有人给他许下了锦绣前程,与前程相比,一个昆明杨三又算得了什么呢?
千算万算,董先甲也没算到,这昆明杨三,真是杨三傻子,大喇喇的就敢屠军营。
“杨三。你这是造反!若是就此退去,这事儿我既往不咎!若是不思悔改,你们一家都难保!”
事已至此,求饶已经没用了,身为参战的总兵,还是实权总兵,虽说董先甲的人打没了,但他的见识还在,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杨三是个傻子。求饶只会坏事儿,不如冒险一搏。以造反之罪压他,说不定自己还有一条活路,只要逃出生天,自有他身后的贵人对付杨家。
“董先甲,你这是在吓唬老子吗?颜卿,把老子的谋划,说给董总爷听听,这事儿他也常干,一听就明白!”
董先甲这气势不错,要是对上太平军也能这么用脑的话,就不至于大败亏输,回来休整了。
“罪臣杨猛,查广西境内有匪患,杨家世代经商,广西是杨家经商之地,今闻象州有匪区振祖,伙同洪逆变乱广西,罪臣杨猛特带六百精骑,前往剿匪。
贼匪势大,经三天三夜搏杀,毙匪首区振祖一下悍匪一百一十三人,特上首级于钦差大臣赛尚阿。”
岑毓英简简单单的胡编了几句,董先甲却是听的满头大汗,杀良冒功的事情,他可没少干,前几个月,他还带兵屠了几个村寨呢!
自己杀良冒功,杨三更狠,诬官为匪,自己要是死了,再被打烂了首级,别说是土匪区振祖,就是说成是洪秀全,也有人信啊!
“哦……这匪首区振祖,说的就是你,待会儿剁了你的狗头,我还要到桂林找赛尚阿那鞑子讨公道呢!
爽快些,自己剁了自己免得受苦,不然我把你装渔网里,一路拖着去桂林。”
看着营地里,一个个以前的属下,被杨三的人挥着大刀剁掉了脑袋,董先甲知道自己今儿个算是活不了了,早知道是这样,借他仨胆也不敢劫杨家的粮船啊!
“三爷!三爷!小的瞎了眼,犯了太岁,您老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可好?
我好歹也是广西的总兵官,杀了我对杨家没好处,万一朝廷怪罪下了,为了我这么个狗才牵累了杨家,您说多不值?
今天这事儿,我就权当没看见,这一营的人马,是被太平军袭杀的,我是装死逃过了一劫。
三爷,您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我要是死在了这里,家里人就没活路了!
三爷,您行行好,董某错了,董某是个畜生,董某瞎了眼啊!”
何谓识时务,董先甲这样的就是,瞧他演的还真有那么几分趣味,杨猛在马上微微一笑,一番话就打破了董先甲的美梦。
“哦……八十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你怕是没有吧?董家上下七十余口,连带着你董家历代的祖坟,前些日子都让我给杀得杀,刨的刨!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劫了三百万斤粮食,几千牲口,折银不过十万,为了十万银子,把一家老小都葬送了,你说你那些家人惨不惨?
想发财,劫朝廷的军饷呐!一下就是几十万,那多好,到时候把责任推给太平军,你干干净净的就上岸了,这下惹了杨家,银子咱们也不在乎,但咱们在乎的是脸面。
你弄这么一坨狗屎拍在我的脸上,你说我能怎么办?你家里是有老母,也是有幼子,可我这脸上的狗屎,不用血洗不掉,灭了你家满门上下,本想给你带个话的,可前面的军阵堵了道路,这话也只能现在由我带给你了。”
杨猛越说董先甲的身子伏的越低,杨猛的话,董先甲相信,他已经贴到地面的双眼,早就变得猩红如血了,握刀的枝节,也白得跟雪一样。
“我杀了你!”
“来的正好!”
董先甲抽刀暴起,杨猛双脚一蹬马镫,也直接扑了下去,双膝顶在了董先甲的大腿上,借着凌空一跪之力,杨猛生生的把董先甲的大腿变成了直角。
一手格挡,一手横拉,董先甲握刀的小臂,一下就被杨猛拽了下来。
“倒是把不错的宝刀!让人给他止血,到桂林之前,别让他死了!”
杨猛起身之后,没多看董先甲一眼,自己这两下还算利落,看来身子骨复原了。董先甲手里的腰刀,倒是比董先甲惹眼的多,千层云纹的刀身,烂银配饰,这刀绝对是宝贝。
顺手拿着董先甲的小臂试了试,挥刀而断,果真是把宝刀。
杨猛利落的动作,也让睚眦们看傻了眼,这一省的总兵官,怎么也得是个武秀才吧!就两下废了,这有些不现实啊!
尤其是杨猛那纵马一跪,一下扑到了董先甲,那货倒地之后,双腿立马就立了起来,干净利落的暴力,也是最让睚眦钦佩的。
岑毓英算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没多大反应,而古雅月就不一样了,杨猛废了董先甲,她到没什么反应,但杨猛拿着董先甲的小臂试刀,古雅月就有些受不了了,瞧杨猛的表情,他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只有经常做这个,才会这么轻松啊!
本来昨夜,古雅月对杨猛有了好感,却被这一刀劈了个干干净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