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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合纵连横

    “可东印度公司那里,不给他一下狠的,只怕他们会得寸进尺。我的一个幕僚也劝我不要随意开战,可不打怕他们,云烟的商路就不会通畅的。

    我家老爷子最近开了一个财源,得有数千万两的规模,资金咱们近期是不缺了,可设备与技术也是个巨大的投入,云烟正好抵了这项耗费,不然坐吃山空,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啊!”

    杨猛准备的震慑洋鬼子的手段,必须得打过一仗之后,才能真正的起作用,不然空口白话,威慑力不够!

    “请他们过来吧!我身边也没个合适的人手,这事儿该怎么办,还是大伙计议一下,不然引起国战,对咱们没有一丝的好处。”

    老泰山的话还是得听的,虽说杨猛心里想着报仇,可太不给老泰山面子,也不是个事儿。

    招来了魏五、葛仕扬、秦子祺,这魏五一进厅堂,潘仕成就愣住了,这位好面熟啊!

    “您是……”

    “呵呵!流落江湖之人,前尘往事已化云烟。”

    这位当年可是大清有数的人物之一,那手段可是厉害,自己当年递银子都递不上去,若不是受了下属牵累,这位再熬几年,该是帝师了。

    “岳父大人,这是魏先生,这是葛师傅,都是我的亲近之人,有话只管说,没有什么挂碍的。”

    “魏先生!葛师傅!”

    在杨猛的介绍之下,潘仕成也没有细究魏五的来历,与两人见了礼。秦子祺这个小辈。就直接被无视了。

    而杨猛的称呼。也让魏五皱起了眉头,这杨老三好厉害的手段,竟然与潘氏联姻了,以此招对付大清端的毒辣。

    “魏先生、葛师傅,还是东印度公司的事情。这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东印度公司策动了徽潮商帮,合力对付我潘杨两家,事情该如何解决。你们两位也给个建议。”

    “压徽潮商帮,慑东印度公司,这事儿不难,只是在如何慑服东印度公司上,咱们该好好谈谈,妄动刀兵非是吉事,只怕引起了国战,潘杨两家都得不了好处。”

    杨老三将潘杨两家的关系点明,魏五也不犹豫,直接就拿起了荔香园这块挡箭牌。拖着潘仕成来牵制杨老三。

    “魏先生此言不错,我与星斗商议的结果也大抵如是。只是如何威慑这东印度公司,我们翁婿意见相左,魏先生可有高见?”

    在政事上这魏五可是个国手,有现成的人不用,岂不是埋没人才,如果这事儿魏五也拿不出主意来,只能依着女婿的意思行事了。

    “这事儿还得麻烦葛师傅,三爷要与东印度公司约战,你看此事是否可行呀?”

    如何处理洋务,魏五也没有经验,但身边有个活洋鬼子,魏五也不客气,直接把麻烦推给葛仕扬了。

    “决斗是可行的,但是想要隐秘的决斗,不惊动各方却有困难。领主大人,不知道咱们一方,有什么底牌吗?”

    在西方世界决斗是合法的,一些上层人物也经常参与决斗,但决斗的双方,地位必须是均等的。清国在欧洲的眼中,只是一块肥美的猎物而已,对等的谈判决斗,清国人还没有这个资格。

    “云烟,这就是我的底牌,我的货物再给欧美几十年的时间,他们可以制造,但现在嘛!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我的云烟将会和茶叶一样,成为西方世界不可或缺的必需商品,从上层贵族,到下层百姓,从军队补给,到日用商品,云烟将是个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现在云烟到了西方世界不足一年,已经需求猛增了,再有一年,这云烟将风靡半个世界。掌握了云烟就是掌握了一座金山。

    东印度公司不与我合作,我就会把云烟弄成掠夺英吉利的工具,贸易逆差算什么?只要米法与我合作,我会让云烟成为英吉利的流通货币,金银?将退出英吉利的交易市场。”

    杨猛说这话是有自信的,自己调配的比例,适合长期吸食,慢慢的成瘾,以现在的贸易规模来说,将英吉利的金银货币取代,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的大清就是个榜样,许多的商家,嫌金银太重,直接拿鸦片作为资金,而鸦片现在也是大清商场上的硬通货,兑换金银十分容易,无论是村寨还是城市,一包鸦片远比一包金银值钱的多。

    “领主大人,这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让欧洲国家极度的仇视清国,以商品代替金银货币,那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灾难,任何一国的政府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您这么做,只会引起战争。米法两国也不会加入咱们的阵营,他们反而会帮助英吉利来对付清国。”

    葛仕扬虽说不是经济专家,但杨猛的意思他很清楚,同样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危害,这所谓的云烟根本不是底牌,而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是洪水猛兽、战争瘟疫。

    “葛师傅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做的!为什么我要花几倍的价钱购入军火?为什么我只要一半或更少的金银?

    原因就在这里,云烟的威力我最清楚,欧美各国的手段我也清楚,以物易物就是为了稳住列强各国,而换取金银就是为了不让大清的货币,无限度的外流。

    以货易货,就是云烟买卖的主旨,换取军火、商品、技术、设备,条件许可了,我们甚至可以用云烟换取列强在东方的殖民地。

    获取商业利益是列强的目的,而我的目的就是换取列强的先进技术,这两样并不矛盾,只要掌握好了度,米法未尝不会变成我们的盟友。

    咱们可以先与米法。签订一个意向。将我们需要的东西。列出一个清单,以大批的云烟折价换取,在这里面我们可以让出一部分的利润,想来米法的商人,会同意这个意向的。

    列强各国,运到大清的许多商品都是没有销路的,有了这个意向书,他们就能组织合适的货源。他们省力,我们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专销权之事,不就在这意向书之中吗?咱们的财力丰厚,又是做的大宗交易,相信米法商人会有这个意向的,摆平了米法,不怕他东印度公司不上钩。

    而要和我们签订这个意向,他东印度公司必须与云南的新军一战,不然就让米法的商家,代理英吉利的云烟买卖。这样我们两家的地位可平等?我们可有了合纵连横的基础?”

    杨猛把只几天想的东西,一气倒了出来。自己在商业虽说是个半吊子,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后世的东西,漏点出来,就够东印度公司消受了。

    “星斗,这专销权之事,还是再议吧!咱们这么做,就是重立十三行啊!洋商必然不会同意的,即使同意,也难免心有芥蒂,不过那个意向书之事倒是可行,只是这决斗,还是要慎重啊!”

    杨猛的话,也给潘仕成指了一条新路子,之前与爱婿商定的,与徽潮商帮联手接下洋货的专销权,也被他一下给否了。

    徽潮商帮,总的来说还是对手,分利不如独占,撇开他徽潮商帮,杨潘两家未必不能成事。

    “岳父大人,徽潮商帮不可轻弃,毕竟他们在朝廷的实力不弱,现在与他们对上,不利于我们的发展,再者说了,咱们密切与徽潮商帮的联系,说不定还能通过他们,控制整个大清的商业呢?

    只是这事儿重大,以后有了稳妥的法子,再做不迟,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联合徽潮商帮,给东印度公司施压,与米法商家签订意向书,部分云烟也可以赊欠,即使有损失,对我们来说,也影响不大。

    我那边的产出,一天万斤不成问题,只要洋商拿来的东西合适,咱们都可以以货易货的,而价钱也可以商量,每两云烟降到两三两银子也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有合适的货物。”

    徽潮商帮不能轻易的得罪,也不能轻易的放弃,得罪了他们,这些人势必策动朝廷为难杨潘两家,拉他们上船,让他们跟自己合伙蒙骗朝廷才是正理。

    而且这些人在朝廷的势力不弱,如果发展的好,为自己所用也不是不可能。放弃了他们就是在商场与官场两面树敌,自己最近还要开辟甘陕商路,即将对上晋商这个团体,有了徽潮商帮牵制,对付起晋商来,也容易一些。

    “三爷说的不错,和衷共济才是老成之法,魏某觉得三爷的路子不错,情势紧急,咱们还是赶快依着三爷的意思行事吧!”

    魏五一句话,算是定了大局,潘仕成点了头,在座的各位就该去办事儿了,魏五和葛仕扬先走的,留下了潘仕成、杨猛与秦子祺三人。

    “子祺,着人看住这魏五,如果这老鬼给谁发了消息,你们跟上去瞧瞧,若是地位卑微之人,直接掳到云南,若是高门大户,该怎么做知道吗?”

    当着自己的岳父,杨猛也不避讳,直接让秦子祺监视魏五,这话说出来,是要给自己这岳父一些警告,上了杨家的船,下去可不容易,自己的岳父应当没问题,可潘氏的族人,自己不好出面约束,还得他们潘氏自己有一个章程,有些事儿做了是要承担后果的。

    再一个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也能让自己的岳父安心任事,广州现在是云南发展的支点,以后的上海,也需要自己这位岳父出力,给他吃些定心丸也有好处。

    听了杨猛的话,潘仕成的心也松了一些,魏五此人来历颇大就怕自己这爱婿驾驭不了,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杨潘之好也该有个主次,杨三郎话里的意思,潘仕成也听了出来,他荔香园潘氏本就是个商家,有些地界是入不得的,看来自己也要约束一下家人了,不然潘氏子弟与杨家产生矛盾,不好处置啊!

    “星斗,我去处理徽潮商帮的事情,至于米法那边的商人,我让管事过来,你派葛师傅去处理吧!”

    “葛师傅还不能大用,这事儿还是让荔香园的管事先去试探一下,咱们也好有个眉目,实在不成,再让葛师傅出马。”

    葛仕扬的家人未到,杨猛真是不敢大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可别让葛仕扬给溜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谋事容易成事难

    专销权之议,惹出的麻烦很不好解决,徽潮商帮那里根本不给潘仕成面子,他们靠上了东印度公司这条大船,现在正想着如何瓜分潘仕成的产业的,谈合作?这根本不可能。

    不趁机弄死潘仕成,等他恢复了元气,再来对付徽潮商帮吗?就连潘仕成出身的潮州商帮,现在也极度的仇视潘仕成这个自家人,恨不得扒皮吃肉,徽州商帮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而去与米法商人谈判的管事们,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好坏参半,米利坚的棉纱商人、棉布商人、军火商人,大力赞同此事,恨不得立马与潘家的同孚茶行,签订那个意向书,其他经营的货物在大清不怎么吃香的商家,却有些抵制情绪。

    法兰西那边也是如此,棉纺业的商家居多,其他经营钟表和工艺品的商家,则是准备结盟,抵制同孚茶行所谓的意向书。

    东印度公司那边也知道了消息,特意派人到了荔香园,除了留下一份措辞严厉的书信,那位带头前来的英吉利商务代表,就在荔香园,恶狠狠的威胁了潘仕成。

    坐在屏风后的杨猛,握刀的指节都发白了,这些狗日的,欺人太甚。

    “岳父大人,这几天不谈了。您到广州城的总督府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潘仕成送走了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也是一脸的忧色,事情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不仅相熟的潮州商帮不支持自己。徽州商帮喊打喊杀。就连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也跑到家门口打脸了。

    “星斗!事情还是要谈的。我去总督府能做什么?不如留在荔香园坐镇,管事们出去谈事,也好有个底气。”

    自己这个爱婿要干什么,潘仕成很清楚,可爱婿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动辄灭人满门,屠灭徽潮商帮并不容易。广州城外的水匪、海匪、山匪,多是这些人雇佣的,数目很多足有数千人之众。

    自己这爱婿虽说也带了千余人,可好虎斗不过群狼,再者说了动刀兵谈买卖,他也没有经验,就怕爱婿把事情做的不可收拾。

    “岳父大人放心,这次动手只针对徽潮商帮雇佣的匪徒,先打怕徽潮商帮的人,就不怕他们不好好谈事。您可以在广州城弄个馆子,明着告诉那些徽潮商人。这次老子打匪帮,下次就是屠商帮。

    您到广州城也是有任务的,带着金银买通两广上下的官员,给我的这次行动,弄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奉旨剿匪的名义不错,岳父大人,您那里不是还有个团总的帽子吗?这次云南新军出手,要用上火枪的,这个您要在总督府大好招呼。

    广州将军那里也是一样,剿匪得来的人头,就是两广官员和广州将军的功劳,再撒上大把的金银,小婿要的就是他们对广州附近的火并不闻不问,只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就好。

    这事儿必须要做,不然杨潘两家在广州的基业就废了,岳父大人,您那边有为难之处吗?”

    说理说不通,就得动刀子了,东印度公司现在弄不了,先拿徽潮商帮雇佣的匪徒解解气,镇住了徽潮商帮,以大清的商贸作为底牌,应该可以与东印度公司,坐下谈判了。

    “星斗,此事虽说可行,就怕徽潮商帮雇的匪徒来历不明,万一惹上了白莲教或是天地会,再或是南方的洪门,咱们以后行事也是麻烦啊!

    两广一代,这些帮会的实力不小,动手的时候可要谨慎啊!他们在民间的影响不小,有些匪帮就是这些帮会的枝干,动了一处,就是触了马蜂窝啊!”

    潘仕成当年镇压过瑶民起义,当年白莲教的余孽,可没起好作用。自己这个爱婿是个杀星,激起民潮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妨!做事之前我会知会他们。退!就是与杨家为善,我杨三送上盘缠。不退!就是与杨家为敌,那我只能送棺材了。

    岳父大人,您只要安抚好两广的将官,其他事小婿来做,广州商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无论花多少银子杀多少人也值得!”

    广州商路现在很重要,关系到云南的发展,设备、技术、军火,这一段时间都要走珠江水路。长江铜道的关系太过繁杂,偶尔走上一两次还成,走得次数多了,只怕四川总督宝兴会借机发难。

    没有稳住德昌一线,拿下宝兴之前,这珠江水路轻易废不得,一旦废了耽误的时间就没数了。万一事情朝最坏的结果发展,杨家在云南能不能站住脚跟也是个未知数。

    “好吧!少造杀孽,肆意杀戮毕竟有伤天和,总督府那边我去办,实在不行咱们就弃了广州这边回云南。”

    作为商人、作为文人、作为官绅,潘仕成都难以接受杨猛的行事手段,这样做虽说是好办法,可对于以士大夫自居的潘仕成来说,亲身参与这样的血腥,心里的芥蒂还是很大的。

    夸赞杨猛行事利落是一回事儿,自己镇压瑶民起义又是一回事儿,瑶民是蛮夷入不得潘仕成法眼,可那些徽潮商人,都是与自己差不多的,万一自己这爱婿,屠刀一举就不停歇,潘仕成心里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情。

    “小婿省的!只要坐对了位置,就不会有事,如果他们非要坐门槛上堵门,那就没法子了,咱们要活好,只能拿他们的尸骨来铺垫了。”

    潘仕成的表现,杨猛有些不满意,既然坐上了杨家这条船,就该如魏五说的一样,大家和衷共济,才能共享荣华,现在才杀几个人,自己这位岳父就起了恻隐之心?当年他组织民壮平息瑶民叛乱,可没这么优柔寡断。

    借着这次也得敲打一下,商场如战场。徽潮商帮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一点。落井下石啊!姑息敌人就是给自己挖坟掘墓。趁这次机会,借机屠掉几个商家,自己这岳父,也就该全身入水了,想翻身都难!

    “行吧!我给你一份名单,这上面的商家,尽量放一放,这些人在朝廷里也是有根底的。两三家合力,我就应付不来了。”

    两广的商家,这几年也跟着洋人发了横财,许多商家本就与官场藕断丝连,加上这些财富,这帮人在朝廷的势力,让人忌惮啊!

    合潘杨之力,在商场不惧他们,可在官场,自己和云南的杨士勤。只能算是刚摸着门路,离厅堂还远着呢!

    两家都是做的官家买卖。一旦在朝廷失了势,对买卖的影响那也是致命的,这个就是潘仕成犹豫不决的原因。

    杨猛拿了潘仕成给的清单,派了云南的三百人和荔香园的庄丁一起,将潘仕成护送到了广州城,路上杨猛也差人给杨福良传了信儿,三天之内,选几个大的匪帮动手。

    岳父潘仕成所说的白莲教与天地会,杨猛也做了避讳,只让杨福良选择平素名声不是很好的匪帮下手。但这些目标,必须是势力大、实力强的,不然不足以震慑徽潮商帮。

    对于徽潮商帮,杨猛也知会了杨福良,自己带来的人对付匪帮,而杨福良的人,则是要屠掉几个贩卖鸦片的徽潮商家,抄家得来的罪证,小部分家产要解到广州城。

    搜杀有背景的商家,也不是件易事,这口黑锅只能让两广的官员来背了,相信那小半的家产,和徽潮商家的宅院土地,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留在荔香园的四百七十位杨家精锐刀手,云南新军的五百人,就是这次行动的主力,秦子祺带队,杨猛则是带着五百新军,坐镇荔香园。

    “子祺,这次出去下手要狠,手段一定要毒辣,海匪、水匪宰了之后,在他们栖身的船上弄上湿草烧了,珠江河道上的烟雾,要让广州城的人看得到。

    路上的山匪也是一样,他们栖身的宅子,也一并烧掉,但要给宅子主人金银补偿,让他们回头到总督府告状,告徽潮商帮勾结匪徒祸害良民。

    人不要全杀掉,挑一些不知情的软骨头,上一遍刑,打散他们的精气神,这些人就是匪帮的罪证,如果能带出徽潮商帮的人更好,但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藏,这事儿你与福良通下气,做的要周密一些。

    人杀了之后,把头带到广州城,潘大人那里有人手接应,弄到的财货也别带回来,撒到百姓手里,差几个口舌伶俐的,在百姓之中,散播些对咱们有用的东西,能激起他们到总督府告状最好。”

    杨猛相信自己这一番拳脚下来,徽潮商帮直接就会傻眼,岳父潘仕成将成为他们的救星,只要拢住了徽潮商帮,加上米法的意向书,不怕东印度公司不低头。

    “三爷放心,事情我一定做得妥妥当当。”

    秦子祺第一次带兵,心里也难免有些兴奋,这位毒心秀才,也是跪地接令,颇有一副军旅之人的架势。

    “这是云南新军的第一战,一定要带着儿郎们打出士气、打出威风,让那五百老刀手看看新军的手段,这些人我要带回云南,你先给他们上一课。”

    荔香园的这五百刀手,不同于新军,他们可都是杨家精挑细选的可用之人,一下死了三十个杨猛很是痛心,这些人可都是杨猛心中,滇西军官的人选。

    三天之后,先是珠江主河道,一天之间数十条大小船只被焚,滚滚的浓烟,笼罩了整个河道,烧尸的焦臭味,弥散了几十里,在广州城内,也能看到半空中飘散的黑烟。

    广州城郊的几个货栈,第二天也陷入了火海,那烟雾就跟狼烟一般直上天际。看到这些,广州城的官绅们,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脸上露出了喜色,看着城外的烟火,许多官员的心情也跟着在升腾。

    “德畬啊!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广州自开埠以来就是水匪横行,不过劫了你一批茶货,这么大动干戈,就怕朝廷那里有人要指着咱们的脊梁骂了!杀良冒功,想必那些清流说的出来。”

    两广总督耆英,虽说话里有些不赞成,可那声音却是带着喜气的。

    “杀良冒功,亏这些清流想的出来。自庚子以来,总督大人为朝廷背了多少黑锅,这些清流可看在眼里?

    绿营、八旗作战不利,连战连败不签合约怎么行?让那些清流们上去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总督大人善于同洋人打交道,我看这合约的内容还得苛刻!”

    潘仕成的这一番马屁,也拍的极准,耆英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多了。

    “广东水匪截杀商旅、图谋不法、欲叛朝廷,广州官员戮力而为,剿杀海上悍匪。德畬啊!你看这个折子如何?”

    “总督大人手段高妙,德畬不及啊!总督大人,您这笔墨纸张怎生如此简素,德畬新近得了一套宋时笔砚,还有几刀玉水纸,已经放在门房了,总督大人闲暇时节,可以用一下,写字作画颐养一下也是不错。”

    几万两的文玩送出去,耆英也不吝啬笔墨,在折子上位潘仕成加了浓墨淡彩的一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反制

    广州城外以及珠江河道上的浓烟不曾引来一个官兵,第一个慌得就是珠江河道上的那些水匪、海匪,接下来就是驻在广州城的徽潮商帮的掌柜们了,对头下手太狠了,完全不似朝廷的作风,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水匪们想逃,可秦子祺这厮手段也是毒辣,架起两门三磅炮,派出了两百新军,找了一处河道狭窄的地方,直接封了珠江的出海水道,但凡是水匪的船只一律击沉。

    三磅炮的威力虽说不怎么样,可对上七八米的内河木船,只要打中了,过不个一炷香的时间,木船就会沉入江底,负责护炮的云南新军,就拿着落水的海匪练枪。

    三四天的功夫,锁住河道的二百云南新军,击沉水匪船只十几条,射杀了三四百水匪,河两岸插满了挂着人头的竹竿。

    秦子祺撒了不少的银元,河道两旁看热闹的人也聚了堆,河道两岸的这两队练勇不同于绿营和八旗的老爷兵,不仅不扰民还发钱请人看热闹,附近的河工、杠力、商人、小贩,都加入了看热闹的人群。

    有些大胆的,还拿着挠钩帮着这些练勇,从河道里捞起浮尸,斩掉脑袋焚烧尸体,围观的这些人,有不少吃过水匪的亏,适应了之后,完全把河道上的杀戮,当做了一场大戏看的津津有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混杂在人群之中的洋商和传教士,则是看出了这两支小队的不同。隔岸架炮轰击河道上的船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没有正规的炮兵训练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十几艘被击沉的木船。多是一炮命中,放炮最多的一艘船,也只打了三炮,这些炮手的技术,相当不错。

    而这些人里恰恰有东印度公司的,他们也算清楚这次事件的始末,没想到潘仕成的商行还有这样的底牌。看这些人的架势,是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的。而且装备的武器,也大多是本国的制式,突然出现这么一支军队,这个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潘氏商行拥有一支军队的消息,很快被传到了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那里,汇总了一下各个渠道的情报,潘氏商行拥有数千私军的结果,也摆在了这位商务代表面前。

    这对东印度公司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根据情报的分析。这支私军的战斗力,不下于普通的欧洲军队。专销权之争,弄出了这么一个怪物,要如何处理潘氏商行,就不是一个商务代表能解决的了。

    这些情报和这次广州专销权之争的始末,被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传到了驻港的东印度公司分部。做完了这些,东印度公司继续挑唆徽潮商帮,与潘氏商行对抗,重回十三行时代,这是不可能的。

    徽潮商帮那里,得到了练勇杀戮水匪的消息,也开始了行动,可通过无数的渠道,也没探听到这支练勇的来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批人是潘仕成的首尾。

    三天、五天、七天,秦子祺带着近千人,一天也没停歇,不断的放火、杀戮,整个广州城都能闻到焚尸的焦臭味,广州附近也被淡淡的烟雾给笼罩了。

    肆意杀戮成了徽潮商帮攻讦潘仕成的武器,可无数的状纸、信件,进了总督府之后,都是一个结果,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在七八天的时间里,秦子祺送到广州城的人头,也到了两千多颗,其中许多都是朝廷发文缉拿的要犯,看到这些曾经的悍匪一一伏诛,广州城的大小官员,也结成了一个临时的联盟,对于广州城外的事情不管不问,谁若是阻碍剿匪,谁就是广州城所有官员的敌人。

    没了杀良冒功的嫌疑,这些官员们将一个个悍匪的人头料理好了,只等着潘仕成剿匪结束,向朝廷邀功了。徽潮商帮现在也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钱财与官帽子的这次交锋,无疑是官帽子赢了。

    徽潮商帮的人马在忙着沟通剿匪的事情,更让人心惊的事情发生,十余家徽潮商人,在广州附近的居所被焚,查抄出了大批的鸦片,这些玩意在暗地里交易那是平常事,可摆到台面上就是死罪。

    禁烟本就是朝廷的大事,剿匪与禁烟结合起来,正好是双喜临门,至于死的那些徽潮商人,鬼才去管他们呢!大清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人丁,死的那些妇孺让水匪们担着就是了,这官司打到那里都是总督府占理。

    至于抄回来的那些浮财和土地,正好暑季也到了,层层分发下去,权当是两广官员的冰敬吧!

    禁烟这事儿总督府上下意见一致,徽潮商帮的各位东家可就心惊胆战了,没想到潘仕成的手段如此狠毒,谈判不成直接杀人,实在是不为人子啊!

    这些人全然忘了他们雇佣匪徒,对付潘仕成的前因,为了报仇,一份份书信,不断的从各大商家那里涌向整个大清。

    大半个月的时间,秦子祺一共往广州城,送了四千多颗首级,剩余的一些海匪,也纷纷给秦子祺递上了大批的财货,这才安然离开珠江河道。

    半个月的时间,东印度公司的鸦片生意也陷入了停滞,原因就在杨福良,这位杀完了徽潮商家之后,就堵在运送鸦片的必经之路。

    去提货的安然无事,而往回运货的除了苦力能幸免,其他的不问情由抓着就杀,十几天的时间,杨福良杀得大小烟贩也有百十个了。

    东印度公司不断运来的鸦片,也全部压在了停靠在海岸附近的趸船之中,这十几天,杨福良劫了数千担鸦片,全部由珠江河道运回了云南,杨福良堵路发财,烟贩子可吓破了胆。谁也不想死啊!由内而外禁烟是个不错的法子。烟贩子们消停了。而东印度公司的也少了十几万两白银的收入。

    大半个月的时间,广州城的大宗买卖也陷入了停滞,潘氏商行被封锁,徽潮商家不敢轻举妄动,停靠在海港的外国商船,也越来越多了。

    而负责封锁珠江的秦子祺,也对徽潮商帮下了毒手,凡是徽潮商帮的商船。无论是谁的货物,运的是什么,凡是经过那段水域的货船一律扣押。

    商家一概赶走,至于货船嘛!则是花钱买下,愿意跟着杨家混饭的,直接把洋货运回云南,不愿意的秦子祺也没亏待他们,船钱加上一年的收入,船工们乐呵呵的背着银子走了。

    没买卖就是没钱赚,大半个月商路不通。加上货物的损失,徽潮商帮折了一大笔银子。云南杨家的名号。也一下沿着珠江散播开来。

    武力对抗,徽潮商帮不是没有想过,可杨家的手段太过残酷,抓着就杀,匪帮都被吓怂了,各地的团练上去,那就是找死。

    还有一点更可怕,现在潘仕成勾连杨家,把打击异己的恶行,披上了朝廷平贼的外衣,各地的团练出头,那就是造反,广州将军那一关,徽潮商帮就过不去。

    现在的两广官僚成了铁板一块,这个时候出来搅局,影响的就不是广州一地了,他们这些商家,很可能会被黑了心肠的潘杨两家,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连根拔起。

    许多小一些商家,一看事情不妙,被扣押的货物也不要了,直接转到了别的口岸做生意,广州这个是非窝子,他们是不敢再呆了,再待下去动辄就有性命之忧啊!

    小的商家商户,在广州城的产业不多,带走了细软,再就是些不怎么值钱的房产,属于船小好掉头的一类。

    对于这些小的商户,杨猛和潘仕成也不是太吝啬,以五成的价格收购他们的产业礼送出境,至于那些大豪商,两人也挥起了屠刀。

    出售产业可以,价格只有十分之一,徽潮商人占了半个广州城产业,十分之九那可值大几百万两银子,这个代价没几个商家能承受的起,留不下、走不得,这些徽潮商家也彻底坐蜡了。

    身为广州第一家,潘仕成也拿出了自己的威势,除了徽潮商帮,其余商家想做生意,必须过了这段时间,不然货物丢了也是白丢。

    而这些商家,大多是潘氏商行或者徽潮商帮的下家,有了潘氏的供应,他们在城内的买卖也没受多大的影响,至于走外省的,拖上几天,加上潘氏给的赔偿也不吃亏。

    库存的货物发不出去,进城或是运到外省的货物,被潘杨两家的练勇扣押,徽潮商帮吃不住劲了,这还只是开始,万一延上三五个月,他们这些人不变成穷光蛋,也要被潘杨两家扒皮吃肉。

    现在这些徽潮商家,才知道他们雇佣匪帮这招棋走得有多臭,潘家是个正经商家,可与潘家联手的杨家,活脱脱就是个匪帮。

    打着潘家练勇旗号,替杨家找场子的练勇,弄不好就是杨家的手下,火枪火炮、肆意杀戮,现在想想当初他们封锁珠江水道的主意,与找死没什么两样。

    商人的圆滑,也在危难的时刻显现,潮州商帮的几个大家,硬着头皮进了广州城,找到潘仕成谈判。

    而潘仕成也算是恨极了这些同省之人,前次谈判他们不念旧情,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反倒续起旧情来了。

    “徽潮商帮离开广州!三成的价格收购你们在广州城的产业!与杨潘两家联手,共同拿下五大口岸的专销权!在大清地界划定各自的经营范围!

    这四条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死磕到底!”

    这几天受爱婿的影响,潘仕成说话也多了几份悍气,两广官僚与潘杨两家结成的短期同盟,在两广地界说什么就是什么,若不是爱婿想利用徽潮商帮,潘仕成也有心借着剿匪的势头,把这些王八蛋一棍子打死。

    翁婿两人的条件虽说苛刻,但也画下了一张巨饼,真要是拿下了洋货的专销权,那利润就不是广州城的产业可以比拟的了。

    短暂的权衡了一下,潮州商帮的几个首脑人物,就答应了潘仕成的条件。

    见时机到了,潘仕成也不犹豫,直接抛出了一个更大的馅饼,潘杨两家、徽潮商帮,合力联结大清五大口岸的商家,重立新的十三行,夺下洋货的专销权,控制大清的货物出口。

    大半个月的时间,让列强各国的商人,有些担忧的麻烦终于过去了,广州的码头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却隐隐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妙,几番探查却是一无所获。而在广州城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却在慢慢的成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五家商盟

    接下来的半个月,广州城两广总督府,也接到各地雪片一般的书信,这些书信大多是劝架的,潘仕成与云南杨家联手,已经不是徽潮商帮可以轻易扳倒的了。

    各家在官面上的人物,也是极有眼色的,现在与潘杨两家硬碰硬,即使赢了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自处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接到了这些书信的耆英也有些为难,这些书信可是代表了小半的汉官,自己太不给面子,只怕这些人背地里给自己下绊子、穿小鞋。

    可答应了潘仕成的事儿,现在也不好收手了,剿匪的局面大好,许多的功劳摆在那里,轻易罢手不说潘仕成答不答应,两广的官员那一关怕是过不去的。

    找来潘仕成把自己为难的地方一说,得了大好处的潘仕成答应的也是爽快,仅仅两天的功夫,广州城附近,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有了潘仕成的提议,徽潮商家也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一时之间,荔香园再次成了人来人往的好去处。这几天潘仕成的应酬也是接踵而来,但酒桌之上的潘仕成,对于如何争夺专销权一事,却是只字未提,这可急坏了,徽潮商帮的那些大人物。

    夺了洋货的专销权,控制大清货物的流向,这里面的利益,别说三五家,就是几十家,不用个两三年,产业就得翻番,这么巨大的利益,也让这些个商人红了眼。一旦谋划成真。富可敌国指日可期啊!

    “星斗。专销权的事怎么说,老这么抻着也不是事儿,徽潮商帮那里不给个说法,恐怕也过不去。”

    结束了一天的酒宴,潘仕成找到了杨猛,诉起苦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谋夺专销权一事在爱婿杨猛这里卡壳了。

    “咱们这些人的实力还不够。五大通商口岸,并不是徽潮商帮的天下,咱们必须组织一个巨大的,足以影响大清商界的联盟,不然是敌不过东印度公司的。

    而且时间长了,朝廷那里也会注意咱们的,单以我们两家,加上徽潮商帮,还不足以蒙蔽朝廷。咱们要建立一个,足以控制东南沿海的大商帮。为云南的发展夺取时间。”

    底子定下了,杨猛仔细一想。漏洞却是不少,组建一个超大规模的商帮,各家的利益彼此纠缠不清,想要建立一个组织严密的商帮,好像没什么可能。

    “这个主意不错,可那些小商家怎么办?咱们夺取了专销权,不可能分给他们的,只怕那些小商家,联合起来对抗我们啊!”

    联合徽潮商帮,应该没什么问题,潘氏控制广州,潮州商帮控制福州、厦门,徽州商帮控制上海、宁波,从地域上讲,翁婿两人的谋划没有问题,可实施起来就麻烦了。

    “岳父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联合徽潮商帮,再拉拢五大口岸的其他巨商,选出几个势力最大的,组成一个联盟,粗略的划分地域,至于其他的小的商家,则是按照徽潮商帮的样子,由我们几家分别控制。

    这样一来,一进一出咱们几家单做扒皮的买卖,就能财源滚滚,同时也能让那些小的商家沾些油水,这么一来阻力会小上不少的。”

    想到这里,杨猛拿出了集团公司的架构,自己组织的联盟,就是总公司,入盟的各家就是下属的集团,那些个小商家,就是组成集团的小公司。

    “不错,咱们的规矩也可以一步步的来,就如同当年的十三行一样,这样咱们在与洋商的交易之中,也不会吃亏,洋商也没机会讹诈我们了。

    初期先是松松垮垮,只针对洋商,咱们得了专销权之后,再慢慢的调整。当初你在云南的想法也是不错,就依着你的法子,先让这些大商豪商吃上顿好肉,等咱们的实力大了,再把他们一口吃掉,这样整个联盟就是咱们的了,大清的商场也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两翁婿一对一答,商业联盟的架构就出来了,第二天潘仕成就召集了徽潮商帮在广州的几个大家,把这主意拿出来之后,也得到几大商家的赞同。

    杨潘两家的实力太强,凭徽潮商家在广州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两家,如果多引进几个大商,相互牵制一下,对各家来说都是好事。

    在潘仕成和徽潮商帮的联系之下,大清五大口岸的十五家大商,齐聚广州城的荔香园,一番商谈之后,一个松散的联盟就算建起来了。

    现在各家主要针对的就是洋商,尤其是东印度公司这样的洋商,虽说西洋各国,也有生意上的竞争,可他们毕竟处在强势地位,这些大商们也没少吃洋商的暗亏,荔香园潘氏的这个提议,也算是说到了各家的心里。

    弄出最初的草约之后,十五家大商的家主,各自签字画押,毕竟这个商业联盟,是极为松散的,为了不让这个商业联盟暴露在朝廷的眼皮子地下,十五份各大家主签署的草约,就成了他们各自的束缚。

    背着朝廷建了这么大一个商帮,偷逃的税赋,以及这个商帮巨大的财力,都是这十五家的取死之道,为了身家性命,为了丰厚的利润,这个松散的商业联盟,也是有一定向心力的。

    至于地盘的划分,杨潘两家占了优势,不仅独占了广州商埠,而且上海与宁波,也各占了两成的份子,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一个坐拥数千万甚至数亿资产的商业巨兽,十五家商盟就此成立。

    而商盟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东印度公司,听了潘仕成的讲述,其他十三家不由得大呼上当,上了潘杨两家的恶当。

    但巨大的利益。和杨家硬实的刀把子。让十三家巨商选择了妥协。杨家存着什么心思,他们不会去管,商人最看重的还是利益。

    再者说了,有了杨家这个打手,对十五家商盟来说是大好事,这些年大清各地的匪患不断,杨家这次在广州城也打出了声威,有杨家镇着。加上各大家族在老家的团练,就是朝廷真想要对付这十五家商盟,也得仔细的思量思量,能不能得手?

    巨大的利益,让其余十三家,或有意或无意的忽视了杨潘两家的野心,这两家做什么他们不打算去管,只要有了丰厚的利益,其他的都是无所谓的。

    虽说支持杨潘两家对抗洋人在大清最大的商家东印度公司,可杨猛提出的约战的主意。却是其余十三家不能接受的。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商家,不是杨家这样来路不明的匪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与东印度公司约战,败了还好说。

    万一胜了,这东印度公司不依不饶,引发国战,那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商人。

    “愚昧!”

    随着一声怒喝,杨猛的手掌拍在了黄花梨的大桌之上,满桌的茶盏一时间也跳个不停,刚刚还乱糟糟的大堂,瞬间静了下来。

    “杨老三,你这是何意?”

    “愚昧?我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才是愚昧!”

    “怎么?你杨家还要做这十五家商盟的老大不成?”

    ……

    十三家的家主,最小的也四十多岁了,被杨猛一声怒喝惊了一下之后,脸上也挂不住了,纷纷出言指责。

    “哼!上月杨潘两家有三十万的货物,被东印度公司劫走了,他们还杀伤了杨家三十条性命,这次约战不开,以后杨潘两家的遭遇,就是你们的遭遇。

    大清的八旗和绿营,你们敢依靠吗?庚子年一战,獠牙纵横的虎门炮台,被几艘炮舰,一千多洋兵,区区一天的功夫就打了下来。

    战事扩大之后,八旗、绿营合力,仗打的那叫一个热闹,耗费无数人力财力,节节败退不说,还致使东南糜烂,这样的人马你们敢依靠吗?

    这只是一个英吉利啊!米利坚、法兰西等等各国,哪个不是饿狼,他们把我大清当成了肥肉,只等着咱们露了破绽,好上来美餐一顿。

    各位都是商家,印度、安南、南掌等国是个什么样子,你们也该清楚吧!不清楚那我就给你们说说,那些国家在列强各国的口中,就叫做殖民地。说白了就是要把咱们变成他们的属国,可以随意买卖疆土的属国。

    明朝之前有蒙古人的元朝,还有当今这个朝廷,是怎么来的,想必各位比我这个小辈要清楚的多。等列强各国打将上来,咱们就又要经历元清这样的大变故了,到时候各位是死是活,由不得咱们啊!

    通商!只是个开端,就跟当初的互市差不了多少,各位好好想想,接下来会是什么?”

    杨猛这话说完,大堂也慢慢的静了下来,十三位家主,都是识文断字、见多识广之辈,杨猛说的话,很有道理。

    “两国之间的事情,你杨家又能做什么?”

    “是啊!约战之事,你杨家能胜吗?万一漏了怯,岂不是让他们看到了大清萎靡的一面?”

    “就是胜了又有什么用?你杨家撑死能养多少人马?一门大将军炮,几千上万两银子,鸟枪抬枪,也是精细的火器,养兵的耗费,不是一个商家能承受的了得。

    你杨家毁家纾难防治瘟疫,这个我赞成、朝廷也褒奖,可蓄养私军,无论是什么目的,在朝廷那里都是死罪一条,这么做值得吗?”

    “这话不错,杨三公子,你就给我们一个解释,说得通我们就支持你。”

    ……

    从第一个人打破沉默,各大家主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里面也不乏有见地的,杨猛听了这些诘问,微微一笑便重新开了口。

    “杨三不才,忝为一营之参将,手下有八千悍卒,这些人保护我们十五家商盟应该足够了吧!

    这次约战之兵,用的都是洋枪洋炮,是杨三花了大价钱自洋鬼子手里购得的,大半年的练兵,这些人可堪一战。

    约战败不败我不知道,但我带来的一千人,打不赢是不会活着回云南的。

    这次约战不用你们出钱出人,我杨家一力承担,你们要做的只是摇旗呐喊,打赢了,洋鬼子还敢轻晦吗?

    这次约战就跟生意一样,赚了那就是盆满钵满,赔了也不一定输上老本。如果赢了,你们各位以后有麻烦,我杨家也能出头,但这军费就要十五家平趟了。”

    杨猛的话说完了,十三位家主,多数脸上露出了认同的表情,看来防疫营的军费,以后有着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口迁移

    杨老三的话说的不错,朝廷是靠不住的,十三家大商,大多都是世代经商的人家,再不就是在庚子年之后,迅速崛起的小商户。

    庚子一战,虽说平民百姓没有受到多少戕害,可不少的大商家被重创却是个事实。祸端起于八旗与绿营,军费、协饷、劳军,多少大户丧身于洋妖或乱匪之手,但这些事真正的起因是什么,在座的大都心里有数。

    十五家商盟有了杨家这个异类,利大于弊!世道在改变,而整个大清对这事儿感受最深的就是商人,货物种类的改变,收入的改变,随着世道的改变,这些商家也在改变。

    乱世的端倪已现,各地的匪患猖獗,动不动就是暴乱、反叛,朝廷的兵将又太过无能,几百乱民,就得调动州府的大军,而且胜不胜还两说,有了杨家的八千兵马,就是用不上,心里也能安稳不少。

    再者说了,杨家这次约战是胜是败,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是太大。杨家败了,洋人就敢轻启战端?大清海岸周围有多少洋兵,这些人还是有数的,真要是灭国大战,洋兵还不成。

    杨家取胜当然就更好了,洋人越是忌惮大清,在座的这些商家得到的好处就越多,安稳的世道是做买卖的好时节,战乱是大部分商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杨潘两家提议的十五家商盟是个好物件,如果杨家因此元气大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少了杨家潘仕成的脚跟也就不稳了。这偌大的商盟摆在这里。相对而言他们的机会也就多了。

    事情成不成。无非是个权衡利弊的过程,与其说是杨猛说通了十三家大商,不如说是这十三家大商自己说服了自己。

    “成!这事儿就按杨家的路子来办!”

    有了第一个同意的,其余商家也纷纷赞同,十五家商盟所议的第一件大事,全票通过。

    “好!既然如此,咱们这十五家商盟也该显示一下实力了,除去英吉利的商家。咱们要与米法等国商家,签订一个进出口货物的意向书。

    大清需要什么货物,米法等国需要什么货物,咱们与他们一道列个单子,该进货的进货,该出货的出货,有了这个意向书,咱们做事就简单了。

    之前潘杨两家的管事掌柜,已经在与这些国家的商人,粗谈意向书之事了。现在有了咱们十五家商盟,这事咱们就该接过来了。”

    商盟、商盟。谈的就是买卖,约战之事一过,杨猛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那十三家大商,也被杨猛的话,震了一下,没想到潘杨两家竟然把事情做了,如果这次十五家商盟没有成型,过个三五七年,这大清的商事,就会全部被潘杨两家霸占啊!

    “杨三公子,这货物的进口是不是也要有个说道?我是做布匹生意的,这洋布一来,咱们大清的松江美布,成了不入流的货色。

    洋布的成色好、又兼之细腻均匀,价钱更是便宜。商盟如果大宗的购买洋布,我在松江的基业就毁了。这损失的可是几十万两银子,这个代价不能由我一家来承担吧?”

    一个经营布匹的徽商,先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十五家商盟好是好,可大宗的洋货,冲击的可是他们自己的地盘。

    洋布一来,这位在松江一带的布行,可就要废了。前前后后投入的银子,可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这话不错,我也兼营着冶铁,那些个洋铁、洋针、洋钉,一个是货好,一个是便宜,这让那些个铁匠怎么混饭?这些铁匠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养着的,我这个损失,谁来负责?”

    一个人带头,其他的商家,都说出了自己那里的难处,除了纺织、冶铁,东南沿海的车船行、制糖,许多的行业都要受到影响。

    这些商人想到的是自家的利益,而杨猛想到的却是干这些营生的百姓,这些都是动乱的源头啊!

    给他们一条活路,杨家现在没有那个本事,不过移民貌似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纺织、冶铁、车船脚力,这些人到了云南,都是有用处的。

    “这样吧!杨家在云南有些买卖,你们那里的匠人还有车船脚力,尽管让他们去云南,我杨家负责盘缠。到了云南要地也成,重拾旧业也成,我杨家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当然做这个事情,你们也是有好处的,十家匠人一两银子,车船苦力二十家一两银子,庄农佃户五十家一两银子。”

    “这些匠人、苦力关咱们什么事?我们说的是各家原本的产业,大宗洋货买卖,利钱多少还不清楚,但是各家的损失,咱们可是清楚的。

    杨三公子,这么大的损失,没有个说法,怕是其他的事情难办啊!”

    先不说迁移人口,触犯大清律例,就说杨家对其余各家的损失不管不顾,有人就心中不平了。

    “嘿嘿!

    你们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吗?

    其他事情难办?

    哼……

    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头前,十五家商盟定的规矩,事关十五家的利益,哪个要是打算窝里反,最好现在就退出去!

    不然以后丢的可不是身家性命了!”

    办不办事先不说,就冲这句威胁,杨猛就冷笑了起来,接下来让其余十三家面色大变的话,也就顺嘴而出。

    “杨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合则聚不合则散,想拿商盟拴住我们?没门儿!”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以为这十五家商盟是大车店呢!趁事情还没做,各位如果想退出的话,留下草约直接滚蛋!

    以后哪一家要是乱了商盟的规矩,没有别的惩戒。抄家灭族就是唯一的规矩。云南杨家最擅长的不是经商。而是杀人灭族!”

    谈判。一个谈的是底蕴,另一个就是气势了,有人出来炸刺儿,杨猛也不退缩,生硬硬、冷冰冰的威胁就丢到了桌面上。

    “嗨!这是何必呢?杨三公子说的不错,规矩就是规矩,咱们为了什么而聚在一起?还不是厚利吗?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了利益倒是可以。但洋货专销权的利润有多厚实,不用潘某细细分说吧?

    利益未竭之前,想来各家也不会轻易离开商盟,说些气话有什么用呢?

    民失养则为匪,铁匠、脚力、船工,做了山匪水匪,这里面的玄机看来诸位是不懂啊!那潘某就给诸位说说。

    铁匠除了打铁补锅,还会做什么呢?打制兵刃,应当小菜一碟吧?

    苦力、脚力、船工,大多有把子气力。而且各位的买卖,这些人也熟悉吧?进出各省的山路、大道。这些人也熟悉吧?

    各处的匠人比之庄农佃户,他们的脑筋熟络,而且还有不少识字的,这些人没了营生,啸聚山林、湖泊,成了山匪、水匪,你说他们是去抢那些个庄农佃户?还是会来抢咱们这些大户人家?

    杨家花银子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一是云南缺匠人,再一个就是为各位消除心腹大患。各位的家里都有壮丁或是练勇吧?

    你们好好想想,铁匠、脚力、船工,做了土匪,你们家里那些人,是不是对手?各家都养上万八千人,各位有没有那个财力?购置火枪火炮,挂上朝廷的旗号,各位又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所以我说啊!这送到云南的人丁,你们不仅不能收银子,还要给他们补上盘缠。各位细细一想,潘某的话和杨三公子的话,都是为了哪个着想?”

    见气氛有些发僵,潘仕成也站了出来,一番话说得在座的十三家心服口服,有些人的头上,竟然沁出了冷汗。

    自己这爱婿也是莽撞,迁移匠人是不错的法子,但按家口付钱,这些王八蛋一样的奸商,还不得往里面掺沙子?至于爱婿威胁这些商家的话,潘仕成觉得很正常。

    “还是潘大人有眼光,我们这些人终不是官面上混的,眼界浅了一些,杨三公子勿怪,就按你说的来。”

    涉及身家性命,这些商家也都不说话了,纷纷在思量着该怎么将那些不稳定因素,支到云南去,至于潘仕成所说的补贴盘缠一事,这些人权当没有听见。为了些穷酸汉子,花冤枉钱,很不值得。

    “你们明白了最好!还是我说的那个法子,盘缠和人头钱,都由杨家来出,毕竟这些人杨家用得着。盘缠各位先垫付了,等攒成一个大数,直接和潘大人结算就是了,我云南杨家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亏待各位的。

    还有一事要叨扰诸位,杨家训练这些人手,也需要一些武师和识字的秀才,各位的若是有像样的武师,还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秀才文人,也一并迁到云南,这些人一户一两银子。

    各位也可以给这些人点许诺,只要有真才实学,到了云南吃饱饭是小事,过上富家翁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事要告诫各位,杨家毕竟不是金银矿,资金也是有限,各位在挑选人手的时候,最好还是细致一些,杨家垮了对十五家商盟来说,并不是好事。

    想想那些在庚子一役中,倒下的大商家吧!再看看杨家与潘家的关系,这次的事,是杨潘两家做的急切了。

    但杨家对于潘家的护持,你们也应该仔细的想想,大几千的匪帮,我杨家千人就能摆平,在云南还有七千人,身在十五家商盟,各位如果有了什么麻烦,杨家还能坐视不理吗?”

    威胁拉拢、利诱打压,杨潘两翁婿,把十三家大商,里里外外拨弄了一番。虽说有些话说的伤人,但其余十三家也认可了杨家在商盟之中的特殊地位。

    “好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专销权之事才是我们要关心的,那东印度公司,可是有自己武备的商家,如何与他们周旋,咱们也要好好计议一番,打雁不成反被啄眼的事,可不能在咱们这些人身上发生。”

    作为大清的红顶官商,潘仕成把杨猛的话头掐断了,专销权之事才是大事,而东印度公司,才是十五家商盟的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谈判先约战

    十五家商盟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大家有了一致的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十三家大商的家主,开始在在潘仕成的引领下,观赏名镇东南的荔香园。

    而各大商家的管事们,则是开始了筹划意向书,由于潘家的管事们,提前做了功课,这事情做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劲。

    两天的时间,一天游园子,一天赏古玩,荔香园雄厚的家业,镇住了十三位大商。趁着这两天的间隙,杨猛也让秦子祺操练了一把新军,让这些家主吃了一颗定心丸。

    财力和武力都有了,各家的管事们,做起事来也迅速的很,第三天一早,一份清单就交到了杨猛的手中。

    听秦子祺念了一遍内容,杨猛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该怎么说呢?大清的这些商家,做生意的眼光还算不错,可其他的就差得远了。

    知道洋布、洋铁、洋白糖,对大清的冲击很大,这些人下的单子却一点顾忌也没有,一次订单就是近百船的量,以十五家商盟这样的实力,用不个三年五载,大清的这些产业全得歇菜。

    自鸣钟、骨瓷、机制的金银碗筷、精钢马车,这些西方奢侈品,十三大商家也订购了不少。这些物件对大清百姓的冲击不大,可也让杨猛看出了这些商家的深浅。

    十三家豪商,加上他们身后的许多商家,看到的只是利益,洋鬼子织布纺纱的机器,冶炼钢铁的技术设备。竟然一丝丝也没被提起。除了日用的商品。就是奢侈品和西洋的稀罕物件。单子里虽说没有提到鸦片,但应该有私底下的交易。

    出口的东西更是简单的可以,瓷器、茶叶、生丝,几乎还是老三样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份额,油料、皮货零星的涉及。

    就这么做买卖,对大清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但是加上数量恐怖的鸦片,这样的买卖越做。大清的国力消耗的就越严重。

    老百姓平常用的多是铜钱,银贵而钱贱,无形之中朝廷在赋税上,又大大的刮了一笔。可是朝廷的赋税总额却没变,甚至还会减少,但老百姓却不堪重负了。

    同样的税赋,庚子年以前可能是一百斤粮食,现在就是一百二十斤或是一百五十斤,以粮换钱再以钱换银,各地官僚再从银钱差价之中。捞上一笔。

    最终老百姓食不果腹,加上手工业纷纷破产。朝廷的赋税只会减少,而肥了的只是商家和一些官僚。列强凭借着鸦片,在快速的损耗大清的国力。

    一旦出现灾荒,再有几个人振臂一呼,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失业破产的匠人,食不果腹的庄农佃户,汹汹大大潮会湮没多少东西?

    而这些对杨猛来说却是好事,以他在云南的手段,只要基础打好了,遇上这样的大潮,就是天大的机会,可打好云南的基础,需要多少时间他却是不清楚的,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时间,为云南的发展创造一切必要的条件。

    “子祺,去请潘老爷过来。”

    看来十五家商盟的一些政策又要改变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有些仓促,云南的回乱,山民的暴乱,还有这突如其来的东印度公司,十五家商盟的建立。

    这些事情让杨猛觉得自己有些忙乱了,行事也多了许多的束缚,做完了广州这场法事,自己回去也要好好捋一捋了。

    “星斗,可有什么变故?”

    一大清早自己这位爱婿找自己过来,肯定是有事,潘仕成这两天,刚刚稳下来的心肠,又慢慢的吊起来了。

    杨猛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潘仕成也觉得是当头棒喝一般,没想到洋鬼子竟然憋着这么一个祸害大清的幺蛾子。

    “畜生!这些洋鬼子果真是没安好心,以鸦片流毒大清不说,竟然还裹藏如此祸心,一旦民乱大潮席卷大清,土地无所产出、人无活口之粮,不可想象啊!

    星斗,咱们应该如何应付?”

    刚刚睡醒的潘仕成,只觉得浑身发麻,冷汗瞬间就浸透了衣衫。他是个商人也是个读书人,因为爱好古玩稗官野史读了不少。

    席卷华夏的民乱,最近的就是明末的李闯、张献忠,李闯乱中原,张献忠屠四川,饿殍无数、人竟相食,到那个时候,整个华夏,哪还有安稳的地界?

    “接下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十五家商盟以货易货!”

    杨猛的主意简单,但绝对实用,自己的用云烟交换鸦片金银,大清商家以货易货,没了海量白银的流出,这大祸起码能迟来片刻,即使提前到来,这规模也会大大的缩水。

    “这个简单,只要知会一声就得了,管事们呈上来的清单,没有什么问题吧?”

    以货易货正是平常交易的手段,这个提一下,那十三家是不会有意见的。

    “问题不能说没有,但好歹说的过去。岳父大人,您这些天就召集一下广州的米法等国洋商吧!拿出清单上的三成份额,让他们召集各自国家的商人来分配这些订单。

    每一份货单之外,都要配上军火和机械设备,这么大的订单,想来那些洋商会答应这个要求的,并且能搞到好东西,有了这份清单,咱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这专销权之事,杨猛就是为了在订单之中,加上云南需要的军火和机器设备,现在十五家商盟出现,让杨猛的底气更足了。

    “好啊!没想到这商盟建起来,对咱们有这么多的好处,还是你小子年轻路子活泛,换了我上去只会把事情办砸了!”

    潘仕成也是有感而发,爱婿杨猛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被他的自大懈怠给办砸了。还差点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与爱婿一比自己这个老丈人。真是有些昏聩了。

    听云南那边过来的书信上说,自己那亲家杨士勤,已然半归隐了,自己是不是也该效法呢?

    “呵呵!岳父大人正值盛年,无非是疏忽而已,星斗在商事上,哪能跟您比呢?”

    潘仕成话里的意思,杨猛也清楚。但云南已经歇了一个老爷子了,东南沿海这边,必须有人坐镇,自家老大还没有那个手腕,而自己的亲信里面,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丁泰辰培养一下,倒是可以接老泰山的位子,可现在一个是时机不到,再就是丁泰辰还缺些历练。

    “行了。咱们爷俩还拍什么马屁,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下去安排谈判之事,英吉利商人,一个不请吗?”

    “嗯!一个不请,但要把消息透漏给他们,还有那东印度公司的恶行也一并传过去,就说这是咱们自保的手段,让他们本国的商人再给东印度公司加些压力,不愁他们不低头。”

    当天潘仕成就把消息散了出去,巨大的订单,让米法各国的商人疯狂了,一个商业联盟的订单,涉及无数的货物,这绝对是发大财的机会啊!而且最近风靡欧美的云烟,也在这些出口的货单之内,傻子才不去参加呢!

    十几天的时间,米法各国在五大口岸的大商人,都齐聚广州了,而英吉利的不少大商家也闻讯而来,当得知英吉利被排除在外,还有东印度公司的恶行之后。

    东印度公司本就和英吉利本国的商人们不是一路,借着机会这些英吉利大商,立马变成了正义使者的化身,不仅送来礼物安慰货物被抢的潘仕成,而且联名给东印度公司施压。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威胁潘仕成,伙同公司的雇佣兵,劫掠那批云烟也是有目的地,自从十几年前,东印度公司的贸易垄断地位,被本国的商人打破之后,东印度公司便慢慢的退出了欧洲的海上贸易,只能通过印度的鸦片和棉花获利。

    退出欧洲市场,对东印度公司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没了国内的支持,加上印度频发的叛乱,各项花费极大,整个东印度公司的利润也在逐年缩水。

    而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也是有野心同时兼具极高的商业眼光,云烟就是东印度公司再次开展欧洲海上贸易的契机,巨大的利润,再加上能与本国沟通,整个东印度公司,再次崛起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他碰上的敌人却是杨猛,他所宣扬的大清要恢复老十三行,在巨大的商业利润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英吉利商人施压不久,来自港岛的任免书,和新任的驻广州商务代表一起来了。这位兼具野心与商业目光的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只能带着巨大的挫败感,登上了赴港的货船。

    新来的东印度公司驻广州代表,也拿出了诚意,专销权一事已经拿不到台面上了,但暗中许诺给潘氏商行一些优惠条件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而他身后跟着的英吉利商人,也是清国商家不可能,也不敢拒绝的,他对广州之行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刚刚在聚集的米法等国商人,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表示支持潘氏这个给他们带来巨大订单的清国商人,但具体能支持到什么程度,只有鬼知道了。

    对于新来的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和十几位英吉利商人,潘仕成显得有些冷淡,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双方秘密的进行一次决斗,而且人数必须在五百人以上。

    如果退回个十年二十年,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决斗的请求,但是现在嘛!与清国商人决斗,那无疑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可一旦拒绝,那就是和巨大的订单失之交臂,不符合东印度公司和英吉利商人的利益,如何抉择,让这位商务代表陷入了两难之中。

    清国人有看热闹的爱好,洋鬼子也是一样,米法各国的几个商人,和英吉利的商人们,也在背后怂恿着,只要死的不是本国人,决斗也无所谓嘛!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答应了这个提议,只是要求潘仕成给他们十天的时间,训练一下参与决斗的人员。

    这个要求,潘仕成当然答应了,这次的约战,只是要展现和检验一下云南新军的战力,至于和谁决斗那是无所谓的,而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列强各国看看,大清还有一支可堪一战的军队。有了这次约战,杨猛在云南准备的后手,才能起到一些震慑的作用。

    而杨猛想要报仇的想法,也被潘仕成和魏五劝回去了,现在真不是报仇的时机,杨猛也只能等将来云南站稳了脚步,再成倍的讨还这笔血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海滩上的隐秘交锋

    约战被定了下来,双方各五百人的决斗,这是极为罕见的,也是极为荒谬的,但为了潘仕成提供的巨额订单,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了。

    与之前那个倒霉的商务代表一样,他也看到了云烟的价值,对于东印度公司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契机。云烟他也是每天享用,那种如坠云雾的感觉,任何人都难以拒绝。

    云烟最奇妙的用处,清国人可能还不知道,这种神奇的鼻烟,竟然能帮助戒掉鸦片,这个是东印度公司的秘密,公司的许多雇佣兵现在已经不再吸食鸦片了,而无害的云烟,就是这么的神奇。

    云烟的作用绝对不能让那些清国人知道,不然东印度公司每年近千吨的鸦片销售,就要走上绝路了。没了这项巨大的收入,英属东印度公司也会很快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云烟的专销权,虽然不能握在手中,但绝不能让云烟在清国流行,也是东印度公司高层的决策,据各口岸传来的消息,只有广州才有云烟,而唯一的销售商就是潘氏同孚茶行。

    而最初的云烟是个四川商人提供的,自从同孚茶行销售云烟之后,那个四川商人也消失了,看来这云烟的销路,已经被同孚茶行给垄断了。

    拒绝约战就是把云烟推向清国,那样一来对东印度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有了云烟这种神奇的药物,即使再次与清国开战,鸦片这种东西。也很难再流行了。

    潘仕成提出约战的条件。在这位商务代表看来。无非是一个没落的大国,展现自己威仪的无能手段而已,本国的雇佣兵,印度的雇佣兵,还有清国的雇佣兵,这些人的生命与公司的存亡,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约战的五百人。尽量多使用印度兵和清国兵,即使是全军覆没,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至于带头的本国佣兵,死上几十个也属正常,哪次航海不死人呢?

    而且对于己方的失败,这位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也并不担心,全军覆没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只是他最糟糕的设想而已。

    这位商务代表,是参加过庚子之战的,无能的清国兵他见过无数。而且东印度公司还有对付清国兵的绝招,那就是近身肉搏。

    他觉得一个冲锋。自己手里的东方雇佣兵,就能轻易的打散并屠杀同孚茶行的武装力量,这次决斗的结果,已经在他面前摆着。对于本次决斗,最让他感觉丢脸的就是,与野蛮的清国土著人,肮脏的大辫子猪猡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虽说心里充满了不屑,但这位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还是让本国的佣兵,在十天的时间里,精心的培训了一下属于清国的雇佣兵。至于印度的雇佣兵,他们已经熟悉了本国的战法,随时都能参战的。

    荔香园,潘仕成带回了东印度公司同意约战的消息,只是五百人的规模,让杨猛感到有些小,一家五百人,一共才一千人,很难展现云南新军的战力。

    与约战的消息一通回来的就是葛仕扬家人的消息,一个比利时商人,提供了葛仕扬的家人被扣在印度的消息,这个对杨猛来说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有了葛仕扬的家人,自己这位洋师傅,就可以大用了,十天的时间,除了再整训一遍新军,就是将葛仕扬的家人,接到大清了。

    葛仕扬家人的事,自有潘仕成和荔香园的管事去做,而杨猛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参战的新军,有悍不畏死之心。

    如何挑选这五百人,杨猛也费了心思,五十个有家口的作为小队长,其余的四百五十人,则是没家没口的光棍。

    自己上下嘴皮一碰,说句话这些人就能变成悍不畏死的钢铁之师,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过上个三五七年,或者十年八年,到有些希望,但现在根本就是没谱的事儿。

    一人五根小金鱼,小队长十根,活下来一人二百两,死了五百两的抚恤,这就是杨猛法子。那五十个小队长,也被杨猛聚到了一起。

    “除了五百两。你们死了之后,一家两千两。活着的一家一千两。别急着谢恩,老子这些钱是买命用的,买你们的命!

    这次约战,打的是我们云南新军的士气,无论死多少人,都不许后退一步!

    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五十个,哪个敢后退一步,约战的时候不死,回来也难逃项上一刀,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权衡一下。

    打败仗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得把命给老子留在战场上!打了败仗,哪个活着退下来,一家老小都没好儿!

    这一仗打不好,云南的处境就难了,杨家如果败了,你们自己想想后果吧!”

    金钱利诱、家人威胁、杨猛诉苦,三样合在一起,五十多个临时的小队长,眼里多半露出了决绝之色。

    “三爷放心!约战不胜,咱们不会活着回来的!”

    一个口齿伶俐的,带头跪下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他人也接连的跪下,跟着喊了起来。

    这一声声呼喊,有声嘶力竭的,有胆战心惊的,还有吐字不清的,这些就算是他们的誓言吧!

    “这十天的时间,饭食管够、酒肉管饱,好好操练手底下的崽子们!打不打胜老子不管,但你们要给老子打出云南的桀骜之气,悍不畏死之气!

    上去之前,你们爱怎么怂怎么怂,上去之后,哪个敢给老子丢人现眼,自己都琢磨琢磨。老子花了几百万打造新军,你们给老子出来丢人,老子的面皮,得拿人命去补!”

    挥退了五十个小队长,秦子祺这毒心秀才,悄没声的来到了杨猛的院子。

    “有事儿?”

    秦子祺来的目的。杨猛大略的清楚。可这事儿难办……

    “三爷。还是我打头吧!不然新军的那些人,不一定有决死之心啊!”

    “就你?新军没练过,手底子也不算硬朗,你打头?上去送死吗?这场约战,虽说分量不轻,但也不是太重,不然我就上了,你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吧!”

    相对于这次约战。秦子祺的分量更重一些,他是自己平衡云南的一个棋子,一个以后都要泡在血池子里的棋子,上去玩玩也不是不行,但万一有个好歹,这样的人才,自己再到哪里去寻摸呢?

    “三爷,子祺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决死之心雷打不动,上去了也不一定会死。不上去子祺怕是难以磨砺出一颗嗜血之心啊!”

    自己对于三爷的作用,秦子祺清楚。他读过圣贤书,杀过很多人,但上战场却是头一遭,云南的路子,他也能看个大概,这次约战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明心见智,自己衡量自己的机会。

    “何苦来哉!带上吧!别死在乱军之中!”

    杨猛也没有多劝,只是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双层护甲,这件胸甲,百十米的距离,还是能挡住火枪子弹的。

    “谢三爷成全!”

    秦子祺捡起护甲,如来的时候一样,悄悄的退下了。

    五百新军,有了秦子祺坐镇,精气神在十天的时间里,也达到了顶峰。

    参战的后几天,杨猛取了一些云烟,悄悄的吩咐秦子祺让五百新军少量吸食,这次约战在杨猛心里的分量,还是极重的,它关系到云南以后与列强的关系,不得不慎重行事。

    约战的时间到了,十五家商盟的各位家主,米法的几个大商人,英吉利的几个大商人,还有就是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一些高层,齐聚广州城外的一处海滩。

    而杨猛麾下的五百云南新军,也在秦子祺的带领下,整齐的站在了海滩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五百人还有在周围守卫的清国兵,让东印度公司的几个军事顾问,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绝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军队。

    而且这些人身后背的海军褐贝丝,也是本国海军退役的武器,这些制式武器,是如何到了清国兵手里的,也是一个疑问。

    而且这些清国兵的装备也很不一般,一把卡宾版褐贝丝,一把军刀,一长一短两把刺刀,这些人的装备,不亚于正规的英吉利军人,而他们的武器,也都是制式装备,与以前见过的清国兵,有极大的区别。

    一番耳语之后,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清国新军,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怎么也挥不出脑海了。

    时候不大,几十艘小型运兵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群群带着鞭子的清国人,还有小半带着头巾的印度佣兵,慢慢在海滩上集结。

    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列队完毕之后,心情沉重的商务代表,征询了一下潘仕成的意见,双方点头之后,潘仕成摆了摆手,事先准备的爆竹,就响了起来。

    双方各五百人的队伍,也开始排兵布阵,相较于云南的新军,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在军阵方面,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一条三排士兵组成的散兵线,慢慢在海滩上成型。

    而云南新军的阵势,就简单多了,十人一队,五十人一排,一个小型的方阵也摆在雇佣兵的面前。

    在开战之前双方士兵,做了同样的动作,吸食云烟,这个在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眼里,与晴天霹雳也差不了太多,看到那熟悉的手势,他大体猜到了这支军队的来路。

    他也清楚了潘仕成的目的,这是在向东印度公司表明态度。清国的商人也是有雇佣兵的,这是在警告东印度公司吗?

    双方的高层点了头,约战也正式开始了,带着各自的口号,两队人马,开始从五百米之外,快速的接近彼此。

    雇佣兵一方的战术,显然是高了一筹,一个弧形的散兵线,直接把云南新军扣在了里面。

    距离在双发的脚步之中越拉越近,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开始瞄住了,而云南的新军还在前进之中。

    一枪、两枪,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打了两枪,云南的新军一个接一个倒下,步枪的射程,也是云南新军的短板。

    两枪之后,云南新军止步,开始瞄准射击,他们的装弹速度一般,但射击速度很快,雇佣军一共打了五枪,而云南新军打了四枪。

    四枪打完,云南新军首先发起了冲锋,打完最后一枪,他们把枪一丢,拔出军刀,就从两翼攻击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而后面的新军则是继续射击。冲锋与射击一起进行,在这一刻云南的新军,占了优势。

    人数相等、战术没有多大的优势,双方的士兵,无非是在互相执行死刑,谁的士兵更彪悍,就成了决定成败的最重要因素。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能不能获胜,就看最后的肉搏战了。

    而云南的新军,在秦子祺和几十个小队长的呼喝之中,当然还有云烟的一些作用,也赤红了双眼,拔刀扑入了雇佣军的队伍之中。

    冷兵器对战,是东印度公司佣兵的强项,对上清兵这是个强项,可对上云南新军,是不是强项,一看便知。

    刀手,云南的新军,就是配了火枪的刀手,虽说雇佣兵手里的刺刀很长,但这些刺刀造成的杀伤,远不及那五轮射击。

    反观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从刚刚对等作战的对手,直接变成了被屠杀的对象,散兵线也在瞬间溃散。

    “够了!我们失败了!”

    这群清国兵的野蛮,让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第一时间认输了。

    人头、胳膊、大腿,从活生生的人身上被砍下来,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云南的新军,把这个做到了极致。

    许多雇佣兵,不是被第一时间杀死,而是被斩断了手脚在海滩上哀嚎。

    “不够!约战要打到没有声息为止!”

    杨猛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而在座的洋商,大多能说上几句汉语,他们被这个背着一条油亮的大辫子,身材魁梧的清国人给镇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南杨猛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作为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也算是半个清通了,清国人所谓的规矩,这位也学了个大概。

    “云南杨猛!

    我没有说话的份?

    那个所谓的意向书,也就是废纸!”

    “我们认可!”

    潘仕成带着十三家,齐刷刷的声音,让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除了一脸尴尬之外,再也没了别的表情。

    这边诸位高层说话的时间,那边的肉搏战也结束了,除了逃进大海的百十人,东印度公司这场约一共战死了三百多佣兵,虽说大多是辫子和阿三,但也算是出了杨猛心中的一口恶气。

    “三爷,此战完胜,新军死伤一百八十人,斩获匪首三百七十六颗!”

    左臂带伤的秦子祺,一路小跑跪在了杨猛面前,把战果报了上来。

    “人头呈上来,你们退下吧!”

    杨猛昂然立在在一众洋鬼子的面前,就这么接受一个个新军的跪拜,三百多颗人头,在他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呈上人头之后,云南的新军,或扛或抬,将自己阵亡的同伴,带下了战场,许多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完全没有死伤同伴,或者是惨烈杀戮带来的负面情绪。

    至于逃到海上的佣兵,无论是杨猛的手下,还是东印度公司的人,都没有理会,对杨猛来说这些杀之不尽,多杀一百少杀一百。也没什么所谓。而对东印度公司来说。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一点鸦片就能招来更多。

    让东印度公司军事顾问担忧的是这支清兵的忠诚,看他们一个个跪拜杨猛的样子,就跟本国人跪拜女王一样,眼里全是忠诚,这样一支军队的战力,不可想象啊!

    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则是从秦子祺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新军’这个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mr.杨,我是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的商务代表……”

    杨猛引起了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的兴趣,这位云南杨猛,可能会是个关键人物,可没等他自我介绍,杨猛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大清三品参将,你可以称呼我杨将军或是杨三爷,对你我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咱们还能继续做生意吗?”

    杨猛心里全是新军的初战。他们虽说杀了大半敌人,可他们的表现。杨猛很不满意,这样的战损比例太高了。

    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这个时候过来打岔,当然不会碰不上好脸。对于大清官员的傲慢,这位商务代表显然也是有准备的,杨猛的无礼,并没有让他暴怒或是反感。

    “当然可以的!我还有些话要与杨将军谈谈,只是……”

    这位的汉语不错,起码杨猛听得很明白,戏肉终于来了。

    “海滩上那些尸体,还有这堆人头怎么处理?”

    “您如果想处理,就安排人手处理,如果不能处理,我们安排人处理。”

    “还是我来处理吧!”

    挥了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岳父潘仕成,倒不是杨猛托大,而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身份与地位,才能谈得下去。

    “岳父大人,那些头颅差人送给总督府,也让两广的官员看看咱们的实力,英酋海匪这肯定是个新鲜玩意,建个护商团练应该不是问题吧?至于文章怎么做,还得您来拿主意。”

    杨猛在潘仕成的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文章怎么做,就看自己岳父的本事了。

    “好!我明白!”

    自己这爱婿要做什么,潘仕成也猜了个大概,做戏做全套,这位大清二品的红顶商人,出了频频的点头,就是最后这句,能明显的展示身份地位的回答。

    在潘仕成的指挥下,三百多颗人头被云南的新军,用草袋子装了起来,这几百颗人头,可是值大价钱的。

    “咱们到海边走一走?”

    装了一把大个的,杨猛虚引了一下,便向海滩走去。

    而一直跟在杨猛身后的二十多位护卫,刚准备抬脚,就被杨猛呵斥了回去。

    看了一场血腥杀戮,在场的东西方商人全被镇住了,东印度公司雇佣兵的无能,潘氏商行带来的那些清兵的血腥,全被这些人记在了脑中。

    这与传说之中,腐朽不堪的东方大国,不太一样啊!西方各国的商人,大多都有些眼力的,正规军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也清楚,这一场沙滩血战,让大部分对清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那十三家的家主,也有一大半变了脸色,杨家的人手太厉害了,最可怕的就是悍不畏死,顶着火枪上,这样的人手,各大商家就是有,但也只是零星的几个护院。

    火枪、私军、生意,杨潘两家所图不小啊!这次海滩上的激战,可比谈判时随口说的话直观多了,这一通惊吓,也让一些人看出了不对。

    但是看出了归看出了,商人做的是什么买卖,无非是投机而已,现在与潘杨两家合作,他们并不吃亏,至于以后,弄个拥立之功,也不是不行。

    一部分人有这个想法,而其他人,则是被杨家的实力彻底的慑住了,上船容易下船难,这事只能委曲求全了。

    两帮人都陷入了沉思,潘仕成在一旁等了好一会,才打破了沉默,让他们先仔细的想想,自己再接话才能更有说服力。

    以巨额订单为话题,潘仕成带着通译,让十三家大商,与洋鬼子们打成了一片,气氛也从刚刚的肃杀,变得轻松了许多。

    而杨猛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除了两人最后的握手。其他人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东印度公司与清国的这位商业联盟的首领,达成某些秘密的协议。

    海滩约战之后的第三天,在广州港的一条商船上,十五家商盟的管事们,最终和洋商签订了初步的意向书。

    近百船云烟,也给杨潘两家,换来了两百多万现银,一整艘趸船两千多箱鸦片。还有无数的各国商品。

    十五家商盟的第一笔买卖,也算成功了,近百船云烟,除了换回现银、鸦片之外,换来的洋货半数抵给其余徽潮商家,换来的就是他们在广州附近的田产。

    本该离去的杨猛,没有离开荔香园,而是带着一千三百多人,开始了整训。由于海滩一战,杨猛也有了新的想法。他不打算把这些人带回去了,留在广州。这些人的用处更大。

    因为战斗之前吸食云烟的缘故,杨猛也特别下了两道道军令,吸食鸦片者杀!吸食云烟者杀!好在是短暂的吸食,那三百多新军没有上瘾,这事儿杨猛做的不太地道,但也是没办法的。

    没有海滩一战的胜利,自己能从东印度公司那里得来鸦片的专销权?有了鸦片的专销权,自己就能控制进口鸦片在大清的销路。

    好处还不止这些,让杨福良坐镇广州,鸦片贩子们,前脚购买鸦片,杨福良随后就到,也为杨家开了一条财路,杀人放火金腰带,抢掠这些鸦片贩子的家财,杨猛觉得是个很正当的买卖。

    至于护商团练之事,还得看自己岳父潘仕成的手段,只要这事儿成了,这一千三百多人,就有了去处,借着徽潮商家的地产,在广州建一支万人左右的步卒,不成问题。

    葛仕扬的家人,也快到了,前前后后自己可是花了近两千两黄金,这一家人那可是相当的值钱,也不知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十三家大商返回去的时候,杨猛一家给了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就是为了迁移各地的匠人准备的,铁匠、金银玉匠、秀才、武师、还有船工脚力,就是这些迁移的主要目标。

    杨猛留在广州,一半是为了护商团练和葛仕扬的家人,另一半就是为了这些匠人,还有东印度公司的一些货物。

    云南的西山毒场,也在劫下的徽潮货物返航的时候,开始了大批量的生产,这十几天的时间,杨猛已经在广州城囤积了十万斤云烟,这些就是和东印度公司交易一些货物用的。

    先与东印度公司的货船到来的是葛仕扬的家人,好嘛!那男女女老老少少,近两百人,杨猛也在私底下揣测,葛仕扬这洋鬼子,是不是把他在比利时的街坊四邻也给招来云南享福了。

    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杨猛想差了,葛仕扬的家人,只有六个人,他的夫人还有一对十**岁的女儿,再就是他的哥哥一家三口人。

    葛仕扬的哥哥,怎么说呢?很典型的一个欧洲壮汉,面相很是坚毅,只可惜的是他坐在了木制的轮椅上,除了上半身还在,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消失了,这样的伤势还能活下来,这位的生命力倒是顽强。

    葛仕扬的哥哥,看着让人有些惋惜,但更可惜了一个堪比欧.美.女.星的洋媳妇,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葛仕扬的侄子,长得也极为魁梧,跟轮椅上的那个欧洲壮汉,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产品,二十多岁的年纪,那身形和杨猛也差不了太多。

    至于那两百多口子,则是潘仕成派出去的管事,在印度招来的英吉利人,这些人绝大多数是技工,拖家带口的跟着上船,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印度频发的暴乱,让他们觉得印度,不再是一个合适的居住地。

    这个收获让杨猛很是意外,这事儿做的太妙了,这些人手,正是云南所稀缺的,而且最让杨猛高兴地是,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来的,这可是个好现象啊!

    这也是商船被扣押的原因,这么多本国技工逃离印度,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最终这位管事,和比利时的商人,花了许多银子,疏通了好多关节,才把这些人带回了广州。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有了这些人,云南发展的速度起码又省了一年。

    家人的到来,让葛仕扬喜极而泣,来了东方一年多了,家人的印象不仅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没想到自己和家人,有在东方重聚的机会。

    “领主大人,以后只有清国人、杨家人葛仕扬了,其他的东西,我不会再关心了。”

    葛仕扬这次应该算是真正的效忠了吧!只是这效忠的法子有些特别,改换国籍。

    “你那侄子,我看他是在吸食云烟吧?让他戒了吧!那是鸦片的提取物,既然你成了杨家人,这个秘密我就不瞒你了。”

    与葛仕扬的家人,见面的时候,他那位侄子,很风搔的吸食了一些云烟,这个傻货,最好吸食的日子短些,不然一个好汉子,就算是彻底的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海军的设想

    “哦……是鸦片精炼的啊!没事儿的,丹尼尔就跟熊一样强壮,吸食鸦片没有问题的。”

    葛仕扬的回答,却让杨猛瞪大了眼睛,这事儿闹的,合着自己当了恶人。

    “老葛,那你说说,这鸦片在欧洲很流行吗?各国难道没有禁令吗?欧洲各国也像大清这样,一年消耗近千吨的鸦片?”

    这可是个大问题,自己起初只想着外国是禁毒的,难道鸦片在欧洲不属于禁物?

    “近千吨?不、不!领主大人您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在欧洲鸦片只是作为一种药物的,虽然也有吸食的,但数量也不是很多。只有在印度,才是与大清一样的,而且印度也是英吉利鸦片的主产区。

    在欧洲国家,禁酒令才是政府要关心的,因为酗酒,许多人不事生产,这才是国家的隐患,而吸食鸦片并不影响人们的生产与生活,而且许多贵妇都有吸食鸦片解闷的习惯。

    像大清这样,无数民众吸食鸦片的场景,可能只有各国在东方的军队才有这个习惯吧!”

    葛仕扬的解释,让杨猛意识到这是云烟大卖的机会,看来之前的自己过于谨慎了,这云烟的产量,即使翻上十倍,在短期之内也不会引发各国的报复。

    “老葛,能把丹尼尔叫过来吗?我要问他一些问题。”

    葛仕扬的家人被安排在了荔香园,而那些英吉利技工和他们的家人,只能住在码头边上的货栈了。

    不大的功夫。葛仕扬就把丹尼尔请了过来。还有他和他哥哥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领主大人,这是我哥哥帕特里克,这是他的夫人蒂凡尼,这是他们的儿子丹尼尔。这个是我的夫人埃莉诺,这是我的女儿波琳和温蒂。”

    在葛仕扬的介绍下,杨猛算是与洋师傅的一家人正式的认识了。

    “丹尼尔,我问你。你吸食的云烟在欧洲国家很流行吗?”

    丹尼尔长得不错,高大而英俊。腰里还别着短剑,看来也是外国的练家子。

    在葛仕扬的翻译下,丹尼尔把云烟在比利时的流行情况说了一下。

    这丹尼尔也是个风.流.子,认识不少的豪门小姐,在比利时的上层社会,来自东方的云烟,可以说是一种神奇的药物,无论是什么伤痛,只要接连吸食几次,都会被如坠云雾的感觉代替。

    而丹尼尔手里的云烟。就是一个豪门小姐的馈赠,就他手里的那个精致的镶宝石的小银瓶子。杨猛估计连三钱也装不了,这瓶子的价值起码能换半斤的云烟。

    “让丹尼尔换普通鼻烟吧!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儿,还有让丹尼尔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在大清可不比你们国家,随意的勾.引别人家的女子,是伤风败俗的行为,我可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丹尼尔身上,到了云南更要严谨一些,现在我的治下,还没有别的刑罚,只有死刑一种。”

    杨猛的话,被葛仕扬传给了丹尼尔,这小子一耸肩,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杨猛听不太懂的德语,葛仕扬的哥哥,也在一帮叽里咕噜的插言,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帕特里克的夫人蒂凡尼,听了他们的话之后,眼里露出了很深的幽怨和无奈。

    “领主大人,丹尼尔说他不愿意去云南,说那里的限制太多,他想留在广州,做一个海上的英雄。我哥哥帕特里克也愿意留在广州帮助丹尼尔,至于蒂凡尼,就跟我们一起去云南吧!”

    葛仕扬的话,让杨猛有些无奈,以前听说他哥哥是个职业军人,不知道本事怎么样,难道自己还要在广州建一支海军吗?这个可是杨猛没想过的问题。

    “葛师傅,你曾经说过你的哥哥是个职业军人,他能率领多少人作战?丹尼尔的本事又如何呢?”

    一想到海军,杨猛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终有一天自己会与列强各国对上的,大清的海岸线太长,没有一支强力的海军对付灵活的海上战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武装大清的每一寸海岸线,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帕特里克和丹尼尔父子可用的话,直接把护商团练变成一支海军,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把十三家大商弄来的船工脚力划进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加上就近吸纳一些海边的渔夫,也是个极为不错的选择,只是如何安排他们的家人,就值得考究了。

    迁去云南不太现实,留在当地没有牵制,这个问题也不是个小问题,自己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葛仕扬三人又嘀咕了一阵,帕特里克父子脸上明显的有了笑容,通过三人脸上的表情,和零星明白的德语,杨猛觉得这三人没有在坑自己,葛仕扬算是真正的归心了。

    但是这帕特里克父子,还是要有人来节制一下的,这两父子毕竟不是自家人,还得小心为妙啊!数遍了自己带来广州的人手,除了一个杨福良,也实在是挑不出其他人了,让杨福良改行做大清的海匪,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领主大人,帕特里克父子愿意为领主打造一支海军,只是他们两人的能力有限,帕特里克在比利时,只做过少校,带领过一两千人,而丹尼尔只是帕特里克训练出来的一个农夫,让他们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可能超出了两人的能力范围。”

    葛仕扬这位洋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说话很有分寸,只怕那帕特里克父子,还不知道他们的这位家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能力不够不怕,只要他们忠心就成,我会派人协助他们的。但云南没有合适的水兵。暂时只能让他们两个来雇佣一些西方世界的人。来训练咱们的海军,挂羊头卖狗肉,这句话的意思你懂吗?”

    杨猛本就没打算让帕特里克父子,掌管自己的海军,忠心可用的杨福良才是第一人选,打着这两父子的旗号训练海军,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

    本想着葛仕扬的家人能给自己带来意外的惊喜,没想到这个惊喜是这么大。一支海军就在眼前啊!

    “帕特里克父子的忠心应该没有问题,帕特里克和蒂凡尼的爱情,是我见证过得,只要蒂凡尼在,帕特里克是不会变心的,而丹尼尔是个小毛头,有帕特里克在,丹尼尔也不会变心。

    帕特里克上次受伤,已经失去了男人的一些能力,只要领主大人能控制好蒂凡尼。帕特里克父子,就是忠心可用的。”

    这都是什么人啊!葛仕扬这位洋师傅也太过忠心了。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撺掇自己收拾帕特里克的夫人蒂凡尼啊!这兄弟做的,太他妈不玩人性了,不过这事儿……貌似……嘿嘿……

    “嗯!好吧!这事儿就先说到这里,你们一家旅途劳累,还是先去休息吧!我与魏先生商量一下人手的问题。

    这几天子祺受伤了,有些事儿他靠不上,你们一家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找派给你们的杨家管事,最近这些天就住在荔香园吧!轻易不要出去。

    还有记得提醒丹尼尔,一定要把云烟给戒掉!”

    帕特里克父子自己要用,这可是属于云南的外籍人士,被云烟祸祸了,对自己没有多少好处,最后杨猛还是提醒了葛仕扬一句。

    至于海军的事情,当然要瞒着魏五,这老小子来了广州以后,有些异动,等回了云南这事儿再告诉他不迟。

    最重要的一点,是帕特里克父子是比利时人,许多不能采购的东西,这两人出面应该是可以的,至于军舰杨猛根本没放在心上,十吨八吨的云烟,应该可以换回一艘军舰了吧!建造海军的一切费用,直接给他们送来大批的云烟就行了。

    找来了岳父潘仕成,杨猛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可是把潘仕成吓了一大跳,建海军,开什么玩笑?自己无非是见了几艘大船,弄了些水雷,就差点把荔香园潘氏带上不归路,杨家现在的场面太大,只怕这所谓的海军,拖垮了杨家。

    “星斗,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建造一支水师,靡费无度啊!舰船、火炮、人手,都是耗费巨大的事项,只怕这水军拖垮了杨家啊!

    再者说了,建水师首先得有良港,无论是在广州附近,还是其他的口岸,朝廷都不会允许的,港岛、澳岛,那是英吉利与佛郎机的天下,广州附近没咱们的立足之地。”

    在潘仕成看来,爱婿的这个想法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在广州建水师,简直就是扯淡!

    “岳父大人,我那洋师傅的哥哥和侄子,如果挑头干这件事儿呢?他们领头,咱们的人做打手,这事儿差不多成了一半。

    至于靡费无度,回去之后我就加大云烟的产量,怎么也要把产量提高到五六万斤,东印度公司的鸦片正好直接运到云南去,到时候无数的云烟顺流而下,水师不算什么的,咱们以货易货,让葛师傅的哥哥出面购置舰船火炮不就成了。

    没事儿的时候,就让他在附近的海域,劫掠洋鬼子的商船,一是可以发财,二是能够练兵,多好的事儿啊!”

    杨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说,气的潘仕成当时就吹了胡子。

    “混账!那云烟是毒啊!你这么做,不是在挑唆引发国战吗?到时候不等你的劳什子海军建起来,洋鬼子就能打你个吊蛋精光!”

    潘仕成这是头一次朝杨猛发脾气,自己这爱婿看来是被海滩上的一战,冲昏了头脑,云南拢共有多少新军?区区八千,加上那些山民,又能有多少,无论是对上大清还是洋鬼子,都是有败无胜的结局,这次自己这爱婿,又莽撞了。

    “唉……岳父大人,您听我说完,这西洋各国根本就不禁烟,他们禁的是酒,这云烟已经在西洋各国流行开来,您知道他们怎么称呼云烟吗?

    神器的东方灵药!万能药!幸福的港湾!这云烟就跟咱们大清的茶叶一样,在他们眼里是无害的,只要咱们不断供,量这些傻瓜,十年八年的也品不出里面的味道,十年八年之后,他们再敢呲牙,看谁打谁个吊胆精光!”

    杨猛这一番解释,潘仕成也听得目瞪口呆,本来自己在广州城花翻了几番的价钱购买军火,就是人傻钱多的典范了,没想和洋鬼子一比,他们直接把自己甩出了十几条街。

    “真有此事?你说的属实?”

    “绝对属实,这是天大的事情,在这事儿上,我瞒谁也不能瞒您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离岛!在内外伶仃岛之间的离岛就是咱们的水师良港,那片岛屿有水有田,养上十万八万的人都绰绰有余。

    上接澳岛下接港岛,而且直接锁住了伶仃洋,如果水师建在那里,广州固若金汤矣!”

    为朝廷研制水雷、战舰,潘仕成也算是半个水师的将领了,对于伶仃洋附近的海湾岛屿,他是一清二楚,那离岛附近虽说不是什么好的港口,但胜在岛屿众多啊!

    占下一个大岛,只要自己在两广总督府使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三五年的时间,洋鬼子再想如庚子年一样,炮击广州城,根本就是妄想,谁打谁个吊蛋精光还真是不好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护商团练

    “占岛?现在还不成吧?我是这么打算的,让帕特里克父子,先在广州附近买几艘商船,那十三家大商,不是要往云南迁人吗?选一批年轻一些的船工,加上我手下的一些人,让他们跟着别国的商船,跑一跑欧洲海路。

    这么做一是可以培养一些合格的水手,二是让他们开着商船过去,用云烟换一批战舰,同时在欧洲当地,购置一部分大型火炮,帕特里克原本是比利时的军人,而且还有正规的军衔,这事儿让帕特里克父子去办,阻力会小上很多。

    然后在当地雇佣一些退役的水兵,一边返航一边让这些水兵训练咱们的人手,路上也可以拿着欧洲各国的商船练练手。

    比利时去年与大清通商,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海路,往返个三四趟,商船战舰咱们就都有了,最重要的是能培养出一支打过海战的水军。

    等有个十艘八艘的战舰,咱们再占岛不迟,现在就占岛,只怕会让港澳两地的洋鬼子忌惮。海军是大事也是技术活,不能莽撞行事啊!”

    翁婿两人,先是潘仕成责怪杨猛莽撞,这一会儿的功夫,杨猛把话原封不动的返了回去。

    “嗨!看咱们两人,你年轻也是如此,我这岁数大的也是如此,这是怎么了?”

    被爱婿一说,潘仕成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促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着海上的威胁。

    “世道如此,朝廷太烂、洋鬼子太贪婪,咱们不快走一步。就要被人拽着辫子打。您看咱们后脑的辫子。这就是个破绽。一旦被人抓住了,想挣脱太难!

    可现在这辫子又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虽说碍手碍脚,可一旦剪了,路更难走!咱们想快走一步,不被人抓住辫子,可这辫子荡来荡去,也是个羁绊。现在戳准了机会咱们都想大干,所以就显得仓促了。”

    杨猛手里握着油亮的辫子,无奈的发出了感叹,成也大清败也大清,没有大清朝廷的腐朽,自己不可能短短一年多时间,在云南铺下如此大的摊子。

    现在这大清朝廷又成了云南的羁绊,许多事情不能明着干,顺着朝廷、瞒着朝廷,让云南有机会安安稳稳的发展。现在的云南决不能成为众矢之的,反清何其难也!

    “唉……万事都有规矩。多些束缚也并不是坏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和尚当年如此得的大元江山。

    星斗啊!你也不妨学那朱和尚,用一用谋士朱升的策略,拒守云南慢图这大清江山,世道如此,用不个十年八年,安知云南那样的民乱会不会席卷大清,到时候你率军沿江而下,先夺四川天府之郡,再图江南之地,沿运河而上大事可期啊!

    离岛之事倒是我想的仓促了,但咱们可以变通一下,先往离岛迁移人口,那护商团练,一半留在广州,一半发去离岛,粮食补给,我这里发过去,先在离岛打下基业,那劳什子帕特里克父子弄回战舰,直接停靠在那里就是了。”

    潘仕成说完之后也是意气风发,这样的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没想到跟爱婿一起做事,自己的岁数好像也变得年青了。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主意不错,朱和尚是谁?”

    匮乏的历史知识,让杨猛成了呆头鹅,这三字经不错,很适合云南的现状。

    “呵呵!你啊!明祖朱元璋,无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拳脚还是小道,不及这如椽之笔啊!”

    “朱元璋啊!这个我知道的,看书?现在忙得很,我连字都识不太全,好多繁写的字我看着都有些似是而非的,看个信件都得让人读,不然晦涩的文言,我还真不太明白。”

    杨猛也是有苦自知,找个先生教自己认字,丢不起那个人啊!自己现在是云南杨家的话事人,万一传出去自己不识几个大字,那往日里闯下的威望,可要打折扣了。

    “你啊你!潘桂不是在云南吗?就让你那内兄,做你的书童吧!那孩子心性还算不错,知道里外之分,只是生于潘氏,平素孟浪了一些,遇上事儿就软脚,但这孩子的文采还是不错的,这些年朝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也就让他绝了仕途。

    你这孩子有勇有谋,只是文采上稍稍差了一些,你们两兄弟搭伙,也正好互相补补。潘桂也是缺些磨练,跟着你十年八年,他才能有出头之日,不然你这老岳父可要后继无人了。”

    说到这茬,潘仕成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杨潘两家不能比啊!这一比自己的儿子就成了滥材货,好在早早的把潘桂打发到了云南,让自己这爱婿调.教一下,未尝不是根栋梁。

    “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做书童只怕潘桂受不得委屈,过些日子我准备给他在云南谋个官职,再给他配上些合适的幕僚,这官场最是磨练人,让他跟着我当书童,莲儿还不得告我的黑状?”

    潘桂的去处,杨猛至今也没想好,让他开商路,自己这岳父怕是不会同意,经商,荔香园潘氏还不够潘桂磨练吗?

    带兵?杨猛也不放心啊!云南的兵只能掌握在杨家的手里,潘氏还是做个商家吧!思来想去,自己这大舅哥潘桂,也只能送到官场去历练了。

    “大清的官场?十人进去九人废,以潘桂现在的性子进官场,三五年的时间就废了。还是让他跟在你身边吧!这次你回去之后,我给他们兄妹一封书信,潘桂你还要多磨练啊!

    这些都是小事,这护商团练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啊?

    那百十颗印度兵的头颅,可是让两广挣了天大的脸面,当年庚子一战。数万兵马都没打赢英吉利的印度兵。有了这百十颗印度兵的头颅。团练之事已经被耆英允了。

    但这耆英是个满人,对我们汉人防备的厉害,他做过广州将军,不是对兵事一无所知的生番,给了一个巡海营一千五百人的旗号,耆英的这一手玩的高明,这营号一给,护商团练也算是半官了。一旦朝廷有事,巡海营也得上去。”

    潘桂的事情只能算是小事,护商团练现在才是大事,耆英那里守得严密,一千五百人的营号,对潘杨两家来说人数太少,根本不足以支撑两翁婿在广州的布局。

    “一千五百人不少了!一县一个巡海营,无非这是半官半民的团练营,您老花些银子,在广州附近的各县都建个兵站。与广州将军的驻兵离得远一些就是了。

    我手里那些人,就留在广州了。徽潮商帮的产业,正好用于将养这些护商团练,离岛的事情岳父大人也可以筹备了。

    在那边弄上五千人的团练,十三家大商迁来的人口,船工脚力直接留下,匠人们发到云南,只是这军饷之事是个麻烦。

    我在云南的新军一月五两饷银,照着这个数目,护商团练一年的耗费也是不少,三五万的规模,一年就是一两百万银子,加上购置火枪火炮,衣食住行没个四五百万,建不起来。

    广州这边的买卖,要想看到有大的收益,最少也得大半年,这事儿岳父大人怎么看?”

    水军、步卒一样一半,广州要建私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云南那边最近是得了大笔的银子,可杨猛并不想让云南出军费。

    “哈哈……星斗,这次是你着急了,护商团练之事,没有那么急迫的,离岛那边,有个千把人就够了,只要能挡住海匪就成,至于广州这边,千余人也就够了,别忘了广州还有个广州将军,只要使些银子,一般的匪贼,他们对付就成了。

    以我之见,护商团练在精不在多,慢慢寻好好练,最起码也得有云南新军的架势,至于你说的在各县都建巡海营,那就有些过了,广州这里是个扎眼的地方。

    一千五百人的团练,扩到三五千就到天了,其他的都打发到离岛就是了,三年五载建成一军,对咱们来说就算是赢了。

    你的人手也不要都留在广州,回去的路上可能不会太平,五七百人还是要带上的。”

    潘仕成虽说是个商人,可由于参与了筹建朝廷的水师,在兵事方面还是有些见地的。他的话杨猛也算认可,也是,自己有些急躁了,养私军是个耗费极大,几乎没有产出的买卖,一个萝卜一个坑才是正理。

    至于最后一句,归路上不太平,则是让杨猛皱起了眉头,这事儿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岳父大人,您所指何事?这归路如何就不太平了?”

    事关自身的安危,杨猛的双眼在一瞬间,就爆出了幽光,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哥老会!你月前在珠江河道诛杀的那些海匪水贼,不少出自哥老会,据潘氏在两广的管事们报上来的情况,两广一代的哥老会,有些异动,想来是要报仇的。”

    “哥老会?不是说南洪门北理门吗?怎么又蹦出个哥老会来?杀之不绝啊!”

    一听哥老会,杨猛的脸色也变了,上次秦子祺做事的时候,特意放过了洪门的势力,没想到临了又蹦出个哥老会来。

    “洪门多为平民百姓,这哥老会多是流浪无业之人组成,对上洪门,就是对上两广多数的百姓,所以我让你放一放,哥老会也是我疏忽了。

    哥老会不像洪门一样大江南北只一家,这哥老会一地一个叫法,有的叫伏虎会、有的叫双龙会,联系也不甚密切,你在珠江口一役,杀得人太多,可能把他们逼的聚在一起了。

    哥老会也是个不小的秘社,归路之上你要小心一些了,别遭了他们的暗算。”

    杨家的实力潘仕成清楚,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两广的哥老会,在暗地里下绊子。潘仕成有此一说,还有一条就是要劝劝自己这个爱婿,他的杀心太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暗算?嘿嘿……看来还是杀得人还是不够多。岳父大人,您与洪门的关系如何?能不能让他们置身事外,平民百姓我不想多杀,这些狗屁啸聚山林的土匪,安分守己还好,若是没有眼色,我来给他们开眼。”

    威慑就是要抓小放大,洪门的实力太强,人数太多冲突起来死伤不少,至于这哥老会,一群土匪而已,蹬鼻子上脸,到杨家门前炸刺,来多少杀多少。

    “洪门的事儿,我请人说合,至于哥老会,都是些苦人家,该放还是要放的。”

    杨猛心里有底,潘仕成也不好多少什么,他毕竟不是杨士勤,有些话不能说的太过,这哥老会……

    “苦人家?上了山之后,恐怕就不是了,看他们怎么做事吧!顺眼就放,不顺即杀!”

    “还有一事,耆英最近在谋算着参劾贺长龄,你这次珠江剿匪,办的爽利,他也有了由头,只怕那贺长龄的位子坐不住了,有些事还要办在前头。

    朝廷若是定了云贵总督的人选,我会给你传信的。”

    刚刚听到了哥老会,现在又是贺长龄,云南的事情不好办啊!贺长龄的倒台,杨家早有预料,只是杨猛没想到,竟是自己敲响了贺长龄倒台的丧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筹谋

    “贺长龄之事要紧,等东印度公司的货船来了,我就要动身返回云南,广州这边的事务,还得岳父大人多费心。

    至于护商团练,就让杨福良兼着吧!这人不错,原本是杨家马帮的管事,识文断字、做事有灵性,岳父大人提携他一下,别让他在广州,作下什么乱子。”

    用杨福良也是无奈之举,杨猛手底下实在是没人了,这杨福良是个不错的,但匪气太重,只怕让他坐镇广州,大清的鸦片商人,和一些不法的商人,就要倒霉了。

    劫掠杨猛并不抵触,反而还很愿意去做,只怕这杨福良的眼力不够,在广州惹下大麻烦,让岳父潘仕成经常提点一下,自己回云南之后,再看看能不能物色到合适的人手。

    如果杨福良能胜任无疑是最好的,如果他性子太野,只能让他跟着帕特里克父子出海了,海上才是他兴风作浪的好地方。

    广州是个要地,单单留下杨福良一个,杨猛也不放心,自己那帮叔伯兄弟之中,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好了,这次回去着重提拔他们吧!

    “嗯!我会盯着的,你家那杨福良我也见过,狼性太大!广州是个花花世界,只怕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啊!

    现在巡海营的人数不多,应该没事儿,三五年之后,杨福良决不能坐镇广州,让他出海倒是不错,这样的人,就该放在老林子里,不能让他肆意的撒欢,不然怕他犯了狼性。欺主伤主!”

    无论是魏五还是潘仕成。都有一套自己的观人之法。看人也极为老道,在这一点上,就是杨猛的不足之处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让他出海是个不错的选择,先让他镇着广州,最近我手底下也实在是缺人。现在的广州也需要杨福良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十五家商盟还是离岛之事,初期都要见血的,等这边有了章程。再找人替换不迟。”

    十五家商盟建了,肯定会有人不服的,即使十五家商盟的货物和洋鬼子一个价,也会有人出来惹事儿,扒皮的买卖不好做,前期把杨福良留下坐镇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以后如何安置杨福良,还得看看形势,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出海,他的匪气能带出一支有狼性的海军,但现在说这些还是有些早了。看一步走一步吧!

    “你说的也不错,我这边再看的紧些。一两年的时间也没什么事儿的。东印度公司的货船,还得过几天才能到,那十三家这几天已经陆续的派来人手了,你是准备让他们先走呢?还是拢在一起一次返回?”

    两广哥老会的异动,潘仕成很是上心,珠江现在是杨家最主要的水路,哥老会的人马老是搅乱,对于商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让他们随我一起返回吧!哥老会的手段我还不清楚,但走水路无非是在船只上做手脚,看看十三家发来的人手能不能与我的人配合一下。回去的船载的货物不少,还有东印度公司的那几船货物,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

    如果哥老会不识相,只能杀回去了。这几天我整合一下云南新军还有之前的刀手,杨福良的人马也得散出去,您那边也找些合用的青壮吧!

    实在不行,就让这些人先跟我回云南一趟,毕竟这几船货物重要,万一被哥老会弄沉了,再进就难了。”

    杨猛一直在广州等的就是东印度公司的货物,几船的军火,瞒着英吉利政府两家私下做的交易,印度产的军火,崭新的武器装备,这些东西杨猛必须看看才能安心的返回云南。

    那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承诺给自己弄十门二十四磅炮的主炮身,这也不是旧货,而是崭新的货色,十门二十四磅炮,这是花钱也买不来的好货色,绝对不容有失,所以杨猛就暂时留在了广州。

    “谨慎些是好事,米利坚那边给制作的虎蹲炮也快到了,你多等上些时日,大半年前定下的这五十门虎蹲炮,你也要试试功用,不成的话,咱们还得用洋人的火炮。

    这些火炮我都是走得壬雷斯的门路,光买路子就花了小十万两,壬雷斯向我保证用的都是最好的技术,这五十门虎蹲炮的花费太大了,不成就要赶紧止住,虎蹲炮终不是重炮,还是洋炮妥帖一些。

    不过那十万两没白花,壬雷斯答应,给搞上一批米利坚最好的重炮,三五十门应该没问题,只是这价钱有些离谱,五千两银子一门,咱们要是不要?”

    话题一改,潘仕成也想起了之前的订单,纯钢的虎蹲炮五十门,还有壬雷斯答应的重炮,这些玩意简直就是在拿银子打水漂。

    五千两银子,说出来不是什么大价钱,可前些日子给云南弄得三磅炮,多少钱?一百五十两,还连带着炮车。

    重炮不过是二十四磅左右的火炮,一两千斤的重量,五千两银子,壬雷斯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啊!潘仕成估摸着,五千两银子,十门八门的重炮也就这个价钱,壬雷斯这次抓的准,一下就掏在了自己的软肋之上,以十倍的价格购炮,这买卖做的丢人。

    “这是好事儿!不怕他们贪婪,就怕他们不贪,壬雷斯那里,别给他银子了,一百一十斤云烟一门重炮,折银子也在五千五左右,给他!

    但有一点,现货交易!只要是能用的火炮,任他狮子大开口,这段时间云烟的价格不降了,如果能谈,咱们不和他谈价钱,只谈技术,只要他拿出能用的铸炮技术,价钱随他开。

    但是现银不能给他,一律用云烟折价。他不是海军吗?让他用军舰运货,云烟好带一艘军舰再怎么也能带个上万斤,十几二十万两的利润不怕他不上钩。”

    有路子最好。云南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但银子不能给洋鬼子。就让云烟代替,这么大的供货量,杨猛也在谋划着,用机器代替人工,并且再降低一下云烟中的海螺因含量。

    腐蚀各国海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让他们看到云烟巨大的利润,私藏夹带为了腾出货仓,想来那些炮弹火药什么的。他们也乐意卖给潘氏商行。

    “听说老大在四川那边不怎么顺利,与人争利之事,还得谨慎一些,现在有了十五家商盟,还有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咱们的买卖也需要安稳一些,川藏甘陕的商路,等一段时间吧!

    先把云南握住才是正理,贺长龄这就倒台了,下任总督到云南怎么也得三五个月。趁这个机会,拉拢云南的官绅。开办云南商号,等那新督来了,没有杨家点头,想在云南行事也只能徒呼奈何。”

    贺长龄要倒霉了,这对杨家来说是个大好的机会,撒银子买官顶缺,趁贺长龄倒台新督到来这个间隙,云南就到手了。

    “也好!云南的新军初立,滇西数万山民在练,现在云南的局势也不是很稳当,我那里就慢一些,但您这边不能慢,护商团练、离岛、帕特里克父子、十五家商盟,这段时间就劳烦您老了。”

    广州的事情,自己这个岳父还得出上把大力,自己不在,广州也没个像样的人手,只能靠这位大清的红顶商人了。

    “行了!该我做的事情,你不用记挂,这几天好好安排人手,归路上不太平,这哥老会能放一马,还是要放一马的,毕竟这哥老会的实力不小,和他们开战,只怕这声势不小,会惹人注意的。”

    潘仕成最不放心的还是哥老会,珠江口的一番杀戮,杨家算是与哥老会结了死仇,最后打赢得肯定是杨家,可弄出了声势,对杨家没好处。

    “声势?对了!岳父大人,到耆英那里请道军令,把这次的船队,划到盐课上,请旨剿匪,我不信杀不怕哥老会的匪贼。”

    扯虎皮做大旗,万一有事儿,也好让两广的官署顶着,毕竟上次剿匪,他们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把那一千多新军,全部带上,扫一扫水路也好,哥老会无非已经得罪死了,他们识相就放他们一马,不识相就按你说的来。”

    自己这爱婿借力打力的手段倒是高明,这番那哥老会要是不识相的话,可要吃大亏了。

    “但有一点,这次不同前次,打怕他们就好,不要斩尽杀绝了,不分良莠的杀法,我还是不赞成的。

    这些事情我回去之后,整个条文出来,你再看看,不对的地方也好指出来。回去之后让潘桂给你打下手,事事躬亲不是做大事的路子。”

    杨猛这个女婿,也算是进了潘仕成的心里,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顺溜,对这半子感情,都有些超过潘桂那个亲子了。

    “行!就按您说的来。”

    送走了潘仕成,杨猛直接把受伤的秦子祺找了过来,回云南的路不好走,要早做打算才是,万一折在哥老会手里,损失货物倒是小事,折了杨家的面子,可就是大事儿了。

    现在的珠江水路,成了杨家捞银子的所在,被哥老会挫了锋芒,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扑上来吸杨家的血呢!

    “三爷,唤我何事?”

    “子祺来了,伤好些了吧?”

    “不碍事被弹丸擦了一下,再过三五天就要好了。”

    “上次剿匪,触了哥老会的霉头,我这里有消息说,他们要在水路上伏击我们。这次回云南的路途,不一定顺利,你安排人手,从陆路秘密回云南,让韦驼子带上三千步卒,沿江而下。

    云贵交界处的那一千新军不要动,让他们出一半的人手护着云烟与洋人交易,剩下的一半留在原地,事有不顺就让他们沿途支援。

    云南与广西交界的转运站,要布上骑兵,这次咱们要在珠江水路立威。如果时间足够,让老爷子去总督府,找贺长龄弄份剿匪的谕令,时间不够或是麻烦的话,就算了。”

    哥老会在杨猛眼里,就是个立威的好货色,他才不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只要敢伸爪子,杨猛就得连人一起剁了。

    “知道了。三爷,不用让杨福良去探探风声吗?”

    上次与杨福良联手,事情做的很顺利,那个一身匪气的杨福良,也在秦子祺的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那个匪类,我留着还有用,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办,留下几个精干的人手,跟着帕特里克父子,人选出来之后,直接送到我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谋的味道

    在等待英米两国商船到来的时间,杨猛也开始了对初期来广州那五百刀手的训练,本想把他们留在广州,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不过带回去也好,这些人都是可用的,正好到滇西领兵,广州这边有个二三十人也就够了,留多了浪费,等滇西的人马成军,在让他们来广州,岂不是更好?

    杨福良那里,也派下了任务,十三家弄来的人手多是船工脚力,这也正随了杨猛的心意,此次返程,就怕在江面上遇上水匪,水战可不是云南新军的强项,万一遇上了水鬼,被凿翻船只,那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又是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东印度公司的三条商船,才在夜幕之下,悄然停在了广州,这三条商船,本该十几天之前到了,因为路上有延误,才姗姗来迟。

    当天夜里,杨猛带着五百新军,亲自上船验了枪械,长短枪五万支,全是崭新的,三磅炮一百门,是二手货,刀剑的数量更多,足够装备滇西的人马了。

    新枪归新枪,可质量真是不怎么样,除了扳机附近有个狮子狗标志之外,枪身上什么装饰也没有,枪不是卡宾版的,但比卡宾版的长不了多少,做工很是粗糙,有的枪管上还带着毛刺。

    三磅炮的质量倒是不错,全是锻铁的,还有一部分是铜炮,炮车的制式一样。这锻铁就是杨猛以前错认的钢铁,经过葛仕扬的教导,杨猛也知道钢铁在欧洲。也是紧缺的东西。不能大规模的生产。

    货物都验完了。可没有子弹火药,却是个大问题,除了炮弹和维护枪炮的工具,一点配套的弹药也没有,这个与杨猛当初的单子可不符啊!

    一把枪一百个基数的弹药,一门炮一千个基数,这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在溜达自己吗?炮还好说有炮弹。在广州附近弄一些火药就能打响,可没子弹这批火枪就成了废物,杨猛还想着,给杨福良那批人配上火枪呢!

    不等杨猛发问,一个带着礼帽,穿着燕尾服的大清通译就走了上来。

    “杨参将,来的时候恰逢印度叛乱,印度那边火药铅弹紧缺,所以这批货里,就缺了步枪配给的弹药。但我们东印度公司,也做了补偿。五千套制造单发铅弹,一千套十发铅弹,五百套三十发铅弹,十套一百发铅弹的模具,就是我们的补偿,这些模具可都是英吉利本国的钢制模具,价格要远远高于应当配给的弹药。

    这些做补偿应该足够了吧!还有一句话,算是我送给您的,火药咱们大清也有,您就凑活用吧!订单兀的,您就当做废纸丢了就成,东印度公司您杨参将惹不起!”

    “好!真好!咱们大清也有,借您吉言,这订单我就当没看见,但有一样东西我得带走。”

    杨猛这句话让那个大清通译,松了一口气,可刚嘴刚刚张开,一把刺刀就递了进去。

    “你的命老子要了,杨参将也是你该叫的。”

    不理惊得目瞪口呆的英吉利船员,杨猛在通译那件黑色的燕尾服上擦了擦刺刀,随手插进了了刀鞘。跟来的云南新军,也拿出了随身带的短枪。

    “把船员都给我逮起来,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三艘商船的船员,哪想到杨猛会暴起发难,三百多名船员,全部成了俘虏。四十多名英吉利人,成了杨猛的人质。

    从杨猛弄死通译,到三艘商船被控制,拢共不到半个时辰,姗姗来迟的东印度公司驻广州商务代表,被戏剧性的一幕给弄懵了。

    “杨将军,你想两国开战吗?”

    这个大清的参将,是个威胁巨大的威胁,他的年纪太轻了,野心太大了。最让东印度公司忌惮的是清国的人口,四亿人,这是任何一个国家也不能比拟的。

    1840年的战争,英吉利打的战战兢兢,好在清国的皇室太过软弱,没落的帝国太过腐朽,这才让英吉利打开了清国的国门。

    《望厦条约》之中的一体均沾,就是英吉利钳制清国的手段,东方的这头猎物太大,不是一个英吉利就能吞下的,借助各国的威胁,英吉利已经在清国身上,留下了足够多的伤口,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清国有复苏的机会。

    杨猛的出现是个威胁,他训练的军队,已经有了欧洲普通军队的水准,如果不是因为这支军队,还有清国庞大的人口,云烟的配方,就已经到了东印度公司手里。

    退役的褐贝丝步枪,几乎被淘汰的三磅炮,可以卖给杨猛,但英吉利先进的火药,是绝对不能给他的。枪炮的射程不够,即使将来两军对战,英吉利军队也能有绝对的优势。

    “开战?不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商业欺诈,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也不难为你们,这三艘商船,你开个价,权当补偿了。”

    这三艘商船上,也有火炮,而且是大型的火炮,这些都是云南紧缺的物件,三艘商船,三十几门大炮,还有一些坐在木墩上的短炮,看口径威力绝对不小。

    “商船?那不可能!制造铅弹的模具就是补偿,别的条件,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把商船卖给清国,开什么玩笑,这三艘都是武装商船,稍微一改就是帝国的五级军舰,卖给大清国会恐怕会直接解散东印度公司吧!

    “不卖船也行,那就卖炮吧!这三艘船上的火炮我要了,价格可以翻倍。”

    这三艘商船都是新船,东印度公司不卖也在情理之中,杨猛索性退了一步,要购买船上的火炮。

    “不可能!”

    “五倍!”

    “我没有这个权利的。”

    “那这些木墩炮总行吧?我一样给你五倍的价格。”

    “哦……那是臼炮,不适合野战,只能用于海战或是攻城战。不过五倍的价格。可以接受。”

    臼炮的射程短。倒是可以出售,云烟对东印度公司很重要,为了这个也只能退让一步了。

    “这三艘船上既然有火炮,那肯定就有炮弹和火药吧?这些一并卖给我!”

    能谈就最好,杨猛也试着,摸了一下东印度公司的底限。

    “不可能!”

    “好吧!但云烟我只能付给你们百分之八十,算是涨价吧!”

    “绝对不行!咱们之前有协议的,你不能随意或者降低云烟的价格。”

    “呵呵!协议?那协议里的火药铅弹哪里去了?这次就当你们欠我的。下次把火药铅弹补齐,不然我还会提价。只对你们东印度公司提价,下次百分之五十。”

    “好吧!所有臼炮的炮弹,三分之一的火药,但你得补给我们五百公斤云烟。”

    “成交!放人!卸货!”

    五百公斤云烟,二十门臼炮,八百发开花弹,五十桶火药,杨猛付出了差不多十倍的价格,才得到这批不会用的臼炮。

    交易完成。杨猛与那个商务代表,兴高采烈的的谈了很长时间。直到货物缷完,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离开,他的脸色才变得阴沉如水。

    “把货物安置到荔香园,让船队准备动身。”

    事情难办了,本想着归途,只有哥老会一个敌人,没想到东印度公司也掺和进来了。黑吃黑的买卖,杨猛做的多了,给枪支不给弹药,东印度公司打的什么主意,他也一清二楚,看来海匪才是此行的大敌。

    回了荔香园,杨猛就在考虑着回去的办法,在江上与海匪水匪对战,那跟找死无异,珠江水路不好走了。长江铜道路程太远,要过去的话,得先走海路,在海上对战海匪,那就是送菜啊!

    陆路回云南是最好的选择,可走陆路一个是时间太长,另一个原因,就关系杨家的脸面了,走陆路无异于向哥老会低头,即使低了头,这哥老会能不能善罢甘休也是两说。

    硬打,步卒是够了,可这次带来的新军炮兵,只有五十多人,炮多人少在江面上对战,如果火炮能用,还能有些优势,如果不能用,麻烦就大了。

    海战,水战,杨家没有合适的人手,看来只能看看葛仕扬那边了,如果那帕特里克熟悉水战,就再好不过了。

    可找来葛仕扬一问,结果却让人有些沮丧,帕特里克在陆战的方面算是精英,海战只是略懂,属于那种会说的,具体做成什么样,就得看老天了。

    至于丹尼尔,这崽子嘴上说自己精通海战,可就怕他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到时候出了问题,添的可是人命啊!

    杨福良那边也问过了,做过水匪的倒是能找出几个来,可他们的战法一说,就被杨猛否了,把船靠上去,这他妈要算是水军战法的话,杨猛自己都能当海军元帅了。

    数来数去实在是无人可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先用一下帕特里克父子了。

    虽说坏消息不少,但也有好消息,那二十门臼炮是个不错的物件,八百发开花弹,经帕特里克父子确认都是精品,在水战之中,臼炮绝对是大杀器。

    可好消息后面还是跟着坏消息,臼炮是水战的大杀器不错,可杨家的船队不成啊!从商船上弄得这些臼炮,用的都是二十四磅炮的开花弹,后坐力虽说比二十四磅炮小的多,但也不是杨家的货船能够承受的。

    杨家这批货船,小半都是潘仕成特意为杨家改装的,杨猛的这位岳父,除了是两广的盐官,还兼职兵部郎中,专门在广州督造战船,借着这个方便,也就便宜了杨家的船队。

    大清的内河船,顺流一天五十里,逆流三十里,闲来无事坐着游玩这个速度还将就,可用于运货速度就差了,普通的木帆船或是橹船,载货少速度慢,用于长途运货,一个是速度慢、花费大,另一个就是珠江水路自身的原因了。

    珠江水路在广东境内算是平稳,可到了广西就差了许多,小船载上重货,遇上险滩激流很容易翻覆,为了解决返程的问题,潘仕成改装了一批小型沙船,在原有的帆船基础上,加了橹和桨。

    带帆、带橹、带桨的沙船,顺风顺水一天能行三百里以上,逆风逆水加上桨橹也在一百五十里往上,这就大大缩短了往返的时间。

    这些沙船都是购自江宁上海等地,多数用于载货,船身轻便不似战船一般都是用的好木料,这些船载货量不错,架上三磅炮倒也凑活,可这二十四磅的臼炮,这样的沙船就吃不消了。

    一旦在这样的船上发射臼炮,轻者船只会在江里打横,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没在海上的轮船

    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于船只杨猛几乎不了解。他以前见过的军舰驳船大清没有,而在大清杨猛见到的除了杨家的货船,就是列强的风帆战舰或是风帆商船,大型帆船难以在内河航行,该选择什么船只,只能找岳父潘仕成出主意了。

    英吉利的商船买不到,那就看看米法等国,说不定这也是个建设未来海军的好机会。臼炮的炮弹有限,还是先让帕特里克父子,教授新军操作三磅炮吧!这些小炮虽说威力不怎么样,可威慑力还是很不错的。

    交代完火炮的事情,杨猛就直接去找岳父潘仕成了。自从爱婿到了广州,潘仕成提心吊胆忙活了一个多月,好在爱婿的手段不错,坐镇广州力挽狂澜,三下五除二就让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于两广的哥老会,潘仕成觉得问题不大,遇上杨老三,也算哥老会倒霉,自己这个爱婿,做事看着莽撞,但是里面藏着的心机,自己这个纵横官场十几年的老将都看不明白,这次只求爱婿别杀伐过甚,惹起两广的民变就不好了。

    没了忧心的事情,交代完自己的任务,潘老爷子也偷得片刻的清闲,让擅长广府大戏的小妾扮上,自己则是品着功夫茶,一边听曲品茶,一边把.玩着自己心.爱的物件。

    杨猛在荔香园也没什么约束,打听到潘仕成在后山的大池畔消暑,也就一路走了上去。可到了地方却不是那么回事,亭子里莺莺燕燕。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由于心里有事。杨猛的步子也略显沉重。刚要回身离开,却被岳父潘仕成给发现了。

    “星斗,来了又回去,这可不似你的作风。来来来,咱们一起听听这广府大戏,品品这上好的茶汤。”

    爱婿来找自己肯定有事儿,自从上了杨家的船,潘仕成心里的规矩也少了许多。而周围的这些妾室,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些物件而已,与爱婿一比什么也不是。

    “这不妥吧!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有些规矩可以随便破,可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的,亭子里的那些女眷,八成是自己岳父的妾室,自己上去一个不好称呼,再一个瓜田李下的,传出去惹人非议。

    “你们下去吧!曲子不要停!”

    潘仕成一挥手,除了唱曲的。和摆弄功夫茶的,其余的女眷。都应声退下了。

    “说话方便吗?”

    望着几前摆弄功夫茶的女人,杨猛就想到了自己大哥的遭遇,别漏了不该漏的东西,给荔香园惹上麻烦。

    “你也下去吧!我自个来就行,招呼那些弹琴唱曲的也换个亭子。星斗,过来坐吧!”

    爱婿的谨慎,也让潘仕成想起了杨老大,有些事儿还真得避讳一下。

    “岳父大人,还是返程的事情,咱们的货船上二十四磅臼炮难以发射,有好一点的船只吗?”

    “这事儿不急,先喝口茶汤听段广府戏,你这个岁数正是飞鹰走马的时候,该享受就得享受,该逍遥就得逍遥,过了好时候,就是有好东西也没有好胃口喽!

    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弄几个瘦马,一路上也能消遣一下,做事的时候多着呢!累垮了可不好!”

    自从来了荔香园,自己这爱婿就没闲着,先是坐镇剿匪,然后是十五家商盟,海滩约战,这些事儿耗费了多少心力,潘仕成这个老泰山看在眼里,这么做事情,铜人铁罗汉也得累垮。

    “没办法啊!有些事儿一旦做了就停不下来,一旦停下来,杨家灭亡、潘家灭亡的结果我接受不了。不瞒岳父大人,起初我只是想凭着云烟,过上锦衣玉食、莺燕环绕的日子,可没曾想,一步步就走到了这里。

    朝廷无能、列强觊觎,我本来指望发家致富的云烟,却成了自己的樊笼,做事情束手束脚不说,还得忍气吞声,都是这世道逼的啊!”

    喝了几杯滚烫的茶汤,杨猛也发出了一声喟叹,道出了心中的无奈,好日子就在眼前,可总能看到却摸不到,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除了忙乱,自己好像就没有正理八经的享受过。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你这一弄未尝不是大清百姓的福祉,康雍乾所谓的三朝盛世,流了百姓多少血?蕴着黎民多少泪?书上没有,可这世道记得清楚。

    荔香园能成为广州第一家,也是时势所致,庚子以前的广州,伍家才是第一家,而荔香园那时还只能仰望伍氏,可庚子一战,伍氏被林老虎打压,伍家家主伍秉鉴那个时候才想起捐官,走官府的路子,可是已经晚了,伍秉鉴被林老虎下狱,惊惧而死,伍氏在广州的脉络一蹶不振,这才有了荔香园的崛起。

    荔香园因何而起?不是我经营有道,也不是靠着潘氏的底蕴,而是我靠上了大清朝廷。林老虎看不起我,那又如何?我在广州春风得意,那林老虎呢?堂堂一封疆,满胸壮志又如何?还不得到伊犁那边玩沙子?

    这天下将乱而未乱,满汉虽说表面是一团和气,可改不了、也洗不尽骨子里的满汉之别,大清这国祚是保不住了,一代?还是两代?弄不好这大清就得在你我翁婿眼前崩灭。

    现在正是你蓄势的好时机,想想我说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拒守云南等待时机,到时候等你成了势,乱中求胜不过是反手之间的事情。

    步子不可太急,有的时候慢一慢、缓一缓,并不是坏事,你的年岁还太轻,心机城府绝对是上上之选,但阅历还是稍显不足,花花世界迷人眼,趁着年轻多享些福,吃尽了、看尽了、玩尽了。以后也不会被俗世之物迷了眼睛。

    吃喝玩乐虽说纨绔。但未必不是阅历。你这孩子心急了!”

    爱婿杨猛也应了他的名字,做事刚猛异常,但过刚易折,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就是他所欠缺的,潘仕成借着听曲喝茶,也点了他一下。

    “唔……”

    潘仕成这话说的时机很合适,杨猛低哼了一声。也陷入了沉思,阅历自己也有,可与潘仕成、魏五这些人一比,还是他们更适应大清,自己貌似有些脱节了,一步赶一步,一脚撵一脚,自己这次新生,自宜良开始,好像都在赶时间。

    忙活了一年半。自己得到了很多,失去的只是享受。但这么走下去,还会失去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东印度公司、哥老会、大清、列强,自己是在走钢丝啊!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到时候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广州的天气闷热,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瞬间就布满了杨猛的额头,雷厉风行看来也并非是做事的好法子。

    “呵呵!有些感悟了吧!事情该做还得做,只要慢一慢、缓一缓就好。

    荔香园有几个退下来的御医,这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弄来的,这些人精擅养生,这次你也带回去几个,云南那边的事情,不要做得太急,忙中出错这话,也记在心头。

    可是返程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妥之处?”

    自己这个爱婿,潘仕成也看不透,心机城府太深,做事毫无端倪可查,栽培杨猛,潘仕成自认没那个资格,但偶尔提点一下,凭着自己几十年纵横商海,十几年纵横官场,还是能做到的。

    “嗯……,是船只的事情,咱们的货船,载不动二十四磅臼炮,我找您来拿拿主意。”

    岳父的一番提点,让杨猛有些神思不属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懒洋洋的。

    “臼炮?还是二十四磅的,这可算是重炮了,当得上大将军的名号,是攻城拔寨的好东西,东印度公司能把这个卖给你,不简单啊!

    至于船只,这个简单,广东水师有些上好的沙船战舰,我给你弄几艘小一些的,珠江航道应该还是能够通行的,一艘战舰装上两门炮,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这珠江水道狭窄,不然我造的那艘铜皮轮船,就能用的上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轮船这个名字对杨猛来说,可是很亲切的,只是不知道岳父口中的轮船是个什么物件。

    “岳父大人,可否说说这轮船,沙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听到轮船二字,杨猛刚刚的懒散一下就不见了,双眼也是充满了希冀之光。

    “轮船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年前的订单,不是要火轮吗?这轮船就是火轮,只是咱们自己造不好。

    道光二十二年,我花了无数银子,让能工巧匠做了一艘铜皮轮船在白鹅潭试过,行进尚可,只是放入内河不甚灵便,也就被朝廷搁置了。

    当年林则徐、长庆也做过人力的轮船,性能也一样不如人意,与洋人的相比差了太多,同样被朝廷搁置了。潘世荣继我之后,也造了一艘火轮,那船还不如我造的,结果也被搁置了事。”

    提起陈年旧事,潘仕成也是不胜唏嘘,不是他不想帮着大清,而是朝廷不成了。庚子之战,洋鬼子打到家门口,朝廷把造船的事情还当回事儿,可自从签了《江宁条约》,造船的事情大都被搁置了。

    “洋人的轮船,咱们能购置吗?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原来自己一直小看大清了,轮船都能研制,不管性能如何,这无疑是个好的开端,造船之事被搁置,对大清来说不是好事,对自己来说却是个好消息。

    “难!朝廷也买过,英吉利那边防着咱们呢!庚子年,林则徐买过五六艘西洋战舰,其中就有一艘明轮的小火轮,这些都是从米利坚处购置的英吉利旧船。

    庚子一败,水师的这些船,全被英吉利人俘获了,《江宁条约》一签署,世道清平之后,朝廷就没了购船的心思,这些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洋人的轮船多是明轮铁壳火船,我初次听说是在道光十年,当时英吉利的福士号,在伶仃岛附近游曳过。道光十五年,我才见到了真正的铁壳火轮渣甸号,只是这火轮到了广州没两天,便在虎门挨了炮击,退出了伶仃洋,以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到了庚子年间,英吉利借着铁壳火轮,纵横大清的江河湖海。这些铁壳舰船速度极快,船上的炮火也凶猛异常,纵横肆虐几无可匹敌。

    杨芳当年也剿过铁壳火轮,可聚集无数火炮,建了无数炮台,也没曾打沉一艘,反而靡费无数。林则徐当年也听过这个的,这也是他当年购置洋船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总差一步

    “购买轮船之事,就差了这么一步,被搁置了?

    庚子一战,抛却其他的不说,大清首先就是败在海上,列强觊觎之心不灭,发展水师就不能停歇,签了一个所谓的《江宁条约》,就能守住大清的海防?

    既然能从米利坚购置战舰,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说一千道一万,大清与列强,杨猛还是站在大清这一面的,列强才是真正的异族之人,也是大清真正的敌人。

    “一是英吉利掣肘,另一个就是两广官员这里做事不利了,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但是事出总是有因的。

    先前说的那伍秉鉴伍家,这老伍耗费一百多万两捐了一个三品官,这一百多万两你知道是什么吗?《江宁条约》的赔款,两广的士绅出了不少,当然我也没落下。

    购买轮船战舰,说话简单,可朝廷不拨银子,拿什么来买?两广的税赋要上缴,开源只能从老百姓身上下手,这既得罪人又容易引起民乱的事情,那个愿意去干?

    两广的商人是有钱不假,十三行肥的流油,可十三行除了一个伍家,又有哪个没有官面上的关系?让他们出钱,朝廷打的好算盘!

    为官难、经商难,那伍家还是个有心的,大部分生意转到了外洋,可庚子一战之后,林老虎清算伍家,损失也在大几百万,摊上这么一个朝廷,那个商家敢为朝廷出死力?

    差一步?你可知道这一步有多远?又有多少人在后面拖着这一步?

    要说这差一步,庚子一战哪一样又没有差这一步?

    海战!无数水师战舰被俘获,什么原因?船小了一些。造船的步子。差了那么一步。

    炮战!各处炮台的火炮打不着洋船。什么原因?铸铜锻铁的技艺差了一步。

    陆战!连战连败,什么原因?枪支差了一步。

    这一步!差在朝廷身上,差在满人身上,也差在了满朝的士大夫身上,这一步指望着朝廷迎头赶上,没门儿了!”

    从红顶官商,到暗地里悖乱的乱臣贼子,潘仕成是被朝廷逼的。也是被自己那个爱婿逼的,一年多积攒在心里的火气,也借着机会发了出来。

    “那广州附近可有米利坚的铁壳轮船?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铁壳船,一旦制造出来,那些风帆战船,也就成了垃圾,即使现在不是,马上也就是了,自己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呢?

    至于岳父潘仕成的怒气,杨猛则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跟着杨家,这位红顶大商也是提心吊胆。发发脾气也属于正常。

    “有是有!但铁壳船没有,大多是木制的火轮,铁壳船我只见过渣甸号,还有英吉利海军的火轮炮船,其他商用的火轮,大多是木制帆船改的,新建的在广州附近不多。

    你若是想要听听铁壳船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找个人,他应当熟悉这些的。这个人是英吉利人,名叫柯拜先,在黄埔开了家修船的商行,这人很是固执,你问他船只的种类,他回答的一点不打折扣,可想用他就难了,我给他一个月一万两银子,他都不干!

    至于铁壳轮船,可能港岛那边才有,这个时候去港岛,不合时宜,等壬雷斯回到大清,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上一艘米利坚的铁壳火轮。”

    潘仕成发现,许多事情米利坚人壬雷斯,都是个不错的桥梁,这人应该引介给自己的爱婿,只是这时间却不知赶不赶趟。

    “修船的商行?这洋人能在大清开商行吗?”

    这个柯拜先,杨猛不想理会,这些事儿等自己请教一下云南的传教士再说,造船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个行业的技术含量太高,杨猛暂时也不打算涉及。

    “怎么不能开?你当大清与各国签订的条约是摆设吗?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据管事回报,这米资的旗记铁厂,和英资的诺维船厂,最近在寻摸合适的港口,这两家联手莫不是要在大清建造铁壳轮船?”

    杨猛的一个问题,没想到勾出了一记惊雷,铁厂!这个杨猛一直念念不忘的玩意,竟然先期在大清出现了。

    “旗记铁厂?诺维船厂?大清已然有了铁厂和船厂,还是英米出资的?”

    刚刚还说大清总差了那么一步,现在轮到云南了,铁厂和船厂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让列强在广州附近发展壮大,自己那所谓的护商团练还有什么用处呢?

    在港口对战海上的战舰,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就不会干这事儿,还有自己对未来海军的设想,如果广州有了铁厂和船厂,一旦获利列强的商人势必蜂拥而至,随之而来就该是军队了。

    “是的!不过这两个厂子不大,朝廷的限制也多,旗记铁厂还能勉强应付,诺维船厂这次与旗记合作,这两家就是想谋一条活路。”

    “这旗记铁厂的铁从何来?煤炭又来自什么地方?”

    铁厂,既然能称之为铁厂,肯定规模不小,可他们的原料来自哪里呢?

    “白云有煤、从化有铁,不过这旗记铁厂,用的多是木炭,星斗,你问这个做什么?”

    潘仕成也被杨猛急火火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铁厂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爱婿杨猛下的单子他也看过,一些建造铁厂的机器,已经在米利坚制造了,等过些日子云南建起了铁厂,岂是这小小的旗记铁厂能比拟的?

    “岳父大人,咱们能否和旗记铁厂还有诺维船厂合作一下呢?”

    铁壳火轮、铁壳炮舰,如果改造一下,就是铁甲舰了。再加上合适的火炮。那威力不是风帆战舰能够比拟的。

    看来这旗记铁厂和诺维船厂。开在大清也不是坏事,换个思路一想,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机会。

    “怎么不能?我刚刚给你说的伍秉鉴,可是首开先河之人,当年的东印度公司,说句不好听的,也得仰仗伍家的鼻息,东印度公司五六百万的借款。都是出自伍家。

    无数的英米商人,也在伍家借过银子,咱们现在去找这两家合作,就是在扶他们一把,拒绝?除非这两家的东主是傻子。”

    想起在广州辉煌一时的伍家,潘仕成也是不胜唏嘘,过千万两银子的身家,曾几何时自己也快到了,只是败在了朝廷和荔香园手里,若不是自己这爱婿。荔香园现在已经快走到末路了。

    “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出份大钱,让旗记和诺维。成为咱们的长工,专司研制全铁结构的火轮。缺技术让旗记、诺维出面,缺钱就是咱们的事情。

    岳父大人,您能促成此事吗?”

    想到了这一点,杨猛的声音也急切了许多,机会啊!天大的机会,英米杨家三方合资,再安插些人手,这诺维船厂,就是杨家海军崛起的基础。

    “研制火轮?星斗,这事儿可要慎重啊!要不你再拖一段时间,等等壬雷斯,重炮他都能解决,想必铁壳火轮也不在话下,自己研制耗资靡费,还很难有实在的东西。

    林则徐、长庆、潘世荣,包括我在内,都已经试过了,没有洋人工匠,这研制火轮,只是徒费银钱罢了!

    如若只是那旗记铁厂一家还好,但加上诺维只怕难以成事啊!英吉利人处处提防大清,只怕他们出工不出力,建了船厂也会徒费银钱,拖累云南啊!”

    研制战船、水雷,是潘仕成心中的一块病,自己虽然因此得了朝廷的赏赐,可也因此带着荔香园潘氏走向了末路,爱婿杨猛又要走自己的旧路,潘仕成有些不看好将来的收获。

    “无妨!英吉利人也不是一体同心的,这诺维船厂来大清造船,看到的只怕是利益吧!许以厚利,如果这诺维船厂的东主,不打算出力,咱们在联合旗记挤走他们就是了。

    米利坚不是也有铁壳船吗?让旗记引进一家船厂,少了他诺维咱们就做不成火轮吗?

    建这个船厂,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培养咱们自己的造船工匠,让他们学西法、学先进的技术,造船业不是做倒手的买卖,靠的就是时间,来积累技术经验。

    让十三家那里加紧一些,这段时间多找些铁匠和造船的工匠,许给他们厚利,让这些工匠在船厂学西洋的造船术。我在云南也预备些人才,过些时间也一并派过来。

    旗记与诺维的船厂,咱们一定要拿下!”

    由小船到大船,由商船到战舰,杨猛心里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庞大的舰队了。

    “好吧!我尽力!”

    “不是要尽力,而是必须促成此事!如若那诺维的东主不识相,就差人暗杀他!杨福良那里有人手!”

    “星斗,咱们这是在买卖,不能老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再说了那诺维的东主,也不在广州城,你怎么下手?”

    “这样吧!这段时间云烟得来的金银和货物,就不要往云南送了就地解决,得来的银钱,全部用于购买白云的煤矿和从化的铁矿。

    凡是能运到广州的煤铁,您都要查明了来路,但凡离广州距离近,运输方便的煤铁矿,咱们都要拿下,无论是私人的还是朝廷,大把的砸钱,那些死硬的,就交给杨福良处置。”

    想到未来的舰队,杨猛的心里就一片火热,直接把岳父当成了手下,一道道命令随口而出。

    “你这是何苦呐?刚刚说了让你慢一慢、缓一缓,这还没等回头呢!你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可不是好事儿!再说了广州附近的煤铁私窑、官窑数不胜数,全部拿下不说这花费的多少,单单广州将军那里就行不通啊!

    广州附近的煤铁,虽说无论官商都是小窑口,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绿营的枪炮刀剑,都需要煤铁,你这么一弄,不是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吗?”

    杨猛的出发点绝对没问题,可在岳父潘仕成看来,垄断广州附近的煤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是个招灾惹祸的是非窝。

    在大清各地驻守的将军历来都是由旗人把持,不是说这煤铁有多重要,而是这煤铁是广州将军的钱袋子,你急火火的上去断人的财路,那广州将军能善罢甘休?

    “广州将军?拿钱买!他一年从煤铁之中获利多少,咱们直接给他加上五成,不行就翻倍!把煤铁变成潘氏私营的产业!在大清没有银子买不通的官员,我这么做主要是控制旗记,让他们乖乖的与我们合作。

    如果那诺维船厂的东主不识相,就给旗记银子,咱们两家建个船厂,能不能造船先不考究,关键是培养咱们自己的人手!”

    “这……这……这怎么还说不通了?我不是心疼那些银子,而是心疼你,你何苦跳这个火坑呢?”

    见杨猛依旧一副急火火的模样,潘仕成也急了,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自己这爱婿行事太过急促了,忙中出错!做事不谨慎,这是大忌啊!

    “就为了那一步,大清差了一步,现在云南也差了一步,咱们不能总差一步啊!

    这里差一步,那里差一步,合起来就是咫尺天涯,大清的海疆太长了,没有舰船咱们就块肥肉,步卒再强也守不住家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败了吗?

    “心是好心,可事却不是好事,广州不是云南,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收购煤铁窑口,只怕朝廷那里的非议不断啊!

    现在这个时候,有些事宁肯不做,也不能引起朝廷的猜忌,云南大局未稳,你做事又太过急切。潘杨两家联姻之后,你算算你做了多少大事?许多人穷其一生都难做成一件,星斗啊!稳中求胜才是正理!才是王道!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品品里面的深意!不是我没眼光,也不是我要阻拦你,记住!云南才是重中之重,舍弃了云南,脚跟就不稳了,还怎么能站得住脚呢?

    这大清虽说已露疲态,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上大清你杨家即使胜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泱泱华夏能人无数,占得了先机,不一定能站到最后,亡明的李自成、张献忠,哪个又得了好报?莫做灭清的大枪,要做就做收拾山河国手,现在看戏才是正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潘两家相互依存,杨家为主潘家为辅,这是铁杆的亲戚,潘仕成对杨家该怎么走,能怎么走,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非是我急促,而是世道逼着我、推着我,这路不走不行啊!

    您也说过,列强的炮舰在庚子年间,在大清的江河湖海肆意纵横,万一再有这么一天呢?造船建水师,不是一日之功,而是水磨的功夫。是技术活!

    您还说了。林老虎购置的洋船。庚子一役被洋人轻易俘获,枪炮舰船,大清无不落后。新军我在云南建了,保云南不失没有问题,可保住大清的疆土,我一丁点儿信心也没有。

    不怕和洋鬼子打仗,就怕自己人打仗啊!云南那点家底,咱们看着是不错。可在列强的眼里不算什么,一扶一打云南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岳父大人您想想,如果列强死力支持大清,云南还有优势吗?没有!陆战,云南的新军,不比列强高明多少,如果他们依着我的法子,为大清训练一支新军,胜败也未可知。

    所以舰船咱们势在必得,有了铁壳炮船。或是铁甲战船,咱们再造些巨炮。那江南一带,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造炮,不是难事!云南多铜、多铁、多煤、多铅,造炮的一应原料,云南都不缺,缺的只是技术而已。铁厂一建、铜矿一开,加上葛仕扬等人的助力,造炮我有把握!

    唯独这舰船,是云南的短板,云南虽有江河湖泊,可大型的海船却是不能建造,唯有这广州是个良港,现在这广州也算是咱们的地盘,建船厂势在必行!

    旗记与诺维是个天大的机会,咱们不把握住,就会永远差一步。

    铁壳轮船想必在西洋也是新兴物件,我敢断定,日后的海上必然是钢铁巨舰的天下,洋鬼子已经有了底子,现在缺少的只是重视,英吉利虽说已经有了铁壳炮舰,但还是不够重视,笨鸟先飞,咱们早走一步,就早一天占住优势,不然老这么差下去,咱们得了大清国祚,还不是一样是被欺负的命?

    至于煤铁之事,您大可独揽啊!无非是给朝廷个折子而已,造舰您已经走在了前头,想必朝廷也不会非议什么的。

    不行就先造出一艘小型铁壳轮船,让朝廷开开眼界,以后咱们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船厂一事就想杨猛说的一样,有了机会必须得抓住,前世的杨猛虽然不熟悉海军,但也是知道造船业的,造大船、造先进的军舰,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事情。

    造船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经验,经验这东西是无可替代的,没有造船的技工,再先进的设计图,到了手里也是废纸一张。

    “唉……就依你说的来吧!这朝廷的事,你还是不懂啊!垄断了广州左近的煤铁,建造船厂只怕朝廷会派人指手画脚,那班清流也会把我划入洋妖的阵营。

    当年伍秉鉴不是因此而获罪吗?销售鸦片?呵呵,真是个好借口!”

    打着朝廷的旗号在广州建铁厂、建船厂,潘仕成真心的不想干这事儿,大清朝廷不是东西啊!

    “指手画脚?嘿嘿!这个不怕,现在就往京师安插人手,遇上不开眼的过来生事,别让他活着到广州。弄些翻车、翻船的案子,朝廷能说出什么来?

    京师的臣工们,您也该动手了,该买的买、该送的送,这些钱现在不得不花。”

    滇铜的黑幕,川铜入滇的结局,让杨猛看到了朝臣的威力,这些人用好了,云南的步子就能迈的再大一些。

    “哈……可算听到了一句你该说的话,花钱买路!这才是老成的手段。

    前几天壬雷斯给我来了一份书信,说是那批虎蹲炮已经在米利坚装船了,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炮做的不甚理想,只怕二十多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啊!

    这几天水师的沙船,就要弄好了,你带人到白鹅潭试炮吧!正好等等这批虎蹲炮,两千两一门啊!当初不如直接让壬雷斯直接购置重炮了。

    但没有这个,咱们也敲不开壬雷斯的心防,得失难论啊!”

    十万两银子买路,十多万两银子铸炮,什么全钢的虎蹲炮,大清的物件就没多少能用的,潘仕成在心里深深的感到不值。

    买路的十万两该花,可铸造五十门虎蹲炮,花费十余万两银子,绝对是败家的买卖。十余万两,小型的西洋战舰都能买上两三艘了,虽说是旧船,可也比虎蹲炮来的有价值啊!

    “铸造这些虎蹲炮,一是要试试合不合手,另一个就是探探米利坚最先进的铸炮技术。让云南的人仿造。或者研究一下铸炮的技术。

    无非云烟是个白水捞银子的买卖。这次有了东印度公司的鸦片供给,我再回去弄些机器,制造云烟比开金银矿都挣钱。

    二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的,那米利坚的壬雷斯,如果有机会,岳父大人给我引荐一下,他的路子不错,有些事儿我该和他谈谈了。”

    米利坚现在的国策不比后世。无论是商人还是军人,对大清的防备之心都不高,找这个壬雷斯谈谈,看看有没有好的合作路径。

    “看看吧!这次的虎蹲炮弄砸了,就怕那壬雷斯躲着我,这人的德性还是不错的,说到做到,就怕他没脸过来,耽误了正事儿。”

    壬雷斯对潘仕成来说算是个不错的朋友吧!潘仕成让壬雷斯在大清发了财,而壬雷斯让潘仕成的仕途达到了顶峰。两人算是互惠互利吧!

    “岳父大人,那我先走了。帕特里克父子在教授新军使用火炮,我还得过去瞧瞧。

    还有就是二十四磅臼炮的开花弹,您看能不能从米利坚那里弄来一些,这开花弹云南现在怕是造不了,八百发的数量,太少了。”

    “唉……本想好好的消遣一下,没想到这俗事难缠啊!”

    对于船厂之事,潘仕成还是有些芥蒂,广州将军是杨潘两家的一个大障碍啊!

    三天之后广州港,一条米利坚商船,卸下了一批重货,壬雷斯真如潘仕成所料,并没有前来,只是派了几个米利坚的技术人员过来解说,潘仕成定做的小口径火炮。

    而五门二十磅加农炮,则是附属的赠品,算是壬雷斯和米利坚炮厂的补偿,五万发炮弹也算是赠品,看来这虎蹲炮八成是没戏了。

    将这批定制的虎蹲炮,安置在了货场,潘仕成亲自出马,带着米利坚的技术员和五门定制的虎蹲炮,来到了杨猛练兵的白鹅潭。

    这地界潘仕成已经给广州将军和绿营打了招呼,暂时的征用一下,用来训练海防营,潘氏和两广官员的暂时联盟虽说结束了,可余温犹在,这事儿办起来也是比较顺利的。

    为了检验一下虎蹲炮的性能,试炮的地点,也选在了沙船上,一门门钢制小炮被两两一组的新军抬上了船,杨猛看了竟有一丝恍惚。

    似曾相识啊!这米利坚的炮厂,把虎蹲炮改的不成样子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小了一号的无后坐力炮。

    这新式虎蹲炮的用法跟原来的大体相似,也得钉在地上,以抵消后坐力,只是这炮身被改的不成样子了,原来的前装改成了后装,只是那闭锁装置设计的不怎么样。

    钉好炮架之后,填弹装药一声闷响,和鸡蛋差不多大小炮弹,落在了两百多米外的水中。

    “唉……”

    见到这个情形,潘仕成发出了无奈的叹息,这炮还不如三磅炮好用,两千两银子一门,算是买了废铁,就是弄个抬枪多装些药,这个距离也能打的到。

    “这炮膛内最多可装多少火药?极限射程有多远?”

    杨猛的问题,让几个炮厂的技术员有些无语,这么精通火炮知识,为什么要定制如此差劲的小型火炮呢?

    这些火炮极难制造,全钢的炮身,米利坚的炮厂也是第一次试制,炮身的质量委实不错,可这射程就有些见不得人了。

    “三爷,那几个人说了,由于采用了最先进的后膛技术,没有解决漏气的难关,这些虎蹲炮,装上超量的火药,最多也就能打到三百码开外。打小子儿的话,最多一百五十码。”

    “不错!能不能让他们提供一些详细的图纸,和一些铸造技术?”

    杨猛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但总有惊喜发生,一摞牛皮封面的书,被翻译抱了回来。

    “好!让葛师傅看看,如果没问题,一人赏给他们五百两银子。”

    虎蹲炮算是改完了,但杨猛却找到了他的另一个用途,大型的散弹枪,只要解决了弹壳问题,这些新型虎蹲炮,就是大号远程的散弹枪。

    下了船之后,杨猛截住了一脸沮丧的岳父潘仕成,白白丢了十多万两银子,潘仕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气哼哼的跟着杨猛到了水边。

    “岳父大人,找几个铜匠按着虎蹲炮的口径打造铜管,一头封死最好,我有大用!越快越好!”

    潘仕成被爱婿弄得摸不着头脑了,炮弹都打成那个鬼样子,什么东西放进去也没用的。

    但看着爱婿殷切的眼神,潘仕成又不忍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带着闷气去找铜匠了。

    这活计不难,一个铜匠半个时辰,就打好了杨猛想要的东西,加上来回拢共一个多时辰,杨猛拿着铜管,神神秘秘的鼓捣了一会儿,一颗不像样子的黄铜炮弹,就算做成了。

    “过来个会用的,打一发试试!”

    杨猛这么一改,这虎蹲炮已经改变了性质,不是火炮也不是大型的散弹枪了,就是个大清版榴弹发射器。

    随着一声炮响,杨猛制作的简易榴弹,在半途之中就爆炸了,一团烟雾带着‘噗噗噗’的响声,让围观的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星斗,这米利坚的技术员还在,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出来解决吧!你这么搞不是个办法!”

    潘仕成也看不下去了,这根本就是胡闹,铸炮是个严谨的活儿,岂是随便两下子就能弄好的?

    “找他们?只怕他们学去了我的本事,去找葛师傅,那图册若是没有问题,就打发那些技术员走人,让他们给壬雷斯带个话,就说再制造一百门,但这价钱咱们得好好谈谈了。”

    杨猛的话,听得潘仕成脑门上的青筋直冒,虎蹲炮已经败了,还要造!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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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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