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格局(下)
“三爷,泰辰愚钝,越听越糊涂了!”
从海外移民到国际局势,从国际局势到教派之争,从教派之争到国内一统,这四项都是大问题,都包含着大学问,杨猛一下把轮廓摆在了丁泰辰的面前,想要想明白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糊涂了?那咱们就从头捋一捋,这话是从哪开始的?”
看着有些迷茫的丁泰辰,杨猛也不着急,笑吟吟的就准备从头再来。
“派遣劳工、传播儒教!”
道理听得虽然糊涂,但丁泰辰做事儿可不糊涂,从哪起得头,他张口就来。
“派遣劳工,是为了五国船厂的利益,也是为了攫取海外的资源。
这一条咱们打得是列强的一个疏忽,借用洋商之力,参与殖民地利益的争夺,等列强各国回过味来,面对海外如此巨利,是不是要动手才能解决?
在海外动手,以咱们的海军水平,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但大清的海军虽差,也可以说成没有,但大清也有大清的优势呐!
人多!人很多!人多到了四万万!整个欧洲又有几多人口?
人是活在地上的,不是活在水里的,没有海船军舰,但澳洲、美洲、非洲有呐!这三块土地,就是永不沉没的舰船。
这海战打到最后,是要抢船夺舰的,以这三大洲为舰船,咱们派个几百万上千万人过去,船是谁的,打过之后才知道。
但这些人终是远离本土作战。不团结当地的土人。难免要众叛亲离。孤军奋战的。
开矿的同时,改善当地土人的生活条件,这个手段只能维持一时之需,而儒教跨海而出,才是咱们的杀手锏。
老子派了这么多的劳工,当地人是不是要与咱们的人手有交际,什么鹰语还是当地的语言,咱们都不用。咱们就用咱们的汉语,想要交流,想要赚钱,简单!学汉语呐!
这启蒙之书,就是儒教的典籍,学汉语就要学儒教,潜移默化之后,谁是谁的人,还分的清吗?
待到列强发现五国船厂的根底之时,怕是也能五六七八年。这时间还不足以培植一群当地亲近咱们的势力吗?
到那时,要战便战。谁怕谁呢?咱们的人在三大洲落了户,这世界的局势也就改变了,这就是所谓的国际局势或是国际格局,到了那个时候,哪个要想排挤咱们,还要问问当地人的意见不是?”
由深入浅再由浅入深,杨猛在大框架之后的一个解释,让丁泰辰理解了许多东西,自家三爷谋划之深,令人汗颜呐!自己这个正在执行的人,都弄得不明不白,就别说那些个洋鬼子了,这招数高明!
“三爷思虑万年呐!泰辰受教了!”
“这话听着像骂人,思虑万年,让老子想起了千年的王八万年鳖,抬轿子捧臭脚的话就免了,接着说你糊涂的地方。”
丁泰辰的马屁,杨猛不吃,丁泰辰对当今时局有一个正确的认知,才是杨猛需要的东西。
“三爷,这派遣劳工之事,我大略的明白了,一是为了开矿,二是为了拉拢人心,三是为了占据地盘,四是为了削弱列强。
但是,儒教有如此之大的本事吗?读些蒙学书,就能改变当地土人对咱们的看法?
与其余两教相比,儒教缺了拉拢人心的东西!”
三教争锋,三爷说的简单,另外那两教,都有拉拢人心,抵制其他教派的手段,而儒教却是没有这些手段的。
“呵呵……泰辰,你小看儒教了,大清朝廷为何要闭关锁国呢?闭关锁国又为何能成功呢?
除了大清,咱们周边还有一个闭关锁国的东洋呢!他们又为什么会成功呢?
东洋,虽说咱不怎么喜欢,但东洋源自儒教却是咱不能否认的东西,儒教不排外?扯犊子呢?其实这儒教是最排外的一个教派,自汉以来,多少胡人、夷人、蛮子乱过华夏?
那一个个要灭绝儒教的都那里去了?败了!死了!灭了!在华夏,只要不尊儒教,只有死路一条,佛教如何?一个老子化胡,轻易让汉地江山的佛教,变成了儒教。
除藏边与蒙古,哪有不是脱胎于儒教的佛宗呢?跨海传儒教,也是一局百年棋,夫子团,可不是为三大洲的土人准备的,那是老子为列强准备的,只要儒教有了立足于欧洲的基础,夫子团的厉害,到那个时候才会显现。
治国,儒教有两千年的经验;争锋,自百家争鸣到独尊儒术,也是两千年;同化,佛道二宗前车之鉴;玩弄一个国家,玩弄一群百姓,还有比儒教更有经验的吗?
大清的东西,瓷器、茶叶、丝绸,哪一样儒教没有涉及?茶道意境、器型品制、图案花纹工序手段,哪个儒教又没有说法呢?
欧美进口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在接触儒教了,把出口的商品做的精细一些,就是在宣扬儒教。
茶叶,洋人是怎么喝的?瓷器,洋人是怎么用的?丝绸,洋人是怎么穿的?
贵族、富豪、政客、平民,该用什么样的东西,儒教都有说法的,将出口原材料,转换成出口精细商品,云烟就是一个参照物。
泰辰,你来说说,儒教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与手段呢?”
这些也是杨猛近期悟出来的道理,不是因为别的东西,还是因为云烟,在记者团采访他的过程之中,杨猛看到了欧美记者,对于云烟背后秘辛的兴趣。
而说出云烟出自前明皇室,来路隐秘之后,各国记者都被深深的吸引了,一个粗制滥造、充满谎言的云烟都有这样的本事。那出口了大几百年的茶叶、瓷器、丝绸呢?
在茶道一途上。儒教有许多说法与学问。杨猛问了一下徐子渭,心里也就有了想法,瓷器、丝绸虽说没有茶道那么深沉的底蕴,但在器形、花纹的规制之上,儒教也是有很多著述的。
三大出口创汇的主力商品,除了一个瓷器之外,其余两样,大多是出口原材料居多。而出口的瓷器,也受西洋文化的影响,其余两样东西所蕴含的文化,也都是洋人自己摸索出来的。
与其让他们自己摸索,不如给他们现成的东西,让他们依着儒教的说法改进,人与人之间真是平等的吗?人与人之间身份地位的区分,到了这个大时代,该用什么形式来表现呢?
身后的爵位?腰包里的财富?起居的豪宅?出行的车船?这些都是不全面的,而儒教对此却有一套极为细致而谨慎的规定。
什么人吃什么样的东西。吃东西的时候用什么样的器物,起居该有什么样的规格。穿衣该遵循什么样的制度,出行该有什么样的排场。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品味!什么能够彰显这种品味呢?独一无二的东西,什么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呢?奢侈品算是吧?
上行下效,奢侈品有了,奢侈品的变种也该有了,以商业形式改变文化传承,以商业形式改变世界格局,最后才是武力定鼎,这就是杨猛悟出的道理。
“果然是博大精深呐!身在其中,不知其所在,不知己所属,糊涂了!
三爷,这格局又该如何划分呢?着力点又在哪里呢?”
许多东西,丁泰辰都是要慢慢体悟、理解一下的,但作为实际的执行者,着力点,却是丁泰辰必须要清楚的。
“拿张世界地图过来。
泰辰,此事只可与子祺商议,只可与魏先生请教,其他人暂时拒之门外吧!”
丁泰辰拿地图的功夫,杨猛也给了丁泰辰嘱咐,这法子不知道就不明白,知道了,就很容易明白,读书人的本事,也是不容小觑的,单凭自己的这些东西,若是给了曾左这样的人物,扭转大清之局势,也不在话下。
“知道了!”
“你看,这是三教各自所属的区域,澳洲、南美、非洲,是长久之地,要慢慢的来,这些事儿交予移民就是了。
这个教派是极度排外的,这一片区域,除了大清的属国,和东南亚之外,尽量的不要涉及,以防他们的反扑。
提到这洋教,我经常挂在嘴边的欧美,你知道是哪几个国家吗?英吉利、法兰西、峨罗斯、德意志、米利坚!
英法是现在之敌、峨罗斯是后期之敌、德意志是近期之盟友、米利坚是后世之敌,你明白这格局,就该明白这着力点的所在了。”
用铅笔将一块块的区域,在地图上画了出来,大体上说了一下之后,杨猛就把目光由地图转向了丁泰辰,这就是称量器量的时候了。
“传教米利坚!削弱峨罗斯!”
沉吟了片刻之后,丁泰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对喽!英吉利海上岛国、弹丸之地、撮尔小国,没了海外的殖民地,它就是个废物!
法兰西虽处于欧洲大陆之上,但它的身旁,却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国家,德意志!如今的德意志正在谋求变化之道,一旦腾渊而起,法兰西也要面临亡国之厄了!
峨罗斯,国土面积大过了咱们,这是家门口的敌人,宿敌!留着它没多大好处,自西北而上,峨罗斯的那一片国土,可不是正道来的,而峨罗斯的人口,也多半聚集在欧洲所属的区域,由西北发兵,将峨罗斯一劈两半之后,它还有多大的气力与咱们较劲?
之所以用德意志为盟友,就是德意志与法兰西、峨罗斯之间的利害关系,德意志想要崛起,前有法兰西这个拦路虎,后有国内资源不足的掣肘,前图法兰西,后图峨罗斯,不得不为也!
米利坚,自屠杀印第安人之后,北美洲,已经成了欧洲的次大陆,米利坚所处的位置,国域的辽阔与咱们不相上下,极为适居的一片大陆,主要人口是欧洲的白人。
环境优越、资源富足,地理位置微妙,远离欧洲的争霸战争,这就是米利坚崛起的底牌,咱们要做的就是废掉他们的这个底牌,将米利坚变成三教争锋的所在。
至于北美的另一国,就值得考究了,具体怎么办,我还在谋划之中,咱们家门口的那只白眼狼,不值得扶植,但又不得不扶植,难办呐!”
许多东西,如今在杨猛的心里只是谋划,还没到实施的时候,杨猛本不想过早的让身边的人知道这些,但时局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知道了!近期五国船厂最大的目标,就是身处美洲的米利坚。”
“嗯!就是这样,但是,米利坚近期会有大规模的内战,知会咱们的人,无论立场如何,绝不允许参战!咱们的人,只负责生产!
澳洲与南美,也不能轻忽了,这两大洲,有最富足的煤铁铜,而这些正是造船大量需要的东西,也是咱们崛起所需要的东西!”
丁泰辰的目的明确了,有了他坐镇指挥,杨猛就不用过多的涉及商业了,英吉利开战在即,五大商埠的防御,现在是重中之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部署
开战,英吉利所能攻击的区域,无非就是五大商埠与津口,津口是杨猛无法涉及的地域,这五大口岸的防御,却是以广州与上海道为主的。
对五大口岸的地形与海路、河道,英吉利应该是清楚的,有了英籍的引水员,进入五大商埠,对英军来说轻而易举,想要做出有效的防御,无非是修建炮台而已。
大清的炮台,勉强可用,杨猛要做的事情,一是在炮台上加装新式火炮,在五大商埠建造弹药厂;二是在五大商埠布置大量的兵力。
舰队,无疑是个灵活的存在,想要防御英军登陆,一两千,或是三五千人马,都是不足够的,想要有效的应对与拖延英军的步伐,没有万余人的兵力,很难做到。
广州已经有了两万余民团,厦门、福州、宁波,这三处需要的人手可以少一些,万余人就足够了,但上海道,却是英吉利最有可能攻占的地方。
三万人,对于上海道来说,还有些少呢!广州两万余,厦门、福州、宁波各一万,上海道三万,这就是**万的兵力呐!
想要做这样的部署,杨猛也需要向朝廷请旨的,人员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之前杨猛已经向五大商埠派出了一批新军,如今这些商埠,应该都有几千可用的民团了,扩军与否、朝廷应允与否,对五大商埠的防御,基本没多大实际的影响,毕竟杨猛已经将事情在暗中做完了。
五大商埠临海炮台,增加火炮数量。增加新式火炮。才是最大的难题。几十门火炮、百余门火炮,这样的小炮台,对舰队来说,正好是标靶,不说英吉利的印度舰队,单单即将到来的额尔金舰队的那三十艘战舰,就不是这些小炮台能对抗的。
大口径、大威力的白铜巨炮,杨猛的手里有差不多五十门的样子。除了虎门装备的三门之外,广州的炮厂还有十几门,云南那边有三十几门,这些白铜炮,出现两三门,或是五六门,都是可以的,但几十门成批量的出现,就说不过去了。
法兰西的岸防炮,多半还在仓库之中。广州炮厂铸造的巨炮,从米利坚进口的重炮。也大多都在仓库之中,杨猛之前建造的炮台虽然有一些,但大部分的炮台,是不足以对抗几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的。
这么多岸防炮出现在炮台之上,怎么解释也是个大问题,而且装备之后,朝廷会不会挪作他用,也是个好大的问题。
临时装备用完之后撤走是个办法,但是,这么玩只怕被英军戳准了时机,万一哪一处被攻陷,让英军在内陆有了扎实的据点,那问题可就大了。
装备不成,不装备也不成,因为这一场战争就除去大清朝廷,更是得不偿失,杨猛还指望着大清朝廷,背起肢解峨罗斯的黑锅呢!
“计长,遇到麻烦了,这五大商埠的炮台和兵员是个问题呐!这事儿该怎么与朝廷分说呢?”
进退两难,依着朝廷的意思八成是要等英吉利打来了再反抗,但那样做,容易丢失先机,厦门、福州还好说,广州、宁波、上海道,是一处也不能丢的。
丢了宁波危及上海道,丢了上海道,英吉利弄不好就要大肆利用太平军,有了云烟消耗大量的烟土,大力禁烟的太平军与英吉利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两者合作搅乱大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至于广州,是万万不能丢的,丢了其他四大商埠,杨猛还有机会夺回来,丢了广州,几乎就是个满盘皆输的局。
“三爷,可用之人近在眼前呐!”
徐子渭猴眼转了转,笑眯眯的就给出了答案。
“你是说肃顺?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而且勾连宗室,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让肃顺上折子,只会让皇帝猜忌咱们!”
在外为臣做将,勾连宗室是好大的忌讳,肃顺虽说不是什么王爷之流,但他的姓氏与四色棍是一样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做亲王的亲兄弟端华,一个同为近支兄弟的载垣,与肃顺交往过密,没什么好处的。
虽说这肃顺口口声声的叫着三哥,但两人都在仔细的把握着这层关系,不逾矩、不亲近,这是底线呐!
“三爷,您这又是过于的谨慎了,这次的文眼,就在猜忌二字之上。
三爷总怕朝廷过度的猜忌咱们,岂不知皖赣的曾左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也是三爷顺手为之的事情。
解散曾左的湘楚二军,朝廷如今是不敢做这事儿的,散了湘楚二军,长毛贼就要肆虐江南之地,不散湘楚二军,这曾左对朝廷的威胁,却远大过长毛贼。
曾左制衡洪杨,那谁来制衡曾左呢?如今朝廷制衡曾左的人,就是三爷,但三爷手里的兵少,曾左手里的兵多。
三爷近些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情,三爷或许记不清了,但朝廷那边记得清,皇帝心里记得清,忠孝杨家这字号可是先帝亲封的。
在计长看来,这增兵扩军的折子是正当时的,组军之后咱们就建炮厂,组军就组跟广州民团一样的当地民团,这样几支不出省的民团,在朝廷眼里,就是普通老百姓,即使人数比曾左多上一些,朝廷猜忌的依旧是曾左!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长毛贼,随着战事的推进,长毛贼必败无疑!到时候,挟不世之功的就不是三爷了,而是曾左,长毛不灭、曾左不死,三爷的兵权就是杠杠硬的。
肃顺,宗室之人,亲兄端华贵为郑亲王,交好怡亲王载垣,这肃顺在皇帝面前可是很吃香的,这次替咱们上折子请乞增兵、铸炮之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宗室的谋国之臣。现在可是极为吃香的。
京师的恭亲王,是皇帝亲兄弟,皇帝是不敢大用的,而旁支的肃顺没有王爵在身,很好封赏,肃顺成为亲王的路子,还很长远呢!皇帝会舍弃这样的宗室能人?”
这段时间杨猛专心于外事与练兵,对国内的政争明显的懈怠了。换做以前,这样的策略,徐子渭提起个头,杨猛就知道怎么做了,今天杨猛也显得格外迟钝,听完了这些之后,他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肃顺不是傻子,咱们这样利用他,他就不会怀疑咱们?”
杨猛的脑子,依旧沉浸在国际局势之中。国内的事情太过分心,他也不愿意多想。开口问话,自然省力许多的。
“三爷这段时间懈怠了,用肃顺,何劳三爷出手?那肃顺虽说被困在兵营之中,但耳目可灵着呢!最近咱们身边的一些兵勇可是收了肃顺不少银子,加起来也有千多两了,这小子倒不是监视三爷,而是想从三爷身边捞取一些政绩。
肃顺,交代给那些亲兵的任务也简单,只关注江南的战事。
三爷,若是曾左与二爷起些冲突,肃顺自然会巴巴的上门表功的。”
在徐子渭看来,国内的局势才是大事儿,见杨猛有些心不在焉,他也就提醒了一句。
“这段时间,你多担待一些,英吉利那边的事情棘手,牵扯了不少心思,这事儿你安排着办吧!做的不要太过显眼,小打小闹就是了,闹的太离谱,容易分化咱们与曾左之间的关系。
曾涤生虽说稳重,但他手底下的那些初期的老将,也有一定的诉求,曾涤生容易受胁迫。
左季高油滑,这骡子看的是局势,而不是恩德,要防着他反水的。”
虽说在设计肃顺的事情上,杨猛不怎么用心,一旦到了人事之上,他就会瞪起眼珠子的。
“协饷如何?两湖皖赣,无论兵多兵少,水师团练都是大爷,咱们只需让二爷截留湘楚二军的一部分协饷,曾左那边必然会出声。
这事儿在九江,亦或是在曾左与二爷之间,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到了肃顺的耳中,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扩军铸炮之事,咱们先上个折子,朝廷那边必然要计较一番的,一两个月的时间,稍一踯躅就过去了,肃顺若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上一道由三爷制衡曾左的折子,咱们扩军铸炮的折子,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说完了这些,设计肃顺的事情也就结了,徐子渭低头又开始处理各地的公文了。
“嗯!不错的主意,就这么着吧!待会儿你让于彪,将五大商埠的兵力与火力部署拿出来,这次上折子要言之有物。
厦门、福州、宁波扩军一万,上海道两万,有冯桂芬的苏浙练勇做后盾,两万人勉勉强强了。”
杨猛的防御部署于彪做好了之后,徐子渭的折子就上去了,接下来,就等朝廷的谕令扩军铸炮了。
呆在军营练兵的肃顺,这些天也觉得有些无聊了,日复一日的高强度体力、耐力、搏杀训练,对肃顺这个宗室来说无疑是种折磨,虽说这段时间本事大涨,但他肃顺求得可不是沙场拼杀的粗糙营生,位极人臣才是他肃顺的将来。
杨老三这厮,虽说面上粗豪,但心里的城府却是极深的,除了练兵之初在军营里呆了半个月之外,这些天,杨老三的行踪都是飘忽不定的。
训练之余,肃顺也会打听一些广州周边的事情,总的来说,这杨老三还真是个一心为朝廷着想的忠臣良将,这样的人几十年才出一个,皇帝能趟上这么个忠臣良将,绝对是福气呐!
杨老三公忠体国,肃顺就要巴结上去,别看如今的杨老三在野,但假以时日,这杨老三未尝不能位极人臣,与杨老三叫好,对他肃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天,肃顺花了千多两银子交好的杨老三麾下的亲兵,终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九江任职的杨二与曾左起了冲突,杨老三在衙门骂了一句曾左忘恩负义的话,这在肃顺看来,就是好大的卖点了。
交好杨老三的手段有很多,让皇帝提拔杨老三,无疑是最好的手段之一,作为宗室,肃顺从自己的角度,分析了杨老三对朝廷的作用,以编练八旗新军之职司,他给朝廷上了一份给杨老三扩军,制衡曾左的折子。
肃顺虽与曾左交好,但有些时候,他还是要从大清朝廷的利益出发的,江山毕竟是满人的江山,即使肃顺再看不起那些游手好闲的旗人,曾左这样的汉人隐患,还是要提前报备朝廷的。
肃顺的折子,还是有相当分量的,看了肃顺的折子之后,对于军机这几天所议的杨三哥扩军之事,四色棍的心里也有了计较,杨三哥忠勇可用,曾左着力于长毛贼,之后的军功必然显赫,与其让满蒙之人制衡曾左,不若让杨三哥这个同为汉人的忠勇之臣制衡曾左。(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问罪
杨猛请旨扩军的折子历时一月有余,终是顺利的通过了,但数目却与杨猛之请,有不小的差距,厦门、福州、宁波扩勇一万五千人,广州、上海道扩勇至三万人,七万五千人的数量,比杨猛所请的五万,足足增加了五成的人数。
而且,在批示之中,朝廷也给了杨猛整练其余四大商埠所属绿营兵的权力,这四大商埠直属的陆师和水师加起来,也有五万之数的,裁剪扩充之后,四大商埠的新营,怎么也不会少于三万,这一道谕令,实际上就是给了杨猛十万兵马呐!
由于勇营的军费不是朝廷所出,在数量上有些增减也在预料之中,但是将四大商埠所属的绿营兵,归于杨猛的帐下,这事儿就出乎杨猛的意料了。
“计长,这肃顺的折子就这么好使?”
肃顺再说也是宗室,朝廷应该防着他一些的,他上了一份折子,自己手里就多了十万大军,怪事!
“非是肃顺的折子好使,而是三爷圣眷正隆呢!肃顺,在朝廷眼中虽说可用,但其作用是远不及三爷的,那小子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情而已,制衡曾左,恐怕朝廷早有考量了。
三爷在五大商埠的七万余练勇、三四万绿营,正好可以压制皖赣的曾左,到时候散去练勇之后,朝廷还能剩三四万堪战的绿营精锐,皇帝和军机的算盘,打得也是叮当作响呐!
三爷,计长认为。国内的事情还是重要的。您这么漫不经心。可不是福事啊!”
三爷这段时间,醉心与国外的事情,说话做事儿不怎么走心,许多事情张口就来,这在徐子渭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亦或是这段时间,三爷想要将一些事情托付给自己,正在称量他徐子渭呢!
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徐子渭都有开口提醒的必要,无奈的看了自家三爷一眼,徐子渭只能顺着揣测的思路来了。
“放心,只要在老子身边你就死不了的,些许的考验对你来说也是必要的,有些事儿,咱俩心知肚明就好!
这次倒是便宜肃顺那崽子了。”
局势在变,身边人的心境也在变,试探有些时候是很有必要的。越是身边的人,一些微妙的改变越是值得重视。看来这活猴儿的心性倒是没怎么变化。
“您是爷,您说什么是什么!不过这肃顺,也不是没用的废材,十万大军到手,三爷还是要做些事情,以示忠诚的。”
无奈的笑了笑,徐子渭又给杨猛提了个醒。
“人无完人,有些时候多些坏毛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马青虎已经到了,长江口的防务我打算交给他,这也快到年节了,纳个妾吧!”
“嗯!如此甚好,不如多纳几个!”
“两个吧!多了费劲!”
“好事成双,计长贺喜三爷了。”
“等肃顺来了,还是要表表忠心的,相隔千里君臣交心不易呐!”
“正当如此啊!”
两人闲聊着就把肃顺这边的收尾做好了,等弄完了这个,肃顺的八旗新营,差不多也该离开广州地界了。
说完之后,徐子渭继续处理公务,而杨猛却悠哉哉的喝起了茶,时间不大进来一个睚眦在徐子渭的耳边,低低的念叨了几句,这活猴儿,‘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又发了什么歪路财?”
“三爷,倒不是计长发了财,而是这人呐!经不住念叨,刚刚还说肃顺来着,这圣谕一下,他这不就来请功了吗?倒是个心急的汉子。”
“他来了也好,正好老子这边要安置八旗新营,省的老子跑一趟了。”
“三爷,这八旗新营的枪械,还是要紧一紧的,毕竟这不是咱们的人马。”
“都一样!不过朝廷那边还是要提防一下的。”
说完这话,杨猛就走出了内屋,来到了大堂之上,吩咐人上茶、传令,不大的时间肃顺,就快步走了进来。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五大商埠的兵权在握,三哥的权位再进一步呐!如今这叶中堂与三哥相比,就不是物件了。”
肃顺依旧是自来熟的样子,可他说了这些之后,杨猛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
“大胆肃顺,可是在老子身边安插了细作?此乃朝廷绝密之军情,为抵挡洋夷所下之密令,说!你是如何知晓的?
说不清、道不明,老子管你是不是宗室之人,今日非要把你军法从事了!”
杨猛帐中之事,可不是一般的政务,他的南洋大臣衔,可是有军职这一块的,刺探杨猛身边的情报就是刺探军情,也就是找死的行为。
“三哥……这是瞒得住叶名琛那样的,但瞒不住肃顺呐!
三哥这次能统领十万大军,兄弟也是出了力的,若不是兄弟的折子,只怕军机那帮昏聩的东西,还在议三哥增兵之事呢!
三哥所谋,公忠体国,江南局势之微妙,又其实那帮京师的大老爷们能知晓的,听闻三哥要在五大商埠增兵,兄弟也就用了一下宗室的身份,给圣上说了一下三哥的苦衷。
还好,圣上英明睿智,力排众议,不但允了三哥的折子,还将五大商埠所属的绿营兵,全部交予了三哥统辖。”
表功就要表的明明白白,杨老三请旨扩军之事,肃顺上折子的时候并不知晓,这事儿他也是后期从怡亲王载垣发给他的书信之中了解到的。
这就叫做瞌睡来了有枕头,阴差阳错之下,肃顺平白的就帮了杨老三一个大忙,官场之中花花轿子人抬人,有了这一次。这杨老三就算欠了他的一个大人情。关键的时候。杨老三这厮的一句话,也能为他肃顺上位,出一份气力。
“王八犊子,我说这事儿不对呢!原来是你这狗日的东西,在背后给老子上眼药,给老子死!”
骂完之后,杨猛抄起桌面纯铜的镇纸,就向肃顺丢了过去。这一记杨猛使得气力不小,如果打在了头上,肃顺这厮也就玩完了!
‘当……’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肃顺的身手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记镇纸,被他轻松的躲了过去,镇纸砸在了大块方砖铺就的地面上,落地之后,地面上也被砸出了一个明显的坑。
“三哥,您这是要杀人呢!”
“宰了你都嫌不够!受死吧!”
杨猛也不给肃顺辩解的机会。抽出了腰中的大刀片,离开座位。就要劈了肃顺。
“三爷,因何暴怒?总要给兄弟一个解释的机会呐!”
肃顺见杨老三真是动了杀心,也就慌张了起来,谁曾想,这杨老三真正放肆起来,如此不管不顾呢?不说自己的亲兄弟郑亲王,就是他肃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杀得。
“狗日的,背地里给老子上眼药,你个王八蛋说说,是不是打算捧杀老子呢?
五大商埠的防卫兵力,那是老子经过深思熟虑的,五万足矣!十万,这不是让朝廷猜忌老子吗?
而且多了这五万人马的饷粮怎么解决?你肃顺是宗室的老爷,岂知带兵的不易?
当兵吃饷,饷粮充足这兵勇才能在沙场上生死相搏,多了五万人马,老子手底下,就多了五万张嘴,江南的财税终是有限的,这人马贵精不贵多,十万人马看似兵强马壮,但饷粮不足,这些人马就不会卖力的练兵。
十万人马的消耗大过五万精锐,但战力却不如五万精锐,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你个狗日的在害老子,不知羞臊的玩意儿,竟敢拿着这个来请功,可真当老子是傻货吗?”
听完了这个,肃顺也是一脸惨笑,这位杨老三在兵事之上还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谁曾想,这一记马屁,就直愣愣的拍在了马腿上呢?
“三哥,兄弟上折子的主要意思,还是让您来压制一下皖赣的曾左,如今曾左已有尾大不掉之势,朝廷总要防备一下的。”
肃顺说完了这个,杨猛脸上的阴沉也消散了不少,但眼中的厉色依然,这阴狠的目光,看的肃顺心惊呐!
“曾左?给他们仨胆,让他们反一反试试,老子不扒了他们的狗皮,这事儿没必要如此扩军,有了三五万人马,老子就能妥妥的收拾了他们。
曾左在皖赣办事儿,也有他们的苦衷,皖赣聚了长毛贼的北王与翼王,北王韦昌辉不算是个人物,但翼王石达开,却是个沙场的智将,收拾曾左,比收拾长毛贼容易多了!
如今英夷虎视眈眈,这上海道的防务一旦出了问题,让英夷与长毛贼交通之后,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呢!
肃顺,眼皮子不要太浅,海上的威胁与长毛贼合力,其力可灭国呐!”
兴师问罪,不过是演戏而已,杨猛真正的目的,还是要让肃顺上折子,说一说英吉利的威胁,虽说自己做了不少的前戏,但朝廷对于英吉利的重视还远远不够,稍有一些进展,就想着割地求和对付国内的叛贼,这器量太小!
“我道三哥在忧心什么事儿呢!饷粮,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只要兄弟再上个折子,应当能为三哥分忧解难的。”
“屁话!你当养活五万大军,是养活只猫狗吗?虽说朝廷许了江南的财税,但江南之地,将养的人马太多,曾左、托明阿、和春、冯桂芬、老子,还有许许多多的绿营兵马,加在一起五六十万呐!
协饷、协饷,这年年协饷,江南的百姓已经不堪重负了,一旦这根弦断了,长毛贼就有了再次起势的机会。
饥民、暴民之可怕,朝廷难道没有体味到吗?说句话简简单单,养活这江南的二十多万练勇,三十余万绿营,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一个广东,在杨猛裁勇之前,出去民团,绿营的人马就有六万余,江南之地的绿营人马,三十万数,而且多半是没有什么战力的杂兵,杨猛兴师问罪的目的,一是向朝廷示忠,这第二么!还在裁勇的事情之上。
“这话三哥说的不错,前些日子广州将军麾下的崽子们到新营找事儿,兄弟出了十个人,打趴下他们四十多个,驻防的八旗都如此废物,就不要说各地的绿营杂碎了,不如这样,咱们兄弟一道请旨裁勇?”
肃顺是个明白人,他也明白杨老三的用意了,江南需要承担的军费太多,练勇民团,如今是剿匪的主力,绿营上下多半还是以看戏和战败为主的,若裁了江南的三十万绿营,或是精简一下,那江南就要省出好大一笔军费,这样不用增加协饷,就能养活这支新组的民团了。
“再说吧!你小子把事情办砸了,本来老子是想扩军之后,编练一下江南绿营的,看如今的局势,为了避嫌,只能暂且搁置此事了。”
“三哥,大丈夫当仁不让,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办事,何须避嫌呢?”
“那你随便,老子近日要纳妾,过来吃酒吧!”
种子撒下去了,至于长草还是长花,对杨猛来说都一样,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纳妾
“三哥何须如此呢?皇恩浩荡,他人不知三哥的苦衷,圣上还是知道的,此时纳妾,怕是要引得朝臣非议啊!”
瞅了一眼杨老三,肃顺也在端正着自己的态度,这杨老三不简单呐!手段、心机都是上上之选,但光明正大的纳妾,怕是容易遭到朝臣们的攻讦。
“老子管他们去死?这两天物色了两个不错的可人儿,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借着年关冲冲喜,别让洋夷坏了一年的心情。”
“还是双娇呐!三哥您是这个!兄弟告辞了,等三哥大喜之日,兄弟必定是要叨扰的。”
纳双娇,这杨老三可真是跋扈,向朝廷示忠的手段很多,这纳妾是最不可取的,留下了让人诟病的污点,对将来的官途可没什么好处。
“皇恩浩荡呐!”
“也对!走了!”
在官场的学问上切磋了一下,这肃顺不好对付,这厮不仅城府深沉,而且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但愿这厮不要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让马青虎那个怂货上来!”
马青虎来了广州是不错,只不过是躺着来的,都说云南是个雾瘴之地,外人到了云南会水土不服,没曾想这马青虎到了两湖那样的安居之地,竟然水土不服了,这病找不到病根儿,只能慢慢将养了,好在这货是倒在了武昌,若是在别的地方,就没有马青虎了。
“三爷,青虎给您丢人了!”
马青虎这水土不服,倒也怨不得天地。这货到了武昌之后。贪嘴吃酒。在武昌胡吃海塞了一顿之后,刚躺下就吐了白沫,若不是杨猛武昌的宅子里有医官,这小子死都不只是怎么死的。
西北的伙食简单乏味,见了两湖的美食大吃一顿也在情理之中,但似马青虎这般,差点把自己吃挂了的,却委实不多。
“你也知道?在宜良的时候。老子千叮咛万嘱咐,出行之时一定要注意饮食,你小子要是死在了武昌,青莲怎么办?
好在坐镇武昌的是医学馆的国手,不然你小子早就凉了尸,本想着让你担当广州的差事,你倒好,胡吃海塞之后四仰八叉的一挺尸,啥事儿都让你给耽搁了!”
望着面色依旧泛黄的马青虎,杨猛也有些无奈。花花世界不止是迷人眼,也迷人的口腹啊!两湖的饮食习惯与西北大不相同。这么造,不倒才怪呢!
得亏这次马青虎没死,要是死了,杨猛也得跟着这货丢人,这马青虎也算是新军的高级将领了,地位不在杜氏三虎之下,吃死了,这事儿可是好说不好听。
“唉……”
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有了条件之后在衣食难免要放纵一些,马青虎别的毛病倒是不多,这贪嘴惹祸,也是他自个儿始料未及的。
“这次找你过来,一是说一下你的差事,二是说一下青莲的事儿,差事老子给你安排妥当了,防守上海道,有谱吧?
青莲这事儿,你怎么说?”
后宅的女人都住在了荔香园,这些女人之中,一个莲儿一个嫣如,杨猛虽说动了很多次,但还没玩过真刀实枪的营生,这也算是杨猛为数不多的节操吧?
“三爷,上海道临近江海,肯定是要水战的,我较为熟悉陆战与马战,水战却是门外汉,只怕误了三爷的差事。
至于青莲,她那边早就认定了三爷,我这个做哥哥的,说话不怎么好使,这事儿看青莲的意思吧!”
杨三爷问的郑重,马青虎答得仔细,这两年在西北,马青虎也没少跟马匪、土匪,甚至是同族干仗,陆战、马战,他算是精熟的,但对于水战,马青虎知道的不多,有限的船舶知识,还是这次病中跟着船工们聊天获知的。
至于妹子马青莲,作为兄长的马青虎在地位上是不及这个候补三夫人的,马青莲这丫头,在后宅的地位也有些微妙,夫人莲儿是她的后盾,这位还能自由的进出后宅,即使是丁泰辰、杨福泽这样在杨家位高权重的人物见了这丫头,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水战之事可以学,而且上海道的防御,多半还是以陆战为主的,既然你精擅马战,这样吧!扩军之时,就在上海道增加三千人的马队,人员由云南调拨,这些可都是正经康巴精骑,马青虎,莫要在沙场上败了三爷的名声!”
掌兵是大事,虽然要通过马青莲增加一下马青虎在杨家的分量,但涉及到了兵事,无论是马青虎还是杨猛,都没有一丝的懈怠。
“马青虎领命!”
“嗯!我与青莲的婚事,年关的时候准备办一下,你这边有什么要求没有?”
“三爷,青莲这些年等的很苦,总算是盼来这一天了,我这边高兴还来不及呢!没有要求!”
“成了!这段时间,你去广州船政学堂,学一学水战的法子,上海道整军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将养好了身子,来年必有大战。”
处理完了马青虎这边,杨猛回到荔香园又找到了老泰山潘仕成,这事儿就得在荔香园办了,还是要征询一下正主的意思。
“这事儿不错!你与莲儿的婚事,当年也简陋了一些,趁着这次机会,就当是补办了吧!
咱们大操大办!”
爱女的婚事,当年因为杨潘两家的关系,被草草的办了,对于两家之间的这桩婚事,潘仕成无疑是极为认可的,但对于当年的婚事,他对莲儿也是有些负疚的。
“这事儿还得问问莲儿呢!这两年,莲儿的威严日重,等闲的场面怕是入不了她的法眼呐!”
“这事儿你自去说,老夫就不参合了,成与不成。老夫出钱出力。也就这一次了。”
“依小婿的意思。若要大办,不若用杨家长桌宴的手段,广州的码头足够大,人员足够多,几十万人的长桌宴,也算是大操大办了!”
“就依你的意思来吧!无非也有让朝廷消解些猜忌的意思,这长桌宴的由头不错。”
两翁婿商议妥当了,杨猛这边还有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后宅的夫人们,马青莲与嫣如的婚事大操大办,难免要引得诸女嫉妒,弄不好这事儿就是将来后宅混乱的开端呐!
“爷!您倒是偏心,当年莲儿进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呢!”
聚齐了后宅的诸女,马青莲依旧如往常一样,站在了莲儿的身后,至于嫣如,她倒是后宅的一个异类。除了对杨猛假以颜色之外,后宅的诸女。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如兰花一般悠然而独立。
莲儿的第二胎也快诞下了,挺着肚子的莲儿,听了杨猛的意思之后,小嘴一撇,脸上的不满,明显的很呐!
“不过此事,爷也是为了杨家着想,青莲与众位姐妹也是情同手足,既然是杨家的大事儿,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自然要认同的。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威势这东西是可以培养起来的,不等杨猛接话,莲儿扫了一下堂下的诸女,算是替后宅做出了答复。
“姐姐说的是,如今咱们几人,只有我与芷晴没带孩子,爷的本事你们也知道,该纳妾了,不然弄些不三不四的回来,还是咱们姐妹吃亏的!”
一身汉服的索朗白玛,接上了莲儿的话头,来广州的这段时间,倒是解了相思之苦,可随着诸女一个个的有孕,她和魏芷晴就成了接待杨猛的专业户,夜夜笙歌、白天还要照看襁褓之中的孩子,这事儿谁累谁知道。
索朗白玛接茬之后,杨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位难缠的若是应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青莲、嫣如你们怎么说?”
“三爷怎么说都好!”
杨猛征求意见的话刚刚说完,嫣如那小妮子,就直接给了答复,这段时间,虽说没被杨家三爷给睡了,但除此之外,嫣如也没少陪着魏芷晴与索朗白玛跟杨三爷胡闹。
“爷,青莲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十二年了,若说后宅之中谁最苦,非马青莲莫属,自小跟了三爷,却一直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话马青莲都不敢跟自己的哥哥说,十二年呐!自打莲儿夫人嫁入杨家,马青莲就一直陪在两人身边,许多时候,马青莲也暗恨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可是男人是天呐!
“这是好事儿,不要说得如此悲情,夫人们也一起跟着热闹热闹?”
“哼!就知道做这个,这样的婚事莲儿已经经历两次了,爷,当年你可是与老爷子发过誓言的,将来要给莲儿也补上一个圆满的婚事,莲儿记着呢!”
“知道!知道!一定补上!”
“诸位姐妹,咱们家男人软语相求的时候不多,咱们也得给些面子,青莲和嫣如的用度,就是后宅的事情了。
这事儿大操大办,爷是有难处的,此事众姐妹也不要放在心上,毕竟这婚事还是面上的东西。”
这女人呐!就是这样,刚刚还要让杨猛补上婚事的莲儿,话锋一转,这婚事就成了面上的小事儿了。
纳妾,虽说没什么规矩可言,但杨猛要大操大办,他手底下的人就能造出规矩来,杨猛要在广州码头摆长桌宴,这差事儿,可是累死人的差事儿,弄不好就是几十万人入席,单是食材的准备,就要提前一个月的时间。
杨三爷在广州的名声,虽说赶不上云贵川藏,但也是大善人一个,许多跟着杨家混饭的人,在劳作之后,也都带着家小,在广州码头上忙碌了起来,夜间的灯火也给偌大的广州码头,带来了些许繁华的气息。
“三爷,额尔金的舰队,到了港岛!”
“操!这些犊子,早不来晚不来,老子娶媳妇的时候来,这是要找不痛快啊!”
纳妾是喜事儿,可额尔金提前到了就不是什么喜事儿了,前任加拿大总督,不用想,这也是个交横跋扈的玩意儿!
“还有印度的十几艘战舰,也到了港岛,如今的港岛,已经有将近五十艘战舰了,据那边的人反应,这些战舰,都在养护之中,怕是这额尔金早就打算动手了。”
“陆军的人数呢?”
“额尔金带了六千余,前段时间澳洲到了四千余,这次印度那边也来了六千余,加上港岛的军队,一万五千余!”
将一份份情报说给了三爷,徐子渭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五十艘战舰,一万五千余英军,怕是不好对付呐!
“法兰西那边呢?英吉利提前准备了,怕是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安德烈那边来了一份信件,说是有一个叫做葛罗的全权公使要来大清。”
“哼!巴夏礼、额尔金、葛罗,还有别的消息吗?”
“峨罗斯的人也到了港岛,米利坚那边也是**异常。”
“好!这帮子王八蛋都想来吃肉不是?老子让他们吃人肉!
知会于彪,统辖好五大商埠的防务,洋夷敢发一枪,咱们就回一炮!只要开打,来多少杀多少,不受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搅局(上)
作为纵横政商两界的人物,安德烈还是有些底限的,他给杨猛的情报,笼统的很,但这也难不住杨猛,参与五国船厂合约的法兰西商人不止安德烈一个,杨猛发了一个电报之后,就从法兰西那边得到了具体的情报。
葛罗来华,原因也很简单,英吉利的巴麦尊内阁强行通过了对华增加军费和增援远东英军的提案,这样的一个议案被通过,就意味着远东局势要改变了。
英吉利的军力,在远东是强过法兰西的,而安南的位置重要,相对于大清来说,法兰西对于安南的兴趣更大。
这转了好大一个圈,法兰西的利益还是在安南,杨猛就不知道法兰西的那些傻逼政客是怎么想事儿的,与自己合作修建滇越铁路,岂不是更容易一些,瞎掺活这事儿,看来他们是嫌死的人少了。
杨猛筹备纳妾之事的一个月之中,英吉利那边也与广州断了联系,看来额尔金这个王八羔子,是要在自己纳妾的时候来搅局呐!
“三爷,您纳妾之事,怕是早已被港岛那边知道了,他们迟迟不动,莫不是想趁机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子渭的担忧很有道理,趁着纳妾的机会,杨猛也在广州码头建了一些公共设施,几十万人参与的长桌宴,已经在广州附近家喻户晓了,这事儿是瞒不住港岛那边的。
纳妾之日,英军要是突袭的话,这广州码头可要成为血肉屠场了。
“不会!有了上次的教训。额尔金不会轻易地突袭广州。除非那一天顺风顺水。不然他的舰队突袭广州,虎门和大湾的威胁太大。
只有顺风顺水江上有雾的时候,才是突袭广州的最佳时间,英军的将领们不是傻货,重蹈西马糜各里的覆辙,老子倒是想呐!但只怕英军不会送上门来挨揍!
他们多半是想趁着爷准备喜宴之时,给爷来个难堪,在气势上打压爷一下。这帮犊子也是工于心计的傻犊子啊!”
额尔金虽说一直在图谋广州,可杨猛对于虎门和大湾的防御,一直就未曾松懈过,吴元猷的人马,时不时的就要在江岸附近操练一番,有了这样的兵力威胁,额尔金不会轻易的动武。
这次英吉利人迟迟不动,怕是巴夏礼那个狗头军师又出了什么歪主意,搅乱自己的婚宴,这些个王八犊子真想打脸呐!
“三爷。咱们就由得他们搅局?”
“那怎么办?来的都是客,接着吧!”
搅局这事儿。杨猛还真是没法子应对,这些王八犊子,还真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了,杨猛不会主动开战,只要不是在战时,杨猛也不能随意的屠戮英吉利使节,这事儿令人郁闷呐!
“三爷,不然咱们锁了珠江口吧?”
“混账话!这话怎么能说呢?封锁珠江口,岂不是中了巴夏礼那厮的圈套,这位自诩为中国通,有些事儿,你不能按着洋夷的思路来,有了巴夏礼这个两把刀,许多事情都不好琢磨了。
计长,你找几个本事不咋地的师爷,专门研究巴夏礼吧!你们上去,怕是要吃亏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巴夏礼这个半吊子货的中西结合,可是不好应对,这货的手段,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徐子渭这些人与巴夏礼较劲,这气力使不到一路上,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白给呐!
“三爷,这叫啥手段?”
对于三爷的安排,徐子渭也有些不满,这明显是看不起人呐!
“葫芦手段,这巴夏礼是个半吊子,你怎么揣测他的心机?咱们认为对的,他不一定这么认为,稍有偏颇就是战争,这次与上次一样,咱们不主动开战!”
对于额尔金的那五十艘战舰,以及一万五千人马,杨猛的兴趣都很大,既然英吉利想着开战,杨猛就要谋划着怎么屠杀这一万五千人。
额尔金用巴夏礼做高参,也是相当不好应付的,在外交上,杨猛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唉……我辈之羞耻呐!”
对此,徐子渭也只能长叹一声了,这儒教的学问深的很,半吊子货色怎么行事,还真是不好揣测。
“有些事儿也不得不防,让船厂那边出三千新军,便装混入婚宴之中,每人两把短枪,若是额尔金那王八蛋,敢在老子纳妾之时动手,拼了命也不能放走一个英军的士兵!”
这打脸也有轻重之分的,若是额尔金等人,只是用外交手段搅局,杨猛兹当他们放了个屁,若是动用武力搅局,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敌了,这意思可是抢亲呐!
真要在杨猛纳妾之时开战,没有一定量的血腥,怕是不喜庆。
“知道了!三爷也要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危。”
“嗯!让子祺来一趟。”
有些事儿,本该孙伯青去做的,但近期孙伯青跑去了东南亚,港岛的事情,还得让秦子祺筹划一下。
“三爷!”
“老子纳妾之时,怕是额尔金那王八蛋不想让老子顺心了,让港岛那边提前准备一下,若是额尔金在婚宴当天开战。
港岛之上,老子要一万颗人头!”
以林李的人马,打军营明显是不够的,杨猛所谓的一万人头,指的可是英吉利的平民百姓。
“三爷,这个……”
“酷烈了吗?这只是开局,以后死的人更多,既然开战了,就是国战,没有什么平民百姓之说,只要是英吉利人,都是敌人!”
对于战争,杨猛有自己的理解,战役、战争的胜利,只是小胜不伤根本的,大批的杀戮才是治本之法,军队打一次仗。死个几十万就算是大战了。这么个死法。十年之后,死的这些人就能再生出来,若是在几十万后边加上一两个零,这样的战争,不是什么国家都能承受的。
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手的时候,屠杀才是威慑敌国最好的法子,打败了你来屠杀我的人,打胜了我去屠杀你的人。军队杀戮平民的速度是恐怖的,一场战争打一年,或许只会死个几万、十几万人,但军队的屠刀一旦对准了百姓,恐怕这样的杀戮数量,一天之内就能完成。
“有这个必要吗?”
如何开局,关系以后的大局,屠杀平民一旦开端,想要止住,就不是杨猛能说的算了。对此秦子祺也有些担忧。
“咱们要崛起,咱们想不受欺负。可英吉利人死活要阻拦咱们,既如此,那就唯有死磕了,别以为他的本土与大清远隔重洋,咱们就没办法对付他们。
这只是如今的局势,战争的胜败,不是一家说了算的,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一旦开战,子祺,就不要把自己当成人了,咱们这些人在战争之中,都是些畜生呐!
多生几个孩子吧!咱们这样的难免遭报应,孩子们打生打死,那是他们的事儿,咱们要做的只是延续血脉而已,只要咱们的血脉还能延续,这报应也总有消失的一天不是?”
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杨猛早在最初就有了觉悟,这么个世道、这么个时代,真想要成事,做不得人事儿!
“唉……我这心思刚刚好了一些,又要入地狱了。当年若不是三爷,子祺也难做人,这些年也算是踏踏实实的做了几年活生生的人,也罢!畜生就畜生吧!
三爷,你这利息可比放印子钱的重多了!但愿虎子以后,不用趟着血海谋生了!”
李海掌影子,孙伯青掌血影,这些年,暗影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情报组织,虽说阴暗,但已经没有多少血腥了,看来这些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世道逼人做禽兽,谁让咱们想着权势与财富呢?至于虎子他们,怕是……但愿老子能多活些岁月吧!”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世道这东西,公平的很,自打杨猛担起了一些事情,做人已经离他远去了,或许也只有在杨家人眼里,他杨猛才算是个人吧?
“三爷而立不到,缘何有这种感慨呢?”
“哼哼……时间匆匆呐!子祺自打咱们见面,如今十一年多了吧?这些年,针对大清国内的人,老子一直在收摄着杀心,老子的律条一改再改,许多人得了活命,这笔债是老子欠世道的,人杀不够怕是也有报应的。
如今老子讨个小老婆都不得安生,这事儿怎么说呢?杀的人太少,镇不住喽!
既如此,对于洋人,老子的杀戒一开就不会停止,何时杀人杀得厌恶了,何时再停手,也让你们这些人,瞧瞧老子真正的杀心如何?”
额尔金、巴夏礼要来破坏杨猛的婚宴,这可是触了他的霉头,欺负人不待这么欺负人的,就是死对头,到了婚宴之上,也总要讨杯喜酒恭贺一下的,至于以后是灭门还是掘祖坟,那都是后事了,这么打脸,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三爷,这事儿还是再斟酌一下吧!”
听了杨猛的话,秦子祺也知道,自家这位三爷真是被触怒了,这样的话,三爷以前从没说过,经历过这个的秦子祺知道,一旦真的将人视作畜生,那心性也会慢慢的跟着变化的。
“这未尝不是好事儿呢!此事不要再说了,先这么着吧!
婚宴的时候,港岛那边的后手,应该是用不上的,你的暗影多注意一下港岛和广州的局势,一旦有不妥的人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杀人或是屠杀,杨猛也是有目的的,毕竟以几座炮台面对四五十艘可以自由异动的军舰,胜败未可知,一旦虎门失陷,广州的炮阵被毁,码头上参加婚宴的人就要面对被屠杀的命运了,借助港岛拖延额尔金的步伐,就是目的。
“知道了!婚宴当日,要在三爷的身边安插暗影的人吗?”
“不必!我的护卫只用睚眦,护卫的人出自不同的派系,反而容易出现漏洞,暗影负责外围即可。”
暗影的隐性权力本就不少,再让暗影接了自己的护卫工作,那杨猛就真是找死了,秦子祺虽说可信,但这样的制度不可信,谍报人员,只负责他们专属的一块就好,涉及的范围多了,反而会滋生他们的野心。
“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嗯!让你家里的和虎子还回荔香园吧!那里安全一些,虎子也多些玩伴儿。”
“三爷没有信心?”
“谁敢说十成十呢?不是还有万一这两个字吗?”
大战,谁胜谁负难以预料,地理、气候、人员都是些不稳定的因素,许多事儿杨猛只是推测能成功,究竟能不能成功,打过之后才知道。
听了杨猛的交底之后,秦子祺的脸色也肃然了,看来广州一役,事关重大啊!有些东西,守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搅局(中)
婚宴当天,场面也是极为宏达,自荔香园到广州码头,尽在长桌宴的范围之内,每隔一里一座厨寮,酒肉饭菜管够。
这婚宴的场面虽大,但并不铺张,除了广州码头和荔香园张灯结彩之外,其余的地方跟普通的长桌宴差不多少,桌椅板凳餐具都是周边百姓的,除了食材和红绸,这一场婚宴,添置的东西并不多。
事前一个月,杨猛就放出了消息发出了帖子,五大商埠所属的一应主官,都在杨猛的邀请范围之内,由于事前预计到了额尔金等人要来搅局,杨猛也想趁他们搅局的时候,让五大商埠的主官,在英吉利的压力下,变成铁板一块。
荔香园的宴席,除了官员就是商家,这样的事情,十五家商盟也是不能缺席的。
除了五大商埠的主官、十五家商盟的家主,两广总督叶名琛,闽浙总督王懿德也带着属下的四大巡抚到场庆贺,本来王懿德是不打算来的,但肃顺这个宗室子弟挑头邀请,这王懿德也不得不给些薄面。
长桌宴一开,杨猛骑着马匹从荔香园出发,一路招呼客人直至广州码头,本来招呼客人的时间,要放在下午时分的,但珠江口来了恶客,杨猛也不得不先行一步了。
到了广州码头,额尔金摆出的场面也是不小,连猫带狗三十多人的队伍,看来真是想搅局呐!
“恭喜杨部堂,英吉利驻华全权公使额尔金,携法兰西全权公使葛罗、米利坚全权公使列卫廉、峨罗斯海军上将、驻华公使普提雅廷冒昧造访。还望杨部堂接待一番。”
三国全权公使。一国的海军上将兼着驻华公使。这场面委实不小,看来英法美俄四国,在一些事情上已经达成了一致。
自诩场面宏大的巴夏礼,说起话来也是趾高气扬的,仿佛杨猛背后的大清,已经成了任其宰割的存在。
“哦……贺喜来了,贺礼带了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你们与广州的百姓不同,不带贺礼到老子这边白吃白喝是不成的!
想要参加老子的婚宴,简单!一人两千两银子的贺礼,这猫猫狗狗的三十多位,咱们取个吉利数字,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那诸位就是客人,没有这个价码,诸位哪来的回哪去,老子不接待恶客!
来呐!把大称抬上来。这诸国公使若是拿出了贺银,请上荔香园。没有!请他们滚蛋!”
一身大红锦袍的杨猛也不客气,骑在马上回了巴夏礼的话,本想着来示威的额尔金等人,哪里带着贺礼?这一下,场面就僵持了。
“来的都是客,杨部堂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巴夏礼怎么也想不到,杨部堂的回答是这个样子的,以清国的礼节来说,即使他们无理了一些,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杨部堂也不会恶语相向的,可惜,他面对的是杨猛。
“给银子,入席!没银子滚蛋!你们若是没有现银,我看你们的海船不错,若是押在老子这边,兹当是贺银了。
来的都是客,这话不假,但你们都是恶客,老子在荔香园摆的宴席,千金难求,一人收你们二千两,已经是大面子的事儿了,白吃白喝,想得美!”
一向进退有度的杨部堂,突地给了众人一个难堪,站在码头之上,额尔金等人也是尴尬异常,这礼节不到位,就是野蛮的行为,自诩是文明人的额尔金等人,自然接受不了杨猛的冷嘲热讽,和周边百姓的白眼。
巴夏礼和杨猛的对话,都被翻译说给了在座的数千百姓,杨猛、巴夏礼说完之后,此起彼伏的骂声就连成了一片。
满脸尴尬的巴夏礼回头与额尔金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无奈的指了一艘半心不旧的商船,现在这形势也是骑虎难下呐!
若是回头走了,四国在杨猛面前就抬不起头了,若是只有杨猛一人也好,若是只有清国的百姓也罢,但杨部堂这厮却是个卑鄙小人,他的恶语说完了,各国滞留在广州的商人也围了上来,这无礼的事儿,要是被各国商人传出去,本就被动的英吉利政府,将更加的被动,若是被各国商人冠上野蛮二字,许多事情都不好办了。
“好!英法美俄四国公使贺银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沿途撒大钱庆贺喽!
将四国公使的气势给老子喊出来!
诸位,随我入席吧!”
不接招丢人,接招就不丢人了吗?这等挣面子的招数,杨猛肚子里有的是,他唱了一个肥喏,底下就涌出了几百人的队伍。
这些都是杨家的新军,两人一筐一百斤大钱,杨猛喊完之后,这漫天的大钱也就被挥洒了起来。
“四国公使来贺!三爷看赏喽……”
杨猛骑马,四国公使的对位步行,叮叮当当的大钱雨,一直跟着众人下到了荔香园的门口,铜钱铺路数十万人参加的宴会,本是一个不小的谈资,可额尔金等人的脸上,却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那巴夏礼更是如此,没想到自己打上门的计策,在杨部堂的手里如此不堪一击,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刚刚在码头上不如掉头就走了。
杨部堂的人马,一路挥洒的大钱,没有一个人去捡,不时的扫视一下参加宴会的清国土著,他们无论衣衫华贵与否,脸上的神色都是轻蔑的。
价值几万两银子的铜钱,对杨猛来说,也就是铺路的东西,这几千万大钱洒出去,别的效果杨猛也不需要,只需要在参宴的广州百姓心中,树立一个洋人卑下的印象。
人与人是不同的,大清百姓虽说低贱,但洋人比百姓更低贱。这就是杨猛要传达的东西。将洋夷当做猪狗。以后杀起来也没有心理压力的。
广州码头的大场面,早就被秦子祺的人手带回了荔香园,不等杨猛等人到达,荔香园的正门已经挤满了官员和商人。
“德公,杨部堂此举可是分外的提气呐!洋夷牵马坠蹬、千万大钱铺路,端的是美谈呐!
德公文章惊才绝艳,趁着酒兴咱们两人合写一曲,在五大商埠流传。也让咱们大清的百姓,看看这洋夷是如何的卑贱!”
两广总督叶名琛与闽浙总督王懿德的地位最高,他们两人自然是站在了最好的位置,看着满天散着金光的崭新铜钱,叶名琛也捧起了杨猛的臭脚。
“中堂,此事孟浪了!”
虽同为总督,但王懿德这个闽浙总督的地位,是远不及叶名琛两广总督兼着体仁阁大学士的。
“孟浪什么?只要能打压洋夷的气焰,就是好法子,我辈之人也该学学杨部堂。自先帝庚子一役,这洋人在大清的地界就是趾高气扬的。
德公你看。那些欢呼雀跃的百姓,就是这笔大钱由官署来出也是值当的。
这事儿之后,两广官署再出十万两银子的大钱,这广州码头至荔香园的路,就用铜钱铺就,这路就叫蔑夷路!”
叶名琛的话,越说声音越大,这话听着提气,不仅引来了两广、闽浙官署的人叫好,那些一直与洋人做买卖的商人也是大声的叫好。
“两位大人,这钱咱们出了,两位大人若是写好了曲目,这伶人的事情,咱们也一并办了,大清百姓不知洋夷的跋扈与野心,我等商家却是知道的,这洋夷灭我大清之心不死,这蔑夷路听着就顺耳呢!”
这些都是杨猛差人提前编练的,目的就是拉闽浙总督王懿德下水,随着杨猛手里的兵权不断扩大,叶名琛也知道谁是广州王了,作为官场上厮混的人物,服软、认怂,也是必须学会的手段。
为了保一家老小,为了以后的前程,正值壮年的叶名琛,不顾中堂之尊,也拜在杨猛门下,对于叶名琛这样的,杨猛有的是控制手段,上了船,就下不去,除非是粉身碎骨带着家人一起下地狱。
“嗯!中堂此话大好,咱们也别分彼此了,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吃完酒之后,都要拿出一些曲目的,若是写的深入人心,本督与叶中堂,自有厚赏!”
王懿德作为闽浙总督,眼力界自然是不差的,一听叶名琛在为杨老三捧臭脚,这位在脑子里稍稍的转了一下,就直接入伙了。
在江南,杨老三的威势太大,别看今天来的只有两个总督,据王懿德所知,云贵、四川、湖广、两江、漕运、东河这六大总督都送来了厚礼,除直隶、陕甘之外,大清在关外的九大总督,有五人是给杨老三面子的,自己要是说了什么歪歪话,只怕也得被罢职呐!
除了这些人,在江南剿匪的曾左、沈桂芬、托明阿、和春也送来了厚礼,那宗室肃顺,做的是迎客的营生,这样的权势,即使是清初的铁帽子王也没有呐!
“哈哈……德公果真妙人,就依着德公的意思来,咱们与杨部堂共唱这台大戏!”
作为杨老三的门下人,叶名琛捧臭脚也是不遗余力的,自打投入杨老三门下之后,叶名琛也领悟了不少东西,低头之后,两广的政事也变得极为顺手了,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叶名琛很清楚,但杨老三势大,自己已然上了贼船,想下来,却是没有门路的,只能带着家口,一条道走到黑了。
对于叶名琛的投效,杨猛那边也是来者不拒,至于以前说的狠话,自然要坐回去的,政客说话,怕是很多时候赶不上放屁的,一个屁不是有声音就是有味道,这政客的话,有些时候,连点声音、味道都没有的。
“诸位公使,这两位是我大清的两广总督与闽浙总督,想来各位公使前来搅局,是有目的的,今日婚宴,众位公使的排场不小,三大全权公使,一个海军上将兼着公使。
咱们这边自然也不能小气了,两大总督、一个南洋大臣、四位巡抚,与诸位的地位也不差的,除了这几位大人之外,五大商埠九成九的商人,也到了本部堂的婚宴之上。
诸位公使有什么话,先在肚子里酝酿一下,我们这些人足以代表大清国的态度了,这虽说是酒宴,但说错了话,或许就会让大清与诸国之间的关系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仔细着些吧!
咱们入席?”
额尔金等人的愤怒,杨猛看在眼里,上门打脸反而被扒了个精光,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好承受呐!
杨猛将荔香园门前的众人,介绍给巴夏礼之后,巴夏礼一一的翻译了一遍,这四国公使脸上的怒气,也被慢慢的敛去了,谁曾想,真正的大事儿竟然是在这么一个场合决定的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搅局(下)
“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开宴!”
当着荔香园门前众人的面,杨猛说话依旧不怎么客气,今日这场婚宴,算是完全被变成了谈判场,虽说有些对不起两位新娘,但也是无奈啊!
第一桌,设在了荔香园的一个西洋建筑之内,长条大桌跟谈判桌无疑,大清这边杨猛居首座,叶名琛、王懿德坐两边,剩下的就是四大巡抚了。
四国公使这边,以额尔金为首,其余三国的公使与随行人员,也照着杨猛摆出的阵势,做出了应对。
“诸位,先吃酒还是先说事儿呢?”
本应该喜气盈盈的婚宴,让这群王八蛋弄得跟办白事儿似的,杨猛的脸上也没了笑容,那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挤出水来,望着占了半壁江山的洋人,杨猛阴森森的说出了开场白。
“这是四国的正式照会,英法美三国在修约一事上态度一致,峨罗斯在清国北方领土上有诉求,至于我大英帝国,要求赔偿在虎门之战中的损失!”
巴夏礼从随从手里接过了四份文书,顺手就丢在了干干净净的长桌上,看来额尔金带来的舰队和军队,绝对是个壮胆的东西,换做以前,巴夏礼是不敢如此嚣张的。
“四国的正式照会?这他妈是老子的喜宴,你们弄这些个玩意儿到老子的喜宴之上,这不是要说事儿呐!
既如此,作为全权处理大清对外事务的南洋大臣,本部堂给你们四国一个答复。修约之事。我大清也有诉求。既然你们提出了修约,我大清的诉求就是废约!
鉴于你们四国的嚣张态度,自今日起,五大口岸关闭,待修约废约之事谈妥之后,五大商埠再恢复通商吧!
修约废约之事一日不解决,五大商埠所属大清商家,凡与洋商交易者。以谋反之罪论处!
叶中堂、王部堂,这是南洋大臣衙门出具的公文告示,用印吧?”
吓唬人,杨猛掐着的底牌,比四国公使多的多,五大商埠关闭,虽说对杨家一丝好处也没有,但对英法美三国的弊端更大。
云烟这东西,已经是刚性需求的东西了,一个月不发货。这三国的商人怕是就要内乱了,在几个月之内。三国联合对大清用兵,那是不可能的,一旦拖延的时间太久,这三国不得不做出妥协的。
关闭五大口岸,只是杨猛的底牌,四国的气势太过嚣张了,杨猛无奈只能提早亮出底牌了。
“来呀!用印!”
对于杨猛的话,叶名琛自然是遵从的,一句话,两广官署的官员,已经拿出了总督大印。
“杨部堂说的不错,在修约一事上,我大清也有诉求,废约一事,可以考校!再次之前,闽浙所属商家,凡与洋商交易者,以谋反之罪论处,祸及三族!
用印!”
官场之上,一个眼色所蕴含的东西太多太多,有了叶名琛在荔香园门前的提醒,再加上杨老三的眼神,闽浙总督王懿德,也顺着杨猛的意思说了下去。
“此事,到这里还没完!普提雅廷,你是峨罗斯的海军上将,也是峨罗斯的驻华公使。
本部堂也是有话要说的,既然峨罗斯有领土上的诉求,那本部堂也说说大清在北方领土上的诉求。
库页湖,自唐朝始,就是我们的领土,康熙帝签署的尼布楚条约,涉及的雅克萨城,也是我大清固有的领土,至于峨罗斯的西伯利亚地区,权责不明,咱们在西伯利亚的国土如何分配,也要谈一谈的。
至于大清与峨罗斯之间的生意,这段时间,我也会请旨朝廷,断绝北方各地的一切商路,在领土争议未解决之前,任何与峨罗斯人做生意的大清商人,一律视之为叛贼,族诛!
我方的意见是,北起季克西、经雅库茨克、伊尔库茨克越库页湖,至蒙古库伦,也就是以勒拿河为界,划分两国的国土,在国土之事上,我大清不怕打仗!”
杨猛的这一论调,丢了出来,可是震惊了全场,不仅四国的公使震惊了,就连叶名琛与王懿德也是脚底板冒凉气,这话真是有些大了。
不等众人从震惊之中觉醒,杨猛又将头转向了新任的米利坚驻华全权公使列卫廉。
“列卫廉公使,之前本部堂与麦莲公使以及米利坚商人壬雷斯等人商定的投资协议,也就此作罢!
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既然要到老子的婚宴上搅局,这事儿是绝对不能善了的。
老子不仅握着大清的外交权,而且大湾船厂也是老子一方说了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诸位不想好好玩了,那咱们就撕破脸皮办事儿!”
这个威胁,对列卫廉来说是极为致命的,就任之前,大商人壬雷斯警告过他,一旦五国船厂在米利坚的投资受到影响,就列卫廉这样的政客,多少也不够填坑的。
“至于你葛罗,想修约是吧?想自由传教是吧?门儿也没有了!
不仅于此,作为安南的宗主国,大清将由云南发兵五万,助阮氏皇朝脱离法兰西的控制!”
安南一样是法兰西的软肋,杨猛摆出了流氓的姿态,葛罗一时也是语塞了。
“呵呵……仅剩的一家,就是你们英吉利了,想打仗是吧?怎么打你们说了算,打胜了,恭喜你们发财了,这大清怎么也能给你们提供一些财物的。
若是你们败了,等大清朝廷收拾完了太平天国,下一个目标就是援助缅甸、收拾暹罗、力挺印度。
都不打算玩了是不是?那咱们就这么玩,大清四万万人口,老子就不信杀不光你们这些王八蛋!”
开口之后。杨猛就没有停歇。一边怒骂一边拍着桌子。虽说杨猛的态度不好,但每指出一点,在座的四国公使的眉头就要皱紧一份,这样的话,足以引发战争了。
“杨部堂是吧?以勒拿河为界划分峨罗斯,您就不怕咱们两国之间的战争?”
普提雅廷,操着一股带着东北大碴子味的反击,也是极为有力的。就国势来看,峨罗斯是强于大清的,对于杨猛的威胁,普提雅廷还真没看在眼里。
“战争?就你这样的老毛子、罗刹鬼还敢跟老子提战争,你来说说,要是能战,你们这些老毛子还能歇着吗?
没那本事就别说那大话,克里米亚的惨败,你们这么快就忘了?你们狗日的沙皇,如今能拿出多咱人马出来较劲呢?
一万?两万?三万?五万?还是如克里米亚时的二百万?
敢打。老子保证你们沙皇的位子不稳,跟老子玩这套。你连个屁也算不上!
列卫廉,你小子不想受牵连,哪来的给老子滚哪去!”
拍着桌子骂完了普提雅廷,杨猛的手指一指列卫廉,这位米利坚的全权公使,也顾不得什么国体国威了,带着一个随员,就狼狈的退了下去,壬雷斯,在米利坚的地位,可不次于一州之州长,围绕在壬雷斯身边的议员可是有相当数量的,作为政客暂时的败退,不丢人!最怕的就是把好好的事情办砸了。
走了列卫廉,杨猛也知道,剩下这三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对于法俄,杨猛没什么感觉,近期这两国没有大规模开战的能力。
法皇拿破仑三世,刚刚即位,相对于在远东的利益,法皇怕是更为注重欧洲霸权,没有一个纵横欧洲的法兰西,法皇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至于那峨罗斯,穷鬼遍地,克里米亚一场大败,国内的粮食都是问题,没个五到十年,峨罗斯根本没有大举用兵的能力,撕破脸揭老底,谈判桌上的话,也是当不得真的,没有正式的条约,这些话也跟放屁差不多。
“杨部堂,你说的这些都是设想而已,别忘了,你的头上还有贵国的皇帝呢!”
杨部堂的这些话,直接就搅乱了四国联盟的大局,列卫廉走了,就预示着四国联盟的解体,瞧葛罗脸上的忧色,和普提雅廷脸上的尴尬,巴夏礼也知道,这位杨部堂真是戳中这两国的软肋了。
与额尔金交流了一下,巴夏礼也只能拿出大清皇帝来压杨部堂一头了。
“皇帝那也是我大清的皇帝,有利于大清的事情,即使是皇帝也阻止不了的!
巴夏礼,你不是中国通吗?我们的一句俗语,你翻给额尔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旦你额尔金与大清开战,江南之地的二十万大军,就视英吉利为死敌!
咱们说别的都是没用的!你们的条件,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么着吧!你们不是准备开战了吗?打一场,死一些人之后,咱们再说事儿!
告诉你们,一旦开战,除非我大清要求停战,不然以后,不管是一年也好百年也罢,只要是英吉利人,就是大清军队和百姓的死敌!”
外强中干,如今的杨老三只是外强中干,叶名琛和王懿德对视了一眼,不由的佩服这位杨老三了,这局势的把握相当独到啊!
至于杨老三刚刚说的那些悖逆的话语,两人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见了,看看这些洋鬼子,杨老三几句话就吓跑了俩,剩下的五个,也是一脸的菜色,无论是叶名琛还是王懿德,之前都是接触过洋鬼子的,这些洋鬼子,何尝有这样的表情呢!
洋鬼子来给杨老三的喜宴搅局,这杨老三也是个不吃亏的,洋鬼子刚刚还同进退的局面,已经支离破碎了,叶王两人可不是白丁,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也是有相当功底的。
继葛罗和普提雅廷之后,巴夏礼和额尔金也陷入了呆滞之中,这位杨部堂对国际局势的理解太过独到与精深了,他的一言一行虽说有些疯狂的味道在里面,但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各国的弱点。
谈判对于英吉利来说,只是拖延时间的措施而已,想要开战,港岛那边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战争准备,面对这么一个精通国际局势的对手,做过加拿大总督的额尔金,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妙。
一个外交官能对国际局势做出准确的解读,那他在战争之中的作用也是极大的,跨海作战的英吉利,一旦没有了盟友,想要独战大清,他们也是没有底气的。
本来这次趁杨部堂纳妾,额尔金是想借助四国联盟,压制一下这个传说之中,异常嚣张的杨部堂,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搅局的,结果不曾想,这搅局的营生,自打登陆广州码头之后,就进展的极为失败,到了米利坚全权公使狼狈退场之后,这次的谋划,也意味着完全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二章 理性
“杨部堂,咱们的谈判可以理性一些吗?”
与额尔金、葛罗、普提雅廷交流过后,巴夏礼有些讪讪的提出了要求。
“理性?你们的行动本就不理性,若不是在朝为官,就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老子早就让人拉出去扒皮抽筋了!
好!主随客便,既然你们想理性的谈一谈,咱们就理性的谈一谈,但你们破坏老子婚宴的事情,老子记在心里了,若是以后有机会,老子会百倍、千倍的报复!
说说你们各自的具体条件吧!葛罗公使只是要修约,那就不必说话了,英吉利想要赔款,开个价吧!峨罗斯想要割地,说说大致的区域吧!”
对于英法美俄的诉求,杨猛也能猜个**不离十,英吉利就是死敌,他们就想着让大清一蹶不振呢!
至于法兰西,巩固安南、自由传教的目的,也不过是与英吉利争夺大清这个庞大的市场。
至于峨罗斯,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泼皮无赖,本事没多少,这野心可不小。
“我们要求的赔款数量是五千万两白银,这笔费用,有我国政府投资船厂的损失两千万两,虎门一役死伤人员的赔偿两千万两,舰队、军队来清国的军费一千万两。”
巴夏礼给出的理性条件,也是理性到了极点,五千万两,四色棍那货就是出去做相公也挣不来五千万两银子呐!
“哦……这样啊!我们可以答应!”
杨猛这话一说,叶名琛和王懿德,以及在座的四大巡抚脸色都变了。五千万两呐!别说五千万两。就是五百万两的现银。朝廷也拿不出来,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样最好!只要你们给了赔偿,同意修约与自由传教,我们就可以和平的相处!”
杨部堂的回应,又让巴夏礼愕然了,这位精明的外交官竟然同意了这样苛刻的要求。
“不!不!不!本部堂说的只是赔款的问题,至于修约与传教,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我们答应了你们的赔款要求。你们英吉利政府是不是也该将虎门那里的英军尸体赎买回去呢?一条尸三万两,两千四百多跳尸,承惠白银七千二百万两,你们还要给咱们一千二百万的添头呢!”
这话到了巴夏礼和额尔金的耳中,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绿,一条尸三万两银子,这是在开玩笑吗?而在做的大清官员们,则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位杨部堂不愧是出自商家,这算盘打得巧妙啊!
“杨部堂。我们想要的是一个理性的谈判场面!”
气怒的巴夏礼,重重的回复了一句。好像要把满腔的怒火也一样倾泻在谈判桌上。
“理性?若是你们还有一丝理性,就不会提出五千万两的赔款要求了!本部堂只是依着你们所谓的理性,开出了同样的条件而已!
怎么?巴夏礼公使,你们说什么都是理性的,老子说什么都是无礼的吗?
你们的条件,老子已经清楚了,老毛子,你来说说你的条件!”
这批洋鬼子决定前来搅乱自己婚宴的时候,在座的人已经成了死敌,尊重早就没有了,再说了,杨猛只是个追求实际利益的人,至于吃相难看与否,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那是杨家所属的文人墨客需要矫饰的东西。
“哼!外兴安岭!”
尊重是相互的,普提雅廷与额尔金不同,他听得明白杨猛在说什么,杨猛这边没好话,普提雅廷自然也没什么好音调。
“好!你们老毛子更有本事,那是大清的龙兴之地,诸位同僚,这事儿能允吗?”
普提雅廷这话头,谁敢给他肯定的呃答复呢?在座的两总督四巡抚个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脾气刚烈的还少不得嘟囔上几句刨祖坟的话儿。
“来个人,把肃顺弄来,让他说说这事儿。
老毛子,老子的婚宴恰好有个皇室成员,让他来理性的回答你们的要求吧!”
杨猛的话音一落,几个睚眦也就匆匆的请来了肃顺,一见这宅子里的景象,肃顺也板起脸拿起了架子,作为宗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肃顺心里也是有谱的,洋鬼子打上门来的事儿,肃顺看到了也听到了,这杨老三委实给大清壮脸,那一筐筐大铜子撒的大快人心呐!
“肃顺,这是英法俄三国的公使,英法要求修约的事儿你也知道咱们就不提这个了,提一提老毛子的要求吧!
这是老毛子的一个将军,刚刚这位放了话,老毛子要割兴安岭的龙兴之地,你肃顺是宗室,在他们眼中就是皇室的成员,来来来,你给这老毛子做个理性一些的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杨猛的语速极快,为的就是偷换概念,这些话在巴夏礼和普提雅廷听来,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在叶名琛等人听来,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外兴安岭与兴安岭,也是差不多的说法,无非是个内外而已,这次要的只是肃顺的态度,这话说的简略一些也无可厚非。
“姥姥!妈了个巴子的,三哥您下个命令,咱们就地剐了这个老毛子,吃顿洋肉火锅,我操你的老毛子,割兴安岭,你们怎么不去死呢!”
一听杨老三的话头,肃顺就知道这是要让自己唱白脸呢!加上割兴安岭确实辱及祖宗,肃顺这嘴一张,也算是对普提雅廷理性要求的理性回答了。
“杨部堂,这是谈判桌不是滑稽戏台,您这么做未免有失风度了!”
先是额尔金被杨猛骂了一顿,这普提雅廷更好,直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巴夏礼见局势有些一面倒了。只好拿着风度说事儿了。
“姥姥!你们搅乱老子的婚宴。就他妈算是有风度了?
说是提一提理性的要求。你们英吉利五千万两,峨罗斯要割咱们的龙兴之地,老子问问你,若是大清要割伦敦,你们怎么答复?
你们想要理性的答复是吧?来来来跟我走一趟,我给你们真正理性的答复!
诸位同僚且换桌饮宴,老子带这些洋鬼子到商家那边见识见识理性的答复!”
杨猛这样的婚宴,自然是官有官桌、商有商桌。官商同桌那是对官员的侮辱,杨猛要带着三国公使见一见商家,总督巡抚之类的高官,自然不好与商家们搅做一团,那样有失官威官体。
“三哥,断断应不得老毛子的要求呐!”
肃顺也不能同去,但老毛子的要求实在是气人,肃顺也不由得啰嗦了一下。
“九条命也不敢应呐!你们自去饮宴,这些王八犊子交给老子应付了,今天这事儿晦气的很。花了钱找了个不痛快,真他妈丧气!
走了!”
带着额尔金一行人到了商家们饮宴的大厅。见杨猛来了,一个个商家也是麻溜的起来见礼。
“诸位不用客套,这是英法俄三国的公使,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征询一下各位的意见。
英法美三国,要求修约,这修约的条款就是大清全境通商,那意思也明确,就是洋人也可以到咱们大清开商号了,诸位都各自报一报堂口,说说你们的意思吧!”
一听修约的条款,厅里的十几位大商,立马就乱了起来,这些商家都是些老商号、老堂口了,有些人家的买卖已经做了几十上百年,作为商家他们自然知道全境通商的害处,那样一来,他们这些商家的买卖,很容易被洋商撬去,挡人财路等同杀人父母,这事儿他们自然不会应允了。
“静一静,本部堂的意思是即日起关闭五大商埠,待修约之事过后再作打算,诸位以为如何呢?”
涉及到了众人的利益,即使有一两个不愿意的,但大势难当,杨部堂说话了,即使不愿意也得点头呐!
众商家的堂口、字号报上去之后,巴夏礼那边也是有些头皮发麻了,别看这个宴会厅里只有十几个商家,但依据英吉利商人的情报,这十几个商号,至少垄断了清国百分之**十的对外生意,有了他们的支持,杨部堂的禁商之举,就不是谎言了。
“杨部堂,我劝您还是仔细考虑一下为妙。”
无力感再次袭来,因为谈判的事情,遏制了清国的商路,这事儿即使是额尔金也是不好交代的,因为云烟的缘故,只要清国的商路断上几个月,很可能帝国也承受不住商人们的压力。
“妙不妙待会儿再说,刚刚是朝廷,这次是商家,接下来就是军力了,咱们出去走走?”
局势在杨猛的反击之下,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了,杨猛上来就吓跑了列卫廉,后面又是威胁法俄两国,英吉利以利益关系结成的四国联盟,已经破裂了,接下来也不是还有什么样的震撼等着额尔金等人呢!
出了荔香园,杨猛带着众人顺着山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一片新造的木屋,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一片仓库,是额尔金公使到了港岛之后,本部堂差人建造的,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咱们进去瞧一瞧?”
一身红袍的杨猛,轻轻的挥了挥手,几个新军,就拉开了第一个仓库的大门。
一看仓库里长条型的箱子,额尔金、葛罗和巴夏礼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了,这样的箱子,三人可谓是见过了无数,欧洲的枪械一般都是用这种木箱来盛放的,看箱子的大小应该是一箱二十条枪,仔细的数了一下,一个货垛是五十箱,而整个木制仓库之中,至少有二十个货垛,一垛一千条步枪,二十垛就是两万条呐!
“米利坚的击发枪,性能还算稳定,射程不次于英法的击发枪,众位可以随意的检查货垛,看看是不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带着他们验枪!”
验枪是必须的,还剩二十几人的公使团,在新军的带领下验了一下枪械,听着他们叽里呱啦带着震惊的交流声,杨猛笑了。
“这样的仓库有五个,十万条崭新的米利坚击发枪,这是准备给军队的。”
走出仓库之后,杨猛指了指临近的四个仓库,然后就带着众人进入了另一排仓库之中,这个仓库的货物就杂乱多了,但额尔金与巴夏礼的神色,却是相当的难看。
“呵呵……额尔金公使、巴夏礼公使,这场面熟悉吧?这里堆的都是印度款的褐贝丝,不多了,只有五万条了,这是本部堂准备给广州附近百姓的枪械。
铅子、土药,都是现成的,也不知将来能杀伤多少英军?”
一排排的木制仓库,足有三十多间,除了枪械就是野战用的火炮,至少十五万支枪械,五百门野战火炮,这样的军火规模,即使折半再折半,也足以威胁港岛的英军了。
“这就是老子理性的回答,诸位最好不要把想法打在我大清的皇帝身上,即使皇帝给你们做了什么承诺,老子这边也会把这些枪炮散发给沿海的百姓,战不战你们说了算,走吧!咱们去吃酒!”
摆出这些东西,杨猛的目的,也是想拖延一下战事,太平军那边最近的动作有些晦涩,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一旦太平军的势头过猛,朝廷在对外之事上,势必会妥协,皖赣那边也差不多到了收缩包围圈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隐忧
让新军带着额尔金一行人回荔香园赴宴,杨猛却留在了仓库这边,额尔金一行人消失之后,丁泰辰和秦子祺联袂出现在了杨猛的面前。
“三爷,这么做会让英吉利大举增兵呐!这里的枪炮,足以武装二十万的大军了,您这么做,就不怕新军的战力与英军有所差距?”
暴露情报,对秦子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有了这样的实际情报,英吉利很可能会再次对港岛增兵的。
“一万人太少,十万八万的才能杀得血流成河、尸集成山,至于新军的战力,新军训练了多少年了?虽说没有经历过实战,但他们的训练,都是以实战和快速有效的杀人为目标的。
老子这些年在新军身上投入的银两,几千万是有了,战力不济,那他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一万余人的战争,对英吉利来说,随时可以放弃,不能有效的大规模杀伤英军,将来的问题更大,咱们要让英吉利陷入大清这个战争的泥潭。
即使新军的战力不济,咱们也要把整个英吉利拖入大清这个泥潭之中,若是英法能再聚六十万大军入侵大清就好了,屠杀六十万军人之后,德意志才有崛起的机会,到了那个时候,让英法也尝一下被统治、被压榨的命运吧!
对咱们来说,与英吉利的战争,只是练手而已,真正的敌人在北方,可以进行百万人大战的峨罗斯,才是咱们真正的敌人。亚洲的话语权。必须掌握在咱们的手中。至于金发碧眼的峨罗斯人,还是到欧洲那个屠场打混吧!”
杨猛期待着战争,但又不想战争过早、过小的爆发,一万五千人即使死绝了,对英吉利的伤害也不是太大,杨猛要做的是尽最大的可能杀伤英吉利的陆军。
没了陆军这一战力,欧洲的话语权就要易手了,大英帝国的败落。将为欧洲带来浓浓的血色,铁血的德意志,应该可以成为屠戮欧洲的工具。
若是有可能,杨猛希望英吉利除了调派本土的军团以外,还要调派加拿大和澳洲的人马,一旦这两地空虚了,许多机会也就来了。
“三爷,玩火者必**,您也要有些谨慎的态度了,与英军不同。咱们的新军人数虽多,但毕竟是没有经过战争的。依着克里米亚的战争规模,加上印度的港口城市,英吉利在大清打一场短时间的灭国大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旦新军节节败退,被英吉利人戳得了战机,天翻地覆也未可知!
三万人亦或是五万人,对咱们来说影响不大,一旦军队的数量上了十万,这样规模的大战,咱们麾下还没有可以掌控这支人马的将帅之才!
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峨罗斯之败,一是败在了军械上,这第二么,就是指挥乏力了,一旦咱们犯了同样的错误,克里米亚的败仗,也是咱们的啊!”
新军的优点就是训练精良、装备先进,但新军也有极大的缺点,那就是未经实战的检验,将帅没有打大规模战争的经验。
秦子祺也理解三爷为何不让新军的将领参与围剿太平军的战事,毕竟太平军与官军打得最多的还是冷兵器作战,参与这样的战事,容易让新军的将领,在战法上不适应英吉利发起的战争。
但没有经历过血海尸山的新军和将领,具体能打成什么样子,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石达开如何?”
面对秦子祺的诘问,杨猛只是回了这么一句,秦子祺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对杨猛来说绝对是好事儿一件,总参谋长的人选呐!
“石达开?此乃外人,三爷就不怕他借机报复坑杀新军?”
这些年,若是没有自家三爷,石达开那厮的威名怕是已经声震华夏了,石达开这小子,回回吃亏都是在三爷手里,难保这小子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呐!
“应该不会,石相公分得清轻重的,而且老子败他,也是在磨练他,最近江南的局势有了新的变化,应该就是出自杨秀清与石达开之手。
一旦皖赣的局势有变,杨秀清挟谋略之功,势必是要与洪秀全争权的,这段时间,洪杨之间的矛盾已经压不住了,太平天国的兴衰,就在洪杨二人的抉择上。
一旦没了杨秀清,洪秀全势必要忌惮石达开这个有勇有谋的翼王,一旦杨秀清身死,太平天国之内必然要来一场大清洗的,以石达开的年岁,真是雄心勃勃儿的时候,一旦与洪秀全起了争执,这石达开很可能会出逃的,到时候,收石达开灭太平天国咱们一遭办了,上下合力,与英吉利死战。”
杨猛的说法虽好,但漏洞绝大,这番话里面,却是漏了一股关键的势力,那就是大清朝廷,飞鸟尽良弓藏,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就该是三爷解去军职的时候了。
“朝廷如何应付呢?”
“今天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儿,广州与四大商埠有老子坐镇,老子也撂出了禁商的狠话,这些个军械也展示给洋鬼子了,你说他们最好的目标在哪里?”
“津口!”
“哼哼!不错,就是津口,对于大清,英吉利有极为贴切的解读,英吉利为何前次敢悍然出兵攻击虎门呢?
那是因为他们号准了大清朝廷的脉搏,作为统治者,满清满清,蛮夷之大清,朝廷的大权握在了满人的手里,这就是英吉利的底牌。
对于这些东西,英吉利人解读的相当独到,也相当的精确,一旦英军在津口登陆,再苛刻的条件,朝廷也会答应的。
若是英军攻击津口的时候,咱们不声不响的入京勤王呢?若是老子把持了朝政。这天下又是谁人知天下呢?”
大清朝廷。已经完全成了杨猛的桎梏。已经到了不除不成的时候了,再拖延下去,一旦朝廷与列强再签署一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在舆论上杨猛就要处于下风头了。
“三爷英明,但英吉利之事,还是要谨慎再三呐!”
杨猛这样的说法就没什么漏洞了,富贵从来险中求,这个道理秦子祺也是明白的。三爷的器量绝大,一旦谋算成真,这就是万世不朽之基业,即使被英吉利短时间占了上风,依靠大半的江南之地,杨家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胜算不小,秦子祺也就顿住了自己的话头。
“泰辰,听了这么多,知道你那边该做什么了吧?”
入京之事。如今还有一点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运河。淤塞的运河,大大影响了运兵的速度与数量,没个五六万人,杨猛也不敢轻入京师的。
“知道了!一是近期疏通运河!二是囤积大批的粮食!”
“这就好!这局面,不仅是咱们有隐忧,太平军、朝廷、英吉利,都是有隐忧的,这个时候只能放胆去赌了,十足十的把握谁能有呢?
莫要忘了,大清是咱们的主场,大清有四万万百姓,只要有了充足的粮食和枪械,几千万的军队,咱们都拿得出手,以大清的人口数量来看,咱们最不怕的就是死人!
新军死光了,咱们再练新军就是,没了新军没了时间,那就实战练兵,死上一百万、一千万,咱们还没有可用之兵,那合着咱们的族群,就该当奴隶当亡国奴当受尽凌辱的下三滥!
有些事儿你们自去安排就好,娶了新媳妇,老子要去快活快活喽!这一天过得真是憋气!”
撂下了一句让两人挠头的话,杨猛接过新军递来的马缰,快马加鞭就奔荔香园去了。
到了荔香园,额尔金等人,早就灰溜溜的滚蛋了,今天见识了这么多东西,英法美俄四国的许多策略都要跟着改变,现在这时候,他们有心吃酒才怪呢!
回到酒宴之上,杨猛也没了喝酒的兴趣了,勉强与叶名琛等人喝了几杯,杨猛起身就找到了肃顺。
“肃顺,今日之事,有些隐忧,不知咱俩可否交心呢?”
引着肃顺来到了一处水榭,杨猛幽幽的问了一句。
“三哥,咱们兄弟有什么不能交心的呢?”
肃顺的脸色变了一下之后,也瓮声瓮气的给出了答复。
“哼哼……甭跟老子玩这个,你我之间的关系如何,你我最清楚不过了,仔细的思量一下,老子可是冒了勾连宗室的风险跟你说话的。”
扫了一眼肃顺,杨猛冷笑了一下,两人对视,还说这样的场面话,这肃顺还真是个皮厚的物件。
“杨部堂,您所说的隐忧,应该指的是皇帝吧?”
面色肃然的说出了这番话,这才是肃顺的真面目呢!
“不错!刚刚的会谈之中,英吉利的全权公使额尔金提到了攻击津口的事情,大清虽说军马无数,但也有一个好大的弱点,那就是幅员辽阔、海疆绵长,再多的人马摆到这片土地上,都是不够的!
一旦洋鬼子攻击津口,你的八旗新营,就是最好的援军,各地的民团就不要指望了,即使民团有心,圣上也不会让民团轻易进京的。
老子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即使退到东三省,求和、赔款、割地之事,也不能应允,一旦让洋鬼子尝到了甜头,这四面八方都是狼群啊!
赔款、通商、免税、割地,只会让大清越来越贫弱的,银子都做了赔款,咱们的兵马用什么养活?商事的税赋,都免去了,朝廷还有多少收入呢?
有些话,老子不好说,也说不出口,而你就不同了,你是宗室,有些话皇帝还是听得进去的。”
退到东三省这样的话,就已经有些悖逆了,虽说杨猛一直在斟酌,但话题就是这样的,即使再斟酌,也是有许多悖乱的地方。
“部堂公忠体国,肃顺的意见倒与部堂差不多,只可惜我这宗室却是有名无实的,想来部堂那里已经有谋略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肃顺也不得不认同了杨老三的忠勇,原来他练八旗新营的目的,是为了拱卫京畿啊!朝廷的难处,这位杨部堂一早就想到了。
“嗯!用一用曾涤生之流,赔款、割地、通商、传教,这些条目,叶名琛、王懿德还有那四大巡抚都知晓了,将消息散出去,让朝臣胁迫朝廷抵御洋夷!”
“哈哈……为了朝廷,部堂什么法子都敢用呐!胁迫之说,倒是有些过了,英夷要五千万两的赔款,老毛子要割龙兴之地,这些都是朝廷不可能应允的。
部堂所说的隐忧,是在津口吧?部堂怕洋夷的兵锋抵京之后,朝廷暗弱应了洋夷的这些要求吧?部堂的意思,是让曾涤生掌起唤起大清上下同仇敌忾之心吧?”
“正是如此,不知你肃顺有没有这样的胆量呢?”
“部堂放心,为了大清的社稷,肃顺应下此事了,不要部堂出手,肃顺自可办妥此事!结了我大清的隐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风潮
杨猛聚两广闽浙四省督抚与洋人婚宴会晤的事情,在事后的半个月就传遍了大清上下,五千万两的赔款、修约、传教之事,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老毛子想割大清的龙兴之地。
肃顺的消息网,也是可圈可点的,最先说话的不是各地的督抚,而是各地驻防的将军们,龙兴之地是大清的面子所在,割出去,这大清还是大清吗?
虽说各地的八旗兵,大多成了废物点心,但在此事之上,各地的驻防将军,也是求战心切的,而东三省总督那边,也爆出了不怎么好的消息,老毛子的兵马,果然出现在了兴安岭附近,虽说是小股的人马,但与肃顺传的消息两厢对照一下,不难发现老毛子的野心,这帮洋犊子果真是瞧上了大清的龙兴之地。
“混账!真真是混账至极!这些洋鬼子,真当我大清好欺负么?
割兴安岭,门儿也没有!
杨三哥也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不好直说了,竟让肃顺传话,杨三哥的忠勇,朕是认可的,彭师傅,给杨三哥发份旨意,就说朕支持他,有什么话尽可直言不讳。
老毛子都提出这样的非分之想了,朕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如今朕不怕丢脸了!
知会理藩院,今后的一切夷务都要经杨三哥过目,理藩院的人太过愚钝了!”
四色棍与各地的驻防将军一样,最关心的也是龙兴之地的情况,好在杨三哥是个跋扈的人。不然下面的臣子说错了话。壮了洋夷的胆气。四色棍丢的脸面更多!
“陛下,此事尚要斟酌一下的,此次肃顺串联各地驻防将军,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多少有些胁迫朝廷的意思在里头。
各地的驻防将军,自然是顾虑社稷传承的,只是各地的督抚、朝中的众臣至今没有反应,怕是在酝酿一场风潮啊!
此事的源头很难捉摸,是否是杨部堂手笔还很难说。有可能只是肃顺一人所为,杨部堂虽行事跋扈,但没有这般孟浪的!”
引而不发、所图乃大,对彭蕴章来说,各地的驻防将军,对朝廷没什么影响,朝廷需要防范的是那满朝的臣工。
相权和皇权虽说一直在争斗,但皇权是相权的基础,没了皇权也就没了相权,虽说相权一直想压制皇权。但遇到威胁皇权之事,这相权就是保护皇权最好的屏障。
群情义愤。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胁迫朝廷无论目的如何都必须要打压的,这次胁迫成了就有下一次,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纵容的。
对于杨猛是否参与此事之中,彭蕴章也不敢肯定,他可以肯定的是,大清朝廷近期还要仰仗杨老三的,为杨老三摘清是非,不是因为彭蕴章看好杨老三,而是这杨老三有不得不用的必要。
彭蕴章说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打压肃顺这个宗室,杀鸡儆猴,一旦形成了风潮,朝廷势必要妥协的,但妥协归妥协,这首恶还是要诛杀的,不然朝臣就会养成胁迫朝廷的习惯。
“此事缘由,朕与彭师傅是清楚的,这事儿肃顺做的是有些孟浪了,此事本该由朝廷牵头的,但肃顺身在广州,对于事端的见解更为明晰一些,肃顺心忧朝廷,以致行为孟浪,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彭师傅,此事还是要温婉一些的。”
这事儿四色棍作为皇帝,倒是能够理解的,之前对于洋夷的政策就是妥协,皇帝和军机对于赔款割地之事,算是点了头的,这事儿幕后策划的应该还是杨三哥,出发点也是好的,为了大清朝廷而已。
杨三哥是架海金梁,肃顺是宗室之中不可多得的可用之人,对于人才四色棍还是极为重视的,如今满汉臣工,没几个可用之人,彭蕴章的意思,四色棍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不得不装糊涂。
若是因此坏了杨三哥和肃顺的前程,他这个皇帝也就无人可用了,遍观这一众朝臣,宗室可用的有六弟恭王、肃顺,恭亲王不敢大用,这肃顺虽说是宗室近支,但地位不显,最是可用。
满臣,数来数去真没有可用之人,僧格林沁、胜保、托明阿、和春这些前线领兵的满蒙臣工,究竟有多少本事呢?看看战局一清二楚。
汉员,可用的倒是不少,川督骆秉章、湖北巡抚胡林翼、湖南巡抚沈葆桢、湘勇统帅曾涤生、楚勇统帅左季高、苏浙团练大臣冯桂芬,还有一个柱国之将杨三哥,骆秉章、胡林翼、沈葆桢之流善于政事,对军事也不是太过了了,皖赣的曾左,朝廷忌惮异常。
新上去的冯桂芬,也是在苏浙小打小闹,数来数去,这最忠心可用亦可担当大任的就只有一个杨三哥了。
胁迫朝廷,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是要抄家问斩的,肃顺,四色棍可以舍弃,但杨三哥这样的柱国之将,舍去之后,大清的社稷怕是也要受牵连呐!
“陛下,那就顺势而为吧!只是一旦如此,只怕江南剿匪之事,就要有波折了!”
从用人的角度出发,彭蕴章认为皇帝做的还算不错,但从皇帝的角度出发,这位陛下就有些暗弱了,说的重一些,那就是窝囊!
这君权就是君权,任何人都是胁迫不得的,不管是宗室还是骁将,只要触及了这个雷区,就该杀伐果断一些,皇帝软了一次,朝臣们就会认为皇帝是个暗弱可欺的,只怕此后许多人都会利用这所谓的风潮说事儿啊!
“实在不成,就再用杨三哥吧!”
又是杨三哥,大事可见人心,听了皇帝的回答之后,彭蕴章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了。这个时候才能发现皇帝的才具有限。若是恭王……
“知道了!”
赶紧打断了脑中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彭蕴章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皇帝的说法。
被四色棍依仗的杨三哥,如今正在荔香园的画舫之中享受呢!这次迎娶马青莲和嫣如,也是冷淡了古雅月,这位想要有个杨家的身份,还得等呐!别看是个妾室,但作为杨家的妾室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雅月,你且忍耐一两年。待咱们进京之后,你这名分……”
枕在嫣如的怀里,享受着马青莲的服侍,杨猛略带歉意的,对正在读者公文的古雅月说了这么一句暖心的话儿。
“有三爷这句话就够了,众位姐姐还是很照顾雅月的,只是雅月无所出,却是对不起三爷了。”
“嗨!这事儿……等进京之时,一并许给你!”
古雅月不孕,杨猛和古雅月都明白其中的缘由。不敢说、不好说呐!
“不说这些了,爷。这曾左的折子如何回复呢?”
“不回复,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的,彭蕴章、胡林翼、沈葆桢那边让他们暂且安稳一些,看风色行事!”
利用肃顺鼓动风潮胁迫朝廷,也是杨猛的冒险之举,旨在断了朝廷求和的念想,一旦朝廷那边动真格的,杨猛也好借着肃顺脱身。
曾涤生与左季高不同,左季高杨猛可以直接的命令他,而曾涤生此人是有主见的,作为大清读书人的扛鼎人物,若是限制多了也影响他的风骨不是?
如今两湖和四川的两巡抚一总督,都算是杨家派系的人了,虽说杨猛与这三人的过从不密,但朝廷那边这三人的脑门上都是贴了杨字的,同党,这词儿三人是逃不掉的。
至于叶名琛,家奴而已!那王懿德畏于自己的权势而已!如今的江南,两江的位子还在旗人的手里,若是能换一个就好了。
杨猛这边虽说没有回复曾涤生什么,但自由传教与全境通商的弊端,杨猛却说得很清楚,有了这些曾涤生的折子也就言之有物了。
与剿长毛的檄文差不多,保国护教依旧是曾涤生的主打,割地、五千万两赔款、全境通商、自由传教、各国公使驻京,在曾涤生的折子里一条也没有通过。
有曾涤生的煌煌之言,这些全都成了洋夷意图覆灭大清的阴谋诡计,割外兴安岭或许朝臣们的反应不会太大,但杨猛偷换了一下概念,将普提雅廷所说的外兴安岭变成了大清的龙兴之地,这一下,一众朝臣也有了拍马屁的理由。
君乃圣君,断不可做丧权辱国之事,龙兴之地事关国体,事关祖宗成法,曾涤生的保国护教疏,也是半檄文性质的东西,不等朝廷那边回复,在朝在野的许多读书人都开始响应曾涤生的保国护教之说了。
风潮这东西,有些时候,你可以权当他是个屁,过了就好,但朝廷的官员和作为官员基础的读书人,共同推起的风潮,即使是皇帝面对也要妥协的,大清的社稷,这些年本就岌岌可危,一旦失了读书人的支持,大清的结局如何,军机是清楚的,皇帝也是清楚的。
内要剿匪外要御晦,这话说出来也就八个字,但要做出来,却是需要金山银海来铺就的,肃顺的八旗新营,装备了三千条洋枪,二十门西洋火炮,连着枪炮带弹药花了多少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两雪花银!
据广州那边的消息,英夷在港岛聚众万五,战船五十多艘,要想应对这样规模的英夷,朝廷要出的人马至少要在十万以上,而且还要更多的装备洋枪、洋炮。
三千人就是一百万两,要是装备三万人,岂不是要一千万两的雪花银?如今的朝廷能拿得出手的现银,也就三五百万,这三五百万可是倾家荡产才能拿出来的。
宫里是有不少值钱的玩意儿,但那些东西的主意,哪个敢打?
以曾涤生为首的读书人,弄出来的风潮沸沸扬扬,可打仗不干他们的屁事儿,这没钱怎么打仗呢?
对此,军机也是没招儿的,云南是有一部分滇铜,但差额依旧巨大,想要内外开战,朝廷必须另辟财源。军机的事情只能做到这里了,余下的事情,就该是皇帝做决断了,有些事儿,军机也不想承担责任的,比如大肆的增加赋税!
要解决军费的问题,其实也不算太难的,只要增加税赋,大清有四万万百姓,一人一两银子,就是四万万呐!这个帐也是读书人算出来的,但实情却不是如此。
江南在杨猛的归置之下,饥民难民的数量在逐渐的减少,但西北、河南、山东、直隶一带却不是如此,连年的战乱、灾荒,对农业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一两银子,如今在江南或许能买半担粮食,但在西北,一担粮食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寻常百姓家的儿子女儿婆姨,几个加在一起,或许值一两银子,增加赋税,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对于此事,四色棍的处理方法也简单,问计于杨三哥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勾连
朝廷问计的事情,对杨猛来说不是很难办,如今他要面对的事情,才真是难事儿呢!
“三爷,这是近期英商运来的金银,只怕天京那边有变故了!”
一堆新铸的金银块,被摆在了杨猛的面前,这些东西虽说粗糙了一些,但打在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辨,太平天国圣库所藏的金银,只怕英商用这样的金银,也有警告自己的意思吧?
“泰辰,资金的规模如何?岑毓英那边怎么说?”
怕什么来什么,杨猛留着太平天国的目的,可不是让他们与英吉利联手,杨猛的目的是不断增加自己手里的兵权。
太平天国之前也与洋商做买卖的,但他们主要的财源是江宁织工织造的丝绸锦缎,太平天国根本没有现金交易的必要,出了圣库的金银,数量少的话,那也算是正常交易,一旦数量庞大,妥妥的就是军火交易的款项。
“十万两金块,八十多万的银块,还有七十多万的官银和散碎银两。
岑毓英那边的回复是,最近没有大批的洋船进入长江水道。”
听到这样的资金数量之后,杨猛就感觉自己疏漏了什么,没有准确的情报,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绪。
“让子祺来一下!”
“三爷,子祺去了船政学堂,半天的功夫才能赶回来。”
“催一催!不对!这是定金!克里米亚,妈的!咱们忽视了克里米亚战争中的那批军械。
泰辰,安德烈那边。前段时间有没有卖给咱们一批旧军械?”
涉及到了军械。英吉利是不可能把现役的军械卖到大清的。如今的世界军火市场,只有米利坚是出售现役装备,甚至比现役更好的装备,欧美各国流出的军械,大多是退役或是战争之中的缴获。
这段时间,没听说有哪一国有成批量的军械退役,那大批军械的来路就很好猜测了,近期只有克里米亚一场大战。恐怕英吉利许给太平天国的就是这批军械了吧?
“有!咱们弄了两批,英吉利那边也送了一批,但这些枪械的品类杂乱,许多都不是成批的产品,交易了三次之后,咱们给他们提出了要求,将这些旧军械成批量的归置在一起,之后就没有音信了,这是虎门一役前的事情了!”
军械无论多老旧,只要能用、能修。杨猛就收,但不成批量的军械。杨猛是不要的,没想到却在这事儿上出了篓子,英法手中,这样的军械怕是不少吧?
“枪械的质量怎么样?”
“真不怎么样,有些枪械,比褐贝丝都差不少,因为太差,所以咱们这边也没怎么上心!”
这事儿,说白了,还是丁泰辰这边出了纰漏,克里米亚枪械,不可能是不成批量的,很可能英法两国也看不上这些枪械,运送的时候,也就没怎么上心,这两厢一犹豫,结果就出了虎门的战事,英吉利和法兰西那个时候八成已经联手了,再往大清贩卖军火,就不符合两国的利益了。
“妈的!这批枪械的数量不少,很可能已经到了天京一批,让曾左冯三人当心一些,宁可保守一些,不能在前线吃了败仗!
问一问宜良的霍华德,新款德莱赛加装五发弹匣的事情做的如何了?量产的事情做完了吗?
西山那边的十四.号枪械制作的如何了?尽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十四.号枪械量产,这段时间宜良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建造每年三十万支五发德莱赛的生产线,若是十四.号枪械可以批量生产,直接上一年百万支的生产线!”
这几年的时间,杨猛在云南囤积了大批的新款枪械,如今云南新军装备的是单发的纸壳德莱赛和单发纸壳霍尔,单发铜壳德莱赛和霍尔,在仓库之中,囤积了百万支,可以弹出左伦装铜壳弹的柯尔特,囤积的数量恐怕已经数百万了。
步枪的发展过程,杨猛是清楚的,单发纸壳版的德莱赛,无论在射程还是装弹速度上,都是世界第一的步枪,没有之一一说,这把枪经过杨猛的改装,除了纸壳弹落后一些,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现代步枪了。
其实这纸壳版德莱赛与霍尔,跟铜壳版的德莱赛和霍尔,就是一样的玩意儿,纸壳弹,杨猛设计的样子,也完全跟铜壳弹一样的。
霍尔这枪,没什么改造的空间了,但德莱赛不同,加上弹匣和抛壳上弹装置,就是新一代的屠杀工具,一次装填打五发子弹,在杀伤速度上绝对可以称霸一时了。
至于杨猛所说的十四.号枪械,就是他改造了一下的m14,只要这玩意儿能量产,三五年之内,杨猛就能带着陆军称霸世界。
“唉……五发弹匣的德莱赛已经可以量产了,但一年三十万的产量,怕是有难度!”
自打三爷来了广州,丁泰辰不仅要处理五大商埠的事情,还要兼职做杨猛的大管家,如今芷晴夫人在专心带孩子,这些差事都落在了丁泰辰的头上。
上头张张嘴底下跑断腿,如今宜良的新款德莱赛产量,只是一年万余支,一下就是三十倍,又得几百万银子填坑呐!
“叹什么气?将之前的设备改装一下就好,霍尔与单发的德莱赛停产!只留一批维修用的设备就好,恐怕退下来的机械,足以保证每年五十万的产量了吧?
这五发的德莱赛,三十万的产量就好,剩余的机械,弄到西山附近,为十四.号枪械的量产做准备,那盒子炮的样子算是不错了,但钢材太差极不耐用,让葛师傅那边加紧一些,许多东西。我已经给他了。两年之内。量产盒子炮与十四.号!”
与欧美叫板,杨猛没有系统的工业,没有深厚的知识基础,没有纵横七海的舰队,也没有久经战阵的士兵,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大清四万万的人口。
只要枪械的数量足够,在这么一个年代,谁的手里握枪杆子的人多。谁就是老大,至于海战、炮战之类,都是比不过人海战术的,你来十万我出百万,枪械我比先进,人数我是你的十倍,你就是扛着炮来,怕也不是对手吧?
“知道了!”
三爷的这个回答倒是个省钱的法子,若是停了单发的德莱赛与霍尔,那宜良那边的投入。最多也就几十万,几十万两银子。只能算是小钱了。
“让子祺快些回来,这太平军怕是已经与英法两国勾连上了,岑毓英那边没有回报,很可能他们是在海上交易的,初期的数量应该不会很大,最多五到十万的数目,咱们要快些收拾太平军了!
另外,将咱们在广州和云南库存的枪械整理一下,滑膛枪全部整理出来,这曾左冯的人马还是要装备一下的,先在九江囤积十万条吧!”
由冷兵器升级到热兵器,这死人的数量,就是天差地远了,曾左冯三人合伙,在江南对付太平军,平均一天能打死百十人就不错了。
自打杨猛走后,成千上万的歼灭战,基本在江南绝迹了,多数时候,几千人马厮杀,伤亡的人数也就几百,一旦大批量的枪械被使用,战争初期的死伤人数是最恐怖的,弄不好一天就是几千、上万人,参战的可都是成年的壮丁,就这么被填坑实在是不值得!
换了火枪再打上几年,弄不好死伤的壮丁就得上百万,有上百万人,杨猛组织个远征军都够了,何苦自己人打生打死呢?
自打来了广州,秦子祺也忙得很,暗影的海外事务不少,但三爷那边的事情更多,刚刚在船政学堂,选了一批精通洋文的暗影成员,这边三爷的召唤又来了,匆匆的赶回了广州码头,见了三爷桌上的金银块,秦子祺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三爷,可是英法与太平军交易了?”
“嗯!你知道这事儿?”
“刚刚得知,前些日子,有两艘装了火器的海船经过了马六甲,两船火器,数目恐怕有个五六万吧?”
“天京那边有消息吗?”
“那边慢一些,一般得十天才能传一次消息。”
“有了这批火器,杨秀清那厮怕是要开始折腾了,近期能不能派一支血影小队,带着五百睚眦进城?
天京有许多东西,是咱们要保护的。”
“此事不易!若是几十人尚可,几百人很难!
但石达开那边若是出手的话,几千也无碍啊!”
作为杨家最了解三爷的人,一听杨猛的话头,秦子祺就知道自家这三爷,又惦记上人家的圣库了,天京有需要杨家保护的东西?或许吧!
“嗯!你这主意不错,正好试试石相公的心思,让丁叔派三千睚眦,近期让他们蓄发,记着!入城的时候,一定要全副武装,免得被石相公那厮算计了。
三千睚眦,就是那石相公想给老子来上一下,老子也能让天京四门打开,错过了这个好时机,等待太平天国的只是屠杀而已!
船只和地道,你那边的人能办么?”
有些事儿杨猛不必明说,如今的圣库怕是价值在数千万以上吧?留在洪杨的手里,他们只会自己享受,到了自己的手里,在怎么也能周济几百上千万的难民不是?
“这些事儿自影子入了天京就在办了,只要城内能得手,咱们就运的出去!若是天京能有一场大动乱,却是再好不过了!”
影子,三教九流无所不容,盗墓贼、矿工也是有的,挖个地道兀的,难不住影子的人,而且影子在天京的地道,那可是能走马车的。
“哼……到时候肯定是要大乱的,这样吧!近期查一查杨秀清和韦昌辉属下的人马,若是可用不妨拉拢一下,毕竟白白的死在内讧之中,不如死在御晦的战场上。
港岛那边的林李也要给他们一些警示的,这东王府与北王府的直属人手,最合适不过了!
你差人将军械之事,泄露出去,曾左冯都要知晓的,前些天朝廷问征税之计,我这边恰好有了谋划,这事儿还是需要曾左冯相助的!”
正正经经的大战,其实并不多,很多年难得一遇的,许多时候的战争,都参杂了太多的阴谋诡计,在杨猛的手里不仅太平军是炮灰,就连千挑万选的睚眦也一样是炮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政客,许多时候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这事儿简单,三爷,要不要坑害和春一把?”
对于江南大局的把握,秦子祺比杨猛仔细的多,杨猛话里的阴意,秦子祺大多时候,是可以轻松理解的。
“托明阿或是和春都成啊!大溃败就好,莫要弄得全军覆没,那样一来,朝廷就要吓破胆喽!”
对于朝廷,恐吓也是一种手段,但朝廷的承受能力有限的很,只怕弄巧成拙呐!
“苏浙的冯桂芬!”
“呵呵……办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估税
都说年关难过,可大清朝廷刚刚过了年关,先是有英法美俄三国要求修约、传教、赔款、割地,后又是席卷整个大清的应战之声,这些对于朝廷来说,还好接受,至多装装聋子、傻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即使过不去,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很容易的。
嘴上、耳中的责难,这才刚刚有些消停,江南那边就传来了,让人震惊的消息,英法洋夷与长毛贼勾连在了一起,大批的洋枪、洋炮被卖进了长毛贼匪的巢穴天京。
对于这事儿,朝廷起初是不信的,这事儿也很好判断,只有江南的曾左冯说起了这事儿,很可能他们是知道了肃顺的八旗新营,装备了三千火枪的事儿,想要谎报军情,套取朝廷的军费呢!
朝廷本就对曾左有所提防,给湘楚二军买枪这事儿,就是打死朝廷也不会应允的,本以为这事儿只是曾左的手段,可没曾想,一月的时间不到,先是托明阿后是和春,都被长毛贼的火枪队打败,经此一役,托明阿手下原属江南大营的绿营兵算是完全的废了。
和春的江北大营,战后拢起的人马只有战败前的四成不到,许多绿营兵慑于火枪的威力,都半路做了逃兵。
这事儿也不算是朝廷的疏忽,只能算是应对不及时罢了!但原属江南、江北大营的绿营兵,仅剩了四成,这样的结果却是朝廷不好接受的。
苏浙连续的大战,好在有冯桂芬的人马救助,不然这托明阿与和春。就要全军覆没了。但少了托明阿与和春的那几万兵马。苏浙一带的合围之势,已经算是被破了,好在长毛贼战败了和春二人之后,就回师西进了,不然苏浙难保啊!
慑于长毛贼火枪队的犀利,皖赣的局势,也出现了大变,曾左的湘楚二军。撤出了许多地方,只能固守围困长毛贼了。
若不是长毛贼西进,若不是广州的杨猛做出了正确的部署,这铁壁合围的法子,就要功亏一篑了!
而杨猛派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熟悉了一个月枪械的肃顺所属八旗新营。
肃顺入苏浙的时候,也与长毛新秀李秀成过了几招,死伤了三千多新营的人马,而斩下的首级却有七千余,这样的战局在杨猛看来算是败了。这两万余八旗新营的战力,足以对抗四五万的太平军。折损三千人马,只弄死了李秀成七千人,虽不是惨败,但败得也不怎么好看。
但这样的战局在朝廷看来却是大胜了,本来肃顺有完胜的希望,但这厮的运气不好,遇到了杨秀清新组的洋枪队,那三千死伤,多半是由洋枪队造成的。
白白的损失了三千人马,杨猛直接差人去苏浙一带,强行打了肃顺三十军棍,这三十军棍打得肃顺皮开肉绽,过去的杨猛亲随,也狠狠的骂了肃顺一顿,挨了打、挨了骂的肃顺,也是怒火中烧,一下就把杨猛告到了朝廷。
这次损兵折将,罪责不在他肃顺身上,若不是遇到了长毛贼的洋枪队,这八旗新营首战必然是一场大捷的!他肃顺好歹是宗室,当着满营两万余人的面,被暴打一顿,肃顺就是修养再好、城府再深也受不住啊!
身在广州的杨猛也是不依不饶,肃顺告状的折子上去了,杨猛直接就上了请杀肃顺的折子,跋扈的杨老三这几个月可没怎么杀人,只因为肃顺指挥不利,就要宰掉一个宗室,朝廷自然是不会应允的。
朝廷这边不允,但八旗新营的指挥权,依旧在杨猛的手里,见朝廷迟迟不予批示,杨猛差人就到了苏浙,要当营杀肃顺。
这下肃顺知道捅了马蜂窝,带着三千火枪兵,急匆匆的就逃回了京师,至于苏浙的八旗新营,他则是留给了副将代管。
“混账玩意儿,你这一仗,说白了还是杨三哥练兵有方,你肃顺是吃了猪油懵了心,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杨三哥在折子里说的,你肃顺打仗不知避让,害死了三千八旗子弟,打你三十军棍,是想让你记着这个教训,你倒好,一份折子就把杨三哥告到朝廷了,那位可是打过僧格林沁的,你这不是找死吗?
既然回来了,就别回去了,呆在京师再练一支新营,杨三哥的法子照旧!”
匆匆逃回京师的肃顺,可是被杨老三给吓着了,朝廷不许他敢强杀,这次得亏跑得快,不然非死在杨老三的手里不可。
“陛下!奴才之前全无与火枪队作战的经历,在战阵之中出些差错在所难免,可他杨猛不分青红皂白,当着满营两万人的面,扒了裤子就是一顿军棍呐!
这么做,奴才以后还怎么带兵?
陛下,长毛贼的洋枪队犀利的很,朝廷还是要早作打算的,杨猛的跋扈奴才看不上,但他的练兵之法奴才还是甚为敬重的,八旗新营的战力,至少十倍于广州将军所部,面对五千人的长毛贼火枪队,依旧死伤了三千余人,若是湘楚二军对上了,只怕也是惨败呐!”
与杨老三交恶,肃顺也不想的,只是这杨老三治军太过无情了,一军主将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这也太跋扈了!
当日挨揍、挨骂之后,肃顺也是实在气不过,才发了那份折子的,事后他就后悔了,可不曾想,这杨老三竟敢强行杀人呐!
面对皇帝的斥责,肃顺也知道这次错在自己,加上皇帝对杨老三宠信有加,他也只能就坡下驴了。
“知道是自己的差错就好!杨三哥进广州的时候,当日就差点杀了叶名琛,你怕是不知道吧?
过些日子待杨三哥消消气,你备上一份厚礼吧!这事儿朕给你说和一下,记住喽!轻易不要招惹杨三哥!”
对此。四色棍也很是无奈。若是肃顺死了。这事儿另当别论,肃顺没死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想杨三哥杀得那些绿营将官和八旗新营的恐怖战力,在心里,四色棍还是感激那位杨三哥的,要不他也不能当着肃顺的面,张口闭口就是杨三哥长杨三哥短的。
“哼!便宜肃顺这小子了,妈的!老子练出来的兵。就因为这小子至少白死了两千余,该杀!
这四色棍也是,当什么说客呢?老子还真能宰了肃顺?
计长,我所提的估税之法,你弄好了没有?弄好了就发给朝廷吧!”
杨猛将肃顺的事情闹大了,目的其实很简单,为的就是遮掩他弄出来的新税则,所谓估税,纳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清的地主、官员士大夫、以及各地的商家、富户。
怎么叫做估税呢?那就是大家伙估摸着缴税。缴的少了下次还来,缴的多了。就这一次。
这估税法也是隐藏着大阴谋的,这战事一开,可不是一两个钱就能填平的,初次征税,杨猛预计的规模,应该在五六百万至千万上下,一旦朝廷尝到了这个甜头,就会接二连三的征取估税,盘剥的厉害了,这些地主官员士大夫之流,必然是要反抗的,没了这些人的支持,大清还能存在多久呢!
“三爷,咱们还是上条子吧!上折子的话,对咱们不利,不若在回复肃顺一事儿的折子里夹上这个玩意儿,我找人代笔。”
杨三爷的估税法太过歹毒了,乍看这法子是个好财路,可次数一多,难免要危及社稷的,这样的事儿本不该自家三爷出头的,最好还是要找个替罪羊出手。
“唉……别人玩这个,怕是过不了军机那一关,咱们玩这个皇帝支持啊!就依你说的办,找人代笔,密折奏事!”
这事儿只能推给四色棍了,军机都是些老油子,徐子渭的笔迹他们清楚的很,到时候即便是四色棍将此事扣在自己头上,也没多大的作用。
杨猛的密折到了四色棍的手里,望着字迹迥异的条子,四色棍也笑了。
“唉……这个杨三哥,他倒是出了个好主意,这又是怕朝廷猜忌他吧?
也罢!此事就交给肃顺吧!权当是他将功折罪了!”
将杨猛上的条子塞进袖中,四色棍权当没有这东西了,看完了杨猛的折子之后,就差人宣召肃顺进宫。
“肃顺,这是解决火枪之事的法子,你看一看可行得通?”
肃顺接过了皇帝递来的条子,仔细的看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灿烂了起来。
“陛下,妙招啊!不管是在朝在野的大臣,还是各地的地主富户,亦或是做买卖的商家,都是有钱人,这事儿做的!”
“那就好,此事就交予你了,折子里说事儿!”
“奴才遵旨!”
这财政一途,大清的许多官员都是不清不楚的,肃顺以为是皇帝要提拔他呢!傻逼逼的就把折子给上了。
“肃顺这杀才,端的是脑子好使,可这估税之法,有弊端呐!单说这纳税之人,就不好区分,不过如今朝廷的局势如此,咱们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将这差事儿压给下面的衙门就好!”
军机处,彭蕴章一脸的担忧的说出了这番话,官绅一体纳粮之法,是雍正帝的手段,但到底有多少官绅纳税,这事儿鬼知道!
这次的估税法,狠毒异常,怕是有后招的,这自己估摸着纳税,缴的少了,只怕也会因此获罪呐!看来要给各地的衙门口一个具体的数字了,不然全都不纳,这事儿可要闹大发了。
朝廷的估税新法一出,第一个响应的不是别人,正是身在广州的杨猛,出手就是三十万两白银,有了杨猛的带头,五大商埠所属的两广、闽浙半月之内估税的收入,也达到了二百万两这么个数字。
在杨猛看来,火枪是朝廷稀缺的物件,五大商埠,除了自己,谁也没有大批量的火枪,二百两银子一条,一千万两银子,也不过五万条火枪而已!说白了,这些银子最终还是要流入自己的腰包里,给三十万这么个数字,也是怕朝廷的官员嫉妒,不然三百万也成呐!
云贵、两湖、两广、四川的官署,也趁机处理了一批巨富纳小钱,欺瞒朝廷的地主大户,这些人大多都是杨猛之前不好处理的人物,有了这些人的做参照,继两广、闽浙的两百万之后,各省少则**十万,多则一两百万,江南之地勉强凑足了千万两的银子,什么叫做富在民间,这就是!
对于江南这笔银子的用途,四色棍也大方的很,直接划给了杨猛八百万用于购置火枪,其余二百万,则是解送到了朝廷,毕竟朝廷行政也是需要银子的。
江南的估税,那是杨猛在背后推动的结果,西北直隶一带的估税,可就少的可怜了,整个北方,只收了百余万估税,四色棍对此可是大为不满的,但这次有了购置洋枪的银子,朝廷也多了三百多万的收入,四色棍也就暂且把这事儿给按下了,将来军费不足的时候,西北和直隶就是估税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分赃
八百万两银子购置枪械,这枪械的选择也是很有讲究的,朝廷那边最好是给滑膛枪,这玩意儿用洋药土药都能发射,威力也差的不是太多,用土药怎么也能达到洋药三分之二的射程。
但线膛枪就不一样了,这土药、洋药威力差了不少,没有足够量的土药,很难让线膛枪打出相应的威力。
最重要的一点,杨猛是要取代大清的,这线膛枪给了朝廷,将来开战的时候,难免要自讨苦吃,丁泰辰之前进口的那批克里米亚旧枪,也就成了给朝廷的货色。
这事儿想归想,但真要做起来,还是要请示朝廷的,大清自诩天.朝上国,用洋鬼子的二手货,只怕也是惹非议的一件蠢事。
但是,杨猛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数量,这次购置洋枪,说白了就是估税之后的分赃,朝廷那边是必须要占大头的;其次就是江南的曾左冯三军了,至于绿营等死他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油水可沾;这第三么,就是杨猛所属的五大商埠的民团以及新绿营了。
八百万两银子看似不少,但对比洋枪的价格和需求量,这八百万两银子,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朝廷的总兵力在百万上下,即使现在正在打仗的也有个二三十万,照着百万数,全部装备需银过亿,即使是二三十万支洋枪,需要的银两也在四五千万左右。
这样的巨大的资金量,朝廷短期之内无疑是拿不出来的,八百万的购枪费用。起码要管十万人的装备呐!照杨猛给出的新枪价格。八百万只能购置四万条。即使给些优惠,四万五也就到天了。
若是用旧枪的话,朝廷那边至少可得五万支,而曾左冯三人,杨猛也可以给他们五万支,至于自己这边,那些个滑膛枪、击发枪之类的,只能小规模的使用。或是训练使用,真正的大战,怎么也要霍尔或是德莱赛的。
还有一点就是后勤的问题了,给朝廷崭新的击发枪,杨猛这边倒是轻而易举的,但朝廷那边就要遇到难题了,铅弹这东西简单、易制,但洋药就不同了,没有机械很难做出颗粒状的洋药,而且就黑.火.药来说。也有个使用环境的说法,江南一带潮湿。这硝的用量就要多一些,以备土药受潮。
北方干燥,这比例就可以按着威力来配比了,冬季寒冷,钢铁发脆,东三省那些地方的土药也要随之改变配方,大江南北都用一样的配方,很难发挥出火.药应有的威力,这些东西,都是前辈们摸索出来的,若是照着这些个配方制造洋药,朝廷在机械和人工上的花费,也是一项巨大的支出。
什么伙计到了朝廷的手里,一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恐怕要花一百两银子的实价,与其让朝廷在发射.药上为难,到不如清一色的配置土药,这样虽说会减小火枪的威力,但好歹在百米之内,这铅弹还是有杀伤力的。
考虑到以上种种,杨猛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三方配置的分赃方案,就是以数量为主的,这次买卖,也是他在国内军械市场的第一次大规模获益,加上之前东南半岛和印度的收益,实际上宜良兵工厂,是花不了杨家多少钱的。
“计长,分配的方案我已经有了,这是简略的理由,你拿过去润色一下。”
一张铅笔鬼画符,摆在了徐子渭的面前,杨三爷写的玩意儿,怕是只有他徐计长才看的明白吧?
“嗬……三爷,这次的折子怕是难度不小啊!京师的那帮大老爷,怕是难受此辱!”
大体看了一下之后,徐子渭的心里也就有了眉目,但三爷的谋划虽好,只怕京师那边为了面子,还是要新枪的。
“一群败家的犊子,咱们的人多枪少,只要枪还在,这火枪队的数量就不会改变,告诉他们,就说这是老子的原话,只要能杀人的就是好枪!
这事儿谁也没有面子,四万条与十万条,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四万条,江南剿匪需要三万,朝廷只有一万;若是十万条,江南、朝廷各五万,这事儿由不得他们不赞成!”
大清的火器落后,这根子就在大清朝廷身上,自康熙开始,这王八犊子就遏制火器的发展,前明的火枪,论威力和射速,或许赶不上鸟枪,但质量却比康乾时期的枪械好的多,双层套管,极不容易炸膛,若是大清的鸟枪、抬枪都能依着这样的工序来,那威力也不必褐贝丝差多少的,只要多装药,在射程上一样可以一较长短的,只可惜,大清不仅在工艺上落后,火.药的威力也差很多,这两个缺点聚在一起,鸟枪就成了废物了。
“但愿吧!三爷莫要忘了,朝廷对曾左的猜忌!”
杨猛的话是很有道理,可作为朝廷来说,他们觉得削弱曾左的实力更有道理,这事儿没法说理。
“也是!忘了这一条了,你在折子里,再说一下,咱们从广州洋商这边得到的消息,就说长毛贼至少有六万条洋枪,这事儿是经得住考校的,想必朝廷在天京也是有细作的,大概的数目,他们应该也清楚。”
六万应该就是太平军得到的洋枪数量,即使杨秀清的肃奸手段再厉害,即使朝廷没有细作在天京,苏浙或是皖赣那边,总会得到差不多的情报,这样一来,朝廷就没法选择新式洋枪了。
“这样说的话,朝廷那边就没得选了,但也要防着朝廷将这些火器据为己有呐!
八旗新营,对朝廷来说无疑是个新的尝试,自满清建国以来,旗人的数量翻着番的增加,若是肃顺能学去三爷的练兵之法,十万八旗新营,怕是很容易建成呐!”
徐子渭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杨猛对此只是咧嘴一笑。
“哼!老子的练兵之法。若是那么好学。曾左早就学去了,肃顺,跟着老子看戏还成,穿上行头唱角儿,他也只是个丑角儿!”
与杨猛说的差不多,聚了京师三万八旗子弟的肃顺,如今也正在挠头呢!半个月的时间,杀了近千人。练废了好几千,可他的八旗新营,却越练越糟糕,越练营内的士气越低落,啸营之事连着两天发生,面对这样的乱局,肃顺已经怂了!
杨猛的练兵之法,简单!只有四个字:突破极限!可对极限的预判,不仅是肃顺没有经验,就是他那三千八旗新营的火枪兵也没有经验。这是云南花了数年的时间整理出来的。
初期,杨猛练兵。练得都是山民,他们的身体素质和韧性,不是普通百姓或是八旗子弟能媲美的,杨猛得到这些经验,花费的代价不算很大,肃顺想要得到这样经验,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就能做到的。
杨猛选派的练兵新军,那可都是精通此道的,什么时候到了极限,什么样的状态是极限状态,他们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能准确的区分出来,这也有医学馆的功劳在里面。
看门道,即使是内行,没有正经的言传身教,这样的法门也是学不会的,杨猛练兵不藏私,关键就是这样的经验,以大清或是世界的眼光,如今还是看不明白的,想要真正的学会这套东西,也很简单,到云南的练兵场,走上一遭,基本就能学个大概,即使练不出新军那样的人马,精兵还是能练得出来的。
没有系统的学习,想要准确的把握士兵们的极限,很难!练得少了,不出效果;练得多了,很容易废掉新兵;这样的练兵法门,难就难在开始的一两个月,一旦将新兵的心态给练废了,那这一营兵也就废了!
人的心态很简单,只要还能承受,那就可以忍受;一旦无法承受了,那逆反的心态,即使是杀戮也止不住的;肃顺练兵,过于操切了,虽说与杨猛之前的训练强度差不多,但他这一营兵,安于享受的八旗子弟占了多数,开练之初,肃顺就把这批人给练得绝望了,这个八旗新营想要成军,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肃顺练兵练得怨声载道,四色棍也不能置若罔闻了,见肃顺的新营越练越糟糕,四色棍无奈只能散了这一营八旗子弟了,而肃顺却在八旗子弟之中,落下了一个屠户的名声,本就不受旗人待见的肃顺,也越发的孤立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前,肃顺走在四九城的大街上,人人问安;一个月后,没有十几个护卫,肃顺都不敢轻易出府门,这就叫画虎不成反类犬!
“彭师傅,关于杨三哥的折子,你们军机是个什么看法?”
每当四色棍拿不准主意的时候,这话就成了他的口头禅,遏制曾左本是朝廷要不遗余力去做的事情,但如今长毛贼得了洋人的六万条洋枪,想要控制江南的局势,给曾左枪械,也就成了不得不做的选择。
但发了枪械,曾左的实力势必要再次增加,到时候,控制起来就更难了,这次杨三哥仁义,想要将旧枪均分给朝廷和江南的勇营,他那边先用之前购置的那一批,等朝廷的财税宽绰了,他在购进不迟,若是曾左能如杨三哥一般就好了。
“陛下,如今已经没得选了,若是让长毛贼再次起势,有了洋枪的长毛贼就更难剿灭了,杨部堂之言是老成之言!
用新枪,确实顾及了朝廷的体面,但这批新枪必须要大半给曾左,若购置旧枪,那朝廷和江南各半,杨部堂的话说的在理,能杀人的就是好枪!
如今这长毛贼有了六万洋枪,据杨部堂所言,长毛贼已经与英法洋夷勾连上了,他们的洋枪也会越来越多,咱们想要剿灭长毛贼,就得在近期之内,而且长江水道,也要封锁了。
在此事上,微臣也有话说,杨部堂为了顾全朝廷体面,才提出的朝廷与江南各半之说,微臣认为,这次购枪,朝廷只要三万即可,加上火器营的鸟枪抬枪,京师的火枪数量,并不比江南少。
至于那七万洋枪,曾左冯各两万,杨部堂一万,毕竟这江南与京师,都是大清的疆土呐!拱卫津口与京师,三万旧枪、肃顺的两万八旗新营、以及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已经足够了。
若是因枪械不足,误了剿匪之事,只怕越拖江南的局势越糜烂呐!”
彭蕴章站在朝廷的角度,也说了一番大实话,杨老三这厮越来越油滑了,这事儿本就该如此,在彭蕴章看来洋枪的数量高于长毛贼,是制胜的关键,一旦江南局势颠倒,还有什么大清呢?
“这样吧!曾涤生与左季高各万五,杨三哥和冯桂芬各两万,毕竟杨三哥接下来要封锁江口的,洋枪的数量少了,也是不成的!”
曾左需要制衡,而制衡曾左的关键人物就是杨三哥,冯桂芬是杨三哥举荐的,这样一来,勇营不仅在洋枪的数量上超过了长毛贼,而且杨三哥在洋枪的数量上也超过了曾左,大伙互为制衡,得益的就是朝廷了。
“陛下圣明!”(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态
英法的洋兄弟,不提条件,以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天国数万洋枪,杨秀清将这批洋枪,大部分都装备给了他直属的人马,兵强马壮火器犀利人马在握,杨秀清的心态,也在慢慢的变化。
在杨猛的心里,洪杨就是不入流的货色,按着老泰山潘仕成的说法,这洪杨就是没有玩够、没有看够、没有享受够的土鳖,自打入了天京,洪杨做的最多的还是享受,军事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巩固地盘。
久贫乍富、小富即安,说的就是洪杨,偌大的江宁,以繁华困住了洪杨,也就是变相的困住了太平军,整个太平军在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洪杨的享受保驾护航。
许多事儿,没有那么难理解的,洪杨在做的事情,或许大清的许多官员不清楚,但杨猛清楚,自打定都天京之后,洪秀全就一直呆在天王府里玩女人,除了这事儿别的事情,这货基本上不干。
而杨秀清除了指挥太平军的人马,巩固天京周边,已经没了进取之心,皖赣进展不利,他完全可以调动太平军的主力,进军苏浙的,可他没有。
在冯桂芬的苏浙民团建立之前,杨秀清有太多的机会攻占苏浙了,武将石达开、李秀成、陈玉成这三人都是天资纵横的人物,兵员几十万,这样的组合,可不是和春、托明阿之流可以抵挡的。
杨秀清的选择呢?调派石达开、韦昌辉固守皖赣防线,李秀成、陈玉成虽说有些拓展,但这两人还是在围着天京打转的。
太平军起事之初的那批老兄弟在做什么呢?拱卫天京。高层安于享乐、中层困守天京、底层无所适从。仅有的几个英才。却要受制于洪杨。
洪秀全起初许给信众的诺言,除了一个太平天国的名头,基本上什么也没有兑现,这两年天京城中,男女分营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改善,但是,第七天条依旧是令人畏惧的。不好淫.乱,洪秀全的口号喊的呱呱响,但他在做什么,天京城中许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整个太平天国,唯一能拉拢人心的只有一条,那就是有饭吃,若是天京周边的粮食没了,太平天国瞬间就会垮塌的。
有些事儿在做与不做之间,杨猛也在踯躅着,对付太平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斩尽杀绝。这样才能从根子上断绝洪秀全创立的那个劳什子拜上帝教。
但斩尽杀绝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让人接受却很难。如今太平天国的人口,怕是也有两三百万吧?
合曾左冯之力,加上三五万新军,杨猛一两个月之内就是灭绝太平天国,但这样的屠杀之中,多半人还是无辜的,想要妥善的解决太平天国,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全杀了,这是最无奈的抉择,不到万不得已,杨猛是不会这么做的;劝降,这事儿也不算太难,只要断了天京的粮草,太平天国不战自溃,他们那几万支洋枪,在杨猛的眼里屁都不是!但劝降之后呢?太平军会不会死灰复燃?这是个好大的问题呐!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平天国所属,彻底对天国死心,做人心之上的买卖,最是艰难,许多时候没了头绪,杨猛都想采取简单的屠杀之法。
“你们说说,这太平军的事情该怎么办?”
堂下做的是丁泰辰、秦子祺、徐子渭,如今这太平军已经成了近期之内必须解决的事情,杨猛这边二心不定,就只能博采众家之长了。
杨三爷匆匆的将三人聚在一起,上来就是这么棘手的问题,丁泰辰摊了摊手,直接就盯住了秦子祺,而徐子渭那边的表情也差不许多,幕中之事,他徐子渭是头子,涉及到真正的大事儿,丁爷、秦爷才是三爷之下的两巨头呐!
“三爷打算怎么办呢?”
“凉拌!”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秦子祺,杨猛的回答也多少有些不三不四。
“凉拌?那就得用石达开喽!”
杨猛回答的虽说不三不四,但秦子祺却是清楚三爷的想法的,这些年来,不仅杨家的人手在变,三爷也在慢慢的改变呐!换做几年之前,这事儿怕是不用商量,直接开杀就好!
“难办!石相公忠勇,只怕是不会轻易背叛的,太平天国虽说不济,但好歹也是一片基业,就此放弃,气血方刚的石相公怕是也不落忍呐!”
策反石达开,早在杨猛的谋划之中,石达开此人天赋极为不错,若是在云南深造一下,就是个活生生的战略家,有些事儿,杨猛也不得不服。
杨秀清、石达开、李秀成、陈玉成这些人,都是天资极高之辈,杨秀清无师自通的战略家;石达开虽说读过些书,但学问终究有限,他在军事上的天赋,比杨秀清要高的多;李秀成、陈玉成这样的太平军后起之秀,也是没怎么学习过的人;但这些人就是这么的妖异而惊艳,许多战略战法,都是你想象不到的。
“好办!冲着三爷的这片心意,石相公也该感激涕零的,石相公忠勇不假,但他也是个仁义之人,他不像洪杨,不会置百万生灵于不顾。
再者说了,洪杨韦他这三位老大哥在做些什么,石相公心里清楚,天国自入天京,就已经败亡,这个想法怕是石相公也会深夜梦回吧?
若三爷能让石相公到云贵川藏走走看看,他自然知道谁才是真龙!”
三爷对内对外两种不同的心态,也让秦子祺捉住了些微妙的东西,三爷能在太平军之事上犹豫不定,这在秦子祺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儿。
“那好!既然你打了包票,这事儿就交予你办了,近期去九江吧!”
石达开的事情很挠头。近期杨猛要应对的事情很多。英吉利的额尔金、进京、曾左冯的安排。为了一个石达开耗费太多心力,杨猛没那么多的时间,有些事儿,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做太平军之事,杨猛心里就看好了秦子祺,若是由杨猛动手,到了那时节。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屠杀太平军上下,这样的结果对杨猛的布局更为有利。
“那我就接下了!”
四人会谈,变成了两人会谈,丁泰辰和徐子渭对于两人的谈话,听得糊里糊涂,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泰辰、计长,你们近期好好的配合子祺,那边的事情虽说不太重要,但涉及到了将来咱们的名声,还是要重视一下的。”
对待太平军。杨猛心里矛盾丛生,丁徐二人或许不理解。但秦子祺理解,这三爷心态的变化,也在杀与不杀之间权衡着,一旦到了时候,恐怕为了大局,三爷会毫不犹豫的屠杀太平军,这次他的差事,就不得不成功了,一旦事儿不成,三爷进京之后,怕是回头就要强令曾左冯将江南的太平军屠杀殆尽。
这太平军只是一个开始,皖北直隶一带的捻子,以及江南西北的乱匪恐怕结局都要跟太平军一样的,这次的差事他秦子祺做不好,就是直接屠杀数百万的人的屠户啊!
天京的杨秀清在篡与不篡之间犹豫不决;广州的杨猛在杀与不杀之间踯躅徘徊;而坐镇安庆的石达开,却没这么多的闲情逸致,满嘴燎泡的他,正在谋划着如何破开杨三哥临走之时布下的铁壁合围呢!
杨三哥的手段,无疑戳到了天国的软肋,这一记后招,让天国在皖赣一带丢城失地,虽说近日苏浙一带的陈李打垮了托明阿与和春,但另一位劲敌冯桂芬却在苏浙强势崛起。
冯桂芬与曾左不同,曾涤生固执、左季高油滑,而冯桂芬此人在军略之上没什么建树,他所能依仗的就是饶廷选这个故友了,饶廷选这人半辈子纵横军旅之中,虽说没什么大的功业,但对战事他还算是了解的,新军的战法,很快就被饶廷选学会了。
冯桂芬所部,之前一直没怎么动作,其实就是在给饶廷选争取学习的时间,如今苏浙一带仅剩冯桂芬一军了,打与不打已经没了屏障,不打也得打了。
在石达开的眼里,冯桂芬对天国的威胁更大,这仗打了五六年了,石达开对于军事,也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理解,无财则无军呐!
如今石达开手中的战力,并不是天国最强的,天国最强的人马掌握在东王的手中,而其后的人马就是李秀成的了,这李秀成一直在苏浙转悠,手里有钱,这手下人马的装备和吃食就比皖赣这边好上很多,人数相当放对的话,石达开自认不是李秀成的对手。
而李秀成与陈玉成,说白了都是东王提拔起来的,如今的东王,在天国是无人可敌的,即使是天王,不一样被东王打屁股、抢女人吗?
天王与东王之间的龌龊,北王与东王之间的仇隙,石达开也在尽量的强制自己不去想,天国走到如今,虽说已经变了味,但当初的誓言,石达开还是牢牢的记在心底的。
石达开对于当前的局势也有应对的,他与北王固守皖赣,陈李二人东取苏浙,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曾左不是一日两日能灭掉的,唯有巩固苏浙财源之地,将来天国才能与曾左一较长短。
可这样的谋划东王并不应允,为保天京的安危,东王已令陈李西进了,这么做,在石达开看来只是劳而无功而已!
“翼王的心思很重呐!”
突兀的话语,让石达开悚然而惊,这是自己的府邸啊!没有召唤,谁人能随意的进出呢?
“你是谁?”
见了来人年纪,石达开反而安静了下来,能这么神出鬼没的,恐怕只有那人的手下了,进出天兵大营如入无人之境,天国克星杨三哥的人马呐!
“三爷麾下秦子祺!”
“所为何来!”
“劝降!”
“难呐!”
“不难!”
“怎么说?”
“三爷的心计已定,过不多长时间就要对长毛贼下手了,手段如何?翼王是怎么看的呢?”
劝降石达开涉及数百万人的生死,秦子祺不敢委于外人,只能亲自出手了。
“杀!”
石达开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到位,在他心里杨三哥处理天兵的法子只有这一个字:杀!
“不错!就是杀!如今三爷面临内忧外患,想要御外就要安内,如今三爷正在谋划一件大事,此事牵扯了三爷很多心力,待到处理太平军之时,恐怕外面就要打上门了。
到了那个时候,三爷就不会与你们谈什么条件了,不降即杀,这是没有二话的,三爷杀人可不是只诛首恶,一旦三爷那边开了口,太平天国上下从老到小只有死路一条!”
这事儿秦子祺说的明白,石达开心里清楚,这法子最简单了,但对于杨三哥的战力,石达开还是怀疑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艰难
“你家三爷,怕是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伸伸手示意秦子祺入座,石达开不急不躁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都说石相公用兵取巧,看来果然不假呐!石相公,三爷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有些时候,死咬着不放,可不是好事儿,三爷之前跟你说过的,沙场相见生死相搏,到了那时,三爷是不会念旧情的。
你想用兄弟情羁绊三爷,没有一丝的可能!为了大局、为了那许多的百姓,太平天国死一个人还是死一百万人,对三爷来说结果差不多的。
太平天国,只是三爷手中的工具而已,你以为手下有了几十万人,就能与三爷一较长短了?愚昧!
石相公,莫要做井底之蛙,三爷杀心之大、器量之大,几百万人根本填不满,太平天国的百姓想要活着,你才是关键。
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吗?”
秦子祺说的直接而明白,石达开脑子好使,这些东西,并不难理解,但是仅凭这几句话,就让石达开叛乱,未免儿戏了一些。
“说的不错!请吧!咱们之间说不下去了!”
“哼哼……说不下去了?这次不谈,待到三爷动手之时,这段时间你都没得谈!
石相公,再想一想,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还是坚持己见的话,秦某人掉头就走,太平天国就等着做真正的天国吧!天国无非是死人住的地方。让三爷将天国变为现实。也算是一桩美谈!”
石达开想着赶走秦子祺。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万一这人说的是真的,自己这么做就太过孟浪了。
“你在杨家地位如何?”
听秦子祺说话的气度,石达开知道这位在杨家的地位不低,但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地位,也将决定石达开的取舍。
“走狗而已!专做恶事的走狗,如今太平天国在籍的人口两百一十八万九千,与太平军有牵扯的人口也在两百万左右。届时一旦动手,这些人都是屠戮的目标。
我估算着时间,曾左冯合力,加上三爷调派一批人马,最多两个月,这些人都会被送入天国,放心我们做事儿无一漏网的!”
秦子祺轻飘飘的草菅人命,让石达开听得有些寒心,天国有多少百姓,石达开不清楚。但既然杨三哥的人说了,那数字应该就是可信的。
“四百万人呐!杨三哥就不怕落下杀人害命的口实?”
“嘿嘿……石相公你愚笨了不是。张献忠屠川,又有多少人是张献忠的人马所杀?满人杀了多少?张献忠杀了多少?作为客居广西的石相公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事儿怎么说全在我们一方,四王相杀,端的是美谈呐!”
“此事,三哥那边已经定下了?”
听到这话,石达开的脸色是真变了,这话不似假话,恐怕天国对杨三哥来说利用价值已尽,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了。
“犹豫不决!但到了时候,此法最为简单直接,省事省力省钱,你以为三爷会如何抉择呢?”
“四百万呐!”
“作为太平天国的翼王,你就别说这个了,冤死在太平军手里的人少吗?
这些年若不是三爷,出钱出粮,单单江南一地饿死的人就不止四百万!
杀你们四百万人,对我们来说根本没什么负担,吃饭喝水一样,只要三爷说句话,两个月,让你们彻底变成人间天国!
该怎么说,你石相公思量一下,我若说了不与你谈,除非三爷开口,不然没人敢与你谈的,而三爷近期,一要忙于英夷之事,二要忙于进京之事。
想必有些事情,你石相公也有所耳闻,待到三爷进京之时,那就是我们与英夷酣战之时,江南的曾左冯是三爷手里的可用之兵,为了快速的进入战场,谁也不会把隐患留在家门之中的,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长毛贼乱天下,死的人其实不多,这几年也就几十万数,若是期间杨猛不出手,这数字只怕要达到几百万或是上千万了。
杨猛出钱出粮,也是有目的的,杨家名下的土地需要有人耕种,大批的厂矿需要有人出力,若是没有土地与厂矿,那真就要死人盈野遍地白骨喽!
当然这里面,米利坚和东南亚等国也是出了力的,若是没有他们的粮食,这事儿也做不成的!
“能不能给我些时间的。”
“石相公,我不是一直在给你时间吗?”
“太短!”
“不短了!”
“能让我见一见三哥吗?”
“见了也是一样,话就是这么些话,见了面谈不拢反而伤了和气!”
“三哥给过我承诺的!”
“世易势移!石相公,咱们玩的可是国之神器,为此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情多了去了,一句承诺而已,你与三爷又何必当真呢?
三爷的犹豫,就是因为这个承诺,若不是顾念兄弟之情,秦某人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应了,以后你与秦某人共同效力于三爷;不应,秦某人只好时不时的代三爷,到你石相公的墓上浇奠一番了。”
有些争斗天真不得,这次秦子祺来安庆,就是杨猛天真的表现,妄图用兄弟情谊束缚野心,太过天真了!
“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杨家又有多大的势力呢?”
大批洋枪装备天兵,杨秀清怎么能不吹嘘一番呢?六万洋枪,之后还有更多,杨秀清的底气也是石达开的底气,杨三哥想凭一个人几句话,说服他石达开天真了!
“六万洋枪以后更多?怕是与你们交易的英法商人没有以后了。太平军的火枪。也就到此为止了!
石相公你手里有把这物件吧?这是云南新造的货色。瞧瞧看?”
秦子祺自衣襟之中掏出了一把柯尔特,若是能小一些就好了,这玩意儿,不仅能打子弹,掉过头来就是一把锤子,用这个打头,一下就能打碎脑壳的。
“这是……”
“我们那边叫柯尔特!这是全新的,前些年造的!”
一边说。秦子祺一边抽动了拉杆,这柯尔特的左伦也就自动弹了出来,将柯尔特倒立,弹仓之中,落出了五发铜壳弹,空着一个弹仓,也是为了安全,不然这东西容易走火。
“你们有多少?”
“数不胜数!”
“自己试一下吧!”
将柯尔特和子弹交给了石达开,秦子祺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接过秦子祺的柯尔特,石达开也不犹豫。匆匆的出去了一趟,几声枪响之后。石达开面色凝重的退了回来。
“究竟有多少?”
“说多了你也不信,你就当几十万吧!”
说完之后,秦子祺伸出了手,将石达开手里的柯尔特和弹壳一并揣到了怀里。
“让我怎么做?”
“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儿!”
“详细一些!”
“派兵回天京,翼王府总要有人拱卫的,据悉翼王府的人马有万余人,也该轮换一下了,三爷派出的人数不算太多,五千人,这样一来,石相公在天京的家人,也可以保全了!”
石达开要怎么选择,早在秦子祺接了杨猛的差事之后,就已经抵定了,他没得选,除了与杨猛合作之外,石达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你们要做什么?”
派五千人马入天京,杨三哥的人都多大的战力,石达开是亲身体会过的,这五千人,怕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吧?
这五千人入了天京,改朝换代也是反掌之事啊!人总会有些底限的,而这无疑触碰了石达开的底限,虽说低了头、服了软,但并不意味着,石达开就会言听计从。
“保护翼王府,保护天京的百姓,保护老祖宗留在天京的东西而已!石相公何必忧虑呢?”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翼王府?百姓?老祖宗的东西?怕是这些人惦记的是天王和圣库吧?
这圣库,杨三哥已经劫了两次了,这就是前科,如今天国的圣库,可是远超前两次的,一旦没了圣库,天国也就完了。
“谁信?”
“不信也得信呐!石相公,天国的局势,想必你也清楚吧?东王杨秀清那厮,准备做什么,你不清楚?
如今的天国,实际就是杨秀清掌舵,但是他头上多了一个天王,让人很不舒服呐!
北王韦昌辉,他入太平军想要的是什么?这些年杨秀清又是怎么对待他的?
一旦杨秀清想篡权,天王必然会让你们两人回京靖难的,你不想内讧,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想呐!到时候天京就是个大乱局,一旦杨秀清得势,势必要大肆清理洪秀全、韦昌辉还有你的部下们,涉及到的人数,十几万呐!
一旦韦昌辉得势,他想不想做另一个东王,或是无拘无束的天王呢?
若是你灭了杨秀清与韦昌辉,这洪秀全害不害怕你石达开,变成第二个杨秀清亦或是韦昌辉呢?
这些,石相公你是明白人,应该想的清楚的,你逃走,也不是个出路,太平军的新秀,李秀成、陈玉成怕是要接了你们三王的位置,这天王的名头好,又不管事儿,你说陈李会作何选择呢?
你石达开,就是太平天国的一个悲剧,忠心做事儿遭人嫉恨,反叛天王遭人唾骂,不若害死了天王,你解散太平军,这样还有个大义的名声在身上。
太平天国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我都清楚,后世之人也自有评价,贼匪终是贼匪,不入流的!”
太平天国首义六王,除了死的萧朝贵、冯云山,剩下四王之中,石达开的地位无疑是最为尴尬的,贴近天王遭东王嫉恨,贴近东王遭天王、北王的嫉恨,独立于外,遭众王的嫉恨,反叛更是要受人唾骂,谁难受谁知道,秦子祺这番话无疑是说动了石达开的。
“那咱们也要约法三章的,天京不乱,你们的人马不能轻动!”
自保之心,谁也是有的,石达开再说也是个人,之前他就派石祥帧防备着呢!兵法大家,岂能看不明白局势?只不过有些时候,迫于无奈,只能坐以待毙罢了!
“这个自然!天京城中兵强马壮,三爷的五千人马,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每人都值万两银子的,天京不乱,我们乱了,岂不是徒增伤亡?
只有天京乱了,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到时候该如何抉择,石相公心里自然也就清楚了。
只要石相公不危及这些人的安全,你要是想反水的话,直接遣他们出城就好,祸害这些人,我们也会十倍百倍的祸害天国的人,以德报怨之事,三爷不会做,也不知道怎么做,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报复!”
这话也是实话,五千人就是铁打的也都不过天京城中的六十多万人呐!
“不必恐吓于我,三哥的手段如何,我早已见识了,若不是信了三哥,你以为我会答应?请吧!”
背弃一些东西是艰难的,短时间之内背弃之前的所有,更是艰难,条件已然谈妥了,石达开也不客气,伸手就送客。
“呵呵……石相公,到了天京大乱之时,你才知道今日之决定有多英明,良禽择木,未必是为了自己呐!
今日抉择之难,你我见证,来日济世救民之功,你一人独享!
告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