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老爷子的班底
最近杨猛的任务很多,之前在宜良收获的五千五百担云土,如果全部制成云烟,没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行,而这事儿又不能假手于人,只能自己动手。
宜良这边的事情也不少,明湖书院快完工了,如何招生也是个问题,云南的读书人不少,可是能被自己所用的不多,岑毓英、魏五给了老爷子,现在杨猛手里可用的读书人,只有秦子祺、江树先和昆明西山的那几个秀才。
这些人之中,也就秦子祺堪用,其他几人让他们依照吩咐做事还成,但让他们自己撑起一个局面,就有些不济事了。
秦子祺这趟广州之行,依着杨猛的吩咐,自己找了一个落难的女子,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之间擦出了火花,现在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秦子祺正处于不稳定的时期,也不能用。
数数自己身边的人手,杨猛现在也成了光杆司令,刀手之中倒是有无数可用之人,但这些人打打杀杀、训练人手还成,让他们去管理宜良的事情,也有些难为他们了。
宜良现在有百十号洋鬼子,还有偌大的一个明湖书院,杨猛自己靠不上,没人管理更是不成。防疫营的人手最近也要调回宜良整训。
缺少合用的人手,把杨猛给困住了,经过这次防疫,宜良庄园的资金几乎花光了,虽说自己从广州带回二百多万,可接下来的耗费更大。
养活书院的读书人,给防疫营购置装备,还有老爷子即将招下山的滇西山民,承诺给洋鬼子们建的教堂,各项的支出都不小。
武庄那里还要置办货物,大哥要入甘陕购置牛羊马匹,也根本没有闲钱来资助自己,老爷子窖藏的银子,那是杨家的根本,轻易不能动用,云烟的生产必须进行。
要搞云烟就得放下宜良,要处理宜良的事情,就要放下云烟的生产,这人手不足,直接把杨猛逼入了死角。
实在不行,就只能向老爷子伸手了,把岑毓英要回来,让他先在宜良顶着,魏五那老奸贼杨猛自己都信不过,还是留给老爷子头疼吧!
用岑毓英也是个麻烦,这小子心机城府不浅,年岁又轻了一些,正是**逼的年纪,就怕这小子犯浑,把事情给败露了,自己还得花些时间**他一下,让韦驼子派几个好手,看住这小子,别让他坏事儿才好。
事情有了大致的眉目,就该找地方安置那百十个洋鬼子了,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动机不纯的,得监视好他们。
杨家庄园后面不是安置这些人的好地方,承诺他们的教堂一建,什么东西都漏了,找个深山野谷,进出、包括运输建筑材料,都极为不便,弄得动静大了,也惹人注意。
昆明的西山倒是不错,可那里离着总督府太近,就怕漏了洋鬼子的消息,给杨家惹来大麻烦。这地点的选择,是江树先的强项,找他来问问也不错。
江树先来了,可这话该怎么说,也是个麻烦,说安置百十个洋鬼子,就怕吓着他,可江树先肚子里的东西不少,这些东西将来还得与洋鬼子的东西结合,这事儿瞒住他也没什么好处。
“老江,我从广州带回了百十个洋鬼子,你看安置在哪里最安全?”
江树先有家口拖累,事情从他嘴里泄密的机会不大,杨猛索性就有话直说了。
“洋鬼子!三爷,勾连洋人可是大罪啊!弄不好就祸及子孙,这事儿……”
一听与洋鬼子有关,老江头就有些怂了,他是书吏出身,对大清律法有研究,知道勾连洋人是个什么罪责。
但自己现在是靠着杨家吃饭,自己那一家子,八成也在杨家的控制之中。这事儿杨家是大头,人家三爷人都带回来了,自己好像也不该怕什么,反正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不知三爷安置这些洋人,想让他们做什么?”
老江自己能想通最好,就不用杨猛费口舌了,这些洋鬼子的用途,杨猛没摸清他们的底子之前,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些人闲着也是拿银子的,正好趁这段时间,让他们和当初大哥带回来的伙计,翻译一些洋人的书籍,大清的东西,能用的不多,自己要想凭着云南一地,与大清抗衡,只能学洋人的玩意。
“开学堂,教授西洋的科技、地理、建筑、军工等等,这个地方一是要隐秘,二是进出方便。我还应了这些洋鬼子,给他们建造教堂,教堂的规制不小,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现在想来,当初答应他们建造教堂,真不是个什么好主意。
“三爷,办明湖书院的目的就是找些读书人,跟着洋人学东西吧?”
“不错!”
“那这个地方可是现成的,明湖书院后面不就是山林吗?找个谷地就可以了,据江某所知,明湖附近是有不少谷地的,而且有些地方还有地洞。那附近的山林、田产,都是杨家所有,只要把不相干的人清理一下,就不虞被发现。”
江树先的这个主意不错,将洋鬼子安置在那里,最合适不过了,可具体的地形,还是要考察一下的。
杨猛现在的事情很多、很杂,想起什么干什么,当天他就带着老江,到了明湖书院附近,趁着明湖书院还没完工,把一些建筑材料,直接运到地方也是不错。
建造书院的工匠们也在,正好建一些临时的草屋、竹楼,让那些洋鬼子暂居,而且建造教堂也需要工匠,找些有家室,口风紧的工匠,时机也正合适。
离着明湖书院不远,有块好地方,隔着一条河,有一片葫芦形的谷地,进出这片谷地,先要过河,里面的面积也合适,前谷一两里方圆,后谷四五里方圆,这帮洋鬼子里面不是有几个佣兵吗?正好借着前谷训练人手,后谷则是作为居住教学之用。
有了前谷这片地方,连在山上安置村寨也省了,直接让刀手们,在前后谷居住,正好看住这些洋鬼子。
明湖附近的田产,都属于杨家庄园,只要自己在外围设上农兵,这山谷连同整个明湖书院,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明湖是个漏洞,正好趁着机会,把明湖据为己有,将宜良、澄江、呈贡三县,明湖附近所属的土地并入杨家田庄,让庄农佃户将整个明湖书院包围起来,把这里变成一方属于杨家的小天地。
到时候没有自己的同意,谁想进出这里,基本就不可能了,这样话的对洋鬼子的控制,也可以放松一下,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把那些个有歪歪心思的人处理掉,自己也能省些心思。
地点选好了,就没杨猛什么事了,让田庄的刀手们探一探谷地,搭桥建屋购置建筑材料的事情,就交给了江树先,杨猛还要到老爷子那里挖人呢!
送走了亲家潘仕成,杨士勤也没急着回昆明,老三这次是要大干了,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应该帮衬他一把了。
自己那帮老兄弟,除了一个丁保钧,其他的大多赋闲做了富家翁,这个时候,也该他们动动手了,还有他们的子嗣,都算是自家人,这个时候不出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些歪小子们,也该给老三让他**一下,老一辈的创业,可不是让他们来挥霍的,该出力、吃苦的时候,一个也不能跑。
杨士勤这里一声令下,可忙坏了他那帮老兄弟,七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带着二十几号青壮,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宜良田庄。
等杨猛找到老爷子,可热闹了,七个人老汉,加上丁保钧、杨士勤,就是杨家最初发家的班底,丁保钧最小,依旧在出力,杨士勤算是老八,其他的都是伯父。
这些人都算是江湖人,他们的规矩一点也不比官场小,见礼就要磕头,一人三个响头就是二十一个。杨家老三给叔伯们磕头,那可是第一遭,好嘛!这帮子老东西,也是笑咧了嘴,金锭子、银馃子、短刀、匕首,杨猛收了一堆,这算是见面礼,推不出去的。
这帮叔伯的儿子们,见了杨猛可是一个劲的挠头,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没挨过杨老三拳脚的不多。这帮叔伯的后人,都没有参与杨家的买卖,这是杨士勤的后手。
这二十几个青壮,练武的有,读书的也有,还有几个是总督府的书吏、差役,到今天老爷子杨士勤才把自己的后手露了出来。
练武的那几个,杨家资助他们在云南府周边各地开了武馆,他们手里也有近千刀手,这才是杨家最精锐的力量。
读书的也有几个得了功名的,剩下的大多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这帮子江湖人,能培养出这样的班底,已经很不错了。
“老三,这些人以后就都是你的弟兄了,该怎么归置你先说说,让你这帮叔伯们也放心一些。”
这也算是变相的交接了,杨士勤要真正的把杨家交给老三杨猛了。
“好!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过来,报上你们擅长的东西,我也好有个底,把你们将来的路子说一下。”
屋里这些人,杨猛的岁数最小,可他的淫.威却最盛,虽说杨猛对这些人没什么印象,可他们对杨猛的印象可深了去了。
“三爷!我是丁保钧的长子,丁泰辰!我会些拳脚,也读过些书,但账房是我最熟悉的,我也乐意摆弄钱财,您就让我当管家吧!”
老丁的大儿子这一通,可把整屋的人都给逗笑了,老幺丁保钧当年也就这么个德性。
屋里这群人的富贵,都是杨士勤给的,他们带来的这些子嗣,都是可用的也是心向杨家的,那些实在不成器的,只能留在家里败家了。
“成了!宜良田庄就交给你了,不懂的东西找丁叔问,宜良的产业不少,要谨慎一些。”
老爷子给的人手自然信得过,不过这些人也要历练一下,杨猛得看看他们的本事,不过这丁泰辰除外,宜良田庄正缺个管家,这个位子他来接是最好不过的。
那几个身手不错的,杨猛直接打发给了韦驼子,韦驼子学了自己的三分本事,训练这些人也够了。
韦驼子这人虽说不怎么识字,但眼力和见识都不错,看人也有两下子,让韦驼子把他们筛一遍,再安排营生也不迟。
里面还有六个读书不错的,杨猛把手一摆,直接就划给了老爷子,花些钱买个官,让他们做官,去控制云南才是最好的选择。
剩下的**个,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了,防疫营有七八千人,这些正好去那里带兵,防疫营是杨猛的第一支队伍,必须保证他们的忠心,这些人过去,也解了杨猛的燃眉之急。
最后还剩了一个,这位有些不合群,是杨士勤的大哥孙顺的独子孙伯青,这位的爱好与杨猛有些相似,最爱钻山林子,手底下的功夫,也是这些人里最好的,但是他性子孤僻,也是孙顺家里的老大难。
“伯青,据说你手底子硬朗,咱们试试?”
“老三,还是算了吧!这小子得了我的戳脚,下手毒着呢!”
老大孙顺一听杨老三的话却是不干了,自己家的儿子自己清楚,下手歹毒就怕伤了杨家老三。
“不碍事的,咱们都留些手,应该没事儿,即使是伤了,也没什么大碍!”
孙伯青的性格,却是让杨猛提起了兴趣,现在最有用的可能就是丁泰辰与这位了。
“伤了你可不许找后账的。”
孙伯青也不拒绝,拉开屋门,就走到了院子里,但杨老三是什么人他可清楚,就怕被这呆霸王报复。
“伤了算我倒霉,但你要是败了,怎么算?”
“那就算你折服我了,以后就听你的呗!”
孙伯青与杨猛算是两个极端,孙伯青枯瘦如猴,杨猛饱.满如虎,这两个年轻子弟的比试,也吊起了老一辈的胃口。
“老三,出手有些分寸,别伤了伯青。”
这些人里最清楚杨猛手段的,就是杨家的老爷子了,虽说孙伯青有些本事,但老爷子并不看好他。
“有数!”
杨猛把外袍一脱,也走出了屋子。
第九十一章 武道德性
孙伯青的年纪和杨勇差不多,大了杨猛十多岁,杨老爷的提醒,让孙伯青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他可是年青一代公认的第一高手啊!
比武切磋之前,两人都开始了热身,杨猛背后有伤,只是简单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算完事,这个又让孙伯青误会了,他觉得又被杨老三给轻视了。
“三爷,请!”
闷闷的说了一句,孙伯青按捺不住了。
“请!”
杨猛抱拳见礼之后,直接就是一记摆拳,直袭孙伯青的面门。
感觉受到歧视的孙伯青也不甘示弱,直接就回以硬碰硬的一拳,两人的小臂在空中相遇,‘嘭’的一声闷响,博得了众位叔伯的叫好声。
一拳试探势均力敌,杨猛来了兴致,脚下一拧转身就是一个贴山靠,一记刁钻的崩肘就藏在这一靠之中,目标赫然是孙伯青的后脑。
招式到这里还没完,拧脚发力之后,悬空的右腿也没闲着,直袭孙伯青腰眼的一膝,已经在空中成型。杨猛的左手也没闲着,藏在怀中遥指孙伯青的腋窝位置。
“好!一招五式四明一暗,老三成了!”
杨士勤九兄弟,最能打的不是杨士勤,而是老大孙顺,不然也**不出孙伯青这样的青年高手,实战能力与眼力是相辅相成,包括杨士勤在内的其他八人,却只看出了四式,这第五式在哪,他们真没看出来。
孙伯青绝对是个高手,杨猛暗藏的一手,他也摸着一个大概,退一步就是败!迎头而上才有转机,他双脚一蹬,身体几乎团在了一起,硬捍杨猛的那记贴山靠。
贴山靠势大力沉,孙伯青顺势就飞了出去,杨猛化膝顶为大力一蹬的暗手,也没追上孙伯青,擦着他的衣角,踹在了空处。
这一脚带起的风声,也惊了围观的那些叔伯,还是老大的眼力深,刚刚伯青那小子如果一退,这一脚就得挨实在了,必败无疑啊!
好容易遇上一个对手,杨猛那容他逃掉,有些失去重心的身形猛地一顿,脚底下快速的滑步,追上孙伯青,直接就是八大招之一的猛虎硬爬山。
上三路是拳肘指掌,下三路杨猛的腿脚也没闲着,飘沙腿、换步踢,逼的孙伯青节节后退。
只防不攻是交手大忌,而八极拳的精髓就是一个字:打!
“身不舍正门,腿脚不空存,老三成了,伯青败了!伯青!再不退就没机会了,老三底子厚,你全力出手就是,让咱们这些老东西,瞧瞧老三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孙顺看出了儿子的颓势,现在只有抽身而出才是化解危难的唯一法子,不过这一逃,就代表这孙伯青败了。
孙顺主要是看的不尽兴,不然也不会点化自己的儿子,他的话前一句就点出了两人的强弱,这后面的话,却是要逼出杨猛的真本事。
孙伯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也就听了自家老爷子的话,双脚一蹬,就想从侧面破围,逃出杨猛的攻击范围。
刚刚让这个山猴子逃过一次了,杨猛可不想让他再逃走,而且这孙伯青也在偷奸耍把式,大伯父已经说了,让他退一步,可这小子走得却是自己的侧面,倒驴不倒架子,这样的好事儿,自己这里可没给他准备。
左拳和孙伯青对了一记,右手一记劈山掌,直接挂到了他的背上,掌背接触的一刻,杨猛收了大半的气力,可依旧打的孙伯青滚到了地上。
“退就是退!耍心机你还不成!记着这一掌,换了是对头,你就死在这一掌上!起身,接着出招!”
自己儿子偷奸耍滑,孙顺看在眼里,嘴上也不放过,试拳交手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儿子这么做,养成了习惯就是罩门。
孙伯青也算知道了杨猛的厉害,借着一滚卸去了大半的力道,翻身而起直接就变成了恶虎,学着杨猛的样子,走着套路扑了过去。
“回去!画虎不成反类犬,老三走的虚招那是有后手的,你走得是些什么玩意?摆着花架子露空门找死吗?平常怎么出手,现在就怎么出手,不会玩别瞎玩!”
孙顺的家教严厉异常,孙伯青刚要与杨猛接火,就被老爹呵斥了回去。
刚刚杨猛就是借着猛虎硬上山的虚招,把自己给困住的,他想来个现学热卖,没想到直接砸在了手里。
停下架势快步回身,孙伯青趁机打了半个套路,刚刚与杨猛的一通切磋,手脚都有些麻木了,既然有机会主攻,还是调整一下为妙。
再次进攻,孙伯青就拿出了真本事,快速的滑步游走,双拳含而不出,这才对杨猛有了威胁,就刚刚他走着套路往上扑,杨猛一脚就能踹翻他。
孙伯青的拳法是少林正宗的铁线拳,也是门内家拳,他的拳法只能算不错,而快速移动的脚步,却藏着凶险,看架势他的功夫大半都在腿上,戳脚应该才是他的杀招。
杨猛根据大伯父孙顺的话,判断出了孙伯青的虚实,避实就虚才是正理,跟孙伯青对脚,杨猛可没那个心思。
脚下一拧,就是个近身的贴山靠,拉短两人间距离,用拳法解决孙伯青,打他个服帖,才是杨猛需要的。
戳脚发挥不出威力,拳法不如杨猛精熟,结果孙伯青还是败在一记劈山掌上,‘蹬蹬蹬’连退了五六米,才止住了架势。
“怎么说?”
望着一脸不甘的孙伯青,杨猛笑着问道。
“算你狠,以后跟着你就是了。”
孙伯青心里也有数,即使自己用上了戳脚,败的几率也很大,杨老三的路子太猛,和他比斗可不是什么享受,自己还是知难而退吧!
“大伯父,我这拳脚如何啊?”
胜了孙伯青,杨猛士气正旺,笑嘻嘻的问道。
“不怎么样!好好的八极拳,让你改成了杀人的手段,这样的拳法伤人伤己,有功夫还是多练练家传的羊祖内门吧!尽学些杀人的手段,这有什么好?你爹和我们这帮叔伯,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你小子还想杀多少?伯青这小子跟着你,也算是毁了一身的修为。记着!你那些杀人的手段,平常少练,不然岁数大了会有暗伤的。”
这是孙顺的经验之谈,当年一路跟随杨士勤来云南的兄弟可不止九个,足有百十个,二十多年死的就剩这九个了,这些人留下了什么?除了一个坟茔,多数人连家口都没留下。
自己算是个厉害的,一路拼杀活到了现在,可剩下的九个人之中,只有自己的身体最差,为什么?当年刚猛的杀招练得多了,体内的暗伤无数,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
“谢大伯父指点!”
孙顺这个大伯父严厉,杨猛也是低眉顺眼,一副受教的样子。
“谢过就忘是吧?你这身功夫,能叮当个三四十年就到天了,如果常年玩这些玩意,照四十年算,你今年十六,四十年之后五十六,我保你活不过六十。
现在就学着早晚各练一路羊祖内家,你手底下那些杀人的玩意熟悉了就行,平时不用多练,有了羊祖内家撑着,你的拳脚不会退步,照你的体格,平时多吃些药膳将养一下,我保你活过**十!
看看你老子就知道了,他是三十岁舍的外门功夫,开始练的内家拳,现在二十多年,依旧黑发黑须一副神仙样貌,拳脚不可过度的习练,练多了伤身。
你也不必出口狡辩,老夫十几岁开始玩拳脚,看得出你每天必练这羊祖外家。你这是年轻性情,学不得慢悠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过刚则易折,这些从你的做事手法上也能看出来,宜良压民变那是身不由己,可周士清一家呢?广东巡抚黄丹彤一家呢?动辄灭人阖族满门,不是什么好事儿。
知道你那岳父给你起了一个什么诨号?杨灭门!别觉得这是好事儿,习武之人得有武德,该杀的杀!该放的放!为什么拳师们要选择徒弟?讲的就是一个德性,德性不好学了拳脚也只会为非作歹。
咱们这帮老东西,和你爹那是过命的交情,换了别人我也不稀的说。你也别憋着,把心里话说说,咱们说的不对咱们认错,你说的不对,就要改!”
孙顺能坐上大哥之位,也不是什么白丁,穷文富武,真想练出一身好功夫,没有些钱财也做不到,孙顺虽说是半个江湖人,可也是读过诗书的,杨猛动辄灭人满门的做派,有些难以入眼了。
“不是星斗要滥杀!而是不得不为,大伯父所说的压民乱是不得已,周士清一家、黄丹彤一家也是如此。
周士清家业太大,为了杨家,星斗不得不斩草除根,再说了他作孽太多,单他一人也赎不了罪过。黄丹彤身为封疆,做的又是什么?他黄家不灭,就该轮到我杨家被灭了。
杨家立在云南,多少人跟着我们受益?跟着周家、黄家受益的又有多少?杀少数人救多数人,杀一家人慑百家人,这就是星斗的见解。
比武德?好,那咱们就看看谁救得人多?我是杀了不少人,周士清一家死光了,我在宜良活了多少庄农佃户?立防疫营,我在昆明城外,杀了数百人,又有多少人靠我活命?
灭黄丹彤阖族,护住杨家商路,咱们有了资金,才能引那些山民下山,不说活了多少山民,单单算计一下民乱之中少死的人,这个就足够顶替黄丹彤一族了。
杨灭门倒是个不错的诨号,比我那呆霸王的名号强的多,以后咱就以这个名号立在云南了,招惹我的,就得想想我的名号,咱这名号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杨猛的话越说越猖狂,一众叔伯也陷入了沉思,好像这小子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混账!怎么跟大伯父说话呢?有理也不能如此猖狂,忘了那一鞭子是怎么挨得了?”
自家老三嚣张,老爷子杨士勤却看不下去了,和和乐乐的场面,不能让老三给毁了。
“不怪这小子,你这话听着有理,但真有理假有理,还得看过才知道,老夫就攥劲儿活着,看看你依着这个能走到哪一步?”
孙顺虽说被杨猛说服了,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坏了!伤口崩了,快去找刘一贴来!”
刚刚打的兴奋,杨猛全然忘了背上的伤口,自家老爷子不提那一鞭子倒好,这一提杨猛也觉得背上不顺服,伸手一摸原来是旧伤崩开了。
第九十二章 明湖译书馆
不大的功夫,杨猛背上的血迹已经透了出来,染红了身上的白色汗衫,刘一贴用完药之后,这一众叔伯也见过了杨猛背后的伤口,老大孙顺皱着眉头开口了。
“士勤,这是怎么伤的?”
自家筐里没有坏枣,孙顺虽说对家里的小辈严厉一些,但脾性和杨士勤一样,对外的时候可不管善恶,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儿。
“嗨!失手了!”
杨士勤的面皮也挂不住了,想起莲儿那表情,这老爷子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老三也是,试个拳而已,脱什么褂子,自己这大哥保准没好话。
“失手?你云南杨佛爷厉害啊!镇了云南府十几年,这在家里也要作个横的?有这么打人的吗?别以为是个玩拳的行家,老三真要和你计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也就沾了身为老子的便宜!哼……”
还嘴?杨老爷子是不会这么干的,自己这大哥是个什么脾性,他们这帮老兄弟最清楚,弄不好就会拳脚相向,自己虽说是个主家,可大哥是个什么人?动起手来和老三一个样,万一自己再失了手,让自家老大给折了面子,当着这么多小辈,可就难看了。
把事情的原委一说,这些个老东西,可就对莲儿来了兴趣,纷纷开口要见见老三媳妇。杨士勤那里就犯了难,自己这些老兄弟,都是江湖人,规矩少些做事爽利,按着他们过命的兄弟情,也该让莲儿见见这些个长辈,可莲儿终是大家之女,抛头露面只怕那小丫头受委屈。
正当杨士勤为难的时候,老三为他解了围,杨猛那里可没这些道道,见个人而已能有多难?
“让三夫人给我送套行头过来。”
“你们这些小辈都下去吧!记着!跟着老三就要守老三的规矩,犯了规矩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无论到哪里都要记得规矩!”
见老三媳妇,这些小辈不宜在场,孙顺训诫了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不大的功法,捧着行头的莲儿来了,一见杨猛身后的血迹,那双幽怨的大眼睛,直接就锁定了杨老爷子。
“给爷把衣服换了,刚刚和家里的兄弟们练了通拳脚,崩了伤口。”
杨猛再次给老爷子解了围,莲儿这双眼睛的杀伤力太大,没见那一众叔伯,看着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
“去见见那些叔伯,他们可是来给你撑腰的,没见老爷子的脸都黑了?”
换完了衣服,杨猛一句玩笑话,才让莲儿展开了笑颜,这小丫头也是乖巧,在杨猛的指点之下,一个个给这些叔伯见了礼。
那礼物也收了一大堆,杨猛打眼一看好嘛!这次真是难为这些叔伯了,什么玉烟袋、鼻烟壶、怀表、金银馃子,又拢了一堆。
这莲儿也是恩怨分明,一个个叔伯都见完了礼,独独落了老爷子杨士勤。
“该打的丫头,爷身上这伤,还不是因为你撺掇的老爷子,好嘛!人家老爷子给你出了头,你反倒转脸就不认人了!”
杨猛说了这个,莲儿也是一脸懊悔,气呼呼的给老爷子见了礼,就回去了。
那一众叔伯,被杨猛夫妇刮完身上的东西,打趣了杨士勤几句,也就离开了,他们是杨家的暗棋,若不是杨士勤召唤,他们是不会随便到杨家走动的。
“那帮小年轻,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就交给你大哥,你这里的规矩大,但大不过我这里的兄弟情谊,轻易不要伤他们性命,实在不行睁一眼闭一眼,打发走就是了。”
杨猛的一些手段,杨士勤也清楚,就怕这些老兄弟的子嗣们江湖惯了,万一触了老三的规矩,也是不美,这个关节还是要通一下的。
“我知道亲疏的,您老就放心吧!这次来,倒是没想到您给备了这份厚礼,我其实是想找您要人的,岑毓英那崽子,能不能还给我,宜良这边缺个扛事儿的,最近让他顶一下吧!”
杨猛这次来找老爷子,主要就是为了岑毓英,没想到收获不小,拢来了一群杨家嫡系。
“那小子?心机倒是不错,但缺历练,让他到宜良扛事儿,只怕会压断他的腰,这样吧!魏五还给你,岑毓英那小子,再跟着我历练几年,现在还不是他张牙舞爪的时候。”
杨士勤的一番话,可让杨猛的心吊了起来,岑毓英这小子能用,可魏五那个老奸贼,绝对不能用,那老东西厉害着呢!自己用他?可别被那老奸贼溜达了。
“爹!那魏五心机太深,来历不明,用起来只怕不合手啊!”
比奸诈、见识杨猛自认要强过魏五,但比起心机谋略,杨猛觉得自己和魏五不在一个档次上,那个老奸贼,自己的手段怕是要折服不了。
“哼!就你肚子里那点东西,御人还差着呢!魏五,狗屁名字!比做官,咱们爷俩捆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玩江湖的道道儿,他魏五就是十几个扎成一堆,也不是杨家的对手。
他的来历我也摸了个大概,他藏在别处的家人,已然接到了武庄,到了他这个岁数,风浪也经历了不少,世事也算看透了,他这样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后人,这魏五你只管放心用,绳子在我手里握着,他已经没机会翻身了。”
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令人挠头的魏五,就这么折在了老爷子手里,要说这些杨猛也会啊!可关键时候用不出来,会又有什么用?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
“那就妥了,谢老爷子了!最近西山和宜良的事情不少,大哥那边您还得多照看,走甘陕一带的风险也是不少,让他多加小心。”
下面这几个月,将是个关键期,杨猛分身乏术,就怕老大那边再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上次在广州城差点烂在牢里,这个教训再记不住,那就啥也别干了!你这里忙活归忙活,但不能冷落了莲儿,她初来云南还不适应,你要多照看她一下,西山那里要是忙的话,你就带她一起住在武庄。
还有云南的铜课与盐课,也是个麻烦,亏空太大。虽说把以前的账目给抹了个干净,可整个云南单单赋闲的矿丁就有几万,这些人人怎么处置,你要拿出个章程来,不然干耗也能把杨家耗干了。
盐课也一样,云南的盐田不少,可出盐量太少,你不是找了些洋人吗?看看他们有没有好法子,咱们接了云南的两课,总要有些起色,即使没有咱们也得自己往上填,不然朝廷那里是过不去的。
盐课,你岳父那里能帮上些忙,铜课就要靠我们自己了,不是云南没铜了,而是朝廷压价压得厉害,做铜不赚钱,这才导致了铜课凋敝,铜课里的猫腻不小,里面藏着不少的玄机,我这边做我该做的,你忙活的时候,也要多想想这事儿,这云南的两课压人啊!现在我才明白朝廷那帮子奸人的目的,歹毒啊!”
得了云南的铜盐两课,开始杨士勤也认为是发财的机会,盐课是个好买卖,可这铜课就是个无底洞,后来问了一下魏五,杨士勤才弄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杨家八成是跟着贺长龄倒了霉,这铜课凋敝是有原因的,朝廷压榨的太狠,云南自身财政不行,做铜课就要贴钱,于是将铜课转嫁给了一些商人,结果商人亏没了,云南的铜课就没人接了,这下砸到了杨家手里的可不是馅饼而是个陷阱。
“嗯!知道了,现在做不做都一样,先拿些钱财哄住朝廷就是了,可以有起色,但不能大起,就让两课不死不活的吊着,让朝廷那里头疼去吧!这样咱们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官场的道道,杨猛不是很清楚,看来这魏五以后还得大用,先解决了明湖书院和洋鬼子的事情,以后再处理这铜盐两课,现在不是时候。
杨猛跟着老爷子一道回了昆明,除了接魏五,他还要把防疫营的人,撤回宜良,至于防疫的事情,再招些苦汉就可以了,现在也快到年根了,许多吃不上饭的人,也好到防疫营混口饭食,滇西那边的乱子,绝对不能让他扩散到云南府。
将防疫营的事情安置好了,杨猛就直接带着魏五回转宜良,那边的事情现在要紧,先得把洋鬼子安置好,不然始终是个大麻烦。
魏五最近也是极度的郁闷,自己一身的学问本事,生生折在了杨家父子手里,本想在云南安度残生,没想到临了却被杨氏父子算计了。
自己就不该贪恋繁华,占杨老三的便宜,杨老三一般般,可他那老子却是个奸鬼,自己到了昆明,做的够谨慎了,可还是被杨士勤那老贼抓住了痛脚,自家三十多口人全部被接到了云南。
好好在宜良混书吏多好,这下可好,做了朝廷半辈子的奴才,这土埋脖埂子了,还要因为家人,做杨家的一条老狗。
气节这词儿早在少年时代,就被魏五扔到了茅坑里,不然他也不能享尽荣华,后继有人就是他最后的坚持。
拒绝杨家一句话的事儿,可自己要是拒绝了杨家,依着杨老三的手段,杀自己一家,就跟吃饭喝水没两样。为了家人魏五没了办法,在杨士勤那里低了头,自己后半辈子卖给杨家,杨士勤承诺只要杨家不灭,就保保自己的子孙几代荣华。
“魏先生,宜良那边我招了百十个洋鬼子,这初期的安置,我打算让他们翻译一些西洋的书籍,您看这事儿怎么样啊?”
有了老爷子的保证,杨猛也不怕这魏五使坏了,将宜良的事说了出来。
“三爷,还是喊我老魏吧!这魏先生却是当不得了,你们父子厉害,老头子甘拜下风。
三爷不是在宜良建了一个明湖书院吗?这个想必三爷早有谋划,选些读书人,先让他们通晓洋文,然后再着手翻译书籍吧!
洋人与我等非是一族,过于倚仗不行;洋人技巧强过我族,不倚仗又不行;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咱们的人,学会洋人的法子,然后再结合咱们自己的东西,创出咱们的新法子。
数遍华夏,儒学就是最好的例证,数数元明清三代,两代非是我汉人主政,可为何儒学不败?这里面的道理深着呢!
学西法可以,但绝不能引入洋教,本朝的康熙爷、乾隆爷,身边都有洋人,他们也清楚西洋之法犀利,可为何不扬西法呢?盖因洋教!
宜良那些洋人,想必有传教士吧!这些人居心叵测,三爷要防着他们些。现在他们到了云南,咱们就不急了,先让他们教洋文,之后再译书。”
魏五的想法,倒是和杨猛差不多,这老奸贼好深的见识,说的这些杨猛都有些信服了。
“嗯!你老魏的法子不错,我已经在明湖书院附近选了一块谷地,作为洋人的栖身之地。明湖书院和宜良的事情,最近几个月,就交给你了。
这译书之事倒是不能拖沓,我先前已经找了一些通洋文的十三行伙计,让他们教授洋文,译书也要同步进行,最好近期能归结出一些云南能用的玩意,我在广州那边有买卖,缺的东西,也好尽快购买。
西洋与我们有大洋相隔,一来一回就得数月,时间上必须要提前一些。你学问深,那谷地你给弄个名号,也好让那些洋鬼子安心做事,不然偷偷摸摸的,就怕他们不卖气力。”
近期杨猛的手里资金有限,但广州那边还得先期购置一些东西,正好让魏五整合一下,选出急需的,自己也好给岳父下个单子。
“大清有译书馆,咱们也弄个明湖译书馆,这样听起来就正统了。”
杨猛的一些心思,魏五猜的出来,顺着杨猛的意思,就说出了明湖译书馆的名号。
“好!这个名字不错,老魏你最近先抓好明湖书院那一块,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最好能尽快弄上一批合手的。”
第九十三章 魏五的手段
回了宜良杨猛带着魏五到了即将完工的明湖书院,和正在搭建草屋竹楼的山谷,书院已经可以使用了,山谷内的临时房舍,和入谷的木桥,有半个月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三爷,这明湖书院,您打算怎么用?”
魏五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看杨家的做派,绝对不是为了给朝廷培养人才,这书院规制不小,如果住满了学子,一年的耗费也小不了,如何选人也是个大问题,不能用的人还是少些为妙。
“能跟着洋人学东西的,那是首选;我之前答应过宜良的庄农佃户要办学,塾师是次选;我手里欠缺合用的人手,是三选;杨家要立商帮,需要一批账房,是四选;有才能可以为官的,可选可不选。
这五选之人,能力到在其次,首要的一点是忠心可用,现在的杨家庙小池浅,容不下神佛蛟龙,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以养着但现在绝不能用!
对啦!如果有这样的人养着也是不错,明湖书院需要门面,这样的人也可以选上几十个,就让他们作为明湖书院的招牌。”
人到用处方恨少,杨猛现在就面临这样的尴尬,老爷子打下了不错的底子,杨家可用的人手不少,可尽是些武夫之流,能独当一面的,一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那些叔伯们的子嗣倒是可用,可用在这里却有些浪费,让他们混上官身,去控制云南才是首选,不然自己在宜良做的再好,云南不到手也是白瞎。
“三爷的路子,老夫清楚了,这读书人三爷是打算招云南的,还是无论地域合用就行?”
虽说认了杨家这个主子,但魏五的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杨士勤是个什么玩意?下九流的商人!杨老三又是个什么玩意?痴痴傻傻横行云南府的呆霸王!
杨士勤那老东西也就这个样了,虽说最近得了官身,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但他想登天门儿也没有。杨老三就不同了,这位开窍的杨老三,最近表现得不错,魏五要称量称量杨老三的器量,如果合适的话,自己临了出把死力也不是不成。
他魏五虽说落魄了,可当年也是煊赫一时的人物,做狗也要做条豪门世家的恶狗,做低三下四的癞皮狗,丢脸不说,自己的一身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云南一地能有多少可用之人?但云南终是咱们的老巢,这第一次招人以云南为首,周边的省份为辅。
甘陕川藏,你不必费心,最近我大哥要走那条商路,这事儿我会交给他的。两广的桂粤,你也不必出手,有人会处理的。
云贵就是你使劲的地方,既然云贵总督府坐在了昆明,贺长龄也来过明湖书院,你就去总督府跑一趟,让贺长龄贺大总督下令,让云贵的官府帮着督办此事。
你这里的主要目标,就是云贵两省活不下去的读书人,记住!是活不下去的!这些人咱们可以供养,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供养!
云南就以滇西为先,那边的乱子越闹越大,这几天你就差人打着杨家的名号,去那边先把读书人拢一拢,切记不要有族群之别!
过些天我派给你一队刀手,你去把他们接来,如果当地的绿营兵、团练、乱民不识时务,当杀则杀!”
魏五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称量,却称出了覆国的野心,起初他从杨家父子那里摸来的只独霸云南的心机,没想到杨老三,却给了他一个惊吓。
西北的甘陕川藏青海五省,西南的云贵两广四省,都在杨老三的心里装着,而大清的这九省之地,云南已然是杨家的囊中之物,贵州也是盘中的美食,藏边那里除了驻藏大臣,只有三千藏军,谋了云贵再图藏边,也是轻而易举的。
得了藏边依靠藏边两大佛王之力,云贵藏边三省合力复图四川,定了天府之地,以杨家分田拢人的手段,再学了西洋犀利的手段,沿长江而下,溯运河而上,覆国之势可成。
明,乱起九边;元,亡于运河;杨老三这是要两者共占,复汉室河山吗?如果真是这样,他魏五出把死力也是应当,现在说这个时间还早了一些,没个十年八载,杨家也成不了气候,凭自己的身板儿,十五六年还活的起。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就是没有家人的羁绊,这杨家的老狗也做得!但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杨老三的分量。
“三爷,总督府那里我不便出面,但有一计可用,让杨大人去贺长龄那里请一道强学令,可刮尽滇西的读书人。
滇西民乱纠结的东西太多,贺长龄的位子已经不稳了,趁他还在让他颁下这道谕令,咱们凭着这个就能拢起云贵的读书人。
理由也很简单,读书人是朝廷的根本,咱们护持他们,这是功绩。再者说了,万一有读书人加入乱民之中,无论对云南还是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强学令贺长龄必然会答应的。
还有就是依着三爷的意思,这明湖书院只怕不够大,养不了这许多的人丁。”
心里有了权衡,魏五也拿出了自己的本事,以朝廷的力量,帮助杨家培植自己的人手,这算是一步妙棋了吧!
“嗯!不错!就按你说的来,书院小了不碍事,近期我就要把这明湖周边的地产拢到田庄,扩建书院养些闲人耗费也不是太大,但如何扩建,你事前要规划好,把扩建的方案弄上来,现在我这边的银子也有些捉襟见肘,三五个月之内,不要弄些几十万以上的花销。”
书院培养的人才,算是杨家的基础,但最近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西山那里还没有产出,这段时间大项目是不能上的。
“这个到没多大的花销,只是初期的安置需要些银子,那些不合用的人手,是遣返还是留下?强学令一下,聚到宜良的读过书的人必然不少,这些人不能全部收留,遣返也需要些花费,不知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一边发问,魏五也没忘了试探杨猛,如何对待这些人,也能看看杨老三的器量如何。
“留下!没有不合用的人手,读书不成的,可以把他们散到各个农庄,识些字总有好处的,愿意务农的就分给他们田地,做不来这个的,让他们教庄农佃户识字,我给他们一份口粮。
那些身强力壮的,如果想谋份差事也成!马帮的伙计、商号的伙计,总不能都是些大字不识的白丁。暂时就这么安排,其他我不想多管,我这里的事情多的很,那些无关大局的,你自己处理,事事都让我来定夺,你还扛的什么事儿?”
这魏五问起来没完没了,杨猛找他过来就是做帮手的,这下可好,自己反倒成了他的智囊了。
被杨猛斥了几句,魏五不见沮丧,反而露出了笑脸,这杨老三还算不错,是个成事儿的人,这样自己的担心就少了。
两人回了宜良,魏五去选人手了,杨猛却马不停蹄直奔昆明,魏五的主意不错,刮尽滇西的读书人,没有读书人参与,民乱就是民乱,作翻了天,他们也翻不起大浪。
让老爷子去总督府请令,趁着贺长龄没走,让他再叙叙杨家的功绩也好,云南的两课是个阴谋,现在只能靠名声来抵挡一下,要想两课有起色,没个一两年的功夫,谁也做不到。
将魏五的主意说给老爷子,让老爷子去奔波,杨猛则是直接到了西山,现在虽说不能生产,但储备一下辅料,制作一下包装,那里的人手还是可以干的。
再有就是西山的刀手,也得调派一批回宜良,防疫营的那些人,还需要一些基层的头目,西山这里的防务,就先拜托给老爷子吧!
老爷子杨士勤那里也是顺利异常,一道盖了云贵总督大印的强学令新鲜出炉了,贺长龄那里也是连声夸赞。
杨老爷子借机哭穷,说是云南的两课艰难,盐课自给不足,需要川粤的盐货应急。铜课更是十矿九停,四川的德昌、昭觉,一直是滇铜外买的主要地点,而四川的德昌、昭觉一带,也是各族领主、土司的地盘,四川总督府,对这些地方也是难以指手画脚。
把德昌、昭觉一带划入云贵的铜课范畴,也是理所应当,更是当务之急,不然云南的铜课根本无力复起。
这些都是魏五那老奸贼的手笔,而贺长龄也觉得杨士勤言之有理,一本叙杨家助学之功,兼着占四川地盘的折子,就这么发了出去。
杨士勤此来,主要是为了强学令,至于抢占四川的德昌、昭觉,则是顺带的事情,这明显是抢地盘,就怕贺长龄瞻前顾后。
这个折子上去了,就跟扔在四川总督的脸上没两样,这是个往死里得罪人的事儿,没想到这贺总督竟然准了,看来滇西的事情,也把老贺给难为坏了,复起云南铜课算是大功一件,为了自家的安危,老贺也顾不上得不得罪人了。
得了强学令,杨猛还是个奔波的命,带着西山的部分刀手,回了宜良,先整合了一下刀手,拨给魏五三十多人,又从防疫营挑了三百有些底子的,就算是交给魏五处理宜良事务的班底了。
魏五接了强学令,也开始了忙活,滇西那里闹得正欢,已经出现了几千人的队伍,必须在事态不可收拾之前,把强学令给执行了。
总督大人的谕令,滇西那帮人没人敢违背,再说了无非是些读书人,也不影响他们升官发财的大计,魏五在官面就畅通无阻了。
回回那边,杜文秀那帮滇西回回上层走得时候,也嘱咐过,为难谁都不可为难昆明杨家,再者说了,有了强学令不少回回的读书人,也能得个庇护。
在这事儿上,回回做的比官府要好得多,收拢读书人,护送他们的家口,这些所谓的乱民,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完了。近千滇西的读书人连带着他们的家口,顺利的来到宜良落户。
第一次选拨人才,杨猛这个正主必须到场,魏五可不管杨猛忙不忙,半拉半拽的把杨猛请到了明湖书院。
杨猛这位当家人坐在主位,魏五坐在了下手,身边有五个竹筐,里面全是些竹牌,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一摞纸张,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每进来一个读书人,魏五就先看样貌,之后就从那一摞纸张里抽出一张,让他诵读,读完了之后,就从身旁的竹筐里拿出一个竹牌交给他,选拨就算完事儿。
“老魏,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的?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一句没听懂,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办吧!宜良那边的事情多着呢!我这几个月可没闲工夫!”
这算是面试吧!这事儿用的着自己吗?见魏五自己就能办了,杨猛就想离开书院,他可没时间和魏五在书院瞎耽误工夫。
“这事儿必须得有三爷,之前我已经给他们说了,入不入选三爷说了算!有您镇着,才能看出他们的深浅。”
魏五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这算什么事儿,你自己担着就是了,找上我做什么?你也说说你选人的手段吧!我看着迷糊!”
杨猛心里也有不解的地方,这魏五的手段,也太简单了,瞅两眼读两句狗屁不通的玩意,就算过关,不要把事情办得太儿戏。
“三爷在滇西人的眼中有些威望,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势。进来的人,我先看其有没有敬畏之心,没敬畏之心的,再好的学问,咱们也不要,让他去种田就是了。再看其相貌,貌由心生,长得猥琐不堪,也出不了什么好人。
这摞东西则是我选的祭文,晦涩难懂,看过的不多,几乎全是生僻字。能读出来的,说明有些学问,读起来能带上感情的,说明是有情之人,这样的人可用。
待会儿,您再看看接了祭文的人,眼珠子乱转,看一下才读的,那些人有城府,可以着重甄选一下;抓起来就读,那是不会机变的,做个塾师或者译书都可以;能读一半的,勉强算个读书人,但功底不成;识不了几个字的,只能做个伙计喽!”
魏五这么一说,杨猛也服气了,他说的这些东西,有根有据,没想到选人也能这么容易。
第九十四章 八千军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杨猛与魏五筛了一遍滇西的读书人,涮出去十几个不能用的,这些人杨猛也没亏待,一人给了五两银子的盘缠,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剩下的全部安置在了明湖书院,他们的家人,也都安置在了附近的学田之中,借着这些人手,让书院的工匠和他们一起搭建简易的茅屋竹楼,暂且先住下再说。
临走的时候,魏五还专门提了要求,让杨猛搜集一些书籍,这些都是前几代的传教士,排第一位的就是汤若望,他所著的《火器挈要》和《堪舆格致》是必须要弄到手的,前一本是火器要诀,后一本是矿产要诀,这些现在虽说没什么实用价值,但可以作为参照,检验译书馆的成绩。
利玛窦、南怀仁的一些著作也在其中,这些东西有些是云南用的上的,有些则是为了安抚那些个洋人。
这些东西大多在朝廷手里藏着,要想弄到这些东西,魏五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想让朝廷放手,杨家的实力还不成。
可这些对杨猛来说就简单了,自己做肯定不行,可把这个任务交给岳父潘仕成,那可是正途,老潘在广州引进西学,正好这些书籍,可以做个借鉴,名正言顺的上个折子,朝廷那里应该没什么麻烦,应下了魏五的请求,杨猛就赶回宜良庄园了,那里还有八千防疫营的人手,等着自己训练呢!
云烟的买卖,大量的购置军火,自己很快就会暴露在列强的视线之中,正好借着那百十位洋鬼子还在庄园,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实力。
把实力暴露给洋鬼子,杨猛一点也不怕,当初为了救大哥,他走过洋人的路子,可他们连进总督府的资格都没有,这些洋鬼子再怎么胡说八道,朝廷应该也不会相信的。
防疫营**千人的数量,这是总督府认可的,现在云南府的疫情还没散尽,封锁云南府,督促协助各州县防疫,**千人也有些捉襟见肘。
杨猛也想借机扩一扩军,但被贺长龄拒绝了,防疫营的**千人虽说是民壮,可这数目却有些多了,军情险地的一镇兵马也不过万余人,而云南这边一镇兵马不过一两千,虽说这些人是用于防疫的,但一个参将手底下拥兵过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总兵一职,贺长龄不可能许给杨猛,就是许了,杨猛也不会接,武将到了总兵这个职位,任职就有规矩了,家乡五百里之内不能任职,也不能直接带兵,这个可是律法,过了这道线,基本也就等于造反了!
这个把柄现在属于致命危险,轻易不能越线,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化为民团就可以了,防疫营算是有编制的正规军,民团就不同了,很随意的玩意,金鸡团练沈聚成不是叫嚣着有数万团勇吗?等练好了防疫营,杨猛也要来上个数万练勇。
回了宜良庄园,杨猛却发现一个不太现实的问题,庄园后面的谷地,驻不下八千人,即使勉强驻扎下来,一旦开始训练,弄出的声势,根本就藏不住。
杨家庄园,就在进出宜良的主路上,这么明目张胆的练兵,不是杨猛想要的。
给明湖译书馆弄出的那片谷地,倒是个练兵的好去处,可这样一来,明湖译书馆就需要另行选址了。
这**千人得赶紧把他们支出去,不然这么多人聚在庄园,就怕有人捅事儿。
“找韦驼子过来,另外派人快马去明湖书院,找来江树先。”
这防疫营的主帅,杨猛就选定了韦驼子,这位虽说不怎么识字,但练兵还是有一套的,最起码他练出的人手忠心可用。
韦驼子的年岁也不大,三十出头的年纪,加上那一身的本事,出上二十年力,绝对不成问题,防疫营现在是杨猛手里最大的一支力量,绝对不能在统帅上出问题。
“三爷!”
风光的韦驼子,一路小跑赶了过来,跟着三爷自己算是登天了,八千多人的队伍,数遍杨家自己绝对是独一份儿的。
“防疫营之中,有些后加入的青壮,那些都是有家口的,选出五百来,把他们留在庄园,找几个靠实的人,依着刀手的路子来训练,剩余的选出八千正,今夜之前把事情做好。
对了!先前我安排给你的那帮人,不要留在庄园,让他们今夜一起动身。”
自己那帮叔伯兄弟,还得带上,这第一次成军,杨家的这些嫡系,绝对不能落下,不然那帮叔伯那里是不会同意的。
“得令!”
韦驼子煞有介事的打了个恭,一溜烟的退了下去,天黑之前整顿完八千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儿,三爷第一次下令,自己可万万不能办砸了。
本想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可里面却是热闹的紧,透过门缝一看,好嘛!里面乌压压的全是人头,而且全是山民女子的打扮,看她们手里握的家伙,都是苗刀、平头刀之类的,看来这些就是自己让唐尤物寻来的那批女兵了,可怎么就到了自己院子里呢?
“梅依,这刀要这样砍吗?”
莲儿软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嗨!除了这小丫头,还有哪个敢在庄子里如此没规矩?
“嗯……”
杨猛气沉丹田,猛地咳了一声,院子里立马安静了。
不大一会,一身山妹子装束的莲儿,从门缝里探出了半个脑袋。
“爷!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又要住在昆明呢!您不忙了?缺什么我让梅依给您送过去。”
这是要闭门谢客啊!杨猛也不点破,看着娇俏的莲儿,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身不错,很好看!待会儿你让梅依将你的鞋样儿拿给我,你那双小脚行走不便,我让皮匠给你做双好些的鞋子,那样你要出行的话,也方便一些。
最近几天我事儿多,恐怕难得回来,我让泰辰给你在后面开个马场、建栋竹楼,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过去骑骑滇马,记住!马一定要骑温顺的,千万可别摔了,我会让梅依多照应你一些。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骑马,也可以做些别的,不要随意出庄子,即使要出去,也要让人知会我一声,我最近就在明湖书院那里。
还有!记着我教你的那些习惯,进出院子一定要勤洗手,没事儿多沐.浴几次,平常多吃些药膳,云南府的疫情未平,生人不要多接触。
待会儿,让梅依给我送去件外袍,今夜我有急事,恐怕回不来了,晚上让梅依陪着你,不可独自睡在屋子里。”
这小丫头惹人怜爱,杨猛嘱咐了一通,这才转身离去。
“爷!您就不进来瞧瞧,好绝.情呀!”
软糯糯的声音,配上一对月牙儿,倒是诱人,这小丫头!还玩起了欲擒故纵。
“也好!韦驼子那边有事儿,就让他等等吧!这几天,我也有些想莲儿呢!”
“呃……爷,正事儿要紧,袍子待会儿让梅依给您送过去。”
莲儿小丫头,也算个机灵的,差点砸手里的玩意,还能推挡出去,不容易了。
“嗯!让她快些,我时间有限,先走了。”
不理会拍着小.胸.脯的莲儿,杨猛快步离开了院子。
不大的一会儿,唐尤物就追了上来,手里捧着几件袍子,杨猛随手抓了一件,吩咐道:
“梅依,莲儿不知轻重,你要看着她些,别让她做些不靠谱的事情。还有就是防疫,一定要做好,病歪歪的人,不要带在身边。把鞋样儿拿来,你跟着我走一趟,我给你们些刀剑。”
大哥杨勇被困广州的那次买卖,得了一批崭新的洋刀剑,还有大批的旧货,刀剑大半得自英吉利;洋枪也是些旧货,大半得自米利坚,褐贝丝占了多数。
几千把洋刀洋剑可是花了大价钱,一把将近三十两银子,旧货也在十五两上下,比起刀剑洋枪就便宜多了,米利坚给的价格合适,一把褐贝丝十两银子左右,枪弹另计。
这些东西,杨猛估摸着都是翻着番来的,可即使这样,英吉利对于枪械的交易还是很谨慎,只是售出了零星的旧货和废品,刀剑什么的倒是敞开供应,这英吉利人居心**啊!
米利坚就不一样了,不仅管够供应,而且价格还公道,只是那商人的势力太小,难以弄到太多的枪械,他们的刀剑,给的价格也低于英吉利,新的刀剑二十两左右,旧的七八两,单论做买卖米利坚人还是比较实诚的,不像英吉利憋着歪歪心思。
运回来的这批火枪、刀剑,加上第一次的火枪,足以组成一支千余人的火枪队了,刀剑武装八千人也有富裕。
当初得的一部分德文刺刀,轻便、锐利,只是长了一些,做女兵的武器,倒也合适,弄上几把好刀,给莲儿和唐梅依她们玩耍,也好让她们与这些女兵增进一下感情,自己的家眷需要守护,这些女兵到合适。
找来自己的大管家丁泰辰,杨猛画了幅图纸,让他交给鞋厂,给莲儿做几双轻便护脚的小靴子,马场的事情,也顺带着安排给他,院子里的空间太小,空气不流通,容易传染疾病,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做好防护很重要。
到了武庄的仓库,杨猛找出了几个不一样的箱子,这些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洋人制作的精品刀剑。就这几箱玩意,花了数万银元,里面全是些镶金镶银或者有象牙配饰的精品,据马帮的管事说,里面的好些东西,都是依着皇室的需求做的,只是这些样式,在大清销路不好,这才便宜了杨家商队。
“你挑吧!看好哪些拿哪些,记着!这些刀剑锐利,不行就磨钝了再交给莲儿,你算是姐姐,要好好护着莲儿,那小妮子也是个良善之人,不会为难你的,如果她为难你,也不要与她争执,回头告诉我,我去收拾那妮子。”
对于自己的女人,杨猛想一碗水端平,可世道如此,他的腕力斗不过世道,只能委屈一下唐尤物了。
“三爷,夫人待我很好,您就不要费心了,夜里凉,仔细些别受了凉。”
唐梅依没急着选刀剑,先是正理好了杨猛的衣饰,嘱咐了几句,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木箱。
“多取几把,你是玩刀的,这刀虽说锋利,但怕垭口,有了垭口这刀就容易折断,我使不惯这些玩意,你尽量选,只要喜欢就成。”
这些金光灿灿的刀剑,杨猛可不打算派发,这玩意显眼,拿在手里就跟旗帜没两样,上战场拿这么把风.骚玩意,只怕死的也快。
送走了唐尤物,杨猛也没事儿干,就慢悠悠的踱到了马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宝马,增进了一些感情,就没什么事儿了。
院子回不去,只能去后面的练兵场了,骑上宝马他依旧是慢悠悠的前进。
挑选人手、准备出行,韦驼子忙于选兵,这些人也就失了束缚,整个练兵场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骑着高头大马的杨猛一到,整个练兵场几个呼吸,就安静了下来。
杨猛在这**千人中的威望,可是用人头和银子堆起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杨猛亲自坐镇练出来的,杨猛在这些人眼中,比什么规矩都好使。
骑在马上慢慢的踱着,杨猛围着这些人转了一圈,一个个都不成器,见了自己呼吸都没了规律,这些人缺练!
“在防疫营学的都忘了?你们现在是兵!不再是泼皮**、地痞无赖了!站,要有个站的样子!静,要有个静的样子!乱,同样也要有个乱的样子!
你们之中!我选八千!八千人要同气连枝,不能这么个熊样儿!要如臂使指,千人如一!”
说到这里,杨猛也耍了个花活儿,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河曲健马,‘唏律律……’一声呼啸人立而起,处于练兵场中心的一人一马,仿若天神下凡一般。这一幕可给这练兵场里的众人,留下了一生也抹不去的印象。
而在练兵场看热闹的洋鬼子,却有几个变了脸色,从杨猛进场,到他威慑练兵场上的所有人,他们这些人看了个完整,腐朽的帝国出了这样的人物,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九十五章 西洋变革之神器
防疫营的表现,杨猛很满意,这一下就会给那些洋鬼子一个下马威,有了这个底子,过上一两年的功夫,这些洋鬼子之中的某些人,榨干之后就可以放回去了。
洋鬼子远涉重洋而来,兵力是个大问题,没有足够的兵员,对于开战他们必然有所忌惮,有所忌惮就会有所拖延,这一拖延杨家发展需要的时间,生存需要的时间,就都有了。
清末的八国联军,杨猛是清楚的,八个国家十万人左右应该凑得起来的,那他这几年的目标也就有了,简单异常,发展一支二三十万的军队,在海上战不过列强,也要让他们不敢登陆。
至于大清根本不是威胁,一年的时间,三五万的火枪兵,自己应该可以建起来,一半的军力或者更少,守住云南就绰绰有余。
三五万人马不是什么问题,凭自己的本事,应该能养得起,可二三十万人马就是难题了,养活二三十万人容易,可养活二三十万可战之兵,绝对不容易。
当年在金三角,他不过有个几千人,几十万的队伍,该怎么带也是个问题。凭借土地让他们保护云南,应该没问题,可要想走出去,走出去还得打得赢,就又是一个问题了。
二三十万人的队伍,体能训练、军营、衣食,只要霸住了云南,要解决这些虽说有难度,但并不艰难。装备、军饷、战术训练就是个难题了,要解决这个就绕不过洋鬼子这道关卡。
现在自己手里的火枪,应该是退役的装备,不然那米利坚商人不会那么容易搞到,价格也不会低过军刀,即使是这样英吉利那里依然小心翼翼,大批量的购进火器,英吉利不是选择,最好的商家应该是米利坚。
不提火炮,一把崭新的军刀三十两,一把新的火枪,也不会低于这个数目,弹药不计,单单三十万条火枪,就价值九百万,再配上些军刀,基础花费轻松过千万。
三十万人,一人一月五两银子,一年六十两,军饷一年一千八百万,再加上衣食住行的耗费,绝对是个恐怖的数字。
军费只是个小头,再回身计算一下军火的耗费,火炮需要大批的购置,子弹、炮弹、火药,枪炮的钱,初期的耗费,绝对会在两千万上下。
军火的问题不大,可军饷却是年年有的,一年两千万往上的军费,对于现在的杨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经商,杨家一年跑马帮的收入,连皮带毛全算上,能过两百万就是好年景了,只是军费的十分之一,这么一想事情就恐怖了,挡住洋鬼子,想想简单,可操作起来的难度,太大!
“三爷!那些洋鬼子的派系,下面的人已经大概的理清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新任大管家丁泰辰的一句话,惊醒了沉思之中的杨猛,那恐怖的军费,压人啊!
“泰辰,你说咱们要是霸住云贵、川藏、甘陕、青海、伊犁八省的所有买卖,一年能有多大的收入?”
丁泰辰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却迎来了杨猛天马行空的一问。
“八省太大!这个我不清楚,但云南的事儿,我有个大概,如果云南上上下下的买卖,全部属于咱们杨家,一年怎么也得有个五六百万的收益。
杨家虽说是云南第一豪商,可比起整个云南的商人来,杨家连他们的三成也赶不上,五六百万应该算是个谨慎些的数目了。
如果老爷子那里的铜盐也算上的话,过千万银子只是抬抬手的事儿!”
干一行爱一行,丁泰辰这个管家做的不错,看来自己那岳父大人,早前说的经商之事,才是杨家的立足的根本。
自己的云烟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手段,但不可否认,如果云烟畅销了,带给杨家的很可能是数亿数十亿的财富,初期有了这个底子,自己也就能甩开膀子做事儿了。
但要保住这个买卖,自己必须得有强大的武力,而且在金银的掠夺上,自己也要加些小心了,洋人为什么拿着枪杆子做生意?为什么把鸦片送到了大清?还不是因为大清只进不出吗?
“不错!你刚刚跟我说的什么?”
心里有了大体的路数,胸口的郁闷立马消减了不少,杨猛又想起了丁泰辰刚刚说的事情。
“那些洋人,已经大体分出了派系,敌视咱们的,不冷不淡的,热情实在的,都分了出来。”
对于这些洋鬼子的监视,杨猛一刻也不曾停歇,刚刚自己的一番试探,也算是有了结果。
“嗯!你带人分开他们,就说是要隐蔽行踪,那些有敌意和不冷不淡的,带到……。对了,江树先来了吗?”
腾出明湖译书馆那片谷地,现在还没地方安置这些人呢!莲儿小丫头一打岔,自己把这事儿也给忘了。
“三爷,他已经到了。”
“让他过来吧!你准备一批精干的刀手,给他们带足了干粮盘缠,夜里咱们要转场,如果有洋鬼子逃了,让他们一路跟随,等他们出了云南的辖区,宰掉!”
现在这个时候,是杨家最为衰弱的时候,只要这八千人马成了势,那云南该谁说了算,就要各自掂量掂量。
“三爷,您唤我何事?”
老江最近也是累惨了,一个半老头子,身体也不是太好,成天风餐露宿的,熬人啊!
“明湖那片谷地,我另有用处,你最近呆在那一片,熟悉地理,还得再找个地方来安置这批洋鬼子。
最近也累了吧!等做完了这件事,你就去明湖书院做教习吧!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怕个屁啊!爷是卸磨杀驴的人吗?这事儿做完了,你去泰辰那里,支五千两银子,再让他拨给你几十亩宜良的肥地,安安稳稳的过教书先生的日子吧!看你这身子骨,熬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但有一点,三爷待你实诚,你也要待三爷实诚,教出来的弟子如果比你差了,我自会找你算账的。”
一听三爷让自己去书院教书,江树先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可杨猛的一通安慰,又让他活了过来,五千两啊!这次出山,值了!
“谢三爷体恤,三爷放心,弟子们要是学不了我十成十的本事,不用您找我,老江自己就先去抹脖子上吊。”
不等江树先下跪谢恩,杨猛就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你该得的,弟子人选,找魏先生办!泰辰,你差人跟着老江,这时间不早了山路也不好走,事情办得谨慎些,快去快回,吃了晚饭咱们就要动身。”
这些事情吩咐完了,杨猛也没闲着,带着一队刀手,就直奔明湖书院而去,魏五现在住在书院,杨猛心里还装着不少事要找他出主意呢!
到了明湖书院,魏五也正忙着呢!滇西的读书人,云南府的读书人,已经被强学令刮到了书院,虽说粗粗的筛过了一遍,可到了选择人才这一步,就要谨慎一些了。
魏五选人的法子,也很简单,考试!魏五出题,学生们作答,根据成绩分给他们竹牌,以确立在书院的位置。考场主位上的魏五很有气势,炯炯的双目好像两把光剑,不断在一个个学子身上扫过。
书院建的快,主要是因为云南气候不错,铺好了地面直接就立柱子撘屋顶,这书院的多半建筑,都跟亭子一样,是四面无墙的。
杨猛一出现,魏五就发现了,但他没有直接打招呼,而是盯着学子们,做完了答卷,离了考场,他才匆匆的起身过来致歉。
“无妨!你在书院要有威仪,记住一点就好,这些人是我的人!也要让他们知道谁是正主儿,做事该按着什么来!”
杨猛不怪魏五的无礼,但刚刚那帮读书人把他给无视了,这个毛病可不能惯着。
“魏五知晓了,不知三爷想让他们按着什么来?”
如何养人御人魏五清楚,但杨猛给的标准太过笼统,他的手段如果使出来,只怕……
“跟洋人学东西的,口风严一些就好,但要活泛,能走出自己的路子,这些人不做太大的要求,合用就行。
你也可以自己推一推,但凡涉及技巧的,都依着这个标准来,至于其他的嘛!我的话就是天理!”
自己出钱出力,养活这些人,可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目中无人可不行。
“魏五遵命!不知三爷为何事而来?”
杨猛的话,也让魏五感觉到了压力,看来不少人,要离开书院了。杨猛最近事多,不会无缘无故来书院的,也不知这次,又有什么难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儿,那批洋鬼子,我已经分出了派系,今晚他们就要过来了,趁着我在宜良,我想和他们中的一些人谈一下,你今晚腾出时间来跟我一起过去。”
西洋的技术,在云南就是块白地,什么没有什么都需要,西山那边开了工,自己的订单也要随着云烟南下。
赚银子要适度,杨猛打算用云烟来换洋人的商品,这样有进有出,买卖也会做得长久。
“好!对于洋人的东西,我也了解一些,之前没有见过洋人,这次过去看看也不错,不知三爷需要我拿出个章程来吗?”
魏五的学识不错,许多东西,他都在书里见过,这次和洋人一会,也好开开眼界,不然凭自己以前所学来辅助杨家,怕是有些不济事了。
“这个到无所谓,听听看看就好,若是能拿出东西来,当然是最好的,你让书院的厨子备些茶点,咱们边吃边谈,不要把气氛搞得太过紧张。那几个精熟洋文的伙计也带上,要是有学洋文的学子,也一并带上,让他们熟悉熟悉也好。”
吩咐完了这些,杨猛就与魏五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大清的许多东西,杨猛都不太了解,而魏五就成了最好的老师。
杨猛想起什么问什么,魏五就做解答,杨猛没有问题的时候,魏五就侃侃而谈,想说什么说什么,许多有关大清的东西,杨猛就这么一点点的吸收着。
防疫营迁移的事情,不用杨猛操心,杨猛也不想操心,杨家的摊子铺的不小,事事亲为累死他也做不完。
丁泰辰和韦驼子,要是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好,那庄园管家和防疫营统帅的位子,两人就不要坐了,坐在那里也是浪费粮食。
“老魏,你这饭食可是有些铺张了,做这些你吃的完吗?食材贵不贵,我不管!但绝不能浪费粮食,云南吃不饱的人太多,饭菜适量就好!”
晚饭杨猛在书院吃的,可魏五的排场,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十几道菜,两人合力也就吃了大半。
“呵呵!老习惯了,以后改!”
被杨猛一说魏五也是有些下不来台,这吃顿饭有什么?想当初……
“不耕不做,就享受锦衣玉食,可以!但要有度,能吃多少做多少,菜式做的精细一些,不也是种享受吗?”
这事儿杨猛也不愿多说,点了魏五一下也就算了,吃这些东西,也费不了多少银子的,现在魏五用处不小,因为这个让他太过难堪,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魏五受教了!”
杨猛揭过了此事,魏五却想到了许多,当今那位坐龙椅的,当年不也是打过五两银子的补丁吗?享受可以,但不可靡费,自己这个新主子厉害啊!
两人用完了餐饭,杨家庄园那边的事情,也做好了,江树先选择的地点,离着书院不远,两人骑马过去,时间也不会太晚。
一场篝火宴会,就是杨猛的手段,一大帮人围在篝火的前面,吃着茶点,就开始了一次中西的交流。
来云南的这些洋人,以传教士居多,而这些人都很博学,天文、历法、化学、物理、工程、文学,这些人都精通。
传教士们也算是精通汉语,加上那几个翻译,一群人交流起来,几乎没什么障碍,一场篝火晚宴下来,众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这些传教士,也把杨猛当做了领主。
而杨猛也学到了不少东西,采矿、炼钢、制造军火的许多关键环节,他都探了出来。
晚宴结束,杨猛和魏五回书院歇息,而这些传教士,就只能和刀手们挤帐篷了,对于这些他们大多能理解,至于那些不理解的,杨猛也不予理会。
“老魏,收获如何?”
“获益良多啊!火车、火船,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一个机器,能驮千万斤,奇淫巧技啊!我大清不如矣!”
“我是说咱们要做什么?需要什么?”
“西洋变革之神器,蒸汽机!我听了无数,只觉得这蒸汽机是个关隘,破了这一关隘,始有这船坚炮利的西洋啊!”
“西洋变革之神器,倒是不错,那咱们就要这个了。”
第九十六章 文武私塾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杨猛的思路越发的清晰了,而魏五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了。
一台火车能抵得上,成千上万的人力,还能一日行走千里,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那齐整的洋布,一台织布机,一天做的就等于巧手织妇一年产出。
蒸汽绞盘可拖动万斤矿石,煤炭高炉一日炼铁数万斤,水力机**削铁如泥,那洋炮是削出来的,不是铸造的,这些魏五都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种种,差点颠覆了他一辈子所学。
利,是个让一切崩坏的字,这**魏五看到的有生以来,最为清晰的利字,商人逐金钱是利、农人耕作饱腹也是利,文人武将官场纵横,名利二字常放心间。
杨老三一旦引进了这些洋玩意,会崩塌多少东西,正是魏五在考虑的。
“三爷,读书是否无用?我这一生博览群书,可听了洋人的这些玩意,怎生觉得没多大用处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及蒸汽机之利,一个蒸汽机引发的变革,就能让西洋俯瞰我煌煌大清,仁义道德不敌坚船利炮啊!”
魏五是个读书人,而且是站在大清顶峰的那一群人之一,一生信书就是魏五的写照。满胸丘壑源于书,机变手段学于书,可煌煌大清就是敌不过西洋之鬼,满腹经纶终是落魄云南边荒之地,经历了无尽风浪,魏五彷徨了。
按说他这个年纪的人,不该彷徨,应是心机如云变幻无常,心肠如铁刀剑难催,可自从跟了杨家,他见了许多悖逆的东西,听了传教士的新玩意,他不是想着去拒绝,而是想着如何去接受,这才引起了他的彷徨。
“屁!仁义道德,你沾过哪一个?读书?你读书是做什么用的?
仁义道德,但凡大清沾了一个字,就不会这样!大清多少人,四万万!船坚炮利?四万万人堵不住枪口?还是四万万人堵不住炮口?炮舰?四万万人,就是挨个填海,也比那炮舰跑的快,大清的人心在哪?人人避战这就是人心!
广州城,大清几万绿营兵,要是死光了倒好!可他们呢!没死光!你大清是块软乎乎的面团,谁见了不想揉搓一把?但凡他们在广州城打出点血性来,至于这样吗?
大清的百姓什么样?你也见识过了,饭都吃不上,打个屁的仗,就该饿着肚子,看着大清灭亡,让你们这帮读书人,背上那千古难消之耻!你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读的是什么?读了干什么?
那些书就是教导着你们如何祸害百姓?如何祸害国家的?你一顿饭,十几二十道菜,你吃的是什么?你吃的是人肉,是从百姓身上生撕下来的人肉,你吃了他们的肉,可为他们做过一件事?
我大口吃菜、大块吃肉,吃的安心!因为云南有许多的百姓因我而受益,我能让他们吃的饱!我能让他们活的好!你呢?你说说你一顿二十几道菜,你活了几个百姓?让几个百姓因为你不挨饿?
你那二十几道菜,得有个十两银子吧!十两银子,千斤粮食,有这千斤粮食,三个人能吃一年的饱饭,掺上些野菜五个人也行,熬成稀粥,能让十几个人,一年之内饿不死!
读书?那是人做的事,你们就不算人,好好的书让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给读歪了,对景的时候,老子就该宰光你们,拿你们的血来印你们读过的书,让后世之人看看读歪书的结局!”
杨猛这一番话,说的魏五摇摇欲坠,这些话就是刀啊!一刀刀的把魏五心里的坚持,削了个七零八落。
杨猛发泄了一番,这也是他憋了许久的怒火,自己好容易重活了一回,却落在这狗屁世道,想活的好,很难!
让周围的人,也跟着活好更难!家里有老爷子,自己可以做个孝子,家里还有千.娇.百.媚的女人,自己也可以做个浪子,可到了大清之后,自己做了什么?做了整日里挣命的孙子!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的回到了明湖书院,把马匹交代给下人,杨猛就要回客舍休息,可魏五却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身后。
杨猛也不搭理他,进了自己的屋子,让人摆上了香茶,这才冲着门外的魏五说道:
“可是想通了什么?愿意跟着我干,说说原因。不愿意,我也不杀你,看住了自己的嘴巴,带着全家到宜良做个农人吧!”
门外的魏五,却直接跪了下来,六十多了他的身板儿却很硬朗,‘噗通’一声,也跪出了气势。
“魏五想跟着三爷,看看三爷要做什么,最终又做成了什么?”
“哼!老而不死是为贼,你魏五就是个老奸贼,至今仍想蒙混过关,你过得了三爷这座雄关吗?别以为你书读得多、人见得多,就比三爷强多少。
在三爷眼里,你不比我座下的河曲马强多少,能骑就骑,不能骑爷还有滇马拉的马车能做,你魏五想耍心机,三爷这里可没道场。
跪着想想吧!想明白了,说明白了就留下,不明白就滚蛋,回宜良拿起锄头乖乖做个农夫!”
魏五的道道杨猛摸不太清,可他不是真心投靠,杨猛却看得清楚,那老奸贼的一跪,演戏的成分居多,这老奸贼不收服了,终是个麻烦。
“不知三爷如何看待四书五经?”
魏五的一问,杨猛却听得仔细,这才是老奸贼,最后的城防吧!
“不知道!三爷没读过,但三爷知道,煌煌华夏五千年的历史,积淀的东西有好有坏,而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读的全是坏的那部分,好的嘛!你们全给丢了。
不过你们这些人,也值得佩服,我家里有几个女人,就是被你们的东西,治的服服帖帖、予取予求,那三寸金莲美啊!
女人弄上美,不知给你们弄上美不美?爷决定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也不杀,就给你们也裹个三寸金莲,就挂在城门上,让那些大脚板的女人瞧瞧,这读书人的三寸金莲。”
“三爷这么做,就不怕全天下的读书人,群起而攻之?”
杨猛说的过分,魏五也憋红了脸膛,这事儿要是真做了,那可真是有辱斯文了。
“再有三两年的时间,老子怕个屁!群起而攻之?我杀不绝他们,就不姓杨!你放心好了,他们死绝了,老子也不会死,就凭大清的这些饥民,我能把你们杀上几个来回!”
读书人?杨猛有些不屑,宰光了这些读歪书的玩意,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那三爷为何要办私塾呢?这书不是歪的吗?”
魏五是什么人,就是跪在地上,也能诡辩出理来。
“书不是歪的,人是歪的,老子与书无仇,与那些读歪书的玩意,就有道不尽的血仇了。老子过不上神仙般的日子,这就是血仇!不共戴天的血仇!”
“三爷!书还是那些书,人还是那些人,该怎么读,就怎么读,你正不过来的。私塾建了,培养的还是那样的人,改!三爷怕是不行的。”
人是怎么变得,魏五清清楚楚,他就是个典范,做到了极处的典范,杨老三想翻天,两千年的儒教,岂是他能翻过来的。
“私塾怎么了,老子改个名字就是学校!你当我是让人去读歪书的,错了,那只是识字班而已。老子的目的只有一个,能读会写就行。
接下来学的就是西洋的玩意,天文地理、物理化学、数学几何。再就是武艺了,我要养出一群识字的豺狼,把你们这些读歪书的撕个粉碎。我看看我养出的这群豺狼是不是洋鬼子的对手,这样也败!那我心服口服!”
杨老三说的这个,就厉害了,单单识字,很多儒学的东西,都学不到了,这传承了两千年的儒学,怕是遇到了克星。
“三爷,您也说过,煌煌华夏五千年,积淀的东西很多,您这样做,岂不是不分好坏?”
对于儒教,魏五有些东西是割舍不掉的,杨老三这么做,就是掘根儿刨祖坟啊!
“你这老奸贼,岁数不小了口舌倒是锐利,我不是说了分类吗?这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善于习武,有的人善于读书,而有的人呢!则是天生痴傻。
在我这里,无论你是不是练武的材料,都要从小练武,练得好的从军,平平的做工,实在不好那些,就读书。
你那套东西不错,可以传下去,这些读四书五经的,你不是有个称呼吗?学究!就是这个,让他们去研究华夏五千年的东西,分出好坏,好的我们留下,至于坏的吗?也不是没有用处。”
杨猛说完了这些,魏五没有答话,却是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魏五想跟着三爷,看看三爷要做什么,最终又做成了什么?”
还是先前那番话,魏五磕了一个,杨猛也露出了笑容。
“成了,收下你这老奸贼了!该怎么做我都说了,塾师那块你就做好了,明湖译书馆译出的西洋物理化学、数学几何,这是基础的东西,以岁数为等级区分难度,教授那些孩子们。
这通洋文的,你要多培养一些,这批孩子等年纪大上一些,找些机灵忠诚的,授给他们洋文,我要把他们送到西洋去,这些孩子,才是真正的人才。
武师、拳师,先让庄子里的刀手兼着,这段时间紧迫,我腾不出手脚,过上一两个月,我再找些高人,弄上些强身健体的基础拳法。
这私塾的名字,就叫文武私塾,不显眼!记住了,现在武重于文,半天时间学拳,那是最底限。”
听完了这些,魏五自己就起身了,弄去了头上的汗水,到了杨猛面前,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碗香茶,‘滋滋’的喝了下去。
“三爷,那些学究何用啊?老魏想问个清楚,您是怎么打算的,我也好有个大概。”
杨猛说的那些话,一个文武私塾是关键,可另一个学究,却透着神秘,魏五自然闻出了味道,心下痒的难受,也就问了出来。
“元朝是蒙古族,大清是女真族,他们打进中原,执掌汉家河山,你说是汉人败了?还是他们败了?”
杨猛抿了一口香茶,问出了一个让魏五挠头的问题,败!肯定是汉人败了,可杨老三问话的目的又在哪呢?
“都败了!记住是都败了!无论是汉人的大宋、大明,还是蒙古人的大元,女真人的大清,都败在了儒教的脚下,魏五!这回你明白了吗?”
“三爷,您是说那些传教士?”
“嘿嘿,来而不往非礼也!早作准备吧!要是有这么一天,老子也想品品西洋的小脚女人是个什么味道!”
杨猛嘿嘿一笑,泼出了碗里的残茶,算是送客了。
“存天理而灭人欲,程朱二圣要大放异彩于异域了,最毒莫过于心毒啊!魏五晓得了!哈哈!临了临了,做回教主也不错!”
第九十七章 毒流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猛就被手下的刀手叫了起来,一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加上最近事情太多,昨个一晚上,杨猛做了好些没头没尾的梦。
不是春.梦也不是什么美.梦,魏五的样貌在梦里也不知出现了多少次,这难道是个征兆?就着刀手们打来的冷冽山泉,杨猛洗了把脸,思路被山泉一激也清晰多了。
“唤起魏先生,我有话讲。”
魏五也是习惯了早起,刀手们过去的时候,这老魏已经在院子里,打起了强身的拳法。一听是杨老三召唤自己,魏五的心里也有些纳闷,这半大孩子的心思好难琢磨。
“老魏!我手底下有个秦秀才,算是个好料子,以后你就多费些心思,给我好好****。我还有个叔伯兄弟,叫做孙伯青,你也一起带着吧!
这两人我有大用,你也撮合他们一下,让他们学着搭搭伙,历练个半年左右,你让这两人去见我,我这一段时间事情不少,怕给忘了,宜良这边你就多费些心思吧!”
杨猛匆匆用了早饭,把事情交代完了,就带着手下的刀手们,直奔防疫营所在的山谷而去。
魏五白得了两个弟子,也加起了小心,这杨老三不善啊!这两位哪是来历练来的,分明是道保险。本来看的清清楚楚的事儿,又有些模糊了,借着杨猛剩下的半桶山泉擦了把脸,刚刚舒活完筋骨的魁伟身体,也明显回缩了一些。
杨猛他们到了防疫营,天已经大亮了,这八千人现在就是基础的训练,杨猛也没打算直接就上编制,这些人究竟何去何从,他心里也没数儿。
大哥那边开甘陕商路,需要不少的人手,岳父潘仕成那边的广州商路,也需要有人护送,盐津长江铜道也是个目标,具体要抽调防疫营多少人,还得看老爷子那边收拢过来的山民数量。
韦驼子正在分派人手,见杨猛来了,正事儿也不做了,忙不迭的跑到了谷口。
“三爷,咱们现在正在分派人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韦驼子,你掌管这八千人,要有个威严,这么一弄你还有个屁的威信?”
韦驼子直接撂了手下的人马,过来见自己,杨猛却没给他好话儿,八千人的队伍,杨猛也是第一次拉起来,经验也没多少的。
“嗨!这防疫营还不是三爷最大,这些崽子也服气的很,您来了我不低头,那三爷的威信不就受了影响?这个头谁也不能开,谁敢造次,韦驼子的快刀也不答应!”
“这批人手,就依着刀手的路子来,先练好了刀法拳脚,你说说吧!多长时间,这些人能用的上?”
对于韦驼子的马屁,杨猛不置可否,但训练人手的时间,他是有要求的。
“这些人大多是些泼皮,手里多少都有两下子,依着三爷之前教的法子,两三个月便能当刀手用。三爷!咱们依着绿营的规制来安排人手吗?”
以前这些人都是依着绿营的规矩来的,韦驼子提出这个,照着刀手来练的话,绿营的规制,就有些大了。
“不用!全部打散,五十人一队,让你手里的那批老刀手和我给你的那些人,跟他们一起练,能用的提拔,不能用的退给我,我处理他们。
西山那边的操枪训练,你也见过,给他们加上这一项,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这些人必须能用!”
杨猛心里的东西不少,可精精细细的练兵,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家急需一批能战的人手,现在摊子铺的大了,难免会有疏漏,万一被朝廷盯上了,这些人应该能打退云南的绿营。
“一个半月,三爷一个半月之后来验货,练不好!我就不是韦驼子!”
“行了!就两个月吧!一个半月之后,我拨给你一批火枪,这些人必须全部习练,你要有个准备,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学会玩枪,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候我自有交代,你继续练兵吧!钱粮上的事情,找泰辰,最近我不在宜良。”
想起身上一重重的担子,杨猛也没了心思,现在这些人还差的远呢!看不看都是一个样。
三爷没进军营,直接打马离开了,可让防疫营的八千人吊起了心肠。
“兔崽子们!三爷看到你们这副熊样不高兴了,老子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一个半月!
到时候你们这群兔崽子如果拿不出手,老子就倒血霉了!从现在开始,除了吃饭睡觉,都给我靠上,谁敢拖老子的后腿儿,让老子在三爷面前丢脸,老子倒霉之前,先把你整死!”
回了宜良庄园,杨猛差人收拾行装,莲儿那小丫头却扭扭捏捏的在屋子里乱转,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是不是不想去昆明?那你就留在宜良,过段时间想我了,就差人去武庄送信,我差人过来接你,断不可轻易出庄园!
庄子后面的马场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泰辰让人拉了布围子,周边也移了些竹子,自己小心着些,莫伤了自己。
还有就是近年关了,我吩咐泰辰准备了一些云南的特产,你选选看,过些日子我差人送到广州去,你要有什么心思,也提前准备一下。
潘桂那边建的庄子,你要想过去看看,一定要提前知会泰辰,不要自己随意的过去。我说的这些记在心里了,就让你留在庄园,不然就跟着我去昆明。”
最近这几天,这小丫头也是玩的撒了欢儿,一听不用去昆明,立马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应下了杨猛的要求。
“爷,你真好!让青莲过去陪着你吧!”
这小丫头得了好处,也不忘投桃报李,顺手就把小青莲给卖了。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青莲比你还小了两岁,现在不是时候,玩的时候注意些,别累着了。行了,看你神思不属的样子,我就不做恶人了,玩去吧!”
打发走了莲儿,杨猛又找来了孙伯青和秦子祺,把这两位打发到了明湖书院,去做魏五的学生,这魏五的本事,他们只要学个一两成,这辈子也就够用了。
收拾完宜良的摊子,杨猛才匆匆的赶回了昆明,距自己上次出货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必须得赶制一批云烟送去广州,先让岳父支撑着局面。
不分昼夜的赶工,杨猛花了七天的时间,才弄出了五万斤,有了这些广州那边就能支撑一段时间了。
望着一队队马帮,不断的进出西山,杨猛皱起了眉头。云烟这东西,起名字的时候,自己大意了一些,虽说大哥瞒住了杨家的跟脚,可一旦西洋那边流行开来,难免会在别处打听产地。
马帮容易被跟踪,现在漏了底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望着谷尾的滇池,杨猛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差人从明湖书院找来了江树先,看来自己要食言了。
“老江,找你来有个事情要办,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问题。”
望着风尘仆仆的老江,杨猛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他,这次的活儿,可不是好干的,弄不好这老江……
“三爷只管说,家里都安顿好了,我能有什么问题,老江我之前说过,这百十斤已经卖给三爷了,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是了。”
一听杨猛的话,江树先就知道活儿不好干,可自己一家得了杨家的大好处,自己擅长的东西自己清楚,这翻山越岭就是自己的命。
“探水路!滇池有到宜良的水路,而宜良的水路通着珠江,这次的活儿就是探滇池到珠江水道。这活儿完了,还要探探澜沧江、红河的水道,里面风险不小,你要想清楚了。”
云南多山,探水路的风险不小,有些地方人迹罕至,一去不回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爷可是要通过水路运输货物?滇池往珠江的水路,我现在就能说个大概,这条水路大抵可用,但转运的次数不少,运轻便的货物尚可,运盐运粮就不济事了。
如果要通过水路进出云南,最好还是盐津铜道水路,过了水富境内就是通途。但云南多山,出滇容易入滇难!要想通过水路回云南,这一路上少不了纤夫的拖拽,水路返滇的耗费太大,这也是云南多马帮的原因。”
云南形胜胸中藏,这可不是空口白话的,但三爷的想法虽好,操作起来难度却是极大的。
“呵呵!不错!西洋有一物,名为火轮,烧煤炭行进,根据火轮的大小,可拖拽数万斤、数十万斤的货物,你说有了这个水路还难走吗?”
其实杨猛想用的是驳船船队,可没见着火轮的实物,他的心里没谱。
“真有如此奇物?以前只是听说过西洋之鬼船坚炮利,没想到竟然如此犀利,不说数十万斤,只要有了数万斤的火轮,这云贵就不再是蛮荒之地了,以水路通联四方,这活儿老江接下了。
三爷,要是老江死在路上,也无怨无悔,但求将来您在书薄上留下老江的名字,首开云南河道,老江应该当得。”
说到这里,江树先也跪了下来,杨家的作为他看在眼里,这些事他深埋在心里,本想着在杨家治下,安享晚年,岂料迟暮之年,竟然有垂史的大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我说老江,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在意这个?你啊!弄不好就死在自己这一身所学上了。你去做吧!只要做好了,我在这些河道上给你树碑立传。”
“谢三爷!三爷放心,就是拿这把老骨头做筏子,我也要探明了云南水道。”
一听树碑立传,江树先的老眼都凸了出来,‘咣咣咣’三个响头就磕在了地上。
“你啊!魏五那里给你安排学生了吗?有的话,就带上他们一起,边做事边教授弟子,你家里不是有子孙吗?也一并带上,学些皮毛三爷也能让他们受用一生。
你那些子孙,不妨教授他们些矿藏的知识,这样的人才,将来三爷会大用的。至于教授弟子,可以留些后手,因人施教精通什么的教什么,全给他们也不一定能学好了。
人手、钱财、物料,你就去找泰辰,我给个条子,他见了就会明白的。”
杨猛找了一张纸,歪七扭八的写了些字,就丢给了江树先,拿着鬼画符,这位地理师的嘴都乐歪了。
“三爷放心吧!魏先生那里很是体恤,拨给了老江五十多个弟子,这些人的学识都很好,都是可造之才,至于老江的儿孙就算了,他们要是那块料,我这身本事,早就交给他们了。”
教授弟子还行,但老江觉得让儿孙做这个,终不是出人头地的好法子。
“你就听我的吧!你那些儿孙,在云南读书是不会有好前程的,你那一身所学,才是他们博取功名的手段,只要三爷在云南,这话就作数!”
老江的想法,杨猛大概也清楚,索性就再点了他一把。
“成!老江就听三爷的,我这身东西,保证一点不落全交给他们。”
“记住!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珠江水路,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探一下昆明往盐津的水路,三爷最近就要用这两条水路出货。
还有那转运的地点,也一定要选好,这些地点选出来之后,就交给泰辰,让他安排人力,去平整土地建造库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探明珠江水路。”
没了大哥在广州商路坐镇,杨猛也谨慎了许多,自己的岳父潘仕成是两广名流,盯着他的眼睛也不会少,现在防疫营还没成军,只要再给他三五个月的时间,这云南的大局就算定了。
五万斤云烟发走之后,接下来的货必须要走水路了,而且那一个个转运站,也可以变成哨所,断掉跟在船队身后的尾巴。
只要进了云南,事情就好办了,这珠江水域云南境内的州县,看来也该收到杨家手里了。自己那些叔伯兄弟,先期就要占据这些地方。
盐津一线,也必须要守住了,那条铜道,稍微有个转换,就是朝廷的运兵通道,借着老爷子掌管云南铜课,要把云南境内盐津以下的流域,死死的抓在手里。
没了通畅的水路,朝廷即使想动刀兵,面对云南的山林,也只能徒呼奈何。
第九十八章 订单
一批批的云烟被送出西山,杨猛也在谋划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批货全部换成银子也得二三百万两,自己上次已经在广州刮了不少了,老是这么搂银子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洋鬼子为什么拿着枪杆子做买卖?还不是因为贸易逆差?五万斤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货,等水路打通了,成百上千万斤的云烟,会顺流而下直到广州,以后就是长江水域的诸口岸。
银子不能这么赚,万一让列强各国再次对大清下手,加上云烟巨利的**,云南杨家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列强加上大清,以杨家现在的实力不可能锁的住云南。
现在云南一省之地,只有宜良是杨家的铁杆,云南府还凑活,其他的地方就不是杨家的势力范围了。
自己虽说做了一些谋划,可要想有成效,不是短时间的事,为了争取时间,这买卖必须得慢慢的做。
现在大清闭关锁国,自己和洋鬼子合作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杨家与洋鬼子的利益结合点,就在生意上,洋鬼子是想得到大清巨大的市场,销售他们的货物谋取利润,而杨家则是要借助生意,不断的发展云南、侵占云南,两者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火柴、布匹、棉纱,这些日用商品自己可以进口,这些东西价廉物美,对打开川藏甘陕的商路也有大作用。
现在大清五口通商,大清商人不会看不到这里面蕴含的巨大利润,如何挤兑这些商家,让自己的货物独树一帜,挤占川藏甘陕青海两广云贵的地盘,里面也是有讲究的。
专销权,就是杨猛的手段,依靠云烟杨家将成为大清的第一巨商,小洋商收银子,大洋商以货易货。有自己武装的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就成了最好的合作对象。
让杨家代理东印度公司的所有商品,包括鸦片在内,再慢慢的发展军火、科技买卖。米利坚则是初期军火的供应商,他们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和戒备心不高,自己应该能搞到一些合手的武器。
至于其他的列强,则是以技术和各种机械为主,这样一来利益均沾的目的就达到了,有了巨大的利益,想来列强各国会维护杨家的利益。
杨猛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目标,但如何抉择,还要看看列强各国在大清的实力强弱,实力强的以货易货,实力弱的搜刮金银。
而这些信息恰恰是杨猛不太了解的,但他有个洋鬼子智囊团,七八天的时间,想来魏五那边应该有些收获吧!不然自己只能按照直觉行事了。
原材料自己已经备好了一些,接下来的活计,自己也不需要总在一旁守着了,把活计分派下去,让西山的刀手,好好监视,自己应该能腾出两三天的时间,回趟宜良。
但有些事情还要做在前面,周大牲口那里得来的鸦片虽说不少,但要长年累月的制造云烟,五千担左右的存货,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而且这制作云烟太捆人了,自己也应该找几个人做帮手,至于人选就从防疫营的那些光棍里出,找些不好管束的,正好做自己的替身。
回宜良之前,杨猛找来了大哥以前的手下杨福良,这位热衷于打家劫舍,也是杨家的老人,忠心上没问题,正好让他带上一批刀手,去云南周边禁毒,这活儿做好了也是功德一件。
“福良,三爷有个买卖,想让你去做,但是……”
望着跪在竹楼里的杨福良,杨家三爷试着玩起了激将法。
“三爷!福良可是老爷子选出来的,五六年了,一直跟着大爷做事,杨家对福良的恩惠太多,就是要福良去死,咱没二话!”
一听三爷犹豫了,杨福良可是着急了,杨家老爷子是个善人,老大是个商人,只有三爷最对自己的胃口,可自从跟了三爷,除了做过黄家一场买卖,自己就闲了下来,这骨头都要生蛆了,再不做些事情,自己怕是要废了。
“出去劫鸦片商队,这个你能做好吗?”
“嗨!我道是什么买卖让三爷如此为难?这事儿福良应下了,保准给三爷做的妥妥帖帖,让三爷瞧瞧福良的本事。”
“好!切不可漏了杨家的跟脚,这事儿我就交予你了,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做得好三爷以后多用你几次……”
“做不好福良绝不活着回来!”
“好!三爷就信你一次,跟着我去宜良,人手你自己挑,记住!都是生死弟兄,怎么带出去怎么带回来,即使有兄弟丢了命,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咱们杨家不是狼窝,做事要仁义!”
杨福良这人,杨猛试过许多次,虽说不走正路子,但对杨家没的说,像条看家犬一般。搜杀黄家,折了七个刀手,他们不是死在外人手里,全是死在杨福良的手里,这些人错在不该夹带,而杨福良错在瞒报这事儿,杨猛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略了过去。
回了宜良庄园,让杨福良选了人手,配上短枪、洋刀,这位咧着大嘴带着百十位刀手,悄悄的上路了。
杨猛本想带着莲儿那丫头,去明湖书院玩一下的,可这丫头最近痴迷上了玩刀,整天呆在后院的马场嬉闹,看她玩的起劲,杨猛也就不做那恶人了。
来到明湖书院,魏五这老奸贼做的不错,让秦子祺和孙伯青坐镇书院,他则是带着几个通译,去了明湖译书馆。
秦子祺这**,最近恋.奸.情.热,一身戾气也散去了大半,看他的精气神,已然可用了。而孙伯青则是把脑门皱成了麻袋片子,做学问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找三爷诉苦,却被踹了回来。
在书院走了一圈,听了几堂课,杨猛算是认可了魏五的作为,事情与自己谋划的差不了太多,这魏五用心了。
到了山里的明湖译书馆,打眼就是一群坐在露天地里的书生,他们正在跟着传教士学英文呢!而魏五这老奸贼,也一本正经的坐在人堆里,拿着炭笔跟着一起学呢!
操着生硬中文讲课的传教士,见杨猛来了,竟然学着大清的礼仪,给杨猛打了个揖,口呼‘领主大人’。
“哈哈!不错!以后就这么来,三爷愿意看这个!魏先生,随我走一趟。”
赞了那传教士一句,杨猛就带走了魏五。
“老魏,可物色到了合适的人手?”
“嗯!一个比利时传教士性情不错,敦厚而博学,愿意做三爷的师傅。至于您吩咐的那些东西,我也列了一个清单,这位比利时师傅,也划去了一些不实用的,待会儿我给三爷念念,您再做个选择。
只是他有一个要求,想接家人到云南来,这个我没敢轻易答应。西洋距大清路途遥远,漂洋过海的也不是咱们的地盘,我怕三爷作难。”
“这有什么难的?让他写好了地址,管他多少人,三爷也得办好这事儿,这比利时传教士,叫什么名字,我来和他说。”
魏五的话,让杨猛大喜过望,这可是大好事儿啊!如此有家庭观念的洋人,巴巴的把小辫子递到自己手里,不答应的那是蠢蛋。
“我给他起了名字,叫做葛仕扬,与他那洋名歌力思也有共通之处。”
“鬼侍杨,老魏你这不是骂人吗?以后他要是通晓了汉话,还不得和你急吗?不行,给他重起个名字!”
魏五这个老杀才,给人起个名字也不忘损人,读书人的阴毒,这货倒是耍的炉火纯青。
“我给他解释过了,他对此还很满意呢!说是要感化蛮荒,真是不知所谓!损他一下也应该。五千年煌煌华夏,在这洋鬼的眼里竟是蛮荒,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魏五也是让那葛仕扬给气着了,不然也不会用名字来损这位一心投靠的比利时传教士。
“你这老奸贼心是黑的,就这么着吧!刘一贴不是在书院有些弟子吗?让他们给这葛仕扬染黑胡子头发,我要带着他去昆明。”
在魏五的安排下,杨猛见到了葛仕扬,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给自己见礼的那个传教士。
带着魏五列的单子,还有染了头发胡须的葛仕扬回到了昆明,回来之后,杨猛别的事情没干,就忙活着为葛仕扬安排住所了。
“三姨,多谢了,不要麻烦了,咱们开始上课吧!”
听着三爷被喊成了三姨,杨猛急出了一脑门黑线,这舌头可咋整啊!
“算了!葛师傅你还是喊我领主大人吧!咱们不忙着上课,说说你的来历吧!咱们也互相了解一下。”
纠正了几十遍,一点成效也没有,这位对于三姨的发音,却越来越好了,杨猛只能无奈的选择了退避。
“遵命!领主大人!”
在这位葛仕扬葛大舌头和通译的配合之下,杨猛算是清楚了老葛的身世,这位比利时传教士不简单,二十多岁就加入了布鲁塞尔革命,为比利时的独立奋斗了十年,四十五岁被派到了大清传教。
一个传教士做了革命党,显然不是神愿意看到的,这位老葛同志,在本国教会受到了排挤,来东方传教,就是排挤他的手段之一。
而且这老葛一家子,在本国过得并不好,他们家族为国家独立,出了一把死力,一个哥哥军旅出身,却在战场上成了残废,一大家几乎都吃不上饭了。
他自己更是没落什么好,由于被排挤,家里的老婆孩子,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自己巴巴的被支到了大清,自己那一家子,也不知死了没有,这也是他最大的无奈。
这位葛师傅的学识,也是杨猛最为需要的,精于煤炭开采,自己设计过巷道,其他的物理、化学、机械、军火知识都有涉及,这绝对是块宝贝啊!
“葛师傅,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对!就是交易,我把你的家人接过来,包括你哥哥的家人也一样,我给你们最为优越的生活,你尽心尽力的辅佐我,至于传教士,你就不要做了,让你们传教那是不可能的!”
翻译说完之后,葛仕扬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直接脱掉了自己的神父袍,只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单膝跪在了杨猛面前。
“葛仕扬愿意为领主大人效忠!”
“起来吧!把你的家人地址写下来,我安排商人去做这件事,至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我的能力最多只能做这些了。”
葛仕扬也知道事情不好做,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了!葛师傅,我与各国做生意,主要是为了发展云南,这个货单,你还得给我参详参详,也一起说说列强的大致情况。”
对于英吉利、法拦西、罗刹老毛子,葛仕扬也没什么好感,详详细细的说了诸列强的大致情况,因为参加过革命的缘故,葛仕扬对于各大列强的情况极为熟悉,听了这些,也让杨猛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之前的策略不错,只是在军械上,葛仕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最先进的巨炮技术,各国都不会轻易的转让,但小型的火炮就不一样了,如果让列强加工一些小型、微型的火炮,最先进的火炮技术,也不是无法触碰的。
而杨家庄园里,那些小型的虎蹲炮,就成了杨猛的目标。
制造炮弹、火药的技术设备,采矿设备,坩埚炼钢的技术与一些必要设备,水力机床、母床、蒸汽机床,铁轨、火车、火轮,一一的列在了杨猛的订单之中。
这些东西,哪国的最先进,哪国的容易买到,也一一被标注了出来。
整体切削的火炮,有多少要多少,以最先进技术制造的虎蹲炮,能做多少做多少,各国公开或淘汰的军工专利,以及一些必要的专利,被列在了首要的位置。
为了最准确的传达自己的消息,除了一份五十多页的书信,杨猛还专门花了三天的时间,和葛仕扬一起,监督一个秀才背下这些东西,还有许多的注释。
一份火漆封口的密件,也被杨猛给了这个传话的秀才,里面除了杨猛的出货策略,就是葛仕扬家人的地址,这个地址上的货物,才是这次订单上最为重要的货物。
第九十九章 川铜入滇起风波
订单下给了身在广州城的岳父潘仕成,杨猛也在防疫营淘汰下来的人丁之中,找到了二十几个可用的人,花了半个月时间,让他们学会了萃取技术,他身上的担子,就轻的多了。
大哥那边开辟甘陕商路的事情,也在进行之中,杨老大直接坐镇川滇边界,一批批的马牛羊,自富民、武安、元谋到四川德昌的陆路铜道,运了回来。
马牛羊虽说不怎么值钱,可架不住数量庞大,来回贩运的货物,连本带利全部搭了进去,带回了的全是这些牲畜,和藏边特产,银子那是一根毛也没见着。
对于这些牲畜,杨猛也有大用,牛羊要全部运到宜良,牛用于耕作,羊则是交给庄农佃户养殖,给他们谋份儿收入。
马匹,是个重要的东西,强健的就拨给防疫营,淘汰的交给马帮,可到了现场一看,杨猛就怒了。
牛清一色的全是牦牛,马则是比滇马强不了多少,一样的腿短身子小,与自己的河曲马一比,直接就小了一号。
“怎么全是这样的马匹?不是让大哥去甘陕一带进河曲健马的吗?这样的马弄来做什么?”
最近杨猛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骑兵,滇马驮个东西还成,但速度就不行了,做军马显然不合适。本想着大哥能弄回一批好马,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
自己那匹河曲马,在平地上撒欢奔跑的速度,得有个四五十迈。滇马也就十来个,看这批马的样子。肯定快不了。
“三爷,这些都是大爷费了大力才弄回来的上好藏马。甘陕的健马,实在是弄不到啊!”
马帮的管事也替杨老大抱起了不平,这批藏马可是费了好的力气才弄来的。结果辛辛苦苦一趟,却挨了三爷的一顿数落。
“行了吧!你派人去川滇那边,把我大哥换回来,我有大事。暂停马牛羊的交易,既然那边不行,咱们另想别的法子。”
大哥弄回来的两千多匹藏马,杨猛也没扔了。直接让韦驼子挑走了大半好马,其他的都留在了武庄。
有马总比没马好一些,这批藏马,就暂时作为骑兵习练马术的投入吧!杨猛看不上这批藏马,但韦驼子可高兴坏了,一千五百匹上好的藏马,有了这些好马云南的绿营就是些渣滓,一个来回,他就能冲散那些老爷兵。
“韦驼子。这骑兵该怎么练,我也没个路数,现在就让防疫营的人,先熟悉马术吧!等过些日子。我上绿营那里,挖几个精熟马战的过去,你们再开始整训吧!”
这折手的买卖。让杨猛有些心神不属了,这样的马匹不成。与自己的河曲马一比,差了太多。
杨勇那边的了老三的回复。也是窝火的很,杨家的马队生生被挡在了川滇边境,就是过不去,硬过只怕引发械斗,自己是出来做买卖的,不是出来烧杀抢掠的。
紧赶慢赶,三天回了昆明,见到杨猛的第一句话,就是一通的埋怨。
“老三,那些藏马,可都是最好的,我花了双倍的价钱,你怎么就看不上呢?那些可是川滇藏最好的马匹了,再好的我是弄不着了!”
见老大杨勇发了脾气,杨猛也就忍下了心里的火气,这事儿还真不怨大哥,想开甘陕商路,必须通过四川,只是没想到,这次难走的不是路,而是人!
“大哥,咱们购置马匹,可不是用来驮运货物的,咱们要建马队,杀人的马队,这些藏马虽好,可比我的河曲马差了太多,不是首选,这样吧!咱们见见老爷子,看他那里并川铜入滇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
并德昌铜课入云南,本就是杨猛和魏五,谋划打开四川商路的法子,现在大哥那里遇到阻滞,该是让朝廷出力的时候了。
两兄弟进了昆明县城的老宅,老爷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来也是遇上难事了。
“可是为了川铜入滇之事而来,我也正愁着呢!贺长龄这次惹了大麻烦,四川总督宝兴直接发了帖子,痛骂老贺不是人,挖四川的墙角。我这里也没落了好,那宝兴千里迢迢,给你老子送了一桶癞蛤蟆,换成以前,我非去四川扒了他的皮!
可现在不成喽!这官身虽好,可限制也多,这不宝兴那边,把我跟总督贺长龄一起,参劾到了京师,这事儿是个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呢?”
一看老大回来了,杨士勤也知道,肯定是在四川吃了亏,可用朝廷的手去开商路,不像自己办事快慢由心,现在是个什么结果,他也不是很清楚。
“魏五说过,贺长龄的位子不稳,咱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倒霉。四川总督宝兴发难,只怕是有人做了推手,咱们对官场了解的不多,还是请魏五来问一下吧!
这川铜入滇,就是杨猛和魏五一起策划的,宝兴那里得了消息,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这事儿透着玄机,看来杨家要撇开贺长龄单飞了。
“不用请他来,咱们一起去趟宜良吧!你最近老在昆明忙活,只怕冷落了莲儿那丫头,莲儿喜欢绿翠,我让人在腾冲那边,弄了批好货,让她先挑挑,剩下的你这些日子,派人送到广州那边,算是咱们家的心意吧!
老大,年关将近,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武庄那边的事情,就由你坐镇,这些日子我和老三,怕是轻松不了。”
对于莲儿,杨士勤那是打心里喜欢,见她喜欢翡翠,就特意让人在腾冲那里,选购了一批好货。生意上的事情,杨士勤现在不关心了,有了老三自己做个富家翁就是了,至于官面上的事,自有岑毓英跑腿儿。他就是盖个印,写个字而已。其他的都按老三说的办。
“嗨!上次那一鞭子还没好利索,您这又要宠着她。那小丫头最近在宜良怕是玩疯了,跟着一帮山里妹子玩刀呢!”
老爷子太宠莲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杨猛也想刹住这股歪风,但是在是拗不过老爷子。
“爹,不管武庄的事情成吗?我这也一年没着家了,武庄的营生,我也没管过,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对于经营武庄,杨勇兴趣缺缺。做生意走马帮是他的爱好,但处理武庄的杂事儿,他想想就头疼。
“老三的事情太多,知道你不善于管理这些,但没办法,习练习练吧!看这个架势,这杨家以后还得交给你,老二是个文人,老三事情太多。你这个大哥不顶着,难道让我给你们看家?”
驳回了老大的申斥,杨士勤带着老三,直奔宜良而去。
到了宜良。杨士勤也没先去明湖书院,而是到了杨家庄园,莲儿那小妮子。听说公爹来了,带着一头香汗。就跑进了庄子,哪知刚好和俩父子碰了个正着。
“你这丫头。慌什么?和山妹子耍耍而已,哪个敢责怪你?记着,有爹爹给你撑腰,在这庄子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喏!那是给你新弄的绿翠,自己挑一下,喜欢的留下,剩下那些让老三给荔香园送去。”
见了老爷子的手笔,杨猛也只能摇头了,三大箱子翡翠,起码得大几万两银子吧!自己这里处处算计,老爷子倒好,做起了败家子的营生。
“呀!爹爹您也知道了?我还以为没人知道呢!偷着玩的正高兴呢!没想到人家做什么,爹爹和爷都清楚的很!”
莲儿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一想那马场和钢刀,也知道自己没瞒住夫君,让人抓了现行。不过老爷子的一番话,也让她有了胆气,香舌一吐,带着香风就跑回了院子。
“云南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山山水水有些灵气,你就别圈着莲儿了,让她四处走走吧!咱们家不比荔香园,我也听马帮的人说过,两广第一园林,庄子里没什么好景致,多带她出去走走,别委屈了莲儿!”
“您说了算!这可不是亲闺女,您至于吗?看来我那一鞭子,算是白挨了!”
杨猛却是挠了头,就这么惯着,用不了多长时间,莲儿就得成女祖宗。
“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没处找,这是福荫啊!正事儿做完了,咱们去明湖书院吧!”
听了这话,杨猛更是挠头,合着自己做的不是正事儿,莲儿那小丫头才是正事儿!
这老爷子,现在是不想管事了,看来还得让魏五,给老爷子物色几个幕僚,别误了自己的正事。
到了明湖书院,把事情一说,魏五也皱起了眉头,对付一个贺长龄,用上了四川总督,军机的那帮人,手段不怎么样啊!
但越是没本事的人,占了高位越要小心,这种人不按规矩出牌,可别阴.沟里翻船。
“杨大人、三爷,贺长龄快完了!咱们要与他划清界线了,让人去京师吧!别送银子,送些云南特产的稀罕物件,别送价钱太高的。
杨大人,您是三品可以自己递折子的,越过贺长龄,向朝廷诉苦,这事儿咱们必须办在前头了。军机发难不是贺长龄能挡住的,再加上个四川总督,贺长龄就快倒台了。
这军机的人,眼界手段都不怎么样,搞贺长龄单单云南的民乱也就够了,说不定这次咱们还能捞些好处。”
进京送礼杨猛可没路子,老爷子那里想必也是一样,看来这事儿,还得让魏五出力了。
“老魏,咱们在京师可没路子,送礼?去了恐怕也不得其门啊!”
“无妨,杨大人可找我家的那个管事,他是可信之人,我写些东西,他一看便知,东西和折子让他带着去京师就行,那边的路子,他很是熟络,咱们这边给他安排些可靠的人手就是了。但有一点派个管事过去,银子不能让他经手。”
“老魏,老爷子那边还缺几个幕僚,你在书院给物色几个,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让他们替老爷子分分忧。”
杨猛一边说话,一边向魏五打了个眼色,老爷子现在做事,有些不靠谱,别乱了自己的谋划。
“老三!你打什么眼色,有话直说就是了,我对这官帽子不是很上心,老魏你就找几个可靠地,让他们替我做事就是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杨猛的小动作,没有逃出老爷子的法眼,杨士勤自己也清楚,自从老三成了家,他就没有心事了,做起事来也有些随心所欲,以前期盼的官帽子到了头上,也觉得没滋味了,不如在家里赋闲的时候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官应老病休
“老三,贺长龄那里是不是给他些警告?这老贺虽说不是咱们一路人,可杨家有今天,他也出了一份力,看着他倒台,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对于贺长龄贺老夫子,杨士勤还是有些怜悯的,这人还算不错,不是贪官,做了不少惠民的事情,就这么看着他倒台,也不是个事儿。
“老魏,你是个什么看法?”
对于贺长龄,杨猛没有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官面上的事情,该怎么做,还得让魏五出个主意。
“贺长龄倒了也不会被治罪,尽多是个贬谪,不过这滇西的事情始终是个把柄,弄不好他最后会垮在这件事上,卸甲归田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官应老病休,这贺长龄身子骨也不成了,最好的抉择,就是上书乞骸骨,杨大人不妨劝解一下,但依着贺长龄的性格,恐怕不会退避,这事儿顶一下,他的结局也就定了,那帮军机不会放过他的。
名利二字缠人,若都如杨大人这样无为而治,大清这世道,会清平许多的,可是官场商场,又有几人能看透?唉……”
看看有些吊儿郎当的杨士勤,再比比蹲在明湖书院的自己,还有被架在火上‘滋滋’冒油的贺长龄,魏五只能喟然而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话不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老三已然不错了,老大也是个守成的,老二那里即使不帮忙。杨家在他们这一代也垮不了,我厮杀游走了半辈子。也该享福了,老魏你也一样。早放手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贺长龄那边我去说一说,咱们杨家办事,恩仇都是一样的,有仇报仇、有恩还恩,不走一趟、不说上些什么,我这心里就不安稳。
川铜入滇,不是小事!即使朝廷允了,从德昌到打箭炉一带的路子,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杨家的舵在你老三手里,有些事情你也得自己去琢磨一下。”
杨士勤同样发了些感慨,然后留了一句不着四六的话,让杨猛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完了这些,杨士勤也没逗留,带着武庄的人手,就回宜良庄园了。
“老魏,这老头子打的什么机锋?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绪。你来给解解?”
“哦……川铜入滇之事。我这几天拿出个章程来,至于杨大人的话,我也不清楚,川滇边界山林难行。这山里的东西,就不是老魏的强项了!”
开川路难!古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杨士勤的意思魏五清楚,杨家老爷子这是要撒手了。开得川路,杨老三才算是杨家真正的家主。
“好嘛!你们俩这是给我出了考题。开商路而已,能有多难?待得川铜入滇之事抵顶,也好让你们看看某家杨三郎的本事!
老魏,这眼瞅着年关将近,书院的人是第一年来,庄子那边得表示表示,过些日子,我让人送来一批牛羊,再带上一笔银钱,你稳稳这些学子的心思。
再有就是书院的扩建事宜,你也可以办了,最近我那里有了一批银钱,你自己划算着办。译书馆那边,不要把事情做的太快,答应他们的教堂也可以筹建了,正好也看看这些洋人的心机与本事。”
百废待兴,杨猛的事情太多,许多事想到才能去做,有些东西也难免有疏漏,他也在算计着,自己是不是该组建个智囊团了。
“嗯!这事儿,丁管家那边已经知会过了,三爷的事情太多,可能忘了。在这批学子之中,我已经选了百十人,这些人的心性,我还得再摸一遍,等过了年,三爷也该开幕了,不然这许多的杂事,太过耗费心神了,这批学子大多选的是杂家,建幕之后,三爷就不会这么忙乱了。”
魏五也看出了杨猛捉襟见肘的地方,治理一个杨家不难,可要治理一省之地,凭一个人的心神,熬干了也做不到好处。
“这样最好,最近我也觉得乱事太多,好些事兼顾不上,你尽快吧!”
滇西的民乱、广州的商路、宜良的摊子、川藏甘陕的商路,这些都是难事儿,好容易把自己从西山摘了出来,可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太多,杨猛也觉得有些烦躁了。
“还有个事情,丁管家最近送来一批账房,不知三爷要如何安置他们?”
提起这茬,杨猛也是一阵挠头,把这事儿给忘了,这可是大事,川藏甘陕的商路,就指望着他们呢!
“明湖书院不是有个医学馆吗?再开个商学院,前次招纳人手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将选剩下的那些,给他们个差事吗?
这批账房,就是我专门请来的,正好书院要扩建,这个商学院就一并建了。读书人看轻商人,把这个商学院,建的离书院远一些,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还有译书馆的那批洋人,最近就让他们翻译一些,有关商事的著作,你找些合适的人手,与那批老帐房,整合一下,弄出个章程来。
事情办妥了之后,不要急着授课,把你们弄出来的东西让我看看,我那里过了关,再授课不迟。”
魏五一提这个茬子,杨猛也想起了商号之事,既然川路没有进展,不如让大哥先建了云南商号再说。
“好!这事儿我也一并加急,来的账房不少,想必年关之后,能给三爷一个交代。”
来了一趟宜良,老爷子躲了清闲,自己却被弄得焦头烂额,杂事太多,说完了这些,杨猛也不想呆在书院了,带着自己的人手,就赶回了宜良庄园。
到了地方可好,老爷子正教着莲儿习练羊祖内家呢!这老头子,真是不打算做正事了,看来魏五所说的开幕之事。真要放在首位了。
“丫头,这拳法以后就让老三教你了。多练练没坏处,强身健体不说。遇上小蟊贼,也是三拳两脚的事情。”
见杨猛回来了,这老爷子又给他弄了一个营生,莲儿一听能打小蟊贼,眼里也冒出了水雾。
“爹爹!是真的吗?只要学会了,莲儿也能成女侠?”
“可不是真的吗?老三练得就是这个,老三在杨家那可是第一高手,以一敌百啊!”
“嗨!以一敌百,还不是接不住您老一鞭子。莲儿,这练拳的事情,还得找老爷子啊!”
自己本来事情就多,再带上一个拖油瓶,岂不是糟心,这事儿还得推到老爷子头上。
“什么话!你大伯不是让你每天习练内家拳吗?正好带着莲儿,你也别留下了,跟我回昆明,弄一弄贺长龄的事情。”
一提那一鞭子。莲儿的小嘴立马就瘪了起来,刚刚的兴奋劲,一下就被幽怨取代了。杨士勤也是挠头,这老三不是出来捣乱吗?正好贺长龄那里自己要去劝解。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做,让老三出力吧!
“什么人什么命啊!莲儿你自己玩吧!别累着了!”
老爷子下了单子,能不能做也得上啊!本想猫在庄子里歇歇。看来是没指望了。
“武庄那里没有压手的物事,你这里有金砖之类的。弄上千八百的,带着跟我回昆明。”
回头嘱咐了杨猛一句。老爷子杨士勤,笑呵呵的离开了。回昆明的路上,杨猛也劝着老爷子,再出把气力帮帮自己,可老爷子那里,却冒出了怨气。
“老三呐!你看魏五说的多好,官应老病休,老子这年岁也不小了,你还让老子当牛做马啊?大清的贪官昏官多的是,不差我这一个,你那里倒是要抓点紧了,给我弄个大孙子出来,才是正经的差事。”
好嘛!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好处没捞着,又给自己加了个担子。
“这事儿啊!您老自己看着办,我这里忙的脚打后脑勺,您老可好,做起了败家的老子,累坏了我,将来抱不上孙子,看谁将来哭出大鼻涕。”
“成了!川铜入滇,我再出把气力,以后就别叨烦我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你也该挑些合用的帮手了,土靠土成墙、人靠人成王,事必躬亲的那是武侯,可他不也没做成什么吗?”
一老一小说着闲话,就到了昆明城的老宅子,劝解贺长龄,在总督府不成,有些话还得私下里说说。
命人办了大宴,杨士勤便入了总督府,去请贺大总督了,滇西的事情了犹未了,现在宝兴又趁机发难,贺长龄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跟脚,加上杨家的铜课一事儿,这位也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了。
“杨老倌,这铜课的事情难办了,我本想着朝廷是为了重振云南铜课,没想到军机的那帮贼子,竟然没安好心,这事儿弄不好要牵累杨家啊!”
闷了一口老酒,贺长龄也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让他没想到的是,军机的那帮重臣,竟然拿一省的铜课做儿戏,当刀子来扫除异己。
“船到桥头自然直,铜课未必不能重振,牵累我杨家这话不要再说了,以后如何以后再看,现在该是贺大人做抉择的时候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杨家若是大清的忠臣,这铜课是个牵累,可杨家就没打算做大清的孝子贤孙,占下云南的铜矿才是杨家的目的,这事儿对不住老贺,杨士勤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抉择?可是乞骸骨回乡养老?我这身子骨,回去也活不了几年,那群贼人不是想对付我吗?让我给他们腾位子,门儿也没有!老子死也要死在位子上。玩命!那帮贼子怕是不敢吧!”
这事儿也是军机那帮重臣做差了,贺长龄本就有退意,滇西的事情,他也清楚里面的道道,可军机们挑拨宝兴生事,可是将老贺气着了。
那宝兴是个满官,骂人的路子野得很,送给杨士勤那桶癞蛤蟆只是小菜,正菜全在给贺长龄的贴子里,句句打脸、字字骂娘,贺长龄从自己碗里划拉食儿,宝兴当然没有好言语。
军机的这通挑拨,却激起了贺长龄的斗志,无非自己在川铜入滇一事上,做的端正既然要斗法,那就斗个你死我活。
“贺大人,这是杨三的一点小意思,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军机与川督,两厢发难,只怕难以抵挡啊!”
沉甸甸的小箱子,压在了饭桌之上,贺长龄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些阿堵之物拿出来,是要揭老头子的面皮吗?钱物我不缺,气性同样也不缺,既然想斗法,我老头子也豁出去了,斗他个你死我活才好!”
贺长龄发了狠,倒不是因为杨家激将所致,而是不齿军机们的做法,堂堂一省的铜课,拿出来做刀剑,这事做的未免下作了。
他贺长龄也不是怂包软蛋,既然军机们出了招,自己也该回两手才是,这次非要把川铜入滇的事情做好。
一顿晚宴吃的兴致缺缺,贺长龄喝了几杯闷酒就告辞了,留下了哭笑不得的杨氏父子。
“合着咱们又做了恶人,这事儿是您老张罗着做的,我可没有激将的意思。”
事情走到这一步,对杨家来说是好事儿,划清了与贺长龄的关系,坐山观虎斗,等着时机到了,川铜入滇这事儿,真有个七八分的胜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过大年
贺长龄回去之后,就拉开了架势与宝兴杠上了,先是细数雍正、乾隆年间,滇铜的鼎盛场景,一年一两千万斤精铜,再数了嘉庆年间,滇铜败落凋敝,到了如今,一年一两百万斤的数目,十数倍的差距,这个可是个好大的诱饵。
滇铜重振的底子还在,就差一点点的助力,若是能将川铜并入,有了喘息的时间,三五年翻倍,十几年重现雍乾盛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德昌所处的地域,也是个敏感惹争议的地段,四川有成都将军,这一职位设立的目的,就是震慑德昌以北,城都以西的康藏彝诸族,对于这一区域,四川总督的统摄力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来德昌的归属,就有文章可做了。
抓住了宝兴这根天生的软肋,贺长龄上去就是一通乱棍,直接打的宝兴翻了白眼。宝兴不济事,一帮子军机也拉起了偏仗,把贺长龄、宝兴的奏折,一块递了上去。
圣心难测,道光皇帝很在意滇铜重振,他自己接了一个烂摊子,现在有了转机,也正好是个机会,如果滇铜复起也是块大收入,留给儿孙是个不错的选择。
贺长龄与宝兴隔空对战,这个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商人出身的杨士勤,反而成了道光帝眼中最好的人选。杨家能拿出数百万银子在云南防疫,想来这杨士勤的手段是不错的。
自己也看过杨士勤父子的画像,他那儿子虽说不省心,但杨士勤还是有几分根骨的。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看杨士勤这位正主的态度。
调来杨士勤的奏疏一看。就一份儿还是哭穷的,云南的铜课凋敝。道光皇帝是清楚的,可凋敝到什么程度,他还真不清楚。
杨士勤的折子里,所说如果属实的话,将德昌铜课划拨给云南,也不是不行,但兹事体大还得细细的考校一下。
道光批了杨士勤的折子,把贺长龄、宝兴对战的折子丢到了一边,一份彻查云南铜课现状的谕令也发了下去。
贺长龄那里激战正酣。杨家上下却为年关忙活了起来。各大马帮、茶山的管事,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齐聚昆明武庄。
这年关也是一年之中,杨家过得最大的节日,不走马帮、百货不出,十几天的时间,可是杨家上上下下最为轻松的日子。
杨家马帮的管事,大多聚在了滇西大理一带,几十位管事。把一年的收支账目递了上来,茶山那边因为杨猛的建议,滇西的六大茶山,已经半数入了杨府。因为时机合适,杨猛的建议,就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一年的收益极为可观。比去年翻了整整一番,三百多万的收益。不日就要押送到武庄了。
手里有了富余的银钱,杨士勤也是豪气大发。购置了将近二十万的云南特产,派到宜良庄园,让杨猛安排人手,在年关之前,送到广州的亲家那里。
岳父潘仕成这几个月也帮了大忙,杨猛这边本就准备了不少,加上老爷子这份儿,还有之前值几万的绿翠饰物,这批年货可到了四十万上下,外带着先期留在荔香园的一百五十多万,加上许给潘家的提成,这几个月单单在潘氏一家,就耗费了将近三百万两。
望着庄子里堆积成山的年货,莲儿也眯起了小月亮眼,秀秀气气的写完了家书,便央告着杨猛也给自己的岳父动手弄一封书信。
这个可把杨猛难坏了,提着毛笔歪七扭八的写了半页,算是交差了。
这信纸交给了莲儿,上面歪七扭八的大字,可把小丫头给乐坏了,带着鼻涕泡,这位大小姐成了杨猛的书童。
见小妮子笑话自己,杨猛也发了坏,一上午的时间,他就没住嘴,洋洋洒洒数万言的家书,把莲儿累的够呛,最后还是小妮子败下阵来,央告了一番,杨猛这才住了嘴。
正好江树先那里也有了成果,这批年货就顺着新开的水路,发往广州城,一是时间短,二是让新招的船工熟悉一下水道,这趟年货送完了,就该是大批的云烟顺流而下了。
年货刚送出去三天,广州城那边也来了消息,过不了几天,荔香园潘氏的大半人丁,将随着大批的进口货,从盐津铜道到达,看来这趟年货,一多半是白送了,搞不好岳父那边还得耗费人力,将大半的东西运回来。
这通讯是个大问题,书信来外很不方便,要是能有个电话兀的,就好了!可这事儿只能想想,做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以后想办法了。
荔香园潘氏,在宜良的新宅子,已经建好了,这事儿是潘桂一手弄得,莲儿之前也去了几趟,没说出什么不是,想来应该合他们自家人的口味。
依着书信里的信息,这次的货物数量不少,看来也该让防疫营动一动了,东西已经运到了,决不能在云南出现丝毫的遗漏。
正好韦驼子那里的一千五百骑兵,可以用上一用,扮作马帮应该不会太惹眼。盐津这批货进回来,这一年也就算过去了,歇上几天,接下来的任务更为艰巨啊!
遗憾的是,这次没能接来葛仕扬的家人,如果他的家人来了,这位洋师傅也就可以大用了,现在嘛!还不是时候。
等待货船的这几天,杨猛也没闲着,宜良的庄农佃户们,是杨家的根基,减租是不可能的,自己定的租子,已经是低到了极限,而且这些地租,也是杨家养活刀手和防疫营的基础,不能轻易地减免。
花了三万两银子,置办了一批腊肉、盐巴、布匹,算是为杨家耕种的福利,杨猛带着庄园里的管事,挨个农庄走了一遍。瞧着身体大有起色的庄农佃户,杨猛心里也算有些成就感。这一年算是不负新生吧!虽说杀了不少人,可救活的更多。
一路跟着杨猛的莲儿。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夫君,在宜良的地位,无论到了那个农庄,杨猛一行人的待遇都是极高,跪着迎跪着送,杨猛不喜欢这样,可拗不过耕种自家土地的庄农佃户。
几斤腊肉、几斤盐巴、按照人头分配的洋布,这些收了庄农佃户们的心。一季的收获,让家人不再挨饿。本就存着感激之心的庄农佃户,被杨猛的这一举动,彻底收了心。
杨猛离开了农庄,他不知道的事情,却在悄然发生,农闲的练兵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二三十岁的壮丁,一个个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庄农佃户们在杨家私塾的闺女子弟,也开始做起了一件事。每天必拜昆明杨佛爷、宜良小佛爷。
而各个农庄的村长、乡老,也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改改这地租,不是因为地租高了。而是因为地租低了。
杨家在宜良做了什么?分地、减租、防疫,这些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多少人没饿死?多少人没病死?这些庄农佃户心里有数。这些人命都是杨家拿银子从阎王爷那里买回来的。
地租太少杨家吃亏,这些庄农佃户不怕别的。就怕拖垮了杨家,没了杨家。这样的好日子,到哪里去寻摸?
庄农佃户都是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老手,知道多少地租他们能够承受,按现在的标准翻番之后,他们依旧可以过得饱暖,手里依然能够留下不少的余粮,自己能活好,杨家拖不跨,这样的日子才过的长久。
庄农佃户们,也不是个个都能理解,但那些个村长乡老,可不是白给的,连吓带哄,这事儿算是成了。回报杨家也不全是报恩,对庄农佃户们来说,能吃饱不容易,要保住这个饭碗,现在除了保住杨家,就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对于地租翻倍之事,杨猛只是一笑了之,自己定的地租,是自己与管事们,反复商量过的,粮食虽说重要,但这感恩、守护杨家的心思更为重要,因为这个才是杨家立足云南的基石。
忙活完了农庄的事情,盐津的货物也到了,近百船的货物蔚为壮观,这样百舸竟流的场面,盐津铜道几十年前有过,那时还是云南铜课最为辉煌的岁月。
一百万鹰洋现银、五船军火、三船潘氏族人、一船精通火药制造与炮弹制作的洋人,这些都是是最为紧要的货物。
这几船货物,杨猛连夜让人护送着带回了宜良,而其余的货物,则是直接堆在了盐津的货场,该到昆明、宜良的慢慢运走,马帮的货物就地存放,川铜入滇之事解决,就是这些货物动身,走向四川的时候。
这一年还算顺利,虽说有些波折,但这一路走得还算顺利。杨家的兴旺就在眼前,杨士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大手一挥,这老爷子又败了一次家,舍粥!
遍布云南全境的舍粥,自腊月二十九开始到正月初五结束,各地与杨家相熟,人性不错的商家做事,杨家出银子。
杨士勤也是出了豪言,过年期间不让云南饿死一个人,多少花费杨家担着。最近与川督宝兴激战正酣的贺长龄,也卖弄了一把,将云南不多的钱粮,也拿出了一部分,与杨士勤共襄善举。
这是善事,也是打压宝兴的手段,借着拜年的折子,贺长龄把杨家的善举,再度报了上去,滇铜有这样的良善之家撑着,朝廷还不放心吗?
而杨士勤却不管贺长龄的烂事儿,川铜入滇之事,他已经答应了老三要办成,他的一记杀手锏,也在预备之中,只等着过完了年,一下建功呢!
本来逢年过节都要有社戏、木兰戏之类的,可今年云南府发了大疫,木兰戏之类的,也是抵挡痒大爹的物事,大过年的组织这些不太吉利,可杨士勤有招啊!
云南各地富户组织的水牛大战,也是个不错的光景,花了几千两银子,杨士勤在宜良、昆明,弄了几十个场地,专门用作水牛大战。
这一个正月,就看水牛大战了,各地赛场的牛王,在初一之后,就齐聚宜良,展开牛王之争。
正月初一,杨家除了老二杨勇没回来,也算是聚齐了,杨家在云南没有祖坟,除了杨士勤的一帮老兄弟,也没什么亲戚。杨家父子三人,祭扫过祠堂之后,也就开始了大宴。
杨家禁酒,除了喜事之外,只有这年关是解禁的日子,与一帮子老兄弟聚完之后,杨家上下都到了宜良。
亲家潘氏举家来投,第一年要办的隆重一些,这也是牛王大赛,选在宜良的原因。云贵广西的水牛大战,绝对值得一观,老少妇孺咸宜,一场场的水牛大战,一场场的家宴之后,杨家与荔香园潘氏的情谊,也变得水乳交融了。
破五之日,杨猛也结束了短短几天的逍遥日子,杨家这一年过得不错,可滇西那边的回回就惨了,汉人欢欢喜喜过大年,那些失了亲人的回回呢?
年关一过,滇西的局势,恐怕又要有起伏了,有些事还是要早作准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云贵吞川
杨家过了一个肥年,在京城的道光皇帝,过得就不怎么如意了,江宁应下的两千一百万,五年了一直压在他的心上,钱给出去了,怨气却郁积在心里。
这几年各地的灾荒不断、乱贼四起,赈灾、平贼耗费无度,堂堂大清一年七八千万的税赋,在他这个帝王手中也显得左支右绌,开源节流年年如此,可这银子也是年年不够开销。
想起打的正欢的贺长龄与宝兴,道光皇帝也在算计着,该不该把川铜入滇。但是各地臣子的拜年折子都上了,唯有云南杨士勤那里没有动静,难道这位云南善人,因为铜课的事儿,把正事都抛到了脑后?
说曹操曹操到,破五之后云南铜盐大使杨士勤的拜年折子才姗姗而来,军机们也在等着看云南的笑话,君臣之礼不可废,管你折子里写的什么,拜晚年这个在民间可以,但在这紫禁城不行。
无视君父,贺长龄治下出了这等逆臣,看那贺老头子如何收场?
“不来也就罢了!这云南的杨士勤,可是头一个拜晚年的臣子,朕倒要看看他在忙活些什么?”
看着诸多奏事折子里,唯一的拜年折子,道光皇帝也带上了戾气。广州的事情不清不楚,去年的铜课至今未到,拜年的折子也是姗姗来迟,这云南杨士勤,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打开杨士勤的折子,除了一堆吉祥话就是诉苦,这样的事情也是能在拜年折子里说的?一边看着折子。道光陛下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厉。看来该敲打那杨士勤几记了。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便被折子最后的一行字。给打散了。
“好!好!好!杨士勤,云南能人!我说这折子怎么来的这么迟,这杨士勤倒是玩的稀罕,用翻倍的铜课来拜年。
贺长龄也是糊涂,手下有这么个能人,还与那宝兴叫什么劲……”
杨士勤这折子,完全是魏五一手操办的,要说琢磨圣心,数遍大清能赶上魏五的不多。一份折子,让他弄得千变万化,杨家老爷子,就因为这一份折子,在道光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抹也抹不去的印记。
把杨士勤的折子,揣入袖中,道光也不看其他折子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御花园溜了一圈,捎带着去后宫听了出戏。
半年铜课就翻番,照这个速度用不个三五年,雍乾时节鼎盛的滇铜。就要在道光一朝复起了。与这个一比,四川的德昌又算得了什么?
川西北也是个销金窟,乾隆年间的大小金川叛乱。如今的成都将军,都是销财的筒子。川中才是天府之地,把德昌铜课划归云南铜盐大使治下。朝廷不损失什么,如果那杨能人,真的复起了滇铜,十个、二十个个德昌,也应当应分。
云南今年的盐课也是不错,虽说调了粤盐,但收入涨了一成,看来这杨士勤也是个任事之人,一个云南铜盐大使的担子,怕是有些轻了,云贵川铜盐大使,倒是不错。
云贵川?还是云贵铜盐大使吧!前些年广州出了个封无可封的潘仕成,他是个商家,这杨士勤也是个商家,还是让他在那个品制之上,多做些事情吧!
做得好!再给他提品也不错,一个三品的盐官,以后提升的路子可不短,权力可以给他一些,但官阶就算了。
但这折子只是一条,只有等那批精铜到了京师,这些事情才会去办,现在说嘴的官员太多了,无论什么事情,说了不算做了算。
道光皇帝这边正想着翻倍的滇铜,那边戏台上就来了大戏,这几年圣上心思有些郁结,底下的奴才们,也是卖力的讨好,这不见圣上来了,特意安排了一出忠义杨家将。
心里想着云南的杨士勤,戏台上演着忠义杨家将,当今的这位圣上,也有些恍惚了。
庚子一战,颜伯焘谎报战功,沿海诸将没一个顶事的,数万人被洋人打的大败亏输。满人将军耆英,也是处处不利,打仗不行,签署那些个城下之盟,这位倒是一样没落。
想着杨士勤,就想起了千里救兄的杨家老三杨猛,道光看过他的画像,很是威猛。据回来的太监所说,这位杨老三也是个凶悍的,大夏天穿着冬季战袍,一站就是半天,光是汗水就浸透了战袍,可半桶水下去啥事没有,这心性、体力做个悍将是绰绰有余的。
杨业是半路出家的投了大宋,这杨士勤也是一样,但这杨士勤是商家不是叛臣,破家防疫的这份心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铜课到了他的手里,也是半年就有了起色,这云南杨家也有三子。
七狼八虎自己不要,只要这对虎父虎子,能忠心竭力为大清办事,那自己启用这杨家父子,是不是也得流芳百世呢?
听着台上的忠义往事,想着云南的仁孝杨家,简在帝心,魏五的折子做了第一步,这出忠义杨家将,就是第二步。
“世道艰难见人心啊!”
越看越是投入,六十多岁的道光皇帝,看完了整场大戏,脸上的郁结之色少了许多,带着一声喟叹,道光皇帝也开始了等待。
贺长龄为杨士勤表功,可是狠狠的抽了宝兴一记耳光,杨家做实事,你宝兴会干什么,只会打嘴仗吗?这一记耳光的滋味宝兴还咂摸完,长江铜道上,数百大船,直接在宝兴的身后扎了一刀。
这一记狠呐!直接从屁.股后面扎到了嗓子眼,这批滇铜如果解到京师,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笑柄?
贺长龄那里也是忙着和宝兴对战,忽视了这个,杨士勤的运铜船队之时,他才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这下非得给那帮军机和宝兴一个难堪。翻番的滇铜,且得让这些贼子好好喝上一壶。
滇铜出境。可路上的阻滞也是不少,为了狠狠打压宝兴之辈。贺长龄也拿出了真本事,一份份奏折,雪片一样发往京师,军机是有搁置这些奏折的想法,但圣上很是关注此事,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造次。
万一触怒了龙颜,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宝兴那里也得了军机们的提点,这下可难看了。身后扎着刀子,自己还得使劲坐下去,云南贺长龄不是个东西,那铜盐大使杨士勤,更不是个玩意儿。
抽冷子下黑手,这算是什么玩意儿?在铜道上下绊子,正是宝兴最近在筹备的事情,可军机们的提点,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好在杨士勤那狗东西,动作快!自己这边匆忙之间,还没有下手,不然这事儿到了圣上耳中。自己就算走到头了。
贺长龄虽说不是个东西,但出手还算正派,可云南的杨士勤。手底子太毒,一记阴招好几式黑手。这次亏了军机们提点,不然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折在杨士勤的手里。
宝兴是做过一品尚书的大员,虽说任气但也有些眼色,这杨士勤太过阴毒,活生生的一个小人,再者说了,川铜入滇干他宝兴屁事。
他与贺长龄对上,不过是因为这贺老鬼挖自己的墙角,与杨士勤这个小人对上,无论输赢都没什么脸面,不若顺水推舟,应了川铜入滇之事。
翻番的滇铜,到了京师圣上那里必然龙颜大悦,自己这个时候出来乱蹦跶,只怕死的也快!
无非德昌到打箭炉的川西北一线,都是土司领主的地盘,自己与那边也没什么利益瓜葛,撤回了四川提督的绿营人马,把川西北一线交给贺长龄那老贼也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一是可以裁撤一些人马,多吃饷钱,二来把那片桀骜之地甩给贺长龄,他宝兴未必没有机会扳倒这老贼子,德川一带的铜矿,虽说官府占了大半,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各地土司领主的,杨士勤想要用川铜之利盘活滇铜,势必与这些土司领主冲突,到时候自己看情形再下手也不迟。
想通了这个,宝兴也不犹豫,大笔一挥,直接把德昌到打箭炉一些的盐铜,全部划给了云贵,这只是宝兴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贺老鬼能不能接住这块烫手山芋,还得看紫禁城那边的意思。
宝兴的折子一上,道光皇帝也基本了解了情况,宝兴这人还是可用的,知道审时度势,云贵本就是个山民蛮夷众多的地界,再加上川西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贵的绿营,加上成都将军,制衡那些山民蛮夷,也足够用的了,川西北一片可以划拨了,但是这划拨,只能是铜盐两课的划拨,官制还是要由四川总督掌握的。
四百万斤精通顺水而下,沿大运河而上,接到京师,经过验看,确实是上好的云南精铜无疑,这下道光皇帝的心,才算真正定了下来。
原本想的云贵盐铜大使,也直接变成了云贵川盐铜大使,凡云贵全境,川西北一地的盐铜事务,全部由杨士勤接受,三地盐铜官员,悉由杨士勤一人定夺。
复起滇铜不是易事,盐铜也算是云贵川三省的支柱,杨士勤想要复起滇铜,维持三省盐课,阻力必然不小。道光可不想做昏庸的宋王,为了给后世之人,留下一个富足的基业,道光皇帝也下了狠心,决定大用云南杨士勤,这定夺三省盐铜官员,就是这位陛下,赐给杨士勤的一把尚方宝剑。
这个位子的官威不小,本来杨士勤该到京师述职接官的,可念在云南往返京师颇为耗费时日,加上滇铜的形势不容乐观,道光皇帝也破了一次规矩,学那杨士勤做了次实事儿。
让内监带了一批赏赐的小物件,再度到云南宣旨,接官不进京,也算是给了杨家的荣宠。
贺长龄得了消息喜笑颜开,特意去了杨府祝贺了一番,云南诸事缠身,这次成功吞川,也算是喜事一件,对贺长龄来说,这一仗算是完胜了。
贺长龄那里喜滋滋的,杨猛却是心里不住的在念叨,云南的铜矿开工的不多,加上从四川购入的川铜,也决计到不了四百万斤,也不知老爷子那里花了多少银子,才达成这川铜入滇之事。
急匆匆的赶到昆明一问,事情却大出杨猛的所料,云南有铜而且数量恐怖,起码在大几千万斤上下,贺长龄不知道这事儿,云南的官员也不知道这事儿。
云南铜课是个巨大的黑幕,杨士勤的突然上任,让滇铜这块黑幕,留了一个角落,杨士勤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借着这一角,撩开了整个滇铜的黑幕。
滇铜入京,那是朝廷的大事,而押送滇铜入京手续极度的繁杂,动辄半年一年,这一趟差事走完,押铜官员的帽子也就算是丢了,云南各处的官员,为了保住帽子,费尽了心机,终于把押铜的事情栽到了铜官身上,可铜官与盐官差不了多少,是个油水富足的官职。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云南的这些铜官,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几十年来云南的铜官们,一直在削减滇铜入京的数量,借着各种由头,滇铜竟然真的被云南一省的铜官,给弄得凋敝了,这几十年他们扣下了数量相当恐怖的滇铜,这才是滇铜凋敝的主要原因。
被扣下的滇铜,这些年变卖了大半,养肥了无数个铜官,剩下的这些尾巴,也是藏在各处私建的仓库,杨士勤以前就暗地里买过这样的精铜,隐约的知道一些铜官们的勾当,所以他才对川铜入滇那么有信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乱起
“几千万斤精铜,那咱们不是发了笔横财?他们是怎么瞒下来的?”
对于这事儿,杨猛也只能惊讶了,几十年的时间,能做的这个样子,把滇铜大好的形势,败个一干二净,这云南的铜官不简单。
“简单!官官相护、历代相传、花钱买路而已,若不是我突然得了铜盐大使之职,若不是这批铜官日益骄纵,忽视了这批军机,这好事能摊到咱们头上?这批铜官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了,只等朝廷的圣旨下来,咱们法办了他们,想必收获小不了!”
川铜入滇之事,现在只是个开局,杨家现在急需的就是银子,而云南这一代代的铜官,为了按住滇铜这个盖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在云南落了户,几十年的滇铜的收益,上百家富豪大户,那可不是可小数目。
“老爷子,既然他们已经成了气候,咱们贸然下手,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几十年的盖子,说揭就揭,只怕那些个铜官,会殊死反抗,一旦这事儿漏了,欺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无妨!怪只怪他们以前太小心,现在太骄纵,云南铜官自成一家,颇有滴水不漏的架势,可朝廷的一道圣旨,毁了他们以前经营的大好局面。为了盖住滇铜之事,他们也费了不少的心机,云南从上到下,根本没人知道铜课凋敝的详情。
他们花钱买路子,也是在出事儿之后,过了这几十年。积压滇铜之事,早就无法考究了。这些人半隐半现的扎在云南。行事极为小心谨慎,我以前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但擒住了几个铜官。私下里一审,才抓住了他们的跟脚,百十家大豪啊!咱们家以这些人一比,真不算是西南豪商。可这些人有钱也不敢显摆,这大批的金银,就要烂在窖子里了。
这事儿你放心,这些人我已经全部控制了,等从官面上找个由头,抄了他们的家。就是了!”
常住云南,吃不敢吃、喝不敢喝,偶尔骄.纵一次,还得跑出云南,这些人除了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就剩下银子了,这样的肥羊,杨士勤也不打算放过去。
“老爷子,这事儿咱们不从官面上动手。他们的家业大吗?”
老爷子的手段,算是光明正大,但这个事情,从官面上做。只怕漏了什么跟脚。
“大!绝对大!这些日子我也基本摸清了,除了银子就是土地,这些人散居云南各处。与那周士清差不多少,云南两成以上的土地。就握在这些人的手里。”
杨士勤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因为这些土地的缘故。现在有了圣谕,这些事就好办多了。
“好!太好了!遍布云南最好,滇西那边的最近就能处理,年关一过滇西必乱,趁机花些银子,把事情办了,那边混乱这事儿好办!
其他地方的,我那些兄弟,不是让他们做官吗?先改改策略,让他们到这些地方做官,鼠疫还没停呢!让他们直接死于鼠疫就成了,咱们也好趁机再组防疫营。
咱们开商路不是要召集山民吗?正好就地安置,他们在那里也能护持一下咱们的家业,一石三鸟之计,不用从官面上下手的。
不然连抄百十家,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万一有人细查跟脚,咱们也跑不掉的。”
武装劫掠,杨猛绝对是个行家里手,这一番话说的老爷子,也是茅塞顿开。
“嗯!你的法子比我的好!这样没有跟脚,这岁数大了,脑子也不灵了,这川铜入滇之事做完,看来我是真要归隐了。”
杨士勤也是有感而发,这老三的法子虽毒,但绝对的爽利,这些赃官也只能怨他们倒霉了,按自己的法子来,他们的家人还能有条活路,老三的法子一出,真应了亲家给老三的那个诨号,杨灭门!
刚过了一个肥年,开年就遇到一座大到没边儿的金矿,杨猛的脸上也泛起了喜色,正当爷俩高兴的时候,滇西的消息来了,回乱再起!
“何人带的头?聚众多少?”
一听回乱再起,杨猛也坐不住了,杜文秀、马青虎一行进京,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只怕那边的事情,办的极不顺利。
这杜文秀等人,肯定与当地的族人有约定,杜文秀等人久不归来,滇西那边的回回,看来也失了约束,这次的事情难办了。
“黄巴巴为首,张富、马效青辅之,已聚众数千,在右甸猛亭寨练兵造刀,周围的绿营已然败退了。”
“乱子因何而起?那永昌的团练又在做什么?他们不是号称数万吗?金鸡村还在不在?”
绿营败退,又没有永昌团练的消息,杨猛知道事态严重了,上次贺长龄亲自督军,战败了张世贤,这次恐怕又要大动干戈了。
好在杨猛在滇西留了些刀手,不然那边的情况,要等到绿营出动,杨家才能获悉。
在刀手的解释之下,杨猛对事情的经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果不出他的所料,这次汉人过大年,惹起了永昌受难回回的不满。
上次贺长龄率兵戡乱,也算有点成效,答应将永昌回回土地归还,可因为朝廷封赏杨家的缘故,贺长龄匆匆赶回了昆明,这事儿也就做的不零不落了。
到了手的土地,汉人地主自然不会轻易的罢手,永昌当地的官绅,又仇视回回,这事儿贺长龄虽说下了命令,但手下人做的很不彻底,不仅没有归还那些土地,还把那些苦主给赶走了。
年关一过,既没有杜文秀等人的消息,土地也迟迟没有归还,流落永平的黄巴巴等人,便到永平县衙打官司。这事儿不闹还好,一闹就起了纷争。
黄巴巴等人的要求很简单。让官府分派土地,再派给他们几千两的盘缠。让他们这些人,各自回家预备春播。
可永平县令景尧春,认为这些回回耍赖、讹诈官府,便不想处理此事,可黄巴巴等人不干啊!直接在县衙撂了狠话,说是他们的财产不用官府清查,他们自己去要回来。
要回来是怎么回事,景尧春清楚,这是想械斗啊!黄巴巴等人也是没眼色。与官府斗狠能有他们的好处?‘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就是景尧春的回复。
挨了打的黄巴巴等人,自然不会甘心,一夜之间永昌的城乡布满了他们的揭帖,永昌回回人人自危,几天时间,他们就聚齐了上千人手。
这些人跟张世贤的人马一样,全是精壮习武之人,加上永昌各地山民的响应。几千人的队伍就建了起来。
黄巴巴这人打官司不行,带兵还是有一套,掠了几个汉人村寨之后,他就带着粮草银钱。占了右甸猛亭寨,看着架势是要大举反清了。
“老三,大事不好啊!去年云南的收成不好。自去年冬天到现在又没有雨水,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泡汤啊!这黄巴巴一乱。就怕旷日持久,一旦农时没有收获。不仅滇西要大乱,很可能会波及其他州府。”
正月舍粥的费用已经出来了,将近二十万,各地商家提供的消息不是很好,去年云南粮食歉收,宜良这边有水渠灌溉,没有受多大影响,可云南的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杨家的土地,多是集中在云南府,对这次歉收没有什么概念,舍粥花了二十万,依据这个杨士勤就有了个大概。全境舍粥以往最多也就三五万,不是饿着肚子,没人会在正月里接受施舍,五六倍的花费,说明云南各地的饥民不少。
黄巴巴这么一闹腾,就怕各地纷纷响应,杨家的势头刚刚见好,这样大规模的民乱,对杨家、对云南来说,很是致命。
“该死的景尧春,几千两银子,还有本该偿还的土地,因为这个引发民乱,太过不值,这些该死的王八蛋。无非要去滇西解决那些铜官,我去一趟吧!上次与金鸡村的沈聚成起了冲突,这次正好一并除去!连带着那怀恨在心的刘贵茂,也一起送走!”
杂事乱事杨猛有时记不清楚,但敌人杨猛可记得清楚,正好借着发财的机会,自己坐镇滇西,把那些仇视杨家的一并做掉。
“不可!现在不是时候,留着他们还能牵制一下黄巴巴等人,不然没了约束,到时候你还得处理黄巴巴等人,何苦多造杀孽,再让他们活一段吧!”
自家老三的手段,杨士勤很清楚,让他动手的话,金鸡村怕是要保不住了,屠村这样的事,难免殃及无辜,还是少做为妙。
再有就是民乱主要以回回为主,滇西还不是杨家的地盘,现在弄死沈聚成等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黄巴巴不受控制,将来还得杨家动手收拾烂摊子。
这次民乱人数不少,绿营势必动手,在这个敏感时期杀戮绿营将领,也会惹出不少麻烦的。
“到时候再说吧!这次平乱,贺长龄不一定去,但云南提督张必禄必然会去,他手下的绿营兵不是东西,难保不与他们冲突,我这趟去滇西,主要对付铜官,其余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动杨家在滇西的产业,我不会轻易出手,若他们不识相,借着黄巴巴的旗子,给他一个厉害,也不是不行。”
老爷子的想法不错,现在除去沈聚成等人,杜文秀这些回回高层们不在,只怕那黄巴巴不受控制,到时候滇西大混乱,出钱出力的还得是杨家。
“嗯!就这么办!尽量不动手,一旦动手就要下死手,一丝的跟脚也不能留下。现在朝廷让我做三省铜盐大使,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家呢!你在宜良的八千兵马,就不要动用了,这次以武庄的部分刀手,和昆明的团练为主,旗号就是保护咱们家在滇西的产业。
接了那些铜官的土地、银钱,你就直接引当地的山民下山,分给他们田地,就地组建新的团练,这样吧!昆明的团练也不要带了,只带庄子里的刀手,去了之后就地招纳山民以图自保,现在的局势太过混乱,千万不能在滇西留下把柄。
你防疫营的那八千人马,也分出五千来昆明吧!你这一去,不知结果如何,咱们要提前准备了。”
前些日子不管事儿,那是因为老三应对得体,现在这个时候,杨士勤也拿出了真本事,滇西的事情,一直都很微妙,回回、民团、绿营,保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但年景不好,饥民太多,万一民乱扩大,滇西的民团、绿营大败,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滇西兵灾
滇西的民乱,也不知由什么渠道传到了京师,滇西连年混乱,引起了道光皇帝的重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正在准备复起的滇铜。
滇铜复起,一年千万斤的数量,不说铸造钱币,单是铸造铜炮,就能为大清出上一份巨力。庚子一战,如果滇铜不凋敝,数万万斤的精铜,全部铸成铜炮,洋人还敢轻易的触碰大清的海疆吗?
几十年的时间,无数的精铜埋在深山之中,大清不仅损失了国力,也损失了武力,决不能让滇西的民乱,搅了滇铜复起的大事。
一份申斥的圣谕,直接到了贺长龄的手里,措辞严厉的圣谕,先是斥责了贺长龄的软弱无能,致使滇西连年混乱,然后就是严令贺长龄平复滇西民乱,掐断民乱的源头,圣谕的最后,也明明白白的说了,今年云南的铜课,决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次道光皇帝极为重视此事,越过了贺长龄,直接点了将,命令云南提督张必禄,星夜带兵前往戡乱。张必禄得令之后,点起昆明左近的绿营军马,急火火的赶去了滇西。
张必禄是久经军旅之人,一生平乱无数,就是洋鬼子他也在广州战过,奈何他本事虽大,但云南的绿营实在是朽坏。
这位久经战阵的张提督也是刚到云南不久,云南绿营是个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云南绿营的作风。
数遍云南四万兵马,可堪一用的绝对过不了万数。除了督标、抚标,也就提标和镇标尚算可用。昆明附近的绿营,不过万余人能战的只有两三千。其他的不是老弱,就是吃空饷的牌位。
依着兵策里数量,昆明附近应该有一万五千精兵,可真正可用的不过两三千,这个数目的绿营兵去滇西戡乱,只怕是有败无胜。
但君命难为,星夜兼程的张必禄,也耍起了手段,行军是不错。但速度慢到了极点,不为别的,只为尽起云南绿营之兵。
一路慢慢收拢云南绿营,到了滇西两万多绿营人马,算是聚齐了,两万这个数目,听着吓人,可张必禄有自知之明,七千可用之兵。火器大多废弛,弓弩半数朽坏,箭支搜遍了整个大军,只找了三千余支。火药大多受潮结块,火炮的威力大打折扣。
听了永昌绿营报上来的情况,张必禄无奈了。三千乱民,半数是回回精锐。还有一千多山民,剩下的全是穷汉。
硬打肯定不行。不说能不能打赢,一旦真正拼上了,先败得是谁还说不定呢?民乱不能强杀,先得驱散一部分,剩下的死硬才能真正的动刀兵。
在永昌扎下营寨,张必禄就准备排兵布阵了,两万人马威势不小,三路而出,驱散乱民才是正理,火药虽说受潮,但火炮还能将就着打响,几十杆抬枪也能用上一用,再加上些爆竹之类,威势应该够了。
炮声、枪声一响,应该能吓跑半数的乱民,剩下的死硬,困上几天,与永昌的民团合力,直接打散就是了。
张必禄想的不错,他这个法子也是平乱的好法子,可奈何变起肘腋,还没等平乱呢!绿营兵先与永昌的民团干了起来。
这事儿,还得从杨猛说起,杨猛来了滇西之后,派人会了黄巴巴,这黄巴巴也是个倔强汉子,声言官府不还土地,他绝不休兵。
因为杜文秀的关系,黄巴巴对杨猛的态度还算可以,他手下那些人就不行了,本想着资助他们一下,见黄巴巴的手下无礼,杨家过去的管事也发了脾气,带着的银钱、粮食一样也没给他们留下,怎么带去的,又怎么带了回来。
对此杨猛也是无奈,杨家的声名重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也不愿意干。就地收拾了一家铜官,杨猛以绿营参将的名头,见了当地的县令。
大宗土地的流转,若在平时应该十分谨慎的,可现在时间不同了,杨家的名号又在那里摆着,盖官印做地契,县衙一分银子也没要,正主也不见,事情就这么办成了。
见事情办得顺利,落在杨士勤手里的十几位,定居滇西的铜官,一并让杨猛解决了,这十几位铜官手里的土地不少,都快赶上半个宜良了。
而相对于土地,这次得来的金银,却是令杨猛咋舌不已,过千万两窖银,金锭、细软也是个大数目,这样的收获就有些恐怖了。百十位铜官,全部办了,那收入不得过亿?
想想他们做的事情,杨猛也就明白了,自乾隆末嘉庆初开始,道光二十六年结束,将近五十年的时间,从最鼎盛时期的一两千万斤,到现在的一二百万斤,这里面的数目,可是极为庞大、恐怖的。
金银富足了,土地更是不少,杨猛也拉开了架势,先是依照宜良的法子,将原本的庄农佃户安置下来,建了几十处农庄。以这十几个铜官的家宅为武庄,一个庄子招了五百山民做刀手。
而从昆明武庄带来那些忠心刀手,就成了一个个武庄的头领,一个武庄十个老刀手,两位杨家管事,各留十万两银子,一来让他们训练人手、保护土地财产,二来让他们在当地慢慢招募合用的山民。
处理好了这些,杨猛在这些新刀手中,选了一千最为精锐的,就坐镇在永昌府附近。十几天时间过去了,张必禄的人马才姗姗来迟,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平乱的最好时间。
杨猛去黄巴巴的营地瞧过,接近一个月的训练,那些乱民,已经不算是乌合之众了,起码与云南的绿营有的一拼,刀枪剑戟也已经齐备了,现在来平乱除了硬打别无他途。
最让杨猛没想到是云南绿营败坏的军纪。这些王八蛋,虽说老弱病残什么玩意都有。但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那叫一个爽利。刚扎下营没有两个时辰,这帮子畜生,已经洗劫了两个村寨。
奸.淫.掳.掠但凡是军法不让干的事情,他们全给干了个遍。由于各个村寨,被抽走了庄丁,这些村寨的老弱算是遭了殃。
好在这些绿营兵还有些底限,没有做出屠村灭寨的事情,不然杨猛就先动手了。想着沈聚成手里的数万哨练,杨猛也有了新的主意。
吩咐手下的刀手。扮作村民,去给民团报信,谎称庄子被屠,这一下沈聚成手里的数万哨练,直接就散了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沈聚成也忙不迭的回了金鸡村,绿营兵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与回回比起来。这绿营兵一点也不差,都是大敌。
民团回归的这个时间,绿营兵又抢了数个村寨,回到村子里的壮丁。见到空空如也的家,也是不管那许多了,抄着家伙直奔绿营的驻地而去。
三支过百人的绿营队伍。与名团撞上了,抄家之仇让民团的人。没有丝毫的惧怕,举起手里的家伙事。就扑了上去。
几场混乱之后,绿营兵留下了百十具尸体,民团抢回了部分财货。那些找不到正主的民团,直接对绿营的驻地发起了进攻。
一通乱战下来,绿营兵又死了一百多,民团也没捞着好处,生生被张必禄的提标给打散了,死伤更是不少。
莫名其妙被民团袭营,张必禄也恼了,差人直接要拿沈聚成问罪,绿营是个什么地方,沈聚成清楚,仗着上年得的官身,这位也壮起了胆子,聚齐金鸡村附近的民团对抗张必禄的提标。
事情越闹越大,死了近三百绿营兵,民团也死了一二百,沈聚成这个永昌的团总,也拿不过来,张必禄果断的选择了拔营离开永昌附近。
拔营的过程之中,张必禄也问明了事情的缘由,这事儿还真不能追究,绿营的伙食差,也是出了名的,在驻扎的地方,还有油水可捞,出来打仗,就得吃猪食了。
上至将官下至兵丁,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了周围的村寨之上,打些野食也属正常,但永昌民团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下可把张必禄的平贼大计,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搜杀了几个奸.淫.妇.女的兵丁,可效果如何,张必禄也想的到,自己手下这帮王八蛋算是废了,若是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倒是能调教出一批合用的人马,但时不我待,只能将就着上了。
一路边走边抢,张必禄虽然派出提标搜杀了不少人,可是抢掠依旧在继续,在永昌吃了亏,绿营兵也加起了小心,有民团的寨子坚决不去,那些小村小寨,可遭了大罪。
由于永昌民团的抵抗,也激起了绿营兵的兽.性,抢掠还不算事儿,一路抢掠一路烧村焚寨,望着身后的火光,张必禄也只能喟叹一声,不予理睬。
怎么办?杀上千八百人,倒是能止住抢掠之风,但大战在即,军心不可伤,只能委屈那些村寨了。无奈的张必禄,把绿营的人马,扎在了荒郊野地里,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止住抢掠,自己手下的这帮混账,竟然组织了马队出去抢掠,对此他也没了办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算完。
这事儿一出,永昌的民团是指望不上了,戡乱的事情,只能由绿营兵来担当了,还是之前的方略,死硬的乱民,多围上些时日,再打不迟。
本想着民团绿营冲突一下,抢掠的事情就会停歇,可没想到,张必禄那货根本玩不转绿营,一夜过后,绿营抢掠的事情,才传到杨猛的耳中。
“赶紧派人出去,收拢难民,莫要让黄巴巴抢了先机。”
这次滇西之行,杨猛做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打压黄巴巴、绿营、民团,三方的实力,让他们互相妥协,各自退兵才是正理,可万万没想到,张必禄这个云南提督,竟然控制不了绿营的兵丁,这下事情麻烦了。
果然!下午时分,刀手们回来报讯,除了拢到一些老弱妇孺,被抢的村寨里那些精壮,全被黄巴巴招走了。
而这个还不是最危险的,右甸一线的许多村寨,开始连夜搬迁,方向就是黄巴巴所处的猛亭寨。
“截胡!天打雷劈也要截黄巴巴的胡,派人去猛亭寨,送粮、送银子,把那些平民百姓都给我拉回来!黄巴巴敢强出头,就给我打回去!”
张必禄是个瞎子,这么放纵绿营兵,只会让黄巴巴的雪球越滚越大,等他成了势,永昌的一些民团,说不定也会加入进去,到时候,凭云南绿营这些臭芋头烂番薯戡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绿营兵一败,就是真正的兵灾,四处游走的绿营兵,只会让民乱的势头越来越足,弄不好云南绿营兵反而会被黄巴巴吞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