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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杨家绿营(七)

    “练兵之法?这个倒是可以教给你。”

    见韦驼子对纳妾不感冒,杨猛也就把话甩到了正事儿上面,现在的新军算是可以用了,但要怎么用,杨猛也要算计一下的。

    “爷,您等等再说,我把新军的将官们都喊过来。”

    韦驼子的这个回答,杨猛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这驼子吃独食儿的话,那他就不能再领着新军了。

    近百位新军和绿营的将官,被韦驼子聚在了一起,望着这百多位将官,杨猛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你们这一年多过的不错吧?”

    一件绿营的号衣,就被自己手底下的人穿出了花样,绸子的、锦缎的、玉扣、银扣、金扣、镶着宝石的洋刀,除了一个韦驼子的号衣还算原装之外,其他人都在服饰上花了不小的心思。

    “爷,这话怎么说?”

    作为新军的统领,杨家的老人,韦驼子算是比较清楚杨猛脾气的一个,见三爷的脸色耷拉了下来,韦驼子就知道没好事儿。

    “你看看你带出来的这些王八蛋,把心思都花在什么上了?

    穿金戴银,你们还有个将官的样子吗?号衣改过的都给老子扒了!

    什么玩意儿!老子出钱就是让你们穿得花里胡哨,在军营里扮戏子的吗?”

    杨猛的话在新军之中绝对的好使,几声喝骂之后,一百多人,起码有大半把身上的号衣脱了个精光。这不脱不要紧,脱了之后。杨猛也是越看越气。这些个王八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货色。

    原本的一身黑皮,白了不少,身上也没有对练的伤痕,新军对练,可是杨猛亲自下的令,看来这帮子王八蛋,也想做老爷兵。

    “好!好!!好!!!看来老子说的都是废话!韦驼子,你让校场内的新军。把上衣给脱了,数数看哪个身上的伤痕最多,数出来,照着数目让这些皮白肉嫩的王八蛋领鞭子。”

    一万六千新军的将官,从韦驼子开头,一人挨了七十多鞭子,多数将官连号衣都没捞着穿,杨猛就开始了队列的训练。

    从齐步走、向左向右转,这些基础的开始,一天一夜的功夫。一百多将官,和一万多新军。都在校场上度过。

    杨猛手里的金银丝鞭子也换成了皮刀,包括韦驼子在内,只要出了错,就是死命的一顿皮刀,不吃不喝一天一夜,队列训练刻在了新军将官的心里,杨三爷的怒火也是让一万多新军胆寒。

    “同吃同住同训练、同欢同喜同吃苦,下面的弟兄怎么训练的,你们要练得更多,将不如兵,那就由兵做将,以后在训练上,你们这些将官,达不到兵卒的水准,就别做将官了,云南有的是脏活苦活等着你们去干。

    将为兵之胆,你们是云南新军的表率,疏于训练、搞歪门邪道,只此一次,下次再让老子发现,直接退出去剁掉!”

    这一年多来,杨猛对新军的训练确实有些疏忽了,现在的云南,新军的作用还不是很大,现在云南主要缺的是钱和技术,看来自己给新军创造的条件是太过优厚了。

    今天的华衣美服,就是明天的贪赃枉法,战力不济,一支军队的将官,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享受上,这对军队来说,是灾难性的。

    “韦驼子,你来定标准,自今日起,将官与兵卒一起训练,将官达不到普通兵卒的标准,就直接降级为兵,三个月考核一次,三次被淘汰的将官,以后永远不许晋升!

    新军的弟兄们,你们也给老子听好了,好好训练,各项技能超过了你们的将官,你们就是将官,哪个敢打压你们,老子给你们出头!

    杨家的新军,不以出身定高下,单以本事定高下,你的能耐越大,官位就越高,本事越大挣得银子也就越多!

    按照各营的编制,散了吧!”

    杨猛的一通怒火、一顿鞭子,打掉了新军将官们的气焰,也打起了一万多新军的野心,伴着初升的太阳,一百多新军将官,从自己的属下眼中看到的只是绿莹莹的瞳光。

    新军散去之后,满身鞭痕、脸色发白的韦驼子,跪在了杨猛面前。

    “爷,韦驼子练兵不利,这新军的统领不能再当了。”

    “你不当谁来当?让老子上吗?记住!在云南地界,老子说你行你就得行!

    记住这顿鞭子,对于手下的人不能太过放纵了。穿金戴银,上了战场那就是找死,为何老子不让你们用镶了金银的刀剑?

    那个在战场上太扎眼,将为兵之胆,战场之上没了将官,这步卒就是乌合之众,只有练好了本事,你们这些将官,在战场上才有最大的存活率,才能带着云南的新军,不断的战斗。

    死了一了百了,老子花了无数的金银训练你们,上场就死,你说说老子这是何苦来哉呢?”

    自己当雇佣兵的时候,哪个带头的不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自己手下这批人倒好,完全反过来了,骑好马、用好刀、绸缎衣衫、金银扣,这是要上场找死啊!

    “韦驼子懂了,谢过三爷对小的们的体恤。”

    “别说没用的,这段时间你也呆在滇西吧!昆明和宜良那边的人手现在也够用,新军初成需要磨练,在练兵上,一定要狠下心肠,该学的东西学会了,以后分生死的时候,保命的机会才大。

    先练队列,千万人如一人,就是标准。装弹的法子我也给你改了,药量还按以前的来,操枪的训练也不能停顿,举起来就打,四十步之内百发百中,就是我的要求。

    这些学完了之后,就从新军之中。选出最出色的猎人。将新军分成小队。进山里拉练,吃什么喝什么,找医学馆的刘一贴问一下。

    这些新军,你必须要把他们训练成最出色的猎人,将官不合手,该淘汰的就淘汰,谁的面子也不要给。”

    云南的新军,存在的问题不少。与东印度公司的海滩约战,杨猛就发现了一些,但怎么改杨猛心里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

    无论是编制还是战斗方法,这些都需要实战的检验,现在改革只怕是事倍功半,出力不讨好,这个时间段,只能在基础训练上下功夫了,有了合格的士兵,将来改革军制。也会简单许多的。

    安派完了滇西的事情,杨猛也该回昆明了。云南的许多事情,都要在昆明解决之后,才能全面推广。压在丁保钧父子肩上的财政问题,对杨猛、对云南来说还只是小事儿,新军现在连小事儿也算不上。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杨猛在前世听了无数遍的,现在的大清,除了在儒学和腐朽程度上高过列强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样样落后。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很关键的,风帆战船与铁壳轮船同时出现,在铁壳船这一领域,现在起步并不晚,只要抓住了这个关键节点,能在广州把铁壳船建造出来,在培育一批自己的技工,将来在铁甲战船这一领域,必然会有杨家的立足之地。

    军工技术,有了柯尔特的援助,这个差距已经在逐步的缩小了,过些日子,让柯尔特或壬雷斯出面,搜罗一下各国最先进的步枪和工业机械,只要自己的肚子里的东西,能制造出来,云南在军工上反超列强各国轻而易举。

    造船业同步,军工业慢慢反超,再加上云烟这个吸金利器,单以云南的人口,杨猛就敢叫板世界各国,只要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触手,慢慢伸向西北产马的地界,那三五年,最多十年之后……

    杨猛踏上了归程,而滇西的官员们也发现了大形势的变化,自鹤立镇总兵杨猛上位之后,他奉了总督林则徐的谕令重整绿营,这绿营的行市就越发的见长了。

    原本驻扎在各州县的绿营兵,被总督大人的一道谕令,直接变成了各地的衙役、税吏,原本扎在各处的汛哨也在慢慢的集中,各地府道官员,对绿营的节制也越来越小了。

    林老虎一道重整滇西绿营的谕令,虽说发了下去,可如何整顿,却没有在谕令里明说,腾越镇的兵马,那是常态,可鹤立镇与普洱镇的绿营兵,不断在在军营开枪、放炮,就有些大异常理了。

    不明不白的谕令,让大多数滇西的官员,都有些稀里糊涂,重整绿营可能是朝廷的方略吧!信息的不对称,让大部分人没有对聚在一起的绿营新兵起疑心。

    可滇西的官员并不都是与杨家有关系的,大清的官员,也不是没有眼力好的,滇西有几个官员,在试探了新组的绿营之后,几道秘密的奏折,却发到了杨猛那边。

    永昌之乱后,零星的鼠疫在滇西传播,这个也不是什么大疫情,每每剿匪过后,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疫情,虽说死了不少的滇西官员和士绅,但林则徐还是能够理解的。

    疫情不看人的高低贵贱,尤其是云南这个地方鼠疫猖獗,对于这些人的死伤,林则徐也是无奈,这不是人的问题,除了让滇西的官员推广防疫法,将这些官员的死伤上报朝廷之外,他也做不了别的了。

    滇西的绿营重组之后,丁保钧在滇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在滇西唯一能支使三镇绿营的也只有这位新任的迆西道丁保钧了。

    杨家绿营的称呼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滇西官员和百姓的口头语,在滇西官场想做事情,必须得有迆西道丁保钧的首肯也成了暗中的规矩。

    在滇西民间,官府不如杨家,有纠纷找杨家,也慢慢的成了习惯。

    杨家的武庄、田庄,每个月审结的案子,是官府的几十、上百倍,滇西的各处官府,也在新的绿营组建之后,慢慢成了摆设。

    清平的滇西,让林老虎大是欣慰,看来杨老三还是用对了,云南这块蛮荒之地,用兵比说理好使,也在林老虎的心里扎下了根。

    腾越镇的绿营兵,在杜降虎的带领下,连开了几十处位于边疆的银厂,估摸着一年出的银子也在十几万两上下,今年的新矿是没有指望了,但来年,十几万两新矿的产出,怎么也能接到京师几万两。

    在加上滇西的银厂和铜厂,滇铜复起之象,也慢慢的出现了。

    这也坚定了林老虎,重整滇东南绿营的信心,滇西的产出虽然不少,但滇东南才是云南的核心之地,如果滇东南,恢复了康乾之时的盛况,大清各地的改革,就有了参照。

    云南的大好局面,已经基本妥当了,新来的云南巡抚程瞀采也是个干员,看来自己离开云南的时候,也该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平则鸣

    杨猛刚回到昆明,就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有人在京师的都察院状告杨家在云南肆意圈地,以权势欺凌当地官员,有不臣之心。

    这个消息是影子部队,在京师的人手传回来的,具体是谁在暗地里捅咕杨家,他们那里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而传回来的这些消息,也是从军机大臣的府邸几经周折弄回来的。

    据说都察院那边,将消息严密的封锁了,京畿之地,知道这个消息的包括正主在内,不过一手之数。

    “怎么回事儿?”

    滇西抵顶,云南大半在手,谁曾想杨家的企图竟然暴露在了朝廷的眼中,不臣之心这四个字,在大清可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还在调查,应当是林则徐到来之前,离开云南的官员干的。”

    堂下的秦子祺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刚刚三爷脸色阴沉,满身的杀气暴露无遗,这可真是吓住了秦子祺,跟了杨猛这么久,秦子祺还是第一次在杨猛身上,感受到杀气。

    “应当?老子不要应当,老子要确切的消息,给你一天的时间,把背后的人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老子饶不了你!”

    杨猛的愤怒也是有理由的,影子部队,最初建立的原因,一是为了控制杨家的手下,二是为了控制朝廷的官员。

    有人不声不响就能离开云南,而且还在都察院恶狠狠的告了杨家一状,若只是圈地还罢了!一句不臣之心,自己在广州的算计就要打了水漂。

    杨家在广州不过有了几千人的巡海营。这些人手根本守不住广州。一旦朝廷发力。潘氏船厂投进去的近千万银子,就要便宜王八蛋了,想到这些杨猛怎么能不怒?

    一个潘氏船厂,两条水路商途,弄不好就会被这么毁掉。与朝廷开战,杨猛不害怕,可云南害怕,如今的云南。只能算是刚刚起步,一旦与朝廷开了战,云南的造船业就毁了,单凭军工一条腿走路,也不知以后得走多少弯路?

    秦子祺走了,杨猛又找来了魏五和徐子渭,现在是三瞪眼的时候,如何应付朝廷,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对策来,为了给云南的发展争取一些时间。即使杨家退出官场也值得。

    徐子渭对官场熟悉,精通法力诈术。可是对朝廷高层心态的把握就很平庸了,有魏五这个大佬在,他也不敢胡乱的开口。

    “呵呵,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而已,三爷且由得他蹦跶吧!看看最后死的是谁?现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拿烦杨家,就是他的证据确凿,也会被军机的一干大臣判为诬告的,就这点本事也想在官场里打滚,简直就是找死!不知所谓的物件!”

    听了杨猛的情报之后,魏五呵呵一笑,就说出了一番杀气森然的话。

    “魏先生,这话怎么说呢?”

    魏五轻松的表情,却让杨猛糊涂了,这不臣之心都搬出来了,朝廷细细一查,就能辨别真伪,杨家在云南做的事情,可是经不起细查的。

    即使不细查,招几个云南的官员回京,杨家的图谋弄不好也会曝光,这事儿怎么在魏五眼中,就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呢?

    “三爷,您这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云南最近没有府道官员离职,不是三四品的官员,状告杨家,那就是下面的小官。

    言官清流们,别看他们说话跟白痴一样,可这些狗才机灵着呢!谁能动,谁动不得,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这事儿绝不会是言官清流们做的。

    下面的小官,不是知县就是通判、同知之类的杂碎货,花了银子买了官儿,肯定是咱们买地,让他们没捞着什么好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县父母怎么也得搏个三五万银子,看来告状的这位,八成是做官做赔了,心有不忿,才在都察院捅了杨家一下。

    就这么个物件,就算他那里证据确凿,哪个又敢相信他呢?这事儿即使到了金銮殿,也就是个笑话,三爷姑且一看,兹当是弄了个堂会,瞧一乐子呗!”

    经魏五这么一说,杨猛心里的那块大石也落了下来,找来秦子祺一问,可不是真有一位离任的县令,与魏五所说的吻合嘛!

    “三爷,照魏先生所说,那此人必定是富民县前任县令,旗人广和,据说这位不仅在京城借了一笔钱,还在富民借了一笔印子钱,如今他的家眷还押在富民呢!”

    “操!我以为是个什么物件呢?吓的老子出了一身的白毛汗,那个劳什子广和的家眷,你花钱弄过来,女的一律卖进楼子里,男的就地处理掉。

    让人编个童谣,就说他广和为了做官,不惜为老婆、女儿拉恩客赚钱,先搞臭了他再说。通知富民县,罗织广和的罪证,怎么难看怎么弄,就是前朝的案子,也要给我扒出来,扣到他广和头上。

    老子倒要看看,除了这位广和,朝中还有那些人看着杨家不顺眼,你让京师的人手,也撺掇一下,看看能不能多引出些王八蛋出来吃广和弄得这一滩狗屎。”

    没了对云南前途的担忧,杨猛的脑子也是转的飞快,他的主意一说出来,徐子渭听得是满脸佩服,而魏五只能无奈的摇头了,这招数太损,支持广和的那些,怕是真要吃狗屎了。

    杨猛这边在忙活着,而总督府里的林老虎,却是在后堂哀叹,云南这个边陲之地,竟然是大清中兴的地方,林老虎也想再为朝廷出上最后一把老力。

    可岁月不饶人,已入暮年的林老虎,无论是心力还是体力,都大不如前了,滇西平乱。事事非非纷纷扰扰。为了处理滇西的事情。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

    再加上一路的鞍马劳顿,这位林老虎回到昆明就倒下了,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可整日里浑身无力、头疼欲裂,让林老虎根本无力处理云贵的政务。

    总督府的后堂,是唯一一个能让林老虎安心的地方。郑夫人一去,林则徐一下就从壮年踏入了暮年,多年的宦海沉浮。林则徐有太多对不起家人的地方,这偌大的云南,只有总督府后堂的方寸之地,才是他林元抚眷恋的地方。

    林则徐也有自知之明,自夫人亡故之后,他的心气就散了,云贵的政务,他已经撑不起来了,新来的云南巡抚程瞀采是个不错的,看来也到了自己让贤的时候了。

    趁着有精神的时候。林则徐也在为云南的将来谋划着,滇铜复起。重开云南银厂,一项项的执政方略,被林则徐弄来出来,到时候,这些方略,杨士勤和程瞀采一人一份,有了杨士勤的掣肘,也不怕程瞀采,不按着自己的方略来。

    整理好了这些,林则徐也写了一份告老的折子,‘半年驱驰、力疲心瘁,入秋以来、愈形疲惫,老臣以不耐驱驰……’洋洋万余言,林则徐也写出了迟暮的无奈,他期待着带着郑夫人的灵柩回乡,守着夫人的坟茔做一个安然自得的农家翁。

    折子上去不久,广和状告杨家不法圈地,有不臣之心的事情,也由邸报传到了云南。

    “广和小儿端的无赖,怎能如此诋毁杨家?有我林元抚在,就不能让此等奸臣、佞臣误国!”

    林老虎真是怒了,广和到都察院告发杨家,难道都察院的人都是废物吗?怎生连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广和是什么人?一个旗人!数遍了大清这旗人,哪回不是无理赖三分的主儿?因为一个广和就把杨家的案子捅到圣上那边,这是要逼反杨家吗?

    破家防疫、赈济灾民、复起滇铜、戡乱滇西,作为臣子杨家做的够多也够好,难道朝廷还想借着满汉有别来对付杨家吗?

    “我倒要看看这广和是个什么物件,竟然有如此底气诟病杨家。”

    有一件事,朝廷很无奈,满蒙的官绅也很无奈,自庚子年广州一役之后,大清就没出几个有本事的满蒙官员,随着老一代的凋零,旗人自身的没落,让大清的满官也随之没落了。

    数遍了大清,现在年富力强的满蒙官员几乎没有,许多之前由满蒙官员把持的紧要位置,也不得不用汉官来顶缺,这事儿朝廷无奈,圣上更是无奈,有些官职是不能随意安排人手的,一旦所用非人,这害处可是不小。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广和哪是个官员,活脱脱就是个龟奴。吃拿卡要、勒索地方,在广和身上可以算是优点;贪赃枉法、买卖官职,也算是广和身上的闪光点。

    最让林则徐不能接受的是,这原富民县广和,竟然在富民开了一座楼,名为贵.妇.楼,他的夫人和一双女儿,就在楼子里给他赚钱,据说这次回京,广和舍不得贵妇楼的收入,竟然把她们留在了富民。

    ‘想见大老爷,先进贵妇楼。’这一童谣在富民人尽皆知,从书吏到衙役,但凡是想在富民县任职,一个月怎么也得光顾一下广和开的楼子。

    广和到任不过一年,却在富民做下了十几任,都不曾做下的冤假错案。而广和富民县的官缺也是拿银子买的,据说这广和就是个目不识丁的蠢物,这样的人也能坐上一县父母的位子,林老虎只能哀叹世风日下了。

    广和在京城胡闹,还有不少官员跟着起哄,林则徐略微的一想,也看出了里面的猫腻,这是要来云南抢功啊!

    滇铜复起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这些人就急着扳倒杨家,来云南抢功,这事儿林则徐是亲历者,这么做只会让滇铜再无复起的希望。

    而杨家圈地,这里面也是有苦衷的,云南连年饥荒,百姓无粮可食,朝廷那边也没有赈济,杨家全境舍粥、以粮换地,就这两年的功夫,不知活了多少云南百姓,这广和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还有一点也是让林则徐怒气勃发的原因,自己告老的折子已经上去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押着夫人的灵柩回乡了,时间越是临近,林则徐回归故里的心情越是急迫,广和这狗才这么一弄,都察院的案子发下来,抚、府、县一概牵连,他这个云贵总督也不能幸免,广和之事不完结,他就不可能离任。

    广和的事情一出,自己又要坐满一任了,一年的时间,林则徐想来心里也是无比的煎熬。

    果不其然邸报来了不久,朝廷的谕令也来了,由于此事涉及杨家谋逆,道光帝也是极为重视,自己眼中的仁孝杨家,忠义杨家将,究竟在云南做了什么,这位大清的至尊,也想了解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血淋淋的笑话

    广和的状子被朝廷发到了云南,林则徐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广和这贼厮鸟心有不忿,出来捣乱也就罢了!可朝廷的一些大臣,想着浑水摸鱼,却有些不为人子了。

    在林则徐的眼里,滇铜复起关系着大清以后的发展,这也可以算是国本了,军机们拿着滇铜做筹码,虽说不怎么地道,但好歹有些底线,他们也算是真正的支持滇铜复起。

    而这些跟在广和后面摇旗呐喊的官员,出发点就有些下三滥了,不顾国家得失,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想着捣毁滇铜复起的大计,滇铜起不来,大清就会失去一次强大的机会,这个事情,没有遇上也就罢了,一旦遇上,林老虎也不是好惹的。

    在官场厮混,不怕你的谋算下作、无赖,就怕你的谋算被对手看的清清楚楚,在京城跟着起哄的这批官员,显然是被林老虎抓住了痛脚,至于这一棍子是打死还是打残,就看圣上那边的计较了。

    至于广和这个旗人,也是个倒霉的,在京城借了一千两银子,凭着旗人的身份,跑了好些门子,才弄到了云南富民县的一个肥缺,上任伊始,这位就把京城的欠账给还清了,还弄了几百两的油水。

    云南虽说偏远,但富民县与宜良差不多,也算是半个滇中粮仓,油水也算富足,得了势的广和,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接来了云南,打算在富民这个地方安家落户。

    可惜好景不长,杨猛拢了宜良的土地之后,就对富民下了手。好地、肥地。富民的一些大户。被杨家压得不敢动弹,只能乖乖的把土地转给了杨家。

    富民与宜良一样,油水全在粮食上,有了杨家这个大户坐镇富民,大斗进小斗出、扒取钱银差价、收取官银火耗的路子,直接就被堵死了。

    广和虽说是个旗人,可在云南地界他也不敢嚣张,只能闷闷的咽下了这口气。

    可富民是个大县。差役、书吏两千多人,这一年的耗费也在万两上下,没了杂七杂八的收入,广和绞尽了脑汁,还是在一年之中赔了三千多两银子。

    广和做官就是为了赚钱的,赔钱哪是他能受得了的,除了亏空的税赋,广和还在富民欠下了三千多两的印子钱。

    虽说民与官斗无下场,可也得看看是什么民,放印子钱的那些人。背后也是有大靠山的,像杨家一样。都是广和吃罪不起的人物。

    又借了一千两印子钱,广和便辞去了富民的职司,奔京城而去,杨家在云南根深蒂固,他广和斗不过,这次赔钱只能算是他自个儿倒霉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广和也是走了背字儿,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职司,却投错了门子,让人把他的老本给卷走了,在京城,管你是旗人还是汉人,有钱才能办事儿。

    在京城,穷的喝粥的贝子有的是,没钱还想着办事儿,没有个一二品的实权大员做铁杆亲戚,那也是不可能的。

    广和这人一没靠山二没钱,又是个被人溜达了个精光的货色,做官不怕你贪心,就怕遇上傻子,放印子钱的也都是些有眼力界的,广和一步走错,就在京城臭了庄,连印子钱也借不到了。

    穷急生疯的广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到都察院把杨家给捅了出来。广和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但是如果能扳倒云南杨家,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扳倒杨家也就是广和最后那一根救命稻草。

    这事儿不做,他在云南的家小,就会被当做牲口给卖了,而他自己也逃不过那些人的追杀,为了身家性命,广和也只能玩命了。

    广和玩的狠,身在云南的杨猛更狠,他那一通屎盆子可扣得正合适,拿着自己的妻女开楼子,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算是在广和的头上扣了个结实。

    都察院那边透出了风声,京城的军机们,也在谋算着杨家,瞧这两年杨士勤的架势,还真有复起滇铜的希望,有了这个希望,杨家也就有了与军机门说话的资格,借着广和的事情,验证一下杨家的本事,也就成了军机们要做的事情。

    杨家在京城的影子们在暗中动着手脚,这帮军机们,也在暗地里布置着,不然绝对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起哄的。

    广和是个什么物件,军机们早就查清了,一个混的不怎么好的旗人而已,这事儿无论成败,广和都是个死人了,无论杨家是不是想谋反,现在都不是对付杨家的时候。

    对也好,错也罢,广和的状子递到了都察院,也就决定了他的生死。

    让军机们没想到的是杨猛的歹毒,京城的军机和一些京官,也都把广和弄得这出闹剧,当做了笑话来看,可杨猛的手段一出,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伏在云南的林则徐,现在就是一头正等着打食儿的饿虎,称病的折子,加上一些语焉不详的折子,林则徐的一招顺水推舟,彻底把京师的水给搅混了。

    林老虎是谁?官场之中几乎是人见人恨的物件,他那里一犹豫,许多人都以为,杨家真的出了纰漏,如果杨家真是有不臣之心的话,那这笑话就不是笑话了,而是一顿丰盛的大宴。

    林则徐丢出来的诱饵,一下就引来了大群的苍蝇,仁孝杨家、忠义杨家将、自己的股肱之臣林则徐,道光帝,在云南之事上,也下了重注,林则徐遮遮掩掩的折子,显然不能让道光帝满意。

    道光帝接连发了三份圣旨,催促林则徐从快从速查清广和控告杨家之事。接了朝廷三份圣旨,林则徐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一份措辞委婉,却明明白白记录着广和罪状的折子。慢悠悠的递到了道光帝的手里。

    “混账!这广和就是朕的治下最大的恶人。旗人的脸面都让广和这混账给丢尽了。

    去问一下。跟着广和起哄的都是些什么人?”

    在位近三十年,道光帝虽说资质平庸,但也是有一定政治修养的,广和之事前前后后透着玄机,再加上道光帝对滇铜复起的重视,广和之事,被他看成了一个阴谋。

    林则徐不愧是自己的股肱之臣,看来前几次他称病推脱。是为了保全旗人的面子,这事儿倒是自己这个皇帝心急了,杨家的表现很不错,自己无端的怀疑忠臣良将,可正是应了戏文里的词儿啊!

    “潘美!这广和就是潘美,这个瘪犊子,想害朕做个无道的昏君,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前后一想广和之事,道光帝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好在林则徐护持。要不然可要害了即将要中兴大清的仁孝杨家了。

    事有不巧,跟着起哄的京官。全他妈是汉官,京城的旗人都是二大爷,没有个肥差谁也不会出头,守着自己的铁杆庄稼,做了逍遥子多好?

    而有门路的旗人,不是跑到各地的八旗军中享福,就是跑到了地方上混吃混喝,没有个好彩头做京官,傻子才去呢!

    京城的旗人,虽说都是浪荡子,可他们的眼力界不浅,广和是个什么玩意儿?在旗人里,也是个做太监的料儿,哪个二大爷闲的蛋疼,才回去跟着他起哄。

    没了旗人掺和,这事儿就严重了,广和之事直接就从官场纷争,上升到了满汉纷争的高度。因为庚子年赔款,和这两年朝廷银荒的事情,不少汉官都在嚷嚷着,要削减旗人的俸禄。

    这次的事情,分明是汉官们下的一个圈套,广和在云南失势,很可能也是他们的手脚,借着滇铜复起之事,扩大广和一案的影响,狠狠的揭一下满人的面皮,这就是他们的谋划。

    广和之事,因为巧合,成了满汉纷争的事件,这事儿要处理也不容易,道光帝不是毛头小子,将林则徐的折子,往军机那边一送,这下可就是轩然大波了。

    “直娘贼,这个歹毒的杨士勤,广和不就是个小虫子吗?至于用炮轰吗?这下可麻烦了……”

    ……

    军机们也是忘了云南杨士勤的歹毒,两广的耆英、四川的宝兴、还有他们这帮人,都吃过云南杨士勤的恶亏,早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王八蛋才会去试探杨士勤呢!

    但事已至此,军机们也是无奈,现在跟着广和看戏的那帮人要倒霉了,这事儿要怎么办,学问也是不浅。

    广和之事,不能拿到桌面上说,要是这事儿爆出来,他们这帮军机也得跟着倒血霉,要想按着圣上的意思处理这些汉官,就只能让京师的二大爷们出手了。

    一个汉官结营,要上书削减旗人俸禄的消息,被军机们散了出去,这个话头,可是京城的禁忌,那帮子旗人爷们儿,一听出了这么个宝器,当然不会答应了。

    冲到汉官家里捣乱,堵着各个衙门口骂街,旗人这两年确实有些衰落了,汉官们真是不怎么怕旗人了,在京城,旗人并没有下面想象的那么有地位,混官场的,大多不怕白身的旗人。

    冲突一起,立马就伤了人命,汉官们的一些家人打死了几个病弱的旗人,这些可好,事情真的闹大了。

    结党营私、有不臣之心,这是道光帝下的定论,这下事情的结局就有些血淋淋的了,十几位汉官被满门抄斩,几十位被流放,广和闹出的笑话,是以血淋淋的数百条人命收的场。

    广和之事也因为对旗人的影响实在太坏,一应的卷宗却被销毁,广和也做了糊涂鬼,他在云南的妻女也没捞着好处,被朝廷密令给诛杀了,而富民的父母之中,以后也就没了广和的名字。

    “这事儿做的?咱们就做了这么点事,京城那边就起了腥风血雨,魏先生,给说说这事儿吧!”

    身在云南的杨猛,也是看的稀里糊涂,这事儿怎么就好大批的京官扯上了干系,即使京城的那位老皇上,真是护着杨家,也不用这么大开杀戒吧?

    “满汉有别啊!三爷的那些招数,在咱们看来,只是报复广和的手段而已,汉官们跟着起哄,就是质疑旗人的权威了。这些年朝廷的财政越发的不济,汉官们也是为了大清着想,才弄出一个削减旗人俸禄的好法子,可上面那位可不这么看啊!

    他们那群人以为这是汉官要保持朝政,挤兑他们旗人,再加上这些年各地叛乱不断,坐镇京师的那位岁数也不小了,做些犯浑的糊涂事儿,也在情理之中。”

    “嗯!嘿嘿……有些时候,越是想守住就越守不住,看他们能嚣张到几何?不过这次凑巧的事情,倒是很不错,起码让汉官们进一步看清了朝廷的嘴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虎要趁乱

    “三爷,咱们途径长江铜道的六十艘大船被两江总督李星沅给扣住了。”

    杨猛正在与魏五、徐子渭说着广和的烂事儿,没想到宜良的丁泰辰又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妈的!最近诸事不顺,看来是在滇西杀人杀多了,李星沅那狗才,扣住了什么货物?最近咱们的货不都是走珠江航道的吗?怎么又走长江水路了?这李星沅也是个麻烦,真他妈想做掉他!”

    杨家在云贵总督的位子上恶了李星沅,看来这次是让他抓住了软肋,李星沅可不是广和,想在私底下对付他,只会把事情做坏,要和李星沅对战,现在只能走官面上的路子。

    “葛师傅之前下单子要的采矿机械,还有大量的其他机械,还有铁轨和枕木,这批货物既沉且重,而且体量巨大,珠江航道走不了这样的大船,广州那边的潘老爷,权衡再三之后,才选的长江水道。

    这批货物不好掩藏,从海路一入长江,就被李星沅盯上了,到了他的地界,这六十艘大船,就都被扣下了。”

    机械设备到了是个好事儿,可这次也被李星沅抓住了杨家的痛脚,沟通外洋,这在朝廷那边可说不过去,这事儿难办了!

    “咱们的人手有伤亡吗?”

    “伤亡倒是没有,只是为了防备李星沅,把近千条洋枪沉江了。”

    “洋枪是小事儿,现在咱们还不缺洋枪,你也坐下吧!咱们商量一下如何解决李星沅这个奸贼。”

    李星沅这一刀捅的狠。趁着广和之事尚未平息。再给杨家来上一下。李星沅这浑水摸鱼的功夫,可是相当的精湛啊!

    “各位,又到了用脑的时候了,李星沅这厮该如何应对啊?咱们这次可没什么好理由了,朝廷厌恶洋务,这次弄不好咱们这六十船货,几百万两银子,就要砸在李星沅手里了。

    损失银子是小事儿。咱们该如何消解朝廷对咱们的怀疑,才是大事儿,广和的事情在前,李星沅的事情在后,这次怕是要逃不过去了。”

    有了广和之事打底儿,杨猛的心态也平顺了许多,该来的总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慢慢接招就是了。

    “三爷,这事儿还得由林老虎出头啊!咱们现在对上李星沅有败无胜。即使咱们占了理,朝廷也会偏袒李星沅的。

    两江总督文帅第二。这个位子以前都是旗人的天下,今时不同往日,李星沅的圣眷颇深,咱们在官面上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李星沅此人交游广阔,他所在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咱们对上他,即使是胜了,也是惨胜。

    再有就是李星沅算是儒教的卫道之人,潘老爷是大清的八大汉奸之一,不然广州那边的潘老爷,倒是能使上些气力。

    林则徐虽说已经倒了架子,但林则徐在圣上的眼里却是股肱之臣,云贵粤三省,咱们能依靠的只有林则徐林老虎了。”

    纵横官场的是徐子渭,纵横大清的却是魏五,在大清最高的层面上,魏五的话绝对是权威。

    魏五这位权威,自从成了杨猛的便宜岳父,这地位也是降得厉害,明面上要喊杨猛三爷,潘仕成老爷,杨士勤老爷子,虽说有些气闷,但现在不为野心而争斗,日子也算过得惬意。

    “林则徐?这事儿不好开口啊!这林老虎以前探过我的口风,那时候时机不合适,被我遮掩了过去,现在咱们一下就弄出六十船的货物,这事儿怎么也说不过去,林老虎会怀疑咱们的用意啊!

    再有就是,这批货里,有数量不少的铁轨,这玩意虽说不是为了跑火车,可却是最显眼的东西,以前因为轮船破坏风水一说,朝臣们很是抵制洋人的机械,这次恐怕林老虎出面,也成不了事儿啊!”

    撒谎、圆谎可不是件容易事儿,骗了林则徐,骗了朝廷,现在杨家的谎言圆不回来了,这次的事情,看来只能是吃李星沅的血亏了。

    “非也!此事三爷从杨家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但站在林老虎的角度,却又是另一个景象,这是咱们在为了滇铜复起出力啊!

    有了林则徐,有了滇铜复起,李星沅就是这个。”

    魏五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了小指头,有些话他还没说出了,但这个话头就是为了开动杨猛的思路,才说出来的。

    杨猛的脑子不错,心机更是厉害,但肚子里的墨水太少,在大局的把握上,差的还远,趁自己还有时间,魏五也要磨砺一下自己的这个女婿。

    “嗯……打着潘老爷的名号,去说服林则徐,让后让林则徐与李星沅开战,咱们继续坐收渔人之利。

    去年的滇铜也要解京了,趁机看看广州那边的船厂,如果出了轮船,咱们就用轮船解铜,不管多少,咱们杨家都是在办实事儿,有了这层保护伞,咱们就出于不败之地了。

    实在不成,买上几艘轮船也成,咱们也趁机拔一拔潘老爷的地位,将他顶到广东巡抚的位子之上,那咱们的好处就大了。”

    有了魏五的提示,杨猛也在急速的开动着脑筋,后世的见识,让他的思路很开阔,魏五起了头,他就能把下面的东西补充完备了。

    “不错!这事儿可以先让潘老爷那边上个含糊的折子,算是给朝廷做个报备,速度一定要快!

    李星沅虽说劫了咱们的货船,但是他要弄懂那些玩意儿,花的时间必定不少,先让潘老爷埋下伏笔,然后再撺掇林则徐与李星沅开战,咱们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李星沅此人精擅布局,算是个棋道国手,这次的一招趁乱打虎。用的极为高明。

    现在满朝的臣工。都认为杨家摸不得、碰不得。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为难我们。他这是要一石三鸟啊!一是打压咱们,二是在清流之中搏个好名声,三就是要博取圣眷了。

    杨家成为一个不能碰、不能摸的大家,这与朝廷的大政不符,李星沅趁着这个时机发难,正是遂了圣上的心意,这事儿不管成败。只要杨家不倒,他李星沅就倒不了。

    平衡的手段,也被他用到了极致,这次之后,李星沅就是杨家的一个大敌啊!此事一过,朝廷的位置就变了,以前是咱们在看戏,以后就是朝廷看咱们演戏了。

    出了这事儿,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杨家的名声不能太好,朝中有不同的声音。对咱们才最为有利,洋务,朝廷不是不支持,只是不会办而已。

    云南地处西南边疆,不似广州那般扎眼,李星沅这么一搞,说不定就是替咱们开道。

    这官场的争斗,谁胜谁败,很不好说,有时候是双赢,有时候是两败俱伤,最多的时候,却是两败俱亡。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就是朝廷的平衡手段。紫禁城中坐金銮殿的那位,也不是真正的金口玉言,他只是在平衡大势而已。

    做什么事儿,都要顺应天下大势,不然就是至尊也会寸步难行的。顺势而为、顺势而取,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逆势而为。”

    魏五说的缓慢,杨猛听得仔细,说起对大势的了解,还真没人能比得过魏五,经他这么一说,杨猛对这事儿的成败也不是看的那么重了。

    “胜了不一定占便宜,败了不一定没好处,无非那六十船货物,已经到了大清,咱们即使在官面上吃了亏,朝廷也会因为滇铜之事,放过那六十船货物。

    而咱们策动林老虎,硬捍李星沅,即使林老虎获胜,对李星沅来说,也是占了天大的好处。

    李星沅这一招歹毒,他这是变相的将自己绑在了咱们的战车之上,咱们做的好,他也跟着受益,咱们败了,他还跟着受益。

    这个狗才,满肚子都是弯弯绕,平白被他利用了一把,真是窝心啊!”

    这事儿无论成败,对杨家和李星沅来说都是好事儿,官场的道道,杨猛到现在才摸到了一丝门槛,云南有了魏五,自己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很不错了,小囡不如你啊!她跟着我学了十几年,也没学会触类旁通这四个字,现在看来岑毓英也不是什么良才美玉了,与三爷一比,那小子就是把锋利一点的刀而已。”

    魏五抚须而笑,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女婿有多厉害,可惜了了,要是他自小跟着自己,多读写书,现在的大清,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没了身后的学问底子,依着这个速度,他杨老三想要无敌于大清,起码得花上十年的功夫。

    杨猛这边在骂着李星沅,李星沅何尝不是在怒骂杨猛呢?

    自己走了,林则徐去了,杨家的滇铜才迟迟解京,现在更好,自己扣下的这些东西,找了几个略同洋务的书吏看过了,应该是矿场上用的东西,这次又被杨家占了先机,李星沅也有些佩服坐镇云南的奸鬼杨士勤了。

    这杨士勤真是不简单,川督宝兴在他手里吃了一个哑巴亏,一帮子军机也是一样,在滇铜的事情上,被杨士勤当猴耍了一把。

    而自己更是在云南连遭暗算,现在想来,八成是杨士勤那奸鬼的手笔,滇铜复起,在杨士勤手里,那可真是手到擒来的玩意,洋务都能用在滇铜复起之上,这杨士勤学贯中西啊!

    自己与杨士勤的岁数差不许多,或许现在挂拉上杨家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次趁乱打虎,算是彻底的败了,但自己的收获也是不小,只要这些东西真是用于滇铜的玩意儿,自己就要紧紧的抓住杨家了。

    杨士勤这人,弄不好就会成为以坐地虎之身,荣登云贵总督的疆臣,到时候凭借滇铜,即使到了新朝,他杨家也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山。

    只要自己站对了位置,杨家不倒他不倒,在当朝一品的位子之上荣归,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杨家能站在云南二三十年,说不定自己的后嗣,也能借着这份香火,慢慢的荣登高位,自己在云南为难杨家,现在看来也是一步好棋。

    只等着请几个洋人过来,弄明白这六十船物事的用途,自己就该与杨家,虚虚实实的对上一场了。

    现在的云贵总督林则徐,倒是个对手,他精于洋务,杨家的这批货物,很有可能就是林则徐授意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的折子就要措辞严谨一些了,林则徐号称大清虎臣,盛名之下无虚士,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驱虎

    谋事容易成事难,杨猛等人谋划的不错,可能不能驱的动林老虎,就得看杨猛自己的本事了,这事儿老爷子那边插不上上手,一个三省铜盐大使与云贵总督商议洋务之事,传出去对老爷子的影响太大,不符合杨家的利益,这事儿只能由杨猛自己出头了。

    云南暂时没有提督,现在兼着两镇总兵的杨猛,就是云南阶位和权力最高的武将,总督府的大门,现在对杨猛来说也是半开了,进去议事只要通禀一声就好。

    云南的其他官员,想进总督府,先得下帖子,然后就得在门房等着,为了进总督府,许多官员,等上十天半月也很正常。

    这几个月由于身体的原因,云贵两省的多半政务,都是刘存仁在处理,只有一些极重要的政务,林则徐才会亲自过目。

    身为总督就要扛起总督的职司,把职权交给刘存仁也是林则徐的无奈之举,有总督不用巡抚,林则徐只要还在位,就不会把自己的权力下放的。

    “星斗来了,可是有了重整滇东三镇的法子?”

    病恹恹的林老虎,双目中的神光大不如初来云南的时候,原本清亮的眸子,也显得有些浑浊了,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看来这林老虎也是个重情的人啊!

    “大人,标下遇到了难事儿,不知如何开口。”

    林老虎这是丧了心气,也不知自己的谋划,能不能提起林老虎的斗志。杨猛假模假样的。带着怯懦起了头儿。

    “难事儿?在云南还有能难倒你杨老三的事情?本督怎么不信呐?”

    杨猛扭扭捏捏的做样子。也逗笑了林老虎,这位斜靠着椅背,眯着眼睛打趣了一句。

    虽说是打趣,也是林老虎对杨家实力的肯定,在云南除了自己这位总督,要说位高权重,就只有杨家了,杨士勤管着云贵川三省的铜盐。是尊没边儿的大财神,杨老三管着滇西两镇数千绿营兵,这云南的事情,根本难不住杨家。

    “事情出在两江。”

    “两江?呵呵……这个到有些意思了,说说吧,因何事恶了李星沅,若是可以的话,本督倒也能搭把手,若是坏法纪、谋私利,你还是该去哪去哪吧!”

    两江的李星沅。年富力强之辈,这李星沅与十年前的自己有的一拼。实话实说,李星沅在为官之道上,要强于他林元抚。

    这个时候,李星沅出来为难杨家,里面的东西就深了,双手抚了一下胖脸,林则徐的双眼也比刚才清亮了。

    虽然做了许诺,但是也有限度,杨家是个商家,能把买卖做大的多半是奸商,林则徐做出的许诺,不是为了杨家,而是为了云南的百姓。

    今年虽说下了几场雨,可云南的新粮还没打下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杨家在云南全境舍粥,需要钱财,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给杨家开个后门,也在情理之中。

    “两江的李总督,扣了杨家六十船洋货。”

    林老虎的精力不济,杨猛也不敢一下把话说清楚,万一林老虎一激动,挂了!杨家可就要摊上大事儿了。

    “洋货?六十船?走的是长江水路?你杨家好大的买卖!”

    杨家在广州做过买卖,林则徐是清楚的,按说珠江水道,才是杨家的商路。川盐直走四川境内的长江水道,粤盐有时候走长江水道,但朝廷的盐船,李星沅不会扣押。

    不走珠江水道,反而走长江水道,杨家的这六十条船,想来应该是大船,六十船的货物,价值不菲啊!

    杨家这些年,先是防疫、后是滇铜、现在还在云南赈灾,杨家拿来的如许多的银两,做如此大的买卖。

    经营养活牟取夷利,对于大清和洋人之间的买卖,林则徐还是明白一些的,六十船货物,即使当年的十三行,也没有如此大的吞吐量吧?

    想到这里,林则徐的脸色也慢慢变得凌厉了,这杨家究竟做的是什么买卖?

    “大人,这批货是押了五千万斤滇铜,才让广州的潘仕成潘大人弄来的。”

    “什么?私售滇铜,还是五千万斤!你杨家是在找死吗?那可是云贵川三省四五年的总产,这么大的数量许给了洋人,你们杨家完蛋事小,可牵连的却是云南无数的官员啊!

    你们行事,怎可如此鲁莽?”

    一听杨家抵押了五千万斤滇铜,林则徐目眦欲裂,这杨家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如今被李星沅抓住了痛脚,滇铜复起,弄不好就要烟消云散了。

    “大人,且听标下解释一番。年初的时候,因为买卖,标下去了广州一趟,结识了广州的潘大人,当时他恰好在筹建广州的轮船厂,标下也就跟着去看了一番热闹。

    谁曾想,在那里标下遇到一个洋鬼子,说是精通采矿,那时杨家接了三省的铜盐,身上的担子不小,标下听说西洋矿场,几百人就抵得我大清数万人的矿场,也就来了兴趣。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就稀里糊涂的定了六十船的西洋机械,现在想来,却是有些鲁莽了,但事情已然做了,标下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

    含含糊糊的诱饵一丢,林老虎果然上钩了,他脸上的怒气,在快速的消退,双眼忽明忽灭,显然是在心里计较着事情的得失。

    “西洋器利,这倒是个复起滇铜的路子,但西洋的机械,你又懂得多少?

    换回来不能用,对滇铜又有多大的好处呢?”

    用洋人的法子,林则徐能够接受,但当年许多人都试过,只是一艘火轮,就折了大清的无数英才,对于杨老三。林则徐也不怎么看好。

    “标下是不懂。但有人懂。为了复起滇铜,标下之前还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话说到这里,林则徐也不想去猜了,直接就喝问,这杨老三的胆子太大,路子太野了。

    “标下,以传教为诱饵,掳了一群西洋的传教士。现在就关在明湖书院译书呢!这是他们整理出来的开矿技术,还是使唤洋鬼子机械的方法。”

    杨猛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这就是葛仕扬在开矿上为云南铜厂和盐场,设计的路子。

    “掳洋人?杨猛,你大胆!这事儿做不好是要国战的,朝廷虽不惧西洋之鬼,但是开战之后,东南局势必然糜烂,你这混账误国啊!”

    当年的庚子一役。因何而起?禁烟、禁商,再有一条就是杀伤洋人。这杨老三倒好,直接掳了洋人的传教士,这事儿要是漏了,云南的麻烦,就将变成朝廷的麻烦。

    林则徐一边怒斥杨猛,也没忘了翻看手里的那本书,这书本一翻开也就合不上了,不大的功夫,林则徐就沉到书本的世界里去了。

    杨猛囚禁洋人的事情,也被林则徐抛到了九霄云外。林老虎的岁数虽说不小,但眼力和脑力还不错,一本几十页的小册子,一个多时辰,他就翻了两遍。

    “哦……不错!深入浅出,倒是有些门道,照着书上的法子,不仅滇铜能复起,这滇盐以后也能自给了,这样一来云南的财政也就会大大的加强,各省的协饷,也用不着了,不错!

    这些法子都试过吗?”

    事有轻重缓急,看了小册子之后,林则徐看到了大清富强的希望,不过掳了几个洋鬼子而已,这事儿与大清的富强相比,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船都扣在了两江,没有机械,怎么试?”

    “这件事儿本督应下了,怎么也能让那六十船的货物运到云南,但此事你有几成的胜算?”

    “胜算说不上,咱们杨家是商家,逐的就是厚利,这跟赌钱没两样,押中了挣个盆满钵满,押不中败了身家。

    如若这法子好使,登去还债的滇铜,四五年之内,咱们就会回本。如果煮盐的法子好用的话,两三年就能回本。”

    在商言商,现在李星沅扣押货船的事情,已经不是李星沅和杨家的事情了,而是杨家和朝廷的一场交易,朝廷放下一些权力,杨家复起滇铜。

    买卖成不成,主要看的是利益,现在林老虎就代表了朝廷,林老虎点了头,朝廷那边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事儿看着像是杨家勾结林则徐,与两江总督李星沅在官场较力,其实最根本的还在朝廷。

    利益放倒了规矩,那这事儿就能办,规矩放倒了利益,大家伙都要跟着倒霉。

    “兹事体大,容我想一想,你也坐吧!”

    用洋人的玩意儿,办云南的铜课,这事儿最好还是要瞒一瞒,不然清流们的阻力不小,瞒朝臣不瞒圣上,这也是个先决条件,林则徐现在估算的就是圣上的态度。

    “星斗,你说一说,你们杨家与李星沅结怨的事情。”

    李星沅的出发点,林则徐还没摸清楚,这事儿能不能瞒得住,李星沅也是个关键,现在船已经被扣住了,李星沅还没有发难,看来这里面的文章也不小啊!

    杨猛现在就是个信号灯,为了让林老虎能猜到李星沅的意图,来之前,杨猛和魏五、徐子渭,也谋划了一下说辞。

    “哦……此事尚有可为。”

    听了杨老三诉说的,李杨两家的结怨经过,李星沅的脉门,林则徐也大约的摸到了。

    说完了这句话,林则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首先就是杨家,杨家的出发点,现在林则徐也能基本看清,看来广州的潘仕成,在这事儿之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诱使杨家购买大批的西洋机械,看来抵押的滇铜,多半是潘仕成,为船厂募集银子的法门,好在这杨老三是个不守规矩的,知道掳几个洋人学东西。

    潘仕成给杨家画了一张大饼,而杨家图谋云贵川三省铜盐的巨利,乖乖进了潘仕成的圈套,按照这些分析,杨家接触洋务,倒是被动之举。

    潘仕成在广州建船厂,显然还想博取一份圣眷,之前他仿制的西洋轮船,被朝廷搁置,看来也是心有不甘啊!

    潘仕成的船厂,杨家的三省铜盐,还有一个可以视作盟友的李星沅,云贵、两广、两江、四川,合七省之力发展洋务,自己是不是也该最后顶一顶大清呢?

    云贵川三省的杨家,由盐及铜、由铜及铁;两广的潘仕成,由轮船及火枪、火炮;再加上两江李星沅在钱粮上的支持;杨老三为了牟利的举措,竟然为自己设了一个不得不入的局,为了大清,林老虎也决定入局了。

    杨家、潘仕成各自为政,自己和李星沅两厢扶持,官商合力促成洋务,趁清流们没有觉察的时候,先做出一个天大的政绩,堵住他们的嘴,那以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疆臣暗战(一)

    李星沅那边扣了杨家的货船,六十艘的数量,确实有些多了,船上装的什么东西,虽说大多数人不知道,但两江总督对碰云南红人的消息,却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

    李星沅的发到朝廷的折子也是一明一暗,明刀明枪直指杨家利用盐船贩卖洋货,暗地里却是一封措辞极为晦涩的密折,里面只是大略的说了一下杨家货物的种类,以及东西的用途。

    滇铜复起是件大事,作为疆臣李星沅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圣眷这个东西说丢就丢,没了圣眷想坐稳疆臣的位子,那也是相当困难的。

    而且自己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不能像毛头小伙子一般说话做事,明着的那份奏折,也是李星沅试探各方态度的饵食。

    云贵总督林则徐做事的手法,与李星沅一样,先是一本为杨家圈地辩解的折子。广和一案的余波未平,杨家在云南做的事情,也该让圣上知道,上次林则徐没有为杨家表功,也是怕杨家发展的太快,不受控制。

    广和一案,林则徐只是把广和在富民的劣迹报了上去,现在看来,也是增加杨家在圣上心中地位的时候了,李星沅那边一旦发动,势必会将矛头对准杨家的那六十船洋货,这事儿是谁也盖不住的。

    当朝的清流们,把西洋人视之为鬼,抵制西洋的一切东西,说的好些是为了除魔卫道。说的直白一些,这些清流才是真正的误国之臣,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名声和地位。至于国家和百姓。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清流们的势力不小。杨家单凭一个滇铜复起,还真不一定能扛住清流们的诟病。当朝至尊,崇仁孝之道,而杨家确实把仁义二字做到了极处,云南的事情,林则徐大多亲眼看过,没有杨家,云南早已变成了鬼蜮。

    虽说大势不可逆转。但皇帝在官场之中的地位,那绝对是至尊,只要杨家圣眷昌盛,道光一朝,就没有人能扳得倒杨家。

    林则徐自己就曾经倒在了洋务上面,里面虽说有洋人插手,但最终还是圣上那边开了口,自己才被发配西北边疆。

    云南是他林元抚最后的机会了,这些天林则徐也是一扫颓势,变成了初来云南之时的那头大清猛虎。

    林老虎暗地里的密折。写的极为详细,从杨家的善举。到杨猛治军有方,林则徐也不吝赞美之词,把杨家说成了大清的股肱之臣。

    在折子的前半段,林则徐也详细说明了云南的状况,以及杨家没有不臣之心的原因。云南多族杂居,想要在云南起事,很不容易,而杨家一些有悖常理的行径,林则徐也做了分析。

    杨家这些年为了云南的事情,耗费不小,赚钱就变成了杨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杨家赚的钱财,又大半投到了百姓身上,这在别的地方,就是收买人心之举,可在云南就是在做无用之功,一句夷性犬羊,一句山民桀骜,杨家即使有反意,在云南也成不了势。

    摘清了杨家,也是林则徐不得已而为之,里面有许多东西,他自己也有些不拿准,但为了大清的富强,有些事儿真的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杨家没有圣上的信任,那他的一切谋划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云贵总督的位子,他林元抚不可能一坐经年,而杨家就成了推动云南洋务的中坚力量,督抚是流官,杨家是坐地户,洋务不是一两年就能成事儿的,三五年的时间,哪一任总督也不会在任那么长时间的,所以杨家的地位,在三五年之内必须要稳!

    摘清了杨家,就到了林老虎诉苦的时候了,西北、东北的大敌峨罗斯;大清捉襟见肘的财政;各地纷纷扰扰的叛乱;伸手不见五指的官场;还有盘踞在海上的诸列强。

    林则徐先是把大清颓败的局势,大略的说了一下,这些东西,已经被翻烂了,大略的一提,就能勾起圣上的忧国忧民之心。

    数完了大清的颓势,林老虎话锋一转,就是歌功颂德了,西北边疆生擒反贼张格尔;为了让大清的百姓能够多些钱粮,圣上提倡节俭之风;庚子一役杀伐果断,革职查办了大群的冗官汰员,虽说下面的奴才作战不利,但大清雄主的气势却是彰显无遗。

    拍完了马屁,就是诉说滇铜复起之利,滇铜是大事儿,而借用西洋的技法除了能够增加滇铜的产量,如果这法子合用,还能大大缓解朝廷的银荒。

    云南不仅多铜而且多银,如果滇铜的产量,能够成倍的增加,滇银呢?

    一个巨大的画饼,在林则徐的折子之中,被描绘了出来,不谈滇铜复起对整个大清的影响,单单滇铜和滇银之利,就可以让云南试着办洋务。

    画完了这张大饼,林则徐又把自己的谋算说了出来,杨士勤、潘仕成、李星沅,云贵、两江、两广、四川,七省合力,只要滇铜成了,这七省就是大清中兴的希望之地。

    洋洋万余言,林则徐的这份折子,写了三个时辰,润色了三天,林则徐反反复复几十遍,一边读着自己的折子,一边揣摩圣上的表情,看一遍改一遍,延迟五天之后,这份密折才匆匆的上路了。

    “林老虎也算是揣摩透了圣心,这份折子一上,五年之内,杨家可以在云贵川三省随心所欲了。

    林老虎的这张的画饼,让人看着垂涎欲滴啊!不简单,果真是不简单啊!”

    林则徐的密折,杨猛没有翻看,而林则徐密折的废稿,却稳稳的躺在杨猛身边的桌子上,听了魏五对林则徐的评价,杨猛的脸上也有了喜色。

    “李星沅那边已经发难了,林老虎的这道折子上去之后。李星沅那边八成会销声匿迹。咱们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呢?”

    林老虎说的是一样儿。这个时候,杨家也必须站出来表忠心,至于如何表忠心,就只能让魏五来拿主意了。

    “今年的滇铜也该解京了,三爷这个时候进京最合适不过了。”

    魏五说完了,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进京?杨猛从来就没想过这事儿,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杨家人进京的时候,万一李星沅的折子,被朝廷允了,那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李星沅所提的私用盐船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朝廷借题发挥,自己进京再掉了脑袋多冤呐!自己这辈子才刚刚开始,许多好东西还没享受过呢!就这么挂了,忒冤!

    阴沉沉的望了魏五一眼,还有一点最重要。魏五这个建议,好像也藏着莫大的野心。自己去了京师,杨家就没了主心骨,万一自己陷在那边,杨家真就成了朝廷的恶奴了。

    “三爷,魏五已经熄了争斗之心,现在这个时候,老爷子进京,并不能表现出杨家的诚意来,最好法子就是二爷和三爷一起进京,在京城为二爷谋个差事。

    魏五听说三爷与二爷,在有些事儿上看法不同,京师是大清的重地,也是最为颓废之地,三五个月的时间,以二爷的心性就会极度的厌恶官场,到时候,这次李星沅针对杨家之事,也已经风平浪静了。

    三爷花些银子,在广州为二爷谋个官职就是了,广州的潘氏虽说是杨家的铁杆,但不得不防,二爷的心性不错,足够制衡潘老爷了。”

    魏五的话,也说到了杨猛的心里,自己的二哥是杨家的一个大麻烦,随着滇铜复起的推进,杨家的野心也会在三五年之内暴露。

    机器设备用上了,滇铜的产量就会成倍的增加,全数解京那是不可能的,杨猛对云南的控制虽说严密,但他也不能保证这事儿不被朝廷侦知,到时候就是杨家兄弟反目的时候了。

    魏五说的法子,虽说风险极大,但无疑是软化二哥的一个好法子,二哥反清,杨家才能反清,不然……

    “嗯……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下,李星沅之事虽说大局已定,但不可轻忽,李星沅与林则徐的动向,你们都要摸清楚。”

    挥退了魏五、徐子渭,杨猛便把秦子祺召了回来。

    “严密监视魏五,增强京师的人手,为他们多准备几条后路。”

    京师之行成与不成,还要看事态的发展如何,现在决定还为时过早,离开自己的地盘,这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件容易事。

    自复生以来,杨猛离开云南的次数只要两次,而目的地都是广州,一次是为了大哥,另一次则是为了云烟。

    与广州相比,京师显然不是杨猛该去的地方,太过危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杨家在云南是老大,可到了京师杨猛就是个瘪三,万一在京师得罪了什么人,云南与京师相隔太远,想跑都不一定能跑回来。

    但二哥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杨家两兄弟不合,一个是叛贼一个是忠臣,这事儿要是出了,无论对杨家的名声,还是对云南来说,都是个灾难。

    自己的亲兄弟都造自己的反,那他杨猛在云南又能有什么威严,杨家历经老爷子杨士勤,还有他杨猛十数年才打造出来的仁善名声,无敌之势,都会因为兄弟反目大打折扣。

    滇铜复起在望,杨家和朝廷之间的关系,也将慢慢的由融洽转向对立,留给云南和杨猛的时间不多了,而想要二哥,快速的转变对朝廷的看法,魏五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不想去做又不得不做,杨猛也被深深的困住了。

    李星沅身在两江,他的折子先林则徐一步到了京师,明面的折子,因为干系重大,军机们不敢搁置,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道光帝的面前,而道光帝看了密折之后,知道此事不是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事儿该如何处理,还得看看林则徐那边的说法,所以也没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密折奏事,除了道光帝外人很难看到李星沅的密折,而李星沅弹劾杨家私用盐船牟利之事,却在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

    六十船的洋货,虽说不知道有多少,能值多少银子,但想来是值不少钱的,杨士勤兼着三省的铜盐大使,这本就是个肥的淌油的差事,坐在肥缺之上,还不忘利用盐船敛财,许多人就犯了红眼病。

    京师是个官员汇聚的地方,但京师的衙门口,多是清汤寡水的职司,同样为官,很大一部分京官的品制要比杨士勤高得多,一个深处庙堂,一个身在边疆,处庙堂之高喝稀粥,身在边疆的却守着酒池肉林、金山银海,不管杨家做了什么,单单杨家的财力,就是京官们的仇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疆臣暗战(二)

    犯了红眼病的京官们,见圣上不发话,也在仔细的揣摩着圣意,广和之事是前车之鉴,想什么说什么那就是找死,云贵的林则徐力挺杨家是肯定的,这次要说什么话,要怎么说话,可是要仔细一些的。

    而李星沅的折子,虽说是在弹劾杨家,但只拿着私用盐船说事儿,有些明眼人,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对,杨家在云南圈地之事,上次也弄得不明不白,李星沅是做过云贵总督的,而且广和与李星沅一起任职云贵,杨家的事情,李星沅不可能一点也不清楚,这位的折子,看来里面的水分不少啊!

    私用盐船、大量圈地,这事儿杨家必定是沾在身上的,不然不会空穴来风,李星沅不提圈地之事,看来只是试探,他在试探云贵的林则徐。

    李星沅与杨家之事,还只是刚刚起头,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圣上是在观望还是在下套,现在还看不明白。

    有了上次广和之事的教训,京官们的联系比之前要紧密了一些,涉及满汉臣工争斗,汉官就要团结在一起,现在大清的汉官占了整个朝堂的**成之多,除了在各地驻守的八旗将领,其他的地界,满蒙官员,根本没有优势可言。

    自庚子年以来,满蒙诸臣死的死、罢的罢,留出了好大一批高位职缺,这几年圣上接连复起好几位被罢职的满官,这对汉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大清九大疆臣,满官和宗室官员,做个三年五载是平常事。坐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汉官能在一省总督任上。坐满三年的,那就算是圣眷昌盛了,仅坐一年的有之,做半年的有之,坐上去两三个月就调职他处的更多。

    这几年,满臣先是空出了两江,然后又让出了两广,九大疆臣。汉官的比重越来越高,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虽然汉官的总督之位做不长,但流官对大多数京官来说却是个大好事儿,总督的帽子大家轮流戴,个个都有了资历,以后的好处更多。

    满臣的凋零,加大了圣上扶植满臣的力度,刚刚过去的广和一案,留出来的空缺。大部分是被满蒙官员顶上的,现在又来了李星沅弹劾杨家之事。由不得京官们不小心翼翼的做事儿。

    私底下议论纷纷,朝堂上安安静静,李星沅的折子上去之后的反应,让李星沅的心慢慢的吊了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安安静静的朝堂,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贵的林则徐至今没有反应,就怕他憋得是杀手锏,而朝廷对他的两份折子的批示,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知道了!这事儿透着莫大的玄机啊!

    心里有些忐忑的李星沅,也选择了驻足观望,杨家的货船也被妥善的安置好了,李星沅已经大体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用项,事关滇铜复起,这些货物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停靠货船的两江水师船坞,也就成了重兵把守的地方。

    李星沅上了一道折子之后,就选择了偃旗息鼓,这也把京官们吓着了,疆臣第二的李星沅,对于杨家都是如此的忌惮,现在攻讦杨家,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星沅选择了观望,京官们同样选择了观望,而这个时候,林则徐的折子,才姗姗而来。明面上为杨家请功的折子,也是林则徐施放的一个信号,他林元抚保定杨家了。

    林则徐的折子一上,包括李星沅在内的朝廷官员,都长舒了一口气,林则徐不简单,这拖慢的折子,似是有意为之,如果在折子没到之前,有人重提广和之事,诟病杨家,这道折子,就是个杀手锏。

    林则徐的声音一出,许多人就准备偃旗息鼓了,大清林老虎可不是个好惹的,庚子年间跟着林则徐的倒了霉,与林则徐作对的更倒霉,林则徐在官场,做人方面无可指摘,做事方面虽说严厉,但有圣上撑着,想要扳倒林则徐并不容易。

    这几年林则徐屡次上书请辞,都被圣上拦了下来,现在这林则徐就是官场的亡命徒,对上他即使是胜了,也会在圣上心里留下不怎么好的形象。

    除了李星沅之外,大清的各大疆臣都选择了沉默,现在这世道,谁的手下都是一个烂摊子,现在与林老虎玩命,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各大疆臣不出面,杨家之事,就变成了林则徐与李星沅的隔空对战。

    林则徐强扶杨家,对李星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仁孝杨家这个名声太沉重,一旦被杨家站稳了脚跟,依着杨士勤有仇必报的性格,定不会与他李星沅善罢甘休。

    广和之事就是前车之鉴,广和一个不入流的小蚂蚱,杨家都能下死手,就别说身为两江总督,大清文帅第二的李星沅了。

    杨家不能倒下,但也不能就此大红大紫,林则徐的折子要是被圣上认可了,那杨士勤的封赏就少不了,现在杨士勤差的只是官阶,这次林则徐的谋划成了,说不定杨士勤就能以三省铜盐大使之职,问鼎云贵之位。

    有了滇铜撑着,杨士勤怕是会成为第一个可以连续很多年坐镇云贵的汉官,只要杨家握住了云贵川三省财权铜盐,那就是基本握住了这三省的财权,这么大的一个对头,还是要趁早打压的。

    林则徐亮明了态度,李星沅也摆好了架势,一道措辞极为严厉的奏折就发到了京师,负滇铜复起之大责,不务正业;挟铜盐之巨利,要挟朝廷;趁饥荒之时节,与民争利;杨家大逆不道!

    这封奏疏一上,京官们有了靠山,更有了纲目,借着李星沅列下的三宗大罪,他们就开始了对杨家的口诛笔伐。

    ‘知道了!’

    ‘查实再说!’

    ‘不可捕风捉影!’

    对于这些诟病杨家的折子,朝廷那边的回复相当敷衍潦草。这对京官们来说。无疑是个信号。可以放开手脚攻讦杨家的信号。

    每一场官场混战,都会有人倒下,有人起来,而京官们参与进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考校,无论是去处理杨家一案,还是说出了可用的方略,都是他们晋升的台阶。

    京官们攻讦杨家。却少了一个大势力的参与,那就是清流,清流的人数虽说不多,但影响力,却是仅次于军机的,他们不发话,显然是看到了事情里面的文章。

    这个阶段,就是李林两人相互试探摸底的阶段,什么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该打,都要在两人试探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现在就开口说话的。未免显得有些浅薄了。

    道光帝那边也是一样,林则徐画的那张大饼太过诱人,由不得道光帝不张口,可清流们和祖宗的法度,却是个障碍,该怎么做事,皇帝这边也需要考校一下。

    前次广和之事,也引起了道光帝的警惕,满臣凋零汉臣昌盛,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现象,但满蒙诸臣,多不可用,宗室之人无才无德,数遍了大清,在满人之中想找几个督抚之臣,很难!

    借广和之事,打压了一批汉臣,可这个还远远的不够,汉人的数量太多,读书人更多,每次论战结束,都要有不少人落马,淡化处理李林争锋,也是道光帝御下的手段之一。

    林则徐这些年频频称病,这是真老了,道光帝也深有同感,自打过了六十,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每天吃的汤药不少,可这身子骨,就是不见好。

    林则徐画的那张饼,让道光帝觉得,他们这对老君臣还能再搏一把,为大清的中兴再搏一把!

    大清的颓势已现,这几年各处不是饥荒,就是叛乱,祖宗的基业摇摇欲坠,汉官起势就在眼前,若是没有广和之事,林则徐之请,道光帝不一定会考虑,可广和一案,汉官想进一步抹黑旗人,这个让道光帝提高了警惕之心。

    祖宗基业,不会败于洋人之手,只会败于汉人之手,虽然表面上说的是满汉一家亲,可背地里满汉征伐,自大清立朝以来,就没有一天停下过。

    作为旗人的领头羊,道光帝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一天不如一天的身子骨,也在催促着道光帝做些什么。

    储位的人选,道光帝心里已经有谱了,可大清的江山他心里没谱,银荒、饥荒、民乱、汉官,都是压在他胸口的大石。

    云南的事情该怎么办,不能和军机们商议,只能找一些宗室之人商议,大清的江山是爱新觉罗的,只有宗室才是忠心不二的。

    和宗室们商量这事儿,也简单,说洋务道光帝也不在行,说说滇铜复起之后,能给朝廷多少银子,云南的铜矿、银矿,现在可是很硬的菜。

    一场茶话会,这糕点刚咬了一口,事情就定了下来,掌握实权的宗室们,虽说不怎么成器,但还是会算数儿的,朝廷搂钱就是给他们自己搂钱,朝廷有了钱,也少不了他们的那份儿,在什么狗屁洋务上磨豆腐,那是呆瓜、傻蛋们干的事儿。

    “这事儿,记在心里就成了,漏出去把事情给败了,对谁都没好处,时辰差不多了,都跪安吧!”

    其实这事儿,道光帝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论,问问宗室们,不过是图个安心而已,看来自己这个皇帝,也要装聋作哑一回了。

    林则徐是即将退位的老臣了,他激进一把到没什么,而且林则徐不善交际,也是朝廷之中,势力最小的疆臣,涉及洋务,交给林则徐来办,最好不过了。

    败了,借机让他隐退就好;成了,洋务之风也可以刹的住,林则徐功成身退,朝廷杀几个、罢几个鼓吹洋务的官员,再下一道谕令,大清还是之前的大清。

    道光帝对林则徐奏疏的批示很简单,‘提一下西洋的法子’。

    林则徐那边的头绪理清了,接下来就是两江的李星沅,李星沅年富力强是个干员,他的态度也是道光帝最为在意的。

    两江总督,大清文帅第二,直隶的缺现在还是旗人的,往后几年,这李星沅就是汉官的掌旗之人,他的态度激进与否,也决定了他之后的前程。

    李星沅与林则徐不同,这位在朝中的枝节不少,李星沅的态度,会左右很大一部分汉官的态度,他要是过于激进的话,借着杨家之事,就要直接把他拔掉。

    道光帝给李星沅的批示更为简单,就仨字‘放了吧’。

    林则徐、李星沅两人接了批示,都是一脑门的官司,提洋务,势必引起清流们的攻讦,该怎么提,把林老虎给难住了。

    而两江的李星沅,看了批示,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不明不白的批示,玄机也大得很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疆臣暗战(三)

    提一下洋务,对林则徐来说也是大事儿、难事儿,这事儿说不好,说的不能赢人,那以后洋务的路子就难走了。

    杨老三给他的小册子,虽说不错,但上面的东西,都是预想的,没有现成的玩意儿摆出来,未免有些不尽不实,容易遭人诟病,事情没做就表功,这是个死穴。

    细细琢磨了一番之后,林则徐把杨猛请到了总督府。

    “星斗,李星沅之事难办了。”

    一见面林老虎就一脸的丧气,杨猛心里也打起了鼓,事情都在意料之中啊?难道是道光那里出了岔子?

    大清朝廷上下,虽说利益纠葛繁复,但皇帝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使用西洋的法子开矿,只有杨家和林则徐支撑,大清的其他官员,应该不会搅和这潭浑水,即使有支持的,那官职也高不了。

    如果大清的重臣们都重视洋务,大清也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杨猛以前也听魏五说起过,许多东西康乾时期就到了大清,朝廷怕汉官过分的壮大,所以在搁置了西洋的许多好东西。

    不说别的,就一本宋朝的《梦溪笔谈》,西山书院为了弄到全套的书籍,竟然远赴东瀛诸岛,在大清找到的不是伪作就是残本,几百年前的东西,都要禁绝,可见旗人提防汉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可是圣上那里不许?”

    道光若是给云南下绊子,还真能绊云南一个跟头,这事儿如林老虎说的一样。确实很难办。

    “不是。圣上倒是没说什么禁止话。但让我稍稍提一下洋务。可这洋务在清流们的眼中,是鬼蜮伎俩、是洪水猛兽,本督要是提了洋务,朝廷清流们,就是一块跨不过去的绊脚石。”

    圣上的要求真实难住林则徐了,这事儿他本想着悄悄做的,看来圣上那边也有别的谋划,这是要试探李星沅啊!

    但是试探李星沅与滇铜复起的重量。显然是后者更重要一些,事关朝廷的富强,与考校疆臣联系在一起有些……

    “滇铜之利,也打动不了清流们么?用了西洋的法子,三五年之内,滇铜恢复千万斤的量,轻而易举!咱们使使劲,三五千万也不是难事儿,他们为何要下绊子呢?”

    杨猛对大清的清流们,实在是看不懂。这洋务并不碍着他们的升迁,为什么要处处掣肘呢?难道把大清搞败了。对他们有更大的好处吗?

    “迂腐之人,怎可视之以利,他们看中的是祖宗礼法,而不是朝廷的昌盛与百姓的富足,依着礼法的都是好事儿,不依礼法的都要抵制。

    西洋之人在他们眼中就不是人,金发碧眼与猴子无疑,你想想看,让他们跟着猴子学本事,这不是辱没了他们吗?”

    对此林则徐也很是无奈,当初轮船,清流们是怎么说的,遍杀浮萍与虫豸,破坏大清的风水地气,都是读圣贤书的,典籍里明明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直说,可清流们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话亏他们说的出来!

    “那怎么办?滇铜需要那批货,实在不行,咱们就让滇西三镇的绿营赴两江,把那批货抢回来。”

    杨猛说这话,也是要试试林老虎对杨家的态度,他要是略了过去,那事情就难办了,他要是训斥自己,刚刚的话,就是在试探自己。

    “混账东西!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这官场不是绿林,做事情要讲规矩,你打过去简单,可打的是朝廷的脸,李星沅虽说与咱们对上了,但他在两江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你打过去他打过来,这就叫国将不国。

    你这孩子,心机倒是有些,但脾气太过暴躁,不读书、不识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现在也是两镇的总兵官了,也该读写书、识些字了。

    等你性子稳了,将来做个提督什么的也算够格儿,这些天就跟着我读写书吧!”

    林则徐在操心提洋务的事情,杨猛胡言乱语,他只当是这位担心自家的买卖受牵连,说些气话而已。

    “那怎么办呢?这批货弄不回来,滇铜复起的时间就要大大的拖延。”

    “货应该已经被放行了,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提一提洋务,该怎么提,你有什么方略没有?”

    “洋务无非就是轮船、大炮,大炮咱们造不了,轮船倒是可以试试,广州的潘大人不是建了一个船厂吗?咱们过去瞧瞧,要是有现成的轮船,咱们就买上几艘,管他运多运少,先把船开到京师再说。

    这不就是洋务吗?滇铜运输也是件极为耗费银子的事儿,各省的协饷多半都是用在运输上了,几十万两银子,总该能买几艘轮船了吧?

    这几十万两银子花了,一年就能回本儿,一年省几十万两银子,不仅解京的滇铜数量会多上不少,各省协饷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的。

    这轮船一到,看那帮子夫子,还怎么说话,咱们就用轮船,抽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内河轮船,广州的潘氏船厂,一艘也没造出来,但是用云烟在米利坚换了二十艘内河铁壳轮船,为了这二十艘轮船,杨猛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

    依据长江水道和大运河的宽窄、深浅,杨猛专门买了这批载货量小、吃水浅、速度快的铁壳内河船,现在这些船正在广州的船厂,改造、加固甲板,以便于装炮。

    而且小型驳船的图纸,杨猛也给广州那边发了过去,那边也试过,一艘铁壳船能拖着五六十吨的小型驳船正常行驶,驳船不仅能装载行船的煤炭,还能多少装载一些货物,今年的滇铜。杨猛本就打算用这些船来运输。林则徐提出洋务这个问题。也刚好遂了杨猛的心意。

    为了把这二十艘内河船从米利坚到广州。杨猛也花了大价钱,途中遇到风浪沉了六艘,这个损失杨猛得担着,而开过来的费用,也是十几万两天价,内河船当做海船来使唤,不是不要命死要钱的,谁会开着这样的船漂洋过海呢?

    “好!好!!这个法子好!!!你亲自去一趟广州。看看那边有没有轮船,如果有的话,就先弄上几条,咱们这次就开着轮船解铜。

    等等……你先不必着急,先问一下广州的潘仕成,有没有船,如果有的话,咱们再谋划此事不迟。”

    林则徐也是被难坏了,竟然把广州的潘仕成给忘了,有些东西。还是他先谋划的,没想到谈到买卖。这杨老三的脑子如此灵光。

    “前次,广州的潘大人也隐晦的提过此事,好像我家老爷子那里和他有书信来往,只是这轮船不被朝廷认可,咱们也不敢轻易的购置。

    开矿的玩意儿,可以偷偷的用,可这轮船的烟气很大,走在江面上隔着老远就能瞧见,这么犯禁的东西,咱们之前不敢用啊!”

    这些事儿,在轮船到广州的时候,杨猛就算计了好多遍,潘仕成也写了几十封各种各样的书信,预备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对付林老虎的,现在看来前期的准备,没白做。

    “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先弄一个重启制造轮船的奏疏上去,试试清流们的反应,想来两江的李星沅也会参与进来。

    让你家老爷子也准备准备吧!我与李星沅换过手之后,就该他上阵了,李星沅现在不是大敌,清流们才是咱们大敌。

    我与李星沅的斗法,只是官场上耍的戏法,而清流们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李星沅攻讦咱们,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在这件事儿上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不要与李星沅辩驳。

    你们杨家要做的就是博取圣眷,咱们,就是你们杨家、本督与李星沅才是一伙的。与清流们对战,咱们在明,李星沅在暗,而圣上才是决定胜败的筹码,只要杨家有了圣眷,这事儿**不离十。

    圣上那边行事,大抵应该是先抑后扬,别出怨言、别喊冤、别叫苦、表表忠心,埋着头干活,就是你们杨家博取圣眷最好的法子。”

    给杨老三说这些,林则徐一是想教导一下这位时而暴躁,时而精明的后辈;再一个就是提点一下杨家,这次对上清流们,林则徐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必要的枝节,还是提前斩断为妙,万一杨家露了破绽被清流们诟病,不符合林则徐在云南的布局。

    “李星沅和咱们是一伙的?您老不是在说笑吧?要不是这挫货,咱们能忙成这样?”

    “挫货……怎么说话呢?回去好生想想吧!你小子还太嫩,在官面上行走,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林则徐是个矮胖子,杨老三这话就有些指桑骂槐了,但心里有了章程,林老虎的心情不错,点拨了杨猛一下,就让他退下了。

    林则徐重启轮船奏折,果然是引起了清流们的反击,林元抚误国误民之说,将近十年之后,再次在朝堂响了起来。

    而两江的李星沅,这次却没有选择与清流们一起攻讦林则徐,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好话,轮船大清造不了,要买只能花银子,从洋人处购置,大清正值银荒,哪还有闲钱来买这些个玩意儿。

    另一方面,李星沅也没放弃对杨家的攻讦,这次他主要抓的杨家私用盐船的小辫子,这个是实实在在的,而圈地则是顺带着提了提,至于要挟朝廷,就没有再提了。

    李星沅的态度,确实影响了一大批京官的态度,随大溜也是官场的陋习,与清流们比起来,李星沅的价值要大得多,清流是什么玩意儿,就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痛的呆瓜傻蛋,误事儿他们一个顶八个,办正事、谋前程,他们跟傻子差不了多少。

    林则徐孤军奋战,李星沅拉走好大一批官员,清流们妄图掀起大势,碾压林老虎的想法,被李星沅的一道奏折轻易的化解了。

    而大清的宗室们,则是在暗地里压住了满蒙诸臣,军机诸臣也大概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变成了一堆锯嘴儿的葫芦。

    论战之中的诸人,林则徐代表了汉官中稍显激进的一部分,而清流们算是守旧的一部分,李星沅带着的那批,算是半新不旧的墙头草,天下三分,道光帝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这次的事情,林则徐做的不错,李星沅做的更好,只有那帮子清流,掐着腰说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的功夫,道光帝打心眼里也不待见这帮子清流。

    天下大势在握,道光帝也是神采飞扬,事情的结局已经定了,现在就是看汉官们耍猴戏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疆臣暗战(四)

    林则徐受了清流们的攻讦,也是不甘示弱,一份论洋务之利疏,直接就拍在清流们的脸上,而这份奏疏之中,独独缺了轮船之事,林则徐与清流们开战,也算给他们留了一条后路。

    林则徐这人算是两袖清风,在做人上面无可指摘,抓着洋务误国误民之说,皇帝不发话,清流们也骂不死林则徐,缺了朝臣们的支持,清流的力量大打折扣。

    军机是股很强悍的势力,但清流们平日里也没少难为军机,虽说清流领袖也在军机为臣,可在洋务之事上,大部分军机,都不想掺和清流们的烂事儿。

    不是他们看好洋务,而是他们摸到了道光帝的脉门,云南之事,涉及滇铜复起,现在道光帝,和那帮算计杨士勤、林则徐的军机,都要看结果,至于过程,用西洋的法子还是大清的法子,他们真不在乎。

    军机们不透气,清流就把眼光放到了李星沅身上,李星沅多精啊!一句与杨家有隙,非要扳倒杨家,就把清流们递来的橄榄枝给挡了回去。

    军机们不支持,李星沅不入伙,清流们这才反过来拉拢京官,可这个时候,多数的京官也反应过来了,军机们闷不出声,李星沅抓着杨家死缠烂打,林则徐顶着清流们硬捍,清流们抓着洋务说事儿,能说了算的圣上也躲在紫禁城看热闹。

    朝廷的各方势力,各打各的套路,这么个乱局。该不该进去掺活。京官也有自己的取舍。精明的跟着李星沅不疼不痒的瞎起哄,激进的策应云贵总督林则徐,浅尝则止的谈谈洋务之利,半生不熟的则是直接称病闭门不出,愚钝的那些,就谁也不帮,傻呆呆的跟着看戏。

    李星沅不攻讦洋务,就是在帮助云南。清流们的实力虽说不小,但没有京官们襄助,他们想压住挟着安定云南之功的林则徐,也不是很容易,口诛笔伐说的吓人,但定不了罪,那就是白费唇舌,缩在紫禁城的道光帝,就成了事情的关键。

    清流们屡次上书,要治林则徐误国误民之罪。可道光帝却耍起了把式,偶感风寒称病宫中。什么折子也不批,什么奏疏也不看,清流们傻眼了,要说清流们没脑子,也算不尽不实,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还真不是傻子。

    皇帝、两江、云贵,这是合起伙来坑他们这帮子耍嘴皮子的,云贵的林则徐出主意,两江的李星沅扯后腿,紫禁城里的皇帝看戏,他们这帮清流就是耍把式的猴子。

    现在攻讦林则徐的折子还不是那么疯狂,一旦有些话越了雷池,就该是看戏的收拾演戏的了,大局已定看来,林则徐提议购置轮船的事情,他们不能再掣肘了,不然就要危及身家性命了。

    事情的结局到了大多数人都能看明白的时候,也就渐渐接近尾声了,李星沅揪着杨家不放,林则徐明里暗里保着杨家,清流们抓着洋务不撒手,林则徐则是硬碰硬的毫不客气,京官们或明白、或糊涂,也跟着走了一遭。

    事情的结局,以道光帝出头而结束,实力最弱的林则徐,在李星沅手里吃了点小亏,杨家私用盐船,搁哪都说不过去,但皇帝打的板子,还是有分寸的,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杨士勤先是被贬职、罚奉,然后就是暂署云贵川三省铜盐大使,里里外外,林则徐与李星沅一战面前算是平手。

    林则徐与清流们一战,却是稍胜一筹,大开洋务之事肯定不会被通过,购置轮船往京师解铜,却被朝廷默许了,但是有一条,那就是朝廷没有银子划拨,购船的资金需要自筹。

    京官们则是白忙活了一场,谁也没捞着好处,谁也没受到责罚。

    清流们这次却是扮了一回牲口,被李星沅和林则徐还有紫禁城的道光帝,好好的溜达了一趟,该反对的没反成,该帮忙的没帮成。

    两江的李星沅,虽说赚了,也只是小赚一笔,靠上杨家的谋划算是成了,但打压杨家的谋划,却是无疾而终,暂署官职与罚奉,对杨士勤来说无关痛痒,只要去年的滇铜,顺利的解进京师,说不定圣上还得给他加官进爵。

    引发此次疆臣暗战的杨家,也算是吃了点小亏,沉江的一千多条火枪,只捞上来三百多条,至于老爷子杨士勤的贬职暂署与罚奉,有没有都是一样,这个不算损失。

    收获最大的就是看戏的道光帝了,稳坐紫禁城看戏,让清流与李星沅结仇,让清流与京官们结怨,党争的头算是开了,满臣无力遏制汉官,就只能让他们内耗了,虽说党争误国,但也好过汉官的实力过分坐大。

    分化汉官的谋划成了,滇铜复起之事步入正轨,但杨家在道光帝的心里,却留下了阴影,六十船洋货,不声不响的就到了大清,这杨家的胆子未免有些大了,先不说是不是林则徐撺掇的。

    这事儿,不论怎么样,杨家的杨士勤都该给朝廷发个折子,即使这事儿扎手,也该悄悄的发道密折,不请不问就擅自做了决定,这个可不是忠臣良将该做的事情。

    因为杨家牵着滇铜复起的重责,道光帝这次只是小惩了一下,在看到今年解京的滇铜之前,杨家还是不能大肆打压的,但以后该怎么做,道光帝的心里,也多少有些章程了。

    杨士勤终不是正途上位的官员,性子有些张狂了,而且杨士勤的器量不怎么样,属于有仇必报的,对旁人有仇必抱,对朝廷呢?

    在这次的官场大戏之中,杨家不出头、不做事、不表态,也让道光帝,在心里给杨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摄滇铜之巨利,还在云南大肆圈地,虽说挂着赈灾的名头。但还不是为了私利?私利重过朝廷。杨家不可大用啊!

    而事情的另一个参与者。广州的潘仕成则是被各大势力,故意的忽略了过去。

    李星沅扣押的那六十船洋货,不可能凭空出来,货主是杨家,那牙商是谁?东南沿海的徽潮商帮?还是西北之地的晋陕商号?这个事情不论是道光帝还是满朝的文武,但都不会去提的,这些商帮,看着不怎么起眼。可朝廷纳捐的官员,有多少是他们的人,这个谁也不清楚,清算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做的,风险太大!

    而在广州城建船厂的潘仕成也是一样,这货本就出身潮州商帮,虽说在清流们眼中,潘仕成属于汉奸之流。但对付他、定他的罪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潘仕成这样的官商,只有不触及一些棘手的问题。只要还有钱,那他的地位就不会改变,他结交的文武官员,虽说不是什么铁杆的关系,但发一发力,也足够震动朝野上下。

    林则徐提出了轮船一事,也是在变相的支持潘仕成,两广新督徐广缙,本身就与潘仕成不清不楚,两江的李星沅,近在咫尺也是不闻不问,有了疆臣的支持和放纵,这潘仕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要打就打落水狗,呲牙咧嘴的恶狗,清流们也不会轻易招惹的。

    还有就是轮船这个物件,以前道光帝是支持的,林则徐单独把轮船挑出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诟病皇帝,那可是大罪,仅这一条,林则徐就能保证清流们的败局。

    而皇帝金口玉言,以前说的话,他也不会轻易的坐回去,这也是林则徐的底气所在。

    这场疆臣暗战,除了被动参与的清流和京官,发起者李星沅和应战者林则徐,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而统摄大局的道光帝,也算是赚了一笔横财。

    李星沅扣押的六十船机械到了云南,并不代表这场暗战已经结束了,摆在杨家面前的还有一道难关,那就是朝廷。

    先是广和一案,后是李星沅扣船,杨家虽然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空穴来风必有起因,这事儿不言不语的杨家,还欠朝廷一个交代。

    “魏先生,这事儿接下来该怎么做?”

    见识了一场大清官场高层的争斗,杨猛也是受益匪浅,上层的脚力,看着烟火不兴、云淡风轻,可里面的弯弯绕,却是纷繁复杂,看不清局势,说错话、办错事儿,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对于林则徐、李星沅、魏五,在官场上的手段与眼力,杨猛也确实佩服。

    一句话,一个暗示,大家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些官场中人,在这些方面耗费了太多的心机,要是把这些心思用到做正事儿上,大清何至于此?

    虽说不怎么看得上官场征伐,但杨家现在也是棋盘之中的一枚棋子,想要不断的壮大,就要依着路子来,有些事儿还是要做的。

    “圣上必然在质疑杨家,现在咱们要做些事情,应对以下了,上策三爷和二爷,解铜进京;中策老爷子上书,表一表忠心;下策该怎做就怎么做,不闻不问。”

    李林一场暗斗,魏五也找回了当年的感觉,虽说离开中枢已经十几年了,但道光帝的手段、心机,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多大的长进,揣摩圣意,魏五并不次于林则徐和李星沅,道光帝对杨家的看法,他也猜了个**不离十。

    “解铜进京的时候,咱们要是弄个铜铸的万里山河大摆件,你说效果如何呢?”

    媚上,这事儿后世的人,也学到了极致,溜须拍马,也是杨猛比较拿手的,没这些手段,有些地方的关节是打不通的。

    “圣眷昌盛,那是肯定的,林老虎已经给杨家安排好了路子,他不让杨家说话,也是有考校的。

    含冤忍辱忠心做事儿,这就是他给咱们安排的路子,圣上老了,老人最重感情,林则徐对圣意的把握,也是炉火纯青的。

    三爷这段时间还是准备进京吧!即使咱们不去,林老虎也会逼着咱们去的。

    他那里八成会让三爷解铜进京,三爷不妨把二爷也一起带上,这不仅是对朝廷表忠心,也是蒙蔽林老虎的手段。

    现在看来,林老虎已经决定支持咱们了,打消他的疑虑,咱们的合作才会亲密无间。”

    李林之争,看着是场共赢的大戏,但最终道光帝、林则徐、李星沅,还是成了杨家手里的一件工具,只要杨家把收尾的活计做好,那以后杨家朝廷就有了最为雄厚的支持。

    办好了滇铜之事,总督、巡抚、提督,杨士勤、杨毅、杨猛,杨家一门三疆臣的盛况,指日可期。有了这些官职,杨家蚕食云贵川三省,谋夺藏边,进军甘陕,在官场上的阻力,就会小上很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度赴粤(上)

    双督暗战,草草了事儿,对目的达成的林则徐和李星沅来说,是好事,对杨家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儿了,秋后算总账,这账算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卸磨杀驴是朝廷惯用的伎俩,,现在确实到了杨家做事的时候了。

    听了魏五的三策,杨猛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头,眉头揉开了,杨猛打定了进京的主意。这趟差事儿,不仅仅是为了给杨家争取些时间,也是为了能让二哥杨毅,与杨家融为一体。

    兄弟阋墙,对杨家的危害太大,二哥杨毅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兄弟相争的影响太坏,自己的亲兄弟都用不了,还谈什么囊括四海?

    “魏先生,你给我筹备一下进京的事情吧!需要注意什么,要向那些人卖好儿,你给我弄个章程出来。还有我二哥那里,你掂量着给他谋划个前程,这个要先一步弄出来,我好让京师的人手提前铺路。”

    说这些话时候,杨猛直勾勾的盯着魏五,而魏五却耷拉着眼皮,老神在在的开了口:

    “卖好儿?这个倒是没必要,现在京师的官员,多半不是与我们一路的,有事的时候,给他们些好处就是了。

    注意的东西,也不多,只要三爷到了京师,遇到下边的人表现的张狂一些,见了圣上,表现的局促一些也就是了。除了圣上,就是遇到宗室也是一样,该让的也不能让,不该抢的也要上去抢,说白了表现得唯利是图就好。

    至于二爷的差事。理藩院就不错。让他看看大清的器量。几个月的时间,保管二爷对朝廷灰心。”

    说完了这些,魏五才睁开了眼睛,稍微与杨猛对视了一会儿,又耷拉下了眼皮,脸上微微的笑意,好像在讥笑着杨猛的疑心。

    “嗯……进京的事情,就这么着吧!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要提前说。

    滇西那边的事情大抵上平顺了,过些日子,你带着明湖书院的一批人,去滇西办学吧!滇西各族的适龄儿童,都要入学,这是件大事,你要办好了。

    各族头脑精明年轻人,你也可以选一批回来,现在云南人事上的空缺不小,在这些人之中。选一些合适的,填充到滇西各处。

    先前在滇西办的女子学堂。你也留意一下,有些时候男女之别,也可以忽略,就想芷晴一样,有她在我身边,我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之前江树先在明湖书院教的那批学生,也要带过去,让他们勘探滇西的地形,霁虹桥那样的通道,不能仅有一处。”

    魏五刚刚的表情,算是正常,但杨猛心里还是对他有些提防,解铜进京,人手肯定不能多带,把自己置于险地,杨猛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昆明和宜良人多眼杂,并不是监控魏五的好地方,而滇西路途艰难,把魏五支到滇西,能更好的监视他。

    “知道了。译书馆的那批洋人,被困得时间太久,纷纷要求离开,这事儿三爷怎么看?”

    便宜女婿杨老三对自己的提防,虽说在情理之内,但自家的小囡都交给他了,至于这么不信任自己吗?

    心里有气,魏五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冷淡,明湖译书馆的那批洋人,被杨老三耍了一年多,也耐不住寂寞,频频表示,要离开云南。

    “由得他们,这几天要是有机会,就把他们送回广州,云南的大局已经有了雏形,愿意留下的就让他们留下,不愿意留下的,老子也不强留,无非他们接触的东西不多,现在老子也不怕他们泄密。”

    有了壬雷斯和柯尔特这两个米利坚盟友,明湖译书馆的传教士们,也显得有些鸡肋了,这些人有的被威胁过,有的还吃过同类,也是时候让他们回去,模模糊糊的给列强各国,描述一下云南了。

    打发走了魏五等人,杨猛沉思了一会儿,才吩咐魏芷晴,把潘仕成以前的信件整理了一下,看来自己第三次赴广州,也是势在必行了。

    “爷,我父亲年纪大了,此去滇西鞍马劳顿,就不能体恤他一下啊?”

    将整理好的信件递给了杨猛,一身男装的魏芷晴,也是大发娇嗔。

    “你老子只是累些而已,爷去京师,可是把脑瓜子别在裤腰带上,你说是累累你家老爷子好啊?还是继续守寡好?”

    云南知道杨家的谋划,而又心存反意的只有魏五一人,这个威胁太大,杨猛可不能置之不理,原本他的意思是想囚禁魏五的,等自己安全回来再放了他,若不是体恤魏芷晴,魏五哪会有赴滇西做事儿的机会?

    “这么严重啊!芷晴多嘴了。”

    一听危及性命,魏芷晴直接就把胳膊肘拐出去了,望着她满心忧愁的样子,杨猛也微微的点了点头,魏五虽说奸猾,但生的女儿确实不坏!

    “人之常情嘛!随我去总督府走一趟。”

    林则徐把路子铺好了,剩下的就该杨家使劲了,这次弄出了轮船,自己的岳父潘仕成那边也该顶一下,若是能把他顶到广州巡抚的位子上,那就最好不过了。

    林则徐这几天也是心情大好,心里有了希望,满身的病痛也烟消云散了,被李星沅扣下的那批西洋机械,已经在盐津下船了,真正的洋人机械什么样,林则徐也没见过,这次也不知能不能开开眼界。

    听到差役的禀报,林则徐脸上又是一喜,杨老三现在就是他与杨家之间的桥梁,杨老三来总督府,八成是轮船的事情有着落了。

    “带他去翠湖边上的亭子等候。”

    理了理身上的便装,满脸红光的林则徐,走出了总督府后堂。云南的事情已经眉目清晰了。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标下。参见总督大人。”

    等在亭子里的杨猛,见林老虎来了,拍了拍袖子,装模作样的就要参拜,却被林老虎挥手止住了。

    “行了吧!既然没那个心思,就别玩虚的,惹人厌烦就不好了,该跪的时候跪一下。私底下抱拳就是了。

    过些日子找个熟识礼仪的人教教你,以后用得着。”

    果然如魏五所料,这林老虎真在谋算着,让他进京呢!林老虎说话做事极为谨慎,不会说些没用的废话,看来进京也是势在必行了。

    “大人,广州的潘大人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轮船还真有几艘,但现在还不是咱们的,现在那些船还在米利坚洋商的手里。那边给的价格不低。这事儿,究竟该由谁来做呢?”

    轮船解铜之事。是林则徐一手搞定的,该怎么做,都得听这位大人的。杨猛把话说完之后,就将潘仕成的信件递了上去。

    “嗯……十五万两一艘火轮,这价格可是不低,潘仕成这买卖做的倒是简单,倒到手一艘火轮他得赚两三万吧?

    这事儿就由你杨家接下吧!潘仕成那边我给他封书信,有些事儿,大家伙合力才能做成,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赚什么便宜了。

    还有一事,你们与洋人交易,用的都是现银吗?”

    十五万两一艘的天价,也就在大清能有,因为之前购置过西洋战船,林则徐对于船舶的价格还是有些底儿的。

    杨家是商家,潘仕成也是商家,杨家的状况,林则徐清楚,滇铜、赈灾、买地,杨家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若不是为了滇铜,潘仕成那样的人,还真入不了林老虎的法眼。

    一艘船十几万两,要想凑够运输滇铜的船队,也得百十万两上下,朝廷正值银荒时节,这大量的金银外流,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大人体恤,这事儿我们杨家接下了。购置洋货,我们这边多不用现银,云贵川藏的土产,足够置换洋货了,如果赶上时机合适,在江南等地购置茶叶,还能小赚上一笔。”

    大清的银荒,主要是因为鸦片,自打十五家商盟建立之后,大清的白银外流,已经大体上被遏制住了,而杨家每年还能从云烟的贸易之中,弄上几百万的金银,这些事情都在悄悄的发生,过不了多久,也将变成麻烦。

    “嗯……那这现金现银外流之事,源自哪里,你能说的上来吗?”

    有些事儿,林则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杨家老三,做别的事情有些莽撞,但在经商的事情上,说起话来有礼有节,思虑非常之缜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看来老天也想让行善积德的杨家,过上大富的日子啊!

    虽说林则徐有时也指责清流们,以破坏风水之说抵制洋务,但他也是个迷信的人,不然仅凭一句山向不利不能遽葬,林老虎也不会把郑夫人的灵柩一停就是大半年。

    大清的白银外流,弊病出在哪里,林则徐很清楚,鸦片二字摧心肝啊!

    “这事儿啊!当然说的上来,贩烟土呗!这事儿按我的意思来,就是动用大军抓着就杀,杀完之后抄家灭族,这里面可是很有油水的。”

    说起鸦片,杨猛也有些无奈,东印度公司大半的鸦片都被他截了下来,可大清各地的鸦片生意,还是如火如荼的在做着。

    云南的鸦片种植,已经被打压的差不多了,可四川、贵州、广西等地,却成了种植鸦片的大省,鞭长莫及、望洋兴叹,就是杨猛的无奈。

    “你啊!这话也是随随便便能说得?这些话,以后谁问起来,都要装糊涂,该怎么说?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不擅长、嗯嗯啊啊就是回答。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然潘仕成那边有了轮船,你就带上二百督标去广州公干吧!这事儿一定要办的稳妥,沿途不可另生枝节。”

    这次滇铜解京,林则徐真是打算让杨老三带队,这次让他去广州购船,也是为了让他熟悉一下轮船的性能。

    “标下遵命,不知什么时候动身?”

    果不其然啊!林老虎里里外外都在指点着自己,看来解铜进京,就是自己想推脱也推脱不掉了。

    “越快越好。记住!购船的时候,一定要问明白吃水的深度,长江还好些,大运河这些年有些地方淤塞,吃水太深的船舶无法通行,你选购的船舶,一定要能行进京师的码头,不然一切都是白费。

    时间上也不能耽搁的太久,这次解铜事关重大,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洋人蒙骗了。”

    对于轮船,林则徐也有一定的了解,火轮行进内河水道,说说很简单,可里面的学问可是不少,这次用轮船解铜,无非是个幌子,让朝廷看看轮船之利,才是最根本的。

    至于能装载多少滇铜,那就属于无所谓的事情了,只要轮船开到京师,那这事儿算大功告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度赴粤(下)

    从林老虎那里拿了公文和兵票,杨猛出了总督府,直奔西山而去,赴粤、解铜,自己可能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呆在云南了,西山是云南发展的中枢,必须要安顿好。

    到了西山杨猛跟着葛仕扬转了一圈,现在的西山,除了铁厂和墨厂还算是工厂之外,其他的地方,就跟实验室差不多少,一间间房子里全是在研究各种技术的小团队,金发碧眼的洋人,也多了十几个。

    “葛师傅,那些可是传教士?”

    对于传教士,杨猛打心里不喜欢,他们这不是在传教,而是在搞文化侵略,培植汉奸。大清的地形地貌、资源矿产,是他们最关注的的东西,友好?糊弄傻子还差不多。

    “有几个是,有几个不是,化学不是我所擅长的,请他们过来,也是没有办法。”

    清国,这个远在东方的大帝国,也让葛仕扬感到深深的震撼,随着西山书院慢慢的步入正轨,葛仕扬对这群黄皮肤、黑眼睛的东方人也越来越敬畏,时隔几百年,在一些技术上,清国依旧占有优势。

    但化学在清国却是一片荒土,西山书院在发掘的许多技术,都需要化学的支持,而在化学方面,葛仕扬也不是很擅长,只能求助于这些传教士了。

    “注意保密,我会派人来教你一些保密方法,有些东西是不能泄露的,一旦泄露我就会杀人的,你自己也提高警惕,西山书院的技术。是属于我的。任何人不经我的同意都不能外传。”

    听了这话。葛仕扬的脸色却垮了下来,事情麻烦了。

    “领主大人,为了验证那些配方,这些人几乎接触了所有技术,我该怎么办呢?”

    “简单!囚禁他们,从今天开始知道他们死亡的那一刻,都不许踏出云南一步,他们要什么给什么。让他们以后专心为我卖命就是了,如果不愿意,直接杀掉。”

    泄密,往往就在不经意之间,想要打造一个完全由自己控制的云南,也不容易啊!杨猛也不管葛仕扬错愕的表情,迈开了步子,继续在西山巡视。

    “最近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今天把单子列出来,我这几天会去一趟广州。”

    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大清欠缺的更多,云南的平常事务。杨猛一般不会去插手,可即便是这样,无数的事情,还是缠的他难以分身。

    “好的,我马上去做。”

    葛仕扬走了,杨猛也带着魏芷晴上了西山的炮塔,这次赴粤,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帕特里克父子,不知蒂凡尼想不想念那对与她纠缠不清的父子。

    “我现在享受的是领主夫人的待遇,您说呢?”

    听明白杨猛的意思之后,蒂凡尼不禁莞尔,这位东方的领主,心胸倒是宽广。

    与魏芷晴在西山炮塔留宿了一.夜,杨猛带着葛仕扬弄好的订单,直接回了昆明城,与老爷子辞行之后,杨猛点起二百督标,就踏上了行程。

    第一站停靠在了宜良,兵工厂那边的霍华德暂时没有什么需求,但杨猛依旧让他列了一笔大单子,全部都是制造枪炮的机械,十倍于自己之前带来的机械,霍华德也为这位清国将军的富有感到有些咋舌。

    宜良的丁泰辰那边,杨猛给他交代了一项大事,选一批杨家可以控制的人手,从饱读诗书的秀才,到十五六岁的学通,三千人的数量,对丁泰辰来说,也不容易。

    在宜良接上了莲儿,这次广州之行,有公务在身,算是一趟平安的旅程,带上莲儿回家看看,也算是一举两得。

    杨家是商家,当然不会白走一趟广州,近百艘装满云烟的货船,也跟在了杨猛的身后。自从李星沅截了杨家的船只之后,贯通两广的珠江水路,也变的相当难走了。

    耗费越来越大,各地的官员,都向杨家的商队伸出了黑手,现在走一趟珠江水路,无论是来回,耗费都是以前的四五倍之多,而这些银子,大都花在了买路上。

    见过了林则徐与李星沅的手段,杨猛这次也不打算动刀了,他要在广州花钱,扫一扫两广的官场,那些个王八蛋,真以为杨家的银子这么好拿。扒去他们的官身之后,杨猛保管他们家破人亡。

    官面上不怎么顺利,但两广的民间和江湖,就没人敢招惹杨家的船队了,两广的哥老会在杨家手里吃了血亏,最后不得不退出两广,这让两广地界的许多会党都不敢冲杨家下手。杨家的实力太大,背后有朝廷,手里有团练,这样的商家,江湖人最害怕。

    两广这几年也不算太平,云南连续旱了两年,两广也好不到哪去,除了干旱就是洪水,地里的粮食也是连年歉收。

    珠江河道上也多了许多扎着竹筏捕鱼的饥民,这两广不是杨家的地界,杨猛虽说有心但实在是没有那份气力了,给丁泰辰发了一份飞鸽传书,让他收拢一些广西的饥民,就算是杨猛尽力而为了。

    顺风扬帆、顺水摇橹、逆风划桨,杨家的商船动起来也是不分昼夜的,随着船舱里的莲儿一声欢叫,广州城在望。

    除了昆明和宜良,这是杨猛来的次数最多的地方,远离自己的老巢之后,杨猛总是有种不安全感,或许这也算是职业病吧!

    珠江码头依旧繁华,只是运送货物的船队,比以前大了不少,到处都是穿着一样衣服活计在忙活,看来潘氏在广州经营的不错。

    “莲儿,你怎么来了?”

    满脸红光的潘仕成,见了莲儿自然是喜出望外,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可是救了潘氏一命。没有那次联姻。或许他潘仕成。早就倒在了官场。

    “爹爹,人家想你了,所以就跟着爷,一起来了广州。”

    “好好好……咱们先到荔香园去住下,有什么事儿,歇好了再谈。”

    最近潘氏的买卖,越来越兴旺,潘仕成也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但潘桂跟着那对洋人出海了,却是个惆怅,莽莽大洋无风都有三尺浪,潘家公子乐呵呵的走了,却把牵挂留给了潘仕成。

    莲儿回来省亲,对潘仕成来说无疑是个慰藉,对于爱婿杨猛,他也是越发的喜欢了。

    荔香园这座两广仙府,依旧奢靡,一顿晚宴山珍海味、海陆珍馐齐聚。恐怕京城的皇帝佬,也没有住在荔香园这般享受吧!

    一顿大宴过后。莲儿去找娘亲说话去了,潘杨两翁婿,就开始了谈正事儿。

    “星斗,今年的收获不错,但也有个大问题,这段时间你发来的云烟太多,以货易货用不了,大量的搜刮洋人的金银,只怕是个麻烦啊!”

    潘氏是商业世家,知道有些事情的根底,鸦片缘何而来,庚子之战缘何而起,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云烟太过值钱,一船的云烟顶的上十船鸦片,虽说大半的云烟都换了杨猛需要的东西,但剩下的那一小半,用来交易洋货也绰绰有余。

    壬雷斯那边的没有了耗费,云南运来的云烟又越来越多,这钱挣得有些心慌啊!

    “这里有些订单,给洋人送过去,让他们照方抓药,这些东西的价值不菲,足够一两个月之需了。

    铁壳船、机械、枪械、火炮,以后谁给咱们提供这些,云烟的价钱就好商量,最低给他们让两成,最高可以让六成,这话要摆在台面上说。

    咱们依据货物的多少来定价,洋商们给咱们弄得越多,咱们的价格也就越低。”

    这事儿对杨猛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加上云烟的产量也越来越大,东印度公司供应的鸦片都有些不太够用了,这云烟的降价也势在必行,不然这么高的价格,很难被列强各国平民百姓所接收。

    “这价是不是落得有些太大了?”

    “不大!现在云烟的生产,还在慢慢提速,这个月宜良那边产了六十万斤,厂子那边估算了一下,到今年年底,应该可以再翻一番,达到一百二十万斤。

    云烟以货易货的价格,到今年年底要下降五成,明年年中要从五两银子一两,降到五两银子一斤,随着咱们那边产量的增大,这个价格还要再降!

    五两银子十斤,应该是个差不多的价格,让绝大多数的洋鬼子,都能抽得起的云烟,这就是我的想法。如果这个价格还高,咱们可以再降。

    但有一点岳父大人要控制好,那就是咱们的云烟,一两也不能在大清的地界买卖!

    洋人敢往大清返销云烟,直接给他提到原价销售,而且必须现金现银交易。其他的洋商,半途卖货给他们,也是一样的待遇。”

    随着宜良毒场产能的大幅度提高,云烟也在向噬人巨兽转变,现在的云烟已经慢慢接近成年了,他真正的长成,还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云南的武力,只要能挡住来自海上的进攻,那云烟这头凶兽,就算真正的长成了。

    “这个……这个……这个是不是有些歹毒了。”

    最毒莫过于心毒,潘仕成知道自己这个爱婿心狠手毒,可这么毒,却是他不曾想到了,听到杨猛要成百倍的降价,潘仕成的头上,也瞬间冒出了冷汗。

    “歹毒?没有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哪有云烟?这东印度公司在大清欠下了太多债,这笔债朝廷讨不回来,我就代朝廷讨回来,没有百倍千倍万倍的利润,想让云烟停止生产,绝不可能!”

    人?与洋鬼子在一起,杨猛总觉得不亲近,当然葛仕扬那样的除外,漂亮的女人也除外,其他的都是面目可憎的玩意儿,死不死的该他屁事儿。

    “成!咱们翁婿就搏上一把,不求青史留名,也求个遗臭万年!”

    爱婿都咬牙切齿的表态了,潘仕成还能再说什么,没有杨家的支持,潘氏也差不多败了,潘氏败了谁会来可怜潘氏的族人?洋人吗?好像没什么可能,这也算是变相的族争吧!

    “最近两广地界的官员,频频敲杨家的竹竿,这是名单,岳父大人有办法撸去他们的官身吗?”

    一张写着上百人名的信笺,从杨猛的手里转到潘仕成手中,默默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名字,潘仕成点了点头。

    “可以,现任总督徐广缙与我算是老关系了,整治两广官场,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儿一桩,只是这些人不能一次扫完,三五次扫清,你那边也方便下手。”

    爱婿的想法,潘仕成清楚,这又要杀人立威了,这些狗才也是,李星沅都办不了杨家,你们向杨家伸黑手,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铁壳船

    广州暑热,杨猛晚上宿在荔香园大池的画舫里,莲儿、魏芷晴在一旁伺候着,一个个妙龄瘦马,只着轻纱或是吹奏乐器,或是翩翩起舞。

    红木画舫上,布置了十几块尺许大小的冰砖,淼淼寒烟,伴着轻纱妙音,把杨猛也带入了梦境。左拥右抱、尽享奢靡,三年了,重生将近三年,杨猛第一次过上了期待之中的生活。

    面对这奢华无度的画舫,魏芷晴眼里只有惊叹,金银丝编制的画屏、窗扇,挂在木制墙壁上的宋元古画,前朝宫廷的金盏、玉碗,画舫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在荔香园这样的东西,却极为平常。

    自家的男人,赤脚踏在雪白的裘皮毯子上,夫人莲儿手把玉碗,正在喂着冰饮,在泛着幽香的灯火下,三爷脸上神采飞扬。

    “哈……这才是生活,有了铁壳船,老子以后剩下就是享受了。”

    滇铜的事情差不多了,只要广州的船厂,跟上了时代的步伐,再加上云南的军火和人丁,三年五年至多不过十年八年,谁敢在自己的面前炸刺儿?

    “那咱们这次回去,就把这座画舫带上如何?”

    自家的画舫,莲儿也没上来过几次,这两年潘氏的买卖越做越大,画舫上又填了不少好物件,对于爹爹的这座画舫,莲儿也是眼热的很。

    “画舫?这玩意儿带上麻烦,这次回去。咱们做铁壳火轮,有了轮船,咱们以后的日子才有保障。”

    不理莲儿和魏芷晴眼里的希冀。杨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轮船,多熟悉、多顺耳的一个词儿啊!

    铁壳船出来了,许多事情都好办了,仿制、扩大,现在的铁壳船,就是以后的铁甲军舰。大清这地界,过不了多久,无论是地上还是海上。都是杨家的地盘。

    心里有了希望,杨猛的精神也极度亢奋,莲儿、魏芷晴、船上的几个瘦马,恍恍惚惚之间。天光大亮了。

    人都被杨猛放倒了。划着小船的船娘,只从画舫上接走了杨猛,今日要去潘氏船厂,看看新来的十几艘铁壳轮船,虽说操劳一夜,但杨猛的精神头还是十足的。

    乘轿、换船,潘杨两翁婿来到了筹划将近一年的船厂,数百亩大小的船厂。靠近珠江的一面,已经建起了几十座船台。铁厂的烟尘,来来往往的匠人,看的杨猛心花怒放。

    “岳父大人,这片地直到海上,咱们都要圈起来,过些日子,这铁厂也要改一下,这里的人手还远远的不够,规模要十倍、百倍的扩大。”

    杨猛的心很大,有了云烟这个吸金利器,也足以支撑他的野心,十年太久,造船虽说是个技术活儿,但摸索经验,还得从实干之中来。

    云烟来钱容易,即使走上些弯路,也会有列强各国替自己埋单,培养大批的造船技工,才是最重要的,对于当今的造船业,杨猛也看过壬雷斯和柯尔特,给自己弄得信息,无数的人力,无数的熟练技工,才是造船业的根本。

    船造不好,造几艘几十艘废船,对杨家和潘氏虽说有些负担,但这个负担并不是很大,轻轻一咬牙,自有列强们上杆子来送钱埋单。

    “还是看完了轮船再说吧!现在的船厂,耗费太大,仅船厂的数千工匠,一年的花费就是几十万两。算上两广附近的煤场、铁厂、炭厂、以及进山伐木的壮劳力,船厂现在毫无产出,却牵连着数万人的生计,十倍、百倍,咱们两家都会被他们吃穷啊!

    去年前年,不止是云南的粮食歉收,两广的粮食收成也不怎么样,整个大清遍地都是灾荒,你那边大批的购粮,通过运河北运的粮米,这两年已经翻了一番了,这个你也要注意一下了,咱们两家养的人太多,粮食的消耗太大,一旦缺了粮,这些人不比豺狼差多少的。”

    说话容易做事难,经过这些年的磨砺,自己的爱婿威势越来越足了,刚刚那些话说出来,潘仕成这个历经官场风浪的人,也隐隐觉得有些压力了。

    但有些话不说不成,粮食就是个大问题,养着这么多不挣钱的人,耗费委实太大,一旦遇上青黄不接的时节,没处买粮,那这些船厂的匠人,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凶恶的豺狼。

    再者说了,造船是个拿银子打水漂的买卖,与其自己造船,还不如从别处购船来的实惠一些。从米利坚购置回来的这些铁壳船,书信上写的是十五万一艘,可二十艘船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二十万两银子。

    购船与造船,两厢一比较,哪个买卖更划算?

    “嗯……这次途径两广,粮食的问题,我也发现了,实在不行,就从洋商那里购粮,在广州建上一批大粮仓,无非咱们想减少云烟交易过程之中金银的流量,既然缺粮,那就用云烟换粮食,在广州屯上一批粮食。

    大清缺粮,咱们就购置粮食,这里面的利润也是极为可观的。扩大船厂的事情,就用粮食来办,不然流民太多,对咱们的商路也没好处。”

    铁壳船已经出现了,这是一个大时代的节点,杨猛必须要抓住,只有不次于列强的造船技术,配上云南的军工技术,才能守住自己身后辽阔的疆土,不然绵长的海岸线,就全是破绽。

    “嗯……这个法子也使得,我就再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壬雷斯给代购的这二十条船,都是内河船,漂洋过海除了沉没的六艘,还有五艘受损相当严重,这次你怕是开不走了,剩余的九艘,有三艘已经改完了,可以搭载一些十几磅左右的小炮,再大的火炮。这些船的甲板也承受不住。

    这九艘火轮,最大的一艘载重四十万斤,最小的一艘十五万斤。行走长江水道,直达盐津古渡,这些船都没有问题,但走大运河的话,四十万斤和三十万斤的四艘火轮,吃水太深,容易搁浅。

    如果解滇铜入京的话。只有五艘火轮可用,但加上你给配的驳船,千万斤上下货物还是能运的。这五艘火轮,已经改装好了,每轮拖拽三艘满载的驳船不成问题。

    拖上驳船之后,行船的速度也极为可观。不是大清的船舶可以比拟的。大清首开洋务之功,就要落在你的头上了。”

    说起代购的轮船,潘仕成也是满脸的红光,许多人想做而没有做成的大事儿,自己这个爱婿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差的。

    “够用就好,这次解铜若是顺利的话,岳父大人。能不能争一下,广东巡抚之位呢?”

    边走边说。十几艘三四十米长,黑漆漆的轮船,已经落入了眼帘,心情亢奋的杨猛,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督抚之位?很难呐!”

    听了爱婿的话,潘仕成脸上先是一喜,但很快就被无奈给挤了下去,广东巡抚,那可是小封疆啊!以自己的实力和资历,很难爬的上去。

    “林老虎作保呢?”

    “哈哈……先看船,先看船……”

    望着在江里载浮载沉的十几艘铁壳轮船,潘仕成的心里也掀起了波浪,林老虎作保,十拿九稳啊!

    翁婿两人走到了停着轮船的码头,杨猛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船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走进了一看,杨猛的一颗心却是落到了谷底,这算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远看黑漆漆的轮船,近看却不像个样子,满是半圆形钉头的铁皮,缝隙里全是暗褐色的铁锈,漆黑的铁板,摸一摸就变成了黑手,闻一下全是沥青的味道。

    与想象之中的高大轮船不同,这些火轮扁扁平平的,除了一个稍显高大的烟囱,两个巨大的铁轮之外,这船跟大清的沙船没什么两样。

    站在码头上就能看到甲板,全部是木板的,着那他妈是铁壳船啊?

    杨猛阴沉着脸,上了期待已久的火轮,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他的心里充满了失望,除了蒸汽动力系统,和外面包覆的铁皮,这狗屁火轮,就是条普普通通的木船,这与轮船根本不搭界啊!

    “试船!”

    心里充满了失望,昨夜的疲惫,也一下涌了上来,杨猛软绵绵的说完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唉……”

    “怎么,不合心意吗?”

    自打看到了轮船,自己爱婿的表情,潘仕成也看在眼里,他的脸皮一沉,老潘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在船上的一声哀叹,也让老潘有些无所适从了。

    “差太多!差太远!”

    轮船的速度虽说不错,但是这轮船,完全不是杨猛想象中的铁壳船,这他妈要算是铁壳船的话,那大清河道里的船,覆上一层铁皮,也能叫做铁壳船了。

    在珠江河道里疾行的火轮,和满天的黑烟,完全没有给杨猛带来工业化的喜讯,这倒霉催的轮船,也能算是铁壳船?

    “岳父大人,停船吧!让船厂的米利坚技工都聚在一起,我有话要说。”

    舞舞扎扎一趟,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坐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心情,杨猛有些丧气的制止了试船,也不知米利坚的那些技工肚子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停船、靠岸,杨猛越看这所谓的铁壳轮船越不是玩意儿,这东西与自己想象的轮船,差的太远了。就这么个玩意儿,想拿到海上去蒙事儿,那就是找死!

    “这广州的铁厂,能出蒙船的铁板吗?”

    制造铁板需要轧机,云南的轧机,前些日子刚到,还没有经过调试,也不知与旗记合作的广州铁厂,能不能生产这样的铁板。

    “这个……我找管事们上来问一下。”

    潘仕成与杨猛一样,也是总掌大局的,船厂的事情,他还真不怎么清楚。

    “把铁厂的管事们,也一并召集起来吧!”

    现在杨猛的心里除了失望就是失落,本想着是全铁结构的轮船,没想到竟是全木覆铁,这个差距太大了,杨猛到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

    望着那十几艘所谓的轮船,杨猛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下船之后,他就迈开大步,匆匆的离开了船坞,这些几把玩意,看着太他妈丧气了!

    “唉……做事儿太难!”

    见爱婿气冲冲的走了,潘仕成也是一脸无奈,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轮船呢?

    为了这偌大的船厂,圈地、购置铁矿、煤矿,豢养各地的铁匠,前前后后投了几百万,爱婿不满意,弄不好这几百万两的银子,就要打水漂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要做就做冤大头(上)

    潘氏船厂的一个大型车间内,近千金发碧眼的洋人聚集在一起,这也就是在广州,要是到了别的地方,大清境内出现如此多的洋人,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杨猛阴沉着脸,坐在一个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木质平台上,潘仕成、旗记的经理,还有米利坚那边三个船厂的厂主,都在下面忙活着,用了半个多时辰,潘氏船厂、旗记铁厂、米利坚的三家船厂,但凡是管事儿的,或是技工,全部被聚在了一起。

    “你们弄得船,老子不满意,船坞里的那十几艘船,全他妈是狗屁倒灶的玩意儿!老子要船,要好船!要真正的铁壳船!”

    不论大清的百姓,还是西洋的鬼子,都有地位高下之别,许多在船厂里耀武扬威的人,现在跑的跟条狗似得,杨猛这个身形高大的正主是个什么地位,众人心中也都有了分晓。

    “星斗,别动气,万事都要慢慢解决,旗记的东主也来了,你刚刚要问什么?”

    潘仕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平日里自己也是个颐指气使的主儿,没想到碰到爱婿之后,也只能做个跑腿的小厮。

    爱婿的怒气太盛,潘仕成说话的时候,也是在心里反复的斟酌,潘氏船厂耗费太大,就怕爱婿一起之下关停,那损失就大了。

    “您先做吧!让他上来回话。”

    三四十平的木台上,坐着杨猛和潘仕成,一众翻译、管事。一人找了一块木板盘坐在地上。等着记录。

    旗记的东主。慢悠悠的上了高台,先是向杨猛和潘仕成鞠了一躬,这才和翻译们,交流了起来。

    “甭多说废话!问问他现在欧美的铁板是如何生产的?”

    失望之后,就是怒火,壬雷斯这次的差事做的很不好,自己要的是铁壳船,而不是船坞里的铁皮船!这壬雷斯是在敷衍自己吗?

    暴怒的杨猛。并没有失去理智,质疑壬雷斯的同时,他召集船厂的技工和管事,就是为了问个明白。

    “用轧机生产。”

    “那咱们广州的铁厂,有轧机吗?”

    “没有!”

    “没有就去买,哪国的轧机最好、最大?”

    “英吉利的。”

    “那就让他去买,老子要最好、最大的!”

    杨猛与翻译对答完了,旗记的东主,却不干了,广州的铁厂是个什么产量?最好、最大的轧机。根本用不上啊!

    翻译是个识数的,旗记的东主与他理论。他就应着,但绝不给杨猛翻译。

    “别让他叨叨了,告诉他,现在旗记一年挣多少钱,老子翻倍给他,旗记的铁厂,老子买下了,以后就让他打着旗记的名号,到英吉利去购置机械。

    但凡是造船能用的上的机械,就买!轧制铁板的机械,无论大小,只要有卖的,就让他给老子买回来。

    老子除了给他旗记的利润以外,每购置一百万两的机械,老子给他一万两,但有一点现银没有,只有云烟。”

    杨猛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这位旗记的东主,一张老脸也笑成了洋菊花,鞠了个躬,就兴冲冲的下去了。

    “你去问问下面的西洋技工,世界各国都有什么样的轮船与战船,还有那些有门路购置轮船和战船的,知道的留下,不知道的滚蛋!”

    偌大的车间里,乱了一阵之后,又静了下来,这次剩下的只有三四百人了。

    “一人发只笔发些纸张,让他们把知道的船简简单单的画出来,你下去收图纸。”

    不大的一会儿,近百张图纸堆在了杨猛的面前,一张张的翻看一张张的丢弃,一摞图纸,最后只剩了十几张还留在杨猛的手里,这些上面的船只还有个船的样子,至于其他的全是狗屁。

    “让这些人上来,我有话要问。”

    十几个人上来之后,杨猛也算是长了见识,现在列强各国制造的木制战舰,已经发达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全木结构的风帆战列舰,五千吨的排水量,六七十米的长度,后世的战列舰杨猛不清楚具体的规格、型号,但排水量应该差不许多。

    更让杨猛觉得愤怒的是,大型风帆战列舰的出现,也与他身后的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元时期的水密舱结构,是支持数千吨的巨型战舰,在海上不沉没的关键。

    这一技术被英吉利的洋鬼子剽窃了过去,这帮王八蛋学会了制造火.药用来攻打大清,学会了造大船的技术也用来攻打大清,这狗日的大清,到底多招人厌啊?

    这帮王八蛋狗日的洋鬼子,扒坟扒出来的玩意儿,全他妈用在大清身上了。大清也是个带毛的乌龟,人家用老祖宗的东西,这么操弄,他他妈就是不吭声,还一个劲儿的销毁历代的科技著作。

    一本宋朝的《梦溪笔谈》还他妈得从小鬼子那里引进,统治大清的这帮子八旗鬼子,有一个算一个就该刨了他们的祖坟,让全天下的百姓,挨个给他们鞭尸。

    把老祖宗的玩意都毁了,还他妈口口声声满汉一家,这帮老林里出来的龟孙,实在是败家啊!真真的是该杀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洋鬼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做了徒子徒孙,不用你当把咱们当爷爷供着,讲点香火情面,不过来打成不成?

    看来自己的云烟产量还是不够大,药力还是不够纯正,一边听着翻译们的解说,杨猛一边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弄点高纯度的货色了?

    只要洋鬼子们习惯了云烟,自己给他们弄些纯度达到百分之**十的货,三五个月之内,保管欧美各地。家家穿孝服、户户买棺材。一次搞死他三五成的人口。应该不成问题。

    “星斗,下面的问你话呢!”

    正当杨猛神游天际的时候,潘仕成把他拉了回来。

    “哦……问什么了?”

    “那个米利坚的船厂主说,他们那边三十多年前就有一艘名为德马洛格斯的蒸汽战舰,四二年建了一艘铁壳军舰密执安号,四三年的时候,建成了一艘暗轮推动的水巫号战舰。

    但是米利坚的造船技术不如欧洲国家,铁壳战舰大多数人不太认可。”

    这番话也打消了杨猛刚刚那个疯狂的念头。鱼死网破太他妈掉价,自己既然回来了,以后这列强各国就等着吐尽老血吧!

    洋鬼子既然不重视,那他杨猛就要重视起来,他要以潘氏船厂为基础,打造出一个培养造船技工的基地。

    “你们所说的铁壳船,就是外边包了一层铁皮的木船吧?这些木船为什么要包上一层不算太厚的铁皮呢?”

    对于铁壳船,杨猛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要么用铁的,要么用木头的。这木船包上一层铁皮,有些太糊弄事儿了。

    这铁壳船弄得不伦不类。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又是铁壳轮船,又是铁壳战舰的,对他来说有些高难度了。

    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即使能听懂洋鬼子们说的是什么,可杨猛并不理解,翻译的水平还不如他呢!在杨猛的要求下,一行人走到了船厂,看着实物说话。

    一番极端费劲的交流之后,杨猛总算弄明白了,什么是铁壳船,什么是铁甲船。铁壳船的就是为了加快造船速度,而产生的怪胎。

    造船不仅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个功夫活儿,以前造船的木料是很讲究的,砍伐的上好木料需要几年的时间来阴干,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木材都可以造船。

    而外覆的铁壳,不仅能加强船身的结构,而且能剩下不少木料,有了铁壳,船身的厚度上,就可以减少一些。与杨猛想象的正好相反,铁壳船的重量,要小于同样大小的木船。

    铁肋木船也是杨猛新学的玩意儿,龙骨是一艘船建造成败的关键,铁皮、铁肋的运用,大大降低了木材对造船业的限制,铁木结合的铁壳船,算是一种速成的法子吧!

    而铁甲船,才是杨猛想象之中的铁壳船,二三十厘米的木壳外面罩上一层,十几二十厘米的铁甲,这个才是所谓的铁甲船。

    而这个铁甲船,才是杨猛想要的东西,这次壬雷斯给弄得二十艘铁壳船,也不算是他晃点自己,这些船能跨海而来,就已经不错了,为了能让这二十艘内河船,安然来到大清,壬雷斯那边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十几艘大型商船为这二十艘内河船护航,这一路也算顺利,赶上了好天气,虽说遇上点风浪,沉了六艘,但到达大清的这十四艘内河船,也算是航海史上的一个奇迹。

    要不是壬雷斯选了质量最好的船只,这些船根本到不了大清,全部都得半路沉到海里,看来自己的怒火,还真是发错了地方。

    有了目标,杨猛心里的那点失落,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既然米利坚已经有了铁甲舰,自己这边也该加速了。

    “有建造过铁甲舰的吗?让他把铁甲舰的样子完完整整的画出来。”

    既然有了眉目,那米利坚的造船业,就是广州船厂的学习方向,学会了这些,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前瞻性,虽说不能在造船技术上帮一把,但在舰船的形状上,自己还是有相当大的发言权的。

    事有凑巧,参加过建造米利坚的大型铁甲舰的,还真有那么几个,看到他们接下炭笔和图纸,杨猛的心里又涌起了希望的浪花。

    “这是什么玩意儿?浮在海里的乌龟吗?操……”

    看着手里的图纸,杨猛真是无奈了,这他妈也叫铁甲舰?铁甲是不错的,但图纸上的那玩意儿,就跟舰船没什么关系。

    几张图纸的样子,大体相同,黑白交错之间,一个大饼状的物事,浮在了水中,这大饼上的火炮倒是不少,可将大饼与铁甲舰联系起来,杨猛还真没那么大的想象力。

    “来来来……你们这几个画图的,给我好好说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又一次被深深的打击,杨猛真是有些无语了,这玩意儿实在是与自己见过的军舰相差太远,要想划上等号,实在是太艰难了!

    经过一系列的长谈,杨猛总算知道了,这玩意的名称‘斯蒂文斯号’,这艘被政府搁置停工的铁甲舰,在米利坚还有一个名称,那就是自航浮动炮台,这个所谓的斯蒂文斯号,也可以称之为斯蒂文斯炮台。

    这东西如果不停工,他杨猛也就不会见到这几个造船技工,也无从得知,这艘铁甲巨舰的任何信息。不被接受,与时代的脚步不符,就是这艘斯蒂文斯炮台被搁置的主要原因。

    “这艘船的具体参数,你们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做就做冤大头(下)

    四千三百吨的排水量,五门十五英寸线膛炮,两门十英寸线膛炮,设计航速十七节,这艘斯蒂文斯炮台,也算是个钢铁巨兽了。

    从技工口中的描述,杨猛得到了太多的东西,斯蒂文斯号的设计绝对是超前的,十五英寸就是三百八十一毫米,十英寸二百五十四毫米,对于口径杨猛很清楚,这样的口径绝对算是巨炮了,线膛炮,意味着可以发射柱状炮弹了。

    依据大型火炮,一公里到四公里的射程,这样的巨炮,如果装的是尖头榴弹,杀伤力绝对的恐怖,即使火.药技术不行,制作出来的尖头榴弹,无论是在射程和杀伤力上,都要远强于圆形的开花弹。

    杨猛对于榴弹炮的了解,虽说不怎么强,但也不弱,当年他手里就有几门美式的大口径榴弹炮,当年在金三角,那也属于独一份的好货色了。

    想到这里杨猛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弄些大型的冲压机械,制造一些山寨版的炮弹,好像也不是太难,有了线膛炮,就能把圆形炮弹淘汰,自己上次在广州,就弄过柱状的炮弹,后装炮、线膛炮,才是未来发展的趋势,看来这次回去要重整兵工厂了。

    再说这斯蒂文斯号铁甲舰,十七节的航速,杨猛现学热卖,当了一把专家,风帆战舰在顺风的时候,也很难达到这个航速,不管是设计航速还是实际航速,既然提出这个十七节,那相对应的蒸汽机马力。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

    从图纸上看。这艘船没有明轮。看来刚刚他们所说的暗轮,就是螺旋桨了。连续两次被拍在门外,杨猛也谨慎了一些,详细的问了一下暗轮的结构,这次百分之百的有希望,有了螺旋桨,一切困难都不是事儿。

    “你们能建造千吨以上的铁甲舰吗?”

    能说不能造,那是嘴把式。能说又能造,那才是真把式。说的天花乱坠,但是造不出实物也是白瞎。杨猛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了一句,结果得到的答案,还是不能尽如人意。

    这些因为斯蒂文斯号搁置而另谋生路的造船技工,显然不是掌握了什么关键环节的高手,但他们能被高薪派来大清,说明他们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虽说得到的答复是不确定,但杨猛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改造。无非米利坚的斯蒂文斯号铁甲舰。也是在木船的基础上建造的,如果购买一些各国海军退役的风帆战舰。改改舰船的高度,再蒙上一层铁甲,会是什么样儿呢?

    “如果将现成的风帆战舰,改造成蒸汽动力的铁甲舰呢?”

    这次杨猛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这个肯定的答复,也让杨猛有些阴沉的脸色,慢慢变得阳光了。

    “好!你们知道欧美各国有那些退役的战舰吗?有没有渠道购置呢?如果可以购置的,画出他们大体的模样,我要购买一批回来。”

    爱婿的这话一说,潘仕成的脸色却苦了下来,西洋的战船和商船,他接触过不少,十几年的寿限,到了这个年岁的战船,大都烂的不像样子了,这改装成了倒好,一旦失败,那就是花钱买回了一堆烂木头,这么做简直比冤大头还冤大头。

    又是几十份图纸,看了看风帆战舰的大体形状,杨猛心里也有了计较,风帆战舰虽说与后世的战舰区别不小,但也不算太大,那些老旧的退役战舰,都是经过风浪检验的,修修补补再附上十几二十公分的铁甲,再用个十几年应该没多大问题。

    一旦自己的法子可行,造船的速度将大大降低,先改造一批试一下,如果可行的话,那建造一支舰队,也就在反掌之间了。

    各国退役的军舰,多数被拆解了,可用的部分,用在新军舰的建造上,而一些还能凑活航行的战舰,也被改作了商船,做近海运输,这些船才是杨猛的目标。

    而数遍欧美各国,英法的风帆战舰,是技术最高的,大清要想购置这些退役的战舰,也不容易,一是怕被宰,二是这两国不一定会把退役的战舰卖给大清。

    要改造这些战舰,船厂也需要一个优良的海港,在广州这个到不是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守住这座军港。

    刚刚所说的线膛重炮,和自航式浮动炮台,倒是不错的选择。想法是有了但建造一个军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先说地盘,圈下这么一个地方,应该很不容易,广州虽说混乱,但朝廷的眼线众多,有些事情可不是潘氏船厂该做的,圈了地之后,建造炮台也是个极大的问题,这事儿想解决,看来只能推自己的岳父上位了。

    广东巡抚,这次借着轮船的事儿,让林则徐出把力,应该没什么问题,潘仕成接了巡抚的位子,加上建造轮船的事儿,一时半会朝廷是不会将他调离广州的,让他再砸些银子,三五年之内,作为广东巡抚之位,也没多大的问题。

    最关键的不是场地,也不是防御,更不是退役的舰船,而是制造船板的机械,在加上制造炮弹的冲压机械,这些才是最大的难题。

    这样的机械用途单一,也不知能不能趁列强各国不重视铁甲舰的这段时间,为广州的船厂,或是以后的其他船厂储备一批这样的大型机械。

    做这些事儿,壬雷斯是一个方面,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全部指望他,米利坚是个移民国家,从在场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技工,就能看的出来,这些国别繁杂的人,跑到米利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发财、过上更好的生活。

    利益是最好的封口石,只要自己许给他们巨利,这些追逐利益的人。应该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好了!谁有门路购置英法的退役战舰?请站到这边。谁能购置欧美各国的造船机械?请站到这边。谁有门路购置重型的膛线炮?请站到这边。

    其他人请离开!”

    三波人的数量。能购置退役战舰的人。和购置造船机械的人,差不了多少,两边都有十几个人,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了,从米利坚来到大清的三个船厂主。而有门路购置重型膛线炮的,却只有三个人,一个瑞点人,另外两个则是来自欧洲的小国。

    “你们三个跟我来。”

    杨猛和潘仕成。带着三个有军火门路的人,走进了一个车间,这事儿算是机密,杨猛只能亲自上阵了。

    “岳父大人,等桂哥和帕特里克父子回来,就让他们带着这些人,去欧美各地购置咱们需要的玩意儿。

    运货的船要在当地购置,告诉他们不要怕花钱,云烟的供应无限量。”

    人傻钱多只是表象,杨猛可不是真傻子。自己的云烟虽说制作简单,但欧美的人现在还玩不了这个。东西当然不会直接给这些采购员,现在给了他们再卷着货跑了,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坟。

    “星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冤大头了?”

    自己爱婿的脾气,潘仕成也能摸个大概,看来爱婿这次又要拿银子打水漂了。

    “冤大头?我以为您要说我人傻钱多呢!这样的冤大头做的,要做也要做这样的冤大头。一旦改造铁甲舰的事情成了,那个时候咱们还是冤大头吗?

    再者说了,一切买卖都由云烟来埋单,究竟是哪个做了冤大头,还不一定呢?

    这次回去,我就加大云烟的产量,实在不行,就在云南种植鸦片,毒不死这帮洋鬼子!”

    辽阔的海疆,绵长的海岸线,需要建造强大的海军,一旦这些铁甲舰船改造成功,杨猛就有了最起码的自保能力,即使不成,也能在这个过程之中,积攒大量的经验。

    这次改造,杨猛也打定了主意,绝大部分的人手,要用云南的人,他也要凭着这次改造,培养大批的造船技工。

    “成!说理我是说不过你的,你的眼界也高的很,你怎么说,我这个老东西就怎么做吧!”

    潘仕成苦笑了一下,不接受还能怎样呢?自己这个爱婿,倒是好大的野心,这也是他潘仕成最看重的东西,跑断腿就跑断腿吧!

    面对着三个未来的跨过军火商人,杨猛微微一笑,就开了口:

    “一门重炮多少钱,你们买回来,我就付给你们多少钱,造炮的技术买回来,我给你们一百门炮的赏赐。

    拉回一个精熟整个造炮工艺的技工,我给你们五门炮的赏赐。各国的新型步枪也是一样,造枪的工艺和技术买回来,我给你们一万条枪的赏赐。

    银子我没有那么多,云烟就是我付给你们的酬劳,这个条件,在以后都好使,你们现在要给我做的就是承诺就是保密,出去之后,你们要以外国商人的名义购买这些东西,泄露的我的秘密,前面说的话作废,我们要签订契约的!”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三人都十分的认同杨猛的说法,一份简单契约也就完成了,送走了三人,杨猛又把那三十几人,弄到了车间之中。

    “一艘千吨以上的退役战船,佣金一万两银子;两千吨的战舰佣金两万两;三千吨战舰的佣金五万两;四千吨、五千吨的战舰不需要,佣金船到支付。

    造船的设备,根据作用的大小,佣金按货值的一成到五成,你们购买的机械越重要,得到的佣金也就越多。大型的冲压设备,六成的佣金。佣金的支付方式,货物到了大清,我支付你们三成,设备正常投入使用,全款结清。

    当然你们如果能购置一些造枪造炮的设备也可以,佣金按货值的七成支付,支付方式也是货到三成,投产结清。

    你们要做的除了购置机械以外,还有就是保密,泄露了我的秘密,没有一分银子的佣金。运输途中的花费,全部由我来解决。即使没有购买到合适的机械,我要会付给你们三倍的薪水。

    大清对你们来说是个白银之国、黄建之都,只要你们把事情办成了,无数的金银就是你们的报酬!

    现在我没有那么多的金银,但我有大批量的云烟,这个东西在欧美是畅销的货色,如果你们做的足够好,我还会在云烟的价格上给你们一个,很诱人的折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祖宗的这句话诚不我欺,这些到大清来的投机者们,听到了丰厚的报酬,连一丝异色都没表现出来,满脸全是对金钱的向往。

    这可能也是米利坚的额悲吧!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移民国家,他们的人民能有多少忠诚度呢?而这些离开故国远赴米利坚的洋人,对故国又有多少的忠诚度呢?

    杨猛相信他们能保守秘密,名利二字,在大清好用,对付洋鬼子也一样好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动力船 炮台 驳船

    一项项吞金销银的买卖安置下去,潘氏船厂十几艘在建的铁壳火轮,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船厂里在建的几十艘新船,除了这十几艘火轮,剩下的那些都是木制的驳船,运送货物的快船,才是潘杨两家急需的。

    无论是产量一直在翻番的云烟,还是列强各国的货物,杨潘两家的船队规模,虽说一直在扩大,但还是有些满足不了运输的需求。

    杨猛发来的驳船图纸,简单易制,大清的大多数造船工匠,都能建造这样的驳船,为了满足潘杨两家对水路运输的要求,潘氏船厂的着眼点也就放在了运输船上。

    对于这个,以前的杨猛也很无奈,造船的门槛很高,尤其是大型的炮舰,潘氏船厂的这些人,就是给他们战舰的图纸,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建造的出来,建造小型的火轮,积攒造船的经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炮舰有了新的选择,潘氏船厂的路子也要改一改了,安排了完了以后的事情,眼前的这些东西,也需要杨猛来安排。

    “星斗,天色已经不早了,事情要慢慢的做,不急在一时的。”

    岳父潘仕成的一声提醒,杨猛这才发现,由于太过专注,天黑了自己都没发现。

    “好吧!让他们把暗轮和炮台的一些参数写下来,夜里我再谋划一下。”

    带着一摞图纸,潘杨两翁婿赶回了荔香园,一夜未睡的杨猛。也在颠簸的轿子里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到了荔香园。稀里糊涂的上了画舫。杨猛一觉睡到后半夜,才被饿醒了。

    “爷,您醒了?先喝碗稀粥压压饥。”

    一身轻纱的莲儿,适时的递过来一小碗温温的稀粥,杨猛‘哧溜’一口喝了下去,头脑才慢慢的清醒了。

    “什么时辰了?”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杨猛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画舫上的,酒色伤身。诚不我欺啊!昨夜自己有些太过放纵了,复生至今,自己就是夜里睡觉都保持着警惕。

    昨夜的劳累,加上今天在船厂心情大起大落,自己的那份警惕性,轻易的就被击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没了警惕性,自己身上就有了漏洞,这样死得快。

    “子时不到。这是老参鸡汤,您先用了吧!”

    接过莲儿递来的鸡汤。杨猛慢慢的喝了几口,养生看来也是件大事儿啊!自从得了大伯父孙顺的教诲,杨猛不仅舍弃了每日都要练习的八极拳,而且在饮食上也极为注意。

    岳父潘仕成送的那个老太医,成了杨猛的养生顾问,几千年传下东西,还是有许多精粹的,而京中的太医犹擅补精益气之道,在云南的时候,自己除了打内家拳,就是长跑和一些力量上的训练,这也是杨猛每天的必修课。

    这两年杨猛的状态一直处于上升期,虽说吃的很好,但适量的运动,也让杨猛的体型愈发的完美,长时间修习内家拳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身体的协调性和感知能力,也在一步步的提高,许多高难度的动作,现在杨猛做起来也是轻而易举了。

    但是这次来广州,却有些懈怠了,这次失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自己啊!有些事儿过度了就要伤身,前世养成的习惯,让杨猛很惜命,时刻都保持的警惕性,不是因为别的,说白了就是怕死,这次的事儿,也算是一个教训吧!

    “芷晴哪去了?”

    偌大的画舫上只有莲儿一个在伺候,杨猛也觉得有些意外,画舫上算上莲儿和魏芷晴,还有四五个瘦马的。

    “这就要问您了。”

    “问我?该我什么事儿?我在船厂忙活了一天,我也没支使她们啊?”

    “多谢爷怜惜奴家,芷晴今天倒是起来一次,可走路都打晃儿,昨夜那几个瘦马更是不堪,一个个疼的抹了一天的泪。

    到现在我才知道爷的厉害呢!”

    由于莲儿的身份问题,杨猛一直很克制,但在唐梅依和魏芷晴身上就不一样了,这俩都算是长成了,经得起征伐,莲儿与她们相比,身子骨还是有些孱弱,不耐猛战啊!

    “知道就好,过来做靠垫。”

    闲话了半天,杨猛也想起了正事儿,这次赴粤,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要快去快回,船厂的事情还是要赶快解决的。

    两人说话间,魏芷晴也行了,这位女夫子,踱着步子也过来了。

    “给我拿些厚纸和炭笔过来。”

    杨猛也是个会支使人的,见魏芷晴来了,立马给她安排了任务。

    摆开一张张简略的图纸,杨猛也开始了并不擅长的制图作业。

    由于前世经常走私的缘故,杨猛对于驳船和拖船的结构极为了解,船厂里那几艘进口火轮,并不是专业的拖船,他们的动力还远远的不够,建造一批坚固耐用,动力强劲的拖船,才是珠江和长江水路上的运输利器。一艘拖船拖拽几十艘驳船,才是理想的状态,现在一拖三,效率有些低了。

    斯蒂文斯炮台,也给了杨猛一些启发,内河炮舰,虽说犀利,但现在火炮技术,还远远不能与后世相比。炮火的密度才是王道,也不知将驳船和趸船结合在一起,能不能设计出内河浮动炮台。

    拖拽驳船的动力船,也是这些内河炮台的动力,一对一的拖拽,只要内河炮台的强度够了,那速度也绝对不在话下,只是在灵活性上,要比内河炮舰差不少。但加上炮火密度,内河炮舰就明显弱于炮台了。

    至于近海的炮台,也要纳入日程了,船厂的规模要不断的扩大,防御也是个问题。万一铁甲舰改造失败。自己再与列强对上。能守卫近海的浮动炮台,也就成了广州必需的一道防线。

    斯蒂文斯炮台,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四千吨的排水量,三百八十毫米的巨炮,如果发射的是柱状炮弹的话,对列强各国的海上巨舰来说,这样的炮台就是屠刀。

    至于斯蒂文斯炮台。十七节的设计航速,杨猛根本就没去考虑,样样精益求精,那事情就不要做了。陆地上的岸防炮,加上浮动炮台,应该足以应付列强的风帆战舰了,至于打陆战,只要列强不怕死,杨猛也不怕看着他们去死。

    忙活到天光微亮,杨猛才给潘氏船厂。设计好了未来一两年的路子,心情大好的杨猛。做了半个时辰提神醒脑的运动,放倒了莲儿和魏芷晴,杨猛唤来船娘,就离开了。

    暑季的广州,清晨正是安眠的时候,睡眼惺忪的潘仕成,却被爱婿杨猛拉了起来,直奔潘氏船厂而去。

    杨猛的几份图纸,只有驳船一项,被洋技师们认可,动力船因为过分强调动力,而忽略了船只本身的载货能力,而不被认可,试想一艘只能载着煤炭快速航行的船只,用途太过狭窄,对于这个设计,多数洋技师表示不理解。

    而且杨猛过分的强调了船只的动力和坚固程度,试想一艘轮船,除了厚重的铁甲,和强大的动力,剩下的只有不大的煤仓,和占了全船巨大部分空间的水密舱,这样的船只,作为拖船来说,成本也高的离谱。

    一艘拖船,四到六台大功率的蒸汽机,明轮和螺旋桨都要配置,这样的船只,对大部分洋技工来说,只能算是试验品,这样的试验品一艘也就够了,一下就建造十几艘,把刚刚开工的轮船,全部改成这个,洋技师们也怕成为世界造船业的笑柄啊!

    “技术上没有问题就建造,不用你们来承担损失的。”

    明轮和螺旋桨出现在一艘船上,也是杨猛的无奈之举,长江和珠江河道用螺旋桨没什么问题,但大运河由于淤塞,有些地方的水道太浅,明轮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这十几艘拖船,可不仅仅是为了拖拽驳船的,内河炮台,也是他们拖拽的对象,以后的情形谁能预测?说不定,内河炮台就会扑入大运河之中呢!

    至于像斯蒂文斯炮台那样的物事,不是洋技工们不愿意做,而是做不了。巨型船舶的建造技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米利坚的这三家船厂,只做过千吨上下的商船,至于大型的军舰,是个什么路数他们都不太清楚。

    虽说有不少技工,参加过军舰的建造,但他们大多是底层的工匠,对于如何建造大型的战舰,他们也是一人一个说法,而且大多都不怎么靠谱。

    “将驳船与趸船结合呢?既然造不出一艘大船,那就用多艘小船来组合,浮动炮台,不需要远航,只要能扛住近海的风浪,在作战之中,能快速的变换方位就好。”

    杨猛的这个说法,大多数技师表示要试验一下,广州这个地方,每年都有台风的,台风时节近海的风浪,并不比远海弱上多少,浮动炮台是个大工程,不能一年做一次。

    不过用驳船和趸船,组合形成炮台,也算是个创新,如果试验成功的话,那浮动炮台的建造难度,就会大大的降低。

    “那就试验一下,你们设计一下驳船,十几艘配上一台蒸汽机,几十艘组成一个浮动炮台,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做试验。”

    潘氏船厂的路子,算是定下了,其余的事情杨猛插不上手,圈地之事,现在就成了重点。

    “岳父大人,船厂附近的海港,能不能圈的下来?”

    坐在荔香园的茶室里,杨猛抿了一口茶汤,问道。

    “可以,但花费不少。”

    现在这年月,多数事情花银子,都是可以办到的,但潘仕成,还是为杨家的资金,感到担忧。自己这爱婿,在广州指指点点一番,他暗地里估了估,最少也得几百万两的花费。

    十五家商盟、潘氏、杨家,正道的利润,一年也不过如此,云烟在潘仕成看来,终不是个长久的买卖,一旦云烟的市场萎缩,那船厂就要陷入停滞了。

    “花钱咱们不怕,云烟这个买卖,没个十几二十年,是不会被替代的,只要咱们能保住了配方,这十几二十年,咱们在资金上,就不会有问题。”

    对于云烟,杨猛有这个自信,列强想提炼鸦片,很不容易,有些技术难关,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想摸索出来只能靠机缘。

    “成!就依你说的来。进口粮食,这些天我也问了一下,现在洋商弄来的粮食都是东南亚一带的大米,而米利坚的白面,数量却是不多。

    据洋商们所说,棉花才是那边的主要作物,东南亚的粮食数量是有限的,洋人不大规模的种粮,咱们大规模买粮的计划,就进展不下去啊!”

    进口粮食,说话简单,可做起来不简单,人家不种粮,你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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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介绍:
五千年泱泱华夏, 四万万炎黄子孙。 三千里大好河山, 两千年道德文章。 一场鸦片战争被打个稀烂,这样的悲哀该怎么去记住? 道光二十五年,云南杨家的老三杨猛,在深山之中被上师点化,一个现代人的征程也由此开始。 是列强毒害了大清?还是大清毒害了世界?亦或是杨猛毒害了大清? 割据?争霸?复仇?侵略?扩张? 独夫?奸雄?罪人?强盗?英雄? 究竟是一个人在改变历史车轮前行的轨迹?还是历史的车轮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毒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