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周大牲口
不理会围在一起傻乐的刀手,杨猛找来了鞋厂的张皮匠,让他给这些新来的刀手,一一订做军靴,这鞋厂开了到现在,零零散散已经花了数千两银子,一点收入也没有,看来是成了福利工厂了。
让韦驼子带着新手训练,杨猛来到了唐梅依的身边,这尤物自从抢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苦练本事,看来自己的身手让她有压力了。
“跟我走!”
也到了处理宜良周士清的时候了,杨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扛不住吃饭的嘴多,为了维持自己这边的收支,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抢。
而宜良的周士清,又有良田,又有买卖,还种了满山的鸦片,资产肯定不小,正好抢了作为自己的启动资金。
做了周士清,是一石三鸟的好事儿,一可以弄些钱财养活刀手,第二还是与刀手有关,得了周家的万顷良田,也好让刀手们,更为卖力一些,这第三吗,就是这尤物唐梅依了。
“噢……”
唐梅依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慢慢的跟在了杨猛的身后,这三爷突然找自己,难道是想听山歌了?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杨猛的院落而去,杨猛走得潇洒,唐梅依却越走越别扭。练了半天,杨猛也是汗流浃背,身上冲人的味道,不断袭扰着唐梅依的鼻腔。
都说男人会被女人的味道吸引,岂不知女人也是一样,杨猛浑身散发的气味,让唐梅依越走越忐忑,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粉粉的红云也爬上了脸颊,这就是男人味吧!唐梅依如是想。
到了杨猛的院子,他没有在院子中停留,而是直接进了屋子,这下唐梅依进退两难了。
进去?心里还有些不甘。
不进?更有些舍不得。
“进来!坐!”
杨猛进了正堂,坐在了椅子上,指着身边的椅子,对门外的尤物说道。
玩的就是暧昧,就是要让你不知所措才好,望着门外进退不得的尤物,杨猛在心里偷笑。
在旁人眼中身高马大的唐梅依,立马变成了小绵羊,扭扭捏捏的抓着衣角,坐在了杨猛身旁。
“该说说咱们的事了,你说是不是啊?”
杨猛向前探了探头,放肆的闻了一下尤物身上的自然清香,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才慢慢的说道。
“咱们什么事……”
这下可把唐梅依紧张坏了,手心里全是汗,脸上也有些烧的厉害,一双手也不知道放哪合适了,脚也不断的在地上拧着。
“你看我像个没胆鬼吗?”
杨猛的耳朵灵着呢!大哥回来那晚,唐梅依在院子里,低低的嗔骂,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不……不像!”
轻轻躲避着三爷快要贴到她胸脯上的脑袋,唐梅依结结巴巴的回答着,真是丢人!没想到说话那么轻,也会被他听到。
“那咱们就说说宜良周大牲口的事情,三爷应了,就会做到的,这都快两个月了,杀周士清的时候也到了。”
见到唐梅依脸上惊异的表情,杨猛觉得铁打的差不多了,到了该成型的时候了。
“呀……”
形势急转直下,本以为三爷要占自己的便宜,那晚被他摸了一把,今天又被他带入屋子,唐梅依本想委屈自己一下,没想到三爷是想为自己报仇了。
心中的大石头‘噗通’一下掉到了井底,唐梅依一放松,就把自己的胸脯,贴到了杨猛的脸上,这下成了自己勾引三爷了,唐梅依一声娇呼,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这事儿,等报完了仇再说,现在先谈谈周大牲口的事情吧!”
杨猛假模假样的向后靠了靠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唐梅依没读过书,虽说经历了不少事情,可也没经历过男女之事,杨猛一进一退,就让她方寸大乱,成了一只大大的呆头鹅。
“三爷,我……”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人家三爷想谈谈报仇的事情,自己倒好不知羞耻的靠了上去,唐梅依心里也紧张到了极点,就怕三爷把自己当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山民虽说开放一些,兴许年轻人自己找对象,但是他们也知道什么是廉耻,作为山里妹子,唐梅依就怕三爷看不起自己,自己刚刚那一下,可真是把名声给败坏了。
“别紧张,说说周大牲口,三爷好替你报仇啊!”
见唐梅依脸色忽红忽白,杨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了一下,想让她开口说说宜良周士清的情况。没想到,这下让唐梅依的误会更深了。
完了!三爷真把我当做不三不四的女人了,谁家的好女子,会让外人拍肩膀?唉……反正我也不想嫁入杨家,三爷乐意就收我做小,不乐意就在杨家做个粗使丫头,报答三爷的恩惠。
“唐姑娘,不要怕!我不会做什么的,你快说说周家的情况吧!”
现在的局势也超出了杨猛能够把握的范畴,他也不知道唐梅依这是怎么了,再不说话就要冷场了,他只有鼓励唐梅依说说周家的事情了。
“哦……三爷就叫我梅依吧!”
唐梅依勉强的笑了笑,说了一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好!就叫梅依,叫起来亲切,那梅依你说说周家的情况吧!”
杨猛也看出来了,这尤物是自卑了,自卑好啊!越是自卑越容易上手,看来刚刚尤物那一贴,自己的一拍,歪打正着了。
“宜良周士清,原本是云南绿营的一个偏将,在剿灭公母寨地王叛乱的时候,立了功也发了财,公母寨不仅被他的手下掠夺一空,老弱妇孺也让他杀了好多。
他藉着掠夺的财富,在宜良购置了大片的土地,还利用手下,以剿灭公母寨余孽为借口,杀了许多宜良的大地主,周家庄园也一跃成为宜良最大的豪强,官府都轻易惹不起他。
从那以后,他就褪去了官身,做了宜良的富家翁。”
这些东西都是唐梅依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当时她不过是个襁褓的女婴,能记得什么?
“那周士清是如何得了周大牲口的外号呢?”
周士清的发家史很典型,可能许多豪商大家,都是这样起步的,自己追究这些没用,最重要的是抓住周士清贩卖人口的小辫子。
然后藉着这条小辫子,把他光鲜的士绅外衣给拔下来,弄死他很容易,最重要的是让他死的万民庆贺,让他死的大快人心,还要让他死的身败名裂。
“周家不仅长工雇农多,奴隶更多,这些人都是周士清,从山里的土司那里买来的。周家万顷良田,却没有一头耕地驮粮的牛马,这些重活儿全是那些奴隶来干,他是把人当做大牲口了,所以有了周大牲口的外号。”
这些可都是唐梅依亲眼见过的,不把山民当人看,每年周家庄园都要累死许多奴隶的。
这些还不是重点,就跟那些刀手家里一样,哪家又有像样的大牲口,依着唐梅依的说法,这周士清虽恶,但还不至于十恶不赦。
“他就干了这些,没有别的了?”
杨猛对现在身处的环境,还是不太熟悉,许多东西,都要借助别人的帮助,难道贩卖人口,不算是恶事儿?
“还有很多,周士清庄园的后山,有一片林地,树木长得格外茂盛,那些树之所以长得茂盛,就是因为施的是人肥!”
这话有些意思了,可这人肥是个什么东西,杨猛却不清楚,看唐尤物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人肥是什么,详细的说说。”
“人肥,就是把累死的奴隶,分尸埋在树下,没有这些碎尸,周家后山的树木,也不会长的那么茂盛。”
说到这些,唐梅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地王唐贵,寨子里的叔叔梅依老十,他们当年就是死在周士清的手里,还有无数的公母寨老弱妇孺。
“呵呵!这就是取死之道了!”
杨猛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这些无主的尸骨,就能给周士清定下死罪。
“还有,周士清还有一个马帮,这支马帮与云南其他的马帮不同,其他马帮贩卖的是货物,他家的马帮把小孩和妇女当做了货物。
周士清手下有一批人,专门在云南拐带小孩,强掳妇女,好货色他自己留下,玩够了就赏给那些拐人的手下,女人落到他们手里,活不上几个月的,死了之后就分尸埋在周家的后山上。
剩下的那些小孩女人,就被马帮带着,贩运到其他地方,女的卖进窑子,男的卖给大户,许多不听话的孩子,全被人贩子打死之后,埋在了周家的后山。
从周士清褪去官身到现在,这个买卖他也做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周家后山尸骨累累,更有无数的人被卖到了各地。
五六年前,他看到鸦片赚钱,转身就把山里的薄田,全部种上了鸦片草,周家不仅土地多,山林更多,他也借着鸦片发了大财。”
唐梅依说完了这些,杨猛却皱起了眉头,这话味道不对,许东西、许多话,不应该唐梅依这个山里妹子,能知道和说出来的。
“这些东西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这些东西若是属实的话,没有好处杨猛也会宰了这个周大牲口,这老小子太不是人了,可万一唐梅依是被别人利用了,那事情就复杂了。
“我是听一个宜良秀才说的。”
还有个秀才,难道是情敌?这样的话,唐梅依所说的就值得斟酌了。
“那秀才在哪?”
“死了!被周大牲口活活烧死了,两年前我到宜良找周士清报仇,遇到了那个秀才,他妹妹被周士清糟蹋了,他要找周士清讨公道,我们就认识了,许多东西都是他告诉我的。
为了扳倒周士清,他先在县衙告状,然后在宜良宣扬周士清的丑事,结果我们认识了还没几天,他就在家里被周士清,活活的给烧死了。
这两年我也去了周家好几次,可次次都被他家的护院庄丁发现,要杀周大牲口太难了。”
前些年母亲死了之后,唐梅依仗着自己能打就下山报仇,结果旧仇没报成,又填了许多的新怨。
第三十一章 戒备森严的周家庄园
“岑毓英!”
这小崽子机灵的很,杨猛最近发现,不管在哪里只要自己吆喝一声,岑毓英立马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三爷!”
果然话头刚刚落下,这小子就出现了。
“刚刚我与唐姑娘说起了宜良的周士清,你也来说说,周士清到底是个什么人?”
听了周士清的故事,杨猛很气愤,非常的气愤,大家都是一国之人,为何要如此歹毒,赚钱?你有万顷良田,山林里种的全是鸦片,钱不有的是吗?玩女人?有这个势力,玩不了的女人也不多。
让杨猛最不明白的就是,有了地、有了钱,不做点好事也就罢了,这周士清把坏事、恶事做到了极处,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宜良周士清!坏人!恶人!该死的人!”
头一次,岑毓英表现出了他的怒火,以前这小崽子,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老成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呦!还不小的脾气,说说他怎么坏?怎么恶?怎么该死了?”
瞧这样子,岑毓英与这周士清还有私怨?
“占地万顷、为富不仁是为坏!虐杀奴婢、拐卖人口是为恶!两者累积是为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岑毓英的小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开口之间还真是有股正气。
“你与他有私仇?”
“没有!”
“那为何仇视这宜良豪绅呢?”
“道德操守!”
“那三爷要是宰了了老小子,你怎么看?”
“为民除害!”
“杀了周士清,宜良县那里又该如何交代呢?”
“……”
一番对答,岑毓英最后无话可说了,杀了周士清宜良那里势必要全县震动,弄不好这事还会惊动云南府,惊动云贵总督府。
单单一句为民除害,好像杀不了这周士清。
“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宰了周士清,还能让朝廷无话可说。”
望着语塞的岑毓英,杨猛慢慢的说道,现在才是看这小子真本事的时候。
“以贩卖人口之事,只要拿到了证据,就能置他于死地!”
岑毓英搜索着自己心中的大清律,终于想出了主意。
“宜良,谁和周士清是一伙的?
杨猛没有评价岑毓英的主意,而是问起了别的东西。
“宜良典史与周士清走得最近,很多书吏差役,也是周士清的走狗。”
对于宜良的状况,岑毓英还是很清楚的,他求学之地在宜良,历练之地也在宜良,若不是碰上了杨猛,现在的他可能回到广西,准备参加童试了。
“那宜良典史,主要是管什么的?”
“刑狱之事,职责全在典史。”
“那你收集到了证据,能越过宜良典史吗?”
“越级上告,杖三十坐实不论,越过宜良县也是可以的。”
看来这岑毓英还是很傻很天真的年纪,这事告上去了也不一定能成。
“先逮住周士清,逼他立下契约,占了他的田产,再宰了他,然后栽赃给人贩子,让他们窝里反,让人贩子牵出周士清的罪状,把案子交给宜良县,他们破案升官,咱们坐地发财,这个你看成吗?”
探了探岑毓英的底,杨猛也没什么兴趣了,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了杨猛的计划,岑毓英脸上的神色,也在不断的变幻,这个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可行!周士清的财产落在三爷手里,比在他手里的作用大,起码杨家老爷子,每年都赈济饥民。”
“那你就去周家侦察地形。”
“侦察地形?”
“对!就是侦察地形,想个法子去拜访周士清,然后把周家庄园的地形、护院庄丁数量,一一记下来,咱们好对周家出手,做好了这个三爷有赏!说不得还能让你杀几个败类!”
杨猛这是在拖岑毓英下水,这小子不错,但不好掌控,先绝了他做官的路子,以后再慢慢料理他。
“好!”
这岑毓英也是年少气盛,直接就答应了,这次要是能从周家活着回来,算他是个人才。
“你去准备吧!需要银子,到丁叔那里支取。”
挥退了岑毓英,杨猛走到唐尤物的身后,伏在她耳边,慢吞吞的说道:
“三爷的事情做好了,梅依,你该做什么呢?”
搭在肩膀上的下巴,扑鼻的男人味,耳边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唐梅依坐不住了。
“三爷……三爷说什么,梅依就做什么!”
最终唐梅依还是没抗住,带着红布般的俏脸,扭扭捏捏的跑掉了,这么个尤物,跑起来真是害人不浅啊!
“天下在吾彀中矣!”
闻着满鼻的肉香,杨猛想起了一句戏词儿,发出春天中的感叹。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岑毓英就敲响了杨猛的院门。
“三爷,事情办妥了!”
看这架势岑毓英是一夜未睡,这半下午加一晚上就把事情办妥了,这小崽子不错。
“说说吧!”
在杨猛看来这是好事,岑毓英越能干,对自己的用处越大,等打下周家庄园,非得让这小崽子,手上沾上几条人命不可,逼的他走投无路,选择也就少了。
岑毓英事情做的极为爽利,周家庄园的一个个院落,配备庄丁护院的数量,如何巡视、如何换防,都被他详细的说了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换杨猛惊奇了,没接受过侦察训练,岑毓英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帖,可以算是个侦察天才了。
“周士清亲口对我说的,还带我一一观看了这些地方。我花了几块鹰洋,托宜良的书吏假传了消息,就说云南总督贺大人,想看一下周家庄园的布局,回老家建个宅子安度晚年,而我就是贺大人的仆从。那周士清别提有多客气了,临走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说是让我在总督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不用杨猛询问,岑毓英就把经过说了出来,这次他也算开了眼界,周家庄园名不虚传啊!
“不错!待会儿去丁叔那里,支取一百鹰洋,以后让你做的事情很多,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将周家庄园的布局给我画出来,咱们要好好练兵了。”
这周家庄园的护卫手段不简单,周士清不愧是做过军官的,这宅子的防卫,几乎没什么漏洞,这在杨猛看来,就有些神奇了,现在可是清朝啊!安保措施就这么严密了?
“草图周士清已经让人画好了,就在我怀里。”
一百鹰洋岑毓英没有推辞,从怀里拿出了周家庄园的布局图后,他就站在了杨猛的身边,不断给杨猛解释着周家庄园的结构。
这周士清为了巴结总督大人,也是拿出了真东西,画纸上除了黑色的庄园轮廓,还在上面用各色颜料,标出了护院庄丁巡视的位置,以及如何换防。
这些东西都在图纸旁边一一注明了,字写得虽小,但杨猛也看了个大概,本来杨猛是识字的,可这里面的好些繁体字,他都有些似是而非,不太认识。
周家的护院庄丁人数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这对一个地主庄园来说,有些多的过分了。杨家武庄,还顶着昆明团练的名头,才有个七八百人,当然随马帮出去的刀手不算,各地看护茶山的刀手也不能算。
最让杨猛担心的是岑毓英所说的鸟铳、抬枪和虎蹲炮,鸟铳还好说,这抬枪和虎蹲炮就麻烦了。
周士清给岑毓英详细说过这两样武器,周大牲口不愧是军旅出身,这两样武器里装的都是小铅子。
经过岑毓英的解释,杨猛也吓了一跳,这抬枪和虎蹲炮打的就是散弹啊!再看他们的位置,都标在了庄园里的开阔位置,要是不知情,傻乎乎的去冲击周家庄园,即使能打下来,死伤也绝对小不了。
“三爷,还有一个事情,那周家的庄丁护院,都是依着绿营的法子训练的,他们跟三爷的手下一样,每天有空闲就不断的操练,到了绿营之中也绝对是精兵之中的精兵,这也是周士清亲口说的。”
岑毓英说完之后,杨猛陷入了沉默,本以为这周大牲口只是个土豪,没曾想他却是土豪之中的猛虎,一百多大清朝廷的精锐正规军,自己这些刀手碰上了,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实话实说,自己这些刀手,如果真去攻打周家庄园的话,失败的几率占了**成。
望着周家庄园的布局图,杨猛陷入了沉思之中,岑毓英也极有眼色,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周家庄园晚上防卫森严,各个院落的院墙与院门,也和杨家武庄一样,都有极高的防御力,夜袭只会打草惊蛇,起不到任何作用。
白天攻打,周家的枪炮一响,更是麻烦无比,万一让宜良县听到消息,即使自己花钱贿赂,恐怕也盖不住这么大的事,走漏了消息,杨家就会被架在火上烤。
“毓英,这周士清说没说过下雨天如何防守?”
火枪、火炮下雨天可能用不了吧!这事儿还得找人求证一下,大雨应该就是这周家庄园的弱点。
“这个倒是没有说过。”
“好了!你下去吧!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这些天你就呆在武庄,不要出去了,免得碰上周家的人。”
心里有了大体的想法,杨猛要去找丁叔问一下,看他知不知道火枪、火炮的弱点。
找到丁保钧,把事情一说,老丁也陷入了沉思,鸟铳、火枪,雨天用不了,可虎蹲炮是个什么样,丁保钧也不清楚。
“火枪在雨天用不了,至于虎蹲炮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家的大铁炮,在雨天是用不了的。”
有了这个杨猛心里也大致有数了,虎蹲炮是个什么东西,又是怎么个用法,找那些秀才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找到那些秀才一问,他们还真知道虎蹲炮,这炮是前朝的戚继光发明的,炮身短小、重量轻,而且多是用的小铅子,射程五十到八十步。
接下来还有更让杨猛担心的,这些秀才看了图纸之后,指出周家的虎蹲炮,是安在屋檐或棚子下面的,下不下雨都不受影响。
杨猛找来岑毓英一问,果然!这些虎蹲炮上面全有遮挡的物事,冲进周家庄园,先要对上的就是这些大型的散弹枪,五十到八十步,就是一百多米的范围,完全都在虎蹲炮的射程之中,只要时机把握好了,那杀伤力绝对恐怖。
第三十二章 针对性训练
岑毓英这一说,还带出了更大的问题,周家的虎蹲炮,不是仰着放的,而是平坐在石墩上,这石墩上有轴可以转动。
“这老王八,学了一身的好东西,全去作恶了。”
杨猛也是气急了,这周家庄园就是个乌龟壳,他就是头猛虎,也下不去嘴了。
全部了解了周家的防御,杨猛带着图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后世的毒枭,还玩不过一个大清的周大牲口。
做过佣兵,干过武装抢劫的买卖,许多已经被忘记的东西,慢慢在杨猛的心中掠过,一个针对周家庄园的行动,也慢慢有了底稿。
既然平常的攻击没用,就给他来个特种作战,夜里不是偷袭的好时间,那就选一个大雨天攻击周家庄园。
许多雇佣兵的手段,也被杨猛加到了计划之中,先控制周家的虎蹲炮,然后再处理他那些训练有素的护院庄丁。
雨天偷袭,杨家的火器一样也用不了,弓箭杨猛问过,雨天倒是可以用,不过准头上差了一些,只要控制了虎蹲炮,凭借人数优势,应该可以拿下周家庄园的。
刚制定好了计划,杨猛找来丁保钧给参谋一下,结果还是出了问题,这个时节云南很少下雨,即使有雨也只是阵雨,白天攻击周家庄园的计划,直接就被否定了。
夜里周家的防御森严,像周士清这样恶事做尽的老贼,肯定十分小心谨慎,凌晨时分只怕是周家防御最为森严的时候。
丁保钧在边上,杨猛也打听了一下,周家许多年没有被打扰过了,要想奇袭周家,只能选在庄丁护院最为懈怠的时候。
凌晨最容易被攻击,依着周家壮丁经常被操练,这个时候他们的警惕性最高,不是好时机,吃晚饭的时间,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杨猛找了几个刀手,远远的去观察了一下周家,他们家做饭的时间,差不多是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接着朦胧的天色,正好偷袭。
而且刚刚吃了饭,人的身体本能的都会有些懈怠,反应也会变慢,自己带着刀手,趁这个时间奇袭周家庄园,是成功率最高的。
周家庄园处于进出宜良的大路上,刀手们正好扮作马帮,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借着马帮的嘈杂,让刀手们趁着夜色到达事先选好的位置,暴起发难,马帮包围周家,刀手们解决周家的庄丁,就这么来!
这个计划,杨猛又让丁保钧看了一下,这次他没有提出意见,算是认可了。
有了完善的计划,人手还要训练,制作一个周家庄园的模型,成了重中之重。
当然不用全部都制作,只有周家有虎蹲炮的位置,和庄丁的居所,是主要的攻击目标,解决了这些问题,周家庄园就要易主了。
刀的杀伤力不足,杨猛去问了一下,新来的这些刀手,大多打过猎,会用弓箭,梭镖也是个不错的武器,杨猛让工匠,制作了一批一米多长的梭镖,一是可以投掷杀人,二是这梭镖的杀伤力,要大过腰刀。
选出了一百箭术高超的刀手,他们负责射杀周家的庄丁,一百力气大,投掷梭镖有准头的,他们就是攻坚小队,五十位刀法不错的,配合攻坚小队,剩下的扮作马帮,包围周家,不能放走一个周家的人。
分好组,就可以开始训练了,先是攻坚小队,让他们以武庄的院墙为目标,学会如何快速的攀爬院墙,在不受伤的前提下,顺利进入院子。
院子里是用稻草做成的建筑模型,还有木头做的虎蹲炮,这些人第一步就是要废掉周家的虎蹲炮,手段很简单,就是泼水。
做完了这些,他们就要配合刀手小队,弓箭小队一一拔除周家的庄丁。
负责包围的以杨家武庄为目标,一次次的训练着包围、封锁,大体的路数学会了,然后就是具体的训练。
弓箭手先是射固定靶,然后就是移动靶,最终才是在模型之中练习。攻坚队也是一样,梭镖的准头,该如何刺杀,都要一一的熟悉。
这些东西熟练了,接下来就是真人对练,这次杨猛也参加了,他也是有任务的,偷袭周家庄园的时候他会带着唐梅依、韦驼子和最精锐的二十个刀手,负责活捉周士清。
负责外围包抄的刀手们,就扮演周家的庄丁,一场场的演习,不但提高了一众刀手对行动的熟悉程度,也在慢慢的提高着他们的素质。
二十天的时间,杨猛全部泡在训练场上了,望着一个个刀手,越来越纯熟的动作,杨猛觉得,他们到了极限,再练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长进了。
在这些天里,杨猛也不断的派刀手,到周家庄园踩盘子,杨家的马队也经常走宜良,这个就为杨猛提供了方便,压住马帮让队伍扩大,里面混入刀手,在各个时间段经过周家庄园。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要让刀手们熟悉周家附近的地形,再有就是让周家也习惯一下大规模的马帮,慢慢的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这么做的效果不错,几次之后,每当马帮经过的时候,周家的管事都要出来,直接从马帮采买一些东西,许多刀手趁着搬运货物的机会,也熟悉了一下,周家庄园的实际情况。
杨家马帮的货物齐全,价格也比县城里低了不少,一来二去,周家便与杨家做起了买卖,除了周士清的院子,周家庄园的大部分地方,杨猛手下的刀手,都几乎摸遍了。
而且他们还从周家庄丁的口中,探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而最令杨猛兴奋的就是周家还有地道。
或许是坏事做尽的缘故,周士清对自己的安全极为重视,他的院子里,常年住着十个最厉害的庄丁,这些人就是周士清最后的保险。
一旦周家庄园被攻击,只要拖延片刻,他就会顺着地道遁走,要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依着杨猛原来的计划,很可能捉不住周士清这个老贼。
刀手们除了训练,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杨猛却是不一样,活捉周士清,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做到了这个,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周家家资丰厚,强抢!许多人会犯红眼病,尤其是云南官场的大员们,不说周家万顷良田、无数的山林,单单周家的浮财,就会让许多人,把持不住自己。
杨家要是这么做了,那就很快会成为第二个周家,云南的兵勇虽然垃圾,可架不住他们人多。
鸟铳、抬枪、大铁炮,虽说对付不了洋鬼子,可对付杨家足够了。
要想吃下周家这块肥肉,程序上必须合法,地契房契必须都得过户,最好还是通过官府,这也是杨猛要活捉周士清的原因。
可这里面的东西,他却不是很熟悉,看来又要找老丁询问了。
这一问,问题还真不小,这个时候还没有银票,大额的交易,都是现金现银,周家的山林田地,还有那处巨大的庄园,不是几万两,几十万两能够解决的,要想不让人怀疑,这个价格必须公里公道,最好还能多出一些来。
而且土地的交易,也有两种方式,民间交割不通过官府,那就叫白契,用在周家的万顷良田之上,显然有些儿戏。
只有加盖了朝廷官印,纳过税之后的税契,也就是所谓的红契,才能得到官方的认可,这么大的土地流转,没有明面上的金银,也不足以让人信服。
带着大量的金银去宜良,显然也不是个办法,万一被人盯上了,杨家的威名再大,也挡不住人性的贪婪。
至于周家有没有这么大笔的金银,也是个未知数,万一没有现做准备,时间长了也会生出许多变故的。
大体让丁保钧估算了一下,周家的产业至少值个三百万两官银,这么庞大的数量,带过去都麻烦,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没法名正言顺的夺走周家的产业。
如何让周士清变卖家产,也是个大问题,好在周士清不是云南本地人,弄个回乡的借口也是不错,既然回乡,那带大量的银子也不方面,将官银换做金锭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百万两银子,按照金银兑换的比例,也得二十万两黄金,这个就能打些主意了。弄些铅块垫底,上面铺上一层金锭,倒是可以瞒过官府。
这些铅块该如何运送,也成了麻烦事,杨猛是去抢劫的,带着这么重的货物,也不太方便,要是能把铅块提前放在周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家、周家相距不远,杨家的货物放在周家,显然说不过去,提前过去个马队,或是稍后过去马队,也不是个好主意,万一漏了消息,绝对是个大麻烦。
“让去宜良的商队,找个借口试试,若是可以,咱们就不用费心银钱的事了,想来杨家的面子,在周士清那里还是有些用处的。”
既然这事没法办,就硬来试试,说不定周家看在杨家的面子上,能帮着保管一下,杨猛将这个想法说给丁保钧,看看他是个什么看法。
“那理由怎么说?”
老丁觉得这么做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就说宜良有个商家要的,一时没有凑够银子,先放在周家几天,免除我们来回跑的麻烦!”
“周士清不是傻子,我杨家在宜良也有田庄,为什么不放在那里?”
“田庄?田庄是个什么地方,无非是几间破瓦房而已,这么多铅块,也值些银子,就说放在周家安全一些。”
一老一小定下了计策,便直接让马帮过去试了一下,果真如丁保钧所说,周家同意了。
谋夺家产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要打通宜良那边的关系了,姜元吉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与周士清穿一条裤子的宜良典史必须除去。
带多少银子贿赂姜元吉也是个麻烦,多了他会起疑,少了他也不会满足,这个度的把握,就得找老爷子了。
“宜良姜元吉,万两!”
这是老爷子给的答复,事情想瞒住姜元吉很难,可姜元吉想弄清楚里面的道道,也一样不容易,双方心照不宣,才是成事的根本。
第三十三章 官商兵匪本一家
宜良杨猛必须亲自走一趟,周家庄园的事情,不能让杨家的其他人动手,自己以前顶着一个呆霸王的名号,就是漏了底子也情有可原。
别人去,性质就不一样了,杨家家大业大,还要图谋宜良周家,不说存的是什么心思,单单这份财力,就会让许多人眼红,财不露白一旦露了,就会像蜜一样引来狂蜂浪蝶。
对付周家,先要拔去宜良典史这块绊脚石,不然他与周士清相互守望,善后的事没法做。不拔去这块绊脚石,周士清就会心存希望,即使活捉了他,转让土地、房产时,他也不会听任摆布。
宜良县令姜元吉,杨猛也打听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个坏人,最重要的是,他与宜良的典史不是同路人。
杨猛问过岑毓英,姜元吉是后来的,宜良的典史才是坐地虎,无奈姜元吉身后有人,家里又有些财货,宜良县满是油水的位子,就这么从典史的手中滑走了。
因为这个原因,宜良现在还有些权责不明,本该是县令为主的县衙,现在却是两虎相争,姜元吉权力大,典史人手多,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自己正是打破这种平衡的人,上次在宜良吃了亏,起因又是人贩子,归结责任算是典史的失察,这次去找后账理所应当,想来这姜元吉,也会抓住这次机会,控制整个宜良县。
为了不引人主意,杨猛特地让丁保钧准备了八百两黄金,这玩意是硬通货,体积也不大,随身携带也方便一些,准备好这些,他就打算去宜良了。
骑马不成,为了杨家三爷的出行方便,丁保钧特意让匠人打造了一辆双马篷车,有了篷子也好有个遮掩,对于这辆座驾,杨猛还是比较满意的。
拒绝了丁保钧随行的要求,杨猛带着和他一组的二十个刀手,直奔宜良而去。
杨猛的这些刀手,打扮另类,衣衫与众不同,到了宜良县衙,看门的帮役有些弄不清状况,这二十多人,护着一辆马车,难道是云南府下来的大人物?
当杨猛从篷车内出来的时候,看门的帮役们毛了,转头就跑,急火火的喊人关闭县衙的大门。
一看这个,杨猛也是怒了,难不成还把自己当傻子吗?不待县衙大门合拢,杨猛一个贴山靠,就把门撞开了,四五个县衙帮役,随着一声痛呼,都成了滚地葫芦。
“三爷是来找姜元吉姜大人的,赶紧进去通报,耽误了三爷的大事,扒了你们的狗皮!”
说完这个,杨猛扶着腰上的鬼头刀,就站在了县衙大门的正中,这架势哪有一点来贿赂宜良县尊的样子?
县衙无事,宜良县姜元吉正在宅子里,喝茶听曲儿呢!一听到杨三郎杀上门了,这位宜良的县尊,手一抖,把茶碗掉地上了。
“阎王上门啊!”
跑不是办法,当年云贵总督贺长龄,被这位三爷爷在昆明追打,还有朝廷分派的精锐督标抵挡,自家的这个宜良县可没有那样的精锐。
自己一跑,万一被杨三郎打杀在宜良街上,生死事小,丢脸事大!
“客气点,请进来!”
稳了稳吊起的心肠,姜元吉打着颤音儿,吩咐差役们,将杨猛请进内堂。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杨三郎带人来宜良,杨佛爷不可能无动于衷,自己好歹是一县父母,横死任上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一帮子宜良差役,战战兢兢的把杨猛带进了内堂,在县尊大人的眼色中,也打着颤站在了门外。
“姜大人,杨三此次前来,是送礼来了。”
见姜元吉有些紧张,杨猛就开门见山了,无非就是那些话,遮不遮掩都是一样。
“送礼?”
杨三郎给谁送过礼?这个姜元吉真没听说过,这话不是反着来的吧!
“不错!是送礼来了,不知道门外的人,能不能相信?”
宜良县衙的情况复杂,杨猛可不想让典史提前得到什么消息。
“你们下去吧!没有召唤不要进院子!”
听杨三郎的口气,没有什么傻气,也不像是来寻仇的,难道他有求于自己?外面虽然把滇地呆霸王传的神乎其神,可姜元吉却不这么看,上次他就发现这杨三郎不是个傻子,可杨家财雄势大,自己能出上什么力?
杨猛回头看了看,见差役们都退下了,这才解下身后背的包袱,‘哐嘡’一声,八百两黄金,就摆在了姜元吉的面前。
望着眼前金灿灿的一堆,姜元吉大体估算了一下,七八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虽说心动了,可杨家的金子也烫手啊!能不能拿,拿着之后有没有命花,都是问题啊!
“三爷!这个……”
这杨三郎如果不傻,必然脾气暴躁,这样的脉门,姜元吉也不敢随便的搭,还是试探一下为好,要求不过分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办。
“上次我在宜良挨了一棍,这次是来找后账的!不是找你,是找典史的后账,这王八蛋包庇人贩子,害的老子白白挨了一棍,人贩子没找到,八成是他通风报信了,老子这一棍不能白挨了,既然跑了人贩子,老子只能拿他来撒气了。”
放倒了宜良典史,姜元吉势必会清洗宜良县衙,正好将周士清在宜良的鹰犬爪牙一扫而空,没了枝叶,看周士清还怎么蹦跶。
“典史?这可是执掌一县刑狱的在籍官员,姜某力有未逮啊!”
搞死典史,姜元吉早就想这么干了,这老小子的一些首尾,他也摸清了,可大半宜良的差役都是典史的手下,自己要弄他,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难道要换个县令?你就说吧!这典史你办还是不办!”
打马虎眼?杨猛可不信姜元吉的话,自己的权力被人分了,该是自己的汤水被人抢了,官场倾轧就是因为这个,这姜元吉恐怕是信不过自己吧!
“办!怎么能不办呢?只是这宜良的大半差役都是典史的人,难办呀!”
杨猛强硬,姜元吉便软了,自己没力气办弄典史,如果杨三郎出头,弄死一个典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甭想着老子出手,杀官犯法,老子不傻!你那里有什么可以扳倒典史的,拿出来!收集证据,老子倒是可以去办!”
把自己当大枪使唤,这姜元吉倒是好心思,万一这事儿闹大了,自己不就成了倒霉蛋了?杀官轻易做不得,影响太恶劣。
不过帮着姜元吉,揪住典史的小辫子,一棍把他打死,倒是可以的。
“狗街的孙氏兄弟,专门做打劫马帮的生意,得了好处大半都是典史的。马街的马瘸子,做鸦片生意,东家就是典史。宜良东门的秦秀才,他那婆娘一枝花,就是被典史奸杀的。”
好嘛!这位典史就是个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跟周士清有的一拼,拦路抢劫、贩卖鸦片,奸.淫掳掠的事情也没少干,弄死他也算是积德了。
“官商兵匪你们全干了,好!这事老子应了,但你得保证,把典史在宜良的首尾给打扫干净。”
姜元吉说的这些,都是犯了死罪的案子,一旦捅上去,宜良的典史恐怕一过堂就会被打死,这样的案子,总督府是断然不会上报的,找个由头划去他的名字就行了,报给朝廷找不痛快吗?
宜良自己才是当家人,为了收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姜元吉也是费了心力的,这杨三郎应下了此事,典史就是死路一条。
“听说周士清与典史关系不错,他那里姜大人去处理?”
见姜元吉一脸奸笑,杨猛提醒了一句,宜良典史也是周士清的保护伞,万一这周大牲口,在上边使些钱财,帮典史脱罪,也是个麻烦事。
“这个无妨!周士清本就是官场出身,不会看不明白的,这样的事情甩都甩不掉,他不会出头的。”
对于官场,姜元吉有自己的一套,典史不过是周士清的工具而已,换个工具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趟这个浑水,以周士清的头脑,还不至于。
“好!那咱们各自准备,我去搜集证据,姜大人负责……”
弄死典史当然不能说在明面上,但这个里面的厉害关系,想必姜元吉清楚,不弄死典史,他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要么不打,打就打死,也是混官场的规矩。
留下金子,杨猛带人直接就去找了宜良东门的秦秀才,这读书人也算是倒霉,娶了个艳明远播的婆娘,结果到手的好物件没玩两天,直接让宜良典史给糟蹋了。
人家白玩了不说,了事之后还把人给弄死了,这事只能算是倒霉了。
这秦秀才家境不错,青砖瓦房半新不旧,比起自己那里的几个落魄秀才强了百倍不止,可一进院门,杨猛就有些难以下脚了。
院子里杂草遍布,一堆一坨的也不知是些什么玩意,与门面的齐整不同,这院子简直就是个猪窝。
“秦秀才在家吗?”
杨猛站在门口问了一声,过了好久,屋子里才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屋门打开走出了一个叫花子。
这位八成就是正主了,看架势也是因为婆娘一枝花的事情一蹶不振。听说这秦秀才岁数不大,可花白的头发,让人看着揪心,呆滞的眼神,不太像活人该有的。
“我是昆明杨三郎,这次来是为了对付宜良典史的,若是有心便跟着我吧!”
秦秀才这病得用猛药,而自己的名号就是那剂猛药,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自己的了,弄死宜良典史,对秦秀才来说,一定是向往已久的事情吧!
果然,听到杨家杨三郎几个字,秦秀才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晃动,双眼也不再呆滞,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感情,有怒火、有哀伤、更多的还是希冀。
“可是滇地呆霸王?”
秦秀才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颤声问道。
“正是杨猛以前的名号!”
这怎么还玩起自残了,这呆霸王的名号,就这么好使?
“三爷!若是能替秦子祺报了辱妻杀妻之恨,秦某以后甘愿做三爷的奴仆!”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这又不是什么卖身葬父的桥段,怎么这货跟唐尤物一个德行,为了报仇什么都不顾了。
第三十四章 毒心秀才
“你不必如此,我找宜良典史的麻烦,不单单是为你报仇,顺手而已!”
秦子祺这副样子,当奴仆有个屁用,自己他都照顾不了,怎么伺候别人,养着也是浪费银钱,有这样的机会,不如给那些苦汉,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不知三爷为了何事找宜良典史的麻烦?”
杨猛这么一说,秦子祺的眼神也慢慢冷了下来,他只想弄死宜良典史,不痛不痒的打压他一下,解不了他心中无尽的恨意。
“三爷在宜良挨了一闷棍,这宜良典史没起好作用,伤好了特地来找他麻烦的。”
对付周士清,肯定不能随便说,秦子祺根本不是个能入眼的货色,这些东西他也没资格知道。
可杨猛说了之后,秦子祺却快步上前,‘噗通‘跪了下来,一双脏手就要拉扯他的衣服。
“有话就说,别上手!”
杨猛闪身避过秦子祺的一抓,这手跟掏过粪似得,看着都让人作呕,让他弄身上还了得。
“三爷有话实说,秦子祺必然守口如瓶!”
滇地呆霸王的名号,秦子祺也是听过,报复?直接打死宜良典史就是了,凭杨三郎的名号,能有屁事?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里面肯定有别的事情。
“守口如瓶?就你?废人一个,洗干净再说吧!”
秦子祺身上不是个味,这腌臜货跪在自己身前,身上那味道跟毒气死的,呛得人呼吸都困难,再这么下去,杨猛就要夺路而逃了。
“好!我这就去洗!”
这呆霸王越是隐瞒事情也就越大,秦子祺心中复仇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了。
踉踉跄跄的跑回屋子,秦子祺带着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木盆走了出来,来到井台边脱了衣服打上水,就自顾自的洗了起来。
看到秦子祺麻利的动作,也不像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沉沦至此呢?好奇心让杨猛有了耐性,慢慢的等着秦子祺洗漱完毕。
秦子祺洗完换上衣服,杨猛叹了口气,这次算是白等了,就他那身衣服,也不是个正常人该穿的。
大红的马褂,这是结婚的礼服吧!没事儿穿这个,秦子祺能是个正常人吗?
“三爷莫怪,这是当年迎娶贱内时的吉服,今日报仇有望,我要庆贺一下。”
穿上吉服的秦子祺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怪他能娶了一个惹人犯罪的婆娘。他说的话倒也有些意思,难道他还能看出些什么不成?
他这个院子不能多呆,自己一行人本就扎眼,再带上一个一身红袍子的怪胎,只怕会打草惊蛇,万一宜良典史跑了,自己的八百两金子可就打水漂了。
“找身袍子,遮挡一下,咱们找个地方说话,时间久了就怕出事。”
这话秦子祺听得明白,回屋扯了几块破布,浑身上下一裹,就钻进了杨猛的马车。
这货倒是自来熟,杨猛也不计较,捏着鼻子进了马车,一行人直奔杨家在宜良的田庄而去。
杨猛找秦秀才这事,还真瞒过了宜良典史,自从死了婆娘,这秦秀才也不服气与典史较过劲,被典史的手下暴打了几次,就变得疯疯傻傻了,没了威胁,典史大人自然不会再关注这个傻秀才。
在马车中,秦子祺几次想开口,都被杨猛打断了,马车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被人听到了,直接影响自己的计划。
到了田庄,安排刀手们住下,杨猛这才找来了秦子祺,这货虽说洗了一遍,可身上的味道还是熏人,在马车上杨猛的鼻子可是遭了大罪。
“三爷,不知道您要对付宜良的什么人?秦某虽说是读书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三爷能为秦某报了大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子祺的这些话,有些虚头巴脑、不实诚,落魄至此还遮遮掩掩,这个就惹人厌了。
“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你怎么不去宰了宜良典史,跑我这里废什么话?我要对付什么人?你说说看!”
奸猾之人杨猛反感,对秦子祺也就没什么好话了。
“宜良大户,周家数第一,三爷莫非是为了周家而来?”
这话让杨猛觉得奇怪了,真是那里都有妖孽,上次在宜良收了一个岑毓英,这次的秦子祺,也是个人物啊!
“呵呵!说说看,三爷为什么要对付周家?”
管他是不是瞎猜的,能猜到就说明这秦子祺有些眼光,岑毓英合手不假,但心思灵动,没人牵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秦子祺合手,倒是可以用一下。
“田产!云南最近几年虽说风平浪静,可也潜藏着危机,回汉矛盾、山民与地主的矛盾,碰上饥荒之年,就是民乱,这些事以前的云南经常发生。世道乱了,最好的东西不是金银钱财,而是能够饱腹的粮食。宜良有滇中粮仓之称,能让三爷亲自出手的,也就是家有万顷良田的周家了。”
这大清真是遍地是人才,可就是这么一个大清,竟然被千余英吉利鬼子,打的找不着北了。杨猛前世也是阅人无数,无论是岑毓英、那些投奔自己的秀才,还是面前的秦子祺,都有其可用之处。
岑毓英是自己明抢的,那几个秀才则是活不下去了,面前这位更好,几乎就家破人亡了,知识分子应该是国家的中坚,可在大清杨猛没看出来。
“你到敢说,如果是真的,你就不怕三爷为了保密,悄悄的弄死你?反正你也是废人一个,死了也没人会在乎的。”
收不收秦子祺暂且不说,限制他的行动是必须的,万一算计周家的事情,在他这漏了,上哪再找好机会?
“不会的!三爷在云南府声威赫赫,虽说杀了不少人,可秦某也听说过,三爷杀得大都是烟鬼、恶霸、赃官污吏,打杀良民的事情,秦某还没听说。我这些年虽说半废了,可耳朵没废,秦某再怎么说,也是个良民。”
这小子还有恃无恐了,自己是不想杀了他,可也没想放过他,对付宜良典史还有别的办法,不差他一个秦秀才。
“你不错!那你就在田庄呆着吧!三爷用不了你!”
什么本钱没有就敢要挟自己,这秦子祺也太把自己当成盘菜了,想玩大的,自己这里可没这个机会给他。
“三爷!三爷!只要您让我手刃仇人,秦子祺就是您的奴仆,再不成做狗也成!”
一听杨猛不想用自己了,秦子祺也立马变了脸色,跪在地上就苦苦的哀求。
“我手下有个叫岑毓英的人,也是个读书人,我们有一天说起宜良周士清,他说此人该死!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了四个字:道德操守!”
说到这里,杨猛停住了,秦子祺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先是要挟,后又哀求,仇恨把他毁了。
“道德操守?哈哈……当年我十六岁参加童子试,连过县、府、院三试,得了生员,成了宜良有名的秦秀才。娶得娇妻,在家刻苦用功,只待金榜题名。可谁知那个老畜生,趁我访友之机,奸杀吾妻,辱妻杀妻之恨,早把我的操守道德磨了个一干二净。
我秦子祺活着只是为了报仇,如果三爷能让我如愿,就如秦子祺先前所说,我做您的一条狗!”
说起来秦子祺也算是个人才,若不是出了婆娘被奸杀一事,他很可能走上官路。可出了那事之后,就是他想出去参加考试,宜良的典史大人也不会放过他,这小子也算精明,装疯卖傻混了过去。
现在报仇的良机就摆在眼前,他怎么能不好好把握,这几年仇恨已经被刻到了骨子里,报仇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我信不着你,你的心思有问题!”
杨猛是什么人,多疑的毒枭,他这样的人最缺乏安全感,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拼命发展杨家的原因。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秦子祺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他现在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说服杨猛了,思索了半天只有这一句话,还能让他重新抓住机会。
“好!那我就看看!今夜咱们对付狗街孙氏兄弟。”
这孙氏兄弟就是宜良典史手中的刀,先断了他们再收拾贩毒的马瘸子。
当夜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在秦子祺的带领下,摸到了狗街镇孙氏兄弟家里,这孙氏兄弟六人,也是嚣张惯了,有典史大人撑腰,在宜良他们谁也不怕。
这股嚣张劲,让他们占了狗街一家大户的宅子,大大方方的住在了里面。
像他们这样的人,拦路截杀马帮,在周边各州县仇家遍地,本该找个隐秘的地方窝着,可他们不这样,仗着宜良典史撑腰,快快乐乐的在享受生活呢!
杨猛带人闯进宅子的时候,六兄弟正在喝酒,显然他们认得杨猛,也不敢跟呆霸王动手,转身就想逃走,二十多人抓六个,要是让他们逃了,杨猛还怎么算计周家。
六兄弟一个没拉,全被放倒了,可想撬开六兄弟的嘴,可就难了,这六人不是傻子,知道招了之后,绝对是死路一条,不招说不定典史大人,还能救他们一命。
“看你的了。”
杨猛把匕首,交给了秦子祺,想让六兄弟开口他有的是办法,不过让秦子祺动手,可以让他看到更多的东西。
秦子祺也不犹豫,接过匕首,就走上去顺手找了块布,就塞在了孙家老大的嘴里。
这还没完,他又让人找来一些柴火,在屋内点着了,然后就把匕首放进了火堆。桌上的蜡烛,也被他弄到了碗里,就着炭火把蜡烛融了。
一根用碎衣服搓成的布绳,也在秦子祺的手里成型,让刀手们按住孙老大,秦子祺直接给他剖了腹,火红的匕首割开肚皮,谁能受得了,八个刀手才勉强按住了孙老大。
秦子祺好整以暇的看了一会儿,伸手掏出了他的肠子,把布绳放了进去,然后就是一碗热蜡油。
嘴被堵住的孙老大,依然发出了凄惨的嘶吼,按着他的刀手,也纷纷转过了头,这秦秀才太毒!
点着了被蜡油浸透的布绳,秦子祺这才转头望着剩下的孙家人。
“放心!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半个时辰,这布绳先烧蜡油,然后烧人油,三国的董卓当年就被玩过这个,不过董卓是死了之后玩的,你们不说我让你们活着玩!”
就这么简单,孙家兄弟全招了,这红衣王八太毒了,老大至今在地上抽搐、嘶叫,谁看了不害怕!
第三十五章 搂草打兔子
这孙家老大是有点惨,杨猛自忖自己的手段,也没有这么大的威慑力,闻着屋子里的焦臭味,他觉得自己好像弄出了一头恶鬼。
剩余的孙家五兄弟交待,秦子祺记录,有关宜良典史的恶行,被孙家人卖了个底掉,老大都那样了还不死,这五兄弟谁也不想去尝试,只能交待了。
孙家的浮财不少,单单金银就有个四五万两的样子,厢房内还堆着不少货物,后院的马厩里,也有四五十匹滇马,这些算是意外收获吧!
杨猛本想把宅子还给苦主,可问了一下,那还有什么苦主,这一家原来的主仆,全被埋在后院了。
“让田庄那边来些人,将这里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后院那一家人,找个好地皮葬了,请些道士和尚,做场法事超度了他们。”
这一世的杨猛信奉鬼神,没有他们自己也不能重活一世,既然没了苦主,东西也不能留给官府,这宅子也就是搬不走,要能搬走的话,杨猛也不会留下。
把孙家兄弟带回田庄关了起来,杨猛带着刀手们,直扑马街的马瘸子家,明天这事就得了结,扳倒宜良典史,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马瘸子更是不济,没等秦子祺出手,这货就全招了,把主子卖了个底掉,就连典史大人藏银子的地方,这货都招了出来。
马瘸子不是外人,是宜良典史的本家兄弟,许多隐秘的东西他都知道,而他家里的财物更多,除了十几万两金银,还有五百担上等的云土,这可是五万斤啊!
一个刀手五两银子的月俸,就乐不可支了,这宜良的典史,单单一个鸦片买卖,就值二三十万两银子,这贫富的差距,有些巨大了。
据马瘸子所说,这位典史大人,也是最近几年才发家的,鸦片生意就是他发家的买卖,云南、广西、四川、贵州,这些地方的鸦片,不少就是这位典史大人的货。
这次买卖做的不亏本,宜良典史那里,藏了不少的金银,放倒他之后,也不能便宜了朝廷,还是自己弄到手为妙。
自己只要再给姜元吉分点红利,想必他也不会在这事儿上纠缠不休。
再说了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典史有这么大的家业,早就先动手了,哪还能轮到自己发财。
将秦子祺整理好的罪状,拿在手里,杨猛决定连夜去找姜元吉,明天扳倒宜良典史,将他下了大狱,傍晚时分突袭周家庄园,趁姜元吉忙乱的功夫把事情做了。
黎明时分,杨猛悄悄的翻进了宜良县衙,刚到了姜元吉的院子,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这姜元吉好大的兴致,还玩起了晨炮。
不过这姜元吉的身子骨,显然不怎么样,没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就这身子骨还玩什么花哨活。
咳了一声,惊动了姜元吉,杨猛就默默的等在院子中,过了好一会,姜元吉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杨猛也不废话,直接递上了罪状。
“好个杀才!恶事做尽,实在是该死!”
典史大人,也算是作恶多端的典范,他的恶事,孙氏兄弟、马瘸子基本都参与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让姜元吉吃惊。
自己就不是个好官,结果和自家的典史一比,自己反倒成了青天大老爷。
“怎么办?是上报府衙,还是先擒下那畜生!”
杨猛说这话,就是在给姜元吉打气,报上去难免会有枝节,不如先斩后奏,办成了铁案,谁也插不上手。
“先擒下!只是衙门里的差役,大多不是忠心之人,三爷您看……”
姜元吉是想直接把典史下狱,可人手不够啊!宜良上上下下,除了他带的长随,真不知道哪个不是典史的人。
“我去做了,你只管审案子吧!”
杨猛巴不得这么做,听马瘸子的意思,典史家里的浮财不少,正好乘机夺了,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典史家的宅子,秦子祺最是清楚,杨猛一行人在天方大亮的时候,来到了典史家门外。
“上去敲门,就说三爷找他有事!”
滇地呆霸王的名号果然好使,不大一会儿,衣衫不整的宜良典史,就来到了门口。
“三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要废话,找你有事儿,咱们进去说话!”
杨猛摆出了蛮横的架子,这位宜良典史,反而放心了,恭恭敬敬的带着杨猛到了正堂。
“三爷找我何事?”
这位大人还在做梦呢?以为上次救了杨猛,他是来报恩的,如果攀上杨家这颗大树,升官到没什么指望,但发财可就有望了。
杨家马帮是云南最大的马帮,只不过不做别家生意,他们只运杨家自己的货物,如果能帮自己带一些鸦片,那杨家算什么,三五年自己就能超越他。
“要你命!”
这一下就把典史大人给震傻了,不等他有所反应,杨猛上去就把他放倒了。
“秦子祺,你动手!别留外伤,让他把该说的说清楚!”
这秦子祺绝对是个人才,路上杨猛问过了,他那一手逼供的手段是从哪学的?这位秦秀才的回答,也让人吃惊。
自从娇妻让典史糟蹋了,自己又被典史的手下暴打,秦子祺的心态就变了,这些年他没有研究别的,历朝历代的酷刑,就是他用功的方向。
浑浑噩噩的宜良典史被带到了里屋,杨猛则是坐在正堂,等着消息。田庄那里已经来了人手,也在附近租好了房子,这家的东西不能现在出城,起码得过了风声。
不似人声的惨叫不断从里屋发出,杨猛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秦子祺才带着满脸的泪痕出来,手里的一张白纸也写的密密麻麻。
“让田庄的人手赶紧干活,谁要是夹带,直接宰了!他死不了吧?”
望着有进气没出气的宜良典史,杨猛怕秦子祺,一时激愤把他给弄死了。
“三五天死不了,不过也活不好!”
秦子祺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通畅了不少,全不似昨日郁郁寡欢的样子了。
“行!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做好!”
对于抄家,杨猛很严格,绝对不能夹带,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自己动手拿,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个规矩不能乱。
“奴才知道了!”
这话秦子祺是半跪着说的,看来真想当奴婢。
“算了吧!以后再找个好姑娘吧!人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点了秦子祺一下,杨猛和十个刀手,压着宜良典史,直奔县衙而去。
这货已经被秦子祺弄走了大半条命,赶紧交差才是大事,万一这货扛不住死自己手里,杀官的罪名,还得自己来背。
到了县衙,已经被秦子祺折磨的神志恍惚的宜良典史,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恶事全招了,签字画押,无比的顺利。
这个让姜元吉喜出望外,本以为还要有些波折,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高兴的同时,姜元吉也很忌惮杨猛,这位滇地呆霸王的手段非凡啊!典史是个什么人,作为同僚姜元吉很清楚,他都折在杨三郎的手里,换做自己怕是更不济。
典史大人被抓一事,很快就传开了,作为保护伞,这位也有些本事,许多宜良的士绅,都前来给他说情,他们以为这是县尊姜元吉,要挤走典史,没有想他犯了什么案子。
在人群之中,杨猛见到一个人,正是自己的主要目标,宜良周士清,这位以前只见过粗略的画像,现在一看,这周士清五六十岁的人了精神头倒是不错。
“您是周老爷吧!”
杨猛也不避讳,直接走过去,就打了声招呼。
“杨三爷,老夫哪敢在您面前称老爷啊!您有什么事……”
平白惹上了杨三郎,周士清暗道了一声晦气!杨猛的画像,他一样也见过,这位名声在外的滇地呆霸王,可不是什么机灵货色,万一那句话说的不对,和他打将起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周士清对自己的身手,也有相当的自信,滇地呆霸王在别人眼里是个人物,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傻乎乎的小孩崽子而已。
“这宜良典史,贩卖鸦片、奸杀良家的事情,在总督府被捅了出来,这不上面下了公文来办他,我听说了过来看看热闹。”
杨猛与周大牲口说话,也是有目的的,只要他应了,自己待会就得逼走他。
“贩卖鸦片、奸杀良家,没想到他是个衣冠禽兽,我算是来错了,三爷咱们就此别过!”
一听到贩卖鸦片,周士清的脸色就变了,新任总督贺长龄力主禁绝鸦片,看来这是要整顿云南了,自己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
宜良典史这个王八蛋,早就给他说过要小心行事,没想到还是漏了,自己在他那里还有五百担上好的云土呢!这次算是让他给连累了。
望着匆匆离开的周士清,杨猛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来到姜元吉的身边,杨猛悄悄的说道:
“姜大人,刚刚我和宜良的周老爷说了一下这事,没想到他却说,想回故里了。问我杨家能不能接下他的田庄,这事你觉得如何?”
这个就是杨猛的伏笔了,没想到周士清真来了,这下可有了由头了。
“哼!回乡?我看是想避难吧!宜良的鸦片大多出自周家,他卖田庄,这是怕上面追究他。不过周家的良田不错,产量是在宜良数得着的,这笔买卖做得。以后咱们也好多亲近,三爷赶紧将这个喜讯告诉杨老爷吧!”
杨猛所说的,姜元吉没有丝毫的怀疑,宜良的鸦片源头在哪里,他清楚的很,只是周家良田众多,自己想在宜良站稳脚跟,需要周家的支持,现在靠上了杨家,周家也就无所谓了。
再者说了,这周士清一向亲近典史,宜良的权力被典史分走一半,和周士清不无干系,现在他想滚蛋了,姜元吉自然是高兴的。
“那我就先回昆明了!”
杨猛也不啰嗦,微微一抱拳,就走出了县衙。
“快马回去,让弟兄们准备,今天突袭周家!”
现在这时间正合适,宜良离昆明百来里路,刀手们从昆明赶来,正好!
第三十六章 动手
回到宜良典史的住所,那里已经收拾完了,典史的不多的家人,被秦子祺顺手弄死了,对于这个杨猛也认可,这两家是死仇,祸不及家人一说,恐怕不太好使,而且杨猛心里没有祸不及家人的概念,有些债不是一个人能还清的。
他们消失了也好,正好来解释空空如也的宅子,不然姜元吉那里,也不好说话。
让杨猛有些难堪的事情发生了,接连这几次抄家,让田庄的人,和他手下几个刀手,看到了发财的机会,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五个田庄的人,两个刀手被秦子祺抓了现行。
“韦驼子!留下几个手脚干净的看着东西,其他人回田庄。”
自己的话说的明明白白,这些人既然不想听,那……
“三爷,这几个人,能不能放过他们,毕竟是第一次。”
见杨猛发了脾气,韦驼子也恨那几个不争气的玩意,好说歹说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得三爷发了脾气,真不知道那头合适。
“第一次?还想有第二次吗?这几次抄家,一人一次五十两,再给他们加上一百两的抚恤,这是第一次,老子给抚恤,下一次就没有了,第三次祸及家人,好好约束他们吧!”
这才干了几次,身边这二十位好手,几乎全是老人,杨猛也不想杀,可以后这样的买卖还多着呢!没个教训,也不好带兵!
“我替他们谢过三爷了!”
丑话三爷已经说了,可这些崽子就是不长进,三次抄家一百五十两,加上抚恤的一百两,买命也够了,按着韦驼子的想法,这些人怕是毛也没一根,没想到三爷还是给了钱财,出了这事自己也有责任,作为头目没看好自己的手下,加上心里有些大意这事儿就发生了。
韦驼子不是没看到,只是知道这些人穷惯了,本想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三爷新收的那个秀才,眼睛里不揉沙子,抓了他们一个现行。
带着七个失魂落魄的人回到田庄,杨猛就开始考虑着今夜的行动,宜良典史被下狱,周士清那里必然提高了警惕,稍有闪失,这老小子就会从地道遁走,没了正主,地契什么的就难以过户了,看来计划还要再变。
到周家做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周大牲口,可不一定好客啊!等傍晚时分,马队经过周家庄园的时候,不妨试着拜会一下周士清。
他若是留自己吃饭,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留也可以趁机生擒了他,再强攻周家,一路波折这计划终于有了眉目。
杨家武庄那边得了消息,杨猛的一众刀手,也是跨上了矮小的滇马,带齐了装备,直奔宜良而来。
“老三在宜良做的不错,借刀杀人、趁机发财,昆明这边,保钧,你就去走动一下吧!”
杨家老爷子杨士勤,也在关注着宜良的事情,自家的老三真不错,扳倒宜良典史一仗,打的漂亮、打的精彩。
但是宜良典史,也不是个没根基的人,云南府衙、总督府,都有他的跟脚,那些丢了钱袋子的,恐怕不会高兴,事情办在前面,总比临阵磨刀要好一些。
杨猛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一夜未睡虽说对他没什么影响,可突袭周家容不得半点闪失,还是把准备做到极处为好。
半下午的时候,刀手们到了田庄,看到田庄里五花大绑的七人,都有些好奇,当看到两个老手的时候,他们的好奇心少了,迷惑却多了一些。
“好好看看!昨夜老子三令五申,不得偷拿夹带,这七人就是不听,里面那两个你们也认识吧!都听好了!该给你们的,老子一分不欠,但不该你们拿的,只要你们敢伸手,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这七人昨夜到今天,参加了三次行动,一次五十两!加上一百两的抚恤,老子这次算是仁慈了,下一次没有抚恤,第三次祸及家人!命只有一条,好好珍惜!
韦驼子,留他们一个全尸!”
今晚洗劫周家,东西可能更多,必须让他们看到什么是规矩,不然队伍只会越带越散漫。
韦驼子慢慢上前,掏出了匕首,他没有当即就动手,而是先回身看了看后来的这些弟兄们。
“弟兄们!三爷仁义,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杨家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也多,咱们管饱的吃食,身上的衣服鞋袜,都是银子堆出来的,昨晚弄到的东西不少,我也看见这两个兄弟夹带了,就权当没看见,这事我做的不对!
弟兄们!你拿一些他拿一些,你拿的多他拿的少,就没有规矩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没规矩了,杨家还敢用我们吗?以后怎么过?信义是个啥,你们清楚吧!记着这个教训!”
说完这些,韦驼子先把自己左手的小指头给切了,然后一人一下,送走了那七位夹带藏私的。
地上横尸的七人,确实让一众刀手警惕了起来,有些事没个榜样,谁也不知道标准,现在有了,这样的毛病以后就会减少一些。
火候到了,杨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把更改计划的事说给了几位小头目,让他们抓紧时间,演练了两遍,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吃一顿热饭休息一下,许多人很可能去了就要回不来了。天色半明半暗的时候,杨猛进入篷车,带着四百多人的马队,开始往周家赶去。
到了周家附近,时间刚刚好,周家的炊烟正旺,显然是到了开饭的时候了。
趁着夜色,负责攻坚的小队,弓箭小队,还有五十精锐刀手,就离开了马队,在周家的院墙之外,隐蔽下来。
剩下的一百多人,照顾整个马队,正好也有个马帮的样子,杨猛让人把车停在了周家门外。
杨家大马帮到了,周家也热闹了起来,不仅周家需要便宜的货物,周家的一些仆役、庄丁,也想占个小便宜,这些东西到了县里,价格就高了,有便宜的谁会多花冤枉钱。
“来个管事儿的,进去知会一下周老爷,就说昆明杨三来拜会!”
这些话都是杨猛和手下人合计好了的,这周大牲口八成不会起疑的。
“呦!三爷!稀客稀客,您怎么到寒舍来了。”
宜良典史的事情,让周士清提高了警惕,这货远远的就开始大声喊话,脚步却停在了原地。
“看完了热闹,准备回昆明,没想到路上碰上了马帮的这帮崽子,听说他们把货物存在周老爷这里了,杨三是特地来致谢的。天也晚了,我还要急着回去,就不进去了,还请周老爷见谅!”
以退为进的法子如果不好用,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想要活捉行伍出身的周士清,杨猛的心里也没有把握。
“三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过门而不入,岂不让人笑话周士清没有礼数?我这人就好个面子,不知三爷能否赏光,咱们到里面小酌一番。”
都说昆明杨三郎是个蛮横的主,可今天两次见面,周士清却不这么认为了,说话有理、礼数周全,可能别人是因为他那强悍的体型,才得出的谬论吧!
“谢过周老爷了!杨三仓促而来,也没备下什么礼物,还是改日再来吧!改日再来,告辞了!”
“嗨……三爷,咱们两家谁还差那些俗物,来来来,咱们进屋详谈,也让老夫看一下昆明杨三郎的豪气!”
“还是算了,家里老爷子说过,为了不让杨三惹祸,身后的这些尾巴,要一路跟着,这么多人就怕给周老爷惹出麻烦!”
“这话怎么说的,我周家别的不多,就是粮多,招待这几个人,能吃穷老夫,还是能喝穷老夫,咱们就别推辞了,不然饭菜都凉了。”
周士清接近杨猛,也是有目的得,宜良典史下了大狱,万一他嘴上没有把门的,自己就离着倒霉不远了。
昆明杨家,历来交好云贵总督,若是能从杨家这里搭上总督府的线,花些金银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这个想法,也是周士清刚刚想到的,杨猛一说昆明两字,本有些急躁的周士清,就摸到了解决问题的门路。
杨猛的目的就是进入周家,推辞一下、两下就好了,真不进去怎么图谋周家的产业?再说了这周士清着急去死,谁也拦不住啊!
一老一小穿门过院,一步步走进了偌大的周家庄园。
“周老爷真是好手段,这庄子比杨家武庄强太多了,我家的老爷子把个武庄弄得粗笨无比,哪像您这里,不仅能防贼,看着也舒心。”
不看不知道,这周家庄园的建筑,真的强过了杨家武庄不少,别看院墙的厚度比不上杨家武庄,但防御力绝对要强上不少。
杨家武庄是砖墙,而周家庄园,一水的全是石墙,一米多长的石条垒砌的墙壁,这周大牲口得多怕死啊!
“哈哈……走的路子不同而已,杨老爷是商家出身,而老夫早年却是做过丘八,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周家庄园是周士清花了将近十年的功夫,才一手打造的,这个庄子,看上去不太起眼,可全部是按照朝廷打造军寨的标准来建的,等闲的土匪乱民,千八百人也摸不进来,听到杨三郎夸赞,他能不高兴吗?
“这可是大炮?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巧的铜炮呢!”
周家的虎蹲炮,杨猛最为忌惮的东西,走近一看,这黄铜炮口,被油布塞住了,显然里面是有弹药的。
小巧的铜炮,直径能有十几公分,不到一米的长短,炮身上全是铜箍,看虎蹲炮对着的方向,正是门口的位置。
“这东西好啊!老夫花了一门一千两的价格,才朝廷的军械处购置的,这可是精细制作的玩意,专门为军队的各位大人看家护院用的,这炮一响,就这个院子,全得被五钱大小的铅子覆盖。”
说起这精铜铸造的虎蹲炮,周士清也是兴高采烈,这玩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有人脉看都看不到。
“真是好东西啊!这东西摆在杨家武庄多好!周老爷,把你的产业兑给杨家得了。”
到了这个位置,周家的虎蹲炮,已经全看到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你说什么?”
这话不是客人该说的,杨三郎果然霸道邪气,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我说动手!”
第三十七章 好肥的大羊牯
“找死!”
杨猛这话都说出来了,周士清也算明白了,宜良典史一案,就是冲自己来的,但是想让他束手就擒,杨家这小崽子还不够格。
“笑话!”
拦住周士清掏心挖肺的一拳,杨猛一个贴山靠,就到了周士清的怀里。
这周士清岁数不小,身手却是极为敏捷,几个滑步就躲过了杨猛势大力沉的贴山靠。
周士清毕竟岁数大了,与杨猛相比,速度还是有些慢,躲闪没问题,可要逃走就难了。
“着打!”
随着周士清一声暴喝,杨猛只觉得胸前一阵发堵,猛地退了一大步,这老东西打的什么?幸亏自己小心穿了护甲,要不然这东西还真是个要命的玩意。
“躺下吧你!”
杨猛屁事儿没有,让周士清有些错愕,他在愣神,杨猛可是被他的偷袭给惹毛了,上去就是一脚,周士清的小腿应声而断。
周士清还不能死,这老东西有暗器,是杨猛没有想到的,谁知道这货身上还有什么玩意,为了保险起见,杨猛一记手刀,把他砍晕了。
“绑好!看住了!”
把周士清交给了韦驼子,杨猛带着人手,就开始扫荡周家的庄丁。
周家庄园的人数不少,除了百十个庄丁护院、几十口周家家眷,剩下的大多是奴仆,为了防止误杀,杨猛也交代过,不反抗的尽量不杀。
但这个终究是抢劫,总有一些不开眼的,没有误杀也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只能在事后,做点补偿了。
周家的庄丁,实力着实不错,三四十岁的年纪,正是巅峰的时候,手里的刀剑质量也很不错,往往几个刀手,才能扑杀一个周家庄丁。
好在杨猛的计划周密,许多精锐的周家的庄丁,都是死在弓箭和梭镖之下,能与杨家刀手对打的,也算是幸运的家伙。
也不是没有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周士清院子里的十个好手,偷袭之下,这十个人只死了三个,剩下的七个还在负隅顽抗,二三十个刀手,把周士清的小院,围得密不透风,可就是奈何不了这周家最后的七个好手。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周士清也是下了血本,这七人的衣服里面,都是金灿灿的甲胄,这些甲胄在火光之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扑上去的刀手,虽说也有护甲,但周家的好手,经验丰富,只找手臂和大腿下手,这不过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废了杨猛十几个刀手了。
“闪开,我上!”
杨猛握紧了手里的鬼头刀,拨开外围的刀手,就要上去血斗。
“三爷,我去!”
马青虎一把抓住了杨猛,周家的这几个高手,太厉害,万一三爷有个闪失,他们这些刀手,全捞不着好处。
“一起吧!”
瞅准了时机,杨猛上去就踹飞了一个,挥起鬼头刀,对着另一个的后脑就斩了过去。
周家的这几个好手,也真是不凡,混战之中,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被偷袭的这位,手中的单刀,直接就护在了后脑的位置。
他手里的单刀不错,可杨猛的鬼头刀更好,对撞之后,先是一点火星,然后这位的单刀就被劈断了,再然后就是飞起来的半拉脑瓜子了。
都说大清没好刀,可自己手里的这把着实是把好刀,断刀的时候,还有些阻滞,可到了人身上,那是相当的顺滑,削个脑袋根本不费力。
被他踹飞的那个,已经被剁了,剩下的五个,面对的刀手也一下多了一两个,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些周家好手,一个接一个的被扑到,然后就是分尸。
“仔细搜索每一间房,一个也不要放跑了,虎蹲炮、火枪全部把弹药弄出来,都加点小心,眼看着就完事了,别把命丢了!”
周家庄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除了无数的火把在夜色中摇动,刚刚人声如沸的周家,一下就没了声音。
“让他们一个个指认,把周家的人都找出来,把护院庄丁都找出来,奴仆帮佣一个也不能少,缺哪个找哪个,哪个想跑直接宰掉!”
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了,消息不能走漏,虽说杨猛不想多杀人,但是哪个要是不安分,他也不怕误杀!
现在不是农时,也不是收租子的时间,周家的人丁还是很全乎的,除了几个家里有事儿的庄丁,这周家上到周士清,下到奴仆全部都在院子里了。
“秦子祺,找几间大屋,让他们互相揭发,做过恶事的,还有周士清的铁杆,一个不留!那些贩卖人口的都留下,老子有用!”
周家仆役帮佣众多,全杀了那是作孽,把周士清的铁杆和做过恶事的杀了,也就够意思了。
庄子里的事安定了,外面那些负责包围的也该撤去了,不然庄园外面灯火通明的容易让人注意。
“把马全部牵进去,留下五十人,隐在暗处继续围住庄子,不要点火把,有异常情况赶紧报讯,派几个人去昆明通知丁管家,让他派账房过来。”
打、杀、抢是杨猛的强项,归置财货就不行了,这周家的产业,还的让杨家的账房来处理,一些涉及朝廷律法的东西,只有他们最清楚。
“梅依!走吧!去看看周大牲口!”
大框的东西处理完毕,也该料理周大牲口了,这老东西该连本带利的还债了。
“三爷!你身上是什么?”
周家门口打着灯笼、火把,眼尖的唐尤物发现杨猛胸前钉着东西。
“这个?周大牲口的暗器,这老东西花花玩意儿还不少,差点打了我一个跟头!”
想到胸前的重击,杨猛也是心有余悸,出于谨慎他穿了护甲,他的护甲是特制的,双层铜板双层皮,十多斤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是负担,换上是其他刀手,肯定不会穿这么重的护甲。
“可是周士清的袖箭?那东西有毒!”
对于周士清的手段,唐梅依了解,一听杨猛是被暗器打了,她的心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这王八蛋!”
一听带毒,杨猛也惊了一下,应该没有伤到皮肤吧!低头仔细的看了一下,五六支精巧的小箭,插在了胸膛的位置。
进了周家庄园,找了一间屋子,在唐尤物的帮助下,杨猛宽衣解带,露出了身上的护甲,解下了护甲,唐尤物拿着蜡烛,仔细的看了一下杨猛厚实的胸膛,没发现伤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杨猛则是拿着皮甲暗道侥幸,差一点,就差最后一层皮甲,这几支小箭就会扎进他的胸膛,看着小箭黑漆漆的样子,上面抹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抄家!”
差点丢了命,杨猛很气愤,这狗日的周大牲口,手段倒是不少,这几支袖箭的威力,都快赶上手枪了。
现在只有看看周士清的家底子,才能解了杨猛心中的怒气,要是这周士清没什么油水的话,就让秦子祺把他弄成人形蜡烛给点了。
抄家收拾浮财,不用账房先生,正好一边等,一边归置周家的财货。
周家的几个管事,全被揪了出来,带着杨猛手下的刀手,开始收拾周家明面上的财货。
一箱箱金银,一匹匹绸缎,在周家管事的带领下,从周家的库房之中搬出,杨猛也知道自己手下全是苦汉,没见过什么世面,为了保护好这些东西,杨猛让周家的管事们指挥着刀手,归拢这些财物。
好个宜良周士清,单单成箱的银馃子,就有百十箱,将近五十万两,金砖也有十多万两,其他的本洋、鹰洋,更是一袋袋堆了好大一堆。
这周士清自恃庄园坚固,这些东西全都堆在了金库之中,说实话,如果不是计划得当,杨猛想硬打周家庄园,基本没戏。
装着地契的大木箱,也有十好几个,里面全是一沓沓的地契,瓷器、字画、金银饰品因为易碎、易毁、易夹带,杨猛没让刀手们动手。
已经杀了两个老手了,杨猛也不想让他们再犯错,杨家的账房都是些老人,这方面肯定要比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刀手强。
周士清这庄园,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中心正院九进一水的青砖碧瓦,活计也做得精细,房子的山墙,全是清水活儿,干干净净、缝隙匀称。
围绕这九进正院的一圈二层平顶小楼,门朝内开,这些小楼看着不出奇,可走进去仔细一看,这哪是小楼啊!分明是城墙。
一个个通透的花窗,就是一个个射击孔,将近一米厚的山墙,防御力绝对强悍,顶上全是垛口。这周家庄园的防御力,绝对远远的超过了杨家武庄。
不论周家的田地,单单浮财和这庄子到手,自己就赚大发了,这个庄子完全可以当做军营啊!有了这个庄子,哪个不开眼的敢觊觎自己的东西?当然朝廷大军除外。
这庄子再坚固,也只是个庄子,不是什么要塞,架上火炮,再厚的山墙也挡不住朝廷大军。
“三爷,庄园后面有不少的库房、马场,您过去看看。”
说话的是马青虎,难道又有什么大发现了?下了小楼,杨猛带着唐尤物,跟着马青虎穿门过院,来到了庄园后面的库房。
“三爷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弟兄们也没打开,您看现在打不打开?”
马青虎不错,听话、谨慎、干起仗来不要命,杨猛决定以后好好栽培栽培他。这事情干的不错,周家的这些库房,比一般人家的住房都要好,里面肯定不会装杂物的。
“找个周家的管事来,让他们这些地主给老子做个导游。”
不大的时间,马青虎就把周家的大管事拖了过来,突来的杀戮,把这位周家的大管事彻底给吓瘫了,至今仍没缓过劲来。
“起来!给三爷说说,这些库房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要是没犯什么大恶,你死不了!”
这怂货不给他点甜头,怕是动弹不了,杨猛也不想多杀人,只要没做恶事,放过去也是功德。
一听这话,周家的大管事立马就活泛了,没让人拽着,自己就爬了起来。
“三爷,这些都是粮仓和盐仓,这些库房都是按朝廷的标准建的,不仅坚固而且不怎么损耗盐粮,这些粮仓能盛十万石粮食,盐仓少些能存五千石盐货,粮库、盐库都是满的,周家去年的粮食,全在这里了。”
好家伙!十万石粮食,这得五六千吨啊!虽说值不了多少银子,但这储备的数量,乱世就能发横财啊!
“那些木头库房里存的什么?”
在这些砖瓦库房的尽头,还有一溜十几间木楼,也不知存的什么东西?
“那是山地里产的烟土,老爷存的都是上等的云土,现在有个五千多担。”
一担烟土一百斤,五千担就是五十万斤,发了!这回是真发了,周家真是头痴肥的大羊牯。
第三十八章 强取豪夺也是买卖(求推荐)
“听说这周士清,不用牛马,这周家的马场是干什么用的?”
周大牲口的名字摆在那里,库房后面的几个马场是干什么用的?
“三爷,这些马场,有七八百匹滇马,是专门运送烟土的,还有百十匹好马,是给庄丁们用的。”
这周士清还真有眼光,自己种植贩卖鸦片,怪不得家里的现银这么多。听到好马,杨猛也有些意动,自己老坐个板儿车也不是事儿,出去打劫怪麻烦的。
好的滇马,杨猛也让丁保钧找过,有几匹能驮起自己,可也就走个一两个小时,马就累歇菜了,出行根本用不上。
“好马!有驮得动三爷的吗?”
听到杨猛问话,周家大管事,先是看了看杨猛,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们家老爷有三大嗜好,好刀、好马、小脚女人。在马场里有十来匹好马是老爷的,驮个一两百斤没问题,三爷这块头,只有一头驮得动,只是……”
这周大牲口还有这嗜好,真不错!好刀是防身的,好马是跑路的,小脚女人则是为了享受的,这日子过得令人羡慕啊!既然有好马,这周家大管事犹豫什么呢?
“说吧!”
自己的出行是个大问题,走路有些掉价,坐马车太不方便,乘轿子杨猛还没那么大的谱,看周家大管家的样子,八成是匹烈马。
“那马是前年买回来的河曲壮马,腿粗蹄大、满标肉厚,只是这马是匹儿马,没有被驯服,性子太烈,我家老爷被摔了几回,也不敢骑了,只是这马实在是不错,老爷不舍得,就养了两年。”
“这马骑不了,没别的原因,周大牲口德行不好,这骏马怕被他糟蹋了名声!看好这些东西,等账房先生!”
说完这句话,杨猛带着唐尤物就走了,现在处理周大牲口最要紧,这些浮财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周家万顷良田,无数的山林、山田。
到了关押周士清的屋子,这老畜生已经被扒的只剩短裤了,花白的辫子也给缠在了脖子上,老东西已经醒了,见杨猛进来,眼里全是怒火。
“杨傻子,我虽然不在绿营了,但依然是官身,你杀了我,倒霉的是杨家!”
事情到了现在,周士清也有些绝望了,官身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哪个说三爷要杀你了?三爷只想和你做笔买卖,把家产让给三爷,爷放你一条生路!”
一听杨猛要谋夺自己的家产,周士清的双眼立马血红了,这偌大的周家,全是他一手建起来的,一幢幢房舍,一片片田地,都是他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弄来的。
“你妄想,老子死也不会卖给你的!”
没了宜良的产业,他周士清不过是条没家的老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卖?不卖三爷就让你和宜良典史一起蹲大狱,现在的云贵总督贺长龄可是力主禁烟的,单单你家里存的五千担云土,就够杀你几个来回了。加上你周家后山,埋得那些枯骨,弄死你抄家灭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杨猛这话就捏住了周士清的软肋,他做的事,真要是按着大清律,能死八百回,舍了田庄留下性命,这个选择对他来说还不是绝路。
“五百万两!我们可以成交!”
土地流转不是小事,他周家的田地太多,这就是周士清保命的本钱,杨傻子要是杀了他,这无数的田地,只会成为杨家的把柄,没有朝廷的认可,杨家强夺周家的土地,就是找死!
“二百万!你爱卖不卖!大不了我花上二百万,让宜良县姜元吉给我处理这事儿!二百万银子,想来他会乐颠颠的办事!”
这个说法只是杨猛恫吓周士清的话,就是给了二百万两,姜元吉也不一定敢这么玩。
“三百万!立马放了我,咱们成交,少一分你就杀了我吧!”
建这个庄子,周士清前前后后花了百多万,那些田地好年景值个三四百万,三百万这买卖可亏到姥姥家了。
“成!咱们先把地契转了,我明天去请宜良县,签了地契三爷让你一家团聚,不然……”
听了这话,周士清也在权衡着利弊,杀了自己,杨傻子应该不敢,自己是官身,无辜横死,朝廷是要追究的,那样做只会让杨家遭殃。
自己要是不卖,难保这呆霸王,不敢铤而走险,那样一来,还是自己最倒霉。
“先放了我,我要见我的家人,万一你是在哄我怎么办?”
见见家人,要是他们没事的话,这买卖就不得不做了。
“好!我把你的大管家和家人都带来了,瞧见这屋子没有,待会儿我就把他们绑在里面,明天姜元吉来了,你要是敢反水的话,我烧死你们全家!”
这次突袭周家,杨猛没有杀周家的家眷,这是道保险,万一死了周家人,让周大牲口起了决死之心,事情就难办了。
将周士清的家眷,一一绑在了内屋,留下周家大管家,就让他和周士清商议土地过户的事情。
这位大管家的家眷,现在也被带到了周家,不好好办事,结果他自己知道。
两人商议完了,杨猛让人抬进来几十箱金锭,当然只有上面一层是真货。
“路我都给你想好了,带着你的家眷马帮,带上这些金银,你家的家财,当然你自己弄,直接去盐津,顺着水路铜道回老家,做个富家翁多好。金子你数好了,做完了地契,三爷给你三天的时间滚出云南,不然你手里这大笔的金银,也是诱人的物事。”
周士清对于自己的官身太过自信了,这是秦子祺的主意,让杨猛拿着他的官身做文章,这周士清果然上了当。
朝廷一个离职的偏将,就这个杨猛根本没放在眼里,别说是离职的,就是在职的,只要让杨猛抓住了小辫子,弄死也是平常事。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杨猛对大清朝廷,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在他的心里,大清就跟当年金三角的缅泰政府一样,只是摆设而已。
“老夫信得过杨家,明日咱们就让宜良姜元吉来做个见证吧!”
自己做过什么,周士清比谁都清楚,没人计较自己,再花些银子,屁事没有。但是一旦被人抓住不放,那些事就是他最大的死穴。
杨家与历任总督交好,宜良典史又招供了,无论是财力,还是局势,自己都处在了最不利的位置,杨傻子说的不错,一旦朝廷较真,不仅自己得丢命,抄家灭门也是平常事。
现在的周士清,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将来,该到哪里落户,该如何重整旗鼓,该如何远离云南这个是非窝。
“信得过最好!周老爷,不是杨猛心狠,怪只怪你不该把小辫子,丢在你家后山之中,周家的万顷良田,实在是诱人啊!”
杨猛说的是实话,周士清现在也悔青了肠子,宜良典史那个蠢货,如果他撑一撑,让自己有些转圜的余地,那就皆大欢喜了。
这买卖做的窝火,腿也被杨猛弄断了,灰心、剧痛让周士清疲惫无比,窝在角落里昏睡了过去。
见周士清晕了过去,杨猛则是退出屋子,找来了秦子祺。
“子祺,明日签完地契,这周士清就交给你了,周家肯定不止这些金银,宜良典史都有银窖,周家必定也有,别让他死了,也别留外伤,他活着的用处最大。”
听到自己又有用武之地了,秦子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自从报了大仇,他越来越喜欢对人用刑了。
不管有些变态的毒心秀才,杨猛又找到了负责筛选周家人贩子的刀手,周家的人贩子数量不少,他们与庄丁不同,没有经过周士清的操练,这些人大都是些没家的无赖。
这些人就是杨猛对付周士清的后手,有周家庄园,他周士清就是周老爷,没了土地庄园,他就是一只过路的肥羊,相信这些人会对周家无数的财富感兴趣的。
找来一脸哭丧的岑毓英,这小崽子今夜可是杀了不少人,被俘的家丁,全是他处决的,第一次杀了二十多人,这小子没崩溃,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
“毓英,有事交给你办,还能行吗?”
哭丧着白惨惨的小脸,岑毓英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的前程算是完了,几百号人目睹了他的无情杀戮,里面有杨家的刀手,还有周家的仆从,这些人三爷不会全杀了,他们就是自己污点的见证人。
儒家尊崇仁爱,自己的无情杀戮要是传出去,那为官之路就会断绝,做官可以圆滑无情,但不能不择手段,为了靠上杨家一夜杀戮二十多人,绝对是个大污点。
“那些个人贩子,是弄死周士清的关键,待会儿你让人散布消息,就说周士清案发了要会故里,队伍里带着五六百万家财。他会从盐津走水路,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隐秘地点,透露给他们。找几个刀手与他们合作,那些不愿干的直接弄死。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后天让他们与周士清火并,留下几个活口,宜良会有差役过去的。”
这就是杨猛的后半部分计划,周士清这人绝对留不得,留下就是杨家的威胁,宰掉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后半夜,丁保钧亲自带着杨家的大批账房先生,和许多刀手,悄悄的进了周家庄园,无数人连夜忙活整理杨猛的收获。
天亮时分,整个周家庄园,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的血污,墙上、门上的刀痕剑孔也全被掩盖了,周家大院还是以前的那个周家大院,只不过一夜时间,换了个主人而已。
“丁叔,能带的全部带走,不能带的登记造册,除了我的人,包括周家的仆役在内,一律带到杨家田庄,今天宜良的姜元吉会来,你也离开吧!”
大宗土地交易,要交给朝廷的税赋不少,杨猛也在琢磨着,能不能让姜元吉给减免一些,不然那些白花花银子,就这么交给朝廷,杨猛觉得有些可惜。
带着一箱鹰洋,杨猛乘着马车,直奔宜良县衙而去。
第三十九章 猖狂的人贩子(求推荐)
杨猛来到宜良县衙的时候,姜元吉已经处理完一天的公务,自典史被下狱之后,宜良县的事情少的可怜,下面的人为了保住位子,也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不提这几日收的孝敬,单单海清河晏的宜良,就让姜元吉乐得找不到北了。
贵人杨三郎到了,姜元吉自然得倒履相迎,不是杨家这位三爷,自己哪能控制宜良?典史的案子报上去,想必总督贺老大人那里能另眼相看,斩除宜良的一个毒瘤,这功绩绝对不小。
“三爷,何事惊动您的大驾?”
杨家老爷子与总督有些交情,姜元吉想要再进一步,杨家若是能推上一把的话,那就完美无缺了。
“周士清的事,那老东西,昨夜到了昆明,死乞白咧要变卖田产,老爷子经不住他的纠缠,这不让我押着钱货,连夜赶到了宜良。周家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等姜大人用印了。”
杨猛这话一说,姜元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田产流转,向来是正主到衙门请印,他就没听说过,衙门到正主户上用印的,这事情涉及官威官体,做不好容易被人诟病。
自己虽然有求于杨家,但不是杨家的奴才,要做奴才也是大清皇上的奴才。
“这个……”
直接拒绝,就怕这杨三郎耍横,去周家庄园,那也不可能,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姜元吉就成了奴颜婢膝的货色了。
“我就知道姜大人为难,可周士清那老东西,昨夜不小心摔断了腿,正躺在家里‘哼唧’呢!让他来就怕死在路上。可地契易主,没他这个正主在场也是不行,所以杨三就厚着脸皮来了,还望姜大人,看在周士清以前是朝廷命官的份上,走一趟周家庄园。”
这个说法倒是可以,这周大牲口,以前不把自己当回事,现在要滚蛋了,还得让自己上门伺候,真是个老杀才!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那周士清本是官身,本官去了也是照顾士绅!”
趁说话的时间,仔细权衡了一下,自己和杨三郎摆官架子,就是没事找事,不如退一步,给他个面子。
“还有一事,这转让的税赋……”
杨猛一是心痛银子,二是让姜元吉相信,他这是在和周士清做买卖,周家的产业惊人,事情做的越严密越好。
“这个吗……”
宜良自己说了算,这事儿倒是可以给杨三郎一个面子,毕竟宜良的税源充足,不缺这点税赋,这些税赋就是收了,能落在自己腰包里的也不多。
“一万鹰洋!”
“捐学免税!”
杨猛让人抬进来木箱,姜元吉则是带上书吏、官印,吩咐仆役准备轿子了。
杨猛先一步离开县衙,回到了周家庄园,找来附近的保甲,让他们做个见证,而且他还要看看周士清的情绪,这老小子别突然反水,放了自己的鸽子。
周士清知道大势已去,也不想再纠缠了,发生在在周家庄园的血腥场面他还不知道,行动不便、疼痛失落,让他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些,只要自己一家老小安全,其他人他打算带走的也不多。
周家附近的保甲乡老,听说周大牲口要滚蛋,昆明杨佛爷接了他的产业,俱都是兴高采烈的前来助阵。
周士清占了无数良田,宜良的粮价他说了算,附近的保甲没少吃暗亏,而周家山田里的鸦片,则是就地消化了一部分,满口之乎者也的乡老,更是不待见周大牲口。
到了周士清暂住的屋子里,一众保甲乡老乐滋滋的表情,让周士清更加的郁闷,心情越发的坏了,等姜元吉这个县尊到了,老周的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
二十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便宜卖了,他真是不甘心啊!可形势比人强,不卖就是死路一条,对于姜元吉他也没什么好感,气哼哼的样子,当然惹得姜元吉不快了。
“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了意向,杨家拿出财货,你验过无误,本县就要用印了!”
周士清不待见姜元吉,他也没什么好声调,要不是给杨三郎面子,非得让这周大牲口的家产砸手里不行。
周士清腿脚不便,心情不好,哪还有心思验钱货,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姜元吉、一众保甲乡老,更是没心情帮周大牲口验货,这一箱箱铅块,就这么混了过去。
姜元吉一一用印,做好备案让杨猛和周士清签字画押,这周家庄园算是正式易主了,办完了正事,姜元吉也不逗留,带着自己的人手,气呼呼的回宜良县衙了。
而一众保甲乡老,则是让杨猛的手下带到了宜良县城去吃馆子了,剩下的周士清,刚要呼唤人手,就被唐梅依,一脚踹倒了地上。
“姓周的,可记得二十年前公母寨的唐贵?梅衣老十?还有被你残杀的妇孺?”
这一脚、这一声声的质问,仿佛霹雳一般在周士清的耳边炸响。
“姓杨的,你阴我!”
这下周士清也醒悟了,杨三郎不是来做买卖的,他是要灭周家满门。
“官身?有屁用!子祺,还愣着做什么,让唐姑娘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秦子祺听了吩咐,慢慢的拿出了一套金针,宜良典史就是试过他的金针之后,才成了直筒子。
“呵呵!周老爷,您家的银窖在哪?子祺劝您还是赶紧说的好,宜良的典史大人,和您一样也是军旅出身,一个时辰不到,全都招了,您虽说做过将军,但硬不过子祺手里的金针啊!”
阴测测的笑声,露骨的威胁,周士清却没当回事,现在他知道自己必死,告诉他们银窖在哪,只会死的更快。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公母寨的余孽,与杨家勾搭上了,你杨家也离着灭门不远了!老子在黄泉路上等你!”
濒死的绝境,也激发了周士清骨子里的悍气,当过丘八、做过偏将,生生死死的事他见得多了,伸不伸头都是一刀,他就是做鬼也不等便宜杨傻子。
“子祺,看你的了!”
杨猛一没有生气,二没有担心,拉过了两张椅子,并排放好,让唐尤物坐在身边,好整以暇的准备看看秦子祺的手段了。
秦子祺更不着急,将刚刚见证了周家易主的桌子清空,拿着工具在上面钉下几根皮绳,然后在刀手的帮助下,将桌子斜靠在墙上,周士清则是被绑在了桌子上。
“别人用书桌看书、写字、作画,子祺却用他来摆弄人,周老爷!机会就一次了,万万不要自误啊!你不是人杰,也做不了鬼雄,待会儿你想死都难!”
铁了心的周士清,哪能听得进去,一口浓痰就飞向了杨猛,半路却被秦子祺接住了。“周老爷!子祺做到仁至义尽了,您这么干,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了,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您也是糊涂!何苦来哉!”
秦子祺细声细气的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两根金针扎在周士清的面颊之上,周士清的嘴就再也合不拢了,一根根沾着药物的金针,慢慢的扎进周士清的身体。
惨嚎,让人心寒的惨嚎,从周士清的嘴里发出,脸色红、白、紫、青,不断变换,一双眼球也全被血丝覆盖。
不管周士清的嘶吼,秦子祺慢慢的摆弄了半个时辰,这才拔下了他面颊上的金针。
“我屋子里的书架后面有两个密室,一个藏刀、一个藏得是银子。虎蹲炮抬起之后,下面就是银窖,存黍子的仓房里有两个银窖,就在梅花砖下面。第二个盐库有个银窖,就在门口的位置,杀了我!杀了我!”
秦子祺记录完这些,将纸张交给杨猛,然后就堵住了周士清的嘴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要防着他咬舌自尽。
“不错!这事儿以后少干点,还是那句话,以后找个好姑娘吧!”
拍了拍秦子祺的肩头,杨猛带着唐梅依离开了,刚刚那场文文静静的酷刑,看的他心里也有些发麻,这秦秀才变态啊!极端的痛苦,是逼供最好的钥匙。
来到周士清的屋子,杨猛打开了第一个密室,里面全是小箱子,看了几个装的都是金砖。打开第二个密室,唐梅依却哭了出来,密室里有十几把刀剑,最显眼的还是墙上的三把长刀。
“这是公母寨的族刀,这是我父亲的佩刀,这是梅依叔叔的佩刀。”
带着泪花抚着公母寨的三把宝刀,这是先辈不屈的脊梁,没了这些刀,傈僳族也被迫迁离了故土,二十年前的一场败仗,清兵打断了公母寨的脊梁,有了宝刀,公母寨的儿郎也有了主心骨。
“收起来吧!”
梨花带雨,最是诱人,杨猛喟叹一声,悄悄离开了密室。
让人一一查过了那些银窖,果然不假,看来周士清没什么价值了。
“岑毓英!”
还是随叫随到,岑毓英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
“人手挑好了就准备出发,记着留活口!”
岑毓英走了,杨猛也吩咐刀手们,将周家护院的尸体,装上了马车。
第二天,近百辆马车,拖拽着周家的财富、人丁,慢慢的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而杨猛则是带人,开始清理周家的东西了,昆明杨家还是老巢,金银什么的,还是要送过去的,一部分留在杨家武庄,一部分送到了西山山洞。
粮食不用挪动,鸦片数量太多,要分批运走,而周家庄园,就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军营。
周家的奴隶,还有各个佃户、雇农,勤劳合手的留下,抽大烟、懒惰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帮烟鬼戒毒,杨猛有这个想法,可现在有心无力,而且这些抽大烟的,大多也不是贫苦的汉子,现在顾念他们,杨猛没那个心思、能力,要帮就帮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苦汉,但他们吃都吃不饱,谁会去玩那东西。
这次奇袭周家,虽说大获全胜,可依旧损失了三十多人,这还是有了护甲,如果没有,不知得死多少呢!
这三十多人,除了十几个死的,其余全是残废,这些人也要安顿好。
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了,杨猛带着五千鹰洋,又到了宜良县衙,宜良县里有不少的荒地,虽说不能耕种了,但建个马场、宅院什么的,却还用的着。
宜良这地界不错,有滇中粮仓之称,离着昆明也不远,水网遍布,水路陆路都能到达昆明,是个不错的基地,把人手养在这里也不显眼,一旦昆明杨家有事,从这里救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姜元吉那里自然没问题,象征性的收了些银子,宜良县周边的荒地,就易主了,正当两人处理地契的时候,宜良又发了大案!
周士清一家,被人贩子截杀在宜良近郊。姜元吉根本没想到,差役为何确定是人贩子做的,这等灭门大案,一个处理不好,丢了官帽子是小事,弄不好自己也要被牵连入狱。
“好些猖狂的人贩子,赶紧派人去拿下!千万不要让他们走脱了!”
第四十章 你升官我发财(求推荐)
差役们走了,姜元吉望着一旁端坐的杨猛,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他姜元吉不是傻子,杨三郎有问题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县衙,来就来了吧!可后脚跟的就是周家灭门大案,这是想拿他姜元吉做挡箭牌吗?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周士清家大业大,还是官身,虽说恶贯满盈,可凭着周家的财力,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就是要变卖家产,也不会如此急迫,自前些日子典史下狱,到如今全家被屠,这买卖做的蹊跷啊!杨家虽然是云南大商,可家里也不是银库,周家田产无数,那么大数目的金银,一两天就凑齐,这有些说不过去了。
“呵呵!姜大人,周家的后山上埋了几百碎尸,这就是我强迫周士清贱卖田产的原因,云南总督贺老大人,力主禁绝鸦片,你道是宜良典史的鸦片是哪里来的,周家产的!”
姜元吉是头狐狸,可杨猛也不差,毒枭过得是什么日子?猜忌、多疑、狡诈、狠毒,没有这些杨猛前世也不会快速的发家。
比为官之道,杨猛差的远了,但比起心机城府,姜元吉还不行。
他心里想什么,杨猛猜了个大概,吞并周家姜元吉也是个关键,他这里圆滑了,整件事情才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三爷!这周士清好歹也是官身,家产卖了也就卖了,何苦要灭人满门呢?”
周士清的做了什么,姜元吉管不了,可在宜良发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会不追究?死了周士清一家,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他姜元吉了。
“姜大人这是如何说话?我杨家经商不假,可做的不是杀人越货的买卖!你这么说话,当心杨三翻脸!”
这个狗官,怕自己倒霉就想拉上杨家,可拉上了杨家,他就能免罪?
“那周士清一家不是三爷动的手?”
看杨猛的表情不似作伪,姜元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为官之道他是门清,可断刑审案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杀官那就等于造反,我杨家不差周士清那些银子,为了些许财货,把整个杨家搭上,值吗?”
做官要权衡利害,经商也是一样的,姜元吉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这理由在别人那儿说不过去,但姜元吉八成会信的。
“可周家的事情?”
杨猛的说法姜元吉信了,可他信了有什么用?朝廷那里一旦追究,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姜元吉,杨家树大根深,抱住了这棵大树,自己才能稳住屁股底下的座位。
实在不行,这事只能栽到杨家头上了,说不得弄垮了杨家,自己还能免去一劫呢!杨家家大业大,恐怕云南上下觊觎的也是不少,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大人物,合作一下,自己以后平步青云,也很有可能。
“姜大人,最好不要谋算杨家,杨家虽说是买卖人,可能立足云南,也是有手段的,莫要图一时便宜……”
姜元吉的想法,杨猛大多看的出来,想拿杨家作为进身之阶,他一个县令,差的离谱了。
杨家是什么?西南豪商!区区一个县令也能扳倒,那老爷子拿什么起家的呢?云南这个地方,若没有总督的官职,或是大多数官员同意,杨家这条船,一时半会儿的沉不了。
听了这话,姜元吉也是悚然而惊,他面对的只是杨家三郎,而不是云南杨佛爷,宜良典史是怎么落马的,他是见证者,在云南如果杨佛爷出手,会比朝廷更狠毒。
“看能不能逮住几个人贩子,这周士清本就做这个买卖,可能他这一走,没有安抚好手下,他们自家人窝里反了。”
事情杨猛已经算计好了,这姜元吉如果不识相,周士清就是他的前辈,胁迫他弄好了周士清一案,再除去也没什么困难。
“现在只能等了!”
想通了一些东西,姜元吉的心思也安分了,周士清一个盘踞宜良多年的土豪,都不是杨家的对手,换做是自己,恐怕更加不济吧!
如果真如杨三郎所说,周家是窝里反,那事情就好办了,苦主不是良善,加上鸦片一事,这些东西,在总督府也说的过去。
一旦罪责坐定了,这周家的下场,恐怕会和宜良典史一样,成为整个云南遮掩瑕疵的牺牲品。
这样一来,自己的前程也是有些莫测,宜良官商勾结贩卖鸦片,按正理来说是要治自己一个不查之罪的,可扫除这么一个毒瘤,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如何定性,也成了一个大问题,现任总督贺老大人,性格刚硬、眼里揉不得沙子,就怕……
“如果周士清那里有罪,我家老爷子也认识云贵总督贺老大人,不知姜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事情姜元吉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也该递出橄榄枝安慰一下,不然当官的胆小,万一他吓懵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的计划就要面临失败了。
这话在姜元吉耳中,就是天籁啊!如果真的搭上总督这条线,自己一不用花银子疏通,二不用去求爷爷、告奶奶,云贵的事情,只是那位老大人一句话的事。
“那元吉就先谢过三爷了。”
有了杨三郎的保证,姜元吉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莫说这周士清,本身就不干净,即使他是个良善,也要给他扣上贩卖人口、种植、贩卖鸦片的帽子。
话说到这里,有没有人证已经无所谓了,姜元吉已经开始在心里筹划,该如何将此事上报了,夸大典史和周士清的罪孽,叙叙他姜元吉为了铲除他们,花去的无数心力。
不到年考的时候,宜良县自己还得多呆一段时间,与杨家搞好了关系,也是重中之重,云南这一亩三分地,这几年自己想离开也极不容易,靠上杨家争取在这几年,升上几级,到时候无论是进京还是被派放的别的地方,那自己的资本就有了。
杨猛与姜元吉,一边办理着交接手续,一边慢慢等着周家那边的消息,这事情要做好,苦主是个大问题,万一周家有人生还,还是个麻烦。
直到半下午,宜良的差役们才赶了回来,案子很大周家上上下下,近两百人死了个干净,人贩子那里也死了几十个,这案子如果捅到朝廷,那可是惊天的大案要案。
活口真有几个,但没有一个是周家人,全是受伤的人贩子,身上还带着伤,加上姜元吉的一通酷刑,这些人贩子全招了。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人贩子的头头,听说了周家要搬迁的事情,不知从哪弄来了百十个好手,准备劫了周家。
但周大牲口这些年的威名太盛,加上周家的庄丁厉害无比,许多人贩子,都打了退堂鼓,可他们的头头不干啊!软硬兼施,逼迫着他们与周家对上了。
自家头头找来的百十号人,厉害无比,三两下就解决了周家的庄丁,等这些人贩子上去的时候,除了周家家眷,已经没几个人了。
没了爪牙的老虎谁怕!一众人贩子一拥而上,与周士清打了起来,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周家被灭门,人贩子也死伤大半,周家的财货已经被劫走了,他们这些受伤的则是被抛弃了。
这案情也正合了姜元吉的意思,名为吴青的人贩子头头,成了缉拿的对象,毕竟周家的财货不少,若是逮了吴青,姜元吉也能发上一笔。
“姜大人,事情已经明了,杨三就告辞了,现在我就赶回昆明,总督那里的事情,我一定尽力。”
事情该怎么处理,想必这姜元吉清楚,现在杨猛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老爷子去总督府吹吹风,等姜元吉把案子禀上去,过了总督府那一关,周家的事情就完美收官了。
“那就有劳三爷了,以后在宜良,元吉还是要仰仗三爷的。”
这次送杨猛,姜元吉也舍了官架子,一路送出了宜良县城,也算是变相的投靠了。
回到周家庄园,杨猛将大部分的刀手留下,现在的周家还不安稳,在姜元吉那边没处理完之前,必须多加小心,一旦出了篓子,牵扯的就是整个杨家。
留下了韦驼子、秦子祺,杨猛带着马青虎、岑毓英、唐尤物和二十几个刀手,赶回了昆明。
周家那边的收获,丁保钧已经告诉老爷子了,杨士勤对于自己这个刚刚开窍的老三,越发的喜爱了。这事情虽说办的冒险,可杨家的收获也是极为可观的。
财货庄园,杨家不缺,但宜良的万顷良田,却是个好东西,滇中粮仓的万顷良田,除了养活耕种的农户,剩下的再养活几万人不是问题,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云南地处边荒,有了这些良田,杨家想要召集人手,也是轻而易举的。
“爹!宜良的事情,我办妥了,总督府那边,还得您老人家出头啊!”
办弄姜元吉,杨猛绰绰有余,可对付云贵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他就不好使了,就凭他滇地呆霸王的名号,云贵总督贺长龄就不会见他,太掉价!
“呦……老三,还有你办不成的事情,遮遮掩掩的就把宜良周大牲口给办了,你了不得啊!”
杨士勤心里也是有气,自家这个老三,不瞒手下、不瞒老丁,就瞒着自己这个老子,好歹自己也是亲爹啊!
“知子莫若父,我还以为不用说您就能知道。”
杨猛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老爷子这是闲着没事儿,耍着自己玩呢!
“滚吧!今夜我去总督府赴宴,你好好呆在家里,莫要出去生事!宜良的事情做的不错,有乃父之风。”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非要好好调理这小崽子一回,若不是老丁通报,这事自己真就啥也不知道,整理好衣衫,领着丁保钧,杨士勤就为老三擦屁股去了。
得了老爷子的夸赞,杨猛也向吃了蜜枣一样,恭恭敬敬的将老爷子送出武庄,看着马队往昆明城走去,他才乐颠颠的回房了。
第四十一章 官场
杨士勤一行人来到位于昆明城内的总督府,府里诡异的气氛,没有瞒过杨士勤的眼睛。
“保钧,宜良的事情八成是上来了,这老贺年岁大了,想要安安稳稳的做过这一任总督,宜良的大案子,来的不是时候,这位动怒了,待会儿说话要小心一些。”
杨家终是白丁,虽说杨士勤挂了个昆明团总的衔,但这终归不是正途的官身,这昆明的团总虽说是个民团,可也是使了银子才坐上的,贺老夫子为官三十几年,是正途的科举出身,两人的地位差距还是蛮大的。
作为杨家的大管家,丁保钧也知道杨家的斤两,在云南府民间,杨家是厉害,可到了官场就不那么好使了,若不是大哥使得银子多,哪有杨家现在的地位?
“知道了,你们说话就是了,我轻易不插嘴!”
合计好了,两人这才在仆役的引领之下,进了云南、贵州的权力核心,位于昆明翠湖的云贵总督府。
“杨老弟来了,走吧!咱们入席!”
六十岁的贺长龄,身子骨不成了,这云贵总督怕是他最后一任了,本想安安稳稳走完自己近四十年的为官之旅,没想到临了,却接连的不顺。
先是云南的回汉血斗,后又是宜良的灭门大案,这次他请杨士勤过来,本想让他去劝服正在互相血斗的回回与汉人,可刚刚准备好了晚宴,宜良那边又出了灭门大案。
“贺大人,可是有心事?西边的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杨某在云南各族,还有几分薄面,劝服那些个因为些小利私斗的回回、汉人,不是什么难事!”
贺长龄越是动怒,杨士勤的心里越有底,不动怒事情就不大,动了真怒,就说明这事让老贺担忧了。
“现在回汉血斗,已经是小事了,宜良那边发了大案,宜良的士绅周士清满门被屠,这事儿要是传到京城,我老头子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宜良的周大牲口,满门被屠这也是报应啊!他虽说是官身,可在宜良除了人事儿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报给朝廷作甚?找不痛快吗?”
杨猛如何处理周家,丁保钧已经全部说给杨士勤了,让贺长龄遮盖周家的案子,就是杨士勤此来的目的。
“这话是如何说的?那周士清可是官身,满门被灭,我这个总督瞒报,岂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贺长龄为官勤勉,让他蒙骗朝廷,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这事儿正好我也清楚,咱们边吃边聊?”
这老贺越是这么说,杨士勤的机会也就越大,周士清的老底子一揭开,恐怕会震他一个跟头。
“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贺长龄可不糊涂,杨家的势力,弄死宜良的一个士绅绰绰有余。
“您这是要栽赃吧?咱们边吃边聊,我给您说说这宜良周大牲口,到时候您再做决断不迟!”
杨士勤心道,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做的,虽说老子也有这个想法,但被儿子抢了先。
“那我就听听你杨老倌儿有什么说法,说不好,西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入桌之后心思全不在精美的食物上,解决各自的麻烦,才是两人聚在一起的目的。
“周士清该死,蓄养大批奴仆,任意处死;拐带年幼的男童女童美貌妇人,卖进娼寮妓院;私种罂粟,贩卖鸦片,而且波及云贵川两广五省,这样的人死了也是大快人心,贺大人为何要为这样的杀才操心?
这周士清阖家被灭也是有原因的,宜良典史因贩卖鸦片、奸杀良人被下了狱,周士清觉察到了不妙,就想卷带家资离开云南,他那些充当人贩子的家丁,失了供养,怎能不反水?”
杨士勤的话,让贺长龄的眉头直跳,这些事是他不知道的,宜良典史贩卖鸦片下狱,这事儿他清楚,只是没想到周士清的案子,还与宜良典史有关联。
“宜良典史,贩卖的是周士清的鸦片?”
宜良典史那里全招了,贩卖鸦片的数目惊人,没想到这正主,竟然是宜良的豪绅周士清。
“那宜良典史,虽说是个官身,可做的事情,就是周家下人干的,贩卖鸦片、拐带人口、强占土地、打压苦主,这一主一仆可是干尽了恶事,云南少了这两个祸害,是幸事啊!”
“他们竟敢如此为恶?祸害这云南百姓?”
贺长龄也算是个清官,周士清和宜良典史的所作所为,是他难以接受的。
“不止如此,周家的田产,我接下了。大人你可知道周家的地租是多少?一年又给朝廷缴纳多少税赋?”
周家的事情,杨家的账房已经摸清了,万顷良田一年缴纳的税赋,却是寥寥无几,最让杨士勤义愤的是周家的田租。
“地租这事官府不好参与,他周家据说是家有良田万顷,一年的税赋应该不少吧?”
贺长龄来云南的时间太短,除了一个杨士勤,云南的士绅,他就没认识几个,这杨士勤还是上一任总督,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交好的云南士绅,不然他杨士勤长什么样,与他这位总督没有什么干系的。
“周家的地租是九成五,不过稻草、米糠,佃户们可以留下,用周士清的原话,那就是这些佃户吃米,那是糟蹋粮食,一亩肥地,一年两季不过四百斤的粮米,佃户们手里,除了留种以外,剩下的全都是米糠了。
周家庄园,良田万顷、山地无数,一年的税赋,不过是千余亩名下无法避税的官田,至于其他田地,全是挂在历年撂荒的土地上了,而周家偷逃了巨量税赋,这些租税全被摊到了宜良百姓身上,这些年在宜良种上一亩肥地,不如别的地方的一亩山田啊!
说道这个,就又和这宜良典史扯上了关系,这位大人在宜良经营了很多年,新去的县尊姜元吉,直接就被他架空了,摊派地租、欺压百姓,这位大人也算是做到了极处。
这事儿老杨我得谢谢那姜元吉,若不是他拿下了典史,我能捡这么个大便宜,轻松得了周家庄园?”
杨士勤把话说了个差不多,贺长龄却是被气的翻了白眼,自己一辈子三十几年快四十年的清明官声,差点就毁了,这事儿要是报上去,他贺大总督,一个失察的罪名,绝对跑不了。
朝廷靠什么活着,那就是各项税赋,宜良典史与周士清蛇鼠一窝,在自己的任下发案,这屎盆子他贺长龄就得顶起来。
“好一对杀才!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做下这等的恶事,欺瞒朝廷、打压良善,实在是该杀啊!”
贺长龄缓了好一段时间,才怒骂出声,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他不是没见过,三十多年的官路,他见得太多了,不是没有比这两人厉害的,只是在他贺长龄的治下,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样的腐案,各地都可能有,但有归有,上报朝廷又是另一码事儿了,灭门案虽说案情重大,但只要能破案,自己好歹也会有些功绩。
瞒报大额赋税,欺瞒蒙蔽朝廷,这可不是一个大案要案说的过去的,别的不说自己首先就要落一个御下不严的罪责。
现在的朝廷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云南的铜课连年削减,由于云南财政一直不能自理,云南各级官员与四万兵卒的俸禄、军饷,都是由朝廷的拨款,和各省的协饷来解决的,朝廷那里虽然不说什么,可划拨协饷的其他省份却是怨声载道。
这瞒报税赋一事要是传了出去,各省借着由头停了协饷,那他贺长龄,就会成为云南官员和兵卒的仇敌,没了银子,自己就是坐稳了总督之位,也是个八面受气的老鼠。
“似周士清、宜良典史这样的恶人,死不足惜,只消把他们的家人一起问罪,云南还有谁能给他们抱不平?这样的事情,不出一两个月,就会烟消云散的。再让宜良那边,口风严一些,权当云淡风轻即可。”
说了这半天,就这一句是杨士勤的心声,这个现在也成了贺长龄的心声,是啊!至少为了自己这最后一程也该这么做,何况这事明面上是为了云南的各级官员着想。
“西边回回的事情,你杨老弟还要费心啊!”
贺长龄这是要送客了,杨士勤达到了目的,也不愿在这里低三下四,点头答应了说项回汉血斗之事,就告辞离开了。
“这官啊!做不得,再好的人到了这官场,也会被熔成一滩烂铁。”
回去的路上,杨士勤喟叹一声,这就是大清朝的官,贺长龄素有声名,一样也是个只想着名利的俗人罢了。
这事儿杨士勤一声喟叹完事,姜元吉那里却得了总督府的严令,不到秋决的时候,那宜良的典史一家,就到了血霉,直接被打杀在刑堂之上,所谓刑不上大夫,在这里也成了空话。
而周士清一案就更加的简单了,把人贩子打杀之后,权当没有出过这事儿,周家的老老小小,包括一众家丁,全被连夜埋在了乱葬岗。
周家的赋税自然也不了了之,万顷良田,无数山林,就这么在朝廷的档案之中凭空的消失了。
不是不想征税,而是不能征,开了这个先河,云南的事情就会大乱,土地税赋一直是笔糊涂账,在这件事上较真,没有朝廷的旨意,那就是自讨苦吃。
这次周家、宜良典史阖家被灭,独独便宜了杨家,不仅白得了周家的田产,而且还是没有赋税的。
杨猛那里更是发了横财,对付宜良典史,连番的抄家,就得了近两百万财货。周家更是不必说,现银就有三百多万,其他的物事还没有总出一个价格。
对于杨猛的制毒工场来说,那五千担的上等云土,才真正是横财,只要大哥那边顺利,这五千担云土的价值,要远远的超过这次所得的总和。
唐尤物那里,亲手宰了周大牲口,也得收鱼线了,再这么飘着,万一脱了钩,还不得悔死杨猛?
第四十二章 各遂所愿
想到唐尤物,杨猛的一颗心,忽的一下火热异常,这算是个弱点吧!周到牲口玩好刀、骑好马、睡小脚女人的三大嗜好,让杨猛羡慕不已。
来到大清的这些日子,杨猛只体会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有势,你就能为所欲为。宜良典史屁大的官,奸.杀良人、贩卖鸦片,若不是碰上自己,他就能慢慢的称霸宜良。
周大牲口,一个退役的老兵,凭着一股狠劲,就能在宜良呼风唤雨,那享受跟土皇帝有的一拼。杀人,自家的奴仆随意虐杀;享受,宜良大半的田产都是他的,金银三百万,可谓是锦衣玉食了;女人,想要女人一是花钱,二是掳掠,玉女、人.妻、小萝莉玩了无数。
姜元吉一个县长,统摄着宜良一二十万人,手里的权力也算可以了,但不过是几万两,就让他变成了一条狗。
这道理很简单,没钱没势活在大清,只能任人欺辱。
马青虎年轻力壮,想做良民窝在寨子里讨生活,结果怎么样,妹子马青莲,差点被卖进窑.子,若不是自己开恩,他早就成了杨家打手朴刀下的冤魂,马青莲也只能卖.身度日了。
秦子祺,一个能进入官场,前途无限的读书人,只因为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就被宜良典史压住,他媳妇活活的被奸.杀,他窝在家里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废物。
周家的奴仆,更不消说,累死那是寻常事,遇上周士清气不顺的时候,只有被虐杀的命运。
唐尤物,身手倒是不错,可没钱没势,对付一个周大牲口,还得用色诱的法子,如果没有碰上自己,她的本事也是白给,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各地的楚.馆。
不长的时间,见到了许多人命运改变、人生终结,杨猛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做周士清、宜良典史那样的人,宁可欺负人,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前世的杨猛,虽然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可对鬼子和金三角的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恶棍,走私资源、贩卖毒品、武装劫掠、强拉壮丁,每一样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情,他都做到了极致,不然也不能区区十几年,就在金三角站住脚跟发家致富,对这些人来说杨猛就是罪恶的源头。
想到周大牲口、宜良典史过得惬意日子,杨猛心里的一股邪.性猛地爆发,披上外衣,他就直奔唐尤物的院子而去。
木制的门栓,扛不住杨猛的巨力,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唐尤物的面前。
门栓断裂的响声,惊醒了唐梅依,望着只穿着外裤,畅怀披着衣服的杨猛,她没有惊诧,也没有羞怯,而是施施然起身,关上了屋门。
到了杨家待遇自然不错,这个时候没有像样睡袍,唐尤物穿了一身白色丝质的睡袍,月光虽说朦胧,可杨猛也看了个大概。
这个苦命的山妹子,为了寨子里的仇恨,也为了母亲的怨恨,一怒下山,再回寨子,必然是物是人非了,寨子里的人能不能接受这个走出去的女娃,也在两可之间。
唐尤物抹黑拿了一把椅子,顶住屋门点燃了一根红烛,有了这一丝的光影,朦胧之中又有些真切,杨猛几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了。
可唐尤物的平静,却勾起了杨猛的一丝清明,守住这山妹子是他的目的,这个目的他是断然不会放弃的,可这么扑上去就是彻头彻尾的霸占,得不到尤物的心,不免是个缺憾。
望着静静坐在**上的唐梅依,杨猛犹豫了,这么做自己今夜必将痛快无比,可以后呢?这么纯净的山里妹子,得不到她的心,绝对是件憾事,而且唐梅依手里有两下子,万一怀恨在心,始终是个隐患。
做掉,杨猛舍不得!不做掉,就是抱着一颗定时炸弹,睡在一起也不安心呐!
“就没什么要说的?”
按捺住心中的邪气,杨猛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唐梅依的对面,望着烛火中可人的山妹子,慢吞吞的问道。
“梅依的族仇没有三爷出手,是报不了的,现在梅依全凭三爷做主。”
没有了羞涩,也没有了尴尬,当日自己的一靠,杨猛的一拍,已经让唐梅依定好了自己的位置,做杨家的牛马来报恩,其他的感情她不会再有了。
“寨子里有没有情郎?”
这情郎可是个大事,唐尤物现在因为想报恩,所以会任由自己施为,可以后这情郎却是个麻烦,女人的心底有了别人,想要抹去不容易。
“没有,我十五岁就出了寨子,五六年都飘泊在外,哪会有什么情郎?”
在傈僳族女孩的眼里,情郎是个神圣的事物,杨猛这么轻.佻的问话,让唐梅依有些不自在了。
“那三爷如何?”
唐梅依的不自在,杨猛看在眼中,自己难道说错什么话了?可问题还是要问的,错就错一回了。
“三爷是个好人。”
在唐梅依的眼里,杨猛确实是个好人,收留吃不上饭的山民,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还有就是替自己报了,她几乎无法解决的仇恨。
至于山民的死伤,在唐梅依的眼里,再正常不过了,上山打猎都有可能丧命,做刀手死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佛爷赈济过许多的山民,儿子杨三爷做的更好,一个刀手百两的抚恤,在唐梅依看来已经是天价了,杀死周大牲口,也是行善积德,这杨三郎也是个小佛爷。
“我派人杀了周士清一家老小,宜良典史一家因为我的缘故,全家被打死在刑堂之上,跟着我的刀手们,短短几个月,死了二三十个,残了二十多个,我是好人?三爷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人能三更半夜跑进你的屋子?”
杨猛这是实话实说,他从来也没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杀挡路的人,不论善恶;抢自己看上的东西,不论东西在谁手里;这就是杨猛的原则。
对于这些唐梅依从来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反而觉得是好事,她就那么坐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杨猛。
“三爷做你的情郎行吗?”
这话不太好开口,大半夜的两人相对而坐,这么说话有些欲盖弥彰了,说这话的时候,杨猛也在不断搓着一双大手,这事儿闹的,反将了自己一军。
“咯咯……三爷,我们傈僳族有句话,叫‘盐,不吃不行;歌,不唱不得。’做梅依的情郎是要会唱情歌的!”
杨猛的窘态,让唐尤物活泛了起来,看来自己在这位三爷的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杀人放火,三爷拿手,这唱情歌真是不会,这可咋整呢?”
见唐尤物活泛了起来,杨猛说话也就轻佻了许多。
“这个不碍事,傈僳族的姑娘,遇上可心的男人也会主动唱情歌的。”
静静的唐尤物,在烛火之中的娇颜,慢慢的多了一丝红晕,本来唱情歌就是为了眉目传情,遇上杨猛这个异类,唐梅依不得不主动了一回,这样露骨的情话,说起来也是极为羞人的。
“好好好……”
伴着杨猛的叫好声,是唐尤物那充满磁性的歌喉,伴着烛火,低低的富有磁性的歌声,太特么的诱人了。
杨猛伸手揽住了唐梅依,也没有也是顺服,慢慢的倒在了杨猛的怀中,这高头大马的尤物半躺在自己的怀里,那叫一个相得益彰,这些时日,杨猛还没遇到一个能跟自己比块头的呢!
“愿意吗?”
这就是杨猛安慰自己的废话,可怀里的山妹子,却轻轻的点了一下臻首,这可是攻城掠地的号角啊!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不是山峦却自有层峦叠嶂的雄奇,不是密林却自有郁郁葱葱的美景,不是溪谷却有潺潺的春水。
唐梅依的胸怀如同十万大山一般壮美无比,什么妲己褒姒,赶不上这山妹子的一角,摸一下、看一眼就不白活上一会,前世的杨猛阅历深厚,但也没见过这么完美的。
唐梅依的岁数,比杨猛大了几岁,可这经验与杨猛一比,就可怜到了极点,杨猛的每一下,都能撩动她的心弦,那动作更是羞人无比,这纯情的山妹子,除了紧咬美唇,再也做不得别的了。
了却冤仇,除了那几把公母寨的宝刀,唐梅依已经没了牵挂,心中寨子里的风光,也在慢慢的远去,回不去了……
唐尤物不是没有缺点,那些不是杨猛的关注点,粗粗的手脚,这些将来都是可以蕴养的。
“该走的总是会走,该来的也一定会来,梅依寨子那边的事情,等我腾出手脚,再去解决。”
轻轻在唐尤物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梅依就打起了摆子,一双手颤颤巍巍的忙活了半天,却是劳而无功、一无所获。
唐梅依的刀法拳脚,绝对要胜过一般刀手,翻山越岭也是如履平地,可这些在杨猛的魔掌之中,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不大的功法,唐梅依就瘫在了杨猛怀中,这才多大一会儿,杨猛还没有怎么样呢,这纯情的山妹子,就丢盔卸甲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杨猛拿出了自己雄厚的本钱,刚要发起冲锋,唐梅依却挣扎着将洁白的袍子铺在了身下。
一声痛呼,成了杨猛进攻的号角,唐尤物的体力不错,可遇上杨猛这个熊坨子,也算是倒霉了,一根粗大的红烛,烧去了半截,杨猛依旧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饶了我……”
身下的袍子已经沾在身上,唐梅依实在是不行了,欲仙欲死的感觉,这纯情的山妹子实在是受不了了。
极度的快.感,有时候也是一种酷刑,现在的唐梅依,就像块面团一般爽大了。
虽然不怎么尽兴,但这滋味绝对让人留恋,杨猛不情不愿的翻身下马,睡在了唐梅依的身侧。
而唐尤物则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将黏在身上的睡袍弄了下来,烛火之中微微有些发黄的睡袍,却给了唐尤物一个天大的打击,没有落红!
“三爷!我……”
唐梅依说不下去,没有落红,就是不洁的女子,自己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常!”
这个对杨猛来说在正常不过了,唐梅依习练武功,又经常翻山越岭,再加上动作幅度大,没有落红,有什么好惊讶的。
没有尽兴的杨猛,回了这么一句,就要睡觉,可一滴滴的泪水,却扰了他的雅兴。
脱力的唐尤物靠在**边,望着空空如也的睡袍,一滴滴泪水砸落在杨猛粗大的手臂上。
“这怎么还说不通了,爷以前睡过的女人多了,这个比你有经验,我说正常就是正常。”
正理说不通,只能来歪理了,可这话不仅没有止住唐尤物的泪水,这尤物抽泣的反而越发厉害了。
“明天跟我去见老爷子,爷明媒正娶,这总行了吧!”
这尤物害人呐!自己大好的心情,也跟着她一起落入了谷底,唐尤物的一滴泪水砸落,杨猛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
“我不配!三爷是个英雄,本就该妻妾成群,我是个不洁的女人,我不配跟着三爷!”
三爷给她报了仇,三爷愿意做她的情郎,可她回报三爷的却是不洁,这让唐尤物的心一瞬间就要变成了死灰。
“老子是爷,老子说了算!”
这实在是安慰不了了,杨猛直接玩了个狠的,翻身上马继续征伐,那黏糊糊的睡袍,重新铺在两人的身下。
现在的唐尤物,已经感觉不到欢快了,心里一片麻木,还能有什么感觉,当麻木被痛苦取代,杨猛拽出了他们身下的睡袍,丝丝落红,让唐尤物的眼里焕发了生机,她本不信的,尽了全力抚了一下,疼痛的溪谷,触手的殷红,让她绽放出了最美的笑容。
“靠!你是高兴了,爷们可得饿上十好几天,真是个傻货!”
回身一看,唐尤物已经晕了,这事儿闹得,什么人呐!
望着面带美丽笑容的唐尤物,杨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就为了这个,把她高兴成这样?将带着落红的睡袍,仔细的挂好,释放完全身活力的杨猛,也慢慢的睡去了。
第四十三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一)
杨猛醒了,不是睡醒的,而是被惊醒的,他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前世多年养成的警惕性,现在也在回归之中,当你被人注视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些感觉。
杨猛就是被这个感觉惊醒的,双目乍然张开,看到的却是唐尤物,微微泛红的美眸。
“醒了,这下满意了吗?”
唐尤物的娇颜,看上去稍微有些苍白和虚弱,这个傻货若不是计较那劳什子落红,能成这样?望着虚虚的唐尤物,杨猛没好气的问道。
唐尤物那里却不透气,只是定定的望着杨猛,眼里有惊惧、有幸福、也有一丝丝的失落。
“什么时候了,如果天亮了,就穿好衣服,咱们到老爷子那里转一圈,好歹你也是爷的女人了。”
老爷子杨士勤很不错,对于杨猛那是满腔的亲情,没有一丝的保留,自己有了女人,想必那老头子也会跟着高兴吧!
这话杨猛说出来,唐尤物眼中的失落,又多了几份,可幸福却更多。
“不了,我是个山民,没有资格做三爷的女人,就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守着三爷好了。”
山民能做个妾室就不错了,唐梅依飘泊多年,对于汉人的习惯也很了解,汉人注重家世门第,一般的小门小户,轻易都不会娶山民做女人,何况昆明杨家。
“说什么混话,赶紧伺候爷穿衣服,我还有事与老爷子谈呢!”
以前办别的事情,唐尤物还算不错,怎么被自己睡了以后,就傻得厉害了?
纸糊的窗棂,已经透出了光亮,天色已经大亮了,自己还要去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宜良周家庄园的事,强夺那些土地,可不是为了做地主的,杨猛要将宜良作为自己的一个基地,这里面许多事,还要老爷子拿主意呢!
唐尤物的拳脚、刀法都不错,可伺候人就拙劣的很了,半拢着薄被,加上手软脚软,给杨猛套上衣服系起扣子,就让她额头微微冒汗了。
“怎么着?就让爷这么出去吗?”
衣服扣的七零八落还能将就,可赤条条的下半身怎么办?唐尤物笨拙的表现,让杨猛起了戏耍之心。
“哎……”
慌乱的唐尤物也顾不得身上的薄被了,抬脚就要下床,可一震撕痛自身下传来,差点让她跌倒在床前。
“还想啊?”
抱住赤条条的唐尤物,杨猛的玩兴大起,看着尤物不知所措的样子,也是件美事儿。怀中软绵绵的尤物,让杨猛又有了开战的心思。
唐梅依虽说经历过不少事情,可这事儿却是头一遭,一个大姑娘,哪能受得了如此挑逗,红晕替代了苍白,再次爬上了诱人的娇颜。
刚要挺枪再战,可唐尤物的密处,却让杨猛停了下来,肿的跟馒头一般,这可怎么下嘴?
“我行的!”
唐尤物软软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能让三爷满意,那自己还有什么用。
“你行个屁!要不要找个郎中问问,给你弄些药散?”
根据昨夜的落红来看,这伤的不重,可肿成这样,却让杨猛有些担心了。
“不行!”
唐尤物的反对坚决异常,这事儿还能找郎中?要是传出去,以后自己可怎么有脸见人?
“行吧!待会儿我再来看你,实在不妥帖,我再去问问。”
自己穿好了衣裤,杨猛上前吻了一下唐尤物,强忍着留下的冲动,去找老爷子了。
由于唐尤物的关系,杨猛起的有些早,老爷子杨士勤也是刚起不久,正在院子里打拳,舒展筋骨呢!
“对两手?”
看老爷子的羊祖内家打的飘逸,杨猛也来了兴趣,周士清那老小子修为不错,可实战能力就差了一些,自己的修为不行,可实战能力强悍,这就是周士清倒霉的原因,让老爷子也试试自己的实战技术,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不以筋骨为能,你爹我都五十多了,和你对两手?那真是这一身的皮子紧了!”
学着杨猛的话,杨士勤没好气的回道,周士清算是个高手了,三两下就被老三弄断了腿,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住老三折腾了。
“看您说的,我能下死手吗?来吧!我也开开筋骨。”
羊祖外门也就是八极拳,在杨猛的手里娴熟的打了出去,杨士勤无奈,只能接招了。
杨家也算是半个武林世家,羊祖羊如来传下来的的内家与外门,是最为正宗的内外拳法。内家拳修心养身,杨家男丁一般五六岁就开始习练内家拳。
羊祖外门,那是正宗的八极拳,八极刚猛伤筋拿骨,身体素质不强到一定的程度,习练八极只会伤身,小孩子根骨未固,练几年内家拳将养身子骨,待十二三岁根骨初成的时候,就可以习练外门拳法了。
到了四五十岁,身体开始由巅峰慢慢跌落,内家拳又成了杨家男丁主修的拳法,用他来将养身心延年益寿
杨士勤练得就是内家拳,正宗武当的内家拳,虽说名为羊祖内门,可那不过是个名号而已,武当内家拳,是太极拳的前身,借力打力的手段极为高明。
可借力打力,也得有个极限,随着杨猛一点点的加力,杨士勤那里越打越憋屈,接住了拳脚却接不住巨力,好在老三手底下还算有数,没有伤到自己,可再玩下去就要丢人了。
“不打了!拳怕少壮,你杨老三是杨家第一高手,这总行了吧!”
打了半天,出了一身畅快淋漓的大汗,杨士勤抽身而出,不再与杨猛对练了。
“您这是老当益壮,您老要是拿出真本事,我就是躺在地上的杨家第一高手。”
一番拳脚下来,杨猛也是额头见汗,自家的老爷子不简单,使出七八成气力的拳脚,全被老爷子给卸到了一边。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说有屁放,又憋着什么坏呐?周家的事情不小,最近不要再干了。”
杨士勤以为自家老三又瞧上了那个大户,现在可不是好时候,频繁的出手,只能让杨家成为众矢之的。
“瞧您说的,我就这么不省心?我就是想娶个老婆而已。”
“好啊!这可是大好事儿,说说是哪家的姑娘?爹去给你提亲。”
这个可是杨士勤爱听的,老大那里已经有了子嗣,在昆明建了外宅,而且还在各处有一些相好的,算是子嗣繁盛。
老二说是学业为重,加上他性子稳重,杨士勤也不怎么担心。
老三就是个老大难了,以前是浑浑噩噩,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谁家忍心把女儿嫁给傻子,那些上杆子的,杨士勤也瞧不上,现在开了窍,也该给他弄几房媳妇了。
“唐姑娘。”
果然,老爷子一听这个,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提亲了。
“唐姑娘?昆明可没有什么唐姓大家。难道是宜良的?”
杨猛这话让杨士勤打了一个愣登,唐家?印象里云南府可没有唐姓的家族。
“唐梅依。”
自己都把人给睡了,还不得给她弄个名分啊!
“公母寨的那个女娃娃?你养着可以,娶就算了!”
唐梅依?那姑娘长得人高马大、粗手大脚,可是个克夫的样子,不过那块头倒是个好生养的,养做填房也可以,但娶唐梅依,杨士勤这个做老子的不同意。
“睡都睡了,给个名分也不成,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结果是杨猛没有想到的,唐尤物这么好的货色,连获得名分的资格也没有?
“世道如此!良贱不通婚,这是大清律例里写的,我杨家若是小门小户,任你的意思行事。但我们家不是啊!你娶一个山里女人,出去能抬得起头来?再者说了,这女娃娃长了一副克夫相,要想养着随你的便,但想让老头子认下做媳妇,没门儿!”
杨家家大业大,不仅要与各地的商人打交道,官府那里也必须经常走动,娶一个山里女娃,别说杨猛会被人小瞧,他杨士勤也丢不起这个人。
“没门儿?这话说的,您老是谁啊?昆明杨佛爷,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是佛爷肚量大,白养着终归不是个办法,您老就抬抬手,赏一个名分,儿子那里也好说话啊!”
硬顶?只怕会适得其反,杨猛生生死死,经历过得事情多了,做过叱咤一方的毒枭,也做过道上乞食的混混,来软的也是信手拈来。
“行吧!就冲你这句话,你娶了正房,可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但仅止于此了,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要想尽快的给她名分,这些天就好好找个汉人女子。”
杨士勤也不愿意抚了儿子的好兴致,索性就退让了一步,山里女娃比汉人女子缺少了家教,性情开放的很,为了防止杨猛被唐梅依迷住,杨士勤最后还提了一个条件。
“好好好,只要您老应了就成,过些天我带她给您磕头。”
这大清好啊!女人,只要有钱那就多的是,杨猛的适应性很好,做些惊世骇俗的事,与老爷子顶着干,那是前任,顺着老爷子的脾气来,自己也过得舒坦不是。
“这事儿随你,但有一点,成了我杨家人,以后就不要抛头露面了,整日跟着刀手厮混成何体统!衣衫也要注重一些,好人家的女子哪有穿裤子的?山民也知道穿衣裙,待会儿让保钧给她清理一个院子,让她搬过去吧!”
唐梅依作为公母寨的山民,杨士勤不会挑理,但做了老三的女人,就不一样了,他对儿子是有些放纵不假,但说到治家杨士勤还是很严厉的。
“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院子不必收拾让她住在我那里就是了。”
杨猛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却惹来了老爷子的不快。
“说什么混账话!哪有妾室住在主屋之中的?给她弄个院子,这是规矩!做了杨家女人要有有个样子,不然丢的是咱们家的脸面。你好好琢磨琢磨,不然我先前说的就不作数了!”
自家老三是个胆大妄为的,无论什么事还有他不敢做的?歪风邪气一定要刹住,老三做事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么,自有杨家家规约束。
第四十四章 活在大清不容易(二)
杨猛也没想到一句话,就触怒了老爷子,这事儿办的,最后一下还给哆嗦歪了。
“爹,那周家的田产,咱们该怎么处置?唐姑娘的事,咱们就揭过去。”
见老头子动了真怒,杨猛也不敢再纠缠了,他倒是不怕这老头子,就怕让唐尤物的日子难过。这些天,周家和宜良典史一案,也慢慢沉了下去,该是归置一下周家田产的时候了。
“那是你弄的东西,该怎么处置,你自己拿主意,还有那些金银财货,你自己处理就是了。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这老爷子,显然还没解气,现在说事儿不是时候,杨猛索性掉头就走。
“干什么去?”
“庄子里气闷,出去透透气。”
“回来,吃饭!”
杨士勤把手里的汗巾一丢,迈着八爷步往饭厅走去,杨猛苦笑了一下,也跟在后面,走进了饭厅。
“宜良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办,自己拿主意,就当是历练一下吧!官府那边还是交好为主,轻易不要起冲突,我杨家虽然看上去不错,但真要对上朝廷,也就是棵大一些的草而已。”
儿子自从开了窍,做事情很有条理,但只一条让杨士勤有些不放心,这老三的胆子太大,什么事说干就干,全然没个敬畏之心,这么做事不好!
“我想用宜良的田产,招徕一些青壮,另组成一支刀手,也好让朝廷有个怕觉,动了杨家,老子就扫了整个云南的官绅。”
“混话!事情可以乱作,话不可以乱说,你做的事情不差,最近这云南也不安分,回汉纷争到处都是,各地饥民也四处游荡,这世道怕是要有些变化,刀把子握在手里,不是什么坏事,但那边的声势不要搞得太大,引起官府注意,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杨士勤这算是认可了杨猛的做法,如今的云南,不似前些年了,回回汉人互相仇视,官府在里面挑拨离间,两族之人为了争夺矿脉、田产、水源,经常大打出手,每次械斗,不丢上几条、十几条性命就不能算事儿。
为地主们耕种的山民、汉人,因为地租太重食不果腹,也经常参与这样的械斗,由于官府偏帮汉人,每次吃亏的几乎都是回回,这仇恨越积越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贵总督贺长龄拜托自己前去说和,杨士勤也找人趟过路了,这事情不太好说项,回回吃了亏想要报仇,汉人势力正旺,不想轻易让步,自己这个万家佛,这次前去怕是要无功而返啊!
“知道了,宜良那边我会多使银子、少说话,姜元吉那里应该可以合作,等我在宜良成了气候,就能架空县衙了,到时候多使些银子,这宜良就是咱们家的后院。”
望着老爷子皱起的眉头,杨猛以为自己的事情让他操心了,于是把怎么控制宜良的计划说了出来。
“不错!长进了,多使银子少说话,就是咱们商家该做的事情,宜良那边多收拢一些回回吧!西边的回回越闹越离谱,弄不好就会引起朝廷的弹压,回回团结、倔强,就怕他们不服朝廷管束引发民乱,这几年云南饥民多了好些,这些人大都没什么活路,只是苦挨着不死,就怕势头起了不可收拾,咱们攥紧了刀把子,实在不行就让你收拢的回回,去对付清兵!”
对付清兵,这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这怎么又打起朝廷的主意了?杨家是有些实力,可现在对上朝廷,十死无生啊!
“对付清兵?这话怎么说?现在对上朝廷,咱们就是找死啊!”
杨猛有些担忧的说道,以这杨家武庄对抗大清,绝对做不得,一个国还大不过一个家吗?
“不是咱们,是回回!你操练他们一下,给他们刀枪,让他们去对付清兵。云南有四万绿营老爷兵,他们也快烂到家了,一旦他们动手,回回的老弱就会倒血霉,屠村灭寨这些绿营兵最为拿手,让回回揍他们个狠的,朝廷兴许也会退让一些,不然回回被屠了村寨,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整个云南都会糜烂,朝廷大军一来,就该我们这些富商、大户倒霉了。”
一听老爷子的话,杨猛立马明白了,这算是变相的扶植吧!可屠村灭寨,这些人可都是大清朝的子民啊!
“朝廷就任由绿营兵这么干?回回也是大清的子民,这么妄杀无辜他们能不造反吗?”
回回的事情,杨士勤很清楚,这事儿说起来就有些无奈了。
“回回助前朝得过天下,十大回回保国,下西洋的三保太监郑和这些都是回回,大清是满人的天下,嘴上说满门汉回是一家,可满人不待见回回啊!再一个就是云南各族杂居,朝廷的兵员又不多,所以有这么个说法,回强助回以杀汉,汉强助汉以杀回,回汉两个大族争斗起来,朝廷坐山观虎斗,这样整个云南也就好控制了。”
回回这些年也算是倒了霉,朝廷的打压,也让汉人中的一些地主、富商看到了机会,乘机夺取他们的家产、土地。
这个当然忍不得,一来一去云南的回汉矛盾就越发的严重了,衣食不济的山民和汉人庄农佃户,也趁着双方械斗有人管饭,因此加入械斗之中,让局势越来越混乱,最后总督府看不下去了,让杨士勤来做这个和事老。
“这算是个什么朝廷,混蛋啊!爹您就放心吧!宜良那里我一定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打击打击清兵的士气也好,清兵越少,对我们家越有利。”
大清统治云南的策略,让杨猛有些义愤,但他的能力也就这么大,现在能管好宜良那一摊就不错了,现在他还没那份气力管多余的事情。
“活在这大清朝不容易啊!”
说完了这些,杨士勤拿起饭碗,就不再说话了。
两父子吃完了早饭,杨猛让厨房又准备了一些,给唐尤物带了回来。杨猛进门的时候,这尤物正在费力的穿衣服呢!杨猛见状,上去帮了一下,这不帮还好,越帮反到越忙,唐尤物身上的衣服不见增加,反而越来越少。
而唐尤物也是由着杨猛胡来,任他怎么摆弄都行,见尤物顺服,杨猛也起了怜惜之心,帮她穿好衣服,给她准备好了饭食。
期间唐尤物几次想要自己动手,都被杨猛拦了下来,借着摆放饭食的时机,杨猛将老爷子的意思说了出来,听说杨佛爷给了名分,唐梅依也是兴奋不已。
可一听到自己要像汉人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已经熟悉山林,喜欢自由的唐梅依,不想做笼子里的鸟儿,把她关在宅子里,绝对是一种折磨。
杨猛一看唐梅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这尤物锁住把玩是不错,可他感觉不错,唐尤物可就遭罪了,玩女人就要身心俱得那才完美。
“不用放在心上,这段时间跟我去宜良,名分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今天可差点和老爷子翻脸,等你恢复了,可得好好伺候爷!”
人活在大清不容易,女人更是这样,改变时代杨猛做不到,但改变唐尤物的命运,他却可以轻易的办到,给她一个自由自在的环境,就是杨猛可以做的。
“谢谢三爷,不会的我好好学。”
唐梅依低垂着臻首,算是应下了。而杨猛却想到了别处,眼里的邪异之光一闪而逝。
唐尤物将养了三天,才没什么大碍,能自由走动了,杨猛这几天也在梳理着自己手下的势力,这唐尤物好了,就该出发了,接下来他的重点就是经营宜良。
而从周家弄来的财货,杨猛没有带多少,宜良县城还有典史家的一些财货,那些金银,应该足够前期费用了。
要霸占宜良,杨猛手里的三四百刀手,根本不够用,单单一个宜良县衙,就有几百号差役,再加上驻守流哨的绿营兵,自己这几百刀手就有些不够看了。
最初的那些刀手,让他们回各自的寨子招徕人手,一人最多带二十个同乡,新进的刀手就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也算是老人的一项福利。
但是杨猛不招独子、不招家里仅有一两个劳力的山民,没有家口的也不要,这些要求不是为了别的,一个可以让刀手们为了家人拼命,二一个则是让他们顾忌家人不敢背叛。
马青虎这个宜良土著,也被派了出去,他的任务就是招纳宜良当地的回回,对于回回杨猛的要求不多,身强体壮即可。
为了招纳回回,杨猛也让人找来了一些工匠,在周家庄园后山,筹建了一个他们的寺院,标准定得极高,这个寺院建好之后,不能说是云南最大,但绝对是最好的。
有了这个起码可以让杨家与回回走得近一些,有了阿訇镇住宜良的回回,他们做事也能有些羁绊,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周家的位置不错,建在进出宜良的必经之路上,庄园绵延到山根,整个庄园后面,被两座小山环抱,形成了一个小片的谷地,这里除了周家仓房、马场,还有大量的空地,地形很不错,位置也隐秘,建几个练兵场绰绰有余了。
老刀手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招来了六百多新人,对这些人,杨猛的要求严格,让韦驼子带着他们,自己去后山伐木,建造自己的营地。
马青虎那边,却有些不尽人意,找来的尽是些孤家寡人,一个个的脸上也有戾气,杨猛找来马青虎一问,果不其然,这些人大都是从各地逃到宜良的回回。
他们几乎都是回汉争斗的牺牲者,不是被掠了家产,就是打杀了汉人,在当地混不下去了,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杨猛想要的。
他们心中的仇恨太深了,训练好他们,就怕将来这些人倒戈相向,有些东西,杨猛从他们的目光之中,就能看的出来。
对付这些人,杨猛也有办法,后山不是在筹备寺院吗?让你去建造自己的寺院,磨砺磨砺性情,好好的体悟一番,经历了这些,也该能抚平一些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