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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粮食也是武器

    “那就让粮食的利润高过棉花的利润,今年是不成了,但咱们可以下订单,预付云烟做定金。”

    既然说到了粮食,杨猛也就拿出了自己的法子,云南在土地和粮食上做了改革,在改革的过程之中,杨猛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市场与需求。

    “这怎么成?粮食怎么能和棉花相比呢?这样一来,粮价就是翻上十番,也不能和棉花的价格相提并论啊!”

    作为商家,棉花多少钱,粮食多少钱,潘仕成还是基本有数儿的,自己这爱婿是在开玩笑了,拿粮食与棉花相比较,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说的利润,比如说米利坚的种植园,他种一季的棉花能收入一万两银子,那咱们就许给他一万五的利润。

    棉花的投入大、产量小,而粮食就不一样了,翻倍的粮价就能让米利坚的多数种植园改种粮食,这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儿。”

    列强各国,尤其是英吉利,出口到大清数量最大的货物,就是棉布和棉纱。十五家商盟大量的进口洋布、洋纱,已经开始大规模摧毁大清的土布和织机了。

    大清各地的饥荒,一半是由于天灾,另一半则属于**了,十五家商盟的成立,加快了这个速度,未来的两三年,将是老百姓最为艰难的岁月。

    土布无利可图,还得亏本,单单这一个环节上的问题,就能让老百姓的生活陷入僵局之中,没了这份收入。地租、税赋。会慢慢的压垮他们。

    朝廷的财政紧张。又遇上了银荒,朝廷急于吸纳民间的金银,而民间的交易,铜钱和以货易货才是主流,朝廷吸纳民间金银的举动,就是在变相的加重银荒的危害。

    打了一季的粮食不够地租和税赋,朝廷如果不减税,田地无人耕种的恶果。几年之后就会上演,这也是地主、朝廷、老百姓,在利益上的争斗。

    地主和朝廷处于优势地位,他们不会做出变革的,不变革,这个矛盾将越来越突出,最后就是席卷大清的民潮。

    这个并不是杨猛自己的观点,魏五的明湖书院,和岑毓英的幕僚团,都对此事做出了预测。而林则徐打算在云南大举开采银矿的举措,也是为了缓解这样的矛盾。

    但云南一地。不可能缓解整个大清的银荒,杨家通过云烟吸纳来的金银,也不会大批量的送给朝廷,云南流通的金银,最终还是在杨家手里打转,因为杨家控制着整个云南的商业,这些银子不可能流到朝廷那边。

    云南的税赋不能自理,也就没有官银解京一说了,云南的银子很多,足以解救银荒之中的大清,但大清不是杨家的,杨猛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通过洋布、洋纱的进口,杨猛也看到了经济武器的厉害,现在的大清,也算是处于人为的经济危机之中了。

    英吉利的棉纱和棉布,既然产销量巨大,那自己在他的货源上下手,会不会给英吉利的经济,也带来灾难性的打击呢?

    印度的棉花、米利坚的棉花,是英吉利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地,以云烟为杠杆,撬动印度和米利坚的种植业布局,究竟会对英吉利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这样的好戏,杨猛打算好好的看看,既然大清即将陷入乱局之中,那列强们也别想好过了,印度和米利坚的种植园沦丧,也不知会带来多大的后果。

    引起乱子那是肯定的,既然大清都要乱了,不如大家一起乱,趁乱摸鱼,才是发财的好时机。

    杨猛的野心不小,可潘仕成却不支持,高价购粮就要高价卖粮,商人赚取的是利润,已经翻了一番的粮价,再加上利润,大清谁人买得起?

    “星斗,咱们做买卖,讲究的就是有利可图,高价购粮,没有销路啊!

    这利钱打哪来?再者说了云烟的需求终归有限,你产的多了,洋人不一定能用的了啊!”

    云烟虽说是个赚大钱的买卖,可云烟的市场也不是无限量的大,总有饱和的一天,用云烟换粮食,在潘仕成看来,就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但这两年,爱婿杨猛的权威太盛,在正事儿上,潘仕成也不敢随便驳斥他,只能变着法子,来说服自己的爱婿。

    “对啊!就是市场有限,咱们才要用云烟换粮食,您说东印度公司还有米利坚的农场主,手里握着大批的云烟会怎么办?

    换不成钱,一是问咱们要银子,二是找印度和米利坚的百姓要银子。

    问咱们要银子,他们无利可图,向百姓们要银子,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咱们这里用云烟当银子使,相信他们也会有样学样的,把云烟当工钱,一半银子一半云烟,或是一半粮食一半云烟。

    既顶了工钱,又挣了银子,岳父大人,您说他们会作何选择呢?

    向老百姓要银子,那就是变相的给咱们开辟了市场,这云烟偶尔吸个十次八次,没多大问题,但只要连续吸食一段时间,想戒掉却是个大问题,**成的人,这一辈子都戒不掉。

    而且我也让帕特里克父子,在欧洲调查过,他们那边吸食的次数,有些太过频繁了,一天十几二十次,他们把云烟当做普通的鼻烟了,这个现象,对他们来说是灾难,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儿!

    随着吸食的人数越来越多,云烟的需求量,也会成倍的增加,列强各国举国吸食云烟,一个人一天吸食几十次,那样的需求量,您能想象得到吗?”

    毒.贩也需要做市场调研的,下家需要什么浓度的货色,需要什么样的吸食方法,这些都是杨猛需要做的。

    把云烟当做普通的鼻烟来吸食提神。只能说是他们自己在作死了。至于说怜悯与同情心。杨猛现在连自己的首尾都弄不干净,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再者说了,云烟这玩意,体质一般的,只要不断货,吸个十年八年的也吸不死,现在还不到大规模产生恶果的时候呢!

    “唉……今日因明日果。万事都逃不开报应二字啊!”

    潘仕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爱婿的心机太深了,一筒筒的云烟,竟然被他耍出了花样,不说粮食和棉花的问题,单单一个无限度的蔓延的云烟,就是大恐怖啊!

    “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将采矿用的一些机械,转到云烟的工厂,供应量我会保证的。您要做的就是。在来年春播之前,将东印度公司和米利坚的种植园。全部变成咱们的粮食基地。

    云烟价格的调整,我会从云南那边给您消息的,降价、换粮、换战舰、换机器,就是这段时间的要务,至于金银,咱们可要可不要。

    在交易的过程之中,先不妨给那些运粮、运机器的商家,一点点折扣,些许的一些折扣,就会让这些人疯狂的。”

    望着爱婿大拇指和小指,比出的那一丝间隙,潘仕成也看到了杨家睚眦必报的性情,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并没有摧毁大清,而爱婿的报复,却是以摧毁列强为出发点的。

    “我知道了,听说你在藏边购置了不少马匹、牲畜,这是要做什么啊?”

    敬畏,现在潘仕成心里剩下的只有敬畏了,不到二十的爱婿杨猛,给他带来的恐惧太多了,虽说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难保某一天不会发生,看来自己和潘氏,跟着杨家做事,也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一些了,永远把杨家当成自家人,让杨家也把潘氏当成自家人,这才是他潘仕成要做的事情啊!

    护犊子,是杨家最大的弱点,只要被杨家认可了,杨家在潘氏就在,不被杨家认可,那潘氏的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

    看来莲儿的作用,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大,有些事情不做、少做为妙啊!借用莲儿的势力,拉动潘家走向兴盛,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莲儿就是莲儿,是杨家的三夫人,而潘氏就是潘氏,是杨家的合作伙伴。

    原本想直说的话,到了嘴边却绕了一下,有些事儿还是不能明说的。

    “是啊!滇马只适合载货,而藏马比滇马还稍稍的强一些,能当做坐骑,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河曲马和蒙古马,那是骑兵的首选啊!”

    说到这个杨猛也很是无奈,云南各地的马场建了三年,除了养牛养羊,就是配驴养骡子,军马还都是些不堪大用的藏马,四川的路不通,甘陕的商路就打不开,滇铜的事情,处理完了,自己的重心,就要落在川西北了。

    “洋人的马匹不错,高大、强壮,既然粮食咱们能走洋人的路子,这军马为什么不成?”

    洋人在广州城外就有一个马场,专门饲养军马,那些战马潘仕成见过,高大强壮,这样神骏的马匹,潘仕成也只在京师见过。

    杨家早就在图谋西北的好马,只是被云南的事情给绊住了,对兵事略知一二的潘仕成,也知道骑兵的厉害,这次爱婿提出用云烟换粮食,也给潘仕成开了购买洋人的战马的窍。

    “与粮食一并办了就好,购马要公母各半,我在云南建了马场,可以大批的饲养。还有洋人驯马的法子,也弄一些回来,与咱们的对比一下,择优而取。

    还有这战马必须要走珠江航道,两江的李星沅是个麻烦,咱们的事情,不能再让他抓着什么把柄了。

    这次解铜,我也会去一趟京师,您预先跑跑门路,林老虎那边,我在敲敲边鼓,广东巡抚的事情,咱们这次一定要办成。”

    云烟的产量即将扩大,花钱杨猛不怎么在乎,现在无论花多少都有云烟顶着,买马就买马吧!但两江的李星沅是个麻烦,购买马匹的用途很小,除了拉车就是用作骑兵的坐骑,这事儿可不能捅到朝廷那边。

    “知道了。广州这边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有!把船厂周边五十里之内的百姓全部迁出去,船厂五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外人。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派一万云南的新军过来,枪炮让壬雷斯办理。

    除此之外,还得交代给壬雷斯一件事儿,那就是帮咱们筹建,广州船政学堂,让他聘请一批各国精通造船技术的匠师来大清,造船业是重中之重,这次回去之后,我也会从云南派遣一部分人过来的。

    购置了洋人的粮食之后,您就大批的招收饥民,适龄的入船政学堂,不合适的编入新军,那些岁数大的,就在船厂做工。”

    听了爱婿的回答,潘仕成觉得自己多余说话,可自己不问爱婿也会安排的,看来他的心里早有定计,这一趟来广州,爱婿全是大手笔的买卖,看来杨家在云南已经站稳脚跟,要走出云南占地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船政学堂

    “这船政学堂,不用向朝廷报备吗?”

    开洋务学堂,潘仕成却有些犹豫,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被朝廷的那帮子清流们知道了,以后自己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当然需要了!但不是现在,只有您登上广东巡抚之位后,才能向朝廷报备。

    这船政学堂不仅要有云南人,还要招收大清各地的有识之士,这些日子您也可以找一些提倡洋务的官员,提前造势!

    船政学堂的位置我也想好了,就定在虎门,庚子一役咱们败于列强的坚船利炮,船政学堂的学员,每天都让他们温习一遍虎门之役,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廉耻之心,四万万人被一万多人欺负的找不着北,这事儿一定要好好让他们品品里面的味道。

    对朝廷那边,要瞒报船政学堂的人数,一万人只报一百,而船政学堂招收的人手,则是多多益善。找些能识人的老夫子,可用的继续深造,不可用的发去船厂,能文会武的交给帕特里克父子。”

    强国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你的实力再雄厚,不亮一亮别人不知道你的实力,就没有对大国的恐惧,而船政学堂,就是强国梦的开端,云南的西山书院与明湖书院,只是基础,强盛之梦,由船政学堂开始。

    开船政学堂,一是要培养造船的技工,另一个方面就是培养海军了。帕特里克父子,接近一年多的海上游荡,也该弄到一批合适的海军佣兵了。这些人就是船政学堂师资力量的基础。

    “我这些年经办各类合约无数。头上本就顶着汉奸的帽子。开了这船政学堂,就怕清流们口诛笔伐啊!”

    在官场上,一张嘴一支笔,就是能杀人的刀剑,潘仕成可没那份对抗朝廷清流的雄心壮志,以他的底蕴,面对面的硬捍清流势力,只有死路一条。

    圣眷这个东西。也是有寿限的,庚子那几年,海上的威胁不小,自己制造出了水雷,博得了圣眷,如今将近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圣眷,也变的微不可见了。

    没了圣眷,在官场的对抗清流,潘仕成连一丝的把握也没有。船政学堂不似船厂,办了学堂就是大开洋务之门。这可是个扎手的营生啊!

    而潘氏也不像杨家一样在云南根深蒂固,潘氏能掌握的只有一半广州城,两广地界比他潘仕成厉害的人,还有不少呢!

    爱婿的想法是不错的,但是广东巡抚也不是清流们的对手,即使开了船政学堂,很可能也会无疾而终的。

    “清流?他们就是狗屁,让林老虎对付他们就是了。您要做的就是拉拢两广的官员,并购两广的土地,等过些日子,云南那边腾出了人手,我还会派一批人过来的,架空了两广总督,就是您在广东巡抚任上的职责了。”

    潘仕成的广东巡抚之位,杨猛觉得一点难度也没有,巡抚不比总督,以潘仕成的资历绝对做得,现在缺的只是推一把而已。

    潘杨两家的银子,加上云南的林老虎,还有解铜的轮船,这事儿再办不成的话,大清就不是大清了。

    “唉……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林老虎也挡不住他们的。”

    爱婿有些想当然了,清流的势力,连皇帝都忌惮,一个林老虎,挡不住清流的口舌。

    “那就花银子陷害他们,造反、谋逆、贪污,咱们不成,还有旗人那些废物,您只要许下足够多的金银就是了。

    哪个说话最毒,哪个攻势最凶,就朝哪个下死手,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都是陷害的对象。

    官场征伐无善恶,别管他们的名声如何,就是个圣人也得把他说成卖花的兔爷儿!搞死几个看看这帮清流们嘴还利索不?

    您要是不成的话,就给我去封书信,老子搞不死他们。”

    清流在意的无非是个名声,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用,只有做出了实事那才叫贡献,管你多好的名声,国难当前耍嘴皮子也不是不成,但是攻击做实事的人,杨猛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不管是谁,挡了他杨三的路,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唉……成吧……”

    爱婿的路子太野蛮,这就不是官场用的法子,栽赃陷害、以势压人、投毒暗杀,凭着这样的路子走官场,走不长久的。但话又说回来了,杨家可能就没打算走官场,这事儿也只能如此了。

    “明日我就要返回云南了,今天您备好货物吧!船厂的那些铁壳船,让他们把蒸汽机拆了,那些易损的零件,都装到要启程的五艘船上,再让煤场备上足够的煤炭。

    会修理轮船的技工,也安排上十几个,这次解铜才是咱们的大事儿,解铜成功了,您广东巡抚的位子也就算到手了。”

    匆匆来去,杨猛也有自己的考量,现在的局势一日三变,杨家要表忠心,就要尽快,迟则有变啊!再者就是云南的发展,这段时间会很快,既然京师之行,不得不为,赶早不赶晚,万一云南的发展势头太好,朝廷真有心留下自己,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把二哥打发大理藩院,已经是杨家在表忠心了,理藩院的职司确实不错,自己接下来就要对川藏动手,说不定京师的二哥也是个助力呢?

    自己早去早回减少危险系数,二哥那里也要早些任职,熟悉一下理藩院的事务,这样准备充分了,做事的时候,才不慌张。

    “怎生走得这么快?可是云南有事儿?还有就是,你这趟进京是不是有些莽撞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现在正是清流们虎视眈眈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一听杨猛要急着走。潘仕成的脸色也变了。这才来了没两天。爱婿行事这么仓促,难道是云南有事儿?

    还有就是爱婿进京的事情,朝廷是出了名的狗脸,翻脸不认人,朝廷认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莽莽撞撞的进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云南的局势一日三遍。林老虎又在带病任职,滇铜解京耗时漫长,早去早回才是正理,万一林则徐走了,朝廷再往云南派一干员,那边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成!正事要紧,最近弄了一批上好的高丽参,你也带回去。莲儿那边……你也要抓紧一些”

    “嘿……这事儿啊!您就别跟着操心了,莲儿本就体弱,加上岁数不到。现在这个时候要子嗣还是有些早了。

    再说了,我今年才多大?过早的有了子嗣。只怕后宅也不安稳,等上个三年五载再说吧!”

    杨猛说的是实话,他在杨家的地位有些特殊,杨家的大事全部由他把持,子嗣之事,他也问过魏五,魏五也支持他拖延一下,云南本就事务杂乱,后宅再不安稳,那还怎么做事儿?

    莲儿、唐梅依、魏芷晴,现在都有靠山,别看现在能大被同眠,等有了子嗣之后,反目成仇也不是不能预见。

    “嗯……此事你考虑的比我深,延后一些也是不错,莲儿与你岁数一样,现在生养确实容易遇险,以后这事儿,我就不催促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本最好。”

    杨猛说的这些,潘仕成听了也是大感欣慰,爱婿这是为潘氏着想呢!莲儿就是杨潘两家的纽带,这妮子身子骨单薄,爱婿又太过强壮,现在要子嗣,不如养上个三五年,等莲儿的身子骨成了,这事儿也就水到渠成了。

    带着满心的欣慰潘仕成高高兴兴的走了,杨猛却坐了好久,才回到画舫之中。来去匆匆自然惹得莲儿大为不满,但有些话她也不敢当着杨猛的面说,只能将心里的不满,悄悄的压在自己心里。

    第二天下午,潘仕成才把船队准备好,此去长江,还要行驶好长一段近海,也不知这五艘轮船,能不能经受的住近海的风浪。

    虽说这五艘轮船,都经过了加固,可海上不比江河,风大浪高,万一天公不作美,这次航程,也是要命的航程,爱婿、女儿都在船上,这样的风险,不好承受啊!

    “帕特里克留在离岛的十几艘海船,已经分批了,有一艘船在珠江口等着,万一……”

    轮船之事,事关大局,这次冒着绝大风险的航程,带着希望,也带着担忧,接下来的话,潘仕成也说不出口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做尽了该做的,天公不开眼又能怎样呢?看船工们的技术了!”

    从广州到上海,从上海到盐津,这批轮船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如果是按自己要求建造的那些船,杨猛不会担心,但这批明轮船,要想平安无事,真还得看老天的脸色。

    “爷,娘亲唤你呢!”

    莲儿的一声轻唤,打消了两翁婿之间的悲壮气氛,有海船照应,这次至多是损失些船只罢了!

    上了潘夫人的船,进了船舱,好嘛!里面还有几个丰腴的美女。

    “星斗,你怜惜莲儿,也不能亏了自己,这几个丫头你就带上吧!

    这世上没有女人受不了的苦,莲儿那边也不必过分的怜惜,去吧!”

    这事儿闹的,莲儿那妮子也是不长进,什么话都说,听了这番话之后,杨猛的面皮也有些挂不住了,带着潘夫人给的几个丫头,就上了打头的轮船。

    “一路顺风!”

    “开船!”

    伴着潘仕成的祝福,伴着隆隆的机器声,杨猛亲自押着五艘轮船,踏上了征程。

    这次航行,对云南来说确实是一次征程,万一五艘轮船尽数沉没,那潘氏船厂的未来,就有些难办了。潘仕成安排的不错,十几艘海船,早在自己到达广州的时候,已经,沿路寻找合适的码头了。

    从珠江口的海船上接过了海图,五条轮船组成的船队,就开始中速航行,全速航行杨猛虽然想试试,但是不敢,海上的浪大,就怕船只受不了。

    停停靠靠躲避风浪,五艘轮船沿着大清的海岸线,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跌跌撞撞的到了上海。邀天之幸,海上的风浪,杨猛一行人都避了过去,但轮船不时发出的‘嘎吱’声,还是让杨猛受了近二十天的折磨。

    在上海的口岸,弄好了通关文牒,检修了一下船只,壬雷斯买的二十艘轮船,蒸汽机都是用的最好的货色,虽说路上出了点小毛病,但性能还算可靠。

    “全速行进!”

    中速航行的轮船,比杨家的货船快,到了长江河道,也该试试全速航行了。

    半程全速、半程中速、昼夜不停,杨猛他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盐津渡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筹谋(上)

    五艘轮船到了盐津古渡,洋务的事情就成了一半,一个多月的航程,洋技工们也带出了一批合格的学徒。

    这五艘轮船也算是考验完毕,性能还算不错,当然这个性能是与杨家原来的货船相比,这样的性能与杨猛理想中的性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行船过程之中,虽说出了不少的问题,但因为杨猛拆卸的另外几艘船上的零件,航程之中,因为修理船只,只耽误了三天的时间。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杨猛也没闲着,航行太过无聊,除了玩女人,就是跟着洋技工们,学习船舶的知识,这一路的航程,杨猛积累了许多船舶知识。

    有了这些东西垫底,杨猛对于广州造船业的前途,也越发的看好了。

    将船只留在渡口检修,杨猛马不停蹄的直奔宜良而去,这次赴粤,自己应下了好多的差事,云烟的产能有些跟不上需求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扩大云烟的产能。

    一趟广州之行,又收了九个女人,这些都是杨猛上过手的,不能送人,就只能养在宜良的庄园了,无非莲儿之前缺人手,现在正好给她补足了,安置好了后宅,杨猛就直接找来了丁泰辰。

    “泰辰,通知丁叔,让他在滇西选出一万新军,近期就赴广州驻扎,这些人要是愿意带上家口的话也可以,这次驻扎的时间会很长,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滇西各处田庄的管事。也选出一批精干的出来,让他们跟着新军赴广州,在云南做的事情。也要在两广做。现在的重点是广东,广西暂不发展咱们家的田庄。

    再选一批家口多的壮劳力,这些人不能带着家人,让他们到广州学习造船。明湖书院和云南各地的私塾,也选一批十二三岁以上,二十五六岁以下的读书人,前次不是让你选过一批吗?

    这批人。不必选太出众的,一般化就成,这次主要是学习造船。还有学习一些海战的东西,这些人也不能拖家带口。

    上次选的那批人要抓紧学习鹰语,最近几个月,他们就要远渡重洋去米利坚求学了。安置好他们的家人。每百人给他们配上五个新军,军事训练上,他们也不能落下。

    这些人的花销,你不用操心,都由广州的潘老爷负责,记着安插上几个合用的人手。”

    看着丁泰辰,将自己说的都记录了下来,杨猛又继续说道:

    “刚刚这些。等我走了之后再安排,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扩大云烟的产能。厂子的规模,至少要扩大十倍,各村寨闲着的妇女,都给我召集起来,让她们挣些油水也好。

    机械方面,我今天就安排西山那边给你准备,记着!厂子的规模大了,这规矩也不能乱,谁敢在厂子里吸食云烟,直接宰掉!让精炼鸦片的那批人,一个人带上二十个学徒,记住!必须是可靠地人,不可靠也直接宰掉!

    广州那边的轮船到了吗?”

    杨猛走得是长江水道,剩下的那四艘能用的轮船,走得是珠江水道,这四艘船应该早就到了云南。

    “嗯……船已经到了,但泊在了广西境内,云南境内有几段河道,水浅河窄,那些轮船太大,通过的时候有些麻烦,现在正是丰水期,到了冬天,这些船就不能走了。”

    丁泰辰记录完了杨猛刚刚说的,才将轮船的事情说了出来。

    “依着最浅的河道,给广州那边去信,让他们造几艘合适的轮船。那几段河道,若是能改造的话,也趁冬天枯水期的时候改造一下。

    广西那边,先临时建造一个码头,驻上兵马装上火炮,等以后通开了云南的河道,再废弃吧!

    疏浚河道的事情,不着急,云烟的事情才着急,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厂子往广西那边挪一挪,在保证云烟产能的前提下,也要减少转运的麻烦。

    这些就是你最近要做的事情,这三五个月,我可能不在云南,云烟的产量,一定要给我保证好,珠江河道如果出了问题,就让韦驼子出手,无论杀多少人,也要保证云烟运输的畅通,近期我会把他的人马调回来的。

    除了广州的潘老爷,云烟绝对不能落在旁人的手里!”

    这些东西,都是杨猛在路上想到的,趁着思路清晰,他要先把这些事安定下来。下一站是西山,那边最近也要忙活起来了。

    “三爷,最近宜良的庄农佃户们,也纷纷上来要求依着新军家属的法子分配粮食,这个怎么办?”

    杨猛刚要抬脚离开,却被丁泰辰的一句话给拦住了。

    “准!但有一条,新军家属给五两银子,普通的庄农佃户最多只能给二两,其他的照一两发,告诉他们,一人当兵全家沾光,家里没有丘八,就这么个待遇。

    让宜良县那边,控制一下银钱兑换的比列,给我狠狠的打压一下铜钱,各处的粮栈,收粮只发铜钱,裹挟着云南的百姓,加入咱们家以银代粮的计划中来。

    做这事儿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粮价,不要怕赔钱,记住!只要好好干活的,就得保证他们吃穿不愁,那些不愿意出力的,也不要给他们舍粥了,饿死算完!云南不养闲人!”

    云南的铜厂、银矿即将大规模的开采,广州那边的船厂也在默默的准备崛起,往后人手就是个大问题,借着朝廷的银荒,增加庄农佃户们的压力,让他们彻底的投入杨家,也是必须要做的。

    抓住了粮食,也就是抓住了老百姓的命根子,同样也抓住了军队的命根子,这个度也好掌握。让投入杨家的吃穿不愁,就是这事儿成功的前提。

    “这样的话,男女老少都会去种地。咱们的土地数量怕是有些不足了,需要开山造田吗?”

    丁泰辰默默的算计了一下,这个政策实行的话,好处是不小,但云南土地的数量,却有些不够了。

    “开山造田?这个绝对不行,多余的人手。壮丁挑出来修路,年老体衰的,让他们上山种树。宜良的秃山荒地不少,不能种田的地方,都要种上树木。

    你找一下明湖医学馆的刘一贴,让他选备一些常用的云南特产药材。山林也不能闲着。在山上种植一些药材吧!”

    开山造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为了子孙后代计,植树造林都嫌慢了,开山毁林,他杨猛可不能做这事儿。

    “这路如何修造?”

    杨猛急着要走,丁泰辰却问起来没完没了,好多事情。杨猛也只是在心里有个想法,具体怎么做。他也没什么章程。

    “走!你跟着我到西山吧!有事儿,咱们到了西山再说。”

    杂事太多,修路什么的,杨猛也不是内行,就怕丁泰辰再问下去,把自己的思路给打断,杨猛一句话,堵住了丁泰辰的嘴,两人打马直奔昆明而去。

    这次解铜事关重大,只怕林则徐那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云南的事情,必须先安排下去再说。

    两人到了西山,已经快天黑了,杨猛也没听葛仕扬的汇报,直接把西山书院的人召集了起来。

    “谭玉彬,最近在这西山书院,干的可好?”

    望着堂下的几十个人,杨猛没问别人,独独把西山书院的副职谭玉彬给揪了出来。

    “要学的东西太多,西洋的技术太高,诸事纷杂,头疼不已!”

    谭玉彬自打做了西山书院的副职,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他时间,就都放在了西山书院的事务之上,好不好难说,但好累是肯定的。

    “李明福呢?”

    “尚可!”

    而抓实务的李明福,却越发的精神了,看来最近过的不错。

    “你们两人,我要选一人去广州主持广州船政学堂,你们俩谁能去?

    兹事体大,船政之事,关系国之大计,绝对不能轻忽,这次过去是提头做事儿的!”

    广州船政学堂是云南崛起的希望,要的就是务实的人才,谭玉彬、李明福两人都不错,但杨猛却最看好岁数大的李明福,有些时候,阅历也是致胜的法宝。

    “我去!”

    一听是船政学堂,谭玉彬的双眼就亮了一下,这些日子学了不少的西洋技术,这位西山书院的副职,深深认识到了大清的落后。

    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好的时候,年富力强,富于攻击性。大清庚子年之事,谭玉彬也清楚,船政干系海疆,这是保家卫国的好事儿。

    “摄大局我不如谭玉彬,但做实事儿,我可毛遂自荐。”

    五十多岁的李明福也不甘示弱,不入西山书院不知杂学之利,对于西洋的机械,他算是西山书院最为精通的了,五十多岁的年纪,要做到这一点,极不容易。

    “好!听令!谭玉彬负责船政学堂之事,李明福负责广州船厂之事,具体的方略,我留在了广州,你们到了那里,再与潘仕成大人商量,我定的方略,小的方面你们可以改动,但大方向绝对不能擅自更改!

    你们两人,找好接任的人手之后,选一批西山书院的干才,广州要建一座比西山大上十倍、百倍的铁厂。

    去了之后,先不要急着做事儿,广州是个东西方交汇的商埠,了解一下西方世界,广州的铁厂,不需要你们做成世界最大的铁厂,但世界最先进铁厂的名头,你们必须拿到。

    在广州你们的眼界就要放开,每做一样事情,不要看大清,要看世界各国,要做就要做最先进的,凑活!是绝对不行的!

    又快又好!做出成绩,这是三爷对你们的期许,也是大清百姓对你们的期许!”

    处理完了广州的首尾,杨猛的心里这才稍稍的安定了一下。潘仕成虽说是自己的岳父,但船政学堂和船厂的实权,却不能交给他,广州的这两项事务,对云南来说太关键,外戚之流,绝对不能在船厂和船政学堂,总揽大权!

    “谭玉彬定不负三爷的期许!”

    “是!”

    谭李两人的答复还算凑活,但两人之间隐隐的火.药味,杨猛却嗅了出来。

    “哼!还未至广州,就互不服气,你们想干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和衷共济才是做事的法门,你们到了广州,谭玉彬你要在技术和人才上支持李明福,而你李明福也要在实际操作之中,检验船政学堂的得失,并作出改进的法子。

    广州不是斗兽场,是你们留名青史的地方,船政学堂和船厂,互为依附,少了谁事情都做不成,要想置气,就能你们作出的成绩来说事儿!”

    谭李二人不合,倒是杨猛希望看到的,但相互牵制、相互制约也要有个限度,这两人要是掌握不好这个度,就会耽误大事儿,杨猛的一通训斥,也让谭李二人加起了小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筹谋(中)

    给谭玉彬、李明福两人安置好了差事,滇西那边的新军,也都安排好了,广州的事情的就算是暂告一段,至于铁甲舰的事情,不急在一时的。

    将目光转向葛仕扬,他手上的事情也不少,滇铜复起对西山书院来说,只是小事儿,引进西洋各国的工业,才是葛仕扬要做的大事儿。

    得了杨猛的暗示,葛仕扬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之后,就开了口:

    “领主大人,这次进口的采矿机械,可以用于二十个矿场,但这些还满足不了昆明附近的铜矿、铁矿、煤矿,采矿机械怎么分配,您要拿个主意。”

    六十船机械,听着不少,可对云南来说却有些杯水车薪了,如何分配采矿机械,葛仕扬不敢拍板儿,只能等着杨猛回来再说。

    “留下一批机械你们拆了,研究一下制造方法,能制造的就地制造,不能制造的,想办法购置专利技术,抓紧摸索出制造技术。

    剩余的机械,三分之二留在昆明,其余的三分之一发到滇西。滇西的矿场,首先是最大的白铜矿,要有机械,其他的就按照需求,分派到铜矿和煤矿。

    昆明这边,以煤铁为主,铜矿放在最后,大的铜矿开上一个也就够了。

    冶炼问题,你们也要解决,江树先事先选出的地方,你们要谋划一下,铜铁的冶炼,要集中在一起,这样采矿机械该如何分配,就清楚了吧?”

    统摄大局这样的事情,杨猛不会假手于人。不管自己做的对不对。杨家上下。都要听自己的号令。做错了再改,但杨猛绝对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地盘指手画脚。

    葛仕扬这么做是不错的,但他这么做,不是因为自己的权威,而是因为葛仕扬缺少统摄大局的能力,看来也该敲打他一下了。

    “领主大人,其他的机械作何用途。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冲压机械,用于制造一些日常用具,这个的利润很好,我们现在的效率,是以前的十几倍。

    还有一些水力机械,我也在安排了,这些机械主要用于粮食的加工。兵工厂那边,我也给了他们一部分机械,缺少的部分机械。我也列出了订单。”

    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杨猛还在寻思着怎么敲打葛仕扬呢?没想到他立马把小辫子递了上来。

    “重新分配!有些事情你不能私自做主。你统摄的只是西山和西山书院,出了这些地方,你的话不好使!

    冲压机械,能用作军工的全部用作军工,水力机械也是一样。你所说的日常用具,拿来我看一下,通过了再说!

    粮食的加工,以宜良和滇西为主,这些机械能仿造的,咱们自己仿造,不能仿造的就出去学技术。”

    仿造机械,就涉及专利了,对此葛仕扬有话说,杨猛的话头一落,葛仕扬就开了口。

    “领主大人,有些机械的仿制,涉及到了专利法,咱们仿制了之后,会引发商业纠纷的。”

    这也是商界的规则之一,仿造也算是一种抢掠,是违反法律的。

    “商业纠纷?葛师傅,你记住!这里是大清,云南的一切事情我说了算!专利?对别人好使,对云南不好使!

    但凡涉及专利的,你们这些人,能偷学就偷学,不能偷学就硬抢,欧美有的东西,云南也要拥有,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讲规矩咱们先得有发言权,而这些机械就决定了咱们的发言权,因为专利问题,而耽误的事情,你们这边有多少?”

    领主大人的双眼一瞪,葛仕扬就打了个机灵,那一夜炮塔上的恐惧,一下又回到了葛仕扬的身上,看来自己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有几种型号的水压机,我们现在没有专利,但可以仿造。

    无缝钢管的挤压成型专利,英吉利那边不卖,但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技术。

    底火的配方,我们也找到了几个,需要试验一下。

    按照领主大人的说法,许多机械我们都可以仿制,但一些精密度比较高的机械,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精密机械,还无法仿制。

    但有了领主大人的吩咐,我们在一年之内,就能完成仿制过程。在一些基本的技术上,我们现在并不落后,而在钢铁的淬火技术上,我们还要先进一些,只是还没能转化好。

    专利是制约我们的一个瓶颈,没了这个瓶颈,西山书院还会发展的更快!”

    葛仕扬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他不像杨猛一样无法无天,有些事儿,杨猛不说他就不会去做,有了杨猛的吩咐,葛仕扬也不会去管什么专利法案的。

    葛仕扬说的那个无缝钢管,也引起了杨猛的注意,这个专利可是个好东西,狗日的英吉利不卖,云南也得仿制。

    “你说的那个无缝钢管专利,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无缝钢管,那就是枪管、炮管啊!这玩意真是个稀罕物件,这东西能工业化生产,那云南的军工业可就要发达了。

    至于精密机械,壬雷斯是个不错的门路,潘氏船厂打发出去的洋人,也是个门路,但这些东西,与无缝钢管比起来,就要往后站了。

    “根据帕特里克的说法,这是英吉利人在1836年申请的专利,具体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但是大致的方法是热挤压,具体的专利内容,我们就不清楚了。”

    自从帕特里克父子出海之后,云南在科技信息方面,就与世界接轨了,没到一个地方,打听最新的科学技术,购买各种专利,也是帕特里克父子的任务之一。

    “嗯……英吉利是个保守的国家,你给帕特里克去封信,让他看看能不能走通管理各项专利的政府机构。花大价钱买通英吉利的官员。

    既然买不到专利。咱们就买专利的内容。我会让徐子渭正理一些拉拢腐蚀官员的办法,你给他们父子翻译一下,说不定是个好路子。”

    帕特里克是军人,而现在许多高精尖的技术,都掌握在军械制造部门,有了共同的话题,走这个路子,应该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再就是丹尼尔那个帅哥。让他在欧州卖卖身,走走夫人、小姐路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云烟、金银、男女关系,这三板斧足够帕特里克父子使唤了。

    “我知道了,领主大人的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掌握最新的技术。”

    “对喽!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粉碎的机械,要首先提供给宜良的毒场,还有就是修路的事情,丁管家这边富裕了一批人手。你们建造冶炼基地的时候,如果有需求。就找丁管家解决,剩下的人手,让他们去修路。

    如何修建铁路,最近你要拿出一个方案,修建公路的时候,一并把铁路的基础修建出来,跨江的铁路桥,也要在方案之中出现,毕竟云南的河流众多,许多地方铁路都要跨江而走的。

    修路肯定要开山,西洋颗粒火.药的产量也要增大,爆破的法子,我给你们一些,实际该如何操作,你们自己也要摸索一下。

    近期你要给丁管家一个修路方案,公路的至少十五米宽,初期没有技术,就先修基础,三合土夯实,配上碎石子。

    洋灰也要抓紧时间弄配方,尽快建造咱们自己的厂子。铁制的四轮马车,也要投入生产,采矿机械投产之后,运输矿石、煤炭的马车也要大批量的生产。”

    葛仕扬能有心思安排西山之外的事情,看来自己给他压得担子轻了,见葛仕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杨猛一口气说出了许多云南需要的东西。

    “领主大人,大量制造玻璃和镜子的技术,欧洲人把持的很严密,帕特里克采购不到合适的机械,听说米利坚也有大型的工厂,玻璃对咱们的用处不小,这个就要依靠领主大人了。”

    欧洲人对生产玻璃这一技术的保密,还得从他们取得的方式说起,虽说制造玻璃的技术,在欧洲许多人知道,但大型的玻璃厂,还是有些封闭,葛仕扬想要的机械,帕特里克那边根本就买不到。

    “嗯!玻璃是个好东西,有了玻璃瓶之类的玩意儿,许多金属的容器,就没什么用途了,这个提议很好!

    你就依据这个,看看欧美各国都有什么样的好项目,他们有的,我们云南也要有。像肥皂、火柴、纽扣之类的小东西,未必不能给我们带了巨大的利益,葛师傅你就依据这个想法,尽快把云南缺少的东西给我补齐。

    这几个月我不一定在昆明,西山有事儿,就找丁管家,我回来之后要看看你们的成果。

    泰辰,你那边也是一样,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找葛师傅,记住!云烟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事儿与云烟的生产相冲突,都要给云烟让道!”

    杨猛说完这些之后,继续听葛仕扬的汇报,西山书院的效率有些低了,许多事情都达不到杨猛的预期,对于这个局面杨猛很是无奈。

    大清与西洋各国在科学技术上相差太远,西山书院刚建了一年,能有这些成果,已经很不错了,科技人才的缺乏,科学思想的落后,不是一年两年可以撵得上的。

    让丁泰辰和葛仕扬两人,商议着事情,杨猛慢慢登上了西山的炮塔,云南的事情太多、太杂乱,好些事情杨猛只能想到哪说到哪,太超前的思想,成了他的负担。

    许多事情,现在说出来大部分人都不能很好的理解,虽说是对的,但支持的人太少,看的明白的人更少,许多时候,杨猛只能拿着自己的权威来说事儿。

    读书人大多沉浸在圣人的教化之中,即使自己将私塾简化成了培训班,可有些想法还是根深蒂固的,单单一个让女人出来做工,不是他许了好价钱,不是云南的饥荒帮忙,还不知要费多少气力呢!

    读书人愚昧,百姓更是愚昧,云南要崛起,自己身后的国家要崛起,任重而道远!自己复生,一步步被推着担上了这个沉重的担子,也不知前途如何?

    想这些东西忧心的很,把事情倒过来想一想,杨猛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云南有自己撑着,许多人都活在生死线上,大清的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人不如狗啊!

    自己这是生在了杨家,若是生在一个小门小户,可能还在做着刀头舔血的营生吧?想想宜良的后宅、西山的炮塔,中西女人任自己为所欲为;平日里的锦衣玉食,视人命如草芥,相比于活的如猪如狗的大清百姓,自己算是幸运的了,再不做些事情,对不起老天给的这次机会啊!

    “不负此生不负天!”

    对着黑夜呼喊了一句,杨猛带着怪笑,踏入了炮塔上的木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筹谋(下)

    杨猛休息了一夜,葛仕扬和丁泰辰忙活了一夜,杨猛交代的每一件事情,他们都捋了一遍,把缺的东西,不能解决的问题,都归纳了出来。

    这些问题对杨猛来说都不算什么的,缺的东西给广州那边下单子,其他的东西,无非是主次问题,云南现在还能勉强的支撑,军事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除了云烟就是兵工厂,一切事情,都要以这两样为主。

    摆弄好了这两位,杨猛马不停蹄,又奔昆明的老宅而去,先给老爷子请了安,老爷子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杨猛心里一划算,就知道了,问题八成是在二哥身上。

    “老三!你真想把你二哥送进京师那个龙潭虎穴?咱们做的事情,一旦漏了,直接就会把你二哥,送上死路啊!”

    阴沉着脸的杨士勤,语气也是相当的严厉,不管老三目的何在?将亲兄弟至于险地,就是不对!

    “老爷子,您别上火!这事儿是我说的不错,但我有法子保证二哥的安全。”

    “哼!话别说的太满!你有法子,你有什么法子?京师是大清的腹心之地,藏龙卧虎能人无数,莫要小看了天下的英雄!

    大清乱而不败,岂能没有些死忠之人?旗人虽然大部分是猪狗之类,但也不乏英才,你才多大?与大清两百年的传承相比,你就是这个!”

    自家老三,这几年做事儿太顺利,目中无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士勤伸出了小指就要点醒自家的老三。

    “没办法啊!老爷子。二哥什么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如若将他留在云南。再过几年我们兄弟势必反目成仇!

    到时候,您和大哥,是帮我呢?还是要帮我二哥?

    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圈了二哥轻而易举,可那是我亲亲的二哥啊!把他当做猪狗养着,这事儿我做不出来,您老要是能做的话,二哥进京这事儿。权当没有的事儿!

    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二哥这次进京,如若不死,咱们家的三兄弟,就不会变成两兄弟,二哥的本事不错,您老就不想看着他展翅翱翔?”

    二哥杨毅进京,虽说杨猛做了充分的准备,但他也不敢保证杨家事败之后。二哥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京师,在这件事儿上。他做的确实有些亏心,但为了杨家,为了兄弟同心,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唉……你就没有旁的法子了?你这脑瓜子不错,再想想!再想想!不行用些阴招儿、损招儿也成呐!”

    京师是个龙潭虎穴、能人无数,眼力好、脑子灵的更是数不胜数,自家的老二虽说是块栋梁,可到了京师,与那边的龙虎一比,自家的老二也只能算是个土豹子。

    老三的法子,杨士勤也大概清楚,无非是让老二过去忍辱受气的,那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啊!送到京师任人欺凌,他杨士勤不忍心呐!

    “二哥的性子坚韧,那几个瘦马至今没有尺寸之功,要是有别的法子,我能不用吗?”

    “好!既然如此,你就当着我的面立个誓言,若你二哥有事儿,那一族的人动的手,你就把他们全数族诛!但凡涉及你二哥生死的人,出身在哪里,你就要屠了哪里!任职在哪里,你也要屠了哪里!”

    自家老三是个杀伐果断的,但老二、老三都是心头肉,折损了哪一个也不成,老三性子野,不给他套上笼头,只怕到时候他对自家兄弟也是如此。

    “嗯……好!儿子应下了!”

    这家事儿难分对错,不想赤地千里,杨猛只能小心做事儿了,老爷子的目的他清楚,二哥的安危出了问题,自己做的事对老爷子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去吧!记住!那是你亲二哥!”

    说完了这个,杨士勤沉着脸先一步离开了正堂,逼着老三起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送走了老爷子,杨猛就把魏五、徐子渭、岑毓英等人招到了正堂之中,聚起这些人,杨猛本是要筹划进京之事的,老爷子的一番话,可是让他加起了小心。

    将老爷子的话,复述给了堂下的众人,杨猛就不再说话了。

    “三爷,如果二爷真的出事儿……”

    魏五一听杨士勤拿着国家当做儿戏,第一个就出了声。

    “我怎么说的怎么做!”

    “这……”

    魏五暗恨自己出了个馊主意,杨家质子之说,是他提出来的,没想到杨家护犊子,竟然到了如此荒唐的地步。

    “不用这那的,这事儿怎么说的怎么做,我二哥要是出了事儿,不是死百八十万就能了结的,大清的半数人口遭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力保证我二哥的安全。”

    老爷子丢给杨猛一个天大的重担,当初他真想把二哥留在云南,可兄弟相残也不是他想要的,实在不行,就只能拖延云南的步子了。

    “三爷,这事儿这么办吧!现在就把二爷送到理藩院,让他跟着奏折一起进京,咱们稍微的拖延一下,等滇铜解京完毕,二爷的事情也该沉了下来,咱们处理川藏的时候,势必要劳烦理藩院,到时候把二哥调出来,就是了!”

    就依你说的来,岑毓英你给老爷子拟一份奏折,表一表忠心,用盐津的轮船先把二哥送到上海,让他搭着最快的海船从天津卫进京,再调二百万斤的滇铜到盐津,我要到林则徐那里,把时间拖上一拖。”

    老爷子的一句话,打乱了杨猛之前的部署,其实对于二哥的安危,杨猛也很是在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在老爷子那边立了誓言。就要遵守。现在保证二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三爷,不妨让人先走一走杜受田的路子,这是四阿哥的师傅,依着圣上的意思,八成是四阿哥接掌大位,咱们走一走他的路子,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这次进京,您也不妨走一走穆彰阿、赛尚阿这些旗人的路子。这批军机还是以穆彰阿为首的,但这两人与林老虎有怨,您不能在他们面前提林老虎的好,以滇铜之事为要挟,想来他们会出力的。”

    自己捅的漏子自己补,魏五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快速的转动自己的脑筋,为杨老二保驾护航。

    杨士勤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在云南,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到了京师,朝廷如果真想要杨老二的命。一道圣旨几道谕令就成了,杨老二绝对逃不出京畿之地。

    “好!这事儿就按你说的来。”

    杨猛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魏五的说法,被老爷子这么一弄,杨猛也没了兴致,刚要离开,魏五又开了口。

    “船有顺逆,逆风搏浪方显英雄本色!

    三爷,明湖书院最近成了一批人,数量在百人上下,颜卿那边可以往贵州使力了。云贵不分家,得了云南就要兼有贵州,您说呢?”

    做谋臣就要有谋臣的样子,顺耳的话要说,逆耳的话更要说,魏五这也是在给徐子渭、岑毓英树个样子,有些事儿不教不会,杨老三的路子太顺了,只怕将来遇上高山,就会止步不前啊!

    “杨三受教!”

    杨猛对着魏五抱了抱拳,这位老奸贼,看来真是归顺了自己,刚刚一句逆风搏浪,听得杨猛又提起了斗志。

    “呵呵……三爷,贵州之事……”

    魏五抚须一笑,便把刚刚那一篇翻了过去,但手指却点了点徐子渭与岑毓英。

    “哦……贵州之事,颜卿掌舵!但并购土地之事,还不能着急,杨家现在管事的人手缺乏,最近又要调一批去广东,魏先生,你那里要抓紧一下了。

    有了新的管事,先派往滇西,替换滇西的管事们去广东和贵州,这事儿你要和丁氏父子沟通好。

    颜卿,你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占住贵州那边县令之下的人事,高官实缺,现在先不要出手。

    计长,你那里的任务就是川西北的官场,主攻高官实缺,控制川西北的大局。

    颜卿,你那边给秦子祺一个消息,让他摸一摸川西北的情形,实在摸不进去,让他用一下滇西那边的藏民。”

    听了杨猛说的这些,魏五不由的点了点头,杨老三的器量够了,缺的只是磨砺而已,不遇高山,不知山之高,不知登山只艰难,但愿此次进京,能让他遇上几座高山。

    “三爷,二爷的事情,还要与林老虎通通气,想来他那边是不会拒绝的,二爷那里,您也要叮嘱几句,二爷的心机够了,可转圜不成,您点他一下,他心里也会有些戒备的。

    解铜之事,要做的大张旗鼓,轮船要弄得奢华一些,这毕竟是彰显国威的时候,这事儿做的越花哨,朝廷那边越高兴。”

    魏五拿出真本事,徐子渭就有些不如了,在大局的把握上,魏五甚至要强过林老虎。这对杨猛来说是件大好事儿,看来这位岳父也得认了。

    议完了事,杨猛打发走了其余人,恭恭敬敬的走到魏五的面前,头一次给魏五行了礼。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杨星斗有礼了。”

    “哼!老夫不拿出真本事,你就不认了吗?小囡可是一直跟着你的,咱们两家住的不远,你真把小囡当做买回去的女人了?

    你那几个舅哥儿,虽说不怎么成器,但也不是废材,云南的地界这么大,总有用得着的地方吧?他们年纪轻轻,就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你这是想让我魏家,成为一个像旗人一样的纨绔之家吗?”

    熄了复起的野心,魏五也把大部分心神放在了家里,魏氏的情况可不怎么好,三四十岁的儿子,全部赋闲在家,靠着杨家过上了奢靡的生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魏五急于表现,家里的因素,也是个动力。

    “这些事儿,是小婿做差了,您老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可好?”

    “看你怎么做事吧!”

    使了些本事,折服了杨老三,魏五的心情也算舒畅,哼着小曲儿,就溜达出去了。

    拜了老丈人之后,杨猛也没闲着,直接就找到了二哥,这些天因为解运滇铜之事,二哥杨毅,也被差到了昆明。

    杨猛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杨毅也是赞成,云南这个地方,杨家的势力太大,即使是上官对杨毅都十分的客气,这样的感觉,对一身本事的杨毅来说,就像是个牢笼,而藏龙卧虎的京畿之地,才是他理想之中的搏杀地。

    提点二哥也是件难事儿,杨猛费了好大的心机,才勉强提起了二哥的一丝警惕之心,忠君爱国,害人不浅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长江铜船洋务之先

    安顿好了二哥,就该是林老虎了,广东巡抚之位,将来二哥出京之事,现在都要仰仗林老虎的。

    到了总督府,林老虎的气色还算不错,想来他也听到了轮船抵滇的消息。

    “星斗,此事做的不错,这轮船可靠吗?”

    “问题是有些,但都不是大问题,检修一下,一个月的时间,也就够了。”

    “好!这事儿做的不错,潘仕成在广州经营的如何?”

    用轮船,林则徐主要不是为了解铜,而是为了开展大清的洋务,滇铜现在来说是件大事儿,但与洋务一比,就只能算是小事儿了。

    这次解铜如果顺利的话,就为洋务的开展起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事情,看来只能重用广州的潘仕成了。

    “还凑活,潘大人那边船厂的规模不小,单单洋人技师,就聘了几百,咱们大清的匠人,更是上千上万,在建的轮船也有十几艘,只是……”

    杨猛伸手就给林老虎画了个大饼,一句只是,也吊起了林老虎的胃口。

    “可是那潘仕成害怕清流非议?这些年潘仕成掺和了不少事儿,虽说是在为朝廷做事儿,但那些事儿都不是什么光彩、体面的事情,他是不是想谋个更好的差事呢?”

    林老虎也不是什么肉头,听玄音而知雅意,潘仕成这是想走自己的门路呢!

    “算是吧!办船厂阻滞重重,圈地、请人、开矿,还要面对清流们的质疑。只怕潘大人的船厂。不能持久。

    这次去广州。我本想着在船厂掺上一股的,可看那边的情形可不怎么好,这事儿八成要黄汤!”

    实情如何?局势如何?瞒不过林老虎的,杨猛也是实话实说,没有广东巡抚之位,潘仕成那边做事真是阻滞重重。

    “嗯!这是实情,潘仕成也算是个干员,心系大清这是他好的方面。你说说他想谋个什么职缺呢?”

    广州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儿,林老虎也不敢夸下海口,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圣上的心意如何?

    “广东巡抚!”

    “这个……不容易!”

    “八百万斤滇铜,一个月进京,五艘轮船全部用金箔装饰,一路行船,一路用朝廷的八百里加急给圣上报喜。”

    这主意是魏五给出的,虽说有些溜沟子。但事情做出来确实体面,杨家行事想要减小阻力。这样的事情以后也少不了,上面好大喜功,下面就要会做文章,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官帽子也就越戴越高。

    “金箔就让潘仕成出钱吧!事情做的麻利点!”

    林老虎接了单子,这事儿就成了六七成,剩下的就看岳父潘仕成的本事了。身在官场,谁也不能幸免,清官虎臣也难免溜须拍马啊!

    “大人,家父有意让我二哥,入京师到理藩院任职,您看……”

    “好!这事儿我能办!你们杨家有心了!”

    宦海浮沉几十年,林则徐也不禁为杨士勤的手段感到惊艳,质子,这法子虽说是用了几千年的烂招儿,但绝对的好使。

    “这次解铜,我做先锋!”

    “大善!带上五百督标,沿途护持铜船!金船强军,让沿途各省好好瞧瞧云南的变化,让圣上瞧瞧你们杨家的作为,弄面红底黑字的杨字旗,也打出你杨老三的威风来!

    让潘仕成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几百条洋枪,让朝廷的那帮大臣们,瞧瞧洋务之利!”

    听了林则徐的法子,杨猛只能翻白眼儿了,这事儿听他的就是找死,督标就算了吧!杨家这又是滇铜,又是强兵的,容易招人忌惮。

    “大人,督标就算了吧!这事儿……”

    “呵呵……老夫得意忘形了,胸中有些闷气,难免做事无度,此事儿就当没有提过吧!”

    好事也得分做法,满清满清,这大好的河山是满人的天下,满清开朝两百年,虽说与汉人分不出什么了,但满汉终究有别,云南的绿营兵太强,对朝廷来说虽然是好事儿,但强悍的绿营兵,对旗人来说却是威胁,在护国与忠君之间,林老虎果断的选择了护国。

    八百万斤滇铜,云南已然有了复起之象,这已经是滔天的功绩了,再加上万余强悍的绿营兵,这对圣上来说就不是功绩了,这是功高盖主之象呐!

    杨家要是真的按照自己说的来,那离着灭族也就不远了,杨家是忠臣良将之家,不该有这样的遭遇,想到这里,林老虎也打算调.教一下杨老三了。

    “星斗,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铜船能够按时启程吗?”

    洋务对于林则徐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现在抓住了就不能轻易的放弃,十年之间朝廷错过了太多机会,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他林元抚的面前,以果敢沉稳著称的林老虎也有些失态了。

    “我二哥要进京,加上解铜入京,这一趟回来,也差不多到年底了。”

    朝廷考究官员,现在也是漏洞百出,只要二哥在年底之前入职,过了年在理藩院就算有一年的资历了,到时候外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林老虎着紧洋务的事情,而杨猛却是在着紧自己二哥的事情,质子只是杨家表忠心的手段,做做样子也就是了,可不能真把二哥当做朝廷的人质。

    “哦……一个理藩院司员的职务是跑不了的,过了年,外放也不是难事儿,杨家不是掌管着云贵川三省的铜课吗?

    川西北的土司、领主众多,来年开春外放四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世道如此啊!林则徐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为了拉拢杨家,只能拿着官职说事儿了。自己的关门弟子杨毅。委实是个不错的。京师是繁华之地,但也是个大染缸,黑的能染成白的,白的能染成黑的。

    杨毅的心智够了,但阅历不足,加上与自己在西北苦守了七年之久,久旱甘霖有时候可不是好事儿,庄稼里的杂草。大多是这个时候窜出来的。

    在林则徐的心里,杨毅的历练之地,应该在地方上,京师对杨毅来说,还是太过复杂了,苦寒之地是磨砺人的好地方,京师的繁华糜烂,对自己的弟子来说,就是毒药。

    杨家质子只是做个姿态而已,不做朝廷会猜忌。做了朝廷也不会太在意,这事儿大有文章可做。

    “一个月足以。加上装饰铜船,一个月之后铜船就可从盐津古渡,两个月之后,到达京师。”

    大清的官场,就是这么个样子,没有利益的交换,就没法做事儿,提条件也是杨家掩饰自己的手段之一,如果杨家没有条件,林则徐说什么是什么他反倒会怀疑杨家的动机,多掺上些东西,对杨家来说,也是好事儿。

    “好!我发折子,让你二哥直接带到京师,这段时间我会督促沿途各省,预备好快马,咱们为了洋务做上一场风风光光的**事。

    你到了京师之后,潘仕成那边的事情,我再上一个折子,喜庆之余,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你也给潘仕成,漏点风声吧!”

    杨家、潘仕成,还有他林元抚,现在就是在结党,清流的实力太强,三股势力单挑出来,都不是清流的对手,三家合力再加上隐在暗处的李星沅,才堪堪能与清流们斗法。

    潘仕成那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民间,他看重的只是利益,潘仕成做的事情虽说不错,但林则徐还是不太想与他亲近的。

    但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这事儿又不能不做,杨家便成了林潘之间的纽带。

    “谢大人体恤!”

    “不必如此说话,咱们都是为朝廷做实事的,虽说多半时间会被攻讦,但朝廷不会忘了咱们的。

    今天之后,你也不要做别的了,每日里到总督府来报道,我要教你一些东西。”

    得了杨猛的提醒,林则徐对于这次解铜入京,也谨慎了许多,京师那个地方,天大的事情能当成屁事,屁大的事情也能被当做泼天的大事儿。

    滇铜复起,起的不是滇铜,而是杨家,大多时候朝廷都是看人不看事儿,杨老三的表现,才是开展洋务的关键。

    杨家老二只是个幌子,杨老三才是关键的人物,杨老三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滇铜和洋务,回过味的林则徐,也只能帮着杨家摸拢朝廷了。

    “这……”

    云南的不少事情,都要安排一下,一个月的时间虽说很长,但杨猛本想着趁机去滇西看一看,林则徐也不一定能强过魏五,跟着他学东西,杨猛觉得是在耽误时间。

    “解铜之事干系重大,有些人有些事儿,你也要提前准备一下的,不然在京师漏了怯,影响的可是滇铜和洋务的大局。”

    这话林则徐是沉着脸说的,有些事儿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轮船抵滇洋务即将开展的喜悦,也被朝廷清流们强大的实力,给压了下去。

    有些人把他林元抚也划作了清流,可是与不是,他林元抚清楚,太平年间清流们可以粉饰太平,动乱年间清流们的作用,误国误民多过拯救危难,那批人虽说读了一辈子的书,但读书济世他们却做得远远不够。

    “知道了!标下告退!”

    见林则徐一脸凝重,再想想魏五的劝告,杨猛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屑,解铜入京,不仅关系杨家的路子,也关系到二哥的安危,准备的再怎么充分也不为过。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杨猛也知道了林老虎的厉害,对于人心的把握,林老虎一点也不次于魏五,但在做事儿上,林则徐的耿直性子,却是他的一个死穴。

    看不过眼,就要开口动手,这也是林老虎不能入住军机的一个原因,难得糊涂才是在大清做官的座右铭。

    林则徐对朝局的分析,与魏五大致相同,但根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魏五看人看利益,林老虎看人看作为,在林老虎的眼里,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如何,不是看他的为人处世,而是看他的功绩。

    身居要职而尸位素餐的,在林则徐看来就是误国误民之人,一个月的时间,杨猛跟着林则徐学了太多的东西,作为老师,林则徐也是个好老师,说的东西深入浅出,大大拔高了杨猛的大局观。

    而杨猛入京,林则徐只给他四个字,那就是嚣张跋扈!

    五艘金灿灿的铜船,十五艘驳船,八百万斤滇铜,一座杨家进贡的铜山,这次滇铜解京的船队,规模很小,但声势不小。

    二十艘船,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部贴了金箔,单单金箔,就花了八万两银子。船上布满了各色的旗帜,一路鸣炮,二十艘顶上罩着黑烟的船队,大摇大摆的途径沿途各省。

    八百里快马,也在各处宣扬这,运铜金船的事情,自盐津古渡开始,沿江两边的人流就没断过,五艘冒着黑烟的怪船,也给长江和大运河两岸的百姓、官员,带来了震撼。

    五艘金船,轻轻松松驮货八百万斤,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数量,八百万斤货物,若是换了大帆船,也得一二百艘至多,洋务之利十倍的说法,也在铜船经过的地方,被传的沸沸扬扬。

    五千八百里长江水道,三千五百里运河水道,九千里的绵延航线,没人的地方慢慢行进,有人的地方全速行进,解铜船队,只在白天行船,晚上则是泊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为大清的百姓和官员,演示轮船之利。

    一份份奏折从魏芷晴的手里,不断转交到驿马的手中,船经哪些地方一日一报,奏疏全部按照捷报的样式来做。

    八百里加急,带上的不止是杨猛的行船捷报,还有各地官员或贬或褒的奏疏,一时间,长江水道,大运河水道,仿佛成了战场,一摞摞的奏疏,雪片一般发向了京师。

    林则徐数着行船的日子笑了,潘仕成听到铜船的消息也笑了,而望着面前的一摞摞奏疏顶上那一份大红的捷报,道光帝也笑了。

    而拥着魏芷晴的杨猛,站在船上,笑的更是灿烂。(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杨家质子

    杨猛从盐津出发的时候,杨家的老二杨毅,却带着一脸尘灰,来到了京城之外。

    “云南杨志茂,来会会这京华烟云……”

    杨毅的的慨叹还没有舒展开来,就被一阵流里流气的呼喝声给打断了。

    “什么人,下马!”

    不等杨毅反应,一个守门的八旗兵,就把他拽到了马下,宰相门前三品官,更别说这些守皇城的八旗兵了。

    一听云南,再看杨毅的岁数和打扮,这群人就知道肥羊来了。

    若是四五十岁的官员,借他们仨胆儿,也不敢造次,可杨毅这样的,就是他们居家用度的来源,这样的年轻人,到了京师就是做奴才的料子,二三十岁的年纪,想在京城出头,门儿也没有!

    杨毅也没想到,一声慨叹竟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杨毅一身的本事,早被皇城给压住了,城门官,说他们是个屁,还就真是个屁,但是说他们代表朝廷的颜面,也能说得过去,冲撞他们等同于造反。

    被拉下马的杨毅,不敢造次,只能被一群八旗兵裹挟着,弄到了城墙跟儿,先是搜身。

    这些八旗兵眼力界高的很,官凭、公文一概不动,而杨勇身上的细软,却被扒了个一干二净。跟在杨毅身后的四辆马车也遭了秧。

    拉行李的车辆,被翻了个天翻地覆,但凡是值钱的玩意儿,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一些好料子的衣衫,城门官一句逾制。就被扣了下来。

    守城的城门官。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了。杨毅身上的奏折,让他们留了些手,不然狼狈的杨毅,就不会带着三个哭哭啼啼、衣钗散乱的侍妾进城了。

    杨毅此行,连个小厮、刀手也没带,只带着老三杨猛送给他的三个瘦马,没曾想身上带的财货细软,因为有些东西逾制被扣在了城门。三个贴心人,也被一帮军汉好一顿上下其手,最漂亮的那个,脸上还带着紫青的颜色。

    刚进京师,杨毅微黑的脸膛,就变成了一块紫玉,望着哭哭啼啼的侍妾,杨毅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望了望京师那高大的城楼,和隐隐在望的紫禁城。杨毅却只能硬生生的压住了心头的怒火恶气。

    按说京城的城门官,做事不会如此无度。在京师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涸泽而渔那就是找死,但就怕有人捅事儿啊!在背地里暗算杨毅的不是别人,正是押着铜船进京的杨家老三杨猛。

    浑身的细软被摸了个精光,为了找处住所,杨毅不得不当掉了三个侍妾随身的一些首饰。

    价值千金的首饰,到了当铺也成了烂大街的货色,几千上万两银子的首饰,只换了区区上百两银子,好容易安顿好了。

    杨毅带着满腔的怒火,去吏部报道,官场杨毅并不是很熟悉,虽说跟了林则徐七年多,但杨毅学的大多是治世的学问,林则徐在官场上的道道,杨毅虽然知道不少,但并没有深入的研究。

    三天入不了吏部的大门,杨毅狠狠心咬咬牙,把身上不多的银两,递了上去,吏部衙门是进去了,可他走得快,林则徐的公文走得慢,吏部就没有他杨毅调职的公文。

    这一天天到吏部衙门口混事儿的不少,一看杨毅没有公文,吏部的堂官直接差人把杨毅叉了出去,吏部的差役大多是老油子,见杨毅傻呆呆的,叉的时候就使了坏,‘吧唧’一声就怕杨毅拍在了吏部的衙门口儿。

    这一下摔的够狠,也摔醒了他,一瘸一拐的杨毅,这才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奏折,按说杨士勤的奏折,是必须走驿马的,但杨猛为了速度快些,就直接让杨毅带了过来,里面有云贵总督盖了大印的条子,这事儿京城的驿马是不会也不敢作难的。

    在有司递了折子,留了住址,杨毅才带着伤回到了客栈。

    回了客栈之后,杨毅才发现自己遇到了麻烦,在云南这些日子,杨毅大手大脚惯了,到了京师,他选的也是最好的客栈,一天十两银子的花销,对杨家这样的豪族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可对被洗劫一空的杨毅来说,却是天大的难事儿了。

    自己的行装,除了一身官服还在,就剩身上穿的袍子了,而三个侍妾身上的细软也不多了,钗子、手镯、耳环都被杨毅当掉了,身上值钱的只剩了一身缎子做的衣袍和零碎的一些细软,这些也都是当铺不要的玩意儿。

    进吏部衙门,杨毅把身上的钱都给花光了,背靠杨家没什么金钱概念,让他初入京师,就吃了大亏。当了自己和侍妾们的衣袍,勉强凑够了半个月的房钱,这次杨毅也学精了,缩在客栈里不出头,就等着朝廷召见呢!

    杨毅递的折子到了军机,恰逢各地的快马驿报也到了京师,杨士勤的折子不能走八百里加急这是规矩,云贵总督林则徐动用八百里加急,也需要沟通各省。

    杨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打转儿,为了避嫌,杨士勤有关解运滇铜和质子的折子,才让杨毅捎带,林则徐给开了个条子,已经算是优待了。

    “鹤汀,这云南杨士勤算是个有眼色的,你说这人可用不可用呢?”

    军机处内堂中,一个留着两撇黑须的干瘦中年人,慢吞吞的问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被称作鹤汀的正是大清的户部尚书赛尚阿,当朝一品,面对那黑须中年人,也是恭恭敬敬,先是颔首为礼,赛尚阿这才开了口。

    “穆中堂,这云南杨士勤能不能用,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这杨家与林元抚有些不清不楚的说不明白,被送到京师的杨家老二,还是林则徐的关门弟子。这事儿值得考究啊!”

    上首的那位可是了不得人物。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穆彰阿,这位已经六十多了,依旧黑发黑须,加上干瘦的样貌,活脱脱一个四十许的中年人样貌。

    “与林元抚不清不楚?那杨家与潘仕成又是什么关系?

    林元抚为潘仕成谋求广东巡抚之位,怕是里面还有杨家的手脚,杨士勤与潘仕成,这不是在做官而是在做买卖!

    数到这根子里。杨士勤与潘仕成没什么两样儿,都是商人而已!这样有钱的冤大头,咱们拒之门外,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滇铜复起之事,事关之后的位子,杨家还是要拉一把的。

    至于说杨家老二,这京师可不认你是谁的弟子,只认你在哪个帐下效力,理藩院的事情。不是昆明的何桂清在管着吗?

    让他好好教教自己那个乡党,该怎么做人做事儿吧!林元抚的名头。在京师还不好使!”

    穆彰阿二十年稳坐军机大位,就连林则徐的坐师曹振镛也对他忌惮异常,曹振镛活着的时候,护住了林则徐,可曹振镛一死,就轮到林则徐倒霉了。

    能坐稳军机大位二十年,穆彰阿的本事自然不小,杨潘林三者之间的关系,他看的一清二楚,杨家那是谁在云贵主政就靠着谁,潘仕成那边也是个奸商,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工具,穆彰阿当然不会轻易的撒手。

    至于说来京的杨毅,在穆中堂的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虫豸而已,摆弄摆弄杨毅,就是为了给林则徐一个难堪。

    “那这折子?”

    赛尚阿轻轻的问了一句,在这军机处,该怎么做事儿,他说了不算,上头坐着的那位说了才算。

    “公事公办吧!至于杨毅,弄个理藩院的司员打发了就是,杨士勤既然表了态,朝廷也不会真把他儿子当做质子的,等过了年,放出去就是了!

    下放的地方离着云南近一些,也好让杨家看看朝廷的肚量,这事儿就交代给何桂清了,但是,外放之前,杨家老二还是要与林元抚划清了界限的,不然就把他困在京师,让他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有些事儿在大清来说,就是那么的儿戏,走走过场也就罢了,较真?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去耗费心机?可能也就林老虎那样的人,才会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穆中堂的一句公事公办,可把杨毅给害苦了,一道折子,来来回回这么一倒腾,杨猛押着铜船都进了大运河,这位杨家老二,还在客栈里枯守。

    半个月的时间眼见着就到了,再拖下去云南杨家的二爷,就要带着三位侍妾露宿街头了,典妻?杨毅还丢不起那个人,他前脚在京城做了这事儿,回到云南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杨毅对穆彰阿来说是个小虫豸,但对户部侍郎,近日刚刚调到理藩院任职的何桂清,却是个大事儿。

    昆明杨家,当年的何桂清也有交往,江湖人豪气,何桂清当年也算受过杨家的恩惠,但穆中堂有言在先,要磨磨杨家的老二,何桂清当然也能分得清哪头轻哪头重了。

    户部的差役到了客栈,算是给杨老二救了急,可没有银子打赏的杨毅,却在户部的差役面前吃了白眼儿。

    都说云南杨家是个大户,可杨毅却是一副穷酸的样貌,一身半新不旧的灰布袍子,满脸的丧气样儿,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何桂清与杨家有旧,给杨毅安排了一个还不算太差的营生,至于见面就不必了,何桂清也算是当朝二品,上杆子见一个理藩院不入流的司员,就与穆中堂的吩咐相悖了。

    可何桂清的安排是何桂清的安排,杨毅抠抠搜搜恶了礼部的差役,这些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货,何桂清的安排就被打了折扣,理藩院一个五品的司员,就成了仆役一般的存在。

    扫院子、抹桌子、烧水、沏茶,就是杨毅在理藩院的职司,本想着向同僚借两个儿救救急的杨毅,就成了理藩院不受待见的存在,他这么个吊样子,谁敢跟他扯上关系啊!

    五品的司员,做扫大街的营生,这在京城里很是寻常,这样的物件,肯定是得罪了上面的人,又不好被当时发配,只能先被发下来做些仆役的营生,等时候到了,这样的人就会被发配到耗子也不拉屎的地方。

    这么晦气的一个物件,躲都来不及,借给他银子,那就叫肉包子打狗了。

    与穆彰阿的反应不同,道光帝见了杨士勤的折子大是欣慰,接见杨毅是不可能的,差人赏赐了一些小物件,就算是格外的恩宠了。

    道光帝赏赐的东西,倒是没人敢克扣,全都到了杨毅的手里,可即使有皇帝的赏赐,理藩院的同僚也不待见杨毅,皇上赏赐是一回事儿,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又是一会事儿。

    杨毅的前途堪忧呐!大家伙都不宽裕,要是宽裕的话,舍给他几个馒头钱倒是可以的。

    饥寒交迫、没有住处,杨毅的那三个侍妾倒是铁了心的跟着他,杨毅有官服在身,当了那件半新不旧的袍子,总算是没有露宿街头,可这两天也断顿了。

    自己三个侍妾,共用一身衣袍,现在的京城,已经算是深秋了,天儿凉的厉害,再这么下去,杨毅四人,就要冻饿而死了。

    回家的路上,杨毅掂弄着道光帝赏赐的物件,在当铺门口,一直转悠到快打烊了,才‘咯吱咯吱’咬着牙,把东西给当了。

    寻常的小当铺可不认得宫里的物件,杨毅也不敢提这茬儿,皇上赏赐的三五个小物件,仅仅当了五两银子,这还是杨毅苦苦哀求的结果,原本人家就打算给三两的。

    杨毅前脚刚走,就有人花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把杨毅当得物件,给赎走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南影子部队的人手,私当圣上赏赐的物件,那跟造反无疑,这样的事情,影子部队的人,还是知道的,这个小辫子可不能留给旁人。

    将碎银子折成铜钱,买了十几个馒头,杨毅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回到了暂时栖居的小屋,房子八面漏风,黑漆漆硬邦邦的被褥,就是跟着老师林则徐在西北效力,杨毅也没吃过这份儿苦。

    冒着热气的馒头,跟着杨毅走了一路,也成了硬邦邦的物件,三个侍妾不会洗衣做饭,杨毅也是一样,四人喝着凉水,就着冷硬的馒头,也算是吃的香甜,任谁饿了三五天,也是一样。

    “唉……京华烟云,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剩黑烟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京师

    二哥杨毅在京城,啃凉馒头的时候,杨猛正百无聊赖的在船舱逗弄着魏芷晴,各色的时鲜水果、酒肉山珍摆了满满的一桌。

    “爷,二哥那边是不是对他有些刻薄了,再说了二哥带着三个女人,终究不是很方便,没有银子,只怕寸步难行呐!还有那三位,不会……”

    影子部队的消息,都是魏芷晴读的,知道了影子部队的厉害,魏芷晴对杨猛越发的敬畏了,熟读史书的魏芷晴,可是知道密谍的厉害之处,杨猛在他心里的形象也越来越难以企及了。

    “这次对她们三人也算是个考验,跟定了我二哥,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能共患难,那也不可惜。

    还得几天才能到达京师?”

    航行太过枯燥了,杨猛有些适应不了,一间小小的屋子,一个不堪征伐的魏芷晴,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云南还有不少事情让人挂心,这是他第一次解铜,也是最后一次解铜。

    “现在还没过黄河,至少还得七八天的时间吧!”

    留魏芷晴在身边,也是杨猛的幸事,魏芷晴读的书多,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地理,都有一些了解,加上魏芷晴自己做的功课,这位女夫子,俨然变成了杨猛的左膀右臂。

    而且有魏芷晴跟在身边,无论是行军还是航海,杨猛都有一个犒赏自己的好货色,比起飘在海上的潘桂,他可是要幸福的多。

    “通知下去,今夜之后。全速行进昼夜不停。三天之内赶到京门通州。

    让八百里驿马先行一步。让沿途各省把运河水道给老子清出来。”

    滇铜解京,这些年可是朝廷的大事,漕粮也要靠在滇铜的后面,作为解铜的钦差,杨猛是有清空河道的权力的。

    在江苏境内停了一夜,第二天铜船开始加速了,一个白天过黄河入聊城,也算是神速了。聊城是大运河的一个枢纽,两岸看西洋景的百姓也最多,乌泱泱的人群,看着急速驶过的二十条金鳞鳞的大船,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

    明轮船全速航行,在杨猛看来速度也不是很快,但在熟悉船只的水手眼里,这就是神速了,即使是顺风的海船,也没有这个速度啊!

    铜船没有在聊城停留。而是连夜往德州驶去,这一段的水路有些淤塞。船底不是的触碰到淤泥,好在这边的河道,都是淤泥的河床,不然这包了一层铁皮的轮船,还真不一定能顺利通行。

    过了德州,进了直隶地界,有些事儿就不好办了,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算是个守旧的疆臣,但官运不错,已经在直隶总督的位子上坐了九年。

    庚子一役,讷尔经额也跟着吃了瓜落,对于林则徐和洋务,他是不怎么支持的,杨猛动用驿马,日日传递消息进京,在他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如今的大清,财政很是紧张,他这疆臣第一的直隶总督,都有些捉襟见肘,云南能把事情办好了,讷尔经额不信!

    杨猛要清空河道的消息,也是偶然间传到他的耳中,究竟是偶然,还是有人在其中作祟,就不得而知了。

    没听到,讷尔经额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听到了,就要给杨猛些厉害瞧瞧。

    直隶运河上零零散散的船只,也让杨猛皱起了眉头,看来自己遇到麻烦了。

    “知会下去,挡在河道中间的船只一律撞沉,老子要在三天之内进京,管他是商船还是民船,只要撞得动,一律给老子撞沉!”

    杨猛这也是活学活用,在上次的航程之中,杨猛对这五艘轮船的结构,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为了能在海上航行,这几艘轮船前面的尖头,是后加上去的,几乎就是个实心的玩意,船头上包裹的铁甲,也算是厚重。

    这样的船头改造,也是为了配重,毕竟这些轮船是要做拖船的,为了加重船头的重量,广州的船厂也是费了心机的。

    而杨猛这人,遇到什么东西,第一个要问的就是能不能用于军事用途,撞船,杨猛真还问过,洋技师和大清的船工,给了他无比肯定的答案,如果是撞大清的内河船,几乎就是一撞即碎,绝无幸免。

    得了杨猛的命令,轮船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是要准备撞船了,如果是使用螺旋桨的轮船,就没有减速一说了,但明轮船不成,撞得太快容易损伤船两侧的水轮,这也是无奈之举。

    一个个随行的绿营老兵,也拿着挠钩出现在甲板之上,这是为了清空河道做准备。

    这次杨猛带的护军,都是云南绿营四五十岁往上,而且身体瘦弱的老兵,杨猛做这些是为了稳住朝廷,林则徐点头,是因为不得不做,绿营多数是汉人,未免朝廷猜忌,只能做蒙蔽之事了。

    在河道里撞船也是个技术活儿,撞碎了倒好,一旦撞沉了,堵塞河道,两边的人都要哭笑不得了。老船工指挥,洋技师操作,一艘艘堵在河道上的民船、官船,都被撞到了一边儿,有些老船,吃不住劲已经开始进水了。

    铜船横行,直接撞了过来,许多船只都开始避让,这个就跟传染病一样,前面的怎么做,后面的就怎么做,这段水道,是讷尔经额给杨猛下的绊子,只是谁也没能想到,云南的铜船,会直接撞过来。

    最后堵路的是一艘兵船,见云南的铜船横冲直撞,船上的八旗兵也不淡定了,装好抬枪就打,这个动作可激怒了船舱里的杨猛,

    “给老子慢慢的撞碎那条船,把船上的人都给老子碾到河里去,让船上的绿营兵,拿着挠钩捅死他们。

    芷晴,拟折子!就说在直隶河道。遇上了假扮官军的水匪。要劫咱们解铜的轮船。轮船坚固异常,撞翻了贼船,水匪全数溺亡!

    八百里加急,报给朝廷!”

    杨猛说完之后,轮船与兵船就撞在了一起,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这艘兵船,变成了满河的碎木片。

    拿着挠钩捅杀落水狗,云南的绿营老兵还是能胜任的。杨猛也带着两把左轮上了甲板。

    黄昏的水面,人的相貌依稀可见,杨猛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总兵官府的人,这可是条大鱼,抢过边上绿营兵手里的挠钩,杨猛一下就把水里那货,扎了个透心凉。

    弄死总兵官,可不能用火枪,不然捞上来尸体。那就不好说话了,一顿饭的工夫。水面上除了死人,就是碎木头,捅破了天的杨猛,看都不看,催促着铜船,就离开了案发现场。

    杨猛率领的铜船速度太快,等讷尔经额得到消息的时候,杨猛已经看到京城的轮廓了。

    到了京师的地界,就不能再撞船航行了,杨猛压下行船的速度,支使着八百里加急,给户部的官员传消息。

    讷尔经额那边也是气怒异常,杨猛在运河上那一下,可是死了一个总兵、一个副将、两个参将,船上的几十个人无一幸免,全部做了水鬼。

    这好大的一滩狗屎,被杨猛甩到了讷尔经额脸上,最重要的,死的那一船人,全是八旗兵,这个责任是讷尔经额接不住的。

    杨猛是解铜的钦差,讷尔经额无权过问,再者说了,杨猛的铜船,离京师越来越近了,为了防止杨猛恶人先告状,讷尔经额那边,也是用八百里加急送的折子。

    可这位直隶总督,还是走的慢了,杨猛的折子先一步到了京师,道光帝为此也是大怒,直隶也算是京畿之地,竟然有水匪在大运河上劫夺解铜的船只,要不是道光帝克制,褫夺讷尔经额官职,也就在反掌之间。

    但是讷尔经额御下不严的罪责还是跑不了的,一封措辞严厉的廷寄也是用八百里加急发给直隶的。

    铜船进了通州,在岸边停了一下,影子部队驻京的几个管事,悄悄的上了铜船。

    “二爷那边如何了?”

    杨猛第一句问的就是二哥杨毅,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要靠后一些。

    “日子过得紧巴了点,二爷身上,仅有三两不到的银子了,再过个十天半月,可能又要断顿了。

    这是二爷,在当铺当掉的御赐物件。”

    影子部队的管事,恭恭敬敬的将杨毅典当的那几件物事,递到了魏芷晴手里,这些东西,必须掌握在杨家人的手里,不然欺君之罪,就要落到杨家头上了。

    “看仔细点,别让不开眼的物事,伤了我二哥。

    穆彰阿、赛尚阿、耆英,那边的路子走得如何?”

    二哥没事就好,这次解铜入京,杨猛也是为了结交京城高官而来,驳船上除了滇铜,还有三十万两,装箱的金砖,这些东西,主要是给穆彰阿穆中堂的。

    “耆英那边听说咱们是杨家人,直接婉拒了。赛尚阿那边倒是来者不拒,通过赛尚阿大人,穆彰阿那边的路子,咱们也趟开了。”

    “嗯!你们做的不错,在京师行事,要小心为上,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儿,把自己折在京师。”

    “谢三爷体恤!”

    “这些天,跑跑杜受田的路子,这位将来可能是帝师,摸清了他的爱好,最好把路子趟开。”

    得了魏五的提示,杨猛也算明白了京师之行的关键,穆彰阿的位子不一定能长久,这位已经做了二十年的军机了,有再大的功劳,再好的手段,到了新朝新帝的时代,他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位子。

    对杨家来说,杜受田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潜力股。

    “前些天,接了秦爷的命令,咱们已经在做了,只是这杜受田,属于清流一脉,家人很守规矩,咱们打听了一下,这位倒是个心系百姓的清流好官。”

    官做得越大身上越干净,加上这杜受田,属于清流一脉,走他的门路,靠银子好像很难办。

    “嗯!我有数儿了,事情不要做得太露骨,慢慢来吧!”

    一行人边说边走,铜船就在京师的漕运码头靠岸了。户部的大批官员,已经等在了码头上。

    “三爷,当先的那位,就是户部尚书赛尚阿,算是满臣之中,有能力的,也是穆彰阿穆中堂身边的一条好狗。”

    经过影子部队管事的指点,杨猛也了解了一下户部的官员,滇铜没什么猫腻,只是这赛尚阿的路子,倒是可以走走。

    二十艘船停稳之后,杨猛没急着下船,赛尚阿也没急着商船,两边负责清点的官员,先是接上了头。

    “尚书大人,今年运抵的滇铜,都是新铜。”

    “嗯!下去吧!”

    “三爷,坐在凉棚里的,就是户部尚书赛尚阿!”

    怕杨三爷瞧的不清楚,赛尚阿退回凉棚之后,影子部队的管事,再次指了一遍。

    好嘛!当朝一品就是当朝一品,这架子还是不小的,赛尚阿的架子大,杨猛也没多少委婉的举动。

    下了船,走到赛尚阿的跟前,杨猛双拳一抱,仅是做了个揖。

    “尚书大人勿怪,杨猛身担重责,就不能以常礼参拜了。”

    好个嚣张的杨老三,一听这话,赛尚阿当即就要发怒,但杨猛说的不错,云南的解铜官员,都是挂着钦差之职的,自己在这事儿上做文章,犯上是一件,传出去也是丢脸的活计。

    “嗯……铜课的数量对吗?”

    赛尚阿把脸一沉,就做出了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杨老三猖狂不是?那就让你在京城停上一年,点数铜课一年半载,也算是常事儿。

    “尚书大人,这批都是新铜,还是需要您亲自验看的。”

    杨猛把硬邦邦的语气一收,赛尚阿也是明步,顺着杨猛指的方向,就上了第一艘驳船。

    进了船舱,里面放的是一个个尺许大小的木箱,赛尚阿是户部主管,自然知道这些箱子是用来装什么的。

    “尚书大人,外面人多嘴杂,标下不好表现的太过亲近,还望大人……”

    “谨慎一些也是应该,这些东西……”

    “哦……这是三十万两的金砖,是杨家孝敬尚书大人和穆中堂的。”

    “好!穆中堂的十五万两,我一定带到。”

    赛尚阿也是个贪心的货色,不过他这么做,倒是主动与杨家拉近关系了。

    “标下省的!”

    “听说你在直隶剿了一船的水匪,那可都是八旗兵啊!怎生如此莽撞?”

    “啊……是八旗兵?不可能啊!那群人靠近之后提枪便打,铜船上数百个单孔,可做不的假,不是他们嚷嚷着要劫船,我们也不会直接动手的。”

    “唉……下面的人太过放纵了!”

    一听赛尚阿的话头,杨猛就知道直隶的事情,赛尚阿和穆彰阿算是接下了,三十万两金子,也算没白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献铜山

    朝廷无论是对满臣还是对汉臣,用的都是平衡之道,穆彰阿也不是官场无敌手,近在咫尺的直隶总督讷尔经额就是他的对手。

    穆彰阿是京官第一,讷尔经额是疆臣第一,这两人要是一体同心的话,那朝廷就该坐蜡了,朝廷的平衡之道,决定了两人的对立关系,至于是不是真的对立,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赛尚阿表了态,杨猛心里也就有了谱,撞沉直隶的兵船,现在就是件屁事儿,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尚书大人,还有一物在船上,只是不知该如何进献?”

    杨猛让人在云南铸了一座铜山,不远万里带到京城,就是为了溜沟子的,这物件也不知能为杨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进献?这事儿有意思了,咱们去看看吧……”

    十五万两黄金,拉近了两人的关系,给杨家点提点,也算是对那十五万两黄金的回报。

    越过船舱里的小箱子,杨猛走到了一堆被大红色锦缎,盖着的物事旁边,拉起锦缎的边缘,杨猛的手臂一挥,一座铜山映在了赛尚阿的眼中。

    黄铜为地、青铜作山、白铜化水、点点紫铜点缀其间,一丈方圆的铜山,绝对是稀世珍宝啊!

    “神物啊!这是献给圣上的?”

    看着船舱之内,巨大的铜山,赛尚阿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玩意可是个拍皇上马屁的神物啊!这玩意儿到了宫里,不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看到这玩意儿。圣上就得想起杨家,有了这东西,能保杨家十几二十年不倒。

    云南的杨士勤不简单啊!这物事都做了出来,看来自己与穆彰阿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起码自己没有认清杨家的潜力。

    杨家把这么个东西弄到了京师,看来穆彰阿也是小看了杨家,杨家的心机不小啊!以铜山换官,这杨士勤也想的出来!

    “正是!铸造这铜山,也是得了老天的庇佑。每一件东西做出来都是一次成功。这次解铜拖延时间,就是为了预备这铜山。”

    铸造这四五吨吨重的铜山,宜良的兵工厂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造模浇铸。完全是按照铸炮的工序来的。魏五的一个提议。兵工厂铸炮的工匠,可是什么没干忙活了三个月,才弄出了这座铜山。

    有这个时间。起码能铸造几十门火炮,但为了云南以后的路子,杨猛也只能忍痛答应了此事儿,看赛尚阿的表情,这东西还真是做对了。

    “好!好!!这铜山有多重?”

    赛尚阿本就是户部主事,对于铸铜还是了解一些的,这玩意京师八成是造不出来的,这么重的铜山,也该有个吉利些的分量不是?

    “大概在万斤上下吧?”

    这玩意多重,杨猛也只有个大概,四五吨是有的,用的原料是一万两千斤,去掉损耗,万斤上下是足够的。

    “嗳……万斤上下这叫什么重量,九千九百九十九斤九两,才是贡品铜山的重量,九五九五,只有贡品才能有这么个份量!

    上这铜山,有表吗?”

    一看到这座铜山,赛尚阿也有了分润的心思,这玩意厉害啊!铜做的河山,那叫江山永固,用四种铜做材料,那就是四海一统。

    圣上这些年过得不怎么顺心,临近晚年有了此宝,这可是个往上爬的好机会啊!

    “时间仓促,刚刚做好就装了船,一应的准备还是有些不妥当,这也是标下请尚书大人看一看铜山的原因,还不是想让尚书大人,代献铜山?”

    杨猛说这话,就纯粹是扯淡了,这座铜山,是杨家谋求官场地位的东西,怎么会把功劳让给赛尚阿呢?这话杨猛说说,赛尚阿听听也就罢了!如果赛尚阿真敢点头,那就离死不远了。

    “嘿!这事儿咱可不敢代劳,不过你们杨家的心意我是知道了,这事儿还得由穆中堂谋划啊!”

    代献,赛尚阿倒是想,但他不敢,自己一屁.股下去把位子都占了,好事儿也得变坏事儿,不过杨猛说的话倒是中听,赛尚阿也就给了杨家和自己在官场同行的机会。

    “这样啊……那这事儿就只能劳烦尚书大人了……”

    “嗨!说什么外道话?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穆中堂。”

    即使到了赛尚阿一品尚书的官位,讨好大清的皇帝,也是他们每日里的第一要务。平衡之道,赋予了皇帝无上的权威,为国为民不如溜须拍马,这就是大清的官场。

    望着脚步轻快的赛尚阿,杨猛也在想着云南的事情,平衡之道也是他惯用的法子,让手下人相互遏制,将来会不会像满清朝廷一样,只会培养出一群精擅溜须拍马的官员呢?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改一改了。

    “预备马车,将云南解京的铜样儿,送到户部衙门。”

    下了驳船,赛尚阿安排亲信,预备马车,驳船上的那三十万两金砖,才是最踏实的玩意儿。

    杨猛这次带来的金砖,与滇铜的形制一样,不拿在手里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的。走后门也要为后门的主人着想,不然塌了门楼,还有个屁的后门可走?

    功夫不大,十几辆大车,就把五十箱金砖,装走了。赛尚阿也是精明之人,半路上押了一半箱子,就奔穆彰阿的府邸走去,查看云南的样铜,也在穆彰阿的职责范围之内。

    至于另一半,自然是由亲信的家人,押到了赛尚阿自己的私宅之中。

    “杨士勤的倒是有心了,他懂得孝敬咱们,咱们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杨士勤现在的官职不成,铜山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掺和了,让他一人专美于前,对咱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毕竟这滇铜复起之事,是咱们首倡的,圣上那里是忘不了咱们的。

    鹤汀,这事儿就由你来做吧!工部出力、户部出人,记着!莫要抢了杨士勤的风头。

    他现在可是钉在最前头挡箭挨刀的,他的活儿玩的越好,清流们对他的攻讦也就越厉害,而我们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云南山高路远。清流们的攻讦。对杨士勤虽说有影响,但并不致命,这也是好事儿,他那边的压力大了。就要到咱们这里找依靠。

    献铜山这事儿。咱们置身事外。看清流们演戏最好。”

    讲政治智慧,穆彰阿算是大清的第一人,二十年稳坐军机之位。这份殊荣数遍了大清历代,也是不多的。

    京城之中的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穆彰阿心里有数儿的很,上次林则徐与李星沅隔空对战,军机们没有参与,为的是什么?不是洋务也不是滇铜复起,而是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

    杨家先是质子,后是八百万斤滇铜,在道光帝的心里,云南的杨士勤,慢慢与林则徐的身影重叠了,杨士勤这人算是个老实人,清流们那么攻讦他,这位不闻不问只是埋头做事儿,现在看来也该给他些好处了。

    上次李星沅参劾杨士勤,想来那位做实事儿的,也是有苦衷的,不然也不会置朝廷法纪于不顾。大清这几年灾劫连连,不是民乱就是天灾,前两年江南洪灾,也是哀鸿遍野。

    云南连续两年饥荒,杨家整合云南商家全境舍粥,为朝廷分了忧、解了难,虽说做事的法子,拿不大出手,但结果终究还是好的,功过相抵,这次该把杨士勤的位子给扶正了。

    这次解铜进京的杨家老三杨猛,年迈的道光帝,对他还有些印象,当年大夏天穿冬季战袍的,就是这位了。

    这杨老三,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昆明府给他的诨号是叫做滇地呆霸王吧?这小崽子与当年广州城的黄案也有些扯不清的关系,云贵的林则徐也没说他什么好话,鲁莽嗜杀,应该是林则徐的评价吧?

    就在道光帝,掂量着云南杨家的时候,户部的条子也递了上来。

    “呵呵……这杨士勤倒是个不错的奴才,罢了!就见见这杨家老三,给杨士勤些底气吧!”

    铜山的草样,就画在户部递的条子上,对此道光帝只是微微一笑,看来清流们还是给了杨士勤不小的压力,质子、献铜山,都是云南的杨士勤在表忠心呢!

    这杨士勤也算是个官场的新丁,做事儿实实在在,不会媚上,这样的实在人,可用!

    圣上点了头,下面的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预备宫殿、场地,安排献铜山的各项事务,外臣进宫面圣,那规矩也是不小的,这可苦了船上的杨猛。

    在一群太监的指挥下,学习一些面圣的礼仪,又是斋戒又是沐浴的,搞得杨猛疲惫不堪。

    道光帝素行节俭,本来献铜山这样的营生,是要斥责一下的,但现在的大清风雨飘摇,用云南献的铜山,给整个朝堂提提气,也是不错的事情。

    万斤的铜山,有了无数人出力,也变得轻飘飘的如同鹅毛一般,一座铜山下面加了原木,全靠人力,三天就运到了紫禁城午门外的一处不惹眼的地方。

    献铜山的奏表,自然有户部的官员执笔,那文章写得是花团锦簇,拍马屁拍的无迹可寻。就凭着这座铜山,把道光帝经历的但凡有功绩的大事小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这奏表本该是有杨猛来背诵的,可操刀的这位,写得实在是晦涩难通,杨猛练了数遍,照着读也是磕磕绊绊,更别说背诵了。

    对此赛尚阿等人也有招儿,直接找来了捉刀的那位,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也就出来了,捉刀的这位,分分钟便把原文背了下来,一字不差,背的时候语气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听得杨猛都心动不已。

    闹剧!对此,杨猛只有这么一个看法,就这本事,但凡是往正事儿上使使劲儿,大清就不至于被洋鬼子揍得找不着北。

    即使挨了揍,大清上下也是硬气的很,至今藐视西洋诸列强,在朝廷的眼里,可能只有屡犯西北、东北边疆的峨罗斯才算是真正的威胁吧?

    献一座铜山,单单前期的准备,就花了八天,为了铜山顺利抵达皇宫,京城从官员到百姓,数万人忙上忙下。

    本想见见自家老三的杨毅,也快断顿了,自从银子剩了二两左右的时候,杨毅连馒头也不敢吃了,只能在胡同里的铺子里,买些菜饼子充饥。

    杨猛即将面圣,也被独自圈在了一处宅子里,每日里除了没胡子的太监,什么人都不能见。这样的感觉,对杨猛来说很不好。

    自从进了宅子,杨猛即使是睡觉都睁着眼,极轻微的一点风声,都能把他从睡梦里惊醒。吃饭更是小心谨慎,除了馒头、米饭,其余的菜肴,杨猛动都不动一筷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穆中堂

    朝廷正事儿不干,狗屁规矩倒是不少,被困住的杨猛不断的在心里赌咒发誓,天下不姓杨,今生今世不进京。

    孤零零的宅子,给杨猛带来了恐惧,走又走不得,留在宅子里,心里的恐惧却是与日俱增,没有安全感的杨猛,最怕的就是坐牢,没有安全感也是他在云南不断发展杨家的动力。

    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依着朝廷定下的日子,杨猛走出了那所变相的囚禁了自己好几天的宅子。

    等待献礼的时候,影子部队的一个管事,悄悄递给了杨猛一团东西,这才没算坏了事儿。

    一步步的走向午门,杨猛这才知道一个总兵官,在朝廷眼里有多大的份量。自己住的宅子,是个荒芜的老宅,几十里的路程也要跟着几个太监一步步的踱过去。

    到了仪仗的跟前,那些个八旗兵,也全都眼高于顶,身材高大的杨猛不时被背后的几个八旗兵拨弄一下,后面这几位,是嫌杨猛块大挡了他们的视线。

    别说是在云南,就是在京城,换个场合,杨猛非把他们的肠子打出来不可,但现在不是时候,这时候动手,杨猛自忖也干不过身后近千八旗兵。

    后半夜就出发,到了午门附近,在太监们的支使下,与充当仪仗八旗兵演练了一下,一群人便找了个僻静地方,站住了脚步。

    时候不大,一顶顶轿子也出现在了午门附近,一个个朝廷命官。却像早市上的小贩一样。开始预备自己的茶点。

    倚在墙角的杨猛。也算是看了场好光景,各色各样的小吃儿和餐具,就能看出一个个官员的身家与地位。

    站着闲聊的那些,畏畏缩缩的靠在一边,八成是些穷的只有一身官袍的货色,吃的东西拿不出手,为了不丢份儿,早就在家里吃过了。

    拿着烧饼果子生啃的。不是清流就是穷官,有桌有凳有人伺候的,那就是些高官,或是关键衙门口的官员了。

    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食盒连桌带凳,方寸之间,不是冒着热气的茶汤,就是京城人常吃的油条豆浆,那些个坐在食盒上吃馒头的,多半是沽名钓誉的清流高官。

    看着王八蛋们。有吃有喝,杨猛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昨晚儿宅子里除了自己连个活人也没有,从昨儿下午开始,杨猛就没吃东西。

    问题出在了那帮子死太监身上,跟着他们来的时候,杨猛走得比较匆忙,只换了一身官服,就跟着太监们到了破宅子里,没有打赏,这帮子没吊的货,也是没给杨猛好脸儿,不给饭吃,八成是想让自己出丑露怯。

    自己算计二哥一把,让他吃糠咽菜,没想到遭了现世报,让没吊的货,给涮了一把!

    杨猛心里正恨着呢!只见轿子群中,一顶绿呢轿子一动,一个有些枯瘦的官员就上了轿子,百十步的距离,这顶轿子冲着这边就过来了。

    “哪个是云南杨猛?”

    走在轿子跟前的长随,眯着眼睛,挺胸凸肚一声吆喝,好像这吆喝给了杨猛多大面子似得。

    “标下就是!”

    “等着!穆中堂有话说。”

    杨猛憋着气应了一声,那长随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猛,这才撩开了轿帘。

    “不错!有副悍将的样子,吃饭了吗?”

    虽说日头起来了,可皇城根周围依旧黑漆漆的,杨猛运足了目力,也没看清轿子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儿。

    “操!那帮子没吊的货,从昨儿下午就没给老子吃饭,驴入的玩意儿,早知道不做这趟营生了,好端端的呆在云南多好,没想到进趟京,还得受这帮子杂碎的气儿!

    刚刚那几个龟孙子,嫌他家三爷块大,把老子当傻货推来推去,换个地界,老子活剐了他们!”

    在杨猛的眼里穆彰阿算蛋?有气不冲他发冲谁发?难道与那帮没卵子的货计较吗?太掉价!

    林则徐交代过自己要嚣张跋扈,对着下人使劲,那不叫嚣张跋扈,那叫自降身价,对着穆彰阿这个老王八发火,才叫嚣张跋扈。

    “混蛋玩意儿,当着穆中堂口无遮拦,你这是找抽吧?”

    杨猛嘴里骂骂咧咧没句干净话儿,可吓坏了穆彰阿的长随,这个蛮子,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吗?

    “嘿……有点意思!把我的食盒给他,让他先垫垫肚子。”

    穆彰阿的长随,从轿子后面拿出了食盒,杨猛也不客气,拉了拉官服的后身,往地下一铺就坐了上去。穆彰阿吃的东西,肯定没问题,只是这份量有点少,食盒里般般样样的东西虽说不少,可对杨猛这个大肚汉来说,却是有些杯水车薪了。

    “穆中堂,皇帝不差饿兵,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过会儿献礼的时候,杨三要是丢了丑,您老别怪罪!”

    将穆彰阿食盒里的东西一扫而空,稍稍压住了饥饿感,杨猛打蛇随棍上,直接就出言威胁了。

    “给他弄点吃的,让他吃饱了,喝就算了,待会儿献礼时间不短,别尿了裤子。

    还有,给他找张凳子过来,席地而坐,真有你的,待会儿要面圣的,弄得身上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

    那几个没眼色的太监,知会一下宫里,找点茬子打死了事,去找找带着仪仗的那位,把刚刚排在前面给我弄过来。”

    杨家老三是个什么德性,穆彰阿很清楚,广东巡抚黄丹彤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这位的诨号也不怎么顺耳,滇地呆霸王,听听这个名号,就知道是个二愣子。

    这一见面,果不其然,张口就没说什么好话。没提前打死人。八成是云南的杨士勤提前嘱咐了。这么个物件摊到他穆彰阿的手里,也是没法儿侍弄。

    万一等等面圣的时候,这位口没遮拦,好事儿也得变坏事儿。对付二愣子就得顺冒捋,训斥杨猛,穆彰阿也不敢啊!万一这位到了宫里撒泼,谁也没好果子吃。

    穆彰阿的长随也是个腿快的,不大的功夫。桌椅板凳、湿巾拂尘,都给他找来了,当然一顿大餐,也摆在了桌子上。

    杨猛一边吃,长随一边清理着他的官袍,吃完了饭,一块还算温热的面巾,又递了上来。

    “中堂,那几个惹事儿的,来了!”

    穆彰阿一句话。刚刚那几个推搡杨猛的八旗兵,也被拖了上来。

    “交给杨三吧!”

    轿子里的穆彰阿。也一个劲的拿手搓着脑门,云南的杨士勤什么都好,就是他家的三小子不是个物件,质子一个也就够了,把这么个夯货派来,这是要给谁难堪吗?

    杨士勤的心思,穆彰阿也明白,为了表忠心把两个做官的儿子都送到了京师,要是与杨家对立,穆彰阿也会乐得看戏,可现在自己与杨家扯上了关系,杨家这两个儿子,就不能留在京师了。

    京师是个什么地方,一品二品寻常见,三品四品多如狗,杨家老二在京师,屁都算不上一个,受欺负是肯定的,受点欺负不是什么坏事儿,这也算是磨砺人的东西。

    可坏就坏在杨家有个二愣子,你说他愣吧?打仗还有一手,你说他不是二愣子,黄丹彤那样的小封疆,他都敢背地里下死手,这么个物件留在京城,杨士勤是想让他做大清呆霸王吗?

    杨家的金子收下也就罢了!杨家的儿子们,全他妈是惹祸精,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吧!杨家的宝器,还是让杨士勤留在自己家里祸祸吧!

    刚刚还在心里念叨杨猛这个惹祸精,就失神了一会儿,这位又惹祸了!

    穆彰阿的长随,不知道杨猛的性情,依着中堂大人的吩咐,就把三个八旗兵带到了杨猛面前。

    旗人也有三六九等,无论在哪,当兵吃饷的都不是什么好铁,这三人现在也知道惹祸了,可轿子里做的就是穆中堂,借他们仨胆儿,也不敢在穆彰阿的面前放肆。

    “嘿!现世报来得快,你们仨刚刚把老子推来推去,以为老子是球呢?

    想平事儿,简单!老子一人推你们一下,挨过去这事儿算完!挨不过去,怨你们倒霉。”

    人随话走,杨猛的声音刚刚落下,他就从凳子上暴起发难,仨倒霉蛋一人挨了一掌,全打在胸腹之间。

    闷闷的骨裂声,三人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吐着血趴在了地上。

    “唉……这事儿弄得,杨士勤真他妈是个奸货!”

    骨裂声惊动了穆彰阿,他也算弄明白杨士勤的意思了,这杨士勤质子,也就打算走个过场,朝廷要是想留就留着,不想留就给送回来。

    杨老三这么个宝器,留在京城,清流们倒是乐意看戏,可穆彰阿不成啊!滇铜是个什么鬼样子,他可是很深入的了解过,现在换将,滇铜复起就是个笑话,杨士勤有钱,滇铜复起之后少不了他穆彰阿的好处。

    现在为难杨家,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杨老三,只要他面圣完了,就得赶紧打发他滚蛋,这么个夯货,还会拳脚,留在京师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到时候他前脚砸了锅,自己后脚还得收拾,何苦来哉!

    “都他妈瞧清楚了老子这张脸,以后遇到老子,拐着弯儿走,不然再遇到你们这群王八蛋,见一次打一次!”

    杨猛这话是说给八旗兵听得,地下躺着的那三位,怕是没机会了,肋骨断了,搁这么朝代,基本就没治了。

    杨猛击打的位置很讲究,即使打断了肋骨,断骨也刺不进主要的脏器,死,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躺着不动,断了的肋骨不刺伤內腑,养上一两个月就没事儿,一旦动了,或者肋骨有碎片,那就等着遭罪吧!一两个月死不了,但腹胀如鼓、吐血,生不如死是肯定的,最后就是内脏发炎腐烂、败血症。

    “呼……爽快!”

    吃饱了、解了气,杨猛长舒了一口气,就开始活动筋骨了。

    “杨三,朝会之后,可能就是献礼,跟着身边的人,该站的时候,站着不动;该跪的时候,立马就跪;别乱说话,也别做什么小动作,知道了吗?

    等面圣的时候,我陪你去!”

    穆彰阿也很无奈,杨士勤作为盟友是很不错的,可杨老三作为盟友的儿子,就很难受了,这么个傻呆呆的物件,还是到穷山恶水的云南去呆着吧!

    “嗯!我省的!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好一顿嘱咐,要少说话、少杀人,见了皇上,只能说嗯、啊、知道了、不清楚。”

    好嘛!一听杨猛这话,穆彰阿也只能苦笑了,什么叫做少杀人?啊!哪个进京的官员,敢在京师随便杀人呐?

    见了皇上直说嗯、啊、知道了、不清楚,倒是个不错的路子,这跟曹振镛的多磕头、少说话,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面圣

    穆彰阿呆的时间不长,嘱咐了杨猛一下,他也匆匆的上朝去了,而穆彰阿的长随,则成了收拾烂摊子的人选。

    八旗兵,在别处是爷,可在穆彰阿和他的长随眼里,也跟猪狗没什么区别,谁他妈管你祖上是做什么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连宗室都不一定能长盛不衰,死几个旗人,在同为旗人的穆彰阿眼里,屁事儿都算不上。

    更何况那几个人,也没死不是?嘱咐人把那仨倒霉蛋拖下去,就是长随收拾烂摊子的方法。

    “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长随也是个识趣的,连中堂都不管杨猛的事情,这位八成不是什么好来路,刚刚那仨他也瞧了,死是死不了,可活也活不好。

    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可也要分人的,见了杨猛这样的,他就是奴才。

    “没事儿了,这两天没睡好,我眯一会儿,待会儿时辰到了,叫醒我就好。”

    吃饱了就该睡一会儿,这几天杨猛睡得很不安稳,双腿往桌子上一搭,杨猛很快就睡了过去。

    “三爷,到点儿了!该跟着仪仗到午门列阵了。”

    半梦半醒的杨猛,迷迷糊糊就跟着仪仗来到了午门前的小广场,列队完毕,杨猛站在上首的位置,只等着时辰到了,给道光帝和大清群臣演戏。

    入秋的天气还算不错,不冷不热的,倒是不用遭罪。杨猛大马金刀的站在队伍最前面,打了个哈欠,就开始继续养神。

    半上午的时候。随着一声女里女气的吆嗬。献礼正式开始。就和穆彰阿指点的一样。该站站、该跪跪,前面的仪式顺利完成,最后在身边人的指点之下,杨猛上去揭开了覆着铜山的大红锦缎。

    喷了清油的铜山,在正午的眼光下熠熠生辉,铜摆件众人见过不少,可这么大的铜摆件却是头一次见,三丈方圆的铜山。即使隔着几十米,都看的清清楚楚。

    本想借着铜山诟病杨家的清流们,也打消了心中的算盘,这玩意儿,太过精巧,什么江山永固、四海一统,都被穆彰阿在朝会上说完了。

    借着铜山说事儿,万一被杨士勤倒打一耙,反口咬着他们质疑朝廷,那就是找死了。

    “好!”

    道光帝停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好,有了道光帝带头。大臣们也纷纷交口称赞,有些精擅拍马屁的,也是谀词如潮,说的老道光眉开眼笑。

    “底下那魁梧的,是杨家老三吧?待会儿,领着他到南书房,朕有话要问。”

    景也看了,热闹也热闹完了,欢笑过后的道光帝,轻皱着眉头,回到了皇城。

    “圣上有旨,云南解铜钦差杨猛,南书房面圣……”

    听到拉着尾音儿的太监吆喝声,杨猛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了影子部队管事给的那样东西,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一块辣椒泥而已。

    在周边众人傻呆呆的目光中,杨猛把辣椒泥塞进嘴里,猛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操!真他妈辣!”

    杨猛低声骂了一句,不就是发汗嘛!底下的那帮犊子,也是没数儿,这么辣的玩意儿,还弄这么一大块,得亏在穆彰阿那里混饱了肚子,不然自己可要遭罪了。

    太监在前面领路,杨猛在后边舔牙,别待会儿一张嘴,吓着老皇帝,瞧他那颤颤巍巍的鬼样子,万一自己一开口红彤彤的,再把他给吓死了,那事情就难办了。

    跟着太监进了南书房,杨猛也不跪,直愣愣的瞧着道光帝,就没了动作。

    辣椒泥的作用已经完美的发挥了出来,一路快步,加上辣椒泥的作用,现在的杨猛满头大汗、脸色涨红,倒是真有一副慑于帝威,被吓傻了的模样。

    “大胆!见了圣上为何不跪?”

    一旁准备敲边鼓的穆彰阿,脑门也出汗了,这坏事儿的玩意儿,可真敢啊!

    “算了吧!这小子年纪还轻,倒是让朕想起了荆轲刺秦之中的秦舞阳。”

    道光帝这话说的随便,可穆彰阿可不敢随便的听,荆轲刺秦王,这是在说杨家不可靠吗?

    “皇上,难道杨家想……”

    “只是有感而发,不是贬低之语,你就莫要做文章了……”

    底下的人什么样儿,做了几十年皇帝的道光,还是有数儿的,自己一句随便的话,就能危及杨家,这仁孝杨家和忠勇杨家将,可是自己留给后辈的一笔财富,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那铜山做的精巧,花了不少钱吧?”

    道光帝算是个俭省的皇帝,收礼可以,但花钱多了就不讨喜了,花的这些钱,可不是杨家的钱,而是大清的钱呐!

    道光帝问了话,杨猛还是不言不动,只是一个劲的杵着出汗。

    “呔……皇上问你话呢!不言不动干什么呢?”

    穆彰阿一声大喝,这才惊醒了傻呆呆的杨老三。

    杨猛先是看了一下,身子一弓,就打算行礼。

    “标下……”

    杨猛这一声标下,可是攒足了气力的,在校场上,杨猛喊话几千人都听得清,这一下,不仅惊了道光帝,也吓得坐在圆凳上的穆彰阿,摇晃了一下身子。

    “成成成……你别拜了,太吓人……,朕刚刚问你话呢!这铜山花了不少钱吧?”

    杨老三这一声太他妈突然了,惊得道光帝也憋住了气,让他这么在御书房里大喊大叫,也不是个事儿,道光帝的手一挥,就止住了杨猛的参拜。

    “花钱?不知道!”

    这句杨猛依旧是喊出来的,有了刚刚的惊吓,道光帝和穆彰阿。倒是没被吓着。只是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你小点声。你再使些力气,这屋顶都能被你掀了。”

    看到杨猛这个样子,道光帝倒是有些失笑,再看他尚带青涩的脸庞,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让他千里迢迢的来京师,倒是有些难为他了。

    “今年多大了?”

    杨猛的岁数,道光帝大约有个数儿。不到二十吧,这林则徐为了让他顶总兵的职缺,应该是虚报了年龄。

    “二十七!”

    “小点声成不成啊!你再这么喊,朕可就让你到院子里答话了,究竟多大?”

    道光帝,也被杨猛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撕心裂肺的喊,就不累吗?

    见道光帝纠结于自己的岁数,杨猛知道这事儿没瞒住,但他不能直接回答。于是就把头一低,瞅着鞋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见杨猛低头不语,道光帝暗暗一笑,佯怒道:“到底多大了?”

    “十七……”

    说这话的时候,杨猛的语气也低了许多,仿佛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十七?这林元抚,真是的!”

    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做总兵官,真是有些胡闹了,不过看杨老三的身形,说他二三十岁,倒也说得过去,这事儿问问就算完,也是不能深究的东西。

    “刚刚朕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呢?那铜山到底花了多少钱?”

    “这个我真不知道,是我家老爷子和总督大人弄得,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我倒是听过。

    那林老头说铸炮不利啥的?我家老头子,就让他铸座铜山,无非都是铸铜,铸炮废了还得回炉,铸成铜山管他样貌怎样,献给皇上也是个喜庆的物件,于是就有了这座铜山。”

    杨猛左一句林老头,右一句我家老头子,倒是学的绘声绘色,把一旁坐着的道光帝和穆彰阿都给逗笑了。

    “他们倒是有心了,铸炮的结果怎么样?”

    听了这个,道光帝也是松了口气,林则徐就是林则徐,是不会干没有意义的事儿的。

    “不知道,看林老头病恹恹的样子,八成是不怎么样。”

    这些话杨猛是和林则徐对过的,铜山之事,林则徐也清楚,铸铜山和铸炮可不是一回事儿,铸铜山不怕有砂眼,而铸炮有了砂眼可就是白费功夫了。这些话无非是安慰道光帝的手段而已,这老头子听听也就是,若是当真,等到他死也见不到云南炮的样子。

    “唉……这造炮就这么难?

    听说你在云南率军平乱,可还是确有其事?”

    铸炮艰难,道光帝喟叹一声,这事儿也就完了,但杨老三是不是杨家将,还是需要验证的。

    “不错啊!这个您都知道啊?”

    “呵呵……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说说你率军平乱的事情吧!”

    “那可有的听了,当时……”

    这个问题也在杨猛的预案之中,一篇短小精悍,参杂了行军学问的故事,就从杨猛嘴里娓娓而出,听得道光帝和穆彰阿,都有些入神了。

    “你小子还会练兵?”

    对于杨猛说的话,道光帝还是持保留态度,十七岁的孩子带兵平乱,这听着就不像真的。

    “怎么不会?三爷可是打遍昆明无敌手,校场之上,玩的就是言听计从,哪个不依着老子的话操练,老子弄不死他?

    打霁虹桥的时候,是老子亲自带的队,一千多督标,打散了四五千永昌的练匪,杀得那叫一个尸横遍野,那一天澜沧江的水都是红色的。

    打永平城,老子就花了半天的功夫,那帮子目无王法的练匪,老子杀了一千多。

    打永昌城,也是老子带的头,想做什么狗屁云南王的沈振达,被老子杀破了胆。老子说了一句剁了小指头,就算投降,永昌城里满地都是小指头。

    别的事儿,说什么都成,但说昆明杨三爷不能打,老子和你没完!”

    短短的几句话,杨猛就摸到了道光帝的脉门,绿营的职司,可是隐藏杨家私军的好手段,为了不失去总兵之职,杨猛也着实的放肆了一把!

    “大胆!这里是紫禁城,岂是你自称杨三爷,号称老子的地方,还不跪下谢罪!”

    穆彰阿也是出了满头的大汗,这小犊子,怎生就这么口无遮拦呢?

    “呵呵……无妨!这么说,你倒是个悍将了!”

    杨猛说的故事,相当可信,道光帝立马对有些呆愣的杨老三,改变了看法,想想看的闲书,隋唐的第一猛将李元霸,也就这么个德性吧?

    “怎么不是?您要是不信,咱们可以试试,给我三五百人,只要是练过的,我保证能打趴下两倍与我的敌人。”

    道光帝的这一问,也让杨猛抓住了机会,赤手空拳的争斗,就跟江湖混战一个样儿,玩的就是胆气,自己带上三五百人,打顺风仗的话,打散两三倍的对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借着这个机会,演示一下自己能带兵打仗,说不得就能给杨家创造一些机会。

    “穆中堂,你怎么看?”

    杨猛的话,也吊起了道光帝的胃口,这杨老三心机不深,刚刚说话都是对视着自己的,看他的表情,也不似作伪,用这样的人带兵,比用满臣汉将要强得多,起码他没有歪歪心思,但前提是这杨老三真会带兵打仗才行。

    被皇上问了一句,穆彰阿也在寻思着杨士勤的目的,但刚刚发生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巧合,再加上杨猛刚刚在午门之外,轻松撂倒三个八旗兵的一幕,杨猛的话,穆彰阿信了八成。

    “皇上,现在也入秋了,正巧能赶上围猎,不如在围场比试一番?”

    “嗯!甚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布政使

    定下了猎场演兵之事,南书房里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见杨老三说话流畅了,道光帝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大胆杨猛,在大运河直隶段,可是你撞船毁船无数,还撞沉直隶总督府的兵船,致使一个总兵几个将军数十八旗兵罹难,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的参劾是否属实?”

    讷尔经额控告杨猛的折子前些天也到了,只因滇铜之事重过直隶之事,道光帝才没有即刻查办。唤杨猛如南书房面圣,道光帝本打算先说此事儿的,可没想到杨老三是个二愣子,上来就是一通瞎搅和,把老皇帝的步子给打乱了。

    “马勒戈壁的,讷尔经额是哪个?老子不捅了他,滇地呆霸王的名号就算是废了,这驴入的杂碎货,当他杨老子好欺负呢?

    撞船毁船?杨老子做事儿,敢作敢当,撞船是杨老子下的令,咱给皇上老爷子押铜船,那也算是钦差,杨老子早早的让他们让出河道,不过分吧?

    可直隶的人不听话,把船横在河中心,杨老子撞过去不过分吧?哪曾想这是水匪布下的圈套,杨老子刚刚撞开挡路的船只,就挨了一通抬枪,船上的王八蛋,张口就要劫铜,老子日死那群王八蛋,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货,这是皇上老爷子家的货物,他们也敢劫?

    于是杨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船给撞沉了。在直隶河道,咱们就撞沉了这么一艘船。狗日的王八蛋们,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给老子配了铁甲。老子早就见阎王了!

    狗日的讷尔经额。这是恶狗先咬人呐!”

    杨猛这一通爆发。可是镇住了道光帝和穆彰阿,这样的事儿,道光帝和穆彰阿也是头次经历,在南书房骂娘,杨猛可是道光朝的第一人啊!

    杨猛一边骂着,一边撕开了官服,‘咣’的一声,就把自己胸前的铁甲给丢到了地上。这铁甲丢的也恰到好处,十几个铮亮的弹坑,就在道光帝面前摆着。

    “好家伙,这是在直隶挨得枪子儿?”

    作为首辅,穆彰阿的脑瓜子自然转的很快,这可是个好机会,打击讷尔经额的好机会。

    “可不是吗?这铁甲上挨了枪子儿,十天半月之内铮光瓦亮,过了半个月,就会黯淡无光。挨枪子儿这事儿,老子在永昌城经历过。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的铁甲,老子早就见阎王了!

    狗日的讷尔经额在哪里?老子不打出他的肠子,就不叫杨三。”

    杨猛与穆彰阿一唱一和,道光帝也就信了五六分,铁甲上的弹痕清晰可见,这铁甲还镶着金边,应当是个好东西,不是什么糊弄人的玩意儿。

    杨老三虽然说话不干不净的,但看他的神色,倒不像是在编瞎话。

    “还有,那解铜的轮船上,起码有几百个弹坑,他们不打杨老子,杨老子怎么会撞船?这事儿要是真的,也该算那些个八旗兵不长眼,皇上老爷子的东西他们也敢伸手,死了也是白死!”

    杨猛装痴卖傻也是极有分寸的,粗话只是针对旁人,绝不针对道光帝,语气之中,却把道光帝摆到了极高的位置。

    一边说着,杨猛的双眼也一直正对着道光帝的双眼,道光帝的表情还算可以,有喜有愁,就是没有怒气。

    “皇上,这事儿赛尚阿也给奴才说过,五艘轮船,为首的那艘可谓是千疮百孔啊!这事儿应该是双方都有罪过,但这杨猛行事莽撞,在御书房咆哮无礼,应该先治他个目无尊上之罪!”

    穆彰阿一边指着杨猛呵斥,一边给他打着眼色,这事儿是以退为进,杨老三这鳖犊子可千万别指着自己乱骂啊!

    让穆彰阿大感欣慰的是,杨老三直勾勾的瞪着圣上,完全把他给无视了,这事儿闹的,二十年了,自己上次被冷汗濡湿了官服,早就成了记忆,这次可好,差点被杨老三这货吓死。

    杨老三敢在南书房骂娘,也坚定了穆彰阿将杨家兄弟逐出京师的决心,杨士勤派来的就是个混蛋,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这样的惹祸精,绝对不能留在京师。

    而杨猛的身上,也是真的出了汗,这就是在走刀山啊!走过去了前途光明,走不过去就要倒霉了。

    “骂骂咧咧的不像样子,把官服整理好,敞着怀面圣成何体统?听你话里的意思,杀人这事儿,你也没少做?”

    杨猛和穆彰阿联手,总算是闯过了这一关,但杨猛话里话外打打杀杀,却是让道光帝有些皱眉,听这意思,杨老三带兵倒是不错,可嗜杀就不是道光帝喜闻乐见的东西了。

    “嗯!在昆明城只要遇上了大烟鬼,就地打死;遇上了欺压良善的贪官污吏就地打死,这两年昆明附近,就没有敢种鸦片的了,那些胆子大的,都被我给打死了。

    上师说过,要忠君爱国,要嫉恶如仇,上师怎么说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见事情差不多,再演就要过火了,杨猛也开始收尾了。

    “哦……对了,你还是被上师点化的,这上师长得什么样?”

    大清皇室崇黄.教,一提上师道光帝也来了兴致。

    “具体长啥样早给忘了,只是穿着红袍子顶着黄帽子,一个瘦瘦弱弱半老头子的模样,嘴角上好像还有些胡须。”

    说这话,杨猛就有些违心了,这样子就是他按着道光帝的样貌说的。

    “你看看皇上,可是与那上师有些相像?”

    溜须拍马、柔靡事君,是臣子的本分,穆彰阿也是个精通溜沟子的老鬼,杨猛的话头一出,他就给接上了。

    除去朝服的道光帝,正好戴了一顶明黄的瓜皮帽。杨猛三两步上前。贴近了好一顿端详。就差上手了。

    “要是没有辫子,倒有七八分相像。”

    说完杨猛就以佛家的礼仪双手合十拜了道光帝几下。

    “你这孩子啊……记住以后不要如此的莽撞了,刑杀自有朝廷的法度,以后不要再妄开杀戒了。”

    杨老三说自己像点化世人的佛爷,道光帝听了也是舒服的很,语气也就缓和了不少。

    “谨遵上师法旨。”

    杨猛再次双手合十,纳头便要把道光帝当佛爷拜拜,却被穆彰阿给打断了。

    “大胆!说什么呢?这是圣上。可不是什么上师。”

    “哎呀!皇上老爷子莫怪,小子眼花了……”

    “哈哈哈……穆中堂,你看让那杨士勤做云南的布政使兼着三省铜盐大使可好?”

    六十多的老皇帝道光,被杨猛逗得哈哈大笑,杨士勤虽说生了个傻儿子,但他行善积德,得了上师的垂青,也算是妙事儿一桩,八百万斤滇铜,一座九千九百九十九斤九两的铜山。再加上傻傻的杨老三,给杨士勤一个云南布政使的位子。对朝廷来说倒也应该。

    杨猛的戏做的极好,穆彰阿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被上师点化的愚顽之人,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儿也不为过,这就跟精神病一个样。

    杨士勤把自家老三派到京师的目的,穆彰阿又有了新的想法,这也是杨士勤在对他穆彰阿暗示什么,杨家大面上有杨士勤,后面有杨毅、杨猛,杨家想在云南谋求地位,而且杨家的后辈也是文武俱全,虽说这杨老三不是个帅才,但做个悍将保住杨家还是够用的。

    杨家四平八稳,也就有了与京师重臣合作的基础,内外结合方能屹立不倒,即使他穆彰阿退下去了,有了云南杨家,后辈子孙走官场的路子,也会顺畅很多。

    杨士勤支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杨毅、杨猛再支撑个十几二十年,也没多大问题,滇铜是个好物件,保住了滇铜就是保住了杨家,保住了杨家,就是保住了西南对他穆彰阿的支持。

    布政使这样的官职,对杨士勤来说极为合适,坐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他上头还有巡抚、总督,朝廷对杨家的猜忌也不会太深。

    “嗯……陛下,布政使之职,是不是有些高了?”

    穆彰阿稍一沉吟,既没同意也没拒绝,而是嫌布政使之位对杨士勤来说,有些高了,这也是以退为进的法子。

    “姓穆的,你老倌这么说话亏不亏心呐!”

    杨猛这话头一起,穆彰阿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暗想坏了,这杨老三口无遮拦,别再把十五万金砖之事给漏了出来。

    “三爷当年为了防疫,可是连续几个月跟死尸打交道,要不是我家老爷子,巴巴的往上冲,老子才不管那些个烂事儿呢!

    你们安排的狗屁滇铜,你以为是啥好事儿呢?我家老爷子,天天半夜才睡觉,那头发熬得都花白了。老子的零花钱,也被我家老爷子克扣了大半,说是滇铜要花钱,你妈的,这可花的是老子的钱。

    什么狗屁布政使老子不知道,云南提督最厉害,手下管着好几万兵马,让我家老爷子做云南提督吧!都说皇帝老爷子不差饿兵,咱们为了皇帝老爷子花了钱,老爷子也该给点油水不是?”

    刚刚起身的穆彰阿,被杨猛‘啪叽’一下拍到了圆凳上,正呲牙咧嘴呢!不妨这杨老三,当着圣上的面,就开始提条件了。

    “你这顽劣的小子,穆中堂好歹是当朝的首辅,不是你能随便拍的,你膀大腰圆的,拍坏了穆中堂,少不得得挨通板子。

    云南提督,你家老爷子不会喜欢的,还是布政使好啊!”

    见了杨老三急哇哇的表情,道光帝再次失笑了,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呲牙咧嘴的穆彰阿,便开始逗弄杨猛了。

    “皇上老爷子说啥是啥,布政使就布政使,谁叫咱们是皇上老爷子的长工呢!”

    杨猛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穆彰阿的肩头揉了两下,也不顾‘嗯啊’怪叫的穆彰阿,该干啥就干啥。

    “嗯……朕差人给你安排个寓所,这些日子住在京师可不要随便的打杀无辜了。等过些日子去木兰围猎,你也好好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笑完了、乐完了,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杨老三是个浑人,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寓所就算了,我二哥还在京师呢!我到我二哥那里去住。

    皇上老爷子的话,杨三肯定是要听的,但要是有人欺负我,欺负我二哥,这事儿该咋办还得咋办,欺负我的就是恶人,上师说了要嫉恶如仇。”

    住朝廷给的宅子,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杨猛眼珠子一转,就把二哥杨毅搬了出来,当了一把挡箭牌。

    “成!你随意吧!”

    和浑人讲理,那自己不就成了浑人,道光帝索性就点了头。

    杨猛一听随意,收拾起地上的铁甲,把官服一搂,溜溜的就离开了南书房。

    “这……”

    见杨猛就这么溜溜的走了,道光帝可有些目瞪口呆了。

    “皇上,这杨老三是个浑人,杨家老二也不能留在京师啊!这俩兄弟混在一起,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惹祸精啊!”

    穆彰阿也是抹去了满头的冷汗,凑上去低声说了一句。

    “围猎完了,把他俩都给打发走。”

    道光帝想想也是,黄丹彤一案,就是因为杨家那个经商的老大引起来的,虽说事情不清不楚,但杨老三还是与那次的大案,有不少的瓜葛。

    京师这个地方,旗人众多,万一杨老二与旗人起了冲突,杨老三再来上那么一下子,京师可就要热闹了。

    “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悲催的杨老二

    穆彰阿告退之后,出了南书房正好遇到了,正在与一众大内侍卫,大眼瞪小眼的杨老三,这货脚步到快,可也不想想这是哪?皇城岂是那么好闯的?

    “参见穆中堂。”

    一众大内侍卫,见穆彰阿来了,赶忙见礼,杨猛也算是遇到了救星。

    “老穆,这皇上老爷子都让我随意了,这帮子瓜怂怎么还出来当那挡路的恶狗呢?”

    “退下吧!我带此人出去。”

    穆彰阿,把头一转,喝退了一众侍卫,对于杨老三的话头,这位当朝首辅权当没有听见,遇上这么个浑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自己也六十多了,被吓出一身的冷汗,万一受了凉,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穆彰阿不搭理自己,杨猛也不搭理他,一路嘀嘀咕咕的就跟着穆彰阿,出了皇城。

    杨猛走得四平八稳,可穆彰阿却不时地打个趔趄,不为别的,只为杨猛嘀咕的那些话。

    什么捅了讷尔经额啦……转悠转悠皇城啦……围猎的时候准备弄死多少人啦……

    现在看来,圣上把杨老三留在京师,让他参与围猎,也是个大大的败笔,被人当着圣上的面拍肩膀,穆彰阿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杨老三脑子不怎么灵光,是事实,不存在什么演戏不演戏之说。

    杨老三算是晚辈,云南的杨士勤,以后的路子也是康庄大道,现在穆彰阿也只能把杨老三当做晚辈来对待了,可趟上这么个玩意儿在手里。穆彰阿也觉得烫手啊!

    “老穆。我去找我二哥了。有事儿你就说话。”

    出了皇城,杨老三不三不四的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穆彰阿可不敢撒手啊!万一这杨老三捅了大篓子,打死什么亲王贝勒的,他穆大中堂也得跟着倒霉。

    “等等!让丰生跟着你,在京师遇上什么难缠的事情,他也能帮上一把。”

    穆彰阿喊住了杨猛。就把自己的长随丰生给留下了,这丰生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还有几分薄面,眼界也宽,有了丰生跟着,穆彰阿的心里才能安宁点。

    现在看来,杨家那十五万两金砖,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早知道杨老三是这么个物件,穆彰阿绝对不手贱。

    “杨老三是个傻子。跟着他、顺着他,有什么不开眼的惹了他。打着我的名号把人给赶走,千万别让他打死什么权贵。”

    低低的嘱咐了长随丰生一句,穆彰阿紧了紧被冷汗濡湿的官服,就急匆匆的上了轿子。

    听主子说杨老三是个傻子,穆府的长随丰生立马就蔫了,这事儿闹的,自己还得伺候个傻子。但中堂大人吩咐的差事,丰生也不敢怠慢,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了杨猛身后。

    出了午门不大的功夫,魏芷晴带着十几个护卫就出现在了杨猛面前。

    “后面那个是穆彰阿的家人,防着点!”

    杨猛低声嘱咐了一句,便在护卫的带领下,直奔二哥栖身的胡同奔去。

    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摸到了杨毅的住处,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屋群,就是杨毅栖身的地方。满地的污水垃圾,大晴天的土道儿,也是黏糊糊,空中弥散着一股股腥臭味,能住在这么个地界,也难为自己的二哥了。

    一身官服的杨猛,加上十几个壮硕的护卫,引来了不少看光景的人,穆府的长随丰生,把脸一沉,怒吼了一声:

    “穆中堂家人办事儿,不想找麻烦的滚蛋。”

    这犊子也是有些霸气,一声怒号就跟净街锣鼓似得,一下就把看热闹的人群给驱散了。过了外围的破旧青砖瓦房,里面大多是泥墙草顶的破房子了。

    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二哥栖身的地方,泥墙塌了大半,草屋顶也有些发黑了,这宅子肯定比道光老皇帝的岁数都大。

    青砖做的门楼子,早已没了大门,几根树枝撑着一张草帘子,就算是宅子的大门儿了,护卫把门推开之后,杨猛也看到了稀奇的一幕。

    自己的二哥,正蹲在墙角,在一堆火上烤着什么呢!

    “二哥,烤啥好吃的呢?给我也来上一块。”

    “哎呀老三!你可来了,有银子吗?给我一些,我有急事儿。”

    杨毅抬头一看是自家三弟,差点没哭出来,用乌漆漆的衣袖抹了一把脸,杨毅攥着手里的木棍,就扑了上来。

    “给二爷几百两银子。”

    看看自己二哥的样子,杨猛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一身灰袍子,快有三个颜色了,灰底子最少,最多的就是黑灰和黄土,一边说着杨猛顺手接过了杨毅手里的木棍,木棍上穿着三个菜饼子,那黑漆漆的样子,一看就让人没了食欲。

    杨毅心里有件大事儿,接过护卫递上来的银子,也不搭理老三杨猛,急匆匆的就窜了出去。

    “这戏演的有些过了吧?”

    杨猛咬了一口二哥烤的菜饼子,除了焦苦味,一点儿别的味道也没有。影子部队的这帮杂碎,不待这么玩人的。

    “进去看看那三位,照着她们的身形,买些衣衫,再弄些米粥小菜之类的吃食,那个丰生,给爷挡在门外。”

    魏芷晴先是进屋看了看,出来之后对杨猛点了点头,才带着几个侍卫走出了不大的小院儿。

    魏芷晴走了之后,杨猛也踏进了草帘做门的小屋,里面黑漆漆的几乎没什么光线,里屋的炕上坐着三个人影。

    见来了人,杨毅的一个侍妾,把堵着窗户的草帘子揭开了一些。

    “三爷!”

    “嗯!不错!遭罪了吧?放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有了光线,乱糟糟的小屋。也能看个大概。最显眼的就是用几根木棍反撑着的官服。其他的东西,全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屋子里有很大的一股霉味,这在干燥的北方不太常见,自己二哥住的地方,八成是座废弃的宅院。

    “把帘子掀了吧!今天就不住这里了。”

    掀掉了草帘,屋子里的也就亮堂了,黑漆漆的被褥。衣着单薄的三位侍妾,黑漆漆的嘴角,因为饥饿有些失神的眼睛,将近一个多月,这三人也算是凑活,与二哥生死不离还不好说,但也算是一同吃过苦了。

    不大的一会儿,魏芷晴先回来了,杨猛知机的退出了屋子,二哥的那三位侍妾。凑活着擦了擦,换上了新衣服。杨毅也带着一脸的丧气回到了小院。

    杨猛细细的一看,二哥的衣服有些散乱,看来是跟别人动手了。不等杨猛开口询问,杨毅就先开了口:

    “老三,我闯祸了!”

    “闯祸?闯什么祸?你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十几万的家当,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杨猛也是明知故问,二哥要赎当的玩意,还在铜船上搁着呢!他想弄回来,除非自己点头。

    “唉……别说银子的事儿了,那都是小事儿,我把圣上御赐的几个小物件给当掉了。”

    见老三不温不火的样子,杨毅着急了,这要是赎当顺利还好,可听当铺的活计说,自己前脚当了东西,后脚就被人高价赎走了,当票的当期未过,杨毅当时就火了,与当铺的活计理论不成,就动了手,见官差来了,他才火急火燎的逃了回来。

    东西到不怕丢了,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弄去,这里面的道理,杨毅还是懂的,这事儿弄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前因啊!

    “当就当了吧!这有什么?到文玩市上,再买几个差不多的就成,无非紫禁城里的那位也快老糊涂了,就他那鸡脑子,能记着个屁!”

    贬低道光帝,也是杨猛试探二哥的手段之一,家重要还是满清的狗皇帝重要,二哥的下句话,就见分晓了。

    “唉……你不懂,御赐的玩意儿,都有备案的,什么东西什么样,案卷里面记得清清楚楚。我前脚当了东西,后脚就被人赎走了,这事儿透着古怪啊!莫不是我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这事儿没人揪住就是个屁事儿,可万一有人背后给咱家捅刀子,那就是破家的祸事了。

    欺君之罪就在头上顶着,你怎么就这么不着急呢!”

    一想到欺君之罪的后果,杨毅急的团团乱转,一双指甲里都是黑灰的手,不断的揉搓着,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我着急有个屁用?东西都被赎走了,现在找对头才是关键,说说你得罪什么人了吧?

    敢对我杨家下绊子,老子管他是当朝一品还是王侯公卿,京师怎么了?老子一样灭他满门。

    走!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你们把铜船上的护卫都给老子拉出来,我看看是哪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猛在一步步的试探二哥,同时也要在京师立下杨家的名号,京师不同于云南,在云南立威要抓着大个儿的打,在京师则是要抓着倒霉的小个子揍,蔑视王法就足够立威了。

    “唉……走吧!”

    自己闯的祸有多大,杨毅心里清清楚楚,东西被第一时间赎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事儿只能依着老三说的来了。

    一行人出了小院儿,穆彰阿的长随丰生,就有些头皮发麻了,杨老三的哥哥在京师混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怕是要出事儿。

    跟着队伍的丰生,稍稍拖后了几步,拉过一个缩在墙角看热闹的,递给他一锭银子,嘱咐了几句,这才快步追上杨猛的队伍。

    护卫们找了牙行,在京师的繁华地带赁了一所大宅子,近百人的杨家私军,也分批聚到了新赁的宅子里。

    被挡在门外的丰生看的那叫一个两股战战,果不出中堂大人所料,这杨老三真是个二愣子,京师可不是别的地方,这么明目张胆的聚集人手那可是犯王法的。

    刚刚派出去的几波人,也不知有没有把消息带回府里,要是晚了,今儿这事儿,自己可要做那踩狗屎的了。

    想什么来什么,丰生刚刚念叨完这个,杨猛带着杨毅,还有几十个护卫,都换上了一身的青衫,瞧这架势就不像做好事儿的样子。

    “三爷,您老这是要去哪?”

    丰生硬着头皮挡在了杨猛前面,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出去讨笔债!怎么你也想跟着?怕见血不?怕见血的话,就蹲门口儿等着!”

    杨猛伸手一拨,丰生打着趔趄,就被拨到了一边,这位也是被逼急了,一边后退一边吼了出来。

    “三爷,您老要讨什么债?小的给您老去讨,这京师的地界,丰生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你?你算个蛋!杨家的债,自有杨家人去讨,你一不是我儿子,二不是我孙子,你有那个资格吗?想看戏老老实实跟着,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子闭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兄弟同心

    “三爷爷诶……您老权当我是您孙子,这事儿咱们慢慢说可好?”

    被杨猛这一划拉,丰生也看到了杨猛身后那些人腰里揣着的短刀,这不是去要钱的,这是去要命的啊!

    杨家有钱,丰生也略知一二,杨家二爷到了京师,穷的住了土窑,八成是被旗人给欺负了,杨家二爷进京,带的细软指定不少,敢如此做事儿的,不是家里有权,就是祖上有功,这样的旗人,可不是八旗兵,可不能说杀就杀啊!

    “认你老小子做孙子,三爷还怕折寿呢!滚后面吊着,再他妈废话,老子弄死你!

    走!去城门口!”

    一群青衫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城门而去,这打扮儿,在京城里也属于净街虎之流,杨猛一行走得很顺利,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首,今天当值的城门官,还是搜刮杨毅的那几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是这些王八蛋,他杨毅怎么能把御赐的物件给当掉?不是这些王八蛋,他杨毅怎么能遭那份儿洋罪?

    “说!给老子说,你不是你们在暗算老子?”

    想起头上顶着的欺君之罪,杨毅也不淡定了,抓住城门官的脖领子,就摇晃了起来。

    突然来这么一下,那城门官也蒙了,他们这活儿,是有些低三下四,被揍被打也是常事儿,这次八成又是惹了什么贵人了,被杨毅摇晃的这位,也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这些个守门的八旗兵。也是帮欺善怕恶的主儿。见杨毅上来就动手。这群人立马就怂了,乖乖的立在城墙根儿,一动不动只等着挨揍了。

    “来!仔细瞧瞧老子,看看还认不认的老子了?”

    现在的杨毅哪还有一点儿读书人的风度?活脱脱就是一个山大王。

    “哟……你不是那云南来的大肥羊吗?你好大的狗胆儿,竟敢冲撞城门官,给老子打!”

    一看是熟人,那城门官的胆气也壮了,招呼起人手。拔刀擎枪就要开战,打群架那是他们的专长,这小子隔了一个多月才来找后账,肯定不是个有来路的,到城门这边找茬儿,那就是找死!

    “操!废什么话,给老子捅死他们!”

    在一旁看热闹的杨猛,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的二哥也算是把好手,只是做事太软了。

    不等着那城门官动手。杨猛一脚就把他踹倒了城墙上,不等他掉下来。抽出身后的匕首,几下就要了他的命。

    “老三……”

    一看死了人,杨毅也傻了,自己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杀人的。

    “废什么话,赶紧动手!”

    见身后的护卫要上来,杨猛双臂一展就把他们挡在了身后,这次来找茬儿,就是让二哥沾点血腥的。

    头儿被当场扎死了,那帮守城的八旗兵也毛了,抽出腰刀对着当先的杨毅就砍了过来。

    杨毅也是练家子,第一反应,就是闪避,第二反应就是还击,稀里糊涂的接过了老三递来的匕首,几下躲闪几下刺击,守城的八旗兵,当即又倒下了两个。

    “上!别杀人了,打晕两个,其他的打跑。”

    见二哥沾了血腥,趁他失神的时候,杨猛脚下用力,踩断了二哥刺伤的那两人的喉骨,这事儿也就做完了。

    接过身后的护卫递来的青衫,杨猛擦干净了手上的鲜血,顺手递给了二哥。

    “老三……这可是京师啊!冲撞城门官,跟造反无疑,这事儿闹大了!”

    机械的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杨毅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杀了两个人呢?

    “没事儿,自然有顶罪的,快脱了身上的青衫。”

    一行人就当着城门口的众人,脱了身上的青衫,露出了里面的官服。

    而被打晕的两个守城的八旗兵,就到了霉,身上的号衣被扒了,换上的是带血的青衫。

    “丰生,你老小子过来,你不是想平事儿吗?事儿在这了,你平吧!三爷看着。”

    “呃……这……三爷爷诶!您说咋弄就咋弄!”

    丰生现在也傻了眼了,这事儿咋平?当着好几百老百姓的面,捅死了三个八旗兵,一个看样子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在京畿之地,汉人当街捅杀旗人,这事儿丰生平不了。

    “操!老子还以为你多牛势呢?原来也是个棒槌。二爷的细软被这帮王八蛋劫了,老子带人来理论,恰好碰上了有带刀刺杀城门官,就着手擒下了,地下那两个穿青衫的就是凶犯,这话你会说吧?

    这叫啥?这叫嫉恶如仇真无私,这叫见义勇为真汉子,我这边都舍弃私仇了,你这边不知道怎么说?是不是也想扑在这城墙根儿下呢?

    还有二爷这次进京,带了五十万两的细软,全被城门官,依着逾制的说法给截下了,那些东西逾制,总要给个说法吧?这是单子,你看着办吧!”

    杨猛拽着丰生细细看了一遍凶案现场,可不是吗?人证物证俱在,只是这话得反着说。

    “这样也行?”

    手里端着杨猛硬塞给他的单子,丰生无语了,这杨老三不傻啊!

    “你是穆中堂家的长随,你的话不好使谁的话好使?这些围观的苦哈哈吗?借他们仨胆儿,敢胡说八道试试?你现在就给老子去串供!

    什么狗屁穆中堂的长随,这事儿都不会做,还不如昆明城的一个衙役,穆中堂的这条狗算是白养了!”

    被二愣子数落了一顿,丰生心里那个气啊!只是形势比人强,自己是谁家的恶狗,自己清楚。这事儿杨老三说的还真是不错。

    虽说法子不错。丰生也把那个莫须有的昆明城差役的祖宗八辈都问了个遍。什么玩意,杨老三就是个二愣子,教他这阴招儿,那不是害人吗?

    来到百姓中间,丰生摇身一变,立马成了恶狗,一个个的抓着脖领子训话,生活在皇城根儿的老百姓。大多有些见识,话该怎么说,他们自然清楚,穆府是个什么存在,他们更清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丰生就把杨猛交代的差事给办完了。

    “记着你手里的单子,你做不好,三爷就去做,三爷做事的手法你也见了。该怎么办自己心里掂量掂量,不成的话。就回去问问穆中堂该怎么办,这些天老子就住在那处宅院里,有事儿的话,过去招呼一声,没事儿别打扰爷的清净。”

    支使完了丰生这条狗,杨猛把手一挥,带着一群人就回了自己赁下的宅子里。

    “二哥,祸也闯了!人也杀了!有些话、有些事儿,咱们也该摊开了说道说道了。”

    挥退了护卫,杨猛坐到上首盯着二哥,就慢悠悠的开了口。

    “唉……这官是不能做了,有话你就说吧!”

    自己兄弟两人,老三杀了一个旗人,自己杀了两个旗人,这祸闯的太大了,直到现在,杨毅还没回过神来呢!

    “看看这是什么?”

    杨猛把二哥当掉的那几个物件拿了出来,齐刷刷的摆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老三,怎么是你?”

    一看御赐之物在三弟手里,杨毅打了个磕巴,直愣愣的就盯住了自己的三弟。

    “怎么不能是我呢?”

    杨猛笑了笑,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三个物件,一边望着自己的二哥。

    “这……”

    “有些事儿,你也应该觉察到了,咱们兄弟之间就别藏着掖着了,知道这次为什么让你进京吗?为的就是让你试试离了杨家,会是个什么结局。

    现在戏也做得差不多了,你三弟也没什么耐心了,是我劝着你点头呢?还是你自己先点头?”

    二哥在滇西做过同知,做过暂署的永昌府,杨家在滇西的东西,虽说瞒着他,但也不可能一丝不漏,看着二哥遭难,杨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为了二哥,也为了杨家,杨猛决定速战速决。

    “你说吧!我点头就是了,可你们弄得那事儿,难成啊!

    自小苦读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杨毅不是傻子,在林则徐身边学了七年,有些事儿他还是清楚的,只是不到抉择的时候,他把这些东西掩藏在心底深处罢了。

    说是同意了,可杨毅的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挣扎,家与国、忠与孝,自古难两全,该怎么做,他还是存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二哥,你这话说的就好笑了,圣人文章,教的你就是享受吗?花家里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犹豫呢?睡那三个瘦马的时候,你怎么也不犹豫呢?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犹豫,圣人文章,就是教你做伪君子的吗?圣人文章,就是教你贪图享乐的吗?圣人文章,就是教你纳妾的吗?

    大清?满清?清妖?满狗?在我心里什么都算不上,打他,云南现在就能打的他逃回东北,我的目光放在海上,海上的列强才是亡国灭种的根子,百姓、杨家,你要做个选择;忠臣、大清;你也要做个选择。

    怎么选你说说吧!”

    二哥还是太嫩,说他继承了老爷子的心机,也是不假的,只是跟在林则徐的身边,少了尔虞我诈的环境,他的历练还差了一些,什么东西脸上看不出来,可眼睛里看的出来。

    杨猛一声声的喝问,也把杨毅逼到了墙角,老三说的不错,自己早已经悖离了一些东西,从京城城门开始,到典当那三件御赐的物件结束,自己早就走上了不归路。

    “唉……我认了!”

    “认了?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几件物事算是个投名状,今天在城门楼子杀得那两个满人也是投名状,咱们是亲兄弟,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使你想做大清的忠臣,也不成了,这些东西拦着你呢!

    这些事儿对我来说,毛都不算一根,对你来说就是瑕疵了,即使将来你投了大清,结局也好不了!”

    二哥属于心机城府极深的,和他这样的打交道,轻来轻去的不成,必须猛打猛杀,不逼的他走投无路,他是不会死心的。

    “你这是何苦?”

    “为了兄弟情!为了父子情!这次把你支来京师是我的主意,老爷子那里说了,你在京师有个好歹,就让我屠了江北,有些事儿、有些话,你也要好好想想。”

    今世的父子情、兄弟情,也是杨猛所珍惜了,为了这个他也可以放弃一切的。

    “唉……一世人两父子,一世人三兄弟,罢了!即使走到阎王殿,咱们杨家也是一父三子,打不散的父子情,打不垮的三兄弟,以后咱们父子兄弟同心,斗一斗这破败的世道吧!

    我老师的路子是不成了,咱们家的路子,我杨毅要跟着父亲、兄弟一起趟!”

    老父情如山,兄弟情似海,杨毅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也算是抹去了自己的过往。

    “二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三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杨猛、杨毅两兄弟的手,握在了一起,这次京师之行最大的收获也就到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爷对四爷(一)

    说服了二哥,杨猛也去了一块心病,而对云南的事情摸不着头脑的杨毅,也想听听杨家云南的底子,对此杨猛只是一笑了之,有些事儿,不在嘴上在手上。

    二哥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来要做什么,现在还不是他了解云南的时候。

    在老三那里碰了一个软钉子,杨毅抹了把脸,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京师这趟差事,可是把他给折腾惨了,无非事儿也做了、话也说了,老三不会总瞒着自己的。

    二哥走了,杨猛还有许多事儿要处理,穆彰阿已经靠上了,接下来就要走走未来的帝师杜受田的路子了,这杜受田是个清官,家里也小有资产,对付他使钱怕是不好使了。

    招来了驻京影子部队的管事,杨猛把杜受田的事情一说,没想到却摸出了一条大鲸鱼。

    “三爷,二爷行装里的几副古画,落到了八大胡同的一所楼子里,而正主就是杜受田的学生,四阿哥奕詝。”

    皇子为了玩女人逛楼子,这在杨猛看来,有些扯淡,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如果想要女人的话,豪门贵女不一定能弄到多少,但姿色出众的大姑娘、小媳妇要多少有多少。

    官女子、民间女,插标卖身的有的是,更不要说各地人贩子手里,养着的才艺双全的瘦马了,瞅了一眼说话的管事,杨猛的眼里满是怀疑。

    “身份验过了吗?十拿九稳吗?”

    “十拿九稳不敢说,但七八分肯定还是有的,他身边跟着是太监。住的地方也是皇城。据他手底下的人称呼他四爷。在加上咱们从各处打探的消息,这人多半就是四阿哥奕詝。”

    影子部队的手艺,是杨猛传的,当世无双不敢说,但绝对属于高端一流的,杨猛在谍报上的手段,虽说当年比不上国家,但在金三角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哪有他的崛起?

    经过多方认证的消息,多半错不了,没想到正主没钓着,反把正主身后的人,给摸了出来。

    “他多大?身体如何?性情如何?有什么喜好?”

    摸出了四阿哥,杨猛也有些难以取舍,走这条路,花钱是肯定不成的,这位据魏五推断,多半就是下任皇帝。在他身上花钱只会让他抓着把柄。

    送女人,这事儿也得斟酌。谋一时之需,这个法子不错,要想长长久久,这事儿就不能做。古画文玩也是一样,杨家的东西再多也多不过大内,真正的好东西,多半还是出自大内的。

    送药,杨猛倒是带了一些,这都是刘一贴依着古法弄得好东西,杨猛自己没敢试,但试过的人,都说药劲儿不小。

    四阿哥的路子虽宽,但并不好走啊!只能摸摸他的性情、脾气,试着交朋友了。

    “十七岁;身体瘦弱;性情还算稳重,作息还算规律;喜欢听戏、好色,嗜酒但酒品不好。”

    好嘛!这位还与自己同岁,难怪道光帝那日在南书房,称呼自己为孩子,看来十七岁的奕詝,也是道光帝所钟爱的儿子之一。

    “六阿哥呢?”

    这也是魏五预测的皇位继承人之一,既然要走四阿哥的路子,杨猛索性也把六阿哥划入了圈子里。

    “十五岁;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只听说这位六阿哥读的书不少,今年刚娶了热河都统桂良的庶女为福晋。”

    一听十五岁,杨猛就基本放弃了六阿哥的路子,这屁大的孩子,现在交集有屁用?娶个福晋还是个都统的庶女,看来这位六阿哥,不是道光帝立储的首选。

    可怎么与十七岁的四色棍搭上关系也是个麻烦事儿,看来这事儿,只能让丰生出面了。

    “丰生那边知道画在四阿哥手里吗?”

    “不知道,但已经知道画在一壶春了。”

    “瞒着他,让他把我们带到那个叫一壶春的楼子里,再有你们买下个楼子,档次要高一点的,依着那四阿哥的喜好,选些曲目,要是有会唱戏的女子,弄上十几二十个,要干净些的。

    好酒也弄上一批,强身健体的方子和成药也弄上一批,选个机灵的做掌柜,要是这条线能走,这个楼子就要一直开下去。

    这事儿做的不错,有赏!”

    怎么办弄这个四阿哥,杨猛也有些挠头,走得近了不是好事儿,走得不远不近,就怕他心里没有。京师的影子部队做的不错,看来回去之后,也要让秦子祺加强对这边的控制了。

    “谢三爷,属下告退。”

    第二天,杨猛叫来二哥,与他一起商议对付四阿哥的事情,刚谈了没多久,丰生就在宅子外面候着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时间有些紧,真不知那位四阿哥是不是铁打的货色,大清早就逛楼子。二哥,到时候见机行事,只要记住一条就好,千万别恶了那位将来的皇帝。”

    脸上带着手印的丰生,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正堂,因为昨天的事情,这位穆府的长随,也是好好的被收拾了一顿。

    穆彰阿也没想到,京城的城门官竟然如此放肆,十几万的东西,说扣就扣,而且大多都分了下去,这事儿不好办啊!

    分东西的主儿,都是些旗人,甚至还有宗室掺活在里面,穆彰阿也能理解这事儿,毕竟身在京城,花销不小,不用些手段弄些外枣,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单指着朝廷给的供养,在京师可是不够花的。

    杨毅的东西,金银什么的就别想要回来了,杨家也不缺这些玩意,至于衣物书籍之类不值钱的玩意儿,穆彰阿支使家人,给他弄回来一大部分,至于其他的能找着在谁手里。也不是不能去要。但得看对方的身份。

    将马车上的东西。看了一遍,大多数对杨毅有用的东西,要了回来,至于其他的东西,杨猛也不指望要回来,至于那几张古画,还是要提一提的。

    “老三,我行装里有几副古画。那几张画都是好东西,能不能……”

    “丰生,你说呢?”

    接着二哥的话头,杨猛就把担子压给了可怜兮兮的丰生。

    “东西在八大胡同的一处楼子里,我这就去!”

    画的消息也是丰生刚刚得到的,这事儿还没给穆中堂禀报呢!丰生说是去要,其实就是想回去探探那楼子的底细。

    京城的楼子,可不是寻常的烟花柳巷,弄不好就是哪位当朝大员搂钱的耙子,万一得罪了啥惹不起的人物。那他丰生的命也就没了。

    “你去?你还是省省吧!瞧见你家穆中堂是怎么处理死人的?你也该长些见识了,这事儿还得老子亲自去。再让你长长见识!”

    说完之后,杨猛带着二哥和五六个护卫,就打算出去,这可把丰生给吓坏了,昨天这位杨二愣子,可是啥也没说,就把人给捅死了,为了平事儿,穆中堂也是大发雷霆,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还疼着呢!今天可不能让这位祖宗再出去惹事儿了。

    “爷爷诶……饶了小的吧!因为昨天的事儿,中堂大人,正正反反给了我二十个大嘴巴子,今天您老再出去,丰生的小命可就没了!”

    闯楼子,可大可小,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真是要命的差事,丰生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扑到了杨猛的脚下,‘咣咣咣’就磕了起来。

    “瞧你那怂样儿!老子这次带着我二哥去说理,绝不杀人!”

    杨猛有些厌恶,把丰生踹倒了一边,不过安慰的话,也说了一句。

    “真的?”

    抹了把眼泪儿,丰生战战兢兢的问道。

    “三爷说的话,就跟那钉子一样,说出来就钉下去,自己坐回去,三爷可没这毛病。”

    “那小的真能信您老一回?”

    丰生快速的转着脑瓜子,尽量分析着杨二愣子的话,有几分真假。

    “老子用你信吗?带不带路一句话的事儿,你不带路,老子挨家挨户的上门。”

    杨猛这话的杀伤力就大了,时间仓促,也顾不得许多了,丰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坐轿子杨猛不习惯,没有好马,一行人只能步行,到了一壶春,让护卫们截住丰生,杨猛带着二哥,就直奔那位四爷所在的包间而去。

    今儿个没有朝会,穆彰阿也难得的清净一回,一觉睡到半上午,手下人,就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云南的惹祸精,带着他二哥又去一壶春找场子了。

    “这个傻犊子,倒是个不吃亏的货色。等等!你说的可是一壶春?”

    刚刚睡醒,穆彰阿的脑子也不怎么灵光,起初听着一壶春只是耳熟,细细一想之后,这位做了二十年军机大臣的官场老将,脸色立马变得煞白了。

    “快!快去差人打听打听,宫里的那位在不在?你们也别傻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去一壶春。”

    刚刚睡醒又出了一身冷汗,一壶春可是那位经常去的楼子,可别是那位收了下面孝敬的东西,而那东西再是杨毅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丰生昨儿回来说了,那杨老三可是个杀才,到了城门口,二话不说,就捅死了城门官,今儿个要是捅了那位,他穆彰阿的路就走到头了。

    “混蛋玩意儿!丰生这个该死的奴才,京师的楼子是那么好闯的?回来非扒了他的狗皮!你们也麻溜的,白养着你们吃饭啊?”

    不是穆彰阿没修养、不淡定,而是事情逼着他不淡定,身在军机,对于朝廷大势的把握,穆彰阿再明白不过了,今年老六娶了桂良的庶女,那储位就基本落在一壶春的那位常客身上了,莫说杨老三捅了那位,就是打了也是泼天的大事儿啊!

    “快些走!走快些!狗日的杨老三,就不该和杨家扯上关系啊!”

    现在后悔也晚了,人他妈也就没有前后眼,要是有的话,他穆彰阿肯定先弄死那个杨老三。

    穆彰阿火急火燎的在赶路,杨猛和杨毅兄弟,去走到了包间门口。

    “老三……”

    “二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可不能认怂,该咋办就咋办!”

    “什么人?知道里面是谁吗?赶紧滚蛋!”

    “滚蛋?打的就是你这个没卵子的龟奴!”

    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厮,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杨猛一记手刀给砍晕了。

    弄晕了那个把门的小太监,杨猛也没闲着,一脚就踹开了包间的木门。

    “操!就这么个鬼玩意儿,也值得起个大早过来赶炮儿?”

    一瞅里面的两位,杨猛不由的质疑起皇家老四的品味了,就这么个玩意儿,白给也嫌她长得丑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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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泱泱华夏, 四万万炎黄子孙。 三千里大好河山, 两千年道德文章。 一场鸦片战争被打个稀烂,这样的悲哀该怎么去记住? 道光二十五年,云南杨家的老三杨猛,在深山之中被上师点化,一个现代人的征程也由此开始。 是列强毒害了大清?还是大清毒害了世界?亦或是杨猛毒害了大清? 割据?争霸?复仇?侵略?扩张? 独夫?奸雄?罪人?强盗?英雄? 究竟是一个人在改变历史车轮前行的轨迹?还是历史的车轮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毒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