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群起而攻
杨猛行动的还是晚了,张必禄选择驻扎的地点很高明,不仅困住了猛亭寨的黄巴巴,也锁住了永昌与猛亭寨的联系。
杨猛派出去的人手,根本进不去,只能无奈的回到了永昌。依着管事们探来的消息,杨猛也看了一下黄巴巴驻军的猛亭寨。
猛亭寨的位置不怎么好,背靠几座大山,山里住的全是白、彝、壮的大寨子,这样的寨子,是不会加入黄巴巴的队伍,除了山脚有数的小村寨,再也找不到像样的寨子了。
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即使黄巴巴纠集了那几个小寨子的人,也成不了大事,万余乱民对上两万绿营,只要张必禄能保证绿营不溃败,黄巴巴只有一条路可走,翻山越岭离开永昌地界。
无兵可用的张必禄,战法很是稳妥,直接开始建造军寨了,两万绿营兵,也被筛了一遍,尚属可用的一万多人,勉强组成了三镇,而那些半废之人,就充作苦力,建造营寨。
这次民乱必须尽快平复,张必禄身上可是背着圣谕,练兵、强兵,张必禄不得不为,时间上可以拖延,但绿营兵绝对不能败,一旦败了,就要殃及身家性命了。
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计,张必禄也是赤膊上阵,拎着关刀日日监视着三镇新军的整训,半月时间,只要给他半月时间,借着新军初成的这股虎劲,他就能打散乱民。
老将提刀自是有些威势,一万多绿营兵,在严苛军法的压力之下。操练起来尚算尽力,忙于练兵的张必禄。一心只想着平乱,却忽视了手下那群不堪用的玩意。
被督标、镇标看着建造营寨。白天的日子过得艰难,到了晚上,这些个绿营老爷兵,就想消遣一下,可张必禄把大营扎在了荒郊野地,附近的寨子又大多逃散了,但这帮老爷兵有法子啊!
张必禄扎营的飞石口是山上各大寨子进出的必经之路,白彝壮三族是云南的大族,武力不弱性情桀骜。绿营兵他们也没看在眼里,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
憋坏了的老爷兵们,可不管这些,先是劫了壮族寨子的商旅,后又抢了彝家汉子的婆姨,失了货物几个大山寨还能忍受一下,可抢女人就犯众怒了。
一个女人,惹下了山上的七八千山民壮丁,这些山民可不听啥解释。直接就对着张必禄的营寨下了手,黄巴巴也是有眼色,借着山民攻寨的好时机,也对张必禄下了死手。
这戡乱刚要有了眉目。又惹下了七八千山民,老迈的张必禄差点没给气死!好在提前建了营寨,火炮、抬枪都还能出力。
先挡住下死手的黄巴巴。张必禄也不是浑人,直接差人与山民的头人交涉。可山民们正在气头上,哪能听进去什么解释?不管不顾就是一个劲的攻打张必禄的营寨。
对黄巴巴可以下死手。对下山的白彝壮三族,借给张必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下死手,滇西最多的就是这三族,下了死手,附近的山寨必然群起响应,那样的民乱,别说云南的绿营,就是云贵川三省的绿营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干的过他们。
至于扎在四川的成都将军,那些八旗兵连绿营兵的一半都赶不上,指望他们添乱还成,指望他们平乱,那就是开玩笑了。
三个大寨的山民打了三天,没出现什么死伤,也没能攻下张必禄的营寨,锐气慢慢的消失了。倒是黄巴巴那边和绿营兵杀出了火气,张必禄也发了狠心,提标、镇标督战,那些惹祸的犊子,上去与黄巴巴玩命。
张必禄的手段不错,借着一帮子烂兵,生生磨掉了黄巴巴近千精兵,而付出去的三千多烂兵人命,张必禄全当没看见。
这些犊子已经烂透了,死了也好,空出来的名额,并一并饷钱,也够自己之后练兵的用度,而且死的这些人,还有点抚恤,虽说不多但也是收入。
黄巴巴与清军血斗,也让三大寨子的山民,有了退意,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清兵,在他们这一面放了水留了手,真要如黄巴巴一般,那这些天的死伤就惨重了!
滇西这边的乱象,张必禄也报回了昆明,这么乱打下去,戡乱只怕会旷日持久,还是让总督大人,派出最为精锐的督标、抚标吧!
快刀斩乱麻,先打散了回回,其他的事情好办。贺长龄接了张必禄求援的帖子,也是马不停蹄,带着云南最后的一点精锐,直奔滇西而来。
山民的战意消退,这对张必禄来说是件好事儿,可事情就是不按着他的想法行进,黄巴巴那里苦攻无果,就把眼光放在了山民的身上。
也不知这黄巴巴走了什么路子,那被劫的山妹子,到了他的手里,而黄巴巴交给三族山民的,只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这下问题就严重了,打清兵死了人,还能说道说道,一个女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什么也不用说了,直接开打呗!
黄巴巴手下的四五千人,三族山民的七八千人,过万人的队伍,围住了两万多绿营兵,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血斗。
张必禄那边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他心里的一根弦,却紧紧的绷着,斗回回不斗山民,山民打他们,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不破营寨,绿营的人手,就不能下死手,谁的防线上死了山民,张必禄也不客气,直接杀带头的将领。
混战又接茬打了四五天,黄巴巴那里已经出现了颓势,兵员有些不济了,而对付黄巴巴,张必禄也拿出了杀手锏,一万堪战的精锐,杀了黄巴巴一个措手不及。
折损了大半兵力黄巴巴无奈了,没想到张必禄这老贼如此奸狡。任凭山民攻寨也不反击,看来飞石口这一仗自己败了。
越打人数越少。还要防着张必禄反扑,黄巴巴见情形不妙。果断的遁走了,黄巴巴不跑问题不大,可这一跑张必禄也坐不住了。
过了山就是大理和版纳一带,决不能让黄巴巴窜去那里,让提标、镇标督促着老弱病残,拖住三寨的山民,张必禄毅然率兵追击败退的黄巴巴。
两帮人马,一路追逃一路打斗,张必禄的杂牌对上黄巴巴的乱民。也算是势均力敌,打的相当热闹,但比起军旅底子,黄巴巴远不及张必禄,这一路追打,张必禄的绿营兵损失不多,黄巴巴却仅剩了八百多族人。
霁虹桥一场恶战,黄巴巴丢下三百多条人命,张必禄损失就大了。近六百人的死伤,绿营兵的士气大跌,黄巴巴也无力再战,索性烧了霁虹桥。夺路而去。
跑了黄巴巴问题就大了,张必禄无奈回兵,可自家的营寨却被三大寨的山民给破了。绿营老爷兵,也跑了一个干净。除了被烧成白地的兵营,现场什么也没留下。
人跑了可以拢回来。云南绿营的几十尊大炮,可不能流落在外,那些火炮可都是精品,有了合适的火药,架上就能打,万一落在乱民手里,接下来的仗就没法打了。
大炮要紧,张必禄也没了那份耐心,直接攻上了山寨,扬言三大寨如果不交出火炮,就放火烧山。
绿营的武器、粮饷,还真在这三大山寨,可云南绿营是些什么玩意,白彝壮三族的头人,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张必禄撂了狠话,三大头人也是一样,胆敢烧山,就尽起云南的族人,杀光绿营兵。这下张必禄也醒了过来,滇西这个地方,几乎隔上十几二十就要有山民作乱,自己烧山攻寨,那就是找死啊!
即使平了叛乱,京师那边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无奈啊!可那几十尊大炮,真是不敢放手,张必禄也耍起了无赖,直接就在三大山寨的脚跟里头扎了营。
绿营与三大山寨对峙还没过两天,逃散的那群绿营兵,又‘呼呼啦啦’的逃了回来。
原因无他,抢掠而已!这帮畜生兵,扔了辎重逃窜,一天半天还能将就,可两三天的功夫,没吃没喝铁打的金刚也扛不住啊!
没有吃的,解决的法子也简单,说的文明点叫就地筹措粮饷,明说就是沿路抢掠、走到哪抢到哪。永昌民团那里,也不示弱,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些老爷兵也不再可怕了。
二话不说遇上就打,这就是永昌民团,给绿营兵的招待。沈聚成也看到了机会,索性再次举起永昌团总的大旗,往飞石口的方向,驱赶着这些绿营兵,杨猛安排的伏笔,也被这帮绿营兵给败了。
望着自己手下那些混蛋招来的永昌民团,张必禄的头彻底的炸了,两面夹击,万一绿营败了,那滇西的局面就糜烂了!
山民不能讲理,就找沈聚成这个永昌团总讲理,再怎么说,自己主管的也是云南全省的军务,不行就给沈聚成许个官职。
张必禄一番空口白话的许诺,沈聚成也同意张必禄的说法,与绿营兵合军一处,围了山上的三个寨子。一看清军有了援兵,寨子里的头人们可慌了,一时间飞石口附近的山上,战鼓声、号角声、还有求救的烟火,把静谧的大山,搅得一片混乱。
张必禄本就没有强攻山寨的想法,正想着吓退三大山寨,逼他们交出那几十门大炮,可山民们的求援,可真是吓着张必禄了。
这鼓声和号角声还有求救的烟火,张必禄以前听过也见过,清溪平彝张必禄立过战功,这些山民反应过激,在召集附近的族人,事情麻烦了。
鼓声一响、烟火一起,永昌周围的山林可乱成了一团,白彝壮苗瑶土家,六族的山寨都动了起来,三天的功夫,张必禄的两万多绿营兵,沈聚成的数万永昌哨练,被近万山民青壮,堵在了飞石口。
战!不战!张必禄心里清楚,战!无论胜负,都是死路一条。不战!大炮不要了,也不能和这些山民开战,一旦让那黄巴巴得了消息,就不只是滇西的事情了。
贺长龄带着督标、抚标匆匆而来,正好把六族山民堵了个正着,一看乱民的装束,贺长龄也是头皮发炸,滇西的山民也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双督战滇西
滇西的山民,可不是黄巴巴带领的回回,山民们自清初就开始与八旗、绿营作战,在战法上他们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身后来了援兵,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来援的几个头人把心一横,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守在半山的张必禄和沈聚成。云南山民与回回不同,回回只是习练拳脚,平时还算是安分守己的。而山民隔上段时间就造反,各个寨子都有自己的护寨刀手,这些山民的血斗经验,也是一代代清军磨砺出来的。
火炮、鸟铳这些山民也会用,进退之间颇合军阵之法,张必禄不是肉头,一眼就能看出双方的强弱,如果没有那些老爷兵和民团的牵累,凭着手里的万余人,倒是可以与山民们斗上一斗,可有了这些拖油瓶,加上是两面对敌。
一旦开战,绝对是有败无胜的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也是看各人真本事的时候了,山民们步步紧逼,张必禄则是指挥着民团和老爷兵们撤退,自己带领算是精锐的万余人,生生挡住了,山上、山下的夹击。
贺长龄就没有张必禄那样的本事了,见山民们开战,他也没有犹豫,指挥着督标、抚标衔尾而上,追着山民们的屁股就开打了。
贺长龄这边打的越凶,夹在中心的张必禄压力也就越大,开战两个时辰不到,千余清兵就躺在了山腰上,而山民们的损失却不大,只死了三四百人。
山民的战力太强,张必禄自己畏首畏尾。贺长龄那边虽说打的不错,可对整个战局来说。只能是添乱。好容易支撑到民团和先走的绿营兵,离开山民的攻击范围之内。张必禄这次带着几乎溃散的精锐退了下来。
山民们趁势上了山寨,而张必禄却是一脸焦急的来到贺长龄的军帐。
“总督大人,不可与山民厮杀啊!黄巴巴那厮,已然夺路而逃,再与山民开战,只怕让那反贼趁势而起啊!”
“先不要说这个,你是来平回乱的,如何与这山民交上手了?”
这一仗打的惊心动魄,幸亏山民进了山寨。没有继续与清军厮杀,不然双方损失大了,这事情就难以解决了。
“这个……”
贺长龄冷森森的问话,让张必禄作难了,这事儿无奈啊!
“说!回乱已然入了天心,再激起山民作乱,这个责任你我二人,谁也担不起!”
贺长龄也是实话实说,山民绝对不能大乱。他们可不似回回,云南的这些山民桀骜难驯,年景稍不如意说反就反,而且规模浩大。单以云南的兵力,决计镇压不了山民叛乱的。
“唉……绿营废弛,培斋初来云南不摸底细。仓促出战。实在是没想到云南绿营的军纪,到了如此不堪的程度。这些兵将不从号令,日夜在永昌左近洗劫。先是恶了永昌的民团,而后激起大批乱民投了黄巴巴,然后就是山上的寨子了!
起初,我是想把可用的万余人操练出来,扫平黄巴巴之辈后,再整顿军纪,没想到这些老爷兵如此大胆,竟然激起了山民叛乱,这次是培斋之罪!”
说起这次平叛,张必禄也是一肚子苦水,倒也倒不干净,稀里糊涂恶了永昌民团,迷迷瞪瞪的被黄巴巴袭营,这次平乱之役打的窝囊。
换做是自己以前操练精熟的川猴子,不用三千人马,转手之间就能灭了黄巴巴,可云南的绿营实在是不合手,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出来啊!
“培斋啊!这山民乱不得,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云南绿营是个什么样子,贺长龄很清楚,但军伍不是他擅长的,只能放任了。如今大难临头,这山民不安抚好,只怕自己和这位云南提督,都要掉脑袋。
“大人!绿营的几十门大炮,全部被三个寨子的山民抢走了,一旦大战开启,咱们有败无胜,先前一战山民损失不多,花销些银钱,应该能安抚住他们。”
说到失炮之事,张必禄也是一脸难看,谁能想到啊!
“什么?大炮全丢了?这可怎生是好?”
一听绿营的大炮全被山民给劫走了,贺长龄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无比,事情麻烦了。云南的山民不同于两广、贵州的,他们可是会玩火枪、火炮的,一旦……
“这事儿只能遮掩过去了!”
说出这话,张必禄也费了好大的劲力,坐拥云南四万绿营,自己又是战功赫赫之辈,向山民低头求饶,还要蒙蔽圣听,自己养了大半辈子的军旅悍气,一仗就给打没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你借着时间整顿绿营,黄巴巴那厮一定要诛除,其他的我来想办法吧!”
说实话贺长龄自己真是没法子,这事儿只能拿烦昆明的杨士勤了,他不是在山民之中素有威望吗?这次就看看他的本事。
“报……,防疫营参将杨猛,前来拜见!”
督标的报门声,一下就消去了贺长龄脸上的阴霾之气,说曹操曹操到,这杨老三一来,山民的事情就有望解决了。
而一旁的张必禄脸上也是露出了疑惑之色,一个狗屁参将,至于让贺长龄如此激动?
“培斋,福星来了!这杨老三有些治军的法子,待会儿你也学学,说不得有些用处呢!”
说到这里,贺长龄也从帅位上起来了,看架势倒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防疫营杨猛参见总督大人!”
杨猛假模假样的要跪拜,就被贺长龄扶住了。
“哎呀呀……,三小子你来的正好,可是为山上那些人来的?”
杨猛来滇西必有目的,八成是为了山民之乱而来,看来这杨家值得深交。
“正是!家父听说滇西山民惹了麻烦。就让杨三过来说和一下。”
云南提督张必禄在跟前,为了不让贺长龄为难。杨猛的话说的也很委婉。
“嗨!培斋不是外人,杨老倌有心了。回去我要好好谢谢你那老子。培斋,山民的事情与三小子说说吧!咱们这里三人,唯有他能解决此事。”
自己是没招了,贺长龄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了杨猛身上。
“杨参将是吧!山民的事情要办好,他们那里还有绿营的几十门大炮呢!”
张必禄是从一品的提督,而杨猛是个不入流的参将,虽说挂着三品的武将帽子,看他走路的姿势,也绝对勇武。但地位相差悬殊,杨猛实在是入不了张必禄这个沙场老将的法眼。
“提督大人!杨三可是押解着三十万两银子来的……”
张必禄眼高于顶,杨猛也没客气,几十门火炮,就是能要回来,这事儿也得压住,没了火炮云南的绿营兵,在杨猛眼里,跟平民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呃……杨参将。该如何整顿军纪?”
这一句生硬的话,顶的张必禄翻了白眼,三十万?就为死了几百个山民?贺长龄之前提到的治军之法,也是张必禄急需的。他也就多嘴问了一句。
“杀!绿营太过不堪,不杀不足以整顿军纪。”
“杀?你说话简单,数千绿营兵都参与劫掠。怎么杀?”
一听这话,张必禄就给杨猛定了性。莽夫一个!
“哪个有份就杀哪个!若是整个绿营都烂了,就让他们自己挖个坑。全部活埋了了事,云南闲人多的是,另组绿营就是了!总督大人,时间紧迫,我现在就上山了!”
对着两人稍一抱拳,杨猛就离开了贺长龄的军帐。
“好个杀才!此人不可用,其心之毒鹤顶不及!”
见杨猛走得远了,张必禄才怒声说出这句话,杨猛说的法子,可用!但太毒!杨猛是谁张必禄没听说过,但他家的老子杨士勤,却是云南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自己一个从一品的提督,也比杨士勤这个三品铜盐大使矮了一头。
“培斋啊!乱世当用重典,云南绿营废弛、铜课凋敝,说不得杨家这剂猛药能让云南起死回生呢?杨家是大清的杨家,他们翻不了天的!整顿绿营之事当断则断,不必心存善念,有些兵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压在总督府的圣谕,可是两人头上的一把利刀,滇西之事不尽快解决,开刀问斩也不是不可能的。庚子一役,圣上罢了多少大员?又杀了多少?
滇铜复起,比之庚子一役,在圣上心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庚子只是一次败仗,而滇铜则是荫及子孙的财源,圣心难测,滇西之事还是越快解决越好。
“只怕杀伐过甚,引起哗变炸营之事!”
不是不想杀,张必禄真是不敢杀,万一绿营哗变,那罪过也是能掉脑袋的。
“培斋啊!当用之人用之,不当用之人……”
贺长龄微微一笑,算是给了张必禄答复。
“唉……”
张必禄这一仗打得窝囊,绿营的那几十门火炮是个大麻烦,如果要不回来,这事儿只能遮掩了事儿了。
杨猛出了军营,带着自己手下的五百多刀手,就奔山上的寨子而去,这次的事情乱糟糟的,杨猛也不敢轻易下手,只能在旁边看热闹了。
好在张必禄是个有心的,没有这位云南提督,回乱、山民叛乱合在一起,云南怕要易主了。但现在绝对不是杨家起事的时候,张必禄退避,山民没有追击,杨猛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拉这些山民下山。
“来的是哪个寨子的?”
杨猛没进别的寨子,直接进的最大的云头寨,这寨子建的跟军营没两样,原木做的门楼上,十几个弓箭手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带的这群人。
好在最近招募的刀手,还没换衣衫,不然就要挨射了。骑在马上的杨猛,也看出了门楼上,那几个山民满脸的戾气,看来事情不太好办啊!
“昆明杨三郎!”
冲着门楼喊了一句,杨猛也不管他们听没听明白,就不再答话了。这些寨子,都是头人说了算,也不知这几个头人与老爷子有没有交情,如果没有只能拿银子硬砸了。
“可是昆明杨佛爷家里的?”
嗬!老爷子的名号不小,这看门的箭手,居然也知道老爷子的声名。
“正是杨家老三!”
杨猛手握刀柄,站在马下说了这么一句,山民也不一定个个与杨家交好,事发仓促,这几个寨子的底细,杨猛还真是不太清楚,别稀里糊涂的挨了冷箭,那样岂不是冤枉!
“昆明杨家三少爷来啦!”
这门楼上的箭手一声怒吼,可是吓了杨猛一大跳,这位喊得撕心裂肺,怎么好像跟杨家有仇似的?但是听话里的意思,又带着别的感情,这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隐忧
那箭手一声怒吼,不大的时间,就从寨子里走出了十几位五十岁上下,衣衫比较繁复的人,看来这些人就是山民的头人了。
“昆明杨三郎冒昧前来,叨扰了!”
这些人能出寨子相迎,说明与杨家的关系不错,杨猛排众而出,先见了礼。
“可是为说和而来?”
一个身穿壮族衣衫的头人,有些不友好的问道。
“不错!说和只是其一,引各位下山才是杨三来的目的。”
“下山?我们为何要下山?”
这壮族头人,不是与杨家有仇,就是在与清军的交锋之中损失了人手,看其他头人的表情,应当是后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不请杨三进寨?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三少爷说笑了,杨家来人我们哪敢不欢迎呢?这不是没来的及嘛!寨子里刚死了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三少爷海涵!”
在刀手的指点下,杨猛与各位头人一一见礼,之后才走在最前面,进了飞石口最大的山寨。
进了一座木楼,杨猛与云头寨的头人,并肩而坐,其他十几位头人,则是坐在了下手。
“杨三说话直接,你们勿怪!这次各位寨主死了多少人,报个数目上来,杨三五百两一条命买下了!这事儿揭过,杨家再付给每寨一万两银子,各位寨主,商量一下,如果事情还能转圜一下,就算了吧!不然继续闹下去。死的人会更多!而杨家也不能坐视云南陷入混乱。”
杨猛说话直接,却没有激起各寨寨主的反感。因为他说的是大实话,杨猛来之前。这些头人就在商量着打与不打的问题。
“三少爷,银子咱们不要,冲杨佛爷的面子,这事儿揭的过去,只是那害了咱们山寨女人性命的绿营兵,咱们非杀不可!”
“这事儿我办不了!还有就是各位如果敬我,就喊一声三爷!这三少爷,我听不习惯。我替杨家出来扛事儿,一声‘三爷’还是当得地!”
杀绿营兵?弄不好那女人就是黄巴巴给弄死的。这仇没法报!杨猛不会答应他们这个要求的。
“那好!三爷!你就说说这仇为何就报不了呢?”
说话的那位,声音也高了八度,看来心里还是有气啊!
“人是从谁手里得的?这事儿乱的很,你能说是绿营兵杀得?还是能说是黄巴巴杀得?纠缠这事儿,只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我说没法办!
各位都是一寨之主,岁数也不小了,想来也不是那些任气的毛孩子,这事儿如何抉择。你们拿个主意,杨家的意见就是息事宁人。
还有银子之事,你们也不必推却,接了银子我还有话要说。去年收成不好,想来各寨也缺粮,那一万两银子。就算是杨家送给各位的礼物吧!”
现在不是洗冤屈的时候,这件事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不然山民作乱,无论是朝廷镇压。还是杨家平乱,都会死不少人的,为了一个人死伤成千上万,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值。
杨猛的话说完了,各家的寨主也开始了商议,与朝廷作战,少不了死人,自清初开始,云南山民造反,就没有一次成功的,这事儿杨三郎说的不假,这冤屈只能搅浑了水,算作糊涂账了。
“好!这事儿就依三爷说的办!银子咱们也接下了,三爷回了昆明,替咱们谢谢杨佛爷,他的恩情,咱们这些山民,记在心里!”
云头寨的寨主,应下了停战之事,这第一件事情,算是圆满的做完了,可引山民下山之事,这位寨主却只字未提,看来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
“我刚刚所说的……”
“三爷,事情办完了,咱们开宴如何?您也尝尝我们寨子里的土菜,别有一番风味的。”
杨猛刚要说话,却被云头寨的寨主给打断了,看来这位心里的抵触还不小。
“哈哈!杨三郎不是猛虎,不吃人的!有些话说了未必就坏了感情,杨三的话各位还是听听为好!”
杨猛一声大笑,让十几位寨主的目光,都聚在了并排而坐的杨三郎和云头寨寨主身上。
“那三爷说吧!这事儿……”
云头寨的事情,这位寨主最为清楚,杨三郎在永昌召集山民,他也听说过,可寨子里的人,算起来都是自己的家奴,下山?那自己成了什么?
“好!让说话就成,这事儿吧!直说,你们不一定能接受,那杨三问个问题吧!你们为什么隔上十几二十年就要叛乱呢?”
杨猛这话可是直指本心,各族山民作乱,除了清初的改土归流,最多的还是吃不上饭、活不下去,这话可把在场的寨主们给问住了。
“三爷,您还是有话直说吧!不是因为寨子里的人活不下去了,谁会拿命去拼杀?”
看来这云头寨寨主,就是地下这些人的头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杨猛最怕的就是各家的意见不同,这十几个寨主,有了头儿,话就好说多了。
“我分给你们寨子土地,地租在两三成左右,凡是给杨家种地的,三爷保他吃饱喝足,手里有余钱。”
杨猛开出了条件,大部分寨主脸上,露出了喜色,山田大多贫瘠,种多了管不过来,种少了就得挨饿,杨家若是真按着两三成的地租分肥地,那可是大好事儿啊!
“寨子里的人都走了,那我们这些寨主、头人做什么?坐在寨子里等死吗?”
见不少寨主心动了,云头寨的这位,说话也带上几丝厉色。
“这事儿就更好办了,寨子里属于你们的产业,杨家花钱买下。银子一分不少,过些日子杨家会办个云南商号。这些银子你们可以投进商号里,跟杨家做买卖。决计亏不了,即使亏了也不亏你们一分银子。
想想吧!你们守着寨子,能有多少收入?入股杨家,收入肯定是原来的十倍以上,你们这些人,如果愿意做寨主的话,可以到山下继续统摄你们的族人,但有一点,就是为杨家做事!”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大致的清楚了。至于他们如何抉择,杨猛就管不了,现在投奔杨家还有些好处,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三爷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就是杨家花钱,买我们这些人的命,无论是寨主还是寨子里的老少,以后都得为杨家卖命是不是?”
云头寨的这位寨主很不简单。头脑清晰见识广博,杨猛话里隐藏的意思,他也弄了个清楚。
“不错!可以这么理解,杨家保你们衣食无忧。你们则是听从杨家的安排,该做事的做事,该玩命的也得玩命!”
“好!三爷把事说明白了就好。这事情重大,三爷能不能容我们私下里议一议?”
“可以!我把杨家的几个管事留在寨子里。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们,这一两个月。我应该会呆在永昌的,你们想明白随时通知我。”
这事儿即使云头寨不同意,想必下面大半的寨主会同意,一半人同意也就够了,在收拢山民这件事儿上,杨猛也不想多费心。
“三爷,留下吃完了寨子里的大宴再走不迟啊!”
见杨猛想起身离开,云头寨的寨主便出言挽留了,对山民来说,即便是仇人来了,只要不动手,也该招待一番的。
“呵呵!这事儿办的倒是有些失礼了,但杨三是个官身,罢战的事情,还得回去禀告的,以后有机会再聚,这次算是杨三失礼啦!”
云头寨寨主的立场不明,杨猛可不打算在寨子里吃饭,做什么事都不能失了小心啊!
“好!既然三爷身上有公务,我们也就不留您了,事情有了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报过去的。”
作别了十几位寨主,杨猛空着手回了军营,见到这个状况,张必禄也只能喟叹一声,绿营的火炮算是白丢了。
杨猛摆弄好了山民之事,贺长龄也是大喜,没了山民叛乱,接下来就该处置黄巴巴了。
身上背着圣谕,贺长龄也不敢轻易回昆明,坐镇永昌督促保山县,处理上次回乱的官司,同时还要帮着张必禄筹措粮饷,昆明那边的事情也要处理,一心三用的贺长龄,也是有些精力不济。
张必禄那边也发了狠,天天练兵、天天杀人,终是止住了绿营随意抢掠的毛病,黄巴巴越江而走,也开始在大理与版纳活动,一个月的时间,五千人的队伍又被他拉了起来。
这次他麾下的人马,几乎全是同族之人,他们的目标也锁定在,参与保山屠杀的民团身上。
张必禄忙于练兵,加上黄巴巴的手下熟悉永昌的地形,金鸡村就成了第一个倒霉的,永昌团总沈聚成的一双儿女还有家人,全部死在了夜袭之中,破家之人终被人破家,这也算是报应吧!
金鸡村的哨练也死伤不少,财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当日沈聚成怎么在保山做事,黄巴巴照着样子,在金鸡村来了一遍。
沈聚成挟着家仇,带着干儿子沈振达,也死死的咬住了黄巴巴等人,张必禄来的也快,带着五千多半生不熟的绿营兵,与沈聚成一起,开始围剿黄巴巴的队伍。
黄巴巴的人数占了劣势,加上对手是战阵老将张必禄,自金鸡村之后,黄巴巴在保山境内连战连败,一路走过牛角关、官坡、大栗哨,损失相当严重,而且在乌鸦河,黄巴巴的队伍被逼入了绝境。
为了掩护族人破围,黄巴巴亲率三百多人挡住了张必禄和沈聚成的数万人,一番血战之后,黄巴巴等人尽数战死,张必禄也失去了围歼乱民的机会。
黄巴巴战死,回回们失了主心骨,一路辅助黄巴巴的张富与马效青,也看出了他们自己的劣势,张必禄太过厉害,继续组织人手反抗,也只会失败,无奈之下两人驱散了大部分族人,与官府签了所谓的‘和好条约’。
有贺长龄和张必禄坐镇,身负家仇的沈聚成,也只能忍气吞声,乖乖退回了金鸡村。而同样身负家仇的一批回回,也与张富、马效青决裂了,带着不多的人手,遁入了大理附近。
由于云头寨答应了杨猛的条件,最近杨猛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十几家铜官的土地,分配出去大半,单单在永昌,杨猛手里的青壮山民,就到了五万上下,安置这些人,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
因此杨猛对于黄巴巴等人的关注,就少了许多,听到沈聚成被屠了家人,黄巴巴战死,张富、马效青与官府和解,杨猛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次回回死伤不少,只怕杜文秀等人归来,不会善罢甘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乱局
亲眼目睹了清兵平乱的过程,杨猛的心里也有了许多的想法,黄巴巴一死他是没了担子,可张富、马效青妥协投清,很可能不得善终,窜入大理、版纳的那些人是去干什么了,不用想也知道。
回乱再起,张富、马效青就是冢中枯骨,贺长龄也落不了好,怀恨的沈聚成,到那个时候就该闹腾了,永昌的数万哨练,加上七把香会,局势会乱成什么样子,没人看的明白。
张必禄是个麻烦,他训练的万余绿营,已经有了一战之力,将来取贺长龄而代之的新总督,也不可捉摸,现在反清云南必然落入杨家的口袋,可以后呢?
云南的地势不错,占了云南自保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朝廷如果断了珠江与长江水路,云南要想发展,就得走安南一线,云烟遗祸无穷,与列强对上也是时间问题,以一个云南对抗列强,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以前蓝旗军的遭遇,杨猛听江树先说过,英吉利、大清双方合力,镇压了蓝旗军,一旦与列强有了冲突,大清会怎么做,不难想象。
内战,藏边、四川、贵州、广西,全是战场。御晦,安南缅泰印全是漏洞,湄公河、红河就是运兵通道,连年征伐死人无数,杨家给出的条件再优厚,云南的百姓也会离心离德,杨家覆亡只是个时间问题。
花上几年时间借着云南的兵锋横扫大清,杨猛有这个自信,但横扫大清容易。谋夺大清却极为艰难,云南起事之后。难免别的地方不有样学样,那样一来就只能内战了。内战一启处处烽烟,到时候的局势谁也没法控制,只会便宜虎视眈眈的列强各国。
云南必须守住,滇西的山民可用,韦驼子的八千军已经有了基础,滇西的山民青壮,劈出一半再组一军,一旦滇西大乱,自己就以民团的名义。强势压住。
如果滇西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那就继续看戏,慢慢发展。而且控制云南的步子要加快了,趁贺长龄没走,挟着这次压服山民作乱的恩惠,再从老贺身上,刮下些油水也是不错。
滇西的局面已经大过了杨家在云南府的势力,尾大不掉也是个麻烦,单凭杨家的几个管事。想镇住这些下山的各族青壮,显然有些无力。
如何控制杨家越来越大的局面,也是个问题,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魏五应承的开幕之事,看来要摆在首位了,不然单凭自己一个人。劈成八瓣也处理不了整个云南的杂乱事务。
开私幕、刮老贺、建新军、压民乱,这四项是急需解决的。分派滇西和云南府的土地。继续引山民下山;保住珠江商路,再开长江商路;重开云南铜矿。发掘盐矿的产能;破开四川的阻隔,开辟甘陕商路,组建各地商号;引进西方科技,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五项都是今年要办的事情。
想到这些,杨猛也坐不住了,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查抄云南铜官的收获,一下就把自己的步子,扩大了几倍,事情太多了,滇西的民乱,已经成了小事,现在稳住杨家的步伐,坚实稳重发展,就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滇西的山民,刚刚尝到了甜头,一时半会不会反叛,有几个管事在这里忙活现在勉强够用,回宜良让魏五出个主意,再回头摆弄他们。
将滇西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杨猛就急匆匆的回了宜良,老爷子现在不太管事,自己先找魏五拿出一个章程来,再找老爷子不迟。
到了明湖书院,杨猛找了一间静室,也不管魏五有没有事,直接就差人把他请了过来。
“老魏,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我在滇西引了十几万山民下来耕种,单单青壮就有五六万,山民桀骜为防他们叛乱,你得给我拿一个章程出来!”
见了魏五,杨猛没提别的事情,独独拿出了控制山民一事来说,许多事都是这个衍生出来。
“十几万人?三爷的步子,是不是迈的有些大了?单以利益养民,也不是什么好事,滇西不比云南府,在云南府三爷的声名无两,一个名号就能镇住整个云南府,可滇西那里,如此行事却是有些急躁了。
养民!恩威并用才是正道,山民桀骜稍有不顺动辄叛乱,三爷要压服滇西山民,只能拿出杀人不转珠的手段了。”
铜官和滇西之事,魏五并不知晓,他出的这个主意不错,与杨猛想的也差不了多少,这魏五还不算老糊涂,思虑还是很敏捷的。
“嗯!此事我也有个大概,韦驼子那里不是有八千军吗?劈出三千,让韦驼子带着去滇西练兵。练兵之法,就用我在防疫营的法子,不顺即杀!想来三五个月,就能立威,压服那些山民。
等练出了新军,就让韦驼子选出万余精锐拉回宜良,到时候宜良这边的五千人马,就散到滇西,组成几路团练,一来一回滇西在手。
但这新军好管,那些个普通山民,该如何管理呢?”
军管是个不错的法子,但长时间这么做,就不妥当了,杨猛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但多不可行。
“书院这里,选出了几十位可用之人,三爷不妨让他们纳捐,谋个一官半职,协助管理滇西的事务。此次滇西平乱,军饷必然靡费,正是纳捐的好时机。”
魏五心里有话没说,那一步该不该走,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几十位,滇西的县令也没有几十位,纳捐简单,可谋求实缺就难了!”
最后再刮贺长龄一次,是杨猛之前就定好了的,可几十位,这数目有些多了。
“不必非得是县令。也不能全是县令,三爷可还记得宜良典史?不入流之官。只要有了势力,一样也能控制一县的权柄。以杨家在滇西的实力,莫说一个典史,就是钱粮、刑名师爷的位置,控制县令也是轻而易举。
三爷这一问,倒是开了魏五的脉络,这几十位可用之人,就让他们顶师爷的位置,书院这边还汰选下来近百位敦实木讷、不通机变之人,这些人知恩图报是愚忠之人。三爷给他们纳捐,简简单单就能收了他们的心,再辅以杨家的管事,控制一地也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咱们的人手,就不那么短缺了,那几十位可用之人,许给他们名利,控制他们的家眷。没有一人会有反复的。
一百几十号人,可以遍布云南的各处县衙了。至于其他的州府,咱们以后再做计较。三爷的幕僚我也已经选好了,书院这里选的。都是忠实博学之人。绍兴那边难用的诡诈师爷,我也请了十几位,不日就要到了。
以书院选出的人才制衡诡诈的绍兴师爷。三爷只要许以厚利,这些人没什么不敢做的。但金银可以给他们,这权力么?还是掌握在自家人手里为妙。”
控制云南官府。这事儿可以做,而且魏五也做得极为妥帖。为杨猛设幕,他做的更好,好的绍兴师爷,实在是难请,但好的请不来,坏的总是有的。
能成为诡诈师爷的多是人才,东主势弱这些人就张牙舞爪,把自己的名声给坏了,也就没人敢用。但这些人一旦遇上强主,往往都是极为厉害的人才。
魏五怕书院选出来的人,不通法力诈术,便专门请了十几位名声最臭的绍兴师爷,许给了他们厚利,这些落魄潦倒之人应该不会拒绝,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诡诈之术?这得看跟谁用,来了云南这些人想走就难了,十几位师爷互相纠缠,加上书院选出来的幕僚,基本就能互相制衡,而最重要的就是杨猛这个正主,杀伐果断!这可是学不来的玩意,十几个师爷,遇上杨老三这个狠主,除了出力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这个不错!就按你说的来。这控制滇西山民之事,老魏……”
魏五顾左右而言他,许多事情都说了,就是不提这事儿,杨猛也不想和这老奸贼,耍什么弯弯绕。不间断的试探收服,手底下有个能人也不好使唤啊!
“唉……这个……”
左支右绌还是没挡住,这杨老三越来越厉害,自己的手段到显得有些浅了。难道这杨老三真是让高人给点化过?
魏五有些无奈,控制官府还有药可医,控制了百姓就无药可治了,一旦让他摸出了法门,大清必亡于杨家之手。
“这多没意思!看来那天晚上,你算是白磕了!你不说是不是?我也不是没法子,就把我的法子给你说道说道,你听听也好!
云贵、川藏、两广、青疆八省之地,什么人最多?恐怕不是汉人吧?我杨家花银子策动清廷之力,强压八省各族百姓,让他们没有活路,官逼民反!老子带着杨家,就趁势做那救苦救难的善人,你说各族归不归心?
集八省之力兵分三路,青疆之兵扫甘陕蒙古,直逼京师;川藏之兵沿江而下,扫湖广河南,兵锋直指京畿之地;云贵两广收东南沿海之地,一路东进北上;三路大军哪一路恐怕也有覆灭大清的能力吧?
不用洋枪洋炮,单凭军力我十年之内,就能坐上那劳什子至尊之位,最近我发了一笔横财,金银大几千万两,再加上无数的洋枪、洋炮,你说这时间用的了十年吗?你再说说,我这法子可否合用?”
这法子是杨猛心里最次的法子,一旦用了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但这魏五遮遮掩掩,玩那法力诈术,实在是可恨之极,不给他透点底子,这老奸贼真是不出力。
“三爷不可啊!清初入关之时,杀了多少汉人?您启用蛮夷灭清,只怕兵灾重演啊!”
杨猛的一席话,吓出了魏五一身冷汗,满蒙藏回汉五大族群,八省之地藏回壮彝苗瑶,桀骜之族占了多数,十年?几千万金银,加上洋枪、洋炮,三五年足矣!
“既知不可,就说说你的主意呗!三爷喜欢直来直去,你那些弯弯绕少耍为妙,咱们两人你是个老奸贼,咱也不是白给的夯货,三爷这头颅,摘下来得有你两个重,你跟我玩这些不是骂人吗?
和平演变!这是个新词儿,你回去之后慢慢悟,悟通了咱们之间就不用耗费那么多心思了,你这岁数也不小了,老耍心机死的也快!”
魏五这老东西,就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货,降了老爷子一次,降了自己两次,这老奸贼以为这是耍把式呢?来来回回的没完没了,云南的事儿已经够多了,再防着这么一个老奸贼,太过费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抉择
“三爷,可知为何藏边无兵而不乱?回回悍勇而心齐?士子书生又为何皓首而穷经?”
杨老三的法子,是断然不可行的,策动八省叛乱,华夏恐怕又要血流遍地了,杨家并不缺控制百姓的手段,只是这杨老三心浮气躁,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哦……有点意思了!你继续说,你看看你,心里明明有好法子,为什么不说呢?两相一比你这法子就好多了,你掐指算算,依着这个法子来,得少死多少人?”
魏五的意思杨猛明白,可宗教虽好坏处也多,一旦走了歪路子,那后果比策动八省叛乱要厉害多。这条路该不该走,杨猛的心里还没有定论呢!
“要说最好的路子,就是学藏边的政教合一,杨家也有这个根基的!”
杨家出身理教,这个理教不是儒学里的理教,而是在北方一带盛行的一个宗门,南洪门北理门,这个是有说道的,而杨士勤出身理门嫡系,在云南做这个最正常不过了。
“你是说在理吗?用理教的话不是不行,但是要用就得先改,篡改理教就怕老爷子那里过不去啊!”
理教是如何传承的杨猛也知道个大概,杨家是理教始祖羊如来的后人,篡改先人的规矩教条,只怕老爷子那里有阻力。
“现在鸦片之祸遍及南北,正是理教发展的大好时机,杨家简在帝心,光大理教就在眼前,杨大人那里应该可以过去的!”
魏五跟过杨士勤一段时间。对于广州禁烟的过程也有一定的了解。能搏林则徐一赞。这理教应该做的不错。
官面上没了阻滞,再加上杨家在云南和皇帝心中的地位,在云南或是大清推行理教,也不是很困难,借尸还魂就是魏五的计策。
“嗯!这事儿还得谨慎,牵扯教门的都不是小事,最近你物色一批专攻此项的人才吧!如果老爷子那边点了头,如何定规矩。咱们必须谨慎行事。传教容易,禁绝可就难了,没有十万分的把握,决不能轻用教门。”
杨猛微微一顿,就想先停住这个话头,用理教的风险不小,政教合一不是很妥当的办法。
“三爷,此事是重中之重,不然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和平演变一词,魏五也理解了个大概。反正已经委身杨家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得呢!
“为他人作嫁衣裳?只怕三爷作的。这个劳什子他人没命穿吧!此事必须谨慎,没有万全的准备,我还是那句话,教门之力不可擅用!
我这幕僚之事你做的不差,最近除了要紧抓人才的培育,还有一事让你去做。”
理教之事,杨猛不想多做纠缠,只要他还活着,哪个想颠覆杨家,要仔细考虑好后果,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只需要把刀把子握住了,谁也翻不起浪花。
“三爷只管吩咐就是了。”
见杨老三否了自己最忌惮的事情,魏五的脸上没有喜色,反而带上了浓浓的担忧。杨老三崇武,这在混乱的世道是好事,但以后呢?
“依着我的幕僚架构,给韦驼子那里也弄上一套,这个叫军幕是吧?
一是要通兵法的文人,让他们教授各级将官兵法以及行军常识,咱们的人手,多是不通文墨的山民,这些人的随军幕僚的选择,你要上心一些。
二是精通大清山川地理的人,大清的山川地理,不用他们教授,但搭桥开路、观测水文的法子,还是要交给各级将官的。
三是刘一贴那里的郎中,你也要选上一批善于治疗刀剑伤的,拨给韦驼子那边。本草经里记载的药草,那些可以吃,可以止血疗伤的,务必让韦驼子手下的每一个人记住。
四是矿工,技艺精熟的矿工、泥瓦匠也要招上一批,教授挖山开洞、修工事、建营寨的法门。
军幕的班子就先这么着,以后有缺失的地方再加以补充。还有那商学院,你最近也要培养一批忠心可用的管事了,滇西那边的农庄,紧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手。”
想到以后的一些问题,杨猛也没了心思,有些事他不想去做,有些担子他不想去背,可话赶话、事撵事,有些东西他不得不拾起来了,无奈啊!
见杨猛心思有些寥落,魏五也没多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把事情应承下来了。
事情办完了,杨猛也没在书院多做停留,打马便到了山脚下的明湖边上。
“妈的!什么狗屁明湖,屁大点的地方,如何跃虎腾龙?”
明湖有些狭长,本想看看湖光山色,开开心胸的杨猛,看着狭小的明湖,怒骂了一声,便直接回了昆明。
宜良的田庄他没有回去,昆明的武庄他也没回,而是直接到了西山。
在西山找了一块视野开阔的地方,望着明镜一般的滇池,杨猛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并不好做,听着荡气回肠,可做起来却是艰难坎坷,还伴着无数的血腥,何去何从,自己也到了抉择的路口。
和平演变一说,只是杨猛逼迫魏五吐真言的法子,这可不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他的想法很简单,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谓制霸云南、颠覆大清,不过是他的口头语而已,他心里真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而做这些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两个字:自保而已!
冤杀宜良典史一家、屠灭周士清满门,那是为了赚钱;血腥手段镇宜良,也是为了杨家的安稳;云南府的防疫更不用说了,也是为了杨家,黄丹彤满门被屠是复仇之举,搜杀云南铜官,半数也是为了银钱和杨家。
制造云烟、开商路、学西洋技法。多半不是出于反清而作。建防疫营私军。滇西笼络山民,也只是为了防备大清,夺一国之权柄,杨猛还没有那份心思。
做皇帝?学那冤大头吗?一百年的时间,混乱将是主调,这段历史杨猛虽说不怎么清楚,但也有个大概,做皇帝只会带着杨家去死!所不同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老爷子或许有些指望。自己兄弟三人,正是鼎盛的时候,可过了自己这一代呢?皇帝?这路子是不能走的。擎头反清?官员士大夫、地主豪强,多半是敌人,列强各国也不一定会坐视不理。
枪打出头鸟,这样做眼前的好处不小,可后患更多啊!出了死力不得善终,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杨猛还不想去做。
不做!貌似也不成。重活一回是个机缘,宜良活在生死线上的庄农佃户。滇西无辜被屠的那些人,都像一记记警钟敲在杨猛的心里。
大清的乱象已现。可具体怎么乱,杨猛真不清楚,自小没读多少书,大清的结果他清楚,一些片段他也清楚,可事情整齐的脉络,他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半夜了,湖面上起了雾气,月光下迷雾中,湖山之影仿若巨兽,令人压抑而憋闷。
“可是心有迷惑?事儿不需要你去做,事儿会撵着你去做的!你看看自你开窍以来,做了这许多的事儿,有好事有坏事,这些事有些是你想去做的,有些是你不想去做的,最终如何?还不是做了!
你做的事情算是谋反吧!朝廷如果治罪,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你看爹爹可忧心过吗?无谓!事情到了眼前,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哪管什么后果不后果?
这天下的事情,无非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把咱们该做的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大哥身陷广州城,这就是命!你老三开了窍,救回了你大哥,这也是命!
有些事情你大哥不去做,你也不去做,我也不去做,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不知道!
事情就是这样,没事儿别惹事儿,遇事儿不怕事儿,爹爹这里给你个解惑的字:做!”
“做?”
老爷子突然到了跟前,也没惊动杨猛,西山几乎遍布杨家的眼线,老爷子能找到自己也属于正常。
“对!就是一个字:做!”
“那要是做错了怎么办?”
“错了?错就错了呗!这事儿做错了,就一个结果:死!难不成你还有机会反悔?这朝廷还能给你机会反悔?
我这半老头子都不在乎,你年岁轻轻的就在意这些,这要是遇上真正难缠的事情,岂不得把你难死?
老三啊!咱们杨家没什么规矩,只讲一点,咱们俩一世父子,你们哥仨一世兄弟,只要父子亲情在,兄弟真情在,你们哥仨无论做什么,我都不管!
江洋大盗、鸡鸣狗盗,还不一样该活着还得活着?行善积德、救苦救难,该死的时候,不一样也得蹬腿儿翘辫子?
小事儿,咱们能品出个对错!但你做的可都是大事,对与错不是你该关心的,也不是你能关心的,你该管得就是一个字:做!
这对错是非,还得外人、后人来评判,到那个时候,我老头子死了,你老三也不一定活着,管那些做什么?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老爷子看的开,杨猛却看不开,他是两世为人,知道许多的东西需要去珍惜,不管不顾蒙头就上,奈何自己心里的挂碍太多了。
“爹!我有些害怕!”
杨猛蹲在地上,紧了紧衣袍,这才说出了心里话。
“怕?哈哈哈……老三!这话招笑啊!你在云南府打杀了多少人?钻过多少深山老林?那时候我也没见你怕过!
灭周士清满门!屠黄丹彤阖家!这些事你做的时候,就没怕过吧!但凡有一点敬畏之心,这两件事儿就做不出来了。
你怕害死老头子?你怕害死你大哥、二哥?你怕害了杨家?怕个屁!那是命!任谁也躲不过去的,你做的事情不差,老头子还指望着你将杨家发扬光大呢!
你做的这些事儿,现在已经没啥风险了,宜良、滇西这两地的实力,就可保我杨家无虞,其他的事情你只管依着性子来,怕个球啊!”
“那咱们就做着试试?”
老爷子说的不错,杨猛心中的迷惑已经去了大半,站起来舒活了一下筋骨,他试探着问道。
“做!天打雷劈也要做!”
“儿臣得令!”
西山之上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仿佛要把笼罩滇池的雾气给一吹而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整军
父子两人回了西山,魏五已经带着葛仕扬备下了酒菜,这次看来是魏五这个老奸贼,把自己给卖了,老爷子这次来,八成是为了理教的事情。
酒桌上的葛仕扬,恐怕就是魏五的外援吧!自己这位洋师傅倒是适应大清,一身马褂也穿出了气势,但是理教与洋教结合,这可不是杨猛想要的玩意儿。
“老三,无非夜已经深了,咱们四人就聊聊云南以后的事情?”
涉及到祖传的理教,杨士勤也摇身一变,从甩手掌柜,变成了事必躬亲的武侯。
“谈谈也好,无非是早晚的事儿!葛师傅,您见多识广,说说咱们这云南还缺什么?”
云南百废待兴,缺的东西不少,而这理教立不立,必须要谨慎,自己的思路也不是很清晰,看看葛仕扬这个比利时人,能提出什么新鲜的建议。
“领主大人,您还缺一支先进的军队,冷兵器已经过时了,你的军队再不变革,恐怕就要落后于时代了。”
这老葛也是用了功,汉语的水平急速的提高,说出来的话,已经有那么一丝味道了。
“军队?这个是当务之急,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魏先生的观点是,云南还缺少一个宗教!用于安定民心的宗教!”
魏五肯定在老爷子那里吹了歪风,军队的事情不急,先要把老爷子的热忱打压下去才好,对于理教单单一个观音,就让杨猛头疼不已。
理教拜神的规矩少些。但终是个教派。倡导这个只怕以后麻烦。杨猛信天地鬼神不假。但这玩意虚无缥缈,让他一个人信奉可以!但倡导万民信奉,杨猛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将来的麻烦会很大。
“宗教?云南已经很落后了,难道魏先生想把云南带回中世纪?欧洲的国家都已经进行了革命,天赋人权、三权分立,才是统治者应该倡导的,把权力交给宗教?只会影响民.主的发展。”
葛仕扬也是一个革命者。是受过宗教迫害的传教士,对于宗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天赋人权?三权分立?敢问葛师傅,何为人权?何为三权分立?”
葛仕扬说的尽是魏五没听过的,但这并不妨碍魏五了解他的观点,这洋鬼子看来是反对自己的谋划啊!
“人人生而平等,他们都从造物主那里被赋予了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力,这就是天赋人权。政府的行政、立法与司法职权范围要分明,这就是三权分立。
欧洲国家强于东方的国家,根本就在这里。倡导宗教那就是落后的表现。”
作为一个外国革命者,这老葛显然也是个论战的高手。操着略显生涩的汉语,就把矛头对准了魏五。
“荒谬!滑稽!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三纲五常国之根本,悖乱纲常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似这等逆乱纪纲之言休要再提,不然性命难保!”
魏五虽说叛了大清,但没有叛出儒教,葛仕扬的话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儒教,这下论战可就升级了。
“呵呵!老魏、老葛,你们不要争了,这事情简单的很!老三,这理教你办是不办?”
杨士勤把手一挥,止住了两人的论战,嘴上的官司没法打,这事儿的关隘,在老三那里,只有他点了头,这理教才能在云南立足。
“办!怎么不办?但要改!大改而特改!改的面目全非!这事儿您老要是应了,我这里才能点头。”
逼宫啊!老爷子倒是好心计,知道该打谁。但事情不是不能办,怎么办就要听自己的。
“改?如何改法,你说来听听,能改的改,不能改一丝也不能改!”
理教源于羊祖,而羊祖是杨家先祖,如果把理教改的面目全非,就愧对祖宗了。
“不吸烟、不饮酒、不烧草香、不焚纸帛、不拜偶像、不吹打念唱、不书写符咒、不养鸡猫犬,这是羊祖八大戒条,除了禁烟其他的全改。至于其他的戒律,全都不要,我要打造一个新理教。
这事儿您老要是应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办!过不去的话,这事儿以后再商量!”
杨猛把想法一说,杨士勤就陷入了沉默,这事儿难办啊!
“你先说说,这理教你要改成什么样?目的何在呢?”
理教不是什么森严的组织,各地的教义不同,将来要整合的话也得改,问明白了老三的目的,自己也好做决断。
“我是这么想的,葛师傅刚刚不是提到了政府吗?这新理教就是政府,初期在民间是理教,时机到了摇身一变就是政府。
所以信仰神灵是不行的,打压别的教派也是不行的,但信仰戒律倒是可行的,将来这戒律就是律法,不信这个也不行!”
有了老爷子在山上的开导,杨猛也准备大干一场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在前头的。
“这样啊!那就随你,你这个根本就不是理教,害我空欢喜一场。行了,我老头子的事情办完了,你们仨聊吧!我回去了。”
还是老三有本,这事情做的好啊!走一步看百步,这些大事上自己不能拖后腿,还是走了干净。
三人送走了杨士勤,又坐在了一起,刚刚两句话的论战,魏五怎么看葛仕扬怎么不顺眼,葛仕扬也毫不相让,桌上的气氛,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得了!您两位也别在心里发狠,这么着吧!这新理教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葛师傅熟悉政府的架构,这大架子您来做。魏先生呢!熟悉大清的现状,细微之处您来润色。
我的要求简单,一是可以安民心;二是能够兼并其他的教派。大家和气相处。回汉之争这样的事情要避免;三是不受朝廷打压。最好能让朝廷帮着推行理教;四!这是重点,就是我跟老爷子说的那句,退是理教进是政府。
事情该如何办理,您两位商量着来,过程如何我不管,但你们得给我拿出个章程来。葛师傅最近就到宜良那边吧!
到了宜良那边,先别急着料理理教的事情,你们俩人先给我拿出几套军制来。韦驼子那边的八千兵丁,也该摆弄一下了。”
理教的事情还不着急,现在最主要的是稳住大架子,军队就是稳住杨家最有力的武器,其他的东西,现在就摆弄还为时过早。
“三爷,这军制是用于步卒还是马军,这些有分别吗?”
与葛仕扬共事,魏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这洋鬼子诋毁儒教。不是什么好东西。
“领主大人,您的理想是远大的。陆军和海军都要纳入进来,我会把欧洲最为先进的军队编制,写出来的。”
好嘛!魏五那里说话顶人,老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让这俩货斗一斗也好。
“嗯!老魏你那边是步卒、马军、火器营、水师,而老葛这边是陆军、海军,这样吧!就以步兵、炮兵、骑兵、水兵为四大编制,你们各自来上一份,再合着来上一份。
携手共进才能走的更远,别互相下绊子,那样不好,我主要看你们两人合作的成果。韦驼子那八千人,我会抽走三千,剩余的五千是你们这次编制的目标。
火枪、火炮、马匹,我已经有了一部分,步、炮、骑三军可以做了,至于水兵么……,这样好了,最近我到宜良招募千八百的,你们找合适的人手,先给训练一下。”
好嘛!杨老三倒是鸡贼,拿自己和这洋鬼子当猴耍呢!不过洋鬼子能在庚子一战中,连战连捷,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学学也是不错。
见魏五的态度有所改变,葛仕扬也勉强的笑了笑,自己这位领主,为什么要重用这个顽固的保皇党呢?
见魏葛二人玩起了斗鸡,杨猛喝了杯酒就离开了,明日还要去韦驼子的营地选兵呢!做事有了目标,杨猛的干劲也足了不少。
第二天带着魏葛二人回了宜良,杨猛留下两人,自己一头就扎进了韦驼子的营地。
“爷!您可来了,当初您说一个半月来验货,我这都等了三个一个半月了,让丁管家传信,只说您在滇西忙活,韦驼子这双老眼都快看漏了。”
隔着营地老远呢!韦驼子就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马缰绳,急切切的带着杨猛,就往营地走去。
“这明暗哨做的不错,多少里地就知道老子来了?你说你也是,舞刀玩马的汉子,能让那几个斗大的字难住,还望漏了!你怎么没望瞎了?”
韦驼子做的不错,练兵之余没失了警惕,只是这不识字是个大毛病啊!
“嘿嘿!四十里!爷不是说要谨慎吗?咱自从操练开始,就没忘了下暗子儿。
读书识字?爷,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娃娃都快生了,读书识字又换不来银子,谁去费那劲!”
听到三爷夸赞,韦驼子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一口大黄牙不住的上下对碰着。
“混账!你他妈不是刀手了!是带着几千人的统领,自己的名字也不认得,还他妈有理了!一天十个字,一个月的时间,你把训练的情况,写个条子给老子递上来,弄不好老子撤了你个王八蛋!”
杨猛抽了韦驼子一鞭子,坐下的河曲马,也是灵动的给了他一下。韦驼子打了个趔趄,窜到了路边,一张丑脸顿时苦了下来。
“爷!您行行好,这字啊!他认得我,我不认得他,一个月让老韦给您写条子,这可难为死人了!”
“嘿!看来我这鞭子是抽的轻了,你韦驼子胆子肥了,还敢还嘴,讨价还价不是?一天二十个字,书院那里这几天有批先生过来,一个月的时间,带着你的人识字,到时候我让人来检查。
学不好,或是你手下的崽子打了先生,老子扒了你这一身黑皮!”
“爷!爷!十个,就十个!老韦认下了!二十个可要了命了,咱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总有些苦劳的,到时候老韦学的不好,让底下的崽子们笑话了,还怎么带兵?”
一听二十个,韦驼子的脸立马塌了,就差吐着舌头哀求了。
“成吧!看看你的兵,练得好,这事儿可以商量,练得不好,嘿嘿……”
两人一路闲谈着进了军营,韦驼子练兵还算差强人意,八千多人经过四个多月的操练,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一个个的脸膛黑了不少,眉宇之间也多了几份悍气,大多数人的身材也有了变化,这四个月得长了二三十斤吧!
“嗯!凑活!准了你的要求。今天不干别的了,选兵!选出训练最好的三千人,我要把他们派去滇西练兵。
你手下精于练兵的人手,有多少给我派多少,选出来之后,一百人一队分上正副队长,下去给我练兵,你怎么操练他们的,让他们怎么操练滇西的人手。
下去练兵的时候,不顺服直接宰掉,要立威!要让滇西的人手,除了杨家,天皇老子也不认!给你三天的时间,再操练一下这三千人,三天之后拔营去滇西。”
杨猛的命令一下,韦驼子差点没哭了,这八千人没白没黑的训了四个多月,这一下就割走小半,让人心疼啊!
“瞅你那熊样!不就三千人马吗?滇西那边练好了,就跟今天一样,选出最为精锐的,还是归你统辖。”
“真的?爷您可得说准了,要是真这样,我就一天学二十个字。”
“好!就这么着了!剩下那五千人,最近也要编制了,你提前有个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编制
“爷!可是要发火枪了?西山的那帮狗崽子,老在我面前晃荡,说是枪好,给咱也弄上一批吧!还有那洋刀,虽说不怎么结实,但刀快啊!
爷!您要给我配上这些,云南的绿营兵,老韦三下五除二给您搞妥帖了。”
一听要搞编制,韦驼子又打起了小算盘,自己手下这些人,苦练了四个多月,可有几个西山过来帮忙的崽子,说话那叫一个扎人。
“嗯!这个准了。这次不仅有洋枪、洋刀,还有洋人的火炮,东西给了你,你可要仔细给老子操练。
这枪嘛!举起来就能打,而且要打的准。这炮嘛!架起来就得能放,而且要打得响。
具体怎么练兵,老子也不清楚,老子的洋师傅会过来搭把手,让崽子们把嘴给老子闭紧了,哪个敢出去胡说八道,断头刀可不容情。”
广州那边运过来的三船军火,还压在宜良的田庄,制造火药、炮弹的技工给了书院,那三船军火,具体有些什么火器还不清楚呢!因为滇西的事情,杨猛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火器不比其他的东西,杨猛不回来,谁也不敢胡乱安排,东西还一直放在田庄的仓房里呢!
“爷的洋师傅,那该怎么称呼?叫洋爷爷吗?”
一听还有洋师傅,韦驼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滚你妈的洋爷爷!老子还没听你叫过声爷爷呢!没看出来啊!你韦驼子的脊梁骨还是软的!”
对洋人,杨猛的恶感多过好感,韦驼子这么一叫。可不得惹祸吗?
“爷!我错了。这事儿揭过去。那洋鬼子来了怎么给崽子们说?”
“狗屁的洋鬼子,要叫葛师傅,那是老子的人,就像对待庄子里的管事一样吧!对下面说的话,就是从伊犁那边雇来的维吾尔。
今晚带上我那几个把兄弟去庄子,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老子请请你们。营地这边的戒备不能放松,做些好吃好喝的给崽子们。”
一听三爷要请客。韦驼子的眼也亮了起来,这几个月虽说饭食、肉菜管够的造,可这酒就一滴没沾了,今天也该喝个痛快了。
当夜杨猛带着韦驼子、葛仕扬还有自己的一帮叔伯兄弟回了宜良庄园,一顿大宴下来,葛仕扬这位洋师傅,也算是和韦驼子等人熟识了。
这几天有事儿酒没有多喝,一人三杯,多了没有。酒宴过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存放军火的仓房。
“上去几个人。把麻包木箱都打开,让葛师傅瞧瞧。米利坚的那帮商人,卖给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批军火,走的是米利坚那边的路子,东西八成还是淘汰货,但用不用还得听听葛仕扬的意见。
将近半个时辰,葛仕扬看过了绝大多数的军火,这位洋师傅的面容也冷峻了起来。
“领主大人,这些枪炮大多是用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制式了,虽然能用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火枪大多是英吉利的褐贝丝,这种燧发滑膛枪,已经用了一百多年,性能还算可以,但比起最先进的击发枪,褐贝丝的射速有些慢,准确性也差了不少,这些褐贝丝虽说大部分是英吉利本土制造的,但有不少是东印度公司制造的简易品。
火炮是米利坚的三磅炮,虽说轻便,但射程太短、操作复杂,野战的作用不大。仅有的两门六磅炮,太重了!云南是个多山的地方,运输很不方便。”
葛仕扬的一番解说,倒是与杨猛的猜测差不了多少,六磅炮还是不错的,这米利坚人还是有些诚信的。
“葛师傅,这火炮的操作,大体都差不多吧!我用这些三磅炮,可以训练炮兵吗?”
这个才是杨猛最关心的问题,武器落后一些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利用旧武器,学会新武器的用法,实在不行就自己造。
“当然可以,无论是褐贝丝还是三磅炮,用法与最先进的武器,差不了太多,只要会用这些武器,那些先进的武器,也一样可以用的。”
杨猛的问题,也让葛仕扬的心活泛了起来,自己这位东方学生,虽然年纪不大,但眼光是极为犀利的,一下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葛师傅,如你所说,我要是购进制造这些落后武器的技术,有没有希望呢?”
“应该会有希望的,只要您购买到一些专利,就可以了,制造这些落后武器的壁垒,并不是特别大,欧洲各国的技术也差不多少,一个国家一份专利,拼凑起来也是可以用的。”
葛仕扬的话,让杨猛的双眼亮了起来,自己以前也吩咐过广州那边,注意引进一些技术,如果这专利能够购买的话,那自己的步子可以迈的更大了。
“购买专利……不错!葛师傅您看看这些火枪火炮,这是清单。咱们该怎么编制军队,枪炮如何分派,三天时间,您和魏先生要拿出方案来。”
略过专利的问题,杨猛将广州发来的军火清单递给了葛仕扬,如何编制自己手里剩下的五千人,杨猛也没个数,单发的火枪,用在战场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没真正见过,现在编制这五千人马,只能倚仗葛仕扬这个半路子外国革命党了。
“领主大人,这些步枪的制式杂乱,还得挑选一下,火炮的炮车也需要组装,这些我能帮的上忙。”
葛仕扬终不是职业的军人,大事不去关注,反而关注起这些小事来了。
“无妨!这些自然会有人去做的。葛师傅,你懂火药的配置吗?”
看到这些军火,杨猛又想起了潘仕成那边弄来的火药作坊,这火药可是紧要的玩意。技术不能把持在外国人的手里。自己必须得培养一批本国的技术人员。
“了解一些。但并不精通。”
葛仕扬这点,就要强过魏五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模棱两可的说辞。
“在明湖书院附近有个小型的火药作坊,你留意一下,回去和魏先生商谈编制的时候,让魏先生选些人才,至于选择的标准你来定。必须在三五个月之内。让他们把火药制造的流程熟练。”
将韦驼子、葛仕扬他们打发走,杨猛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莲儿乖巧的很,和唐梅依一起服侍杨猛洗漱了一下,红着小脸就要赶人了。
“爷,今晚你就宿在梅依姐姐房里吧!”
“怎么着?爷忙活了几个月,你还认生了?”
几个月不见,莲儿白皙的面容,带上了健康的色泽,精气神也比初来云南的时候好多了。看来练些拳脚还是有好处的。
“人家这里来了恶客,不方便的。您就别问了,羞死人啦!”
莲儿嗔了一句就跑到里屋了,小妮子还是个脸嫩的,这连羞带嗔的样子,这可乐坏了杨猛。
“天色不早了,梅依你也留在这里吧!”
最近经历了不少事情,从来没有疲累感的杨猛,也觉得有些倦了,这几天还有大事要忙活,有些事还是要节制一下的。
“爷,您长胡子了!”
昨夜洗漱的时候还没看清,这一早起来,借着晨光莲儿看到了夫君唇边的细密黑须。
“嗨!说什么话?爷又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哪能不长胡子?赶紧穿戴起来,咱们出去打拳。”
轻拍了莲儿一记,精神饱满的杨猛也起来了,几个月的时间,羊祖内门也是打的时断时歇,辜负了大伯父的一番好意,打今儿起,也该正经练拳了。
带着莲儿、唐梅依大了几路内家,杨猛也顺带着看了两人的动作,莲儿算是有了架势,唐梅依已经入了门,看来老爷子那里,费了不小的气力。
“不错!莲儿、梅依,你们两个以后要坚持住,常打打内家拳有好处的。”
“爷,您这又是要不着家了吗?这才刚刚回来呀!”
莲儿小丫头可是个古灵精怪的,一听夫君的话,就知道又要离别了。
“你这丫头,最近就呆在宜良了。没法子啊!这杨家潘家的兴亡,都在我这苦哈哈身上背着,我不出去忙活,咱们等着喝风啊?”
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杨猛带着自己的手下,直奔明湖书院而去。
以前没有个定论,杨猛不经常在书院出没,现在有了目标,这书院就需要常来了。
到了书院,学子们也刚结束的早课,正准备用饭呢!
“三爷!”
见了杨猛到来,这次这些学子倒是有些礼数,一个个站在路旁给杨猛行了礼。
“最近在书院过得怎样啊?饭食上可充足?家里可安定?咱们边吃边聊吧!”
杨猛也是算计着时间来的,同甘苦嘛!这样最能增进感情。说起衣食和家人,周围的学子脸上,都露出了感激,这次算是没白来。
白粥、小菜,简简单单吃了一顿早饭,杨猛听到的全是感激,看来魏五这几个月做的还算不错。
吃完早饭,杨猛就被红着眼睛的魏五和葛仕扬拦住了,现在这葛仕扬也有了新的身份,是书院在伊犁请的一位维族先生。
“三爷,编制弄出来了,您过来瞧瞧?”
“这么快?我说两位你们的岁数可都不小,这么做事以后还不得累死?”
看这架势,两人昨夜就没闲着,这事儿八成是葛仕扬做的。
“嗨!……”
怨怒的瞅了一眼葛仕扬,魏五也无奈了,他这个岁数这么熬,三五年就会灯枯油尽,葛仕扬这鬼子,分明是在借机报复。
“军队是重大的事情,我们不敢懈怠。”
葛仕扬俯首躬身,倒是有副臣子的相貌。
“云南的事情不少,按部就班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杂事乱事多着呢!这样的活计以后少做些。”
云南是个烂摊子,朝廷、官府、山民、商家,多数都要摆平,魏五和葛仕扬在一段时间内的地位举足轻重,累坏了就是自己的损失。
“谢三爷体恤!”
“领主大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魏葛二人也是别上了,这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也就听之任之了。
到了一个讲堂里,魏五铺开了一张纸,开始为杨猛讲解,两人连夜弄出来的新军编制。
“三爷,这支新军顶的是防疫营的名号,所以这具体的编制还是按着绿营来的,营下设汛,汛下设哨,哨下设小队。
一营五千人马,分为五汛每汛千人,步卒三汛三千人,马军一汛一千人,炮兵一汛也是一千人。每汛又分十哨,每哨百人下设十个小队,每小队十人。
三爷是参将营官,最近又给韦驼子捐了一个守备,其他人员就没有官职在身了。不知这样的编制法,三爷觉得如何?”
杨家的这支私军,始终是顶着绿营的编制,按葛仕扬的劳什子团营来建,只怕兵卒们不晓事,漏了杨家的底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事开头难
“就这些?”
听了魏五的解释,杨猛也不置可否,他还想听听下文呢!
“暂时就这些。”
“那就不怎么样!一军建成编制就这些,如何拉出去打仗?辎重粮饷从何而来?火器弹药如何修造?
五千人的队伍,人吃马喂、各种损耗,难道都让我这个营官来做?这样的队伍,拉出去和谁打?又打的过谁?”
两人弄出来的编制太过粗糙,单单把人马分开,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看来这两位是白忙活了!
“领主大人,您的要求是什么?能给我们讲讲吗?”
葛仕扬这人不似魏五那么阴沉,什么话都说在面上,这下也给魏五解了围。
“好!那就说说,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五千人马的后勤在哪里?
后勤的事情不少,兵首在一个养字上,平时在营地吃什么,出去打仗吃什么,这些你们想过吗?
云南多山河多,遇山开道遇水搭桥,这开路搭桥的家什和材料,从哪里弄?
新军用的都是火枪,这弹药又要如何补给,难道这些东西,都让兵士们自己扛吗?
我让你建的军幕,这编制里也没有,让你请的匠人,这编制里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算是什么编制?这样的编制,你们说说,好在哪里?让我怎么说好?”
杨猛的这些话,多半是冲着魏五去的,这新军的事情。几天前自己交代过。莫不是这老奸贼在打马虎眼。要给自己下绊子?
葛仕扬哪里也是一样,这位外国的革命党,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这样的编制拿出来,不是在扯淡吗?肚子里连这点东西也没有,以后还怎么使唤?
“三爷,这事儿魏五做差了,我以为您说的那些。都要在您的帐下听令,葛师傅提过这茬,是我揭过去的。”
这次魏五真不是在下绊子,而是以为杨猛有了谋划,他和葛仕扬,只是简单的将五千人马,分成了一个个小队。
“前期的送到韦驼子那边的马匹不是有一千五吗?怎么这骑兵只建了一汛?那五百匹藏马哪去了?”
骑兵的速度快,杨家现在刚刚铺开局面,一支能快速反应的骑兵,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两人削了骑兵的人数,也让杨猛有些不满。
“三爷。这是葛师傅的建议,咱们的火炮轻便,为了建一支能快速出战的炮兵,五百藏马给了他们,准备筹建三个骑跑哨,所以马军的人数,就少了五百。
绿营的火炮,多在数千斤上下,运输极为不便,而且到了地方还得现造炮台,有了这三支骑炮哨,咱们就能以快打慢了,我觉得葛师傅的建议可行。”
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魏五在马匹的事情上,也没想着栽赃陷害,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
“现造炮台?难道这绿营的火炮与洋人的火炮差别这么大?”
说到绿营的火炮,杨猛也想起来了,滇西那里还有几十门火炮呢!本想着拉回来使用,没想到这大清的火炮也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这事儿我也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主要是铁炮过重,炮车不堪重负,在炮车上开炮,一两下这炮车就会散架的。”
魏五对此事也是有的大略的印象,但葛仕扬的主意委实不错,魏五觉得那五百藏马,应该划拨给炮兵。
“葛师傅,欧洲的大型火炮也要现造炮台吗?”
这事儿是个要紧事,得问明白了,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如果能改进的话,还是要改进一下的。
“不需要啊!就连超大型的要塞炮,都有移动炮车的,可能是炮车的问题吧!”
大型的火炮,葛仕扬还是见过的,临时建造炮台,欧洲也有,但不像大清的火炮这样,每次开战,都要建造炮台。
“嗯!这样吧!骑炮哨的问题,先搁置。我在滇西弄了一批绿营的铁炮,这就让那边运过来,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再做定夺。
骑兵不能削减,一千五百藏马,还是给骑兵吧!这骑炮哨的马匹以后再说,军队的编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勤的编制,咱们三个一起来弄吧!
还有就是官职的问题,捐官的事情也停一停,有韦驼子一个也就够了,咱们捐太多绿营的官职,只怕让有心人瞩目。”
骑兵是要大用的,无路是保护商队还是震慑云南,骑兵的速度最快,削哪支也不能削骑兵,这是个底线。
“三爷,这后勤和军幕要编制在一起吗?”
对于军制,魏五不是很清楚,拿着书本照读还凑活,让他创新就难了。
“不!军幕就是军幕,后勤就是后勤,而且后勤也要细分的。这军幕就算是个单独的编制,以后建军都要加上军幕,这方面的人才,魏先生以后也要留意一些。
后勤也要细化,大军驻扎的时候,要有专门做饭的伙夫,五千人的队伍,需要多少人,你们俩整理一下,这伙夫的队伍不能过于庞大,但要分的仔细些。等大军出动的时候,也要分派到各个汛哨的。骑兵那里也要加上马夫和兽医。
提到这兽医,五千人马的随军郎中,选好了吗?”
重新拾起这些杂事乱事,杨猛的思路也不是很清晰,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
“已然让刘一贴去办理了,只是这精于疗伤的郎中,不是很好找,数目还远远不够,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没个汛哨都安排。”
魏五这老奸贼的脑子倒是好使,自己问什么他都能对的上来。
“这事儿就得麻烦葛师傅了,跟你们一起来的,不是有几个医生嘛!办个中西结合的医学馆。对于治疗外伤。还有西医的一些好东西。咱们也是要学的。
至于随军的郎中,可以粗使就行,不需要医术精湛,学会了疗伤止血就能用,这个条件一出,刘一贴那里,给他半年的时间,必须让各个小队。都有一名随军的郎中。
随军的郎中医术上不做太大的要求,但这五千人马,还需要一个医馆,这里面的郎中,必须得是医术精湛的,先建这个医馆。
这军医馆建好之后,没有战事的时候,也要对百姓开放。对了两相结合,医学馆这边开馆授徒,那些学的好的。就让他们到军医馆,跟着那些良医继续学习。
医馆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刚刚我说到那里了?”
杨猛的点子是不少,但在总揽大局上还差了一些,主要就是缺少历练,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赶不上魏五这个老奸贼。
“后勤的火头军。”
魏五答得利索,过目不忘、过耳不漏,就是他一辈子练出来的本事。
“火头军弄完了,就是衣服鞋袜,我在昆明有个专门的鞋厂,可以做这些,葛师傅你也提一提欧洲的法子,让鞋厂的管事参照一下,你们拿出个章程来,缺少什么机器技术,直接给泰辰下单子。
再就是我让葛师傅负责的弹药作坊了,魏先生在这事儿上也要多费心,昆明西山那里有批工匠,可以修理枪械,与弹药作坊并在一起,建个军械所吧!
这个军械所,现在主要是制造弹药修理枪炮,以后还要自己研制枪炮舰船,制造枪炮舰船,这些就需要葛师傅和魏先生共同出力了。
军械所缺的东西,把单子直接给我,我这里过了才算数。还有那炮车,等滇西的绿营炮过来之后,依着这次米利坚的炮车改造一下,看看有没有起色,不行的话,咱们就不用大清的火炮了。
你们两人有什么难处吗?有的话直接提出来。”
杨猛觉得这些已经够两人忙活的了,有些事情等自己的私幕建起来,还要弄个系统些的章程。
“三爷,这骑炮哨的主意不错,我还是觉得该让出些马匹。”
洋人的坚船利炮打痛了大清,对于洋炮,魏五也有些执着。
“嗯!这事儿这么办,不是让你们培养些兽医嘛!马匹咱们缺的很,在云南各地建马场吧!种.马我让昆明那边给弄,这人手魏先生和泰辰商量一下,以后这马匹的用处不小,马场建的越多越好,正好也能让兽医有个施展本事的地方。”
这事情太多,杨猛现在也意识到幕僚的作用了,如果有几个合用的人手,自己只要发发号使令就行了,事必躬亲累死人啊!
“领主大人,云南是清国的铜业基地吗?”
葛仕扬的这一问,可让杨猛与魏五吃了一惊,魏五的老眼一直在转,杨猛的眼里也渗出了冷光。
“葛师傅,为何有此一问呢?”
杨猛没有抬头,只是耷拉着眼皮问道。
“是这样的,您不是问过我开采煤铁铜矿的问题吗?昨晚看了那些米利坚的三磅炮,我觉得咱们自己铸造一些,也是可以的。铸炮的比例我很清楚,只是怕原材料不足,还有就是冶炼技术的问题。”
原来这事儿是自己漏的,可杨猛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葛仕扬说过这些,这位洋师傅也要好好看管了,不能让他四处乱窜,起码在他的家人到来之前,不能太过放纵他。
“魏先生,年关的时候,书院不是得了一批造船铸炮的书籍吗?这事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杨猛之前通过潘仕成,从朝廷那里弄了大批的书籍,主要就是讲铸炮与造船的,现在也到了用的时候了。
“这铸炮的法子倒是有,咱们庚子之前主要用泥模、蜡模两法,可这么铸炮一个慢,再就是瑕疵太多,铸炮十门,能有三两门可用的,就算是国手了。
不过庚子时,浙江出了个能人龚振麟,是个铸炮高手,他创了铁模铸炮法,铸炮的效率极快,但他所铸铁炮与洋炮的差距也是不小,不然怎能有庚子一败呢?还是听听葛师傅怎么说吧!”
对于大清的火炮,魏五真是看不上,也不知自己这位东主是怎么想的,有洋法子不用,非要用土法子。
“领主大人,欧洲铸炮技术也差不多,只是蜡模是机器做的误差极小,做出来的火炮也光滑,只要冶炼技术到位,制作铜炮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这时间上会长一些,误差率会大一些,这几天我和魏先生,再整合一下,如果可行,我们会拿出一个章程来的。”
葛仕扬这么一说,杨猛心里的戒备就少了,看来这位提铜矿之事,也是因为想立功。
“嗯!就这么着吧!你们两人再合作一把,新军编制的路子我也说了,火炮的制造方法,可以拖一拖,现在主要是拿出编制来。三五天之后,就要整合新军,如何训练新军,你们也拿出个章程来。”
万事开头难,这一个新军的事务就如此挠头,看来自己的私幕也要尽快建成了,不然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漏洞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影子部队
把编制的事情交给了魏葛二人,杨猛找来了一直在书院跟着魏五做学生的秦子祺和孙伯青。
“子祺、伯青,最近在书院学的可还好?”
“还不错。”
秦子祺恭敬的答了话,孙伯青却是有些爱答不理,小半年的时间困在书院,这身上都要长毛了,能有什么好?
“呵呵!有事交代你们去做,不过做了这事儿,以后可就见不得人了,想去做吗?”
见孙伯青气苦的样子,杨猛笑了,自家老爷子那帮老兄弟的子嗣之中,现在能大用的也就丁泰辰和孙伯青,其他的人还要历练考校一下。
“但凭三爷安排!”
“只要是不在书院呆着,你说什么都行!”
“让你们做云南的影子,你们干不干?”
杨猛的意思,秦子祺一听就明白,而孙伯青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影子?怎么个意思?”
“就是所谓的密谍!咱们家的摊子越来越大了,难免有些不肖的玩意儿,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监控杨家上上下下,只要是杨家的地盘,无论哪里出了状况,你们都得知悉,并且把事情的始末给我报上来。
如果要动手,你们也是首选,子祺管文事,伯青你要管起武事。监控杨家的事情,除了咱们三人知道,其余的谁也不能告诉,如果你们答应,我就委给你俩外务执事的位子,暂管杨家上下的刑罚之事。”
葛仕扬关于铜矿的一问,让杨猛心里也加起了小心。他一直留着秦子祺不用。目的就在这里。让他做自己手下的间谍头子。
最近秦子祺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依着秦子祺的性子,这是坠入情网了,有了牵挂,这秦子祺可用。
孙伯青与自己的关系,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轻易不会背叛。这两人孙伯青牵制秦子祺,同样秦子祺也会牵制孙伯青,忠诚可用一词不在杨猛的字典里。
自己有时都会背叛自己,何况是其他人?现在的杨家,涉及商业、官府、军队,这些阴影里的东西,也到了用的时候。
“三爷,咱们的人手从何处而来?”
不理会一脸震惊的孙伯青,秦子祺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书院!民间!马帮!猎户!只要是合手的人,你们都可以吸收到队伍里。但要有个限制。你们直属的人马现在不能过多,但是你们可以在各地布置眼线。这些人不作为直系人马来计算。
银钱用度、武器装备我会给你们最好的,但是有一个底线不能破,你们找的人,必须忠于我杨猛,没有忠诚,再好的人也不能用!”
这支影子部队,杨猛必须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有了秦子祺和孙伯青,无论是谁,想要颠覆杨家,自己反手就能压他个灰飞烟灭。
“三爷,无论是谁都要监视吗?”
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孙伯青也问了一句,事情该怎么做,他也要有个底。
“嗯!包括我和老爷子身边的人,女眷那里你们就不要插手了,我另行安排。
凡是涉及杨家直系的情报,你们不能擅自处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女眷那边,唐梅依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已经被自己收了心是个可用的女人。
秦子祺和孙伯青之间互相牵制还不够,自己就做这影子部队的最后一道保险,建这个东西,用处是不小,可一旦脱离了掌控,风险更大。
“三爷,云南之外呢?”
问这句话的时候,秦子祺也加了小心,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子祺,你很不错!是做这个的好材料,云南之外,暂时将目标放在贵州川藏甘陕,最重要的就是京师。年前我派了一批人去了京师,里面有位是魏先生原本的管家,等云南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就去一趟京师,在那边打下一颗钉子,以后会有大用的。
你们在书院已经小半年了,这里的学子你们也清楚,这几天物色好人选,弄个条子上来,我找魏先生要人。记住!无论杨家经营什么营生,你们都要比那些管事们更精通。
伯青,你最近就去趟滇西吧!我在那边拢了几万人,你先选出五百精锐的猎户,就做你们这支影子部队的班底。
这些天我的重心,就放在你们和新军身上了,先把架子搭起来,我教给你们些新东西,这些东西,你们要有选择的教授,别教会了徒弟,饿死你们这两个师傅。”
影子部队的大体架构,就先让两人自己琢磨,实在不合心意,杨猛再帮他们一下,至于该教两人些什么东西,自己也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还是一句话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这影子部队,一定要谨慎的使用,绝对不能让他们的权力过大。
“是!五天的时间就差不多,之前三爷有过交代,我和伯青也专门做过功课,书院的学子们,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我们心里也大致的有个标准,两三百人还是选的出来的。”
秦子祺做事谨慎,杨猛信得过,只是这孙伯青自己不太了解他的脾性,这事儿还得过去问问魏五,这老奸贼在看人上,有独到之处。
挥退了两人,杨猛又把魏五给找来了。
“老魏,孙伯青此人如何啊?”
“心思有些阴沉,观其行止倒也是个敦厚之人,这人守成不错,但少了些诡诈机变的手段,独当一面有所欠缺,做个副职倒是个能出彩儿的人物。”
四五个月,足够魏五了解一个人了,他对孙伯青做出的评价,绝对不会走眼的。可杨老三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又要从书院挖人不成?
“那秦子祺呢?”
“秦子祺?此人不可用。偏激嫉世、性情若豺狗。留在身边做个奴才还成。放出去必然是个惹祸的根苗。我听说他遭受过大变,这样的人神思不属,心机难测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不过这秦子祺的底子不错,博学而诡诈,心性之坚有如铁石,若是能一路顺顺当当的走下来,搏个功名,起码是小封疆的料子。可惜了这一块好材料。若是没有那场变故,这人倒是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魏五对秦子祺的分析,杨猛觉得很到位,这老奸贼,如果能铁了心的为自己做事就好了,想到魏五的衣钵,杨猛想起来在老爷子身边打杂的岑毓英。
“老魏,岑毓英那小子又如何呢?”
“那个小机灵鬼啊!比之秦子祺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是个可以捶打的好料子。那个小鬼头,机变有余而涵养不足。需要历练打磨啊!三爷可是看上老朽这一身本事了?交给岑毓英那小娃娃倒是不错。”
对于收徒魏五也不拒绝,岑毓英是个不错的人物。自家的子嗣,没几个成器的,自己传下衣钵等将来岑毓英成势了,也能照拂一下自己的子孙。
“嗯!这些日子,你弄些人手交给老爷子吧!正好也把岑毓英给替回来。这几天秦子祺要弄走一批人手,这事儿你不要给他下绊子,是我交代的。
还有就是开幕之事,你要抓紧办了,这新军一旦成形,我那边的事情也就多了,先派些人手到庄子那边听令吧!至于你请的师爷,到了再说。开幕之事要摆在秦子祺的前面。”
新军、影子部队建成了,那自己的根就扎稳了,接下来就是开商路了,川铜入滇之事已经办妥,新军入川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些事杂乱无章,凭自己一个人掌控全局,还是有些力有不逮,开幕之事首当其冲。
处理完书院的事情,宜良庄园那边又有了消息,是丁泰辰传过来的,广州那边出问题了。
匆匆回了庄园,丁泰辰把潘仕成的信拿了出来。
“念给我听!”
新军这里刚刚有了起色,广州那边又出了问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丁泰辰把潘仕成的信件念完,杨猛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云烟之利、货物的专销权,不仅自己想到了,洋鬼子们也拿出了这个武器。
米利坚商人、法兰西商人、还有东印度公司,都对云烟来了兴趣,杨家出了十万斤,潘仕成那里也差不多这个数目了,看来云烟在欧美的市场,已经被打开了。
各国争夺云烟的专销权,潘仕成那里没了主意,想要让杨猛给定个章程。
云烟流行与列强诸国,杨猛有这个思想准备,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背靠大清经商,现在弊端出现了,列强在国势上占优,潘仕成那里想要平等经商,绝对是个奢望。
现在说是谈判,可洋鬼子接下来的招数会是什么,杨猛清楚而明白。看来新军要加快速度成型了,弄不好广州那边,会有什么起伏。
“泰辰,给广州那边发信,最后这批货物,只要现银别的什么东西也不要。西山那边停止发货,我大哥手里的那些刀手,给我聚集起来。到明湖那边,把韦驼子给我找来,还有西山的铁匠,也一并找来。”
广州商路是个财源,绝对不能断绝,弄不好自己就要再次赴粤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吩咐西山的铁匠,把库房里能用的火枪火炮挑了出来,制式一样的,给韦驼子拨了五千支,备齐了弹药,这几天韦驼子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练枪。
广州那边的信件一到,杨猛的时间也一下变得紧张了,秦子祺和孙伯青那里,只能让两人自己行事了,把能用的东西整理一下,先传授给两人,以后腾出了时间,再调理影子部队吧!
找了些炭条纸张,杨猛足足忙活了两天,才把一些东西,系统的整了出来,虽说不是后世最好的手段,但用在大清也足够了。
侦察、刺探、暗杀、渗透,自己做佣兵时的训练方法,被杨猛整理出了一个大概,虽说遗漏不少,但也是份比较系统的材料。
找来秦子祺和孙伯青,杨猛把这些东西,教给了他们,并做了一回答疑解惑的先生,两人把杨猛交代的东西,学了个大概,韦驼子那里的三千人马,也选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军初成
广州那边的事情已经现了端倪,不是什么好兆头,新军的问题又成了重中之重,几十门火炮,五千新军,数万预备役,必须要尽快整合出战力。
数次购置的火枪、军刀,只够装备一半人马,火药弹丸刚刚试制,之前忽视了打造兵器的铁匠铺子,现在也纳入了杨猛的视线。
一千五百匹藏马,就划去了一小半新军,岳父潘仕成购置的三十几门三磅炮,两门六磅炮,加上滇西的几十门绿营火炮,又是一千五百人被划走,直接成了炮兵。
步卒就成了新军的短板,两千人的步卒,还得是骑兵与炮兵挑剩的,从大哥那里拉来的人手,全部充作步军,才勉强凑足三千人,至于商队那边的护卫,只能让老爷子和大哥想办法了。
滇西那边的人马,想要发挥出真正的战力,没有三五个月的整训也不可能,新军正式成军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新军练成了,能不能战还是个问题。
广州商路一出问题,整个杨家都跟着受了牵连,现在舍弃广州商路根本行不通,云南的基础,还远没达到自给自足的程度,看来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列强的贪婪与大清的疲软,即将让杨家陷入泥潭,广州那边争取专销权的主意,看来是自己的一个败笔,这事儿想平息,只能依靠列强之间的怨隙,和自己的五千新军了。
将魏五和葛仕扬招到了宜良庄园,杨猛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这两位就知道。几天的忙活又白费了。
“三爷。这几天我也查了一些典籍。对于骑兵的练法,我和葛师傅协商了一下,当年平西王吴三桂练过一支骑兵,名为夷丁突骑,就是以云南的山民作为架构的,勇猛善战丝毫不下于当年的八旗精兵。
咱们的骑兵战法与西洋有所不同,我的意思就是中西结合,大队冲锋用西洋练兵法。散骑作战就用夷丁突骑之法练兵。
至于步卒刀枪对战,用咱们的法子,火枪火炮用西洋的法子。军幕和后勤诸营,咱们也做了安排,不知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魏五和葛仕扬也是下了苦工,互相比照、印证,这才拿出了练兵和编制的法子。
“嗯!就这么来吧!最近几个月,我可能就要用到这批新军了,这法子好不好使一试便知。前次来的传教士里,不是有几个佣兵吗?葛师傅带着他们训练新军。魏先生你那里的任务,就是从绿营挖些合用的人手。补到军幕之中,明天咱们去编制新军。”
杨猛话里的意思,魏五听得明白,难道杨家又有麻烦了?就自己所知,杨家与朝廷的关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川铜入滇之事,杨家给朝廷解了四百万斤精铜,朝廷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杨家动手的。
想到洋枪、火炮的来路,魏五的心弦也一下绷紧了,难道杨家与洋鬼子之间有了嫌隙,要开战了?
“领主大人,火炮铸造也该提上日程了,如果要发起战争,三磅炮的威力和射程都不足以用于野战,最基本的炮型应该定位在六磅以上,至二十磅的区间,这样炮兵的威力才能完全展现。
我查阅了一些书籍,参照了魏五先生提供的原料,青铜、黄铜、白铜,这些都是最好的铸炮原料,只要领主大人再雇佣一些欧洲技工,我想火炮的生产,也会很容易的。”
魏五没有说话,而自己的洋师傅却提出了建议,看来自己开战的试探,也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同,这魏五还是需要提防的,如果葛仕扬的家人到了云南,自己这位洋师傅,将比魏五更为值得信任。
“嗯!好!葛师傅的建议不错,不过火炮之事暂且搁置,咱们还是把目光放在新军上吧!”
望着阴沉的魏五,和一脸急切的葛仕扬,杨猛也下了定论,现在新军才是重点,其他东西的用处再大,也得等杨家安定之后再说。
杨猛定下了基调,葛仕扬也压住了心中的焦急,三人一起将新军的编制定了下来。
“魏先生,明日之后你就抓紧时间忙活开幕之事,还有军幕人员的补充,也要放到重要的位置,贺总督那份强学令,也要向贵州推进,咱们的人才还是太少。
葛师傅,今夜我拨给你二十个精锐刀手,你带着他们控制那些佣兵,在练兵的过程中,哪个敢不尽力,直接杀掉。毕竟我是付了大笔的银子的,他们拿不出合格的商品,只能用生命来还债了。”
魏五此人难当大用,其心有异啊!魏葛两人一对比,倒是葛仕扬这洋鬼子,对于自己的兴亡更为关心,魏五的心机太深,自己琢磨不透,用起来还是要小心为上。
第二天,宜良的葫芦口营地,韦驼子率领五千新军,还有一千多杨家的刀手,列队站在了后谷的营地之中,与杨家的刀手相比,新军的精气神明显的高了一筹。
“你们不错!小半年的整训,你们吃了苦,但是也一样练出了成绩!今天就是成军的日子了,刀枪火炮老子给了你们。少死人!打得赢!就是老子的要求!
韦驼子,建新军!”
站在高台之上的杨猛,先是赞扬了一番,然后就是宣读编制了。
作为新军的统帅,韦驼子在杨猛那里领了一把镶金的洋刀,一把长枪、一把短枪,还有绣着防疫营三个字的大旗。接过这些之后,韦驼子跪拜了杨猛,然后就开始唱名了。
在身后书吏的小声提醒之下,韦驼子开始一个个的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一跪在杨猛身前接了刀枪。
先是五大千人汛的军官,从杨猛手里接了镶金的洋刀、长短枪支,然后就是五十名哨官。最后是五百名小队长。
这些人手的选择。都是依着训练的好坏。再就是与杨家的关系,韦驼子是杨家的老人,五大汛官是杨猛的叔伯兄弟,五十名哨官,一半是杨家武庄、宜良庄园的老刀手,剩余的一半才是新手之中选出的人才。五百名小队长,大半也是老刀手,这五千人。杨猛可以轻易的握在手里,根本不会背叛。
将各个汛官的职务安排完之后,杨猛将选择骑兵、炮兵的标准递给了韦驼子。
“选兵!”
杨猛一声令下,主管炮兵、骑兵的两位汛官,开始选择自己手下的哨官了。
“三爷!您这不是偏向嘛!你看他们两个,一人一千五手下,还有马有炮,咱们三个只有一千人,还得掺上三百多新丁,他们骑马玩炮的就这么吃香?”
骑炮两汛官去选人了。看眼儿的三位汛官就出声了,自己人手少不说。还是人家挑剩的,这事儿不公平啊!
“嗯!是偏向了!但是这次只是粗选,以后带多少人?能不能带人?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本事大!我这里有的是人。没本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人手给你们分了,好好给我带兵,谁的兵能打,谁就是人才,带兵带的好,老子有赏!把兵练成怂包软蛋,我他妈饶不了你们!
气不顺,就把气给我撒在练兵上,敢在兵营闹事,老子的断头刀可不认亲疏远近!”
这五大汛官都是自己的叔伯兄弟,韦驼子对他们也极为忌惮,为了让韦驼子能带好兵将,杨猛也敲打了他们一番。
骑炮两汛选完了人马,已经是正午了,杨猛没有吩咐新军开饭,而是命令继续选兵,他和一众防疫营的将官,也在烈日底下,笔挺的站着。
选兵结束,一个个汛官,接了韦驼子的任务,开始一个个的点名,一人一把火枪,五两银子的赏赐,都是杨猛亲手发下去的。而新来的一千刀手,就没有这个福利,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
三十多门火炮是重头戏,领着炮汛的人来到蒙着红布的火炮面前,杨猛也开口了。
“炮汛的兄弟们,这些火炮可是贵重的玩意,几百斤的火炮,一千五百两银子一门,用的时候都仔细些!
火炮是打仗的利器,你们炮兵也是最为精锐的,好好习练本领,熟练的技艺就是你们回报老子的手段,做好了有赏,做不好滚蛋!”
价值千金的火炮,提起了兵卒们的兴趣,再加上优厚的俸禄,杨猛的话一下就说到了这些人的心里。
安置完火炮,就轮到马匹,一趟趟走下来,半下午的时候,整个新军才算编制完了。
望着新军乱糟糟的在各自将官的呵斥之下列队,杨猛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又慢慢的舒展了,自己的要求高了,这些人没经过正经的队列训练,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不错了。
而韦驼子的目光,从杨猛进入营地的那一刻,就没离开自家三爷,那一下皱眉,可是三爷今天的第一次,望着乱糟糟的新军,韦驼子也在暗地里咬牙。
望着有些杂乱的新军,杨猛心里的希冀多于不满,虽说这新军比自己预期的差了不少,但比云南的绿营强了无数倍。
“好!为了建成你们这支新军,我花了无数的银子!花了无数的心血!今天防疫营算是正式成军了!
打得赢!少死人!你们要刻在心里!
杀光你们面前的敌人!你们要给老子刻在骨子里!
记住!你们不是平头百姓,是杨家军,是正正经经的士兵,是吃着杨家粮饷的士兵,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说完了这些,杨猛挥手让韦驼子上了高台,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韦驼子了。
“三爷的话,都给我记下来,不是教你们识字了吗?待会儿先生们,会把三爷的话交给你们,一个个的都听好了,这些话记不住,防疫营就没有你们的位子。
三爷仁义,有些话不愿说,有些事不愿做,但我韦驼子要替三爷做。都给我听好了!
对杨家不忠者,杀全家!
不听号令者,杀!
泄露军机者,杀!
练兵不利者,杀!
啸闹军营者,杀!
不敬长官者,杀!
军纪懈怠者,杀!
私藏夹带者,杀!
奸.淫.掳.掠者,杀!
私毁军器者,杀!
擅离职守者,杀!
畏战怯战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这些都给我记在心里,咱们的军规简单,处罚更简单,但凡触犯了军规,没有刑杖皮鞭,只有这断头刀一把!”
十三杀的军规是杨猛安排魏五定下的,这些东西韦驼子背的滚瓜乱熟,当场宣读了。杨猛治军的策略简单,依着规矩做事,犯了规矩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的军队决不能像绿营一样,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所以杨猛把触犯军规的责罚直接改成了触之即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练新军
接下来的半个月,杨猛也靠在了葫芦口军营,每日里督促着韦驼子抓紧练兵。
炮兵那里交给了葛仕扬,而步卒这边一直是杨猛在亲自坐镇,射击方法、队形的排列,是葛仕扬和那两个佣兵教的,杨猛只是做了一些改进。
操枪、练枪,三天的时间,从天蒙蒙亮,到半夜时分,新军的三千步卒,在杨猛的督促下,没白没黑的练着。
当初教授防疫方法也算走对了路子,半天的时间,从清理枪膛开始,到装弹药至最后开火,十五个分解动作,这批新军一天就学会了。
清理枪膛是杨猛加上去的,只在第一次开火前清理,其他的分解动作,都是那两个佣兵教的。无弹药的条件下,一遍遍的装填激发,一练就是两天,三千人没有一个懈怠,这是杨猛比较满意的。
第一次实弹射击,是在第四天的时候,一百人一队同时开枪,火药燃烧的烟雾,瞬时将这一百人给笼罩在烟雾里边。
一个汛的步卒试完第一枪,大半个靶场都被烟雾笼罩了,门板大小的靶子,也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了。这火枪放完之后是这么结果,杨猛可从来没想到,这么大的烟雾,三五千人,打上两枪什么也看不见,那还打个屁仗,瞎蒙吗?
“去把葛师傅找来!”
这可是个大问题,如果火枪就这么个操性,还不如两三个人,抬着虎蹲炮上去呢!一打一大片。起码杀伤数量比较大。
“领主大人。有什么问题?”
葛仕扬穿过烟雾来到了杨猛的跟前。这三天以来他也是受到了惊吓,自己这个领主的士兵,军纪太好了,学习能力也不错,火炮操作的基本动作,那一千五百人基本学会了。
这样的士兵,只要训练上半年,放在欧洲大陆。也是支不错的军队。
“葛师傅,你们在欧洲的战场,也是在烟雾之中战斗吗?”
“哦……这是战争迷雾,只有无风的天气或在低洼的谷地才产生,没有几万人的规模,一般的战斗是不会产生战争迷雾的。这个练兵场处于谷地之中,这个情况很正常。”
葛仕扬的解释,也让杨猛松了一口气,就怕火枪这玩意不能用啊!
“葛师傅,那欧洲士兵的射击命中率是多少呢?”
杨猛的这个问题很专业。这可把葛仕扬给难住了,找来两个佣兵。三人辩论了很长时间,老葛才拿出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答案。
“领主大人,集团射击的命中率,在一百米之内,大概是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但这只是个大概的数字,真正的命中率很可能更低一些。”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葛仕扬的底气不是很足,从这一点到能看出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依据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明显的信心不足。
“好!我知道了,炮兵那边,你们注意一下散弹的操作。在云南,两军直接对轰的机会不多,近距离交锋、快速迂回作战,是你们训练士兵的主要目标。”
杨猛在战术上的建议,超出了葛仕扬的理解能力,与两位佣兵交流了一下,他这才明白了自己这位领主的意思。
对于自己的这位东方领主兼学生,葛仕扬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了,一国的将军、通晓商业、鼓励教育、引进技术,而且还精通西方世界的战略战术,他好像精通一切东西。
不理一脸迷惑的葛仕扬,杨猛琢磨起了火枪的用法,葛仕扬三人教授的射击方法,还有待提高,他自己也试过,这些褐贝丝的有效射程,也就七八十米,超过这个距离,命中率会急速的降低。
而且标准动作的之中的瞄准,作用不是很大,一是受烟雾的影响,二是这火枪的瞄准系统不好,前者无法改变,后者就是改变,对于射击精确率的提高也不会很大。
既然一百米之外没什么准头,为什么不能填装完成之后举枪就射呢?只要在射击的那一瞬间,能把握住枪的稳定性,准确率一样不低,如果养成了良好的枪感,这射击的准确率,恐怕还要高过标准的瞄射法。
但要达到这么一个标准,没有一番苦练,和实弹射击是不行的,杨猛问过葛仕扬,在欧洲士兵实弹射击的训练不是很多,大多数的士兵,都是在战场上,自己摸索出来的射击经验。
还有一点就是弹药的价值不低,五千人如果都培养成精锐的射手,弹药的花费,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花钱还不是大问题,最主要的就是,自己这边的弹药,严重的不足。
虽然每支枪都配了近百个基数的火药弹丸,可这数字看着多,能不能打上一场正儿八经的战争,还在两可之间。
书院附近的火药作坊,虽说出产了一部分,但威力如何还没检验,自己派去的人手,还没有真正的掌握制作技巧,一旦作坊的那些洋技工撂挑子,火药作坊就算废了。
大清虽然也有火药,但配比和制造工艺,与西方有很大的差距,勉强能用,但火枪的威力会被大幅度的削弱。
铅弹倒是制作容易,云南也有无数的矿藏,实在不行,就先配置土火药,让士兵们试枪。
“韦驼子,你过来一下。”
一声召唤,韦驼子溜溜的跑了过来。
“你去找些咱们自己制作的火药,再找个戥子过来,称量一下洋鬼子火药包的重量,按分量给我弄出来,我要试枪!”
杨家有自己的火药匠人,为了一些特殊的目的,杨猛也把他们弄到了宜良的兵营。时候不大,韦驼子就带着四五个匠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三爷。咱们称了十包洋火药。药量不多只有两钱上下。用咱们自己的药,这量最少也得翻倍啊!药量太大容易炸膛,还是我来试枪吧!”
自家制的的粉末火药,韦驼子清楚,能赶上洋鬼子颗粒火药的一半,就算不善了,接近半两的药量,万一伤了三爷。在场的哪个也担待不起。
“废什么话!依着洋药包两钱的量,装上十把,这一把火枪得来不易,炸了岂不可惜?”
韦驼子依着杨猛的吩咐,把十把褐贝丝装好了,可这枪握在手里,却递不出去了。
洋枪质量不坏,可也炸膛啊!万一伤了三爷……
“麻利些!”
夺过韦驼子手里的火枪,杨猛踏着迷雾,朝靶场走去。
“三爷。可得上心啊!击火的时候要扭头,可千万别伤了眼!
兔崽子们。把枪管都给我杵在土里,哪个王八蛋走了子,我活剐了你们。
上去几个块大的,遮住三爷!”
三爷身后就是一帮子军汉,他们的枪里有些可是装了药的,万一那个崽子不省心,在三爷背后走了子,他韦驼子就算悔死,也挽回不了局面。吩咐好了兵卒,韦驼子也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多余!这话以后少说,你这驼子是在教他们打我的黑枪吗?”
韦驼子做的不错,是个忠心可用的,能让杨猛这么说话的,数遍整个宜良庄园,也就一巴掌的数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三爷要紧!”
韦驼子咧嘴一笑,心里也乐开了花。
“行吧!你来看看三爷的枪法如何?”
走到距靶子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杨猛停了下来,这大清的粉末火药,威力应该也就这个距离,端着手里的褐贝丝,杨猛试了试枪的重量,感受了一下久违的枪感。
“着!”
快速的出枪,扣下扳机,火枪的回应让人失望,除了‘咔哒’一下撞击声,别的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回事儿?”
杨猛郁闷了,自己好容易嘚瑟一回,没想到却遇上了臭子儿。
“火石坏了,换一块就成。”
这几天连续不断的玩枪,韦驼子也成了此中好手,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那里。
“火石?这玩意不好,还影响击发吗?”
杨猛对于这些火枪的兴趣不大,没有仔细研究过,所以对于具体的击发过程不是很清楚。
“嗯!那玩意打的次数多了就不好使,打不出火星,自然没法儿开枪的。”
“这火石云南有吗?”
“有的是,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而且比枪上带的好,我已经让崽子们弄了一批最好的,工匠们正在粉碎呢!”
“嗯!这就好,一人备上个十几二十块,这火石无论好坏,每次用完了都要换新的,既然不缺就别因为这些小东西送命。”
在杨猛的眼里,人命极其值钱,又极其的不值钱,自己人死一个都是大损失,所以杨猛给新军配上了五斤重的铜质前胸护甲;而仇人、敌人的命,在杨猛眼里又极度的不值钱,无论杀多少他的眼珠子也不会动一下的。
接过韦驼子递来的新枪,杨猛依旧试了一下,这才举枪击发,没有瞄准,铅弹打在了靶子的边缘位置。
“药力不够!”
说了一句,杨猛踏出了五步,抬手又是一枪,结果还是不怎么好,这个距离,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靶子上激起的木屑了。
“还是不够!”
三十多米的距离,用大清的粉末火药,才能准确的命中靶心,铅弹的威力不错,但这个距离就让人不淡定了。
“妈的!凭老子的手劲,丢块石头也能砸死人,这药力太差!”
与洋火药同等重量的粉末火药,只能打出人家一半的有效射程,这个结果令人沮丧。
“三爷,一个是药量的问题,再一个就是存放的方法,咱们这谷底潮气大,装在坛子里的火药有些受潮了,不然多打十几二十步,没什么问题。”
韦驼子也研究过自家的这些火药,按工匠的意思,就是这火药受潮了,所以导致药力下降。
“那就改,照着谷底的湿度修改配方,这药力差的太大,万一洋火药指不上,还得看咱们自家的玩意。就依着这个距离,让兵卒们练枪,目标就是举枪就打,指哪打哪!
这火枪不能连续击发,打一枪总结一次经验,怎么打的准,怎么知道自己的枪没有击发,这些都得有经验。让崽子们轮换着打,给你十天的时间,他们的枪法必须有个提高。”
估算着时间,再有个十几天,广州那边也该有消息了,如何行事,还要看自己岳父那边的交涉情况,但是据杨猛的估计那边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贪婪的东印度公司
杨猛心里也清楚,一旦自己准备再次赴粤了,那边的事情,必然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人手是必须要带的。
指望着洋鬼子和大清商家玩和平手段,那得五六年之前,现在嘛!除了鸦片生意做的顺利,其他的生意做起来也是艰难。
原因无他,只是这大清国太过软蛋,商人们没有一个强力的后台,腰杆子挺不起来啊!洋鬼子一步步的入侵,大清一下下的回缩,这么下去买卖也只能做独家的。
其他的与列强有冲突的买卖,只能坐等破产了。土布就是第一个倒霉的,由土布而始也不知大清的多少产业会慢慢的凋敝。
如何带兵进入广州这个值得考究,带刀去能不能斗过洋鬼子,杨猛心里没数,火枪是必须要带的,但光明正大的带过去,那就是找事儿。
不用洋鬼子找自己的麻烦,大清朝廷就会急眼的,这些褐贝丝火枪,有长有短选些短的,做个枪套也不错,外面罩上东西,不会太显眼的。
“韦驼子,你过来!咱们这个营地,那些短的褐贝丝有多少把!弄把样儿枪来,我让泰辰到仓房里再找找看,这几天练枪的时候,把那些刀法好、枪法准的选出来,爷最近要用一用他们。”
“爷!带上我吧!这小半年没杀人了,骨头都有些酥软了,这次让老韦发发利市?”
“滚蛋!你都是带兵的统领了,怎么还想这些玩意?跟着先生好好的识文断字,学些兵书。葛师傅那里还有好多的学问。你带兵还差着呢!别把事情干砸了。到时候该撸,老子一样不客气!”
兴冲冲的韦驼子挨了一顿臭骂,脑门上也渗出了汗珠子,这事儿三爷说的不错,三爷虽说为自己捐了个守备,可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的很,这些日子光顾着练兵了。把自己的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想在杨家站住脚跟子,除了忠心就是本事,自己这忠心是有的,可本事嘛!还差了不少,三爷说的不错,自己该跟着先生好好学了,不然被下面的崽子们顶下去,那自己这张老脸,就要拿着去铺路了。
找来丁泰辰,一问短款褐贝丝的数量。还真是不少,家里还有一两千支。这些也就够用了。韦驼子在收拢短款褐贝丝,也引起了葛仕扬的注意,这短款的褐贝丝虽说精致,可是性能不及长款的,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领主大人,这些短款褐贝丝,是海军用的卡宾式,制作虽说精巧,但在射程还有准确度上,不及英吉利本土产的长款褐贝丝,用这些卡宾式褐贝丝,必须是近战,如果碰上了长枪,那就是灾难啊!”
“哦……我真不清楚这个,以为性能差不多呢!差个十米八米的没有大碍,这次我有事儿要办,长枪太过显眼,只能将就用了。”
葛仕扬最近表现的不错,要不是他提醒,万一真到了用枪的时候,十米八米就是要命的距离啊!
“泰辰,你带着工匠,把仓房里的卡宾式褐贝丝全部选出来,凑足两千支,短枪也是一样,备足了弹药,还有桶装的洋火药,也备上千斤上下。
枪支该修的修、该换的换,让皮匠们做上枪套,越不显眼越好,这枪套能放上洋刀最好。庄子的虎蹲炮给我带上两门,备足了小铅子。
西山那边把最近的存货全部提出来,准备船只,留足两千人的位置,沿路的转运站,你也提前打好招呼。”
杨猛这话一说,丁泰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广州的事情,他也了解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三爷,这枪套用竹篾的成吗?皮匠们赶制怕是来不及了,我让篾匠们编制竹箱吧!做这个活计的人多,三五天就能备齐。
广州那边需不需要增派人手了?最近魏五先生,给昆明那边派了百十位账房,还住在宜良没有动身呢!”
“嗯!枪支是个精细的物件,那竹箱如果可靠就按你说的来。那批管事截下一半吧!你回去的时候,走一趟明湖书院,把秦子祺给我找来,同时催催魏先生那里,让他尽快把我的幕僚派到庄园。”
打发走了丁泰辰,杨猛又找到了葛仕扬,最近自己这位洋师傅也是够忙的,没办法,没有合适的人手,只能让他能者多劳了。
“魏师傅,你准备一份清单,造炮所需的机械,制造火药所需的机械,都要列到单子里,但不要直接点名是那种设备,从别的方面下手,比如说矿山机械,民用机械之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自你的信件发出,也已经快半年了,想来你的家人,也差不多快到大清了,这次如果合适,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上你的家人。
你也写一份信件,我也有个依凭什么的,这次我是去和东印度公司打交道,弄不好你的家人,我还能用的上。”
杨猛本打算带着葛仕扬一起前去的,可这位葛师傅知道的太多,就怕他一去不回,他家人的消息,杨猛也是猜测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次应该能够成功带回他的家人。
“谢谢领主大人了,事情不一定会那么顺利的,只怕我的国家那边,有人会做阻挠,我家人的事还是放在次要的位置吧!
那些货品的清单,我会第一时间弄好的,不知领主大人,要弄多大的火药作坊?还要购置些别的设备吗?”
葛仕扬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他是怎么来的大清,他自己心里有数,只怕自己国家那边,会有人下绊子。
“无妨!这次接你的家人,我让人带着几千两黄金过去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至于火药作坊。规模很大。至少要是英吉利的三五倍以上。至于机械。制盐的技术机械、采矿的技术机械、还有制造军火的技术机械,那是排在首位的。最重要的就是欧洲的炼钢技术,多写几个合适的对象,无论花多少钱,我也会把这些事情办成的。
还有欧洲的所有科技书籍,你也要列份单子,我一并让人办了,你不要在乎资金的多少。把这些东西译出来,我自然会让人去办的。”
广州那边的事情,一下子让杨猛的时间变得无比紧迫,加上有了明确的目标,一些事情也必须加快脚步了,西方世界的人才请不到,只能尽量的购买技术设备了。
“遵命!领主大人!”
杨猛的一番话,让葛仕扬很是感动,这‘遵命’二字可是他第一次说出来。
去不去广州要等岳父那边的书信,趁还有些时间。杨猛决定帮秦子祺一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广州那边的人手备齐。
如果广州之行顺利的话,就把他们留下,实在不行只能撤离了。
秦子祺来到葫芦口之后,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魏五请的师爷到了,自己可以开幕了。一听这个消息,杨猛很是高兴,也没在葫芦口逗留,直接带着秦子祺回了明湖书院。
这次正好把云南的大小事务交接一下,让自己的幕僚来做那些杂乱的事情,一边吩咐云南的事情,也好训练一下秦子祺招募的人手。
到了书院魏五已经将幕僚班子建好了,岑毓英这个小崽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幕僚长,二十几个年纪轻一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应该就是魏五选的人。
那十几个一脸桀骜与不服的想来就是绍兴的诡诈师爷了。
“颜卿啊!你做我这首任幕僚长,年纪轻了一些,但这个不是问题,跟我做事只求一个速度,不顺即杀,这就是我给你的权力。
你们这些幕僚们也听好了,实心诚意为我做事,银钱上亏待不了你们,如果敢和我打马虎眼,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云南。
那几个不服气的,你们也别梗着脖子,你们前脚离家,魏先生后脚就把你们的家人请来了,不日便到。来了云南就别想着回去了,好好做事,不然只能做云南的孤魂野鬼。”
招贤纳士不是低三下四,杨猛也没这个毛病,狠话一撂,大多数绍兴师爷算是败下阵来,还剩了几个实在是难缠的,只能丢给岑毓英了。
将云南的大小事务一一交代完,就花了杨猛两天的时间,除了交代云南的事情,他还趁晚上,指点了一下秦子祺的人手。
云南的事情交代完毕,杨猛就打上训练秦子祺在书院招收的精英了,三天的时间,算是还充裕,只是孙伯青那里就只能靠他自己了,陆路来回一趟滇西,不比到广州花的时间少,时间上应该不够了。
果不其然,整训完秦子祺的人手,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广州那边的书信来了。
秦子祺读了书信,杨猛也有些挠头了,本以为广州的事情只是难缠而已,没想到竟然已经开始血斗了。
自己派去广州的精锐刀手,失踪了三十个,一万斤云烟下落不明,矛头直指嚣张的东印度公司。潘仕成在广州的商铺,也被东印度公司变相的封杀了。
现在无论是云烟,还是潘氏的买卖,都已经陷入了停滞。而且潘仕成自身的安危,也有些难以预料,荔香园处于广州城外。
靠近海湾的那边,最近也时常有生人出没,东印度公司也给潘仕成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月之内不答应专销权之事,他们就要对大清朝廷施压了。
“哼哼!玩狠的,咱们就试试,子祺带上你的人手跟我回宜良,把岑毓英唤来,我有事吩咐。”
将一些后手交给了岑毓英,杨猛直接回了宜良庄园。时间太过紧迫,丁泰辰只完成了大半任务,枪支弹药已经准备好了,云烟也准备好了,可船只还差了一半。
“少装云烟,最起码要带上一千人,你继续备船,我要先一步去广州,剩下的一千人和云烟,让他们在两广边境等候我的消息。
此去广州来回大约得一两个月左右,我三个月不会来,就让韦驼子直接锁住盐津渡口,断了云南与朝廷的联系。
快马去滇西,让孙伯青就地驻扎,滇西的人手归他统摄,韦驼子锁住盐津之后,让他直接清理云南境内的绿营人马,各地民团如果不识相,一个活口也别留下。”
岑毓英那里掌政,丁泰辰这边掌军,一旦广州的事情无法收场,自己就只能割据云南了。
东印度公司那边态度坚决,云烟巨大的市场,让这些洋鬼子疯狂了,这次如果能压住东印度公司,那自己就能为云南多争取一些时间了,只是这前路不可知,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度赴粤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东印度公司就直接动了手,云烟的损失还能让人接受,那不过是五十多万两银子,可三十个好手就这么没了,让杨猛的脑门上绷出了青筋。
自己的岳父潘仕成也处于危险之中,荔香园在广州城外又临近海港,一旦舰炮开火,无论多少人防守,荔香园恐怕也守不住。
杨猛知道列强贪婪,可是如此肆无忌惮,是他没有想到的,骑虎难下啊!硬打不是办法,自己带着一两千人,单凭手里的火枪,也不是列强的对手。妥协更不可能,一旦退让,东印度公司只会更加嚣张,这次是专销权,下次就该是配方了。
“子祺,你说咱们这次去广州,该如何行事啊?”
一人计短,广州那边岌岌可危,杨猛心里也有些乱,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谈判,可如何把东印度公司逼到谈判桌上,也是个大难题。
利用列强之间的嫌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印度公司如此,其他列强也好不到那里去,驱虎吞狼是不错,可自己也得有驱虎的本事才能成事。
听了杨猛的询问,秦子祺也陷入了沉思,广州那边的情况,潘老爷说的清楚,但如何行事,就值得考究了。
那劳什子东印度公司,看来是个厉害的,不然身为二品大员的潘老爷,不会来信求助,三爷也不会如此的为难。
“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行那委曲求全之事。”
广州的潘老爷,身后是朝廷。杨家也有朝廷的官身。这两家合力都要忌惮这东印度公司。只能学着大清朝的样子,委曲求全了。
“鱼死网破的架势……嗯!这个不错!子祺,这次我要带上葛师傅,你派几个可靠地人手一定要盯死了他,不能让他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实在不行,葛师傅可杀!”
列强之间有嫌隙,如何利用还得听听那些洋鬼子的。让葛仕扬先去那些传教士那里搜集情报,自己再根据这些在路上制定计划。
但这葛仕扬在云南没有什么负累,就怕他怀着别的心思,自己在云南的所作所为,对大清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对列强各国也是一样的。
“子祺,你这就去葫芦口跑一趟,把葛师傅请回来,顺路把魏先生也喊过来。”
秦子祺走了,杨猛的心里也大致有了谋划。这次去广州又是一趟凶险的旅程,家里的事儿。还是要稳妥为上。
“老魏,最近我要去趟广州,宜良的事情,你要帮衬着颜卿,毕竟他也是你的关门弟子,一切以安稳为主,没有波及杨家的大事,你们就不要动!”
“三爷,这次赴粤所谓何事,我看颜卿那里也有些焦躁,这事情魏五说不定还能出个主意。”
杨猛有些事瞒着自己,可魏五也能琢磨出个大概来,杨家的云烟生意他是知道的,去广州无非是为了这个。
云烟是误国破国的买卖,这事情无论怎样,魏五都要出力的,杨家因为这个被灭,大清那里也绝对讨不到好处的。
“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盯上了杨家的云烟,我这次去就是与东印度公司打交道的。”
魏五这老奸贼既然问了,杨猛也没有隐瞒,当初云烟的底细,自己给他说过,这老奸贼的见识不凡,说不定能出个好主意呢!
“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三爷打算如何行事?”
一听与庚子年的罪魁英吉利有关,魏五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这事儿弄不好,大清就得再来一次庚子之败啊!
“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老子的三十个好手,在广州平白失踪,这笔账算我赊出去的,但本钱必须收回来,利息太厚,现在还不是收账的时候,等到对景的时候,十倍利该是正常的,存的这段时间,就按民间印子钱的利率来算。”
魏五这老奸贼,心里有数的很,不触触他很难掏出好东西来,死了三十个好手,杨猛的心里也憋着怒气,正好借着魏五的发问,一下撒了出来。
“三爷不可!杀伤洋人,必然会导致国战啊!庚子一战原因在哪?还不是林维喜一案,身在广州的林则徐误国,停了与洋人的交易通商,这才致使庚子之战爆发。
三十个洋人,足够两国开战了,这事儿还是暂且忍耐吧!不是老魏骨头软,而是大清经不起折腾,咱们杨家同样也经不起折腾啊!
云南刚得了四川的铜课,书院也在慢慢的培养人才,这局面完全是百废待举,本就有些时不我待,可三爷这样的举动,就是在损毁云南的基业啊!
再次开战,大清虽说首当其冲,但洋人想灭大清不是一日之功,朝廷那里会放过杨家?大清倒了霉,咱们杨家也落不了好啊!三爷要慎重啊!”
一听杨猛的话,魏五也急眼了,一下就把自己划到了杨家的阵营之中,痛陈厉害,倒也是个辩才。
“哦……不能报仇?可人活着是活的什么?无非是一口气而已!洋鬼子甩了老子一个耳光,剁他一只手不过份吧?再断一条腿收些利息也不过份吧?
杨三就是任气之人,忍气吞声,那是王八干的事儿!”
魏五说话还留着底儿呢!自己的心思这老奸贼清楚,还得再试探一下。
“这样吧!老魏跟着三爷一起赴粤,这事儿咱们商量着办!一是要让三爷出气,二是要把事情办得妥帖一些。”
杨猛这话还真是触了魏五一下,细数数杨老三的处世态度,这事儿真不好解决,魏五索性也豁出去了,决定跟着杨老三一起赴粤。
“咱们一起赴粤?那宜良的事情谁来做主?颜卿那小崽子还不够老道,把宜良托付给他,我不放心!”
岑毓英是个不错的。让他做自己的幕僚长。一是他本事够了。二是要历练他一下,可把宜良交给岑毓英这个心思玲珑之辈,不如让魏五把持着。
“颜卿虽有不足,但有幕客辅助,宜良应该难不住他,而且颜卿的家人,已然入住了武庄,反水之事。他还做不出来。宜良庄园的丁管家,虽说年轻,但也是个沉稳之人,有他掣肘,颜卿就是想做些出格的事情,气力也是不够,宜良的事情,三爷尽管放心,就这个局势,给颜卿一辈子的时间。他也成不了势。”
杨老三用人的手段极为老道,虽说阅历稍有不足。但在用人之道上却是炉火纯青,在用人之道上自己做他的弟子,还稍显不足。
别说一个岑毓英了,就是他魏五在宜良做事也是处处掣肘,想在杨老三的眼皮子的底下,打造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之事。
“好吧!你就随我走一趟,宜良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书院之事不能托付给颜卿,就让泰辰暂代吧!你选几个老成的,做泰辰的助手,安排完了,咱们这一两日就动身。”
岑毓英?做幕僚长已经够了,明湖书院是基础,还是自家人掌握为妙,魏五这老东西,没安好心啊!这是要培植岑毓英,来扯自己的后腿儿吗?
被杨老三点了一记,魏五表现的有些淡然,告退之后就去安排书院的琐事了。想到岑毓英,杨猛心里也转了一下,看来有必要留上一手了。
秦子祺带着葛仕扬回了书院,杨猛先是低声嘱咐了秦子祺几句,把他派了出去,这才开始了与葛仕扬的谋划。
“葛师傅,欧洲各国之间的关系,你今天去弄清楚,译书馆的那些传教士,你必须一一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用的,广州那边出了乱子,我也与东印度公司谈判。
还有那几个被单独安置的,明天我会让人带你们去趟葫芦口营地,这几个人我这次要遣回广州。
今天你的任务不少,一是要了解欧美各国的关系,二是指挥匠人,将欧洲威力最大的火炮给我做出来。”
一夜之间铸造火炮,葛仕扬被杨猛的话吓着了,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啊!
“领主大人,欧美的关系,我很清楚这个不用问了,来的那些传教士和技工,我也很了解,商业谈判,有几个合适的人选,这些事我都能做,可一夜之间铸造火炮,这个任务我实在是完成不了啊!”
前面几件事可以办,可是铸炮就是神来了,也做不了啊!
“制造仿真的模型,无论是纸糊还是木刻,到明天必须完工,葫芦口的营地,要作为炮兵的营地,那几十门可用的火炮,摆在前面作为训练之用,而你做的那些模型,主要是为了震慑一些人。”
“这个没有问题,制造几十门大威力野战炮模型就够了,五千人的规模,这么多火炮已经超越了欧洲炮兵的配置,我这就回营地,这个任务没有任何的问题。”
差人将葛仕扬送回葫芦口,杨猛也把丁泰辰派了过去,这么做也是无奈啊!放这几个传教士回去,虚构云南的战力,也算是给各国一个警告。虽说有些行险,但效果应该会不错。
赴粤本该带上莲儿回去省亲的,但这次赴粤危机重重,只能让她写封家书了,也算是给她一个安慰。云南的事情,大抵做完,接下来就是家事了。
派人给云南的老爷子送了口信,杨猛带着自己的人手,也回了宜良的庄园。一听夫君要去广州,莲儿也坐不住了,叽叽喳喳的也吵着一路去。
杨猛当然不会答应,被拒绝的莲儿很是气愤,索性就不理杨猛了。
“你父亲那里遇到了麻烦,我这次是去杀人的!你绝对不能跟着,如果那边不顺利,我就把你父亲接到云南,这事儿你不能添乱。”
杨猛第一次板着脸说话,莲儿也有些害怕,可听到父亲有难,她也立马紧张了起来,想起自己与夫君的情缘,莲儿的心也稍稍安稳了一些。
上次相遇是为了大伯,这次去救自己的父亲,莲儿也就忍下了心里的委屈,带着泪光开始写家书了。傍晚时分,杨士勤也赶到了宜良庄园,听了事情的经过,杨家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只撂下了一句话。
“老三!别的事情我不管,你那老泰山,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这事儿做差了,你对不起潘家!该怎么做事,自己要有个章程。”
宜良是杨家的后院,杨士勤索性就住在了庄园,把昆明的事情,直接交给了老大和丁保钧,广州之事顺利,那杨家也就顺利。万一广州之事不顺,那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宜良有老爷子坐镇,杨猛的心也就安了**分,只要明天的阅兵结束,后天就动身赴粤。
阅兵的事情,韦驼子和葛仕扬做的极为妥帖,杨猛带着一众传教士,入谷的一刻,六千人的队伍,‘唰’的一跪,那场面绝大多数的洋鬼子,都被镇住了。
在震惊之中,观看了炮手的训练,这些传教士们,对杨猛刮目相看了。这些人大多是见识广博的,云南的这些炮兵,绝对达到了欧洲强军的水平。
除了几十门训练用的三磅炮,通过层层炮兵,后谷里近百门被遮盖的火炮,他们也瞧了一个大概。体积小的,应该是八磅左右的野战炮,中等应该是二十四磅炮,那十几门大型的应该是攻城炮。
一队队的炮兵试炮之后,这些传教士们可以确定,这几千人绝对都是训练有素的炮兵。五千炮兵,与之配比的步兵和骑兵呢?云南的战力不下于欧洲的中小型国家啊!
阅兵结束的第二天,杨猛带着几万斤云烟,一千精选的步卒,在宜良登船,顺流而下直扑广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局势堪忧
赴粤的水路上,杨猛与魏五、葛仕扬,一起商量着解决广州争端的法子,听葛仕扬讲完之后,杨猛觉得局势堪忧!
现在大清地界的列强,主要就是英、法、米三国,其他的通商国家,根本没有实力遏制东印度公司。
英法可以算是宿敌,两国之间打了无数场,从数百年前的百年战争,到近百年间的七年战争、拿破仑战争,两国算是恩怨缠绵,倒是可以利用。
但法兰西在东方的实力远不及英吉利,而且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军队和舰队,利用法兰西挡住东印度公司,好像有些不现实。
米利坚也算是英吉利的对头,两国之间也有大的战争,可怂恿米利坚在东方对抗英吉利,好像也不怎么现实。
联合米法对抗英吉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自己这一方根本没有什么倚仗,出身于疲软的大清,想与米法合作,弄不好也是引狼入室之举。
一个不慎把戏玩砸了,三国商人联合起来针对自己这一方,可能性远大于自己联米法对抗英吉利,现在的大清对三国来说就是个痴肥的猎物,与猎物合作对付其他猎人,貌似比较白痴。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自己原本觉得极好的策略,仔细一琢磨,漏洞也是致命的。商人多半是心思灵活之人,对付英吉利,还是合伙对付自己这头肥羊,是个人都能算清这笔账的,找米法寻求合作,这条路是断然走不通的。
“魏先生、葛师傅。这合纵连横怕是走不通了。英法米三国都是豺虎。与豺虎谋皮,咱们还没有那好身板啊!”
一下走进了死胡同,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广州商路就要这么废了?杨家就这么暴露在虎狼的眼中了?
“领主大人,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云南的地理条件不错,欧洲各国根本没有机会威胁云南的,清国虽说几年前战败了。可清国的人口和版图,不是欧洲国家可以比拟的,大规模开战,或是深入内陆,欧美在东方都没有这个实力。
除非各国有共同的利益点,而且这个利益必须异常的庞大,不然各国的议会和民众是不会赞同发起战争的。没了共同的利益,单凭一个国家与清国交战,最终只会陷入泥潭的。”
合纵连横的意思,葛仕扬不是很清楚。但他清楚欧美各国的国策,因为商业开战不是没有先例。但云南的商业显然不足以让欧美各国对清国开战。
“呵呵!杨家的生意,还真就是各国的共同利益点,而且这个产业链条的利润,庞大的难以想象,与鸦片生意不相上下。”
听了葛仕扬的话,杨猛也只能苦笑了,云烟的利润有多大,自己最为清楚,现在的欧美商人,可能也意识到了,不然东印度公司也不会争夺这所谓的专销权了。
“那只能与东印度公司合作了,欧美各国联合起来,一旦爆发战争,清国必败无疑。”
葛仕扬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样的局势,不是他能挽回的,他不是个优秀的政客,对于这样棘手的问题,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也就第一个败下阵来了。
“三爷,所谓合纵连横无非是诡诈的手段而已,示敌以弱或是示敌以强,最终的结果就是平息事端。示弱不是个办法,咱们只能用强了。
三爷在葫芦口的手段可以再用一下,做事与诡辩是有区别的,做事难!诡辩易!再讹诈他们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大清为官,多数大员学的不是治世之道,而是那诡诈之道,治世自有下人去做,而官员要做的就是八风不动,保住自己的位子。
魏五恰恰是这样一个精通诡诈之道的政客,虽说最终败于官场,但他的官场功夫,数遍大清绝对是宗师级的存在。
从杨猛的那里,他知道了事情的紧迫,而葛仕扬的分析,让他摸准了事情的脉络。官场诡诈之术,无论在哪都是相通的,他这几句话,倒是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难呐!东印度公司不是其他国家的商人,他们有印度作为支点,而且有自己的军队与船队,杨家学的就是东印度公司的法子,如今对上了正主,想要诈住他们极为不易。
稍有不慎,就是列强各国,共压我杨家,这里面还要加上一个大清朝廷。硬来,咱们几无胜算;妥协,又会被生吞活剥。
再一个原因你也清楚,云烟的底细!这事儿难以回旋啊!这一次妥协了,东印度公司得了专销权,那下一次咱们就得交给他们配方了,这配方一漏,可是遗祸无穷的。
软路子咱们不能走,只有一条硬路可走,但怎么走?从哪走?不选好了,扎进去就是个死!魏先生,你来分析一下吧!”
广州的事情,难就难在对头是东印度公司,这个有自己武装力量的公司,根本就是一个国家,把持在商人手中的国家,想一下诈住东印度公司,几乎就没有可能。
“三爷的路子是不错的。不打,这事儿就没法谈,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这里面就有讲究了。
直接下死手,对方势必疯狂的反扑,约战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无非这东印度公司不是国家,咱们两家约上一战,看看结果如何。
咱们胜了,这事情就有的谈了,如果咱们败了,也别管什么软路硬路,只要有路咱们就得走,即使咱们不走,这东印度公司也会逼着咱们走得。”
约战,这事儿说出来就跟帮派火并似得,但杨猛觉得可行。
直接杀戮洋鬼子,只怕一下就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暗中约战。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法子不错。咱们在广州的下家。是两广盐官潘仕成,这些日子,东印度公司已经阻断了潘家的商路,潘仕成所处的荔香园,也在洋鬼子的监视之下。
咱们到了广州,就冲这些监视的人下手,让东印度公司看看咱们的实力,不行再找地方约战。”
潘仕成的路子。杨猛一直没有透露,一下引出了两广的红顶商人,魏五又吃了一惊。
“潘德畬!原来是他!”
东南、西南两大豪商联手,手里还握着云烟这样的敛财利器,潘德畬管商路,云南杨家管武备,这两家合力,东南、西南易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领主大人,新兵的训练刚刚开始,现在就参与战斗。恐怕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如果可以。还是近战肉搏为好。”
一听要打仗,葛仕扬也开口了,十几天的训练,这些新军的成绩虽然不错,但训练成绩可不是杀戮经验。
东印度公司的军队,虽说是雇佣军,可他们的战场经验,是绝对要强过欧洲的多数军队的,第一战就是欧洲精锐,只怕这些新军会溃散啊!
但是杨家的新军,也有他们不可能被抹杀的优点,那就是近战,说到冷兵器作战,杨家的新军,绝对是葛仕扬见过的最为精锐的士兵。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次死的再多也不过是千余人,我们与欧美各国难免一战,现在正是找毛病的时候。
云南那边还有几万新兵,借着这次机会,正好要检验一下咱们的练兵方法。”
杨猛虽说顾惜自己人的生命,可到了该上的时候,谁也不能后退,列强各国的战法与战力,只能通过这次小规模的对抗,来感受了。
“三爷,战不战还不好说,不必这么早就准备开战,这样会影响到您对局势的判断。”
开战是魏五最不愿意看到,一旦开战,万一有个疏漏,就是国战啊!事情和和气气解决,是魏五希望的,杨老三是个杀才,决不能让他提早做好准备,不然那个劳什子东印度公司万一吃了血亏,倒霉的最终还是大清朝廷。
“战!必须要战!就是东印度公司不出头,咱们也要挑起战事,不然就没有解决事情的契机。咱们虽说是个商家,但也要有骨撑着,失了这口气,以后想找回来就难了。
三十条人命这是底限,这次带来的千余人,就是死绝了,这笔账也必须讨回来,至于这次死的人,加在驴打滚的账簿里,总有讨还的一天。”
魏五的心思杨猛不清楚,但他的话,不是放出去的屁,三十条东印度公司的人命,是必须要讨回来的,这是本钱,给自己立上一个规矩,同时也给云南的新军立上一个规矩,这是必须的。
“两国之交以和为贵,三爷!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下作了!自古至今,老魏也没听过如此狠毒的国策,您现在是杨家的掌舵人,这个头开不得啊!”
自家的一条人命,换人家十条命,对付洋鬼子是不错,可杨家将来的敌手是谁?恐怕不是洋鬼子吧!为了说服杨老三,魏五也豁出去了,直接把杨老三比作了一国之君。
“君无戏言啊!坐回去?难!”
杨猛斜盱了魏五一眼,这老奸贼的马屁功夫,有些退步了。
事情有了眉目,杨猛也就不再多说话了,背着手就找到了这次领兵的秦子祺,影子部队也算是一军,让秦子祺多些带兵的经验,也是应该的。
“子祺,路上这些天也别让崽子们闲着,没事就在船舱里练枪,到了广州必有一战,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多下苦功夫,将来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杨家这几十条船,挂的是两广盐官的旗子,一路顺畅不说,通关的银子花的也少,十几天的功夫,船队慢慢接近了广州城。
“三爷,水路上的情况不对,广州城水道附近,多了不少海匪,这事儿怎么处理?”
这次船队的总管秦子祺,报上了一个让人糟心的消息,海匪?难道是东印度公司的手笔?
“停船!杨福良不是在在广州附近活动吗?让船队的管事,去找杨福良,传我的命令,让他摸清了沿江海匪的底细,咱们先停下,等杨福良那边的消息。”
自己想给东印度公司来个中西结合,没想到东印度公司也是这么个打算,这些海匪如果是东印度公司的手笔,那广州城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专销权之争
几十条船停在河道旁边很是扎眼,船里的一千多号人也受不了,行船的时候还好些,可这船一停,坐船的这些就耐不住寂寞了,嘈杂的声音,笼罩了大半个江面。
“子祺,前面是什么地界?”
杨猛也知道,坐在船里闷,加上练枪的,军纪再好也难免发出声音,看来只能找个小港停靠了。
“佛山的三水县,距广州城一日的水路。陆路近些半日可达。”
“吩咐下去,停靠在三水县,你差人去打前站,遇上水匪、海匪,能扣的扣下,反抗的做掉。”
三水这个地方不错,水路陆路都能通广州,前路上出了海匪,那自己行事就要小心了。
船队刚刚到了三水的小码头,杨福良的人马也到了。
“爷!珠江水道上的海匪,就是冲咱们家来的,要做掉他们吗?”
杨福良的匪气不改,上来磕了头之后,直接就撂出来杀气腾腾的话。
“先不着急杀!事关重大,你且说说,珠江上的这些海匪是哪个雇的?堵在航道上是为了什么?”
“据说是几个商家,还有洋人雇佣的,目的……”
杨福良看了看自家的三爷,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说!”
一瞧杨福良的架势,杨猛就知道事情不好,看来自己这次谋夺专销权,触了很多人的霉头。
“截杀云南来的商队,而且有几个匪帮,目标非常明确。要截杀带着云烟的商队。不止是河道。陆路的所有重要路口。都被堵住了。”
杨福良现在也算是匪帮的一份子,所以能和多数匪帮说的上话。大半个月前一听到有人要截杀云南商队,他也留了心。
知道这些匪帮对付的是杨家之后,他也给云南那边去了书信,只可惜走得是陆路,与杨猛的队伍错身而过,好在三爷谨慎,不然在河道上与海匪大战。杨家的人马,必定会吃亏的。
“福良,你把这些海匪、水匪、山匪,都记清楚了,广州之事完结,一个寨子挨着一个寨子,打着杨家的旗号,给老子扫平了他们。
遇上那些势力大的,可以找潘大人,动用官府的人马。要求只要一个,有错杀不放过!这几天你就去办这个事情。”
看来杨家在两广的声威还是太小。借着这个机会正好立威。
“子祺,直接在三水赁几处宅子把货物放下,空船直接停在广州的码头,随时准备返航。其他人换了衣服,分批从陆路向荔香园靠近。打发人出去打前站,遇上不开眼的,宰了了事儿。”
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自己这一下好像得罪了大清和洋鬼子两方人马,现在与海匪们大战,就中了别人的圈套,还是先到荔香园探探情况吧!
现在还不能差人直接联系荔香园,自己带的这批人万一被人盯上,只能是混战了,局势不明朗之前,还是要小心谨慎,能不能顺利到达荔香园,就要看自己这批人的本事了。
晚上行军肯定不成,容易暴露,只能在白天向广州城进发了。杨福良留下的人手起了大作用,一千多新军,换了装束打着广西匪帮的名号,顺利接近了荔香园。
进入荔香园也是个麻烦事,这庄园建在城外的山上,很容易被监视,杨猛带的这一千多人,想隐藏行迹进入荔香园,很不容易。
“子祺,差人秘密联系咱们在广州城里的管事,知会荔香园,咱们今晚后半夜过去,让荔香园的人,放亮了招子,别把咱们当成土匪打了。”
夜入荔香园,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实在不容易,荔香园的防御现在肯定严密异常,加上五百火枪兵,自己不打招呼撞上去,难免会擦枪走火。
好在杨家的有些买卖还是自己在做,只是单独把云烟划了出去,不然找个人到荔香园传话也费劲,得了荔香园的消息,杨猛也开始准备行动了。
“子祺,安排身材小、眼力好、手底子硬的人,前半夜开始,沿着进出荔香园的必经之路搜索,遇上活人直接撂倒,人手多安排几波。
后半夜咱们动手,火枪绝对不能用,一律动刀。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殿后,千万别漏了一个自己人。”
杨家的这批新军,无论是战力还是忠心,都值得信赖,但只有一条不好,许多人在夜里视线不好,这是夜盲症,杨猛虽说在伙食加了猪肝、羊肝和鲜鱼,但还是有一大部分人,在夜里的视线不是很好。
原因也简单,那就是饿的,这批新军以前多是些无依无靠的光棍,吃了上顿没下顿,得上夜盲症也不稀奇,夜战是云南新军的一个短板。
这次进入荔香园是秘密行事,虽说路上要宰掉一些对头的眼线,只要他们不知道具体的人数,自己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前哨把山路扫了数遍,宰了十几个眼线,这些人大多是商帮的人手,看来事情麻烦了。
一千多人,顺利到了荔香园,和潘府的管事一起安置好自己的手下,杨猛这才见到了双目通红、神色有些憔悴的潘仕成。
“星斗,你怎么来了?现在这广州不啻于龙潭虎穴,徽州商帮和潮州商帮,要联手对付我们,这些混账雇了不少的匪徒,潘氏的商路已经断了,你来了也没多大的作用啊!”
这事儿的始末潘仕成最为清楚,大几千人的匪帮,阻断了潘氏的商路,除了杨家的三十个好手,潘氏也死伤了数十人,货物的损失更大,自己的这个爱婿赶来,潘仕成的感动不多,担忧占了绝大多数。
“不妨事!岳父大人。我带了两千新军。全是火枪兵。来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杀人斗狠!我让他们瞧瞧杨家的手段。哼!两大商帮,回头我让他们哭都找不着坟!”
潘仕成被架在了火上,这两大商帮欺人太甚呐!杨家就是靠血斗起家的,玩这个,那些人还不是对手。
“星斗,此事要慎重,杀人容易收场难!这些商家都不是白丁,家里都有人在朝廷任职。这次的事绝对不能莽撞啊!”
如果靠武力能慑服这些商家,花些银子,潘仕成就能请动广州将军,可人家也有后台,这么做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大清的商家只是小事,最主要的还是那东印度公司,没想到一个专销权的提议,让东印度公司反应如此剧烈,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潘仕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岳父大人。此事因何而起,难道只是因为专销权之事吗?”
事情具体的起因还不清楚。单为一个云烟,大清的商家不可能参与其中的。
“起因就是那专销权之事,六年前的庚子之战,就是东印度公司挑唆的,为的就是打破十三行的专销权,现在我又提出这事儿,他们当然不愿意了。
这事儿也是我当日做差了,这些年忙于官场,经商的手段也退步了,当日与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谈判,我一时口快,说出了断绝云烟供应的话,这才是东印度公司发难的根本原因。
星斗啊!此次广州乱局,罪责在我,这几年造了舰船、造了水雷,本想着英吉利会有所忌惮,可没曾想却是弄巧成拙啊!”
庚子之战由何而起,潘仕成清楚,这几年居于上位养尊处优惯了,也就轻视了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自己的气壮,没想到人家也不是肉头。
东印度公司直接以专销权为武器,策动了徽潮商帮,对自己的潘氏下手,等到坐蜡了,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呵呵!这次是我的决策不对,没有看清洋鬼子的目的,也没有好好熟悉一下庚子之战的始末,咱们之间要说罪责就严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次的事情也未尝不是个机会,说不定我们会趁机翻盘呢!
徽潮商帮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益而已!咱们三方联手,共同霸住这专销权,岳父大人以为如何呢?”
这事儿自己的岳父有责任,可自己的责任更大,专销权之事,做的鲁莽了,骑虎难下的局面必须破掉。这徽潮商帮就是破局的关键,洋鬼子知道利用徽潮商帮对潘氏施压,难道自己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与徽潮商帮合作之事,应当没有问题,可这东印度公司却是个大麻烦,他们不同于我们这些商人,手里有船有炮,就怕那徽潮商帮,摄于洋人的淫.威,临阵反水啊!”
合作!潘仕成不是没有想过,可徽潮商帮的也不是傻子,现在潘氏处于劣势,搞垮了潘氏,就是一整条商路到手啊!
买卖的对象无非是洋人,在弄死潘氏和对抗洋人两者之间选择,弄死潘氏的好处最大,这个账那些徽潮商家算的明白,所以自事情发生,潘仕成也没找他们说和,没有一定的威慑,找上徽潮商家,只会是自取其辱罢了!
“岳父大人,您就负责对付徽潮商帮,跟他们谈判,选几家实力最大的,其他没权没势的直接挤死!这些玩意儿也没什么好人,帮着洋人对付自家人,小婿不去找他们已经是给面子了。
至于东印度公司,咱们先得打疼了他,近百人的损失,咱们拿他千条人命,这几天您安抚徽潮商帮,我直接对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下手。
打软了东印度公司,徽潮商帮也就没了言语,五口通商咱们占广州的全部与上海的一半,其他各家分配其余口岸。”
徽潮商帮在朝廷的势力不小,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以潘杨两家的实力,占据广州市场和上海的一半市场,无论是资金还是财力,都够用了。
“星斗不可莽撞!杀戮千余洋人,可不是小事,会引发国战的,一旦开战依着朝廷的态度,势必会妥协绥靖。到时候割土裂地,损失最大的还是咱们。
复仇之事不能急在一时,等咱们势力大了,宰光了这些洋鬼子也成。但现在的时机不对,绝对不能擅动刀兵。”
在动手的问题上,潘仕成与魏五的意见一致,开战!现在不是时候,盲目行事,只会招来祸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