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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五章 依旧邪异

    有了军机们的力挺,杨猛的两道奏疏,都得到了恢复,简简单单的恢复,就只有一个字:准!

    乐呵呵准备看杨猛热闹的军机们,并没有乐呵多久,给杨猛的谕令下去了,湖北那边却来了,长毛贼兵临武昌城下的消息。

    虽说对于武昌的防御,朝廷半年之前就做了准备,而且拨了三十万两银子做防堵饷银,可武昌城中的兵力,远不及长沙,而且同为省府,武昌的城防与长沙相比,也差了不少。

    虽说武昌的防御,有汉阳、汉口两镇做依靠,可武昌兵少,武汉三镇的犄角之势,不攻自破,长毛贼要打的只是一座孤城武昌,而不是互为犄角的武汉三镇。

    湖南境内大乱初歇,各处都需要兵丁防守,朝廷能从湖南调派的人马,只有向荣的那支广西兵,一万六千余人,若是这向荣,能进驻武昌,或许还好一些,可向荣的主力,自常德北返,想要到达武昌,起码还得两三天。

    武汉三镇的地理优势,被稀少的兵员所破,向荣大军回师需要时间,孤悬在岳州城外的秦定三部,虽说拢了岳州附近的溃兵,但战力却远不及向荣的主力,怎么守武昌,不仅是湖北官员的难题,也是军机们的难题。

    调曾涤生?湘勇八字还没一撇呢!调杨老三,人家的任命说不定还没到手,从别处调兵,从河南到湖北,从安徽到湖南,这些地域都在长毛贼的兵锋之下。调哪一路的守军。恐怕都是漏洞。各地的督抚,也不会支持朝廷的调令。

    朝廷有大片的领土需要守护,战略调动又不及时,只能是处处漏洞了,朝廷打的是战略,而太平军打的是战术,光棍战富豪,现在谁的家口少。谁就占了绝对的优势。

    军机们挠头,杨猛却在发财,他那一份份协饷帖,可是相当有杀伤力的,不过十天的功夫,筹饷三百万两,这还只是四川一部分的收益,富在民间此话不假啊!

    “知会四川的人,对于川东的大户,凡是沾了贪、赌、贷、霸之人。一律给老子刮干净,舍财留命!

    凡是沾了烟土的。一律灭门!

    各处的码头,没有第二家,只有咱们杨家的四川商号,良善大户,劝他们入股商号吧!不然协饷帖,可不是一次!

    知会各处修造河防的管事,河防是百年工程,基材一律用石,四川山多,取石之时以道路为先。

    沿江各处险滩、隘口,设炮台,以覆盖五里江面为准!”

    长江可通炮舰,从武汉三镇到四川一段,基本都是坦途想要锁江,单靠翻江龙是不够的,岸基炮台,才是真正的杀器。

    “爷,太平军在岳州,得了近四百门火炮,怕是武汉三镇难保了!”

    “什么?四百门火炮?岳州要是有这么多火炮,还能随随便便让他们攻陷?

    石相公来找我,可能就是要说这事儿吧?不是这帮犊子,自己会造炮了吧?咱们留的那几十万斤精铜,让狗日的造炮了?

    半个月的时间,成炮至少三百门,这太平军的工匠,比咱们炮厂的人都厉害?”

    岳州有炮不假,百多位火炮是有的,但大多都是两千斤以下的铁炮,许多铁炮的威力,比抬枪强些有限,但几十万斤精铜,也足以铸造两三百门新炮了,只是这铸炮的速度,却让杨猛诧异的很!

    几千人的炮厂,一月铸造的大小火炮,也不过两三百门,若是铸造巨炮,平均一个十几门都算奇迹了,这太平军半月铸炮三百门,很难让人相信啊!

    “炮不是新铸的,是窖藏的旧式铁炮!”

    “啥玩意儿?又是前明的旧炮,一挖就是三百多门?”

    官军守长沙的时候,在一个庙里,挖出了十几门明朝铁炮,已经够让人吃惊了,这次更好,一下就是三百多位,扯犊子呢?

    “大略的估计最少是三百多位,太平军开掘这些地窖的时候,进行的相当隐秘,咱们的人不能面面俱到,只能在时候探听一下。

    据他们报上来的大体样式,云南炮厂的工匠,也做出了估算,这批火炮,多半是五六百斤的中型火炮,射程当在一里之内!有几十位两千斤铁炮,还有四五位五千斤的巨炮。

    据炮身上的铭文,周二年造,云南那边的人估计这是当年吴三桂反清之时窖藏的铁炮。”

    听了古雅月的汇报,杨猛也觉得这太平军有些邪异了,死了将近两百年的死鬼吴三桂都出来了,而且一送就是三百多门火炮,这事儿邪性啊!

    “一气儿说完!老子倒要看看,这太平军有多邪性!”

    “除了这三百多位周炮,还有几十万人用的兵器甲仗,虽说衣物旗帜大多已经朽烂,但一些刀剑枪头,铜甲胄还是能用的,这批东西难以估计数量,但离开岳州的时候,太平军上下都有了武器。

    而且,当年吴三桂反清之时,准备的很充分,银钱不缺,这些铁炮和兵器甲仗,都是精工所制,兵器时隔近两百年,或许有些锈蚀,但那批周炮的威力,却直追康乾盛世时所铸的铁炮,铁炮厚重,而且窖藏的时候灌了猪油,锈蚀不是很严重。

    也就是说,如今官军装配的火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都不及这些周炮!”

    古雅月说完了,杨猛的脸上就剩苦笑了,什么玩意儿,死鬼都蹦出来搅局,自打在蓑衣渡,太平军与天地会勾连上之后,先是在长沙,杨秀清弄了个前明的玉玺,许多百姓被愚弄,以为太平军得了前明的气运,纷纷加入太平军。

    这回更好了,从火炮到武器,全部接的是吴三桂那死鬼的班。扯犊子也不待这么玩的。

    太平军一路走来。缴获的火炮。大概也有个五百多门了,加上这批周炮,在火力上,太平军足以压制任何一支清军的队伍了。

    药双方用的都是土药,这炮好威力就大,石达开犹犹豫豫,是怕自己吃了那批周炮的亏,可惜了!五百门火炮。对杨猛来说屁都不是,现在的杨猛拿出个千多门二十四磅臼炮,轻轻松松,十吨左右的巨炮,加起来也超过五百了,炮战,那是太平军嫌死的快了。

    “看来这太平军的运势还在啊!这段时间看来是不能硬打了,老子大杀他们一场,直接就蹦出个死鬼来搅局,下次动手。只劫财尽量别杀人。

    知会广州的泰辰,让他尽可能多的。往洞庭湖、鄱阳湖,调配动力船和铁甲驳船,若是有富裕的臼炮,一并运过来。

    知会咱们的管事,在鄱阳湖建立水营,周边屯上三千新军,在太平军打到鄱阳湖之前,那边武庄、田庄的人数,必须过十万!”

    气运这玩意儿,谁也挡不住,管你信不信他就在那里等着你,杨猛可不想被洪杨那两个贱皮子给克死,这段时间悠着点才好。

    “爷,岳州城上下,如今无银无粮,咱们是不是接济他们一下?”

    杨猛劫了太平军的圣库,太平军对岳州的掠夺,也就严酷了很多,虽说岳州有不好的百姓跟了太平军,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幸免了。

    “不急!先让向荣的主力过境再说,不然粮食下去,也吃不到百姓的肚子里。

    秦定三手里有万余人,向荣手里也有万余人,这帮过境的官军,不必太平军差多少,未免杀戮,先让他们忍一忍吧!

    如今咱们还不好与向荣翻脸,咱们可用的人,只有八百,打两万清军,很难!”

    太平军刮地皮般的劫掠,与杨猛有些关系,也与太平军胡乱扩军有关,无论在哪里破城之后,太平军必干的两件事就是杀官放囚,加上一些泼皮无赖般的投机者,这劫掠也没什么仁义可讲。

    相对于太平军,官军就是禽兽,有粮抢粮有钱抢钱,没粮没钱就抢女人,这也是清军将官们提升士气的法子之一,多半不涉及善恶,只是为了打仗而已。

    杨猛有心对付这些人,但也有些无奈,若是再过一年,遇上这样的可以随意打杀,如今却只能忍着了。

    “爷,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古雅月知道,三爷的点子很多,他嘴上说没法子,心里有没有就难说了。

    “有!就怕岳州城中的百姓不支持。”

    “您说说看!”

    “跟联村结寨差不多,各家各户出壮丁互保,有了这股势力,加上岳州实在穷困,向荣就会弃岳州而去,若是可以的话,还可差人去问向荣借粮。”

    “爷,您就不能出把力吗?”

    “可以!但对你有要求。”

    “让您任意施为成了吧!我真笨!”

    一听这个,古雅月知道自己又中招了,怕是面前这个恼人的,早就差人入城了。

    “那就成了,事情已经做了一半了,那向荣若是到了岳州,管保他脚底抹油。”

    调笑了几句,将邪性的太平军给自己的压力,挥去了大半,杨猛就继续算计太平军了,任他气运再好,有些时候,绝对的实力比气运厉害的多,少杀一些人就是了,但太平军的圣库,还是杨猛志在必得的。

    这次太平军要是离开武汉三镇的话,圣库八成还得在船上,只要是在船上,只要是在江面上,杨猛就有信心再夺一次,太平军的圣库。

    “让于彪过来见我。”

    喊来于彪之后,杨猛一下就把长江的一段地图甩了出来。

    “这是哪里?”

    “武昌上游的天兴洲!”

    “还不错!趁太平军攻武昌的时候,你带上三千人马,五十门臼炮,去天兴洲埋伏,我估计这太平军即使攻下武昌,也不会久留,到时候老子还得截江,这次旨在劫财,尽量少杀人!

    到时候我会带着两条翻江龙和两千人马前去,看我的旗号行事。行军途中尽量隐蔽一些,到了天兴洲,也要防备太平军偷袭。”

    现在杨猛不怕太平军的实力,就怕他们的运气,于彪带上三千新军,足以对抗一两万太平军了,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于彪因为上次没有安排后队,挨了三十鞭子,杨猛就怕他大意。

    “知道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第二次!”

    于彪上次没有安排后队,主要是太过自信了,谁曾想,石达开这厮竟安排了几个尾巴,让他挨了实实在在的三十鞭子。

    “知道最好!若是败了,小心那脑后一刀,太平军的火炮最近翻了好几倍,守天兴洲的时候,先挖战壕。”

    五百多门火炮,若是齐射,新军也扛不住,杨猛不能不做这样的打算,天兴洲的面积太小,火炮是可以覆盖江边防线的,太平军的运气好,他这边就不能有一丝的漏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拦江劫财(上)

    取道岳州协防武昌的向荣,原本也打算入岳州休整一下的,但岳州是个是非之地,一千万斤滇铜在此失却,而且这岳州也是长毛贼过境的地方,这样的州府,说实话还不如下面的一些村寨富庶呢!

    但岳州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若是长毛贼有什么残留的物件,也能发上一笔,在进与不进之间,向荣徘徊了一下,便派出了探马,去瞧瞧岳州上下的情况。

    结果,事情情况,比想的都离谱,如今的岳州,除了房子和人之外,剩下的东西寥寥无几,听闻官军要来,近万岳州壮丁,堵在城外,要求大军分发一些粮食,如今的岳州,能拿出粮食的人,就算是一等一的富豪了。

    杨猛的计策很有限,一听这个,向荣越着岳州城,就直奔武昌而去,向荣的人马走得是陆路,赶到武昌,还得三五天呢!在岳州修整,没好处的事情,向荣也不会去干的。

    向荣走了,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就入驻了岳州,虽说给向荣说的有些夸张,但岳州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太平军过益阳的时候,劫掠的主要目标还是大户,但在岳州,劫掠的对象也扩大了,除了那些穷的吃不上饭的,所有人都要纳贡责饷,看来自己劫了太平军的圣库,真是让洪杨二人急眼了。

    岳州失陷,与当地一个唐姓船主有莫大的干系,若不是他煽动船工反叛,或许岳州还能多坚持几天。因为劫掠的原因。岳州百姓。跟随太平军的人数不多,但也不少万余人左右吧!差不多是整个岳州城人口的四分之一。

    现在杨猛算是官身,进了岳州,自然要给湖南巡抚衙门报备一下的,得了杨老三的公文,张亮基的心也稍微宽松了一些,有这个杨老三坐镇岳州,湖南的北大门。就不那么容易被再次攻破了,安排了一个知州之后,对于岳州的事情,湖南巡抚衙门,也没做过多的干涉。

    入驻岳州,赈济百姓只是其一,杨猛的动作,大多是有利益驱动的,岳州算是个水乡,自己要建水师团练。少不得老练的船工和水手,以岳州城的百姓为基础。几百支宣扬太平军劣迹的队伍,为了吃得饱穿得暖,匆匆的出了城,开始了在岳州辖区的现身说法。

    抵制太平军,是杨猛一直在做的事情,临近年关,对富户们来说是喜庆的日子,但对绝大部分百姓来说,却是一年之中,最艰难的日子。

    粮食、盐巴、布匹,就是杨猛的主打措施,太平军在武汉三镇打的火热,杨猛在岳州附近,做的一样热闹。

    岳州附近的武庄田庄,建的很快,有了岳州百姓的现身说法,太平军就变成了长毛贼,民间抵制一种东西,官府说的再好,也不及百姓之间的口口相传,妖魔化太平军,就是杨猛要做的事情。

    坐镇岳州,杨猛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等着广州那边贯通,广东与湖南的水路,长江口岸,杨家的势力并不是很大,广州才是根基之地,从广州到上海,还有很长的一段海路要走,贯通这条内陆水道,需要做的事情不少。

    拓阔河道就是第一条要做的事情,最起码要能试过一些动力船和驳船,不然依靠小船,还不如走陆路呢!

    现在的长江水路,已经算是被封锁了,武汉三镇,就是长江水路的一把大锁,太平军在那边开战,这长江水路,就断了。

    曾国藩的湘勇,还在筹备之中,杨猛也要和他打个时间差,他要练兵、筹饷、整军,短时间之内,很难有所作为,现在杨猛要做的就是与这位曾侍郎,争夺湖南的人力资源。

    时间对杨猛来说很急迫,他在这边只有五千兵马,现在杨家的势力在四川扩张,他这边就不好太过大张旗鼓的做事,不然朝廷那边,势必要猜忌的。

    四川的事情,杨猛做的很过分,但这事儿也有说道的,自己要在这段时间,与太平军打上一仗,无论胜败,四川的事情,就好解释了。

    当然杨猛是不想失败的,可前面来的情报,却是不容乐观,在岳州杨猛抢了太平军两千多艘大小船只,但太平军又弄了三千多,到了武汉三镇那边,太平军船只的数量也在翻倍的增加,大小船只差不多快过万了,这是个什么概念,万艘大小船只过江,恐怕会占满十几里的长江水道。

    “爷,武昌失陷了!”

    “这么快?怎么失陷的?”

    杨猛到了岳州,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太平军却打下了湖北的省府武昌,武昌早有准备,仅守了十余天,这官军的战力未免也太弱了。

    “土攻!太平军炸塌了二十多丈的城墙,口子太大,加之武昌城中兵力不足,失陷也是必然的。”

    古雅月的说法,虽说有道理,但杨猛觉得还是太平军那邪性的气运起了作用,武汉三镇是军事重镇,但兵力却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五千清军,万余练勇,加上向荣两万多的援兵,也不过三万余人,这与清军防守长沙时的兵力足足差了一倍有余。

    武昌城中清军的数量太少,这只能算是调度无方了,武昌城筹备防守的时间,可比长沙充裕多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只聚齐了五千兵马,这事儿说不过去啊!

    武汉三镇连成一线,加上长江天堑,比长沙要好守的多,可实际结果,长沙守了八十一天,武昌守了半个月不到,太平军没有点邪性的运气,这清军的调度能如此漏洞百出?

    “这年也不打算让人过好了,正月里就杀人,晦气的很!

    让下面的人准备准备,这次你也随军参战吧!”

    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不仅岳州上下没有一丝的年味。杨猛的军中。也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全军上下都在筹备大战,哪有心思过年啊!

    “爷,太平军不会在武昌休整吗?”

    “不会!武昌是省府,武昌丢了,朝野震动,接下来就是大军围攻武昌了,太平军若是守在武昌,沿着长江。清军能打的他生死两难,武汉三镇虽说易于防守,但也要看是谁在防守,清军防守有天然的优势,而太平军守武昌,却是八面受敌的所在。”

    杨猛说的不错,武昌九省通衢之地,清军防守四面八方都是援兵,太平军防守,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清军失了武昌。蹊跷!太平军若是固守武昌,就是找死了!

    杨猛无法估计太平军何时离开武昌。只能先过去等菜了,不然让太平军跑了,这次的损失就大了。

    杨猛带着两条翻江龙,二十条动力船隐在了汉南的一处港汊之中,前线的消息来得速度也快了很多,武昌城一战,朝廷不仅丢了一个省府,而且也有了第一位死节的疆臣,原湖北巡抚常大淳,这位巡抚大人,自知破城之后,绝无幸免,自缢身死!

    投井、自刎、服毒的大员也有好几位,这武昌城失却了,对朝廷来说却是好事儿,起码有这么一批忠臣良将死节嘛!

    “呵呵……一死万事休啊!这帮子废物,守城的时候要有这死的心思,那还用得着玩这个?”

    看了前线的情报之后,对这些死人,杨猛却没什么尊重的意思,若是半年之前好好准备,多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哪用得着这样?

    “爷,好歹他们也是有节气的,您就不能留点口德啊?”

    “节气?笑话,这要是节气的话,还谈什么富国强民,知会秦子祺,让他在事后,搜一搜这些人的老底子,死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这些人最是祸害人心了,死了,老子也得让他们遗臭万年!”

    打了败仗就自杀,自己死了,还能留给子孙后世一个美名,朝廷那边势必不会追究这些人的过失,但杨猛不成,这些人死节之事,要是被散播开来,只怕朝廷的人心与凝聚力都有了,这可不是杨猛想看到的东西。

    死的这些人,或许有干净的吧?但多半人都是些赃官,这些人一时一刻的美名,杨猛都不会留给他们。

    “爷……”

    “照做!”

    古雅月最是看好这样的人,但杨猛却是最讨厌这等人物,只怕秦子祺那边的事情做了,朝廷也会焦头烂额吧?

    杨猛藏在武昌附近,一边谋算着太平军,一边暗中对付朝廷,武昌城中的太平军,却在发大财,九省通衢,可是个财货聚集的好地方。

    官幕、绅商、富户数不胜数,别人不说,就说说历任云贵总督、湖广总督的程瞀采吧!这一仗程瞀采死了一个儿子已经算是凄惨了,可更凄惨的还在后面,太平军的责贡帖一出,为了保命,程府上下一次就拿出了六十万现银,金银珠玉无数。

    由此程府躲过了灭门大劫,若是遇着杨猛,这程府上下一个人也活不了。

    一个赃官,一气儿就是近百万的财物,加上湖北巡抚衙门的官银军饷近百万两,这两户加在一起就超过两百万了。

    这点收益,与武汉三镇民间的财富相比,还是稍微有些单薄的,身家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的大户,在武汉三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边的收入绝大,太平军的高层,也有了扩军的心思。

    劫掠已经让洪杨失了平常心,太平军一贯不扰百姓的政策也在悄然的改变,责贡帖只是第一步,在占据武汉三镇的时候,虽说城外有向荣的兵马威胁,但城内的传教活动,也在进行着。

    好好的听讲、入教,保你无事,若是敢诋毁所谓的天父上帝,那死法就惨烈了。

    太平军占据武汉三镇不过二十天的功夫,对当地造成的损害,对他们自己造成的损害,却是无可估量的,不用任何人诋毁,在武汉三镇百姓的心目之中,这太平军就是贼匪!

    鉴于之前杨老三用粮换古董珍玩的原因,再加上向荣兵马的威胁,太平军并没有肆意的毁坏什么东西,只要是值钱的玩意儿,大部分都装船了。

    这也是杨猛最为担心的东西,若是有杨家的管事在侧,破坏想必会小不少,但杨家的管事们都被驱逐了,对于太平军要做什么,杨猛只能看着。

    劫掠武汉三镇,也是最为混乱的时候,许多东西,影子们都能探查透彻,随着一份份情报,交到杨猛的手里,他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还好!还好!让影子的人,给老子标注出太平军宝船的位置,老子别的东西都不要,只要这批财物。”(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拦江劫财(下)

    年关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清军期盼着援兵快些到来,现在的太平军对向荣来说,已经是一个智能仰视的对手了,十几万人,起码五六万可战之兵,与他手底下这两万人一比,无论是战力还是人数,他都出于绝对的劣势啊!

    太平军也在等待,等待着整军完成的日子,这次太平军在武汉三镇,做的比较离谱,百姓无粮可吃,大量的难民,因为粮食的缘故,被迫加入了太平军。

    这次太平军规模的扩大,与往日不同,一下就是近三倍的人员扩充,选兵整军都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事情。

    太平军在整军,杨猛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武昌扩军,对太平军来说有些仓促了,仓促的扩军,势必导致大军上下,出现无数的漏洞,杨猛这次仅是为了劫财,杀人不在他的计划之中,硬抢只怕难免一场大战,翻江龙的威力,他最清楚了,两条翻江龙,几百门二十四磅臼炮,几次齐射,恐怕就得死伤过万。

    一旦翻江龙被困,杨猛是不会轻易放弃翻江龙的,太平军为夺财物死战,杨猛要保护翻江龙也要死战,加上藏在天兴洲的于彪,一下打掉太平军的后军都有可能。

    几百门臼炮,五千新军,造成的杀伤恐怖异常,强抢对杨猛来说没什么压力,但太平军要承受的损失也就无比的巨大了。

    “雅月,你让下面的人准备两个里许长的船队,船上装满沙石。到时候咱们好把太平军的宝船圈住。多准备一些生烟的物事。咱们也好安然撤退。

    让人准备太平军的衣饰,咱们这次就玩个巧活,找个体型和面容与石相公差不多的,咱们这次就假扮石相公,巧取太平军的圣库。”

    正月初一,太平军选了个良辰吉日,开始离开武汉三镇,沿江东去。洪秀全坐上了明黄的大龙船首先出发。后续的船队逶迤而行,两岸是太平军的陆路大军,看防护措施,太平军做的还算不错,但在杨猛的眼里,这些却全是漏洞。

    太平军的水陆大军,行军的速度不算很快,杨猛只花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就追上了后队,翼王石达开的旗号一亮。加上一个身形酷似石达开的人,岸边就有认识翼王的太平军将领。隔江给翼王船队行礼了。

    假货在船上挥了挥手,岸边的大军继续前行,翼王驾临的消息,却随着口口相传,不断的在船队之中宣扬,不大的功夫,杨猛的船队,就有了一条比较开阔的过江通道。

    而此时的石达开,正跟在天王身边拱卫天王呢!

    “三爷,前面就是太平军的圣库所在!”

    “嗯!截停他们,让他们到天兴洲靠岸,就说咱们是奉了天王之令,秘密办差。”

    假冒的石达开早就进了船舱,有了岸边太平军将士的照应,自然没人敢来验看这位翼王的真假,有了影子的情报支持,杨猛对于太平军内部的事情,极为熟悉,虽说押着宝船的,都是太平军的一些中层,但翼王麾下,他们也不是个个都认识的。

    有了翼王的号令,太平军圣库所在的船队,慢慢接近了天兴洲,顶着天兴洲靠岸对松散的船队来说有些苦难,但有了装满沙石,连成一线的船队,这顶着天兴洲靠岸,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卸去动力船,让护卫宝船的太平军上沙船,告诉他们这是制造土药的原料,切不可掉以轻心。”

    杨猛的人带着大量的衣物进了天兴洲,一个多时辰之后,另一队太平军将士,登上宝船,钉上铁钩,用缆绳将近千艘宝船连在一起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杨猛的船队顶着天兴洲停泊,并没有阻断水路,一队队的小船,很快就把天兴洲两侧的水路给堵住了。

    杨猛这边做完了差事,将动力船调到船队的后面,一艘艘载重的中型江船,被缆绳一条条的拉出临时弄出的码头,望着与大队背道而驰的船队,陆上的太平军也有些纳闷了。

    “将生烟的物事挂到船队尾部,在江中也弄几条生烟的船。”

    事情做的极为顺利,若是太平军没有在武汉三镇扩军的话,若是没有几十万人加入太平军的话,这事儿只能想想而已,凭着太平军混乱的编制,杨猛轻轻松松,就把装着他们圣库的船只给缴获了。

    虽说跟着洪杨的队伍,走了一批宝船,但太平军七成以上的财富,还是到了杨猛的手里。

    骗船容易但要安然离开却有些麻烦,这停船整理可以理解,但拉着船往回走,而且拉的还是宝船,一动就会暴露。

    这事儿别说是石达开,就是杨秀清的人也要遭到怀疑,翼王也就是个五千岁,上面还有北王六千岁,东王九千岁,和天王万岁爷呢!

    “点火!”

    就在追随船队的陆军,想要踏着江中的船只上来查问的时候,杨猛一声令下,几十艘大小船只,都被点燃了,火.药、辣椒、花椒、硫磺、湿草弄成的生烟材料,瞬间就在江面上制造出了滚滚的浓烟,这烟不仅浓而且呛眼。

    浓烟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船上的太平军家属,和他们裹挟的难民,也在呛人的烟雾之中,快速的乱了起来,江面的船只太多,只要手脚利索的,踏着船只就能上岸。

    岸上的太平军要上船,船上的家属和难民要下船,混乱就跟瘟疫一样,快速的在船队之中蔓延。

    混乱与嘈杂之中,杨猛带着船队驶离天兴洲之后,就停在了浓烟之中,再过一段时间,浓烟才能覆盖这两三里之内的江面,那个时候才更为混乱。

    后方的混乱,很快就通过快马传到了洪秀全的龙船上。

    “天王。大事不好。翼王劫了宝船。要叛离大军!”

    “胡说八道!翼王就在朕的身边,怎么就会叛离大军了呢?”

    听了部下传来的消息,洪秀全也是大为恼怒,如今这翼王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打岳州打武昌,都是翼王石达开指挥的,他还要借助翼王的本事打金陵呢!

    八成是有人看不过眼了,想要陷害翼王石达开。而且自打出了武昌,翼王石达开就跟在自己身边,他要劫宝船,叛出太平军,可笑啊!

    “等等!你说有人劫了宝船?”

    刚刚洪秀全只是在意翼王反叛之事,这会儿想起了宝船,他也紧张了起来,广西缴获的财物,还有湖南道州缴获的财物,都被杨老三那厮给骗去了。

    益阳的收获更好。直接让那厮给抢了,如今过了岳州和武汉三镇。太平军的腰包又鼓了起来,谁曾想宝船又出了问题。

    “是!翼王劫了宝船!”

    “混账!这翼王五千岁就在朕的身边,说!被抢了几条宝船。”

    底下这人口口声声说翼王石达开劫了宝船,洪秀全也怒了,石达开连同他的先锋部队,就一直在自己身边,翼王劫宝船纯属无稽之谈。

    他更关心的是多少宝船被劫走了,自己的船队后面,虽说带了一部分粮草和金银,但太平军的圣库,就在那千余艘宝船之中。

    “全数被劫!”

    “混账!到底是谁劫的?”

    “天王,怕是昆明的杨老三!”

    一直守在洪秀全身边的石达开,苦笑了一下,报出了杨猛的名号,能做这事儿,也只有杨三哥了,而且这杨三哥极为熟识自己,找个人扮作自己,劫了宝船,再简单不过了。

    “啊……又是这厮,快!快派人去抢回来!”

    怒火攻心,洪秀全翻了几下白眼,还是挺了过来,益阳的收获被劫,让他心疼了好几天,这次的宝船,远远超过了益阳的那批财物,仅仅在岳州的收获,就足以补偿益阳财物被劫的损失了。

    后队的千艘宝船,不仅有岳州的财富,还有武汉三镇的财富,十倍于益阳的收获啊!洪秀全怎么能承受的了这么巨大的损失?

    “天王!咱们还是进攻金陵为上,至于宝船,让后队的人去抢回来就好!”

    石达开的心里,谨记杨三哥说的话,这次杨三哥又要真打了,自己绝不能对上杨三哥,那位心狠着呢!

    “嗯!咱们先走,后面的事情交给秀清和昌辉处理。”

    想起杨老三在岳州城下给太平军造成的损失,洪秀全的心里也打了一个突突,这事儿石达开说的不错,还是打金陵为上。

    中军的杨秀清一听杨老三又来了,这位直接就把追剿宝船的事情交给了韦昌辉,带着自己的人追着天王的脚跟就上去了。

    天王压了担子,东王又压了担子,可韦昌辉也不是个傻子,他把自己所属的船队一停,指挥着水营的一部分将士,就要反扑后队,可江中的船只太多,现在虽说是下午了,但天兴洲江面的浓烟,隔着十多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团的浓烟,让整个船队都乱作了一团,江面上根本没有让水营回转的地方,无奈的北王,只能勒令陆上的军队,去追击杨老三了。

    可混乱不止是在江面上,许多逃到岸边的家属和难民也冲散了护持船队的大军,十几万人逃散的场面,可不是几万太平军将士挡得住的。

    混乱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这时的杨猛已经到了武昌左近。

    现在的武昌并不是空城,有一队千多人的精锐太平军正在武昌断后,这情报到了杨猛的手里,他知道立功的时候到了。

    “于彪,你派人护持宝船回君山,你要到岳州,召集青壮,从宝船之中,取出二十万两银子来,你到岳州,以每人每天五两银子的价码,去招一两万壮丁过来,速度一定要快,咱们连夜打武昌。

    等船队到了君山之后,将宝船安置妥当留下两千人守护,其余的人,留下五百守岳州,你带着民壮,明日一早必须赶回来。”

    杨猛的安排,让于彪皱起了眉头,失却了千余艘宝船,太平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连夜打武昌,只怕容易落入太平军的包围之中。

    “三爷,我来打武昌吧!您回去组织人马!”

    “傻子,你当是真打啊?做戏知道吗?咱们只是要摆出打武昌的架势,太平军断后的队伍,势必会退回武昌,这批人没枪没炮,武昌他们守不住,等明日一早,你招的民壮来了,太平军的追击部队差不多也该来了。

    到那个时候……嘿嘿……去吧!”

    自己跑的太快,没机会跟太平军交火,杨猛正愁没有功劳呢!没想到太平军却在武昌留下了一个小尾巴,这就是最好的功劳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战武昌(上)

    太平军的宝船到手,也该到了杨猛立功的时候,重夺武汉三镇无疑是奇功一桩,船队到了汉口,杨猛率一千人登陆,直接就截断了太平军殿后的那千余精锐的退路。

    五百人驾着装了臼炮的十多艘驳船沿江游弋,凡不属杨家序列的军队,都是他们打击的对象,这个时候,翻江龙还是被杨猛雪藏了,这玩意儿的火力太强,弄出来只是屠杀的工具而已,杨猛要的不是杀多少太平军,就是重夺武汉三镇。

    汉口没有太平军,杨猛轻松到手,凭着手里不多的口粮,杨猛趁夜就在汉口附近,招了三千多老弱,壮丁不是跑了,就是被太平军裹挟走了,剩下这些没人要的老弱,不管他们,基本活不多少人,无非要管,一人一根棍子,他们就给杨猛撑起了门面。

    于彪带着剩下的三千五百人,放弃了武昌城,直扑汉阳的鹦鹉洲,在这边,太平军架设了一座铁索浮桥,这就是太平军断后大军的退路,也是拦江的一道障碍。

    在长江南岸截断了太平军架设的浮桥,于彪带着两千八百多人退走,留下五百人占了无人防御的汉阳,剩下二百人,则是在鹦鹉洲建起了防线。

    杨猛兵少,只能控制汉口、汉阳两个要冲,捎带着截断长江水道,这么一来,就跟太平军打武昌的时候一样,武昌又成了孤城一座。

    武昌城的水路断了,连通汉阳的浮桥也断了,加上驻扎在武昌背后向荣大军。退回武昌城的太平军。就是孤军守死城。打他们,杨猛不着急,杨猛现在要做的就是鼓足了气势。

    手里的粮食不多,还要顾及千余新军的吃喝,杨猛从太平军的宝船上,弄下了十几万两碎银子,一人一两银子,无论是在汉口还是在汉阳。两边的人数都在迅速的增加,虽说都是些衣衫褴褛的老弱,但杨猛也不用他们打仗,只要凑够了人数,就可以了。

    杨老三劫了宝船就没了踪迹,一片大乱的太平军船队,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维持好了秩序,但杨猛的一场遮蔽江面的烟雾,却吓跑了好多难民。大几万绝对是有的,具体的数字。太平军现在也弄不清楚。

    拢好了船队,整治好了江边的太平军,北王韦昌辉也有些犯难,新建的水营,大部分跟着天王走了,他麾下的水营,只有千余人,三十几条安了火炮的江船。

    岸上的太平军倒是不少,足有个一万六七,但这些多半也是拿着双股叉、柴刀之流的新兵,从湖南过来的老兵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之数,以千余水营新兵,一万四五新兵加上两千不到的老兵,追击杨老三,看人数是够了。

    但是韦昌辉不知道杨猛带了多少人,岳州江边大营惨败,春官丞相胡以晃、天官丞相秦日纲战死,或许下面的人不知道杨老三带了多少人马,但太平军的高层都知道,杨老三带的人手不过千余,江边大营,那个时候有四五万人,一战就被杨老三击溃,韦昌辉的心里也有些踯躅。

    自己手里掌握的这一万七八千人,比江边大营的人手强的有限,追击杨老三,怕是败多胜少,考量了一下之后,韦昌辉决定自己带着五千人驻扎在天兴洲,剩余的五百水营兵和一万多新兵,连夜追击杨老三。

    追兵,早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不能这些追兵赶到汉口,杨猛留在长江上的驳船,就先动了手,五百太平军水营兵最倒霉,一轮炮击之后,十几艘江船,沉了大半,剩下的那几艘,就更倒霉了,被驳船近身之后,火枪的几轮齐射,江上就剩下没人操控的几艘破船了。

    接下来就是路上的追兵了,驳船打追兵,跟打活靶子没什么两样,江面上‘隆隆’的炮响持续到深夜,一万追兵,丢下近千条尸首,连夜撤了回去。

    “不错!让收拢起来的那些老弱也别闲着,太平军的尸首不能白白的浪费,后半夜把他们叫起来,将这些尸首运回来,明后天这些尸首,就是咱们的战功!”

    一边听着战报,杨猛也在谋划着演戏,守武昌的一千多太平军,虽说是精锐,但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这帮人就是守在死城里的死人,伸伸手就能解决了他们。

    这武昌城,不能随随便便的打下来,打的太轻松,朝廷那边肯定会认为自己打的是座空城,虽说这武昌也跟空城差不多,但打空城和打大军守护的省府武昌,功劳就是天差地远了。

    “雅月,叫个睚眦上来。”

    打武昌,没什么危险,只有这一夜危险了一点,只要太平军的主力部队,今夜赶不来,明天一早,他就是来的人再多,也是白送菜。

    “爷,什么事儿,还得让睚眦去传消息啊?难道我就不成了吗?”

    只要古雅月在杨猛身边,无论是起居还是身边的大事小情,几乎都是古雅月在安排,这次杨猛叫睚眦上来,让古雅月有些吃味了。

    “你成吗?去太平军坟地挖尸,你要是成的话,那就不用劳烦睚眦的人了。”

    用死人总比杀活人要好一些,杨猛可不在乎什么入土为安,要是有用处,除了自家祖坟,什么坟扒不得?

    “入土为安呐!”

    “要不明日就派于彪去追击太平军,杀他个万八千的运回来。”

    “我去叫睚眦。”

    杨猛心里在想什么,古雅月摸不清楚,她只是脑子好使,城府浅着呢!若是魏夫子在杨猛身边,这事儿她连问也不会问的。

    出来一年多了,想起家里的人,杨猛也多少有些挂怀。

    “三爷!”

    “嗯!让人下去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太平军死伤将士的坟地在哪?现在正是冬天,尸首放个十天半月的也烂不了。想必太平军打武昌的时候。有些伤亡。尽可能多的挖些太平军的时候吧!

    这事儿,让咱们的人去做,挖出来之后,找个妥善的地方藏好。”

    “属下领命!”

    剧本在杨猛的脑中慢慢的成型,不眠的一夜,晃眼就过去了,一大清早,于彪就带着一百多船的壮丁。靠在了汉阳附近。

    将壮丁卸下之后,于彪又压着十几船粮食,到了杨猛驻扎的汉口码头。

    “三爷,事情都办妥了,一万三千壮丁,一百万斤粮食,都运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过江?”

    于彪知道这武昌,不是个久留之地,他们劫了太平军的宝船。那千艘江船里的财物太多了,多的足够太平军与杨家死战一场。太平军的人马太多,如今可战之兵,弄不好就上十万了,杨家新军的装备虽说精良,但三千人打十万人,还是有些扯犊子的。

    “不急!你带着人手、粮食,在汉口和汉阳附近,聚拢男丁,老少都不要紧,只要是男丁就好。

    收拢人手的时候,记着多找一些能生烟的物事,辣椒之类的就算了,咱们自己用!”

    于彪着急,杨猛却不急,他心里有数,如今太平军上下的人数,没有五十万,也得三四十万,庞大的人口意味着更为庞大的辎重压力,每耽误一天,太平军的危险系数,就会成倍的增长,岳州、武汉三镇的粮食虽多,但能支撑三十万壮丁吃几天?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洪秀全倒是想打回来,但杨秀清和石达开是绝对不会支持,这样找死一般的命令,太平军若是大军回转的话,那就离着全军覆没不远了。

    “三爷,如今在武昌危险的很,咱们还是早走为妙啊!”

    “走个屁!以后这武汉三镇,就是老子的行营所在,危险?怕是你想多了吧!

    这武汉三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好好想想,打完了之后,给老子说说,谨慎是好事儿,但过于谨慎,就不要带兵了,看来那三十鞭子,把你的胆气给抽没了!

    带着人按我说的做吧!”

    打仗,杨猛不敢说自己是个好手,但判断局势,他自诩还是不错的,武汉三镇的局势就是这样,堂堂的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就是他的戏台。

    有了粮食,这聚集人手,也就轻而易举了,现在武汉三镇的百姓,比之岳州的百姓都惨,太平军在武汉三镇做的也是刮地皮的营生,太平军整军的二十天,百姓手里的粮食,基本都吃完了,再拖上十天半月,怕是人吃人的惨剧就要上演了。

    银子都不用给,一个馒头就能让许多百姓玩命,当然杨猛手里没有馒头,只有饼子,金灿灿的饼子,这对武汉三镇的百姓来说也是绝对的美味了。

    出力的保证吃饱,不出力的一天两块饼子,半天的时间,七八万百姓,就聚在了汉阳附近的浮桥边上。

    别说只是让他们在武昌城下站着,就是让这些百姓扛着云梯攻城,饿极了的他们也没二话。

    七八万百姓,一人手里一个棍子,一万三岳州壮丁,则是杂乱的很,棍子、扁担、柴刀、刀剑,反正是能打人杀人的家伙事儿,他们都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百姓大军沿着浮桥,走到武昌城下,近千头牛羊猪也被驳船运到了南岸,百姓们到了南岸之后,没别的营生可做,百人一队埋锅造饭,就是他们的营生。

    半干半湿的木头,被江水浸湿的稻草,就是他们烧饭的燃料。

    “都听好了,烟弄得越大越好,一百人十个灶,哪个灶上的烟大,就是十斤肉二十斤粮,弄得火旺烟小的,啥玩意儿没有!”

    两千新军在武昌的几个城门附近布防,还有百多个新军,则是在百姓大军之中吆嗬,为了吃的,别说是浓烟了,就是攻城老百姓也愿意啊!

    不到半个时辰,方圆几十里的武昌城前,就升起了一道道烟柱,这玩意儿显眼,正在武昌附近进退两难的向荣大军,立即就来了探马,这一看,好嘛!十几万人的大场面啊!

    “向军门!武昌城被围了,看人数起码有十万人上下,营地里升起的烟雾,遮天蔽日啊!”

    “什么人?是长毛贼吗?”

    “看着不像,倒像是大清的百姓。”

    “废物!向老子又没让你去杀人,探个军情都不像个样子,你说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武昌丢了,倒不是向荣不给力,他的大军,几次硬攻长毛贼的战线,可打几次败几次,长毛贼的人数太多了!

    一路打了近两年仗,虽说军中的大烟鬼不少,但大军上下的战力,也比在广西的时候强多了,这次整理了两万多人马,向荣本想大干一场的。

    可官军在长进,却不及长毛贼长进的快,这仗打的虽说有模有样,可他向荣,就是奈何不了长毛贼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战武昌(中)

    武昌攻防战之中,向荣确实拿出了自己最强的战力,可奈何新任湖北提督双福,是个用脚带兵的玩意儿,死守武昌一座孤城,硬是不敢派兵出来接应自己,长毛贼的人多,挡住他向荣轻而易举。

    双福用兵没脑子,可向荣自己也打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昌失陷,武昌失陷之后,向荣也组织了几次反扑,但除了一个败字,他什么也没捞着。

    长毛贼的大军有异动,向荣一早就侦知了,可奈何昨天是大年初一,大军上下,一点战心也没有,瞧了瞧武昌城的防御,依旧如以前一样,大过年的,向荣也就没心思,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初二依旧不是用兵的时候,向荣估摸着怎么也得破五之后,才能再次用兵吧?

    可没曾想,初二下午,自己没动武昌城那边倒是动了,派去的探马也因为过年的缘故不肯玩命,只带回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报……向军门,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杨猛求见!”

    “杨老三,他来做什么?难道武昌城下,是他的人?这杨三傻子又闹什么笑话呢?

    请他进来!”

    杨老三因打岳州有功,被朝廷重新启用,向荣也有些羡慕,要是打岳州的是自己多好,但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怕是没有杨老三的手下精锐啊!

    虽说朝廷之前不许杨老三带兵,但杨家终是西南大户,弄个几千人的民团。还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

    “向军门。别来无恙啊!”

    “呵呵……杨军门到访。不知何故啊?”

    “不为别的,为了武汉三镇而来,昨夜我已下了汉口与汉阳,今日聚兵,明日强攻武昌!”

    寒暄过后,杨猛直接就撂出了猛料,强攻武昌,对向荣来说。这话太刺激了。

    “不知杨军门有多少人马?”

    “不多,七、八、十来万吧?”

    一听这个数量,向荣差点没背过气去,什么叫七、八、十来万,为将者自己有多少人马都不知道吗?

    “既然杨军门兵多,不知来找向某人何故啊?”

    向荣手下的总兵董先甲就是死在杨老三手里的,这两人可不是故交,两人之间是有私仇的!向荣觉得这杨老三找上门来,多半没什么好事儿,弄不好就是想让自己的人。帮着他打武昌。

    七、八、十来万,怕是壮门面的物件居多。云南杨家财雄势大,别是花了钱雇了周边的老百姓过去打镲,赚自己去与长毛贼血拼、死磕。

    自打太平军起了势,向荣也算是棵常青树,与他斗气儿的钦差大臣李星沅给气死了,广西巡抚周天爵被罢了官,一同掌军的广州都统乌兰泰被长毛贼打死在阵前,补缺的新巡抚邹鹤鸣,现在正跟着杨老三修河道,皇帝的亲舅舅赛尚阿赛大钦差也是被褫夺了钦差之职。

    这次打到湖南,一个个疆臣大员,都没捞着好儿,只有他向荣依旧率领着大军,追着长**奔西跑,虽说也是被罢职无数次了,但他手里的兵权,却始终稳固如山。

    谁要是说向荣是个傻缺,那他就比向荣更傻缺,杨猛来向荣的大营,主要是让他当看客的,现在这武昌城,向军门使使劲,也能拿的下来,但这事儿要是让向荣做了,还有他杨猛的屁事儿?

    “为了功劳而来,杨三初掌兵,自然要来一个开门红,向军门要是有意打武昌的话,我就让人退下来,若是向军门没这个想法,这重夺武汉三镇的军功,杨三就要吃独食了!”

    杨老三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吃相,更坚定了向荣的想法,都说这是个杨三傻子,可怎么看这货也不傻啊!都知道使唤人了,说杨老三是个傻子、夯货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傻子吧?

    眼珠子转了转,抚了抚胡须,向荣敛去了脸上的假笑,沉吟了一声,便开了口。

    “杨军门,向某人斗胆问一句,你这攻城的大军,兵从何来?将从何来?守城的长毛贼又有多少人呐?”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作为老兵油子这些话,向荣还是递的上去的。

    “有兵无将,这人是用粮食在武汉三镇周边请来的,至于武昌城中的长毛贼,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来这里不是看人头的,而是砍人头的!

    现在这时候,粮食就是命,杨老子出粮,他们玩命,这些人不够,杨老子再招,怎么也得打下武昌城。”

    坐在向荣对面的杨猛,挠了挠头,随随便便的就说出了这些,可这些话在向荣听来就有些不为人子了,前两天武昌城中还有大几万的守军,最近这几天探马报回来的消息,也是武昌城头人数不少。

    要是能指着几万老百姓攻城,还要这绿营干什么?还要这八旗兵干什么呢?

    “杨军门,这攻城不是小事儿,老百姓终不是打仗的料,万一死伤过重,只怕朝廷那边不好说话啊!”

    向荣也不好明说,杨老三这是要利用自己手里的绿营兵攻城,毕竟这杨老三是云南杨家的人,三千万斤滇铜之事,向荣也清楚,如今的杨家可是朝廷的红人,与杨家撕破脸,没什么好处的。

    “这就不是我该管得事情了,伸手要钱、张嘴吃粮,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得顶上去,这就叫做练勇!

    死多少人不是死?杨老子要的只是重夺武汉三镇,这事儿向军门真是不打算掺和了吗?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杨老子攻城的时候,你向军门插手,可别怪杨老子翻脸不认人,即使这武昌城拿不下来,杨老子也要打你个生死两难!”

    两人都是领军的,向荣是提督。而杨猛是个同提督。有些话模模糊糊的说一下就好。像杨猛这样直接出言恫吓,就属于翻脸的前兆了。

    “呵呵……既然杨军门雄心壮志,向某人怎能不成人之美呢!打不打得下武昌,都是你杨军门的事儿,向某人要是插手的话,就是个没爹的王八蛋!”

    老而弥坚、姜桂之性,向荣也是个有脾气的,既然这杨老三不说人话。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若是死伤过重的话,向荣少不得要参他杨猛一本!

    “那就说定了!杨老子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没爹的王八蛋是个什么样子,若是向军门想让杨老子看看眼,只管动手,这事儿说完了,杨老子也该回去督促攻城了,再会!”

    “不送!”

    目送杨老三出了军营,向荣顺手就把桌子上的茶盏给摔了。

    “格老子的!晦气不晦气,大过年的就遇上这么个玩意儿。向老子倒要看看他杨三傻子能玩出什么花色来!”

    向荣也是被杨猛气的不轻,什么玩意儿。这才大年初二,就上门号丧,看来这位的团练大臣是不想再干了。

    将向荣收拾妥帖了,杨猛一路轻轻快快的就到了武昌城下,几十门臼炮,已经被安置在了烟雾缭绕的阵地之中。

    “于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三爷,武昌城中的守军,都聚在文昌门左近,那就是太平军破城的地方,二十几丈的城墙,至今没有修复多少,咱们从那边攻城吗?”

    有些时候,杨家的管事就是影子的人,武昌城虽被太平军刮了好几遍,但影子的人,在武昌城中还是有几十个的。

    “攻城?老子啥时候说过要攻城的,这时节到了看睚眦本事的时候了,五百睚眦悄悄进城,暗杀这一千多太平守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带队呢?”

    睚眦,就是杨猛手里的一支特种兵,大编制的特种兵,大军团作战,杨猛要用他们,小规模的破袭战,杨猛依旧要用他们。

    “属下得令!”

    “气势不错!但老子真正要看的还是本事,今夜就看你们的活儿了!

    这烟幕的效果如何?臼炮的空响的声音又如何?”

    生火做饭,只是掩饰,杨猛真正要的就是让向荣看不清战场的局势,明日攻城,这几万人要做的只是摇旗呐喊而已。

    “已经摸了一遍,武昌城周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看清战场的局势,烟雾已经蔓延到了北岸,由于水汽的缘故,这江面上的情形还是瞧得清楚的。

    臼炮的声响还没有试过,不过据炮兵所说,只要用湿稻草堵住炮口,这闷响至少能传出三五里。”

    烟幕只是其一,既然是演戏当然要有音响效果了,百姓们摇旗呐喊,也只是其一,没有炮声,还叫什么攻城?

    “不试怎么成?万一这臼炮一响,震散了烟幕,那老子的戏不就是白做了?

    再弄几个小型的抛石机,搞些油料什么的,明日攻城的时候,老子要让武昌城火光四射,反正就是一条,这声势造的越大越好。

    底下这些百姓,不要告诉他们实情,只要照着咱们的安排来就是了。”

    做戏做全套,杨猛当然不会让老百姓知道实情,让他们知道了,这戏就做不下去了,即使做完了全套,到时候人家一问,也就穿帮了。

    杨猛吩咐完这些之后,武昌城下,就传来了几十声沉闷的炮响,这几十炮不仅惊得武昌城中的太平守军胆战心惊,就连扎在远处的向荣营地,也隐约的听到了一些炮声。

    “吆嗬!这杨老三不简单,这就开始攻城了,听那炮声,像是专门攻城的大将军炮,有炮又有什么用呢?手下的兵将不济,再多也是白给!”

    炮声响起的时候,向荣正在喝酒,微醺的向荣一听便知道杨老三用的是什么炮,这炮好也得有好兵呐!指望这一群苦哈哈去攻城夺寨,这仗要是这么好打的话,朝廷还养着这么多兵员做什么?

    “好!只是差了一点,光咱们打炮也不成啊!太平军也是有炮的,让底下人试试,能不能造出铁炮的声响来?”

    演攻城的大戏,要比真正的攻城难多了,真正要是攻城的话,一个火力压制,凭着太平军手里的那些烂家伙,想挡住杨猛的新军,根本没什么可能。

    “三爷,其实咱们也不用太过较真,到时候只要在竹筒里弄些火.药就是了,咱们也打,太平军也打,什么炮声都分辨不出来了。”

    于彪也会听声辨炮,但只能只一两种火炮,多了之后,什么声响是什么炮的,神仙也听不出来。

    “嗯!说的不错,这事儿上我倒是没经验了,就按你说的来,今夜看你们的本事了!”

    睚眦偷城,杨猛也没多少把握,一旦短兵相接,睚眦也会有损伤的,睚眦只是精兵不是神兵,具体是个什么结果,只能等夜袭之后了。

    “三爷放心,咱们这五百人,断不会丧了睚眦之名,偷城这样的事情,咱们之前也练过,以有备战无备,此战必胜!”(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战武昌(下)

    夜里的武昌城下,依旧是烟浓火旺,夜色之中,笼罩在烟雾之中的火堆恍若鬼火一般,忽明忽暗,守城的太平军将士,见到最多的还是大团大团,散发着红芒的烟雾。

    这火已经烧了大半天了,不仅城下满是烟雾,武昌城里也是刺鼻的烟腥味,城头更不必说了,守城的人不大的一会儿,就要洗洗脸,不然是睁不开眼的。

    白天的时候还好些,城下的人还依稀可见,虽说烟越来越弄,但并不让人生畏,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城下连绵几十里,全是一面暗红的烟云,忽闪忽闪的红芒,看的人心里发慌。

    太平军的将士,多是些苦哈哈,最是迷信不过,要不他们要不会信那劳什子天父的,城下的火堆,起到了让杨猛想不到的效果,守城的太平军,因为惊惧战心全无,于彪带着五百睚眦摸进城里,竟然没有遇到一丝的困难。

    脸上蒙着湿面巾守在城下的杨猛,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睚眦是他一手打造的,晚上这活儿,不仅涉及到了睚眦之名,还有他杨猛几年的成果啊!

    照经验来说,睚眦是必胜无疑的,但经验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使的,古往今来的战法、战术,也就那么几个,差异之处只是装备、结果不同而已,睚眦的行动叫做特种作战,说白了还是俩字:偷袭!

    等待偷袭的结果,是很折磨人的,武昌城下,都是周边招募来的百姓。肚子里有了粮食。许多人的嘴皮子也溜了。大几万人说悄悄话,这环境也不是一般的嘈杂。

    自于彪等人悄悄进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耳边嘈杂的声音,只有篝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柯尔特的声响,即使杨猛竖起了耳朵,也没有听到一声。

    第一个时辰。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过去了,第二个时辰,依旧如此,只是耳边的嘈杂声小了许多,如今已是后半夜了,多数人为依偎着篝火睡了过去,而杨猛的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瞪着隐在烟雾之中的武昌城防。

    “三爷,成了!”

    “哦……总算是来信儿了。死伤多少?”

    “太平军上下一千零七十四人无一幸免,睚眦伤了十六个。死了七个!”

    “嗯!还成,虽说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让于彪呆在城里,咱们回去睡觉。”

    伤了十六个,死了七个,略微的有些不尽人意,偷袭,杨猛觉得还是无一伤亡最完美。

    回到自己的营帐,眯了一个多时辰,杨猛就被叫了起来,洗了把脸、稍微吃了些东西,杨猛就走出了营帐。

    夜里的炉灶依旧有人在照料,虽说天色还是半明半暗,但武昌城下,却像笼罩在浓雾之中一样,七八步之外就瞧不见人了。

    “吹号角,让所有人起来吃饭!”

    苍凉的号角声,搅了无数人的美梦,杨猛也是格外喜欢,这样的号角声,苍凉而悠远,听在耳中就跟置身于百战沙场,差不了多少。

    一个个老弱被新军们喊了起来,早饭不错,一个灶上几斤鲜肉,再就是小半袋棒子面,熬粥还是做饼子随便,只要保证灶上浓烟滚滚就是了。

    “这烟雾的效果如何?”

    天色慢慢的放亮,湿稻草弄出来的白烟,城下还是极为浓密的,能见度极低,就是不知道城头和江面的效果如何。

    “城头基本看不清,江面还是跟昨天差不许多,隐约可见。”

    听了睚眦的回报,杨猛略微点了点头,背景弄的还算不错,老天爷也给面子,没有什么大风,争取一天时间之内把戏唱完,就是杨猛的任务了。

    “让前面出五百人,把宰杀畜生留下的血,攻城开始之后就倒在江里,地点要隐秘一些,别让那些百姓瞧见了。

    再出五百人,让他们指挥百姓们在城下呐喊,那个喊得声大,就发一两银子,百姓过江的时候,别让他们走浮桥了,乘船,坐船的时候,必须躺着!”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杨猛的攻城战也就打响了。

    先是几十声臼炮的轰鸣,借着就是一个个竹管被点燃,突来的巨响,惊得城下的百姓仓皇失措,要不是有一个个新军约束,恐怕这些百姓就要溃散了。

    将信将疑的依照新军的吩咐围在篝火边上,几刻钟的适应之后,百姓们的慌乱情绪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都听好了,杨三爷打武昌,不需要你们卖命,只要你们出力就好,现在跟着我喊,冲啊!杀啊!

    那个喊得好,那个就有银子得,一人一两,还不玩命的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一包袱一包袱的散碎银子,被新军摔在了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啊!经过初期的打交道之后,老百姓也算是信了新军的话,之前说的好,弄出烟雾就给肉吃,弄出来之后,真的有肉,这次八成也是真的。

    “冲啊!杀啊!”

    从稀疏到声浪海啸,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儿,若是看现场的话,这武昌城下跟赶集似的,但走远了听一听,但凡是打过仗的,就知道,这攻城战伊始,就是实打实的死磕啊!

    一架架简易的投石机,将一个个油坛子砸到城墙之上,城头的睚眦也没闲着,用棍子将一个个太平军的尸首支了起来,并把一些衣服、营帐之类的东西,浇上油点着了。

    城下炮声隆隆,城头烟火四射,虽说隔着远了看的不真切,但想想也知道,这场攻城战的惨烈程度。

    “不为人子啊!听这炮声,长毛贼的火炮远多于杨老三的,让百姓这个时候冲城。简直就是找死啊!

    瞧城头的烟火气。守城的长毛贼。起码是过万了,这次看杨三傻子这厮是怎么死的。”

    对手最了解对手,长毛贼的火炮越来越多,向荣清楚的很,打攻城战,长毛贼凶悍的很,守城就更简单了,杨三傻子的七、八、十来万人马。弄不好一天的时间就要死光。

    为了稳妥,向荣也是离着武昌城远远的观战,不是怕别的,就怕杨三傻子败了之后,让自己过去攻城,这事儿很难办,靠的近了,将来难免是个污点,远一点,才稳妥!

    “不过这杨三傻子。也委实有些打仗的天分,当日长毛贼打武昌城的时候。也是借着烟幕攻城的,有了这层烟幕,想必死伤的数量会少一些。”

    烟幕这玩意儿,虽说挡住了向荣的视线,但向军门还是赞了一句,他也是跟长毛贼学的这招,有了烟幕,守城的难度就大了许多。

    烟气上冲,守城的人睁不开眼,这鸟枪、火炮也就失了准头,守城的看不清,等攻城的上了城头还是个麻烦,你到底要砍谁?乱杀可是不成的,杀了自己人咋办?

    而攻城的就方便了,只要下面安排好了,上去的人随便挥舞刀枪就是了。

    隆隆的炮声,一响就是一个多时辰,这时向荣的千里镜也转到了江面之上,几十艘大江船上,满是层层叠叠的尸首,血水沿江而淌,三五里的江面都变了颜色。

    “哎呀……这杨三傻子真是胡来,这头次攻城该要试探一番的,你这么一猛子下去,只怕不多时就要力竭啊!”

    不对付归不对付,但真要到了看戏的时候,向军门还是很入戏的,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觉高人一等的向军门,一下就点出了杨三傻子的疏漏之处。

    “都给向老子数着点,看看这杨三傻子到底运走了多少船尸首!”

    攻城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杨三傻子攻城死伤了多少百姓,这杨老三还真不是个傻货,知道把尸首运到别的地方掩埋,到时候就是朝廷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半个多时辰,江面的船只就没有停歇过,如今不用千里镜,向荣都能看到烟雾之中的那条血带子了。

    打一个时辰,歇一个时辰,隆隆的炮响,震天的喊杀声,早就把武昌城中的百姓,吓得关门闭户不敢出门了。

    攻城的时候无论是壮丁还是老弱妇孺,被抓着了,都得上城头,听城外的喊杀声,这长毛贼八成是要守不住武昌了,如今的武昌城中就跟死城没两样,除了城头还有些人影晃动之外,阖城上下、大街小巷之中,很难找出一个活物。

    “军门,这江上的船只已经过去近五百趟了,咱们要不要过去探探,杨老三把这些尸首,埋在了什么地方?”

    杨老三的江船不小,一船怎么也得运个百八十条尸,五百船,差不多就是五六万人呐!现在的杨三傻子已经杀红眼了,自己手下的这个总兵,也是个没眼色的,这时候去招惹杨三傻子,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不必!死了这么多人,杨老三的手里又没什么人手,到时候咱们找些百姓问问,不就有了去处吗?”

    “军门说的有理!”

    讪讪的回了一句,向荣手下的那个总兵官被他瞪了一眼之后,也乖乖的退了下去。

    一天的攻城战,打的分外激烈,向荣也能体会百姓心里的无奈,杨老三说的不错,这时节,粮就是命呐!吃粮卖命,能支持老百姓不溃散的东西,如今只有一条,那就是粮食!

    傍晚时分,那武昌城外的大江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隔着老远向荣好像都能闻到江水里浓浓的血腥气,能这么攻城,敢这么攻城,这大清上下,恐怕只有杨三傻子一个人敢这么玩吧?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清流们的笔杆子,就能戳死这杨三傻子,云南杨士勤那老儿,这次怕是也要跟着儿子吃血亏了。

    “破城了!破城了!!破城了!!!”

    就在向荣思绪飞扬的时候,一声声怒吼,直接就从武昌城下传到了他的耳中。

    “怎么可能?这也行?我要去看一看!唉……还是算了吧!回营!”

    犹豫了几次,向荣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杨三傻子还真拿下了武汉三镇,重夺武昌绝对是大功一件,之前向荣看戏看的仔细,可不是为了看笑话的,他是想捡杨老三的便宜。

    一整天的猛攻,想必长毛贼也力竭了吧?到时候自己只要来个夜袭,武昌易手也不在话下,到时候自己就是首功之臣了。

    可谁曾想,杨三傻子竟然凭着一帮子要饭的打下了武昌城,这下杨三傻子可要抖起来了,有了这桩大功绩,死的人再多,朝廷也会不遗余力的维护这杨老三啊!

    “操!我他妈才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向荣也明白杨老三的用意了,只要功劳不管死伤,只要打下了武昌,这事儿做的再过分也有朝廷担着啊!自己眼力界浅了啊!

    “呵呵……大功告成,将百姓全部撤回去,让君山那边准备粮草,咱们要把武汉三镇,打造成咱们的行营!”

    城外起了欢呼声,城内也起了欢呼声,看来在这武汉三镇,太平军是相当不得人心啊!武汉三镇,九省通衢之地,杨猛来了就没想过离开,接下来就是以湖北省府为行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嚣张跋扈(上)

    当夜,杨猛就带兵进了武昌城中,别的事情没干,第一件事儿,就是组织城外武昌附近的百姓,生火舍粥,虽说只是稀溜溜的棒子面稀粥,但武昌城中没饭吃的百姓太多,一夜的时间,武昌城内就没消停过。

    煮粥用的棒子面,一夜就消耗了近万斤,有了一点粮食垫肚皮,这夜里的武昌城也恢复了几分生气。

    有人撑腰,喝了粥的武昌百姓,也没闲着,趁夜就来到了堆积着近万尸首的文昌门前,这近万无头尸首,都是长毛贼的,许多百姓到了这里,忍不住就要啐上几口。

    第二天一早,杨猛就差人贴出了安民告示,武汉三镇,如今想找个书吏都难,就别说那些有职衔的朝廷官员了,数来数去,这武汉三镇,能掌管大局的唯有他杨老三一个人了。

    杨猛掌握了武汉三镇,做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别的,还是杀人!

    安民告示之中的第一条就是检举揭发趁乱打劫的暴民,这些人是武汉三镇的不安定因素,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没了吃食的百姓,弄不好就会习惯打家劫舍。

    杨猛杀人的标准也简单的有些粗暴,但凡是被检举的人,一看住所,二看手里的财物,你住的是土胚房,穿得是绫罗绸缎,家里藏得是金银财宝,这就是罪状,这样的人,找出来之后,当街就杀。

    已经复职的广西提督向荣,走到武昌城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积在文昌门大裂口的一座无头尸山。和一群群正在炮制长毛人头的百姓。

    向荣带着手下人就想进城。结果刚走到城边,就被人拦下了。

    “什么人?报上名来!”

    “广西提督向荣向军门,要率兵驻防武昌城!”

    “狗屁的向军门,武汉三镇只有一个杨军门,老子不管你们是哪来的王八蛋,驻扎,在城外找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蹲着,若是出来碍眼。小心城墙上的大将军炮走火!

    赶紧滚蛋!”

    回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杨猛的手下于彪,这话猖狂了一些,但向荣带的人少,这口气还真得硬生生的吞下去,碰了一鼻子灰,向荣回去点起了兵马就要强势进驻武昌城。

    结果他这一强不要紧,于彪直接就命人开了炮,这一炮可不是吓唬人的,直接就打在了向荣的中军。隔着向荣也就百八十步远,中军人数密集。这一炮下去,就死伤了好几十人。

    行伍之人,狠话儿可以随便说,但这狠活儿却不是可以随便做的,这一炮在身边炸响,向荣知道自己遇着爹了,这位杨三傻子还真是狗胆,什么事儿都敢做啊!

    “撤回去!”

    狠狠的瞪了一眼武昌城,虽说自己驻扎到武昌没安什么好心,可杨三傻子也太狠了,说打就打,而且用的还是炮,这小子跋扈啊!

    “三爷,那一炮正好打在了向荣的左近,那老小子带人跑了!”

    瞧着一脸喜色的于彪,杨猛却怎么也乐不起来,武汉三镇的百姓,被太平军掠走了十之三四,剩下的这些大半都是老弱病残,接下这武汉三镇,自己也就接下了一份重担,安排他们的生路,也是必要的。

    向荣此来,杨猛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太平军的火炮,和武昌城中残余的财富,趁乱发财,无非武昌已经被长毛贼掠过一遍了,他再来一遍,也未尝不可,这跟武昌城中的一些人想法差不多。

    即使杨猛开始杀人了,抢掠之事还是时有发生,看来单靠自己,这事儿是办不成的。

    “于彪,攻城的时候,百姓们用的棍棒,你都收拾起来了吗?”

    “收拾了,就搁在巡抚衙门里了,三爷,用这个做什么?”

    “发下去!舍粥的时候发下去,发一张告示,凡是遇上打砸抢之人,不问情由,百姓们可以将这些人乱棍打死,咱们的人也别维护武昌城的秩序了,这事儿指着咱们这点人办不成,还得让武昌的百姓们自个保护自个。

    向荣的绿营兵,也让他们进城,你带着人便装混在百姓之中,若是绿营兵抢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杨猛要做的事情太多,新军本就人少,再出来一批维持武汉三镇的秩序,他的兵员就有些捉襟见肘了,韦昌辉的那支人马,依旧扎在天兴洲,万一,太平军再派一支精锐的话,自己这三千多人,还要抵挡。

    这次在武昌城外恶了向荣,只怕太平军打过来的时候,这厮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进驻武昌之后,杨猛也没住进巡抚衙门,有些事儿做的,有些事儿是做不得的,再者说了,巡抚衙门也不是武昌最好的宅子,无主的大宅子,在武昌城有的是,连占带买,杨猛已经在武昌城,弄了好几十处大宅子了,住不住巡抚衙门那是无所谓的事情。

    处置了最初那一批趁乱劫掠的暴民,杨猛也收入了几十万两银子,不说别的,仅这些收入,就足够武汉三镇百姓,在一两个月之内饿不死了。

    从年底到正月,咸丰帝过得水深火热,自岳州失陷,一千万斤滇铜失却之后,湖北省府武昌又丢了,十数位四品以上的官员死难,几千官军被抛尸街头,这份折子是武昌城发来的,武昌陷落的那一刻,发出来的。

    后续向荣的折子,和武汉三镇周边一些州县的折子,也都递了上来,这算是洪杨逆贼,给自己拜年吗?

    即位第一年,广西闹了长毛,第二年湖北省府陷落,第三年开始了,难道还要让长毛贼打到京师吗?

    这年是过不了了,皇帝都过不了年,下边的人也别闲着了。失却了武汉三镇。这次事情闹得就真不像话了。接下来还要失陷哪里呢?

    几十万长毛贼过境,湖北、安徽、江西、江苏,处处告急,谁也摸不准下一站长毛贼要在哪里上岸,从广西时的三五万,到湖南的十几万,这次更好了几十万!究竟谁能挡住这肆虐的长毛贼呢?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四色棍的心里很窝火,大清皇帝,哪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继位伊始就处处烽烟的?咸丰咸丰四海皆丰,他怎么就没看出一点咸丰朝的喜庆呢?

    心里焦躁就睡不好觉,睡不好觉就脾气暴躁,上书房议事,四色棍也发了怒气,吓得一众军机,只知道磕头请罪!

    “废物!废物!!临着过年丢了武昌。这年也过了,你们替朕问问下面的臣工。这过了年,他们打算丢哪里?安庆?开封?金陵?还是北京呢?

    徐广缙,督战湖南,长毛贼打了长沙下了岳州,暂署湖广,这回更好,丢了省府,也别把他押回来了,直接斩立决吧!他的家人也别过年了,诛九族吧!

    常大淳,都以为他是个无能的,人家怎么样,武昌失陷,人家还死节了呢!他徐广缙统摄湖广,不该全家殉国吗?”

    数遍了大清,从来就没有把一个督抚疆臣斩立决的事儿,这次新帝动了怒,军机首辅们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杀这徐广缙,长毛贼的行踪不明,要是再丢了省府,还要杀谁?

    “陛下!向荣还有一支军马在武昌左近,让他夺回武昌可好?”

    祁寯藻无奈了,徐广缙是杀不得的,一旦杀了对朝廷没有一丝的好处,为今之计,只能转移话头了。

    “向荣?武昌失陷之时,他也在武昌左近,守都守不住,夺回来,朕看向荣这厮没那个本事!革职,留军效力!”

    丢了武昌,并不是让四色棍气怒的原因,飘忽不定的长毛贼,才是!这十几天,只听着下面处处告急,就不知道这长毛贼,究竟打到那里了?

    长毛贼过境之时,破州袭县,过后又踪迹全无,今天这里失陷,明天那里失陷,一份份告急的折子,都快把四色棍给折磨疯了。

    军机议事,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话,十几天的功夫了,四色棍觉得,每天都是一个样,除了告急的折子,就是军机们的套话,恼人的很!

    “陛下!捷报!捷报!!武汉三镇收复啦!”

    平常听得有些厌烦的公鸭嗓、奴才声,现在听起来也格外的悦耳,又是擅闯上书房议事,这些奴才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但看在收复武汉三镇的捷报上,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捷报传来,底下的军机们也有些纳闷了,武汉三镇附近,只有向荣一个兵多,一两万人马吧?皇上说的不错,指着向荣收复武汉三镇,基本就是没谱的事儿,想一想、笑一笑就完了,真要是弄到折子里,谁信呐?

    别是向荣这老小子,占了空城,趁着年关糊弄事儿吧?但这也不应该,向荣是个有分寸的,似这等一戳就破的事儿,他多半干不出来的。

    “看看!都给朕好好看看!看看这捷报上写的是什么,仗又该怎么打?”

    拿着捷报,四色棍,看了三遍先是一喜,而后又是面色一沉,最后一遍看完,他的面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几位军机拿起四色棍摔在地上的捷报,凑在一起打眼一瞧,开篇就是臣钦差提督五省水师团练大臣杨猛的字样,看到这里,众军机交换了一下颜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了。

    什么血沥武汉三镇,所部伤亡绝大,半年之内无力再战的话,这几人都没怎么看进去,他们看到的只是,一日之内下汉口、汉阳,第二日下武昌,斩杀长毛贼近万。

    杨老三何来这么大的势力?朝廷的官军,打了两年都没有一次斩获近万的时候,这杨老三倒好,岳州一役,解送长毛贼的头颅一万三进京,这次又是近万,这杨家的根子不明不白啊!

    他们也算知道皇帝的脸色为什么不好了,仗打的赢打不赢没关系,这事情莫不清楚,根子不明不白,问题也就大了。

    “你们怎么看?”

    激动劲过去之后,咸丰帝的面色一片阴沉,能打是好事儿,但太能打了,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剿匪,绿营兵上去了打的一塌糊涂,八旗兵也上去,依旧是副鬼样子,换了这杨老三上去,就是连战连捷,这事儿值得商榷啊!

    你那边打的一枝独秀,朝廷却是挫师折将靡费无度,现在是剿匪不假,可这匪剿完了,是不是要接茬剿朝廷呢?

    “陛下,这向荣就在近前,还是看看向荣的折子再说吧!”

    “嗯!有向荣的折子吗?”

    四色棍这话,问的是身边的太监,折子除了到军机处的,还有就是各地大员的密折。

    “有,与杨军门的折子前后脚儿到的。”

    “呈上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嚣张跋扈(下)

    不大的一会儿,向荣那厮参劾杨猛的密折,也被递到了四色棍的手里,开封之后,四色棍急匆匆的看了一遍,这越看脸上的阴霾气越少,最后竟是带上了微笑。

    “这个杨三哥,还是如以前那般的莽撞,还是如以前那般的肆无忌惮啊!”

    这样的话,作为皇帝本是不该说的,尤其是在上书房议事的时候,这话就是亲疏有别,有了四色棍这话,军机们诟病杨猛的时候,就要多斟酌一些了。

    瞧着一脸笑意的皇帝,军机们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向荣的折子里到底写的是些什么呢?

    “都看看吧!”

    这次四色棍没有摔东西,而是让太监捧着折子,递给了诸位军机。

    “不为人子啊!以平民百姓攻取武汉三镇,死伤至少六万余,陛下,当治杨猛的死罪啊!”

    一看这折子,祁寯藻才知道什么叫做血沥武昌城,什么叫做所部伤亡极大,半年之内无力再战,这哪是攻城,这收复武汉三镇,就是用活人铺就的!

    武昌城头血染尽,数十里大江血流滚滚,尸积山血成海,向荣手底下的幕僚不错,一副血腥的攻城场面,就浮现在了诸位军机的面前。

    为夺武昌城,为了诛杀万余长毛贼,死伤百姓六万余,这个是祁寯藻,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这杨老三该杀!

    “陛下,这杨三是有些煞气,不过这炮击官军。是不是有些过分的跋扈了?这重夺武汉三镇虽说是大功一件。但炮击向荣的兵马。却也是大过一件,我看这功过相抵,就不予奖惩了吧!”

    看完了向荣的密折,各自不同的立场,也展现了出来,祁寯藻是儒家,而穆荫关注更多的却是满人的江山社稷,死六万百姓当得什么大事儿。若是能剿灭长毛贼,别说六万,就是六十万、六百万,他穆荫也不会眨眼的。

    “穆荫,这可不是能功过相抵的事情,杨老三起了头,若是各地纷纷效仿,岂不是让天下的百姓遭罪?”

    一听穆荫的话头,祁寯藻更是怒气勃发,这根本就不是功过相抵的事儿。以平民百姓攻城,夺回武汉三镇只是小功。而损伤六万余百姓,就是大过了。

    “祁中堂,杨三办的是团练,不是官军!这团练不正是拿起刀枪的平民百姓吗?团练的战力不及官军,打武昌又是硬仗,损失大一点也是正常之事。

    杨老三的人马虽说伤亡绝大,但比起武汉三镇的损失,却小得多,长毛贼过境,几十万百姓被裹挟带走,时间久了这就是长毛贼啊!与其让他们变成长毛贼,不若拿起刀枪来剿匪!”

    论起读书的功夫,多半满员不及汉员,论起做官的功夫,依旧是这个样子,但满员在朝中的地位特殊,虽说他们也是贪赃枉法无所不为,依旧难逃那四个字,亲疏有别。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亲疏来了,祁寯藻关注更多的是儒学和百姓,而不是第一时间维护朝廷,而穆荫这个满臣,张口闭口虽说不提及朝廷,但维护朝廷的意思极为明确。

    “穆荫,你我同殿为臣,说话不能如此偏帮,杨三在四川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协饷帖,哪有一丝协饷的意思,分明是明抢!

    下面官员们参劾杨三的折子堆起来得有三尺厚,重夺武汉三镇是振奋人心不假,可他杨三做的未免过于嚣张跋扈了!

    不协饷就栽赃,哪有这般做事儿的,占了武汉三镇,就该让官军入驻,他炮击官军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要造反吗?”

    杨猛在四川的所作所为,军机也收到了不少的折子,这些都是没有密折奏事之权的官员递上来的,因为曾涤生的缘故,军机们暂时压了一压,可如今杨猛在武汉三镇做的事情,却是触了祁寯藻祁宫保的底限,这杨三不为人子,看来不读书的人,是不能让他担当大任的。

    “没有杨三的协饷帖,朝廷能收复武汉三镇吗?上次杨三袭的是长毛贼的大营,杀伤的多是家属,这次是实打实的战功,斩获长毛贼精锐万余,我看这一仗说是剿匪以来,头等的大捷也不为过!

    杨三收复武汉三镇有功,炮击向荣的军马怕是也另有隐情,说不得就是走火所致,我看朝廷可以派一员干臣,去武汉三镇查访一下,若是误会。

    陛下,我觉得这杨三该受封赏!”

    话赶话赶出话,祁寯藻反对,穆荫就支持,不为别的,一是为大清的国祚,二是为了皇上脸上的笑意,什么纲常也不及圣眷。

    杨三虽说跋扈,但这未尝不是好事儿,若是这杨三阴沉难测,那对朝廷才是大大的坏事儿,杨老三的性子,半数的朝臣都是知道的,加上云南杨家的忠孝之名,现在的杨三无疑是朝廷手里的一把好刀。

    穆荫一下把话头递给了皇上,祁寯藻也是悚然而惊,杨三做事儿过分了,刚刚气怒攻心,他却是失了心境,微微瞥了一眼,上手高坐的皇帝,见到他眼里的笑意,祁寯藻心知,坏了!

    “祁中堂的话有理,穆荫的话也不无道理,长毛贼如今仍在江上游荡,这湖南的张亮基善于守城,就让张亮基去湖北任巡抚之职吧!

    捎带着也查查这杨三炮击官军之事,若只是误会,如今武汉三镇空虚,就让他在那边练兵吧!

    祁中堂,同样是团练,是不是也该让曾涤生出出力了,人家都能下武汉三镇,湘勇没什么作为的话,朝廷也不好做事啊!”

    果然!祁寯藻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也发生了,曾涤生在湖南,架子都没搭好,出力?怎么出力?难道也如这杨老三一样。裹挟着百姓攻城?以粮食为要挟?眼见几万几万的百姓死伤。而熟视无睹?

    “陛下!协饷帖之事……”

    想起杨三军费的来源。祁寯藻也动了打压杨猛的心思,断了他的财源,看他还有什么作为?

    “协饷帖?只是个帖子而已,谁都有苦衷的,朝廷如今也不是拮据吗?既为大清子民,自当与国同体、共赴国难,这杨三只要不是破家害命,绅商大户们出些银子。未尝不是好事儿!

    一旦长毛贼袭掠了这些地方,只怕他们连协饷的机会都没有,但这事儿也不能过于放纵,你们议一议,还是要弄个谕令,约束一下那个无法无天的杨老三的。

    朕这几日也累了,今日就议到这里吧!”

    杨猛的捷报,与向荣的参劾密折两相对比,自然可以理清武汉三镇发生的事情,看来自己那个便宜三哥。在打仗上还是有些本事的,要是在广西的时候。就启用他多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收复武汉三镇,终是一件大喜事,想想这日子,四色棍也觉得有些过年的味道了。

    “穆荫,杨三断不可支持,此人的心思太过歹毒了,让他带兵,恐非福相!”

    “中堂大人,如今长毛贼的行踪未明,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一旦长毛贼下了别的地方,朝廷如今还有几个能打的将官?

    再者说了,曾涤生都能办团练,杨老三为何就不可了,单冲他这一身的煞气,就该用!”

    穆荫与祁寯藻也不是好友也不是至交,同殿为臣而已,虽说祁寯藻是首辅,但他穆荫也不差,没必要仰着他祁寯藻的鼻息办事儿。

    “唉……杨三残暴,恐伤国祚啊!”

    祁寯藻并不放弃,军机不能一体同心,有了穆荫这个掣肘,他就无法约束杨三那个暴徒,若以后他都按着这个法子攻城剿匪,只怕百姓的伤亡,就不计其数了。

    所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为重,祁寯藻行事,是按着儒学纲常来的,用曾涤生他支持,曾涤生是道学夫子,绝不会干出如此残暴之事的。

    “恐伤国祚?杨三与这长毛贼相比,到底是哪个伤了国祚?中堂大人,话要想好了再说!”

    见祁寯藻纠缠不休,穆荫也恼了,这事儿就跟祁寯藻策动麟魁说动皇上启用曾涤生一样,不分满汉,放手用人,放胆用兵。

    再说了曾涤生是侍郎的身份,若是将来真是剿匪有功的话,还得有个人来制约一下的,如今看来练勇才是平贼的根本,一家独大非福相,多个不守规矩的杨三,对朝廷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儿。

    瞧祁寯藻这个样子,弄不好今天就会恶了皇帝,如此一来,说不得他穆荫还有坐一坐这军机首辅的机会呢!有些事儿算计不到,到了时候就会受苦受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穆荫觉得也该维护一下身在湖北的杨三。

    “唉……”

    喟叹一声之后,祁寯藻也是无话可说了,事情就摆在了面前,短期来看用杨三委实对朝廷有好处,他想维护一下在湘南练兵的曾涤生,看来这事儿难办了。

    祁寯藻抵制杨猛,只是因为不喜欢,儒家讲究含蓄,这杨三却是个张狂的,这样不利于提拔汉员在朝中的地位,祁寯藻可不想因为杨三这颗老鼠屎,坏了自己谋划的一锅好粥。

    办团练剿长毛,还是曾涤生合适,儒生出将入相,内可治国外可平贼,若这曾涤生赶出了功绩,他也会重用汉员的,到时候,这股势力就能主宰朝廷了,这是祁寯藻的一局百年棋,可惜这刚刚开局,就蹦出杨三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恼人啊!

    朝廷那边的消息很快就到了杨猛的手里,武昌城下的戏没有白演,向荣这厮也没白打,事情到这里,这戏演的相当成功,短时间之内又多了两个半行省的地盘,云南那边的压力不小,湖南的田庄,建的不是很理想,四川那边也是进展缓慢,湖北也不是云南、贵州那样的地方,读书人的势力太大。

    强取豪夺兼并土地,杨猛可以做到,但那样一来,自己这边的压力也不小,川东、湖南、湖北,以田庄、武庄的形势,怕是到手的话,也问题多多,这要想个法子来解决一下。

    更让杨猛操心的却是武汉三镇的难民,太平军裹挟走了青壮,剩下的都是些老幼,年轻的好办,杨猛出钱盖些学堂,将来人手也充足,那些老弱白养着,耗费不小,种地他们没那个体力,虽说他们现在手里还有些营生做,但长久的生计却是没有的。

    太平军过境,走得可不是武昌、汉口与汉阳三成,下面的州县村寨,也大多没能幸免,青黄不接的时候,耗费也就大了许多。

    现在整理武昌城外的废墟,掩埋各处的尸体,还能忙活个一两月,之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协饷吧!这次把太平军在武汉三镇的所作所为放下去,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自愿协饷!

    在武昌、汉口、汉阳,城内城外都建上校场,砖石地面,砖石的营房,同时再整出几块面积大一些的荒地。

    向荣的人,进了城,花钱可以,抢钱就给老子打回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商家逐利

    武汉三镇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自汉口开始,下游可以行驶轮船,到上游的云南盐津也能行驶大型的江船,这条通道联系这云贵川湘鄂五省之地,这里对杨猛来说,就是一个节点,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川湘鄂三地,就属于富庶的省份了,读书人和地主大户的实力,尤其是汉人的势力,远强于云贵川藏四省,在四省做的那一套,到了这些地方,压力已经开始变大了。

    土地需要兼并,但关系还要融洽的相处,将云南的工业,拓展到川东两湖,杨猛之前也想过,但这三处地盘,杨家的实力还是有些弱小,只怕激发了矛盾,还不如暂缓呢!

    但武汉三镇的这些老弱,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只能折中一下了。

    “雅月,让宜良的杨福良带着精通工商业的管事来武昌!”

    深入做不到,那就沿江做,有些事儿不冒险是不成的,沿江就是杨猛的地盘,翻江龙一出,谁也挡不住!

    思虑了几天之后,杨猛还是做了决断,杨家太大了,四省之地没有别的声音,垄断了工商业,没有一群人支持,杨猛只能独断了。

    “爷,是不是让夫人们也来一趟啊?如今正是年节的时候,您回不去,也不能不让夫人们来啊!”

    “来一趟也成!这样吧!让杨福良和西山的葛师傅,筹办一批机械,采矿、榨油、纺织为主,在川东弄一批制盐的机械,这样一来。就可以派一支新军护送他们了。

    正好。囤积在君山的那些财物。也可以让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并押回去,这样就没有多余的花费了。”

    还是那一条,杨家太大了,后宅的女人不是不想过来,都被杨猛拒绝了,她们来一趟简单,可杨家上下耗费的资源可是不少。

    战乱的时候。没个一两千人护送,杨猛不放心,派上一两千人,一路人吃马喂,路途虽短耗费却大,养成了这个习惯,以后动不动就要大军护卫,这样白花的银子,杨猛看不过眼。

    “爷,您是杨家主事儿的。夫人们来一趟,还得搭着运货的船只吗?”

    自家男人。近期的收获很是不小,现银恐怕就过千万两了,加上其他财物,一般人很难想象的财富,他几个月的时间就抢到手了,夫人们来一趟湖北,耗费再多也不过几万两,最多十几万两,也就足够足够了。

    “不然怎么办?让新军护送他们?一两千人不够,再用个四五千人,一路来来回回一个多月,这花费有多少你算过吗?

    几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现在咱们进口的粮食,也不便宜,每担折银大概在二两左右,两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斤粮食,你算过这一百万斤粮食能救活多少人吗?

    武汉三镇城中的百姓,现在有个十几万,城内舍粥,每人每天半斤粮食不到,武汉三镇周边,有三四十万百姓,他们手里的粮食也几乎被吃光抢光了了,

    五十几万人,一天半斤粮,咱们一天就得出二三十万斤的粮食,两万两银子,只是三四天的饭钱,一年就是两百万两,这笔账怎么算?

    咱们舍粥的时候,能说是一群三夫人来了,咱们要停几顿,为这一群三夫人筹措路费吗?惹人恨呐!”

    杨猛的话虽说风趣,古雅月却笑不出来,武汉三镇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太平军过境之后,导致方圆数百里无粮,那是真事儿,五六十万百姓嗷嗷待哺,湖北没了管事儿的大员,谁有心思管这些老百姓呢?

    杨家的粮栈也是敞开了卖粮,但武汉三镇有钱买粮的人口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万人,与五六十万人的百姓相比,这几万人有也等于没有。

    要不是自家男人来了,这些百姓现在早就在逃荒的路上了,有些帐经不得细算,这一算之后,古雅月才知道三爷,一直催促百姓们做事儿的原因,耗费太大啊!

    “爷,您倒是个宅心仁厚的!”

    “呵呵……这**本就有我的一份儿,宅心仁厚算不上,还债赎罪而已!”

    杨猛瞧过舍粥的场面,催人心肝呐!若不是自己频频的打劫太平军,他们也不会如此刮地皮,之前太平军做事儿,还有些原则的,如今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杨猛知道自己在里面起了好大的作用,舍粥,就能还债赎罪吗?这事儿杨猛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可没您好些人也活不了啊!”

    “这不是功过相抵的事情,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安排于彪,到下面聚集一批壮丁,年轻力壮会水的优先,咱们也该正经的练兵了!”

    没有大规模的田庄,就建不起武庄,白养着一群壮丁,凭杨家在湖北的土地数量远远的不够,杨猛要在武汉三镇练兵,募勇也是唯一的法子。

    随着大批劳力的投入,武汉三镇经历过战火的凄惨样子,很快就被一挥而散,除了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残破城墙,武汉三镇又慢慢的恢复了人气。

    杨福良和后宅的女人们来的很快,消息传过去之后,十余天的功夫,杨福良就压着好大一支船队,进驻到了武汉三镇,船多了,工作的机会也多,对于薪资,杨猛的手脚也宽松的很,只要出力无论出多少,一天赚够三五天的饭钱,还是可以做到的。

    “三爷,这次运来的货物和机械……”

    杨福良正要报备运来的东西,却被杨猛直接挥手打断了。

    “这些你拿主意,老子只是杨三爷,不是大管家,你要做的事情简单,四个字:发展商业!

    煤铁石油、纺织、榨油、牲畜、酿酒,只要是能挣钱的,能养人的你就去做。我要的只是结果。

    还有一条。这川湘鄂三省。读书人的势力不小,初期让着他们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不识相的,也别留手,往死里整!

    将三省之地,所有能挣钱的买卖,都聚集到沿江的地域。规模尽量的往大里做,能用机械的,就多用机械,能精工巧做的,就精工巧做。

    以咱们杨家为主,联合这三省的商人,你要沿江建起一个个的工商业基地,与武庄一样,商业也要有护持的手段,建几支商丁。这样在两湖就很容易打开局面了。

    多找几个手下,不要独揽大局。我的要求也简单,就是一个字:快!”

    杨猛这些话说完,杨福良觉得自己起码矮了三寸,这担子压得,一年多了,三爷没怎么压担子,这回好,一下就要涉及三省沿江的地域。

    “三爷,我这边也大体有了章程,只是人手缺的厉害,明湖书院那边又补充不及,这事儿您得给拿个主意。”

    这一年多,三爷虽说没压担子,可广西、广东、湖南那边也没闲着,田庄、武庄、商号,用的都是杨家的老管事,人手的匮乏,却是杨福良的发麻烦。

    “笨蛋玩意儿,这事儿还不简单?这三省那些做买卖的人,不就是最好的管事吗?对他们稍微宽松一些,让他们慢慢融入杨家,既有股份又能做事儿,大多数商人都会支持咱们的。

    商家趋利,你只要给他们画好了大饼,还愁他们不真心实意的办事儿,买卖做好了,获益的并不是咱们一家,还有他们自己啊!

    还有原四省之地的那些商家,之前我是疏忽了,启用一下他们,想必杨家这几年的发展,他们也看在眼里,入股杨家,怕是他们也想的!”

    这道理也是杨猛最近悟通的,许多事情要符合时代,许多事情也要积攒经验,自己那套东西,也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玩意儿,慢慢的磨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圣明不过三爷!”

    “少拍马屁!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才是功劳!”

    打发走了杨福良,杨猛也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宅子,后宅既是他享受的地方,又是他承担责任的地方,如今后宅来了武昌,该是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提起裤子不认人,这是杨猛之前的想法,当到了想什么有什么的时候,责任与义务,又成了负担,这世道就是这么个样子,没有的拼命想得到,一直占着的,又觉得压力很大。

    进了宅子,到了女眷们住的地方,那边的气氛却有些诡异,上首坐着的是气势越来越足的莲儿,她旁边坐着的不是魏芷晴,而是藏女索朗白玛,魏芷晴和唐梅依,以及拉姆、布日娜四女则是坐在了下首。

    而一直跟着自己的古雅月,却颤巍巍的坐在最靠门的一张椅子的边缘位置,孩子们八成是托给马青莲了,只有唐梅依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

    “吆嗬!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大夫人在开会啊!那你们聊着,我走了!”

    看着古雅月满头的细汗,杨猛知道,这后宅诸女的醋意,八成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开口解围,怕是越帮越忙,只能围魏救赵了。

    “爷……护着明就说是了,何必跟我们这些不受待见的女人耍心机呢!这女人呐!有孩子的跟没孩子的就是两样,用着格外的舒坦是不是啊……”

    怒视了拉腔撇尾的索朗白玛一眼,这可是个难对付的,话说在了明处,显然是对自己拒绝后宅的人过来探望有关。

    索朗白玛跟杨猛是有什么说什么,坐在下首的古雅月就忐忑难安了,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明白,索朗白玛的话说完了,古雅月的脸上也升起了红云。

    “瞧瞧这风情,瞧瞧这韵味,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啊!”

    莲儿开了口,这事儿真就不好办了,拿着古雅月的身份说事儿,影响的可是以后啊!

    “嘿嘿!好!好!好!这时间长了不见,你们倒是醋劲不小,来来来……你们商议一下,谁来替了雅月,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官场、商场老子处处得势,还治理不了你们这群女流之辈了!”

    后宅的两个主事人,把矛头对准了古雅月,杨猛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这就是开端,古雅月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干倒了古雅月,下一个又是谁呢?

    “爷,您的火气可是不小……”

    “给老子闭嘴!都他妈闲着没事干是不是?那老子就给你们些活计,出城给老子舍粥去,住在城外别回来了!

    等福良走得时候,一块跟着他滚蛋!”

    索朗白玛刚要说话,直接就被杨猛打断了,这是个祸害,没她在里面挑事儿,莲儿即使针对古雅月,也不会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莲儿没那个胆量和心机。

    见杨猛真的发了怒,索朗白玛当即就轻颤了一下,看了看做主的莲儿,她也不敢说话了。

    “爷,一年多没见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出城去舍粥!”

    一见事情给弄砸了,莲儿也想说句软话,没想到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惹来了麻烦。

    杨猛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衣袍一甩,后襟一下就甩到了古雅月的手上,他刚要踏步离开屋子,后襟一紧,却是被古雅月抓在了手里。

    众女也眼神,也一下聚在了古雅月牵着杨猛后襟的那双手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进退之间定风波

    “爷,舍粥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那是他们的生计,您何苦呢!”

    舍粥,并不是杨家的人在干,而是杨猛找了许多没什么劳力的人在干,这些人干起来,也是格外的卖力,古雅月说这个,也是个幌子。

    自己男人走路的时候,是个什么习惯,相处了一年多,她清楚的很,这衣袍的后襟怎么会到她的手里,她也明白的很,不说话,那几位夫人得恨毒了自己,说话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这句话,并没有拉住杨猛,杨猛脚下一使劲,就把古雅月给拖倒了,这衣袍的后襟一拉一收,古雅月就乖乖的躺在了地上。

    “撒手!”

    “爷,夫人们远道而来,您不能……”

    杨猛说话之间也没停顿,拖着古雅月就要出去,可古雅月心里有了底,抓紧了杨猛的后襟,双腿一下就蹬在门槛上。

    “撒手!老子有的是事情要忙活,既然你们要弄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那老子不如去干点有用的,别让老子说第三遍!”

    杨猛铁青着脸,呵斥着古雅月,这一声声也是说在了诸女的心里,时间有些长了,他们好像忘记了杨猛杀人无算的那一面,而后宅的杨猛,多数时候,都是一脸笑容的,这次把事情闹大了。

    “爷,我们错了,还不成吗?”

    莲儿就不大会说软话,这是性格和生活环境决定的,而杨猛要听的也不是她的软话,有个人今天是必须要服软的。

    莲儿的软话。并没有留住杨猛。他的脚下一使劲。猛地一下就走出了屋子,杨猛这是故意的,古雅月当然要受些罪了,杨猛这一蹬的力气不小,紧抓后襟的古雅月一下就被带了起来,然后就扑倒在了门槛上。

    这一下太猛,即使被杨猛的脚勾住了脖子,古雅月还是发出了一声痛呼。这妮子也是个灵巧的,不管身上的伤痛,双手依旧死死的抓住了男人的后襟。

    “您不能走……”

    魏夫子看了一场好戏,知道再不出手,这事儿真是不好挽回了,她拉起拉姆和布日娜,六只手也抓在了杨猛的后襟之上。

    抓住是抓住了,但四人合力也拉不住杨猛,连同倒地的古雅月一起,四人一并被拉出了屋子。四人拉不住。唐梅依和莲儿也起身了,唯有索朗白玛。坐着一动不动。

    六人还是拉不住自家的男人,六双眼眼也都落在了索朗白玛身上。

    看着院中的闹剧,索朗白玛起初是冷笑,但当六人都抓着杨猛衣袍后襟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多了几丝恐惧。

    多半时候只有聪明人做的傻事儿才会害人又害己,自家男人在演戏,索朗白玛看的清楚,但戏演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戏了,自家男人这是要在后宅孤立自己啊!

    一旦自己不动,以后怕是很难再融入后宅之中,可动了,索朗白玛又有些气不过啊!

    结果是什么样的,索朗白玛很清楚,自家男人若是不计较,这就不是事儿,一旦他要较真的话,那就是大事儿了,她倒想着不动,可不动是不成的,杨家三爷一旦翻脸,影响的不止是她的地位,迁怒自己的家族,也很容易想得到。

    起身,上前,与自己的男人面对面、眼对眼,日思夜想的虎目之中,蕴着磅礴的怒气,索朗白玛看了之后,不禁又抖了几下,自己这个男人不是在演戏,自己抱着看戏的心情,这才是大错特错了。

    走上来之前组织的软话,直接就被索朗白玛放弃了,若是说那些话,恐怕自己就没有以后了,杀气与杀机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看看男人那双眼,也就清楚了。

    “白玛知错了,还请爷留步!”

    跪倒在地,索朗白玛的话,却让杨猛很不满意,自己临行之前,交待过,她也答应了,杨猛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她挑起来的。

    今天索朗白玛若是不动,明天杨猛就会把过继到昌都的孩子要回来,索朗白玛连同她的家族,都会有灭顶之灾,后宅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若是莲儿做了这些,或许有些缓和的余地,但索朗白玛的家族,就不一样了,对于他的家族,杨猛之前就没有过多的倚重,藏边还有布鲁曼、朗加二人,多一家少一家,对杨猛的谋划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后宅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关系确实不小,莲儿身后的潘氏,魏芷晴身后的魏五,唐梅依在滇西的山城,藏边三女身后的川西和藏边,还有那个一直养着的马青莲,这些人是什么?串联起来就是杨家如今的基础。

    索朗白玛这么做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整倒一个古雅月,不得已的时候,杨猛也会坐看,这不是有情无情的事儿,政治联姻一旦涉及到了利益,才知道他有多么的残酷无情。

    伤及莲儿,潘氏那边自然不会放手;伤及魏芷晴,魏五那老奸贼,又岂能善罢甘休?伤及了唐梅依,傈僳族和山猴子还是不安定因素呢!藏边三女,杨猛之前就给自己留下了余地,索朗白玛代表昌都商家,布日娜代表康巴精骑,而拉姆的身后,则是有了主导权的法王朗加。

    莲儿不能被伤及,魏芷晴、唐梅依也是如此,但藏边三女就不同了,藏边三足鼎立,两条腿走路也成,一柱擎天也不是不成,索朗白玛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胡乱出来挑拨是非。

    杨猛要动手的话,不会只对付索朗白玛,昌都商家除了和老大联姻的那些之外,其余靠近她家族的都不会幸免。

    权力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也从来都是不分善恶的,杨家势大,杨猛就可以主导一切。

    “你是怎么错的。我这儿还真不明白。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说说吧……”

    杨猛说的真是实话,为了索朗白玛,过继了吉杰多吉,杨猛自认自己做的已经不错了,索朗白玛搅乱后宅,自打她回了话,杨猛就在考量她的动机,可思来想去。杨猛就是不知道自己那里对不起索朗白玛了。

    自己出来之前,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团结到莲儿的羽翼之下,事儿索朗白玛也是这么做的,但团结归团结,她这是要团结莲儿斗杀别的女人啊!

    究竟哪个才是索朗白玛的目标,杨猛真不清楚,唐梅依?魏芷晴?还是布日娜?头两人的地位高过索朗白玛,布日娜的哥哥与昌都不怎么对付,这三人都有可能是索朗白玛的目标。这事儿杨猛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还有一点是杨猛最不希望想到的,那就是索朗白玛勾结了外人。企图对杨家下手,这第一步就是用后宅的争斗,搅乱自己的心思,要是这个想法成真的话,他杨猛要杀的人,就多了!

    “爷,我不想说!”

    咬了咬唇角,索朗白玛有些倔强的抬起了头。

    “那好!不说就不说吧!雅月,拟一道命令,让滇西的丁叔出手,夺回吉杰多吉,覆灭昌都商家!

    撒开我的衣服,你们几个都好好想想吧!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命令与杨猛说的狠话可不同,这个魏芷晴是最清楚的,命令一旦下了,事情就无法挽回了,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性子,魏芷晴也算清楚,张口说话即使是错的,他也不会收回来。

    好在他的话头没有咬死,只是让古雅月拟一道命令,若是用了知会二字,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白玛!爷是当真的,不要自误!”

    藏女索朗白玛的性子,魏芷晴也知道一点,虽说这女人没有拉姆和布日娜那么刚强,但这只是表面的东西,这女人心里比谁都好强,加上她的心机不浅,魏芷晴也没与她有太深的交集。

    但这个时候,是很关键的,弑杀后宅,魏芷晴可不想让自己的男人背上这样的东西,今天索朗白玛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自家男人的那道命令,就会毫不犹豫的发下去的,这不是儿戏。

    后宅之间关系复杂,除了古雅月之外,谁的身后没有一股势力?自己男人一直很避讳这些东西,如今出了事情,魏芷晴也没想到,他开口就是命令。

    “我……我……进屋说吧!”

    索朗白玛以为杨猛最多只会孤立自己,谁能想到,他这一开口,就是极度无情的话,覆灭昌都商家啊!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要牵连几千上万人,害怕、恐惧,索朗白玛的心里五味杂陈,高昂的头颅也慢慢的垂了下来。

    “仔细着说,有些事儿说不明白,这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了!”

    杨猛转身走进了屋子,坐在刚刚莲儿的位置上,众女进来之后,杨猛也没让她们坐下,只是怒视着索朗白玛。

    “爷,此事是我挑起来的,不关众位姐姐的事儿。”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说吧!这事儿不说明白了,我的心思也不会变!

    梅依你坐下,拉姆和布日娜也坐吧!至于莲儿,你站着想想自己错在了那里,魏芷晴你也好好想想,看戏该是你该做的吗?

    至于你,跪着吧!”

    唐梅依抱着孩子,再者唐梅依也不会和她们争斗,杨猛给她指了一个位子,至于拉姆和布日娜,这两人跟莲儿的性子差不多,小姐性子占了多数,心机么……浅着呢!

    莲儿被索朗白玛鼓动,不说别的她出来难为古雅月就是错,而魏芷晴的心机不比索朗白玛差多少,眼看着事情发生,不去劝解莲儿也是错。

    “爷,自打吉杰多吉满月之后,就被昌都带走了,诸位姐姐妹妹,都有孩子在身边,后宅唯独我一个是孤零零的,期间我也让莲儿姐姐,给您发了信,想来跟着您,可是都被您拒绝了。

    我这心里的怨气也就多了,其实我知道爷一直很忙的,只是……只是迈步过去那道坎儿!”

    这话说出来之后,却是杨猛没想到的,终归还是自己的责任,冷落人家一年,还不准生些怨气吗?只是她做事儿的法子不对,由怨而恨,索朗白玛不能对付自己,当然要对付古雅月了。

    “你这是何苦呢?有话明说,我说过后宅不许乱,尤其是在你这里不许乱,好了!这事儿我有分寸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记着!后宅不许乱,后宅乱了,爷的心就乱了,为了静心做事儿,爷到时候会很无情的。

    把孩子带上来,你们几个一起下去准备饭菜吧!有些事儿背地里说道说道也就是了,摆在台面上伤和气。”

    事情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杨猛有些气怒也有些无奈,他气怒的是索朗白玛做事儿的手段,无奈的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分身乏术啊!

    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索朗白玛要留下,其他人也会有个警示,至于打杀谁、处理谁,却做不得。(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天京,天下震惊(上)

    索朗白玛的孩子被过继到了昌都,后宅的女人们,想想自己的孩子之后,很轻易的就原谅了索朗白玛,古雅月舍生忘死的拉着男人,也算是个好姐妹,这事儿的后遗症虽说不少,但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难得糊涂,就是处理这事儿的法子,不糊涂也不成呐!事情怎么做?真要是灭了昌都商家的话,布鲁曼会不会有异心?朗加会不会惊惧?现在杨家在川西和藏边的基业,还是有些薄弱的,若是十年之后,杨猛会毫不犹豫的弄死索朗白玛这个祸害,但现在只能装糊涂了,但愿以后她能让人省心一些。

    一桌家宴,多半是诸女亲手调弄的,虽说样子勉勉强强但看着还是很温馨的,杨猛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刚开始,习惯了女人的孩子们,被自己的亲爹给吓哭了,只有长子杨新天还好些,但双眼也是泪汪汪的惹人怜爱。

    和马青莲一起,逗弄着几个小孩子,杨猛难得温柔一次,忙着上菜的索朗白玛,见了乐呵呵的场景,心里的怨气不减反增,要是吉杰多吉在,就好了。

    “这次就留下吧!表现好,就再给你一个。”

    什么叫做利.诱?这就是,索朗白玛脸上的笑意刚刚敛去,立马也就爬了回来。

    “知道啦……大老爷……”

    平了索朗白玛,杨猛心里也轻快了一些,算计自己的女人,比算计朝廷都累啊!这活儿主要是窝心。

    一餐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于彪就进了院子。杨猛有心不理会他。可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却是烦人!

    “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于彪见过各位夫人,三爷,江宁失陷!”

    “什么?怎么这么快?”

    于彪给后宅诸女见礼之后,爆出了一个让杨猛极度诧异的消息,下江宁,这在杨猛的预料之中,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太平军一路攻城拔寨,杨猛是清楚的。但他们的船队,行动极慢,从武昌出发,算算时间,也就刚到江宁不久。

    那是六朝古都啊!防御力可不是什么天生桂林府,铁打长沙城,铜铸重庆府可以比拟的,江宁不仅城高墙厚,而且城中有城,内外城连在一起。可不是几天十几天就能攻的下来的。

    太平军打长沙,废了多大劲?打武昌。主要是占了双福那个傻子的光,可江宁不一样啊,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灜,江宁将军祥厚,八旗、绿营的兵将都有,从武昌出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太平军就下了江宁,难道又是气运这鬼东西在作祟?

    有些歉意的看了诸女一眼,今天这饭是吃不利索了,江宁丢了,江南的局势也就变了,许多事儿都要提前谋划的。

    “爷,让芷晴、白玛、雅月三人跟着您过去吧!夜里操劳有人照应着也方便一些。”

    见三爷望着诸位夫人,于彪也知趣的没有说话,看了看自家男人有些歉意的眼神,莲儿也没多说什么,指了指魏夫子、索朗白玛、古雅月三人,算是做足了大姐的架势。

    “你们先吃,我尽快。

    走,去正堂议事!

    雅月,你把最近的情报拢到一起,影子的动作不慢但脑子慢了,斥责一下李海,想必江宁陷落是有前兆的,影子的作用不止是收集情报,分析情报不是老子的本分。”

    边走杨猛边安排任务,之前杨猛得到的情报,是太平军在安徽境内活动,虽说连连攻城拔寨,但打江宁,从情报里看不出来。

    安徽省府安庆丢了,杨猛早就知道,可从安庆陷落,到江宁陷落,不过二十几天的时间,杨福良组织货物来武汉三镇,也用了差不多这么些天,这段时间,杨猛主要关注的还是自己在川湘鄂三地的布局,倒是疏忽了太平军那边。

    现在看来韦昌辉与向荣匆匆离开武汉三镇,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杨猛也没过多的关注这两人,韦昌辉离开,杨猛认为他是怕了自己,而向荣离开,则是为了追堵太平军。

    川湘鄂三省的琐事太多,这稍一忽略,就出了篓子,杨猛至今对太平军下江宁都有些不好接受,太快了!

    在杨猛的推算之中,太平军还要在安徽逗留一段时间的,广济县老鼠峡一战,杨猛是清楚的,那是在太平军离开武昌的第六天打的,战斗的规模不是很大,却把安徽境内的清兵,打成了过街老鼠只知抱头乱窜。

    陆建灜防守的九江口,不战自溃,安徽门户洞开,这个时候,正是发财的好时候,洪杨二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之后的安庆陷落,也与杨猛的推算差不多,没想到仅二十余天的功夫,太平军就从安庆打到了江宁,这就让人出乎意料了。

    “三爷,消息是影子的人传回来的,江宁的仪凤门被炸塌六七丈,城内的官军人数也就万余,江宁现在怕是已经失陷了。”

    于彪说的笃定,但情报却不是江宁已经被攻陷,但现在的太平军,已经起势了,可战之兵起码十余万,一旦城墙开了口子,江宁必然失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平军如何下的江宁,你把他们的行军路线,依照情报在地图上做出来,这事儿蹊跷,看看咱们有没有要学的东西。”

    江宁可不是武昌、安庆这样的小地方能够比拟的,江宁失陷,半个江南就没了,就是不知道太平军有没有在安庆驻兵,如果有的话,整个江南,半个西南都在太平军的兵锋之下。

    若是巩固了江宁到安庆一线,那武汉三镇,过不多久就会变成前线了,上海道、江宁府、安庆府、武汉三镇、重庆府这是长江五虎,占了江宁府、安庆府。接下来就是出海的上海道和扼守长江上游的武汉三镇了。

    “于彪。咱们在武汉三镇的兵力有多少?”

    水路进攻杨猛不怎害怕。他怕的是陆路进攻,水路上有一条翻江龙,就足以让太平军生死两难了,但陆路进攻却是不好防守,总兵力不成,武汉三镇的地位又太过重要,一旦太平军用个三五万来打武汉三镇,这防守还真是个问题。

    从云南大举调兵。不怎么现实,现在正是起步的时候,惹得朝廷猜忌就不美了。凭借手头上的人马,防守武汉三镇,又有些捉襟见肘,主动出击也不成,一旦太平军兵分多路,主动出击,一下就会露出破绽的。

    杨猛现在也体会到了朝堂的无奈,防守的地方太多。手上能用的兵力太少,以千敌万。怕是只有睚眦能担当重任,新军打两三倍的太平军也就到了极限了。

    “三爷,咱们手上有三千人马,加上福良管家带来的三千人马,再加上君山的那两千,一共八千人马。

    依着您的吩咐咱们在武汉三镇,募集了精壮的水勇八千,洞庭湖那边募集了一万三千壮丁,重庆府那边有六千,加起来有两万七千人。

    武汉三镇和重庆府的壮丁,都是新募的,战力几乎没有,洞庭湖武庄的一万三千人,倒是能耍耍大刀。”

    可用之兵三万五,能战的两万一,看数量是差不多的,但杨猛知道,自己一次最多也就能带**千人,自己头上还有个紧箍咒呢!

    “周围可有官军的大队人马?”

    “几乎没有,从武汉到江宁沿江一带,除了向荣的人马之外,都是些两三千人的地方绿营,这些人的战力,十不及一,用还不如不用呢!”

    “四川呢?”

    “有几万绿营兵,万余八旗兵,但也都分散到了各州府,即使聚起来,比向荣那两万兵,也差的远了。”

    听了这些,杨猛也有些无奈了,沿江一带现在就是真空地带,太平军想打哪就打哪,向荣?追一追还成,打阻击战,只怕对上太平军的老兵,也是个一触即溃的局面。

    “湖南的曾涤生呢?”

    湘军若是成了,还能当个挡箭牌,自打在岳州见了太平军的邪性运气之后,杨猛现在也不愿与太平军硬碰硬的死磕。

    “他?架子还没搭起来,正在募集人马呢?”

    “唉……弄不好咱们就要直接面对太平军了,这两天你加紧练兵,期间参杂一些守城的战法。

    咱们再等等看吧?朝廷失了江宁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京师一带的八旗兵,还是有些战斗力的,还有僧傻子的蒙古骑兵,虽说不知道能不能打,但人家名声在外啊!

    还有!不要小看湖南的曾涤生,那是太平军的大敌,也是咱们的大敌,雅月,知会影子,进一步加强对曾涤生的监控。”

    想占地盘就得打仗,安庆失陷、江宁失陷,太平军想要占据江南,武汉三镇就是必须要打的地方,守城等着挨打,不是办法,自己手上的兵力有限,只能凭着新军强大的火器主动出击了。

    在太平军没赶到武汉三镇之前击溃他们,让他们不敢觊觎武汉三镇。

    “三爷,太平军的转战路线图出来了。”

    说话的功夫,于彪的图上作业也完成了,虽说有些潦草,但大体的样子还是有的。

    “虽说饶了远,但太平军的目的明确,直指江宁,影子的军事素养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可还是石相公带的兵?

    老鼠峡一战,清军慑于太平军的人数,全线溃退,看来裹挟难民,虽说增加了给养负担,但战略上的威慑,还是无与伦比的。

    你在安庆这里标注的太平军扩大到了七十万,带的可是安庆当地的青壮?”

    还是那句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太平军的行进虽说有些曲折,但目的极为明确,本以为太平军裹挟百姓是昏招,没想到却是人家的巧妙高啊!

    几十万大军,别说打了,就是看看都害怕啊!太平军从将士到家属,大都是头裹红巾的,乌压压遮天蔽日的红脑壳,再加上江面上绵延十几里的船队,有了石达开率领的水营做先锋,不从正面击溃石达开的部属,很难对太平军的大队人马造成杀伤。

    “三爷说的不差,自武汉三镇开始,太平军裹挟的都是青壮年的夫妻。”

    “唉……石相公也算厉害,行军如箭呐!你看石相公率领的水营,这就是整个太平军的肩头,杨秀清的战略不错,石相公的战术却是顶尖的。

    石相公的水营是箭头,整个太平军的水陆大军是箭杆,下江宁,必然呐!”

    清军大举溃散,安徽各处形不成有效的抵抗,石达开的战术不能算是闪击,只能算是行军巧妙,他选择的目标,都是没什么防御力的州县,他前脚打下州县,后路的大军跟上劫掠,速度能不快吗?

    打下的州县越多,补给的压力越小,现在就看朝廷的应对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天京,天下震惊(下)

    九江,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天下眉目之地,也是江西的北大门,陆建灜,钦差大臣,文帅第二的两江总督,自长毛贼出了武昌,不过六天的时间,陆建灜就把九江丢了。

    陆建灜折子里的发逆势大、无可匹敌,显然是触了朝廷的霉头,可不等朝廷申斥的谕令下来,安徽频频失地的消息,又传到了朝廷。

    不等朝廷有所反应,有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界第一州的称呼的安徽省府安庆,又丢了!

    丢了安庆,江宁危矣!朝廷也是没了办法,只能严令陆建灜固守江宁,江宁又称金陵、南京,六朝古都、内外双城、城郭绵延百二十里,可谓是江南第一雄城。

    结果二十天的时间不到,长毛贼兵围江宁的消息,又到了朝廷的手里。

    这下咸丰帝坐不住了,江南是大清的财税之地,失了江南,就是失了大半的国库啊!

    朝廷在忙着调兵遣将,江北的绿营,京师的八旗精锐,还没集结成军,江宁丢了!陆建灜死在乱军之中,江宁将军祥厚,依托内城,也只守了仅仅两天的时间,江宁内城是满城,满人聚居之地,结果,江宁城中的满人无一幸免。

    这些都没什么的,丢了城池再打回来就是了,杀几万满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长毛贼接下来做的事儿,却是真真正正的触了大清朝廷的底限,太平天国之称早已有之,但朝廷只是以发逆和长毛贼称呼这个所谓的太平天国。

    打下江宁之后。洪杨发逆。公开建国定都江宁。改江宁为天京,这些事儿都是有檄文的,可以散布天下的檄文。

    大清是满人的朝廷,这天下是满清的天下,定都称国,无疑是满清朝廷最为忌惮的事情,当年先祖自北方入关,如今太平天国自南方起事。由不得朝廷上下不震怒。

    满汉之争,两百年不曾停歇,江南剿匪之将,能用的多是汉员,军机首辅也是汉员,江山不定社稷不稳的时候,这满汉之分尤为显眼。

    江南剿匪不能尽用汉员、汉将,军机首辅不能由汉臣掌握,疑心开始在京师蔓延,自太平军起事以来。朝廷用的满臣也不少,但结局却都不怎么好。达洪阿、乌兰泰、赛尚阿,不是身死就是革职。

    满臣凋零、汉臣崛起,一路带兵打长毛向荣,广西、湖南、湖北、安徽上至总督下至巡抚都是汉员,惊惧怀疑在满臣之间传播的很快,京畿之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天京城中的满城呢?

    这天下的督抚,又有多少心向长毛贼呢?这些都是疑问,不敢说出口的疑问,天下臣工,**成都是汉员,想想入关之时,大清在江南做的事情,再想想汉人的数量,怎能不让人心惊呢?

    大批的罢免汉员,那只能起到反效果,提拔一批满蒙臣工,才是皇帝该做的事情,四色棍学的帝王权术不少,到了关键时刻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数了数能用的满蒙臣工,却少的可怜。

    僧格林沁、穆荫、麟魁、赛尚阿……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六弟奕?了,用僧格林沁统兵,用六弟入军机,手头没有合适的人选,随意选人也是不成的,四色棍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两位皇亲国戚了,用了这两人之后,四色棍的心里才稍显平静了一些。

    京城的皇帝和皇亲国戚急的团团乱转,一路追着长毛贼的向荣也动作麻利的停下了脚步,虽说被封了个钦差大臣的职衔,但向荣知道如今的钦差多了去了,两江总督陆建灜是钦差,暂署河南巡抚的琦善是钦差,曾国藩这个团练大臣是钦差,就连杨三傻子都挂着钦差的名号。

    长毛贼的实力越来越大,向荣也很清楚,各处报给朝廷的折子动辄十几万、几十万,这些折子里或许多半都是臆测的,但向荣清楚,长毛贼的可战之兵,这两年真是越来越多了,打长沙的时候,精兵或许只有几千,但长沙之后,长毛贼的可战之兵,至少在三五万左右。

    长毛贼离开武汉三镇的时候,人马可就没数了,几十万总是有的,虽说大多都是老百姓,可老百姓拿起刀枪,一样能变长毛贼啊!

    武昌城,是怎么收复的,还不是杨三傻子靠老百姓打下来的,几十万老百姓,拿起刀枪就是几十万人马啊!

    自己这两万多口子,精兵能有个五六千?剩下的全是壮门面、吃干饭、抽大烟的货色,打个一两千长毛贼没多大问题,但要是多了,只有跑路一条道可走。

    从得知安庆失守之后,向荣就一直在减速,江宁失陷之后,这位索性就原地驻扎了。

    河南巡抚琦善,自武汉三镇之后,也落得了个钦差的美名,可这样的差事,却是他最不愿干的,自己因为什么落马?还不是因为当年庚子一役带兵不力吗?

    琦善走得比向荣还慢,听到江宁陷落的消息之后,这位也停住了脚步,所谓先到先败、后到后败、同到同败、不到不败!这个时候率领朝廷生力军的两人,都选择了观望,不是不想救江宁实在是不敢啊!

    观望也成了天下许多人,正在做着或者将要做着的事情,太平军攻陷江宁,改江宁为天京,定都之后,天京城的百二十里城郭,就挡住了这场由广西而起的,可以覆灭大清朝廷的大洪水。

    一路战战兢兢攻城拔寨,终于到了江宁,太平军的高层都是长舒了一口大气,太平军沿路裹挟了几十万难民和百姓,江宁城中也有六七十万的百姓,该杀的杀,该责贡的责贡,相比于永安、武昌、安庆,新都天京,对洪秀全来说无疑是个花花世界。

    该享受一把了。选美人做王娘。选幼童做太监。一夜之间太平军的风气好像就变了,大军休整的时间,也是诸王享受的时间,大好的一个江宁城,慢慢的就腾起了妖气。

    等待,对杨猛来说也是种煎熬,手握十几万精锐大军,却不能用。只能在武汉三镇,忐忑的等待太平军来犯的消息,这些天的杨猛很是焦虑暴躁。

    自己驻防武昌都快一个月了,接任的巡抚张亮基也没从湖南赶过来,那位怕是也在观望吧?等着看太平军的动向,若是太平军回师犯武汉三镇,他就会继续拖延行程,若是太平军没有侵犯武汉三镇的迹象,他就来上任。

    于彪在操练新军,古雅月、魏芷晴两人也在忙碌的等待情报。而杨猛却呆在了自己的宅子之中,到了议事的地方。杨猛的心里就焦躁难安,他期盼着太平军到来的情报,又不想出手打太平军。

    政治与军事结合起来,恼人的很!为了兼顾大势,现在只能看眼了。

    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后宅的女人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两天杨猛也过起了日夜笙歌的好日子,心里焦躁,杨猛就寻求发泄的途径,莲儿自然是第一个。

    杨猛粗暴,一个人很难扛得住,为了发泄,杨猛时不时的还磕一粒秘药,后宅的女人们很快就结成了同盟。

    莲儿与唐梅依一伙,布日娜与拉姆一伙,魏芷晴与古雅月一伙,而挑事儿的索朗白玛,也就成了孤家寡人,对索朗白玛杨猛也是最为粗暴,这藏女可恨啊!

    她差点就挑起了后宅的争斗,打不得杀不得,但杨猛有招折磨她,各色各样的招式,只要是杨猛想得到的,就在索朗白玛身上试验,好的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不好的,要是玩的畅快的话,索朗白玛还得承受。

    “爷,江宁那边来消息了。”

    “说!”

    不顾身下索朗白玛的哀叫,杨猛也是边干活边听汇报。

    “大事儿!您还是歇息一下再听吧!”

    古雅月和魏芷晴两人,可以自由的出入后宅,无论杨猛在干什么,只要有了军情,她们俩整理好之后,就要报给杨猛的。

    “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了,说吧!”

    古雅月也是为一个愿意与索朗白玛搭伙的人,虽说跟索朗白玛搭伙,次次都要遭罪,但索朗白玛也是古雅月融入后宅的一条捷径。

    “谢谢妹妹了。”

    两人的感情,这段时间磨合的很好,索朗白玛也知道,自家男人是有意在折磨自己,但闺房终是快乐居多的,虽说有些时候,实在是羞怯难忍,但总比被冷落要好上千百倍的。

    软绵绵的给自家男人披上衣衫,索朗白玛也没忘了感激古雅月,这些日子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或许真扛不住吧!

    “爷,自打太平军入了天京,洪秀全就忙着享受了,但下面的人依旧在做事儿,至少二十万大军,正在整训之中。

    于将军分析,太平军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迅速的巩固江南地区,占据长江航道,以江南为基础,再行北伐。

    第二条,直接由运河北上,趁军威正盛的时候,一战下京师。第三条,控制江南之后由河南北上,入直隶打京师。”

    听了听大体的情报之后,杨猛也在脑中搜索自己的记忆,但对于太平军定都天京之后的事儿,杨猛知道的实在是不多。

    依着于彪的分析,杨猛觉得最实际的就是巩固江南的地盘了,太平军前期裹挟大量的百姓,无疑是招妙计,但现在就是昏招了,一个天京养活不了百万百姓,更养活不了几十万大军。

    太平军想要在天京成事,钱粮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尤其是粮食,太平军劫掠的金银,或许够了,但粮食却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军资。

    “不说这些,说说天京城中的具体情况。”

    洪秀全自永安开始过得日子就比较奢靡,在杨猛看来,杨秀清做天王远比洪秀全要好得多,只可惜,当年冯云山给老洪打下的基础太雄厚了,杨秀清想取而代之很难呐!

    若是两人精明一些的话,就该立马巩固沿长江一线的防御,但两人要是真这么干了,太平天国也就不会败了。

    虽说古雅月只是提及了一点洪秀全枕于享乐,但杨猛却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样的情报倒是不多,一个就是太平军在天京城中分男女馆,在贡院选了好大一批有姿色的女子,分发给诸王,再就是弄了好些个幼童做太监。

    原江宁满城无一存活,太平军对道士、尼姑杀戮甚重,毁坏寺庙无数,据说要为洪秀全营造天王府!”

    听到选妃选小太监一段,杨猛的脸色明显差了好多,听到太平军毁坏寺庙要为洪秀全造天王府,他的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说实话,就太平军那些玩意儿,拆了寺庙建天王府,只能是毁好东西而已。

    “天京城中,有什么名胜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左骡子不简单(上)

    “天京城内,若是说海内闻名的名胜,那就只有大报恩寺了……”

    古雅月刚要提及大报恩寺的状况,就被杨猛挥手打断了。

    “告诉石相公,天京城内只要不是本朝的建筑,能保多少就保多少,老子将来要是入了天京,发现是一片废墟的话,告诉他,老子会把太平军上下,从男到女从老到小,杀个干干净净,能寻到家人的,老子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大报恩寺要是毁了,一样的结果,让影子的内线,把消息带给他!若是都保住了,将来老子到了天京城下,说不得还会接济太平军一下的,咱们之前定的买卖依旧有效,只要不毁古物,可以作价换粮。”

    保古物,倒不是杨猛一时兴起,古物这东西,在战乱的时候一钱不值,但到了太平年间,就是一个民族智慧的积淀,这与血脉里传承的东西,也是一脉相连的。

    “爷,为了一个寺庙,至于吗?”

    太平军有多少人?现在恐怕不下百万数了吧?为了一座古寺,杀戮百万,古往今来就没这一说。

    “若是毁了!百死难赎其罪!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几十万或是上百万,落到史书里,只是寥寥几句话而已,但大报恩寺,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玩意儿,可以流传千百年的玩意儿。

    据你所说,这大报恩寺是海内名胜,到时候你说,游览寺院的人,会记住是老子保住了大报恩寺。还是老子为了保大报恩寺屠戮几十万呢?恐怕是前者居多吧?

    别小看这一座寺庙。等到了后世。说不定咱们的人,就会挺起胸膛说,这是我们的老祖宗建造的奇迹!若是毁了,还有什么可傲气的呢?

    我这话说给石相公听听,不然他以为老子这是在开玩笑呢!”

    杨猛说完之后,就从地上的衣袍里取出了装着秘药的银盒子,一看到这个物件,古雅月和索朗白玛的脸上。都露出了惨笑。

    杨猛的日子过得煎熬而奢靡,整个大清上下,却进入了观望期,太平军也在他们的新都整顿兵马,暂时的平静,让许多人喘了一口气儿,也让许多人的心悬了起来。

    平静过后就是狂暴,长毛贼的攻陷江宁之后就没了动作,朝廷那边可不能再等了,年轻的恭王奕?入了军机。也显示出了年轻人的魄力,重用蒙古王爷僧格林沁。直隶、山东、河南、安徽的八旗、绿营都在他的统辖之下。

    这是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一旦长毛贼打破这一防线,那满清的老老少少就该退回关外了。

    被革职的赛尚阿,也被安排到了僧格林沁的军中,毕竟他还是有些剿长毛的经验。

    僧格林沁掌兵之后,没有重用赛尚阿这个无能的,而是重用了自己的心腹爱将胜保,让他率军驻防安徽,胜保到了安徽,这局势就明朗了许多,一直在湖南蘑菇的张亮基也就到了武昌。

    “爷,新任巡抚张亮基来了,您是不是见一见?”

    望着锦榻上拥着夫人莲儿和梅依夫人的杨猛,古雅月不禁暗叹,自家男人是不是有些荒.淫了?这十几天,他就没怎么出宅子,许多事情都是她和芷晴夫人在操办。

    “见他个狗才做什么?老子现在是掌军的,而且还是老资格,怎么着,他也该来给老子请安!

    不对,这湖南幕中的左骡子跟着他来了吗?”

    说起这张亮基,杨猛也想起了左骡子,这些天拱被窝拱的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物件,向来反应很快的杨猛,也有些迟钝了。

    “嗯!左骡子也跟着来了!”

    重重的嗯了一下,古雅月也发泄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自家男人那可是不管白天黑夜,想起一出是一出,自己和芷晴夫人忙的不可开交,他也没少作践。

    “那就去看一看!将我的官袍拿来!”

    人家都是官服,到了杨猛这边也变成官袍了,从一品武将的官服,完全被改成了充满江湖味的短打扮。

    “爷,您是不是也要克制一下啊!一天数女,您就不怕垮在了武汉三镇?”

    被作践是命,古雅月也乐得接受,只是瞧着自家男人有些发黄的脸膛,她有些不忍心了。

    “这差事儿就得一气儿做完了,做的她们都怕了,这武汉三镇过不多久就是前线,这两天也该安排她们回去了,这一离别又不知是多长时间,对我对她们来说,都是难熬啊!”

    事儿也就是那么多的事儿,谁处理都成,无非没什么大事儿,懈怠个半月二十天的,不耽误大事儿,现在就是杨猛对后宅尽责的时候了,不狠狠的玩,怎么能让诸女害怕呢?

    一旦温吞吞的干活儿,让她们尝到了甜头,你也来我也来,带着女眷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个常胜将军,败一场,失了女眷,名声受损是小事儿,万一被要挟,或是后宅这些女人的后台再出了变故,那损失就太大了。

    “您倒是有心了!张亮基就在码头等着呢!我陪你过去吗?”

    在军中效力,杨猛的女人也是一身号衣,脚蹬马靴,瞅了一眼古雅月,虽说娘气的很,但说她是个文弱书生也讲究。

    “这犊子本事不大架子不小,既然出来了,那就装回孙子呗!”

    两人骑上马在一队睚眦的护卫下,打马就直奔武昌的码头而去。

    “可是张抚台大驾?杨三来的迟了,还望抚台大人原谅则个!”

    隔着老远杨猛就粗着嗓门对着码头的一艘小船大喊大叫,码头上站着的两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季公。这就是收复了武汉三镇的杨老三。倒是嚣张狠呐!”

    张亮基也是读书人。内敛才是德行,嚣张跋扈就不讨喜了。

    “东翁,可不能以貌取人,这杨老三厉害呐!川西平朵康就不说了,能以几万百姓的损伤,轻取武汉三镇,这人绝不简单。

    若是给我七、八、十来万百姓,我拢也拢不起他们来呐!更别说攻城了。要是收复武汉三镇,阵斩万余长毛贼,起码要五万朝廷的精锐之兵,若是绿营的话,十万也难!”

    七、八、十来万,早被向荣当成了笑话,许多与他有旧的人,在书信之中,都知道了这个笑话,可左宗棠并没有把杨猛用七、八、十来万百姓。收复武汉三镇的事儿当做笑话,杨老三此人绝不简单。

    张亮基和左宗棠的画像。杨猛都看过了,虽说不是素描,但两人的面相截然不同,隔着老远还是能区分的开的。

    “抚台大人,杨三盼您可是盼了许久了,这攻取武汉三镇之后,百姓的粮食可都是老子掏的腰包,这账你回头得给老子结清喽!”

    初一见面就来讨债,张亮基对于杨老三的印象就更加的坏了,如今自己身上,除了百十两盘缠,啥也没有,这杨老三开口就是武汉三镇百姓的吃食,这笔账没法算呐!

    再看这杨老三的衣着,更是不像话,那身上穿得是从一品武将的官服吗?补子倒是从一品的麒麟补子,可打扮就跟号衣没两样儿,对襟的袍子只到大腿,下边就是马靴和肥裤子了。

    上身更是不堪入目,一掌宽的板带,上面插着短刀、短剑,袖口也不是马蹄袖,生牛皮泡钉护腕,紧紧在匝在了手腕上,官帽子倒是正经的红顶小帽。

    仔细一看,那补子也不是丝织的,闪亮亮的样子,怕是金银丝织就的,扣子也是虎首铜扣,这杨老三像山贼多过了像朝廷的武将。

    “杨军门,本抚台也是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得您多照应啊!”

    杨老三是个什么脾气,张亮基来之前也了解过,当面对掐,平白的失了身份,万一再被这杨老三打了,也没处说理不是?

    “这位是……”

    杨猛此来的目的,就是回回左宗棠,这左宗棠的长相,黝黑而沧桑,跟个山中的老农也差不多,说他三四十也成,说他四五十也成,瞧他耳根后的头发,已经夹杂着银丝了。

    “湘阴名士左季高!”

    张亮基代左宗棠回答了杨老三的问题,瞧着杨老三跋扈的样子,张亮基的脸上也露出了怒色。

    “嗬!你就是左骡子?”

    “正是!”

    “听说你会治理内政?”

    “尚可!”

    “那就跟着老子在武昌城转一圈吧!抚台大人同去,咱们以公事为重!”

    自己大老远来了武昌,不设宴款待也就罢了,还拉着一起巡城,张亮基的面色一沉,就要出声,却被身旁的左宗棠给拉住了。

    “正好!杨军门以国事为重,是我辈之楷模啊!抚台大人一路坐船也没怎么动弹,正好巡城活泛一下筋骨。”

    左宗棠要是婉拒的话,就说明张亮基无心在湖北多呆,接了自己的话茬子,看来这张亮基也打算在湖北常驻了。

    “好!老子最喜欢爽快人了,咱们是骑马还是走路?”

    “走路就好!这样更能体察民情民意。”

    “那就走路!”

    说完之后,杨猛的手一挥,远处的睚眦就齐刷刷的下了马,将马匹往码头的拴马桩上一系,三十人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就站在了四人的面前。

    进城之后,一听是杨军门来了,武昌的百姓大多都是跪地相迎的,杨猛没料到这点,只能带着错愕,一一挥手致意。

    “杨军门,这武汉三镇的百姓,一日耗粮几许?”

    瞧见了杨老三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左宗棠也有些暗暗皱眉,本想着来了之后,就让杨老三出城驻扎的,没想到这杨老三倒是会卖好儿的,就依着武昌百姓的拥戴,想把他赶出武昌,怕是不易!

    “耗粮几许啊?”

    听了左骡子的问题,杨猛也不回答,只是沉声问了一句。

    “爷,武昌一日耗粮十五万斤,汉口十万出头,汉阳七八万斤,武汉三镇一日耗粮三十万斤上下,折银六千两上下,咱们在武汉三镇,舍粥一月又十四天,共耗银二十六万两。”

    古雅月粗着嗓子报出了一个个数字,听得左宗棠和张亮基频频的皱眉,这耗费太大了。

    “左骡子,一日六千两一月又十四天,一共二十六万,记下这笔账,咱们回头再算。

    不过这些银子也没白花,这一个多月,老子也没让他们闲着,武昌城内外的砖石瓦砾,老子都让他们清理了,在城内城外建起了十余个校场。

    差点被焚毁的滕王阁,也找工匠修缮了一下,那些费用,我就不找你们要了。

    文昌门的大口子,没有材料修补,这事儿你们要出一下力,长毛贼在城外设置的土墙,我也让人用砖石加固了一下,现在的武昌城勉强能应付一时,只是这城防……”

    武汉三镇,杨猛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说白了,驻扎在城内这事儿,张亮基允了那是识相的,不识相,杨猛也得逼着他允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左骡子不简单(下)

    “杨军门,这城防的事情还得您多多关照,抚台大人和左某都是初来乍到,不如您熟悉武汉三镇的防务啊!”

    不顾张亮基频频打来的眼色,左骡子一笑,就替张亮基允下了杨猛驻军的事儿。

    “熟悉谈不上,不过是早来了一个月而已,抚台大人,如今这长毛贼占了江宁,武汉三镇关系到两湖的安危,长毛贼若要取两湖,必打武汉三镇。

    如今这城中,可战之兵不过两三千,加上新训的练勇,也不过万余之数,若是长毛贼大举来犯,怕是守城也守不利索的。”

    杨猛这可不是开玩笑,太平军的数量,近期会暴增,虽说新兵的加入会削弱老兵的战斗力,但最多三五个月,只要太平军多打一些仗,以老带新,十几万精锐还是能轻易训练出来的。

    杨猛这话一说,张亮基脸上的不虞之色也没了,刚刚只想着争夺武汉三镇的控制权了,却把长毛贼这茬给忘了,如今想来,留下这能打的杨老三,实在是妙计啊!

    “那就有劳杨军门了!”

    微微抱了一下拳,张亮基眼中的杨猛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了,想起自杀殉国的前任湖北巡抚常大淳,想到被长毛贼屠戮的安徽巡抚蒋文庆、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灜、江宁将军祥厚,张亮基也觉得头皮有些隐隐的发麻。

    武汉三镇是军事重镇,也是百战之地,长毛多了江宁。定了都城天京。这江南就是他们的必争之地。川湘鄂苏皖都是他们的目标,这两湖是长毛贼发迹的地方,岂有放手的道理?

    “这事儿我自个儿还真是做不来,兵力有限,若是长毛一路来犯,杨老子自能打的他生死两难,若是两路三路来犯的话,咱们也得卷铺盖滚蛋!

    抚台大人。最好就是聚集湖北全身之兵,在武汉三镇附近设下防线,不然长毛贼难挡!

    而且这军资军费也要大量的囤积,长毛贼离开武汉三镇的时候,掳了几十万百姓,怕过不多久,长毛贼的可用之兵,起码在二三十万上下,沿江一带是必争之地,一旦大军来犯。咱们准备不足,这武汉三镇还是个得而复失的局。”

    杨猛说这些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与太平军死磕,这物件的气运邪性的很,现在恐怕正是他们如日中天的时候,湘地的曾涤生不出来,杨猛可不打算与太平军大规模的死磕硬捍。

    “不知杨军门对拱卫湖北有何看法呐?”

    杨老三说的不错,张亮基这厮的运气实在不好,但湖南、湖北如今也就是一对难兄难弟,指不定哪个先挨打呢?

    虽说好容易在湖南扶起了曾涤生,还没来得及用,就被调到了湖北,但武汉三镇却有个比曾涤生更厉害的杨老三,听了杨猛的分析,左宗棠也点了点头,长江五虎上海道、江宁府、安庆府、武汉三镇、重庆府,如今江宁府到了长毛贼的手里,安庆那边也是空城、破城一座,剩下的三虎,上海道有洋人的炮舰,恐怕不好轻取,重庆府有武汉三镇这个挡箭牌。

    数来数去,这武汉三镇却是最容易被长毛贼攻击的地方,年前武昌一战,湖北的精锐尽失,如今各州县的绿营兵,多不堪用,唯有一个杨老三是个能打的,还信心不足。

    武昌城,虽说看着不算凋敝,也是个吃银子的无底洞,现在这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杨老三入驻武汉三镇赈济百姓,怕也是无奈之举吧?

    一旦没了粮食,只怕长毛一来,从贼者无数啊!

    “拱卫湖北?左骡子,你是在跟杨老子开玩笑吗?咱们他妈的有多少人?还拱卫湖北呢!我看拢起湖北的兵员,拱卫武汉三镇都难!”

    实话实说很残酷的,拱卫湖北很难,现在湖北可不止长毛一个威胁,鲁豫皖一带趁机而起的捻子,对湖北也是个威胁,拱卫湖北,守得如铁桶一般,怕是没有十几二十万绿营兵是不成的,但朝廷剿长毛的总兵力加在一起也就这个数,单拿到湖北来,这就是开玩笑了。

    “杨军门的意思是,将湖北境内府道州县的钱粮,全部聚到武汉三镇?”

    这杨老三果然不简单啊!瞅了看似粗鄙的杨老三一眼,左宗棠的眼中也多了几丝不一样的东西,这杨老三在藏拙啊!

    武汉三镇不失,则湖北不失,湖北的其他府道州县不失,失了武汉三镇,那其他的府道州县,很快也会丢掉,聚集整个湖北之力拱卫武汉三镇,这绝对是兵家之谋啊!

    “那是你左骡子的想法不是杨老子的,杨老子是五省水师团练大臣,实在不成,杨老子拍拍屁.股去湖南,至于你们俩,守着武汉三镇,看着围城的长毛贼哭去吧!

    这眼见着到了饭点了,银钱紧张,咱们也别铺张了,前面就有个舍粥的铺子,一起去吃点吧!

    抚台大人,您来了武汉三镇,总要表示表示的,这粥老百姓可以白吃,咱们就得花银子了,五两银子一碗不算贵吧?”

    说话间,杨猛伸手拉住了张左二人,平常这两人多半是吃霸王餐的,什么叫体验生活,那就得老百姓吃什么官员也得顿顿吃什么,而且这钱还得足纹足两的付清了。

    一人一个褐色的瓷碗,碗里是飘着零星菜叶和些许油花的稀粥,喝道嘴里咸咸的,味道虽说不怎么样,但也凑活喝。

    杨猛哧溜溜喝了七八碗,才大概管了个水饱,左骡子也是不客气,一碗接着一碗喝的可不比杨猛少,而张亮基望着碗里的东西,就喝不下去了,这跟泔水没两样,勉强喝了大半碗,虽说还能入口。但感觉实在是不好。

    “抚台大人。这账……”

    喝完稀粥杨猛抹了抹嘴。可没有请客的意思。

    “季公……”

    张亮基的银子都放在船上了,他好歹也是个小封疆的巡抚,吃饭兀的,哪用自己掏银子。

    “呃……杨军门……这个囊中羞涩,您看……”

    翻了翻身上,左宗棠取出了几两散碎银子,可这与近百两的饭钱,还是差了不少的。

    “什么玩意儿?你们不是要体察民情吗?不带银子下来白吃白喝吗?左骡子。我瞧你刚才可没少造,怎么掏钱的时候就怂了?

    老子也没带,这么着吧!一个粥铺一口猪,这账就记在巡抚衙门头上了。

    去办吧!”

    请客,那也得分时候的,现在可不是请客的时候,杨猛一开口,左骡子笑了,而张亮基的脸上又多了些许的不快。

    杨猛、左宗棠两人喝了个饱,下午巡城的时候。那叫一个精神饱满,而张亮基就惨了。有心不走了,还怕得罪杨老三这个比他早来了一个多月的坐地虎,走,半碗稀粥不当物事,那叫一个又累又饿啊!

    “没看出来,杨军门还有理政的本事。”

    三人一路走了下来,武昌城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除了粥铺,就是一队队忙碌的百姓,不少手持棍棒的青壮,也引起了左宗棠的兴趣。

    “嗨!老子会个屁!这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别的杨老子不清楚,但有一条,杨老子清楚的很,如今这时节,守城打仗,没有老百姓的支持,难得很呐!

    你看看长毛贼这一路走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打仗也是连战连捷;你再看朝廷的绿营兵,一路走来抢吃抢喝抢女人,打仗那叫一个丢人,以少打多败!以多打少还败!

    就说陆建灜那厮,也就是没犯在杨老子的手里,要是让杨老子遇上了他,扒了他的皮不说,非把他家里上下的女眷拿去劳军不可!什么玩意儿,这仗还没打就跑了,这样的人不死天理难容啊!”

    杨猛这话一说,张亮基不禁打了几个冷战,这杨老三是个什么物件,他可是清楚的,如今大权在握的僧王也在他的手里吃过血亏,这话杨老三八成是对自己说的。

    “杨军门说的是,不知左某能不能见见,您手下的那位幕客,毕竟咱们都是混这碗饭的,总有些话能说到一起的。”

    “呵呵……只怕你左骡子到时候认怂啊!喏!这位就是我的幕客,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左骡子想探底儿,杨猛也由得他探底,伸手拉过了古雅月,果然这左骡子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杨军门,这……”

    “如假包换的幕客,武汉三镇的大事儿小情都在她心里装着呢!”

    “幸会了!还请这位先生,将武汉三镇的大体状况弄个条文出来,左某也好熟悉一下。”

    没有正视古雅月,左骡子斜着脸抱了一下拳,匆匆忙忙的就把话说完了。

    古雅月也不客气,手一挥招来了一个睚眦,从袖子里拿出纸张、墨盒、狼毫笔,就这睚眦的背,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把武汉三镇大略的情况写了下来。

    “左先生!”

    “有劳了!”

    两人在交接公务,杨猛却靠到了张亮基的身边。

    “抚台大人,协饷的事情,您以后还得通融一下,毕竟养活万余人马的耗费不小,杨三办的是水师团练,这牢固的江船,也是耗资不小的营生,如今武汉三镇的陆防没多大问题,这江防的问题可是不小。”

    有些事儿,左骡子能办,但有些事儿,还得张亮基这个巡抚点头才行。

    “杨军门,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武汉三镇重要,咱们还是要早解决为妙。”

    “无船无炮啊!长毛贼有江船过万,火炮过千,咱们这水师团练,连猫带狗,也只有大小火炮二三十门,大小江船三四十艘,实力悬殊的很!

    陆路防御没问题,可这江防,无船无炮,人再多也白瞎,我有心在武汉三镇,设船坞建炮局,这事儿之前我倒是有个折子,朝廷也允了,但杨三终是个武夫,有些话还是巡抚大人说一说更有分量。”

    杨老三这话,张亮基也觉得很中肯,造船铸炮才能打造出强悍的水师来,武汉三镇江防为主,有了杨老三这主意,假以时日武汉三镇还是固若金汤呐!

    “本抚这边倒是问题不大,只是这钱粮怕是难以筹措啊!”

    事儿是好事儿,可无论是船坞还是炮厂,用的银子恐怕都得以几十万两来计算,张亮基也有心办这事儿,只怕到时候手里没银子啊!

    “钱粮的事儿不劳大人费心,拱卫武汉三镇,涉及到了湖北的生死存亡,这事儿湖北上下都不能置身事外,只要大人答应了协饷之事,杨三保证半年之内做出些成效来。”

    杨猛这么说话,也是在打消张亮基的顾虑,自己终是个外人,他这正牌的巡抚,才是湖北的话事人,没有他点头事情难办啊!

    “那我再回去思量思量。”

    话虽不错,但张亮基也不敢轻易的答应,有些事儿稳妥一点为妙。

    两人说完了话,古雅月和左宗棠也交接完毕了,该是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了。

    “季公,这杨老三不简单呐!”

    “可不是吗!但东翁不必忧心,武汉三镇有了杨老三非祸是福呐!”

    “爷,左先生怎么样?”

    “厉害呐!心机深沉,让人难以捉摸,防着他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风生水起

    左骡子不简单,不简单的左骡子做事儿也是相当的大气,张亮基对左骡子那是无条件的信任,左骡子对于杨猛的要求也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你要办船坞造江船,没有地方,简单!左骡子把整个武汉三镇的舆图都给了杨猛,话也很明确,随便圈圈到哪里是哪里,无主的好办,有主的也好办,只要是杨猛圈定的地方,本主不同意,那左骡子就会让那片地变成无主的。

    你要建炮厂,更简单,武汉三镇城里城外,只要是你看中了的地方,随便选,左骡子有话在先,就是看中了巡抚衙门也一样,拆了就建炮厂!

    你要人,更简单,凡是湖北地域之内的人丁,想怎么调动就怎么调动,要多少有多少,巡抚衙门的空白公文多的是!

    但有两条,左骡子却是不打包票的,一是钱粮,二是协饷,左骡子的话说的也漂亮啊!这事儿是您杨军门杨钦差的内务,咱们巡抚衙门不方便插手,也不能插手,以地方插手朝廷钦差的内务,这叫僭越!

    “你妈的!这左骡子倒是个奸狡的货色,船坞、炮厂都是带不走的玩意儿,他那里让老子随便建,将来是不是老子的还两说呢!

    可惜左骡子不知道老子有多大本事,但凡是爷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再过一遍手的习惯,让福良的人去办吧!

    船厂,就造一座,但规模要大,将洞庭湖的船厂一并搬迁到武昌这边。船坞之类的全部用条石来造。

    炮厂也是一样。至少十里的范围。地面全部用砖石铺就,铁厂、铜炉一并建好,建造厂房期间,人也别闲着,心灵手巧的都给老子聚起来培训,干不了这些的,就去各地采石、烧砖。

    现在不是治水的好时候吗?烧砖的土,就用河道里的淤泥。既然这左骡子想玩一把大的,老子就陪着他玩大的,看看到底惊掉了谁的下巴!”

    武汉三镇的百姓没有生计,这左骡子也看出来了,他想鼓动杨猛做大事儿,做大工程,来解决百姓们的生计,对此杨猛也不在意,有些时候吃亏是福,别看这些东西的投入大。但银子什么的,还花不着杨家的。

    湖北一地的协饷。差不多也就够了!杨猛强势收复武汉三镇,也让杨三傻子的声名很快在湖北传播了开来,有些时候,痴痴傻傻的远比六精八怪的人可靠的多,杨三傻子是个夯货,而且打定了主意要失守武汉三镇的消息,在湖北传的沸沸扬扬。

    与这个消息一样沸沸扬扬的还有长毛贼即将打湖北的消息,还有武汉三镇和安徽各地大户、绅商的遭遇。

    如今的武汉三镇,可是湖北境内最为安全的港湾,湖北各地的大户,惊惧与长毛贼的歹毒,纷纷卖田卖房,争着抢着入住武汉三镇。

    杨猛来武汉三镇的时候,汉口、汉阳、武昌大多数的宅子,都成了无主之物,官府的备案也都被太平军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武汉三镇,城内半数以上的房产都握在了杨猛的手里,整个湖北,有多少身家过万两的大户呢?胜算不清楚的。

    杨猛除了建造船坞、炮厂之外,现在最大的买卖就是做房地产,武汉三镇的百姓,正在整片整片的推到城中的平房,除了建造华美的大宅子,武汉三镇所有的民房,大多被推倒了,倒不是杨猛跋扈而是为了百姓的生计。

    推旧房建新房,不仅有新房子住,而且能够有钱赚有粮吃,在住房和生计之间做选择,很简单,几乎就没有人拒绝。

    砖石结构,可造三层的小楼,三间正屋加上前后的院落,起码能建两座小楼,原本房屋的砖石,加上砖石的柱粱,木制的楼板,算上云南那边运过来的洋灰,新建三层的小楼,物料的耗费倒不是很大,主要费得是人工而已。

    而武汉三镇别的没有,闲散的人力却是多的数不胜数,各地来投的大户,也带来了许多到武汉三镇谋生的壮丁,一时间武汉三镇的人口,打着滚的翻番,原本三四十万的百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增加到了一百三四十万。

    “季公,由着杨老三胡来成吗?这武汉三镇的人口可是越来越多了啊!一旦战乱,咱们可养不了这么多的人手啊!”

    武汉三镇的繁华热闹,张亮基看在了眼里,不得不佩服杨家做买卖的眼光,这重修武汉三镇,里面可是有大笔大笔的银子赚呐!

    “东翁,您这是多虑了,杨老三善战,他杨家在武汉三镇投入的越多,这杨老三越不会离开武汉三镇。

    咱们来的时候,杨老三的话说的不错,长毛贼要想在江南立足,必取武汉三镇,如今那个所谓天京的长毛贼已经动了,安庆又落入到了长毛贼的手里,安庆丢了,下一个就是九江了,九江丢了,就是武汉三镇。

    绿营、八旗都不可用,您也见了杨老三的练勇操练,实属天下精兵啊!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们操练七个时辰,一月下来,这水师团练可谓是精气神大变样。

    再拖上几个月,长毛贼怕是对付不了杨老三的,咱们要做的就是看着杨老三折腾,无非这百多万百姓,不从咱们手里要钱要粮。

    这百多万人,半数都是男丁,小半都是壮丁,这可是小半个湖北的壮丁啊!一旦长毛贼来犯武汉三镇,就是夺了他们的生计,这杨老三颇会以利驱民,到时候别说是刀枪了,就是给根扁担,这些壮丁,也能打的长毛贼生死两难。

    我估摸着,杨老三的本意可不是营造武汉三镇,而是以利益驱动这些壮丁,协防武汉三镇。”

    左宗棠说了这些,张亮基也是双眼放光。没曾想这杨三傻子厉害至此。张亮基就不明白了。这么精明的人,杨三傻子的诨号是怎么来的。

    “季公,这杨老三有个诨号叫做杨三傻子,咱们若是太过放纵的话,是不是……”

    张亮基摸不清杨猛,心里也就有了顾虑,这杨老三虽说早在道光年间,就暂露头脚了。但他是个浑人,也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

    “东翁,能人必有怪癖,这杨老三打仗的本事,数遍大清无人能敌啊!他打仗打的不是兵,而是势,结成无可匹敌的大势,只要扛不住这股大势,只有败退一途。

    打朵康他用的是矿丁,几万矿丁结阵而进就是大势。收复武汉三镇,他用的是粮。为了活命之粮,老百姓自然可以与长毛贼生死相向。

    而拱卫武汉三镇,这位依旧在蓄势,百万壮丁的大势,再过一段时间,即使长毛贼真是有几十万大军,也奈何不得武汉三镇了。

    武汉三镇聚集了小半个湖北的士绅商,还有几十万的壮丁,上有士绅商,下有孔武有力的壮丁,发下刀枪就是可战之兵啊!”

    见识了杨老三的手段,左宗棠也研究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世人都以为杨老三是个莽夫,看清了之后,左宗棠才知道,世人都被杨老三给骗了,这位打仗看似狂野,实则是进退有度,以势驭兵,这杨老三是个实打实的兵家啊!

    “季公,那咱们该做些什么呢?毕竟我才是湖北巡抚!”

    杨老三在武汉三镇玩的风生水起,张亮基也有些吃味了,他是正牌的疆臣,他才是湖北一省的父母,被杨老三独占鳌头,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巡抚太过无能了?

    “照着杨老三的说法来做!”

    “什么说法?”

    “坚壁清野,凡咱们力所不及的府道州县,官府的钱粮兵丁军械,一律往武汉三镇聚集,即使长毛贼打下了这些地方,也是一座空城,没有各州县的钱粮补给,长毛贼也不能久战。

    长毛贼之前靠着劫掠绅商大户补给大军,咱们就把绅商大户也迁到武汉三镇,抢老百姓的钱粮,长毛贼就会触怒整个湖北的百姓,到时候咱们还愁无兵可用吗?

    咱们只要守住了武汉三镇,就能守住湖北,杨老三说的不错,丢了武汉三镇就丢了整个湖北,咱们来个坚壁清野,那长毛贼无利可图,自然就会转而他顾!”

    研究明白了杨老三,左宗棠也极为重视杨猛当日进城时说的那些话,细细品味一下,却是拱卫湖北的良策,也是现在能用的,最好也最简单的办法。

    瞧着一天天壮大的水师团练,左宗棠的心里也起了别的想法,杨老三没有一个合适的幕客,那小女子虽说一手小楷写的温婉秀气,但做个书吏勉强,做军幕那小丫头却是差了许多。

    “就依季公的说法来,这两日就劳烦季公把公文下了,这钱粮押运的时候,可以让杨老三的团练出些气力的。”

    张亮基信任左宗棠,既然这左季高说杨老三会死守武汉三镇,那他杨老三就一定会死守武汉三镇的,坚壁清野的法子,虽说有些下作无情,但对他这个巡抚来说,却是极为有利的,控制了湖北的钱粮,那他的话语权就大到没边了。

    左骡子和张亮基按着杨猛的主意做事儿,杨猛却没心情管他们,改造城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气儿改造三座城市,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杨猛之前就让明湖书院办了一个培养建筑师的学堂,学福建的土楼,学西洋的城市建造,这两样东西,一样就在大清,有现成的师傅,而另一样也不是西洋各国封锁的玩意儿,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虽说不一定能培养出大师级的人物,但几十上百个设计师还是能培养出来的。

    一山两房,是杨猛提出来的,而夯土的厚山墙则是明湖书院的建筑师们提出来的,一米厚的夯土山墙,足以支撑三层小楼了,上覆瓦片这小楼的用料也就少了一小半之多。

    小楼的门前留一丈许的空地,街道三丈宽,以石板铺就,几十万人劳作,一排排的三层小楼,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出了框架。

    排水是个大问题,而西洋城市建筑里面的地下下水道,解决了这个问题,陶制、瓷制的马桶也被杨猛利用了起来,没有铁制的水管,陶制挂釉的进水管、落水管,也是很不错的替代品。

    打造房屋的框架很容易,也很紧急,近百万人总不能老住在荒郊野地里,这样也容易发生疫病,先打造没有门窗的小楼,让众人勉强住着,后续的设施慢慢建造就成了。

    当地百姓的主宅小一些,三层只有**十平的样子,这些对他们来说也差不多够用了,原有房屋的武汉三镇百姓,一家一座小楼,而那些来武汉三镇谋生的百姓,也有免费的住所,楼梯在外的三层小楼,一层五十平左右,居家过日子,勉强也是够用的。

    真正挣钱的就是给湖北的那些绅商大户建造的中型小楼了,三层一百四五的面积,三层小楼连带地皮,一千五百两的天价。

    想要住豪宅的也简单,出钱就成了,独门独院的小楼那可真是天价了,少于一万两银子,想都别想。想提要求,没有五万两银子,是很难很难的。

    杨猛在武汉三镇混的风生水起,麻烦却在悄悄的接近,不是太平军,而是朝廷那边,张亮基聚集湖北各府道州县的钱粮,一下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官场上的人对银子的嗅觉格外的灵敏,现在哪都缺银子,张亮基聚拢湖北的钱粮,那就是块带着血腥味的鲜肉,这走了血腥味,立马就有苍蝇扑了上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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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泱泱华夏, 四万万炎黄子孙。 三千里大好河山, 两千年道德文章。 一场鸦片战争被打个稀烂,这样的悲哀该怎么去记住? 道光二十五年,云南杨家的老三杨猛,在深山之中被上师点化,一个现代人的征程也由此开始。 是列强毒害了大清?还是大清毒害了世界?亦或是杨猛毒害了大清? 割据?争霸?复仇?侵略?扩张? 独夫?奸雄?罪人?强盗?英雄? 究竟是一个人在改变历史车轮前行的轨迹?还是历史的车轮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毒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