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毒清TXT下载毒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毒清全文阅读

作者:没落皇朝     毒清txt下载     毒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五章 竣工

    朝廷那边是个什么想法,杨猛不需要多想,他现在需要的是不断的做事儿,让自己始终活跃在江南,威势是别人给的,同样也是自己创造的,一旦默默无闻了,一品大员也会被官场慢慢吞噬的。

    战事,最近他是不能随便插手的,安庆的僵局,带动着皖赣的军事也进入了僵局,太平军在苏浙打的虽说不错,但江南、江北大营的残军,对太平军新秀李秀成、陈玉成的阻拦也是有相当作用的。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的战局就是僵持,太平军想要一气儿下苏浙,那是不可能的,湘楚二军,想要短时间之内收复皖赣,也是不可能,依着现在的局势,插手军务弊大于利。

    政务也是一样,河道工程的规模,有些超乎杨猛之前的预料,不仅资金的缺口大,而且用的人丁太多,接茬继续巩固支流河道,庞大的资金缺口,杨猛虽说可以自己堵上,但对朝廷却不怎么好说话,找不出合适的财源来搪塞。

    河道工程已近尾声,自开春以来,长江的水位已经涨了两次,今年的沿江地带,大旱基本不可能了,修渠一事,也要斟酌着办理。

    如今这段时间,杨猛等待的只是河道工程竣工的好消息,河道工程,历时大半年,虽说极为仓促,但有了充足的人手,整个工程尚算顺利,因为是全工段开工的原因,虽说已临近尾声,但残余的工程量还是极大的。

    河道工程成败与否,不是一两年就能检验出来的。三五年或者十几年。才是检验河道工程成败的时间。对杨猛和朝廷来说,只要河道工程贯通,上游的江水引入疏通过的河道,此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河道工程,与其说是一个水利工程,倒不如说是一次水利工程的实验,疏通长江主航道才是最为主要的目的,这个目的利民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军事目的。

    大清在内河、内湖上拥有欧美各国所不具备的优势,大江水道疏通之后可行战舰,洞庭湖、鄱阳湖,可以建造内湖船厂,制造海上战舰。

    在没有海上优势的前提之下,这也是个极为无奈的选择,从荆州至九江,千里河道,大半年的功夫疏通、筑坝,即使投入了数百万、近千万的人口。但这河道工程,从根本上说。还是一个临时的军事工程。

    建造一艘铁甲舰,少说也得一两年的功夫,弄不好就得三四年,借着这段河道加上两湖的支流,分流一下主航道的水量,只要将九江至天京的河道再疏通一下,这战舰就可以驶出内湖了。

    河道工程有风险,对于这种风险,杨猛选择了无视,这河道工程好歹也是砖石夯土的堤坝,比之以前天然的堤坝,多少要稳固一些的,加深的河道,也能大量的容水,即使发了大水,应该也不会泽国千里的。

    接下来的固河修渠,杨猛也不打算自己动手了,骆秉章和胡林翼都是干员,将这个差事交给两湖的官署,也是杨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跟解兵权一样,长久的把持两湖的财税,对杨猛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再有半个月的时间,河道工程就要竣工了,这河道上下,几百万壮丁要怎么安置呢?”

    伴随着河道工程,还有几百万脱离了土地的壮丁,连带着他们的家口,就是上千万人,这也是河道工程的一大隐患,一旦这些人失去了生计,后果可比大洪水更为严重。

    徐子渭作为杨猛的幕僚长,这些事儿,是必须要提前安排的,几百万壮丁,可不是半个月就能随便安置下来的。

    “半个月?让这些壮丁,先分段把守河道,直到雨季过去,一旦大坝出了问题,也好就地组织筑坝。

    这段时间,先从壮丁之中,选取年轻力壮的,编练成勇营,新军安排训练,依托两湖各地的田庄养活他们。

    两湖的地界的煤铁矿,也要开始动工了,先期的开山修路,就用剩下的那批人。

    这些人的家属,依着厂矿的分布,在周边建一些能赚钱的工厂,两湖的一些荒山也要纳入咱们的视线之中,生丝、茶叶、桐油,就暂定这些吧!

    但凡涉及到咱们的买卖,修路、建厂这些事儿,一并委派给这些人。

    让西山的人,抓紧时间拿出近期要修的水渠路线,等河道工程竣工之后,这些差事交给骆秉章和胡林翼办理。”

    河道工程所用的壮丁,一半是两湖的人口,另一半则是皖赣苏浙一带的难民,偌大的数量,对两湖的压力不小,编练新勇、开掘矿山、建造工厂,并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让杨家甩掉这个沉重的包袱,千万人的消耗,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大数目。

    而且练勇、开山、修路、建厂,都是耗费不小的项目,听了杨猛的安排,徐子渭的脸上也是一片苦涩。

    “三爷,练勇的人数,是不是少一些为好?十万左右就差不多了。

    这些壮丁,还是要尽量散到各处田庄的,不然消耗太大。

    开山、修路、建厂,咱们能不能与两湖的官署合作一下呢?”

    这民生说白了就是钱粮,河道工程本就亏本了,再接下河道工程的壮丁,短期之内的负担太大,在徐子渭看来,这些人,最好还是要分派到土地上的。

    “十万太少,最少三十万练勇,半工半勇安置到田庄,若是可能的话,五十万最好!

    至于钱粮,咱们近期就多担待一些,接下来两湖官署要修渠,银子是个大缺口,矿山之类的所有权,就是咱们与两湖官署合作的基点,他们出卖矿山的所有权,咱们提供粮食。

    与两湖官署的买卖。不能由着他们漫天要价。你找个合适的人手。与两湖的官署接洽一下,尽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拿下两湖所有的矿山、荒山,价格要狠狠的打压一下,尽量不给官署实际的利益,能维持修渠的工程就好。”

    练兵,是大事儿!杨猛也难以预计之后的战争规模,云南的二十几万新军太少。临时募兵战斗力太低,武庄虽说有不少的预备兵员,但那是云南的底蕴,不到万不得已,杨猛不会动用武庄的人员。

    还有一条,武庄的人,这些年过惯了安稳的日子,与难民相比,他们没有当兵吃饷活命的觉悟,就悍不畏死来说。难民要强过一直在武庄训练的那些人。

    一到两年的训练,这些难民。就是最好的兵员,虽说训练的代价不小,但在杨猛看来,这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

    “三爷,耗费还是太大……”

    “别说耗费了,只要咱们能维持,就依着我说的来,实在不成,再让云南那边注资,战局为重!”

    杨猛的想法倒是与鬼子六差不多,大局为重、战局为重,从大势上看,大清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但是,一旦与英吉利的战争失败,生死存亡之秋,立马就会来临,到那时再应变,已经晚了。

    这次的战争杨猛大约有些印象,英法俄美四国联盟,还不是八国联军的时候,这次应该是英吉利唱主角,法兰西做配角,俄美跑龙套。

    主要对手就是英吉利,只要这次拖垮了英吉利,法兰西在亚洲的兵少,米利坚还没有大规模海外用兵的先例,而且米利坚的内战也该差不多到时候了,峨罗斯刚刚经历了克里米亚战争,根本无力大战。

    英吉利垮了,杨猛也就多了许多发展的时间,近期的这一战,看着不起眼,绝对是极为关键的一步,关系以后的发展方向,断不能掉以轻心呐!

    半月之后,杨猛将九江的防务交给了于彪,自己则是西进武汉三镇,河道工程完工,也该到了开闸放水的时候了。

    挡水容易放水难,两条拦江大坝已经拆毁了一条,剩下的一条临时大坝,大半年的时间,不断被暗流冲刷,多处地方已经渗水,一旦处理不当,下游新筑的堤坝也不见得能承受的住,巨量水流的冲刷。

    临近坝体的江面,只有轻微的波澜,这也是个关键的时候,望着正在堤坝中央与两端开口的壮丁,杨猛的心情也稍显紧张。

    “恭喜杨部堂,这堤坝一拆,河道工程就算是建功了!”

    湖广总督官文,不无羡慕的看着一脸沉凝的杨老三,若不是亲身经历了河道工程,他真是不敢相信,短短半年之内,这杨老三带着一帮穷汉,就把千里河道给疏通了一遍。

    对于杨老三官文并不待见,但形势比人强,如今这位可是圣眷正隆,这位的存在,可是大大影响了他在两湖的权威,但愿这次河道竣工之后,这烦人的杨老三会被调职别处吧?

    “官大人,何喜之有呢?这固河修渠刚刚起了一个头,接下来才是最难的时候,河道工程,聚了数百万壮丁,近千万人口,接下来两湖修渠的事情,就该你们两湖的官署出力了。

    杨老子是武夫,安庆的兵事陷入了僵局,这段时间,老子是没心思管这些的,但固河修渠是老子提出来的,哪个敢在这事儿上给老子上眼药,不用朝廷的责罚,老子的水师团练,自会找上门的。”

    对于官文的恭维,杨猛也没给他好脸儿,虽说这官文是一品的地方大员,但杨猛是一品的中央大员,高姿态是一定要摆出来的,平易近人,反而会引得官文张牙舞爪。

    “杨部堂说的是,这固河修渠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是这官员犯事儿还是该交由朝廷处理的。”

    立场的不同,在有些事上,官文可以让步,但杨老三的话说的过分,不用朝廷处理,这话就是僭越呐!对此官文也是不阴不阳的顶了一句。

    “知道就好!你给湖广的官署带个话,固河修渠之事,哪个敢跟老子打马虎眼,出了事儿,老子杀他全家!

    此前那些抄家的官员,犹在苦力之中,莫要犯了杨老子的晦气!”

    据理力争,这话在杨猛这边不好使,官场从来就不是个说理的地方,混官场靠的是权势,而这两样,杨猛恰好拥有。

    “部堂放心,部堂的话,官文一定带到!”

    “哼哼!法不责众那一套,在老子这边不好使!我已经上了折子,河道贪腐弊案,一律由水师团练处置,固河修渠银子的缺口不小,不想死的尽管来!”

    官文现在是个什么心思,杨猛清楚,他在盼着自己走呢!自己走了之后,他想在两湖作威作福,这事儿,他官文也就只能想想了。

    开坝之事也算是顺利,半个月的功夫,疏通好的河道才慢慢的蓄满了水,前期沉江筑坝的江船也全数被捞了上来,各段传来的消息,也都是好消息。

    “三爷,大功告成!自荆州至九江,最浅的江面也有两丈深浅,各处堤坝并无渗漏的情形。”

    徐子渭将最后的结果说了,杨猛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下来,邀天之幸,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出现纰漏,接下来就看这个雨季的状况了。

    “将沿江水情报给广州的泰辰,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咱们乘船回云南!”(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利益交换

    杨猛这次回云南,打着的旗号是巡查河道,沿途的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要到行营问安的,头上挂着钦差的名义办的就是皇差,杨猛也有意借此打压一下四川的一众官员。

    云贵杨家控制的死死的,广西如今也差不多少,唯有四川这边,杨家的官员经常与总督府发生冲突,四川没有巡抚,单单一个布政使是难以制衡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

    如今的川督黄宗汉,算是个亲满的汉臣,与载垣、端华、肃顺等人交好,这里也有对抗他杨猛的意思。

    船至重庆府,黄宗汉带着四川的一应官绅在岸边接驾,杨猛的打压,也异常的跋扈,让黄宗汉等人在码头上跪了半天的时间。

    杨猛是钦差,黄宗汉等人一跪,杨猛若是不发话,哪个敢起来,哪个就是欺君,跪昏了三四个人之后,杨猛才睡眼惺忪的走出了驳船。

    “黄宗汉是吧?老子的人在四川协饷,听闻你老小子,处处给小鞋穿?

    杨老子这人最是记仇,这次跪一跪算完,下次再为难老子的人,咱们就要碰一碰喽!

    杨老子的靠山是圣上,怕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还不敢直接蹦出来跟老子叫板,不服气儿,你可以接茬试试,老子大江大河都理得明白,你看看杨老子有没有治理你的办法!”

    威胁,就是威胁!官位到了杨猛和黄宗汉这样的程度,不合就是不合。很难走到一起的,委婉就是示弱,不若直来直去的威胁爽利。

    “杨部堂威风无比。黄宗汉难以企及,部堂的话,黄宗汉记住了!”

    杨老三示意之后,黄宗汉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位也是个不服软的,张口就是对峙的话。

    “记住了就好!家破人亡的时候,也没怨言不是?滚吧!”

    说完之后。杨猛也不在重庆府逗留,施施然上船,一行人直奔云南而去。

    “黄口小儿。真是气煞人也!”

    这侮辱大了一些,合着这杨老三到四川,就是来打脸的,黄宗汉是前首辅穆彰阿的门下。见的、交的也都是些京师和地方大员。这一口气,他自然咽不下去。

    据折上奏,这事儿不好办,一旦闹大了,凭着杨老三如今的威势,胜负之数还真不好说。不能参劾,就只能用暗手了,背地里诟病杨老三。就是黄宗汉出气的法子。

    消息传到了京师,对此军机的一众大员。只是一笑了之,黄宗汉这厮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上皇帝的杨三哥,这次算黄宗汉走运,没用折子说事儿,不然就该轮着黄宗汉倒血霉了。

    矛盾因何而起,军机们心知肚明,杨猛之前的折子里,就有四川不怎么支持协饷的话,只是军机的众人没想到,这杨老三的下马威如此令人难堪,黄宗汉的岁数也不算小,在码头一跪半天,还真是不好消受。

    对此,四色棍也是呵呵一笑了事儿,他这边就怕杨三哥一点儿毛病也没有,跋扈是杨三哥的本性,至于下面的臣子,受些委屈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愿受这份气,不是可以辞官吗?

    杨猛与黄宗汉之间不用折子说事儿,那就算是暗斗,虽说朝野上下人人尽知,但这事儿还算是暗斗,一场争斗之后,黄宗汉完败,白白的跪了杨老三半天,这也说明了朝廷对杨三哥的优待,只怕是江南的两江总督,与杨老三对上,也要吃瘪吧?

    到此杨猛的戏还没唱完,过了重庆府,杨猛直接就在四川上岸了,巡视了几个州县之后,才坐船离开了四川,这就是杨猛的表态,四川有没有黄宗汉,都无所谓!

    跪码头,跪的是杨猛头上钦差的帽子,黄宗汉不算太吃亏,但杨猛不经黄宗汉,就大张旗鼓的巡视四川,这就是掘黄宗汉的祖坟呐!

    这对江南的一众督抚来说也是个提醒,得罪了杨部堂可不是小事儿。

    杨猛的招数至此只是个开端,接下来一份弹劾的折子就到了军机们的手里,杨猛的折子里,说的是四川吏治朽坏的事儿,但明眼人都知道,杨老三这是要把黄宗汉挤出四川呐!

    几句口角之后,就是穷追猛打,朝臣们再次见识了杨老三的睚眦必报与难缠,这份折子一上,黄宗汉川督的位子,也就摇摇欲坠了。

    如今的朝廷许多事儿,都要依仗杨老三的,这事儿四色棍挑出来,作为上书房议事的一个条陈,皇帝点了杨老三的折子,彭蕴章等人就知道黄宗汉那厮的霉运来了。

    想想也是,河道工程大功告成之后,朝廷这边并没有给杨老三什么恩赏,与其拔高杨老三的地位,不如借着黄杨两人之间的矛盾,打压一下黄宗汉,这样一来遂了杨老三的心意,就算是朝廷的封赏了。

    对于杨老三,军机众臣如今都是极为警惕的,一众军机都是京师的大员,杨老三在地方的位置已经够高了,万一皇帝把他拉来京师,还不知要顶谁的缺呢?

    京师大员的官位,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杨老三上来了,没个当朝一品的官位,显然是不可能的,与其让皇帝提拔杨老三,不若打压黄宗汉以示恩宠,这样一来,杨老三还能继续在地方任职,众人也就不怕杨老三进京抢地盘了。

    几个军机想要达成一致很简单,在针对杨老三的问题上,军机也是一团和气的,打压黄宗汉,纵容杨老三也是捧杀的策略之一。

    在处置黄宗汉的事情上,皇帝却与军机们的意见不同,四色棍的意思,是让黄宗汉调职两江,既然黄杨二人有仇,就是可以利用的,将黄宗汉调职两江。他在江南还能牵制一下杨三哥的。

    而彭蕴章和一众军机的意见,却是将黄宗汉调职京师,做个内阁学士。这算是明升暗降,做了此事之后,河道工程那边也算有个交待了。

    彭蕴章一干军机,做出这个决定,也并不是全由着他们的利益出发,这里面也有杨老三的利益,河道工程竣工一事。是两湖的官署报上来的,这里面的功劳该算在谁的身上,军机和皇帝自然清楚。

    但如今的杨老三。依着他的岁数已经是赏无可赏了,再封赏就是爵位了,朝廷的老臣子,有几个封侯的?

    现在封赏杨老三爵位。一旦长毛贼灭了。杨老三该是公爵还是侯爵呢?之前这杨老三拔擢的太快了,兵部尚书之位、钦差提督江南军政之尊,虽说大多是荣宠的官职,但朝廷要削去这些官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呐!

    那边的云贵不能给杨老三,湖广、两江、闽浙、两广,这四大总督之位,依着杨老三的年纪,也是不成的。

    虽说古有甘罗十二为相的美谈。但那只是美谈而已,无论是对朝廷、军机、皇帝还是杨老三本人。拔擢太快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据说那杨老三身体健壮异常,这样的体格,活的岁数肯定不短,如今的皇帝身子骨却是孱弱的,一旦皇帝过早的宾天,活脱脱就是一个臣强主弱的局面,康熙时的鳌拜就是前车之鉴。

    一旦这杨老三三四十岁的时候入阁,对皇位的威胁太大、太大,以处理黄宗汉为赏赐、荣宠,看似朝廷做的不地道,但这无疑是处理河道工程之功,最好的办法。

    杨老三不急着报功,想来也有这方面的考校,如今杨老三、军机、皇帝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皇帝亲近杨老三,军机想打压杨老三,而杨老三的功劳却压不住。

    依着皇帝的意思,就是继续拔擢杨老三,那这杨老三对皇位的威胁也就大了,他威胁的不是如今的皇帝,而是以后的幼帝。

    即使皇帝能再活十几二十年,对杨老三来说,继位的新帝,依旧是幼帝,这些话不能明着说给皇帝,但军机在这些事儿上必须要有一个处理的办法,不然是要受后世唾骂的。

    彭蕴章等人,对皇帝的说法就是这杨老三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不若借着黄宗汉之事,打压黄宗汉、斥责杨老三,这样一来功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了。

    对咸丰帝来说,黄宗汉这样的汉员总督,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彭蕴章的话说的也明白,这事儿君臣之间一商议,也就达成了共识。

    调黄宗汉入京师任职内阁学士,斥责杨猛要厚待地方大员的谕令,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黄宗汉完败,杨老三完胜的局面,也让江南的大员们,对杨老三重视了起来,看来这杨老三短期之内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呐!

    杨猛的应对,也是徐子渭和魏五共同商议的结果,现在这局面,不仅对内、对外到了关键的节点,杨猛的官路也是一样,河道工程之功,不比杨猛攻占九江,完败石达开小,甚至还有过之,一旦两湖今年雨季水量充沛,且没有洪水,那河道工程就是治世之功了。

    与其到时候让朝廷在封赏上为难,不若趁机敲打一下江南的一众督抚,将黄宗汉挤出江南,是徐子渭与魏五的策略,两人也没想到,朝廷如此明步,直接让黄宗汉做了冷板凳,这结果,无论是对杨猛的官路,还是对他的声威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

    这事儿看着复杂,其实很简单,利益交换而已,杨猛的官职近期不能再升了,依着魏五的意思,这提督江南军政的官职,也该在近期解去,不然江南王的名头传出去,朝廷那边的猜忌,将会更大。

    两湖的骆秉章和胡林翼,都是干员,籍着河道工程,杨猛也为两湖肃清了吏治,这一两年之内,两湖的局面必然是要大变的,骆秉章和胡林翼,如今跟杨猛就是一个派系的,不管各人的立场如何,起码他们三人之间的利益是相通的。

    两湖有了大的起色,也有杨猛的一份功劳,大忠似奸、大奸似忠,有些事儿,杨猛要提前避嫌了,不然将来很难入主军机的。

    对于魏五的谋划,杨猛也算是赞同,以后这段时间对外为主,对付朝廷还不是时候,与其与朝廷对立,不若现在表表忠心,毕竟,谁也不清楚接下来对外的事态是个什么样子,没了朝廷的支持,杨猛也很难将对外的权力,揽到自己手里,利益交换、以退为进算是个不错的法子。

    朝廷的谕令下来之后,就轮到黄宗汉傻眼了,谁能想到,杨老三在朝廷之中的荣宠如此之重呢?这次两人的冲突,算是小小不然的,朝廷让他入京做个虚头巴脑的内阁学士,这样的结果,让黄宗汉很难接受。

    与朝廷对抗,黄宗汉还没这个胆子,内阁学士虽是虚职,但未来,他黄宗汉未必没有再起的机会,毕竟这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呐!

    杨老三轻易撂倒了黄宗汉,到了云贵的地界,新任的云贵总督恒春自然是老实的不得了,颠颠的跑到了盐津接驾。

    恒春是满员,在云南的这段时间也算是安稳,杨猛也没难为他,数年没回家了,杨猛自然是心切无比,寒暄了几句之后,杨猛丢下恒春就直奔昆明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儿女相见不相识

    不分日夜的赶路,杨猛算计着时间,在夜里入了昆明的城垣,原因也简单,规矩!依着他现在的身份,昆明的大小官员都要出城跪迎的,这昆明的官员之中,就有自家老爷子,这事儿做不得啊!遭雷劈!

    为了不被人诟病,杨猛也只能装出一副思乡心切的样子,在夜里进城喽!不然白天进城,让老爷子跪了那是不孝,不让老爷子跪,那是欺君,不孝与欺君这两样罪名,可是一样儿也沾不得的!

    云南府是省府,昆明城是省城,这昆明的城门,一般人半夜时分是喊不开的,但对杨家人来说,开昆明城门,不比开自家家门麻烦多少,当年杨猛在昆明的时候,这省城还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莫说一个昆明的城门,怕是京师的九门,也得乖乖的开启。

    连夜进城少了许多的麻烦,云南的官员,也不敢在半夜时分打扰杨府,杨猛一行人,踏着夜色走进了杨府的老宅。

    半夜的昆明城中一片漆黑,只要杨府老宅还是灯火通明的,杨家三爷要回来的消息,早在一月之前就到了昆明,杨猛的行至杨家老宅也是掌握的。

    没有什么近乡情怯之类的感觉,杨猛一身锦袍,踏着大步子就走进了正堂之中。

    “哟……都回来了!老爷子,三儿子给您磕头了!”

    大堂之中,老爷子杨士勤坐在首位,下首左右坐的是杨猛的大哥杨勇和二哥杨毅。说了一句之后。杨猛正理八百的给老爷子磕了头。起身之后,就在二哥的下首做了下来。

    “混账东西,一去就是五年多,这驳船速度不慢,回来一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那边就这么忙?”

    见了老三,杨士勤心里的话不少,但能说出来的。也就这一句了。

    “老爷子说的是,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了,做儿子的认打认罚!”

    “难得!这杨家三爷服软还是头一次,饶你这一回吧!”

    前面的事儿,杨士勤也清楚,说实话,老三在前面做事,还真是没什么时间,加上与云南有电报联系,也不算是一去杳无音信。这老三在外奔波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杨家?

    见老爷子放了口儿,杨猛转头就对上了自己的二哥。阴阴的一笑之后,杨猛面色一沉也就开了口。

    “杨毅,见了上官也不见礼?老子好歹也是个钦差呐!”

    “你……见过钦差大人喽!”

    杨猛的二哥杨毅,也不起身,歪七扭八的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这表现杨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想来这几年二哥也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

    “皮子紧了吧!今晚别在这呆着了,先回宜良吧!”

    被老三这一调笑,大堂里的气氛一下就轻松多了,虽说是后半夜了,但杨家父子齐聚,想必老爷子是有大事要说,杨猛刚把脸转向老爷子,这老爷子茶盏一端,就要送客。

    “老爷子,您把大哥二哥都招了回来,怕是有事儿要说吧?先说正事!”

    杨家的一些事情,差不多也该分配一下了,老大那边倒没什么,关键还是老二这边,藏边算是铁打的江山,驻藏大臣早已成了摆设,二哥再呆在藏边,就有些浪费人才了。

    “自家事不着急,无非你也不是立马就走,今夜先见个面就好,其他的事情,过两天再说!

    你家的那群闺女、小子,爷爷、外公、娘亲、伯父都叫的顺溜,唯有这父亲二字说的最少,先回去看看吧!”

    看着自家老三,杨士勤的心里也是唏嘘不已,这老三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当年为了老丈人家的买卖,也为了杨家,他杨士勤不也是一去经年吗?

    老大、老二七八岁了不会喊爹,这老三,唉……

    “看着天色到了宜良也该天亮了,今夜就在昆明这边住下吧!那边的事儿,明儿个再说!”

    一路没日没夜的急赶,杨猛也有些倦怠了,这两年虽说是在打仗,可这样的苦却是一次没吃,身体虽说吃得住,但精神上却有些倦怠。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天亮的时候,正是孩子们做早课的时间,正好回去瞧瞧,你家的那几个魔星认不认得你这个当老子的。

    呆在这里做什么?在宜良呆上两三天,歇息一下再说正事儿。

    老大、老二你们也回去吧!”

    杨家三兄弟的女眷,老三的最为重要,对杨家的作用最大,连夜回去,也是杨家对这些女眷的重视,有些礼道可以不在乎,但这些事儿,还是要面面俱到的。

    “唉……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呐!得了,我这就滚蛋!”

    老爷子的深意,杨猛自然明白,潘氏、魏家、甚至朵康,都有人在云南府呆着,这些事儿老爷子说的不错,该重视还是要重视的。

    “滚吧!”

    杨家老爷子也不客气,摆摆手,就算是送客了。

    “那个……大哥、二哥,最近几天也掰扯掰扯各自手里的事务,大哥那边没什么,关键的是二哥,我把计长留下,你多思量思量江南的局势。

    老爷子,我这边还有个事儿……”

    “知道了,东西已经备下了,现在是夜里,从宜良回来之后,再带着那个丫头过来吧!时候不早了,赶紧走!”

    杨猛嘱咐了大哥、二哥一句,又想起了一路跟过来的古雅月,名分在杨家很重要的,杨家这名分,杨猛说了不算,老爷子这边的东西说了才算。

    老爷子催的紧,杨猛也没在昆明多逗留,从九江带回来的东西,自有手下人处理。杨猛带着古雅月连同一队睚眦。又骑上马直奔宜良而去。

    这路走到一半。天色就慢慢的亮了起来,昆明通宜良的大道,也与之前大不同了,之前的大路是丁泰辰修的,只有一丈多宽,如今却是宽达六丈的沙土路了,两边的树木经过几年的成长,也有碗口粗细了。

    夯土的路面上铺了一层河沙。马蹄踏在上面不断的发出沙沙的声响,自出了昆明,这大路的马车就没断过,天色亮了之后,杨猛也看清了马车的样子,全铁的四轮马车,双马拖拽,马车上不是菜蔬就是粮食、柴火之类的日用物资,看来这是去昆明赶早市的。

    这一路上,也多了许多骑马的人。看来这马匹也成了交通工具了,大多数人的衣着。比自己初至宜良的时候,体面了许多,看到了这些杨猛心里也有些薰薰然了,这都是自己一力促成的啊!

    “快一些!再慢怕是赶不上孩子们的早课了!”

    路上的车马见来的是杨家的马队,纷纷让出了路中央的位置,这路本就宽阔,让出路中央的位置也不影响通行。前面的人一动,后面的人,自觉的就把路中央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规矩在杨猛看来是不错的,养成了习惯不是什么坏事儿。

    一路疾行,到了宜良的庄子,这边炊烟也起来了,虽说一去就是五年之久,但杨猛的体型特殊,护院的睚眦,自然认出了杨猛,进了庄子之后,杨猛没去后宅,而是在睚眦的带领下,直奔孩子们上早课的地方而去。

    杨猛的孩子,岁数虽然不大,但也到了打基础的时候,无论是学文习武,五六岁都要开始打基础了。

    孩子们上早课的地方,在庄子后面的马场,这还是当初杨猛为莲儿建的,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杨猛已经透过竹林,听到了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喊声。

    “我自己进去瞧瞧,你们留在这里吧!”

    马场周边也有几个睚眦护卫,得了提点之后,他们就放杨猛进入了马场。

    远远的一看,一个小妮子手里拿着风车正在撒欢的跑着,五个身高差不多少的小孩子,正在离地一尺的石桩上互相追逐着踩桩呢!

    “小丫头,你叫月儿是不是呐?”

    杨猛进了马场,直奔月儿而来,而这小丫头跑的欢畅,也没注意到杨猛的到来,要不是杨猛躲了一下,这小丫头就撞到他腿上了。

    “是丫!”

    顺口答了一句之后,小妮子突然不吭声了,乌溜溜的大眼,瞪着杨猛就愣在了那里。

    “知道我是谁吗?”

    伸手抱起了月儿,这小丫头也不反抗,就由着杨猛将她抱了起来。

    “呜……”

    刚打算亲一亲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这丫头,‘啪’的一下把风车打到了杨猛的脸上,自己‘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杨猛穿得是一身锦袍,走进月儿之后,这丫头光看袍子上的纹路了,不曾想被这人一下抱了起来,小丫头受了惊吓,不哭才怪呢!

    “有人欺负月儿妹妹,上!”

    做教习的是个年岁不小,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杨猛能走进马场自然是杨家人,虽说没见过正主杨三爷,但一看杨猛的体型和打扮,他也大体猜得出杨猛是谁。

    当头的小家伙,一声叫喊之后,五个小男孩,跳下石桩,拿起旁边的竹刀,就奔着杨猛来了,这位教习也不阻拦,依旧坐在竹椅上喝着茶水。

    “放下月儿妹妹,不然打死你!”

    几个小男孩跑到了杨猛的身前,带头的那个手中竹刀一挥,五个小孩子就把杨猛给围了起来,带头的这个看岁数得有七八岁了,瞧那面色,与秦子祺倒是有些相像,这是自己的干儿子秦虎。

    抚了抚怀中哭泣的月儿,小丫头却越哭越厉害,无奈杨猛只能把她给放下了,这小丫头落地之后,一下就躲到了秦虎的背后,被秦虎摸了摸小脑袋之后,也停住了哭声,慢慢的啜泣起来。

    转圈看了一下,杨新天这小子杨猛认得,与莲儿的眉目有些相像,其他几个长得差不多,杨猛也区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嗯!不错的小子,你叫秦虎吧?你是杨新天?知道老子是谁吗?”

    转了一圈将几个孩子都看了一遍,或许是在自己家里,面对自己这个大人五个提着竹刀的小家伙,都不怎么胆怯,这是好事儿。

    “我是杨新天!他是秦虎,你是谁我们不管,为什么要欺负月儿?”

    第二大的杨新天,拿着竹刀戳了戳杨猛的袍子,转移了杨猛的注意力,不想杨猛刚一转头,秦虎那小子一竹刀就劈在了杨猛的大腿上。

    “好小子,敢打干爹,你小子也是,哪有和兄弟一起对付老子的?”

    大手一挥,杨猛缴了五个孩子手里的竹刀,一声干爹、一声老子,也算是镇住了五个小家伙之中的主心骨。

    “你是干爹?”

    “你是我爹爹?”

    “嘿嘿,如假包换!虎子,你小子不错,知道保护月儿,等以后把月儿许给你如何?”

    就在杨猛试图拉拢几个孩子的时候,马场的竹楼里却走出了几个搅局的,这几位一出来,场上的几个小娃娃,‘呼’的一下就窜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教子从严

    从竹楼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后宅的女人们,孩子的岁数都不大,见了娘亲,自然要一哄而散的。

    孩子们跑光了,杨猛回头望了一些那个老教习,那位坐在竹椅上,很明显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爷,您不是过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一早就到家了?”

    见了杨猛,莲儿自然高兴,现在的她也没了大妇的威严,俏生生的跑到了杨猛的跟前,就撒起了娇。

    “昨夜刚到,在昆明转了一圈,立马就被老爷子赶了回来,进庄子的时候,听睚眦说孩子们在上早课,我就来看一看,没曾想,你们都在这边。

    孩子们都很精神,莲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看小家伙们的样子,也不愿上这早课,今天就到这里吧!

    跑了一夜,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去歇一歇,午间我请教习们吃饭。”

    杨猛瞅了一眼,在竹楼外的小桌上大快朵颐的几个孩子,这家业大了,条件好了对孩子不是好事儿,自己后宅的这些个女人,太过娇惯孩子了,跟着一起上早课,这是怕孩子们吃先生的亏呐!

    刚刚回来,杨猛有些话也不好说,再者孩子的岁数还小,有些习惯还是可以改的,微微的打了一个哈欠,杨猛一说累了,众女也都紧张了起来,谁也没多事儿,就簇拥着杨猛回了后宅。

    在莲儿的屋子住下,杨猛大致问了问孩子们的情况,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爷。要开宴了。您该梳洗一下了。”

    短暂的睡了一会儿。在莲儿的催促下,杨猛起来梳洗了一下,迈着稳稳的步子,就走进了摆宴的花厅。

    孩子们的教习只有两个,俱是花白胡子的老头,这里面的讲究,杨猛也清楚,一是经验多。二是血气差。

    “两位先生,杨三有礼了!”

    “部堂抬爱!”

    “三爷客气了!”

    一文一武两位教习,都是稳重的,依着从魏五那边学来的相人之法,杨猛觉得这两位都是稳重而严谨的。

    “杨家的子嗣不好教导吧?”

    “公子们聪慧,没有不好教导一说,部堂放心,三五年之后,公子们就可以参加童试了。”

    童试,对一些聪慧的孩童算不得什么。各地的神童多了去了,孩子年幼。记忆力好,而童试考的东西,也不是很难,只要先生厉害一些估准了考试的内容,顺利通过童试,很简单!

    教授孩子识文断字的先生有这样的把握,在杨猛看来也不稀奇,说不定这位夫子,连童试的题目都估的准。

    对于杨猛,这位夫子也是很敬重的,当朝一品的兵部尚书,做这样人家的先生,与有荣焉呐!

    “三爷但放宽心,小公子们,个个精气神十足,想必之后在武学上也有一定的造诣。”

    与教书先生相比,拳脚教习无疑轻松了很多,孩子们还小,最大的秦虎现在也不过刚刚学着扎马,这两年孩子们的早课,还是以玩耍为主的。

    他这个武学教习,就是要在玩耍的项目之中,加上一些基本功就是了,真正要好好练武,也是十二三岁之后的事情了。

    而且杨家是云南的大户,子嗣们识文断字为主,这拳脚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玩意儿,真要练成武学大家,怕是杨家的长辈见不得孩子吃苦。

    想要做武学大家,这六七岁的时候就要开始打基础了,不分冬夏寒暑,十年的时间,说不得能打下成为武学大家的基础。

    “两位先生辛苦,杨三先敬两位先生一杯。”

    这两位教习净说好话,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读书这事儿杨猛也不熟悉,但看五个小男孩的动作,这位武学教习还是花了好大的心思的,只是,这样的早课难免轻松了一些。

    虽说杨猛没有经历最初的那段学拳之苦,但见识杨猛还是有的,习武也是打小的苦营生,许多武学名家,都是六七岁的时候开始打得基础。

    看过了几个孩子站桩之后,杨猛知道自己的孩子们差不多也该打基础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撤下酒菜换了好茶,杨猛也打开了话匣子。

    “做学问,杨三也不拿手,具体如何施教,先生一力承担!头悬梁锥刺股,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武学,这位前辈,孩子们怕是到了扎根子的时候了吧?”

    杨猛这话一说,两位先生的脸上都露出了难色,学文,要三更灯火五更鸡,学武也是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若是教别人家的子嗣,这两位都会严厉许多的,但杨家不同,财大势大啊!而且在云南,杨家的口碑也是人人竖大拇指的,教授杨家的子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教学问的夫子,有这样的觉悟,杨猛开了口,他自然不会懈怠,但武学教习,脸上的难色就重的多了。

    学武不同于学问,一招一式都是打出来的,虽说他是杨家老爷子请来的教习,但真要动手打的话,只怕杨家的一众少夫人不同意呐!

    小孩子难免顽劣,有些时候不打一打,他也没有怕觉,做武学教习,难呐!

    “三爷,老爷子是武学大家,这打基础还得老爷子拿主意呐!”

    与教文的不同,授拳可不是易事,拳脚事小武德事大,真要受杨三爷的一个干儿子四个亲儿子为徒,这位还真有些力有未逮。

    而且杨家是有家传武学的,武学一道忌讳很多,许多事情他这个武学教习还真是不好出手。

    “哦……这事儿简单,杨家武学,年幼时打基础的是武当内家拳。青年之后习得是八极拳。过些时日。我让人延请一批精干的拳师,大家伙统和一下,弄出打基础的拳路就好。

    明湖那边本就有基础拳路,杨家的家学,要比明湖的基础拳路难上一些,训导之法也要严厉一些。

    两位先生,我在这庄子里开个家学,杨家所属的管事、护卫的子嗣。周边贫家的子嗣,云南的一些适龄孤儿,都要选上一批。

    开蒙之后,路子就按明湖书院的来,至于家学之中,就不要分是否是杨家子嗣了,学不好,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杨三爷的心意是好的,但两人都知道,杨三爷基本不在家常住的。只怕打了、骂了家里的那些个少夫人不作数啊!

    “三爷……”

    “部堂……”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女人的事情,我来解决如何?”

    “部堂英明!”

    “三爷英明!”

    “两位,待会儿我自会让管事们筹办家学,这段时间的课程依旧,一个月之后,再正式开家学吧!

    杨三将子嗣托付给两位先生了。”

    说完之后,杨猛恭恭敬敬的给两位教习行了礼,两位老夫子,也坦然受了礼,杨三爷是个明白人呐!

    安排好了家学的事情,杨猛就着花厅,又把女人们聚在了一起。

    “今日的早课我看过了,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是不是过于宠溺孩子们了?

    今天老子在家里立个规矩,以后孩子们上学,你们谁也不许跟着!孩子在学堂挨了打、挨了骂,谁也不许找后账!

    过段时间,我在庄子里开个家学,除了吃住和下学的时间,你们不许到家学去看孩子!”

    杨猛说这个的时候一脸肃然,可不是在开玩笑,一众女人听了,心里难免一紧,女孩子还好些,男孩子上学堂,哪个不挨先生的打骂呢?

    “爷,孩子还小,过些时日,等孩子们七八岁了,再上学堂不迟啊!”

    莲儿是个大家闺秀,也是个护犊子的主儿,一听这个就明白自家男人,这是嫌她们护犊子了,这一个个小魔星,真要是进学堂的话,非得挨打不可,这孩子就是心头肉呐!莫说打了,就是骂也不成的。

    “爷,夫人说的是,孩子们还小,再过几年也不迟啊!”

    山城步入了正规之后,唐梅依也是不怎么在山城呆着,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时间,她都是呆在宜良的。

    “就是!这孩子才多大,爷,您早早的让他们入学堂做什么?玩耍几年不好么?”

    紧了紧怀里的儿子,索朗白玛也开了口,自己的大儿子在昌都那边,也是被严格的教授学识,这小儿子眼见着又能满地跑了,再被送去学堂,她可是不愿意的。

    “农家的男孩子,四五岁就要帮着家里干活儿,咱们家的孩子不小了,咱们吃穿不愁,孩子们不用干活,就该在别的方面多下苦功。

    这么着吧!你们若是不想开这个家学,那你们就负责孩子们的教习,我会依着明湖那边的来衡量咱们家的孩子,若是孩子达不到明湖那边普通孩子的水平,就送到山里寄养十年!

    杨家的家业不小,老子可不想养一堆败家子儿,在孩子的教习上就这两条路。

    家学那边我已经给先生打招呼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孩子学不好我找先生算账,你们若是心疼孩子,那就照我刚刚说的来,你们自己请先生教孩子,三年之后老子考一考,若是不及明湖的普通学子,送到山里寄养十年!

    十年的时间,不许任何人联系他们!若是成年之后,依旧不成器,一人千两银子的安家费,老子再给他们安排个活口的营生,此后,除了可以姓杨,他们与杨家再无瓜葛!

    杨家是个什么人家,想必你们是清楚的,老爷子那边如何,老子不管!在老子的庄子里,只有这么一条,不成器!保你衣食富足,但杨家的事务,不许你沾上一丝一毫!即使杨家没人了,也不许这些不成器的回归!

    这条规矩就这么定下了,以后杨家的子嗣,若是不成器,就不再是杨家的子嗣了,不入族谱!

    若以后老子这一支,哪个想改老子的这条规矩,一律逐出家门!”

    杨猛说这些也是无奈之举,依着众女的背景,想要对付个教习,张张嘴的事情而已,而且自己这一支,弄不好以后就要坐那个位置,不残酷严厉一些,怕是败家子儿出的也是最多的。

    “爷,这样是不是严厉了一些呢?”

    听了杨猛的话,众女都不怎么高兴,莲儿作为大妇,自然要据理力争的。

    “严厉吗?老子觉得还成!只是对比明湖的普通学子而已,若是对比明湖的顶尖学子,这才是严厉!

    你们听好了,谁若是敢在孩子们的考试之中做手脚,那孩子就要跟着倒霉了,他连姓杨的资格都没有!”

    杨猛也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个高下之分,杨家的子嗣也不全是天生就聪慧的,但达到普通学子的水平,愚笨一些的,多出些气力也就是了,这一条主要就是防着女人们的宠溺,慈母多败儿。

    若杨家不参与朝廷的事情,多些败家子也无所谓,但参与了,将来就可能是无父子的局面,靠着母族的势力,登上去,未必不成的。

    杨猛既然如此说了,众女也知道家学之事已成定局,之后只能严格的约束、教养自己的子嗣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杨家三分

    因为教育子嗣的事儿,杨猛算是得罪了后宅的一众女人,虽说可以宿在各屋,但诸女对杨猛还是心有怨气,除了唐梅依和魏芷晴,其他诸女对杨猛都是有些爱答不理的。

    唐梅依是说什么听什么的,而魏芷晴的第一胎是个女娃,第二胎的男孩,还得三四年才入学呢!对于杨猛的说法,魏芷晴也是支持的,这家学一定要严厉,不然以杨家的权势,怕是不肖出的也多。

    莲儿看不得孩子受委屈,虽说心里也明白一些,但就是跨不过这道坎,藏边三女就更不用说了,拉姆强势、布日娜野性十足,索朗白玛对二儿子喜爱的不得了,杨猛说的那些规矩,三人明白,但绝对是不支持的。

    因为这事儿,在后宅讨了个没趣儿,杨猛也没在后宅多呆,停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带着魏芷晴和古雅月就去了昆明的老宅子。

    魏芷晴带着的是杨家最小的孙子,这古雅月是为名分而去,各有各的用处。

    到了昆明杨府,一进门,老爷子的面色就不怎么好,杨猛一看就知道,八成是莲儿那妮子告黑状了。

    笑嘻嘻的看了小孙子,给了古雅月两大箱见面礼,两女下去之后,老爷子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

    “老三,你在家里说的那是什么话,寄养?逐出杨家?老子还没死呢!这事儿你小子说了不作数,怎么?都是杨家的骨血,还要分个彼此吗?

    一千两银子。一份营生。这是哪来的说道?既是杨家的子嗣。那杨家的产业就有他们的一份,即使不肖,他们也是杨家的子嗣!

    老子没死,这入不入族谱,姓不姓杨,就是老子说了算!”

    老爷子发脾气,也是不多见的,杨猛找了个椅子随便一靠。就乐滋滋的看了起来。

    “小崽子,莫不是以为翅膀硬了老子收拾不了你了?来呀!拿下,拖出去抽上十鞭子!”

    见老三一脸的幸灾乐祸,杨士勤的怒气越发的旺盛了,知道如今的自己拿不下老三,杨士勤一句话,十几个睚眦,就站进了大堂之中。

    “十五个,我费费劲也能收拾了,再加十五个吧!”

    杨猛伸展了一下筋骨。也做出防备,老爷子所属的睚眦。是老爷子的人,别再真把自己放倒了抽上十鞭子,那乐子就打了。

    “混账东西!我来!”

    “得了吧!您老岁数终是大了,别再闪了腰,这事儿,儿子给您老说道说道,我也是没法子啊!”

    杨猛不三不四的说着话,到底是老爷子的小儿子,虽说话不中听,但老爷子还是对着进屋的睚眦挥了挥手。

    “说吧!这事儿不说明白了,你小子少不得挨鞭子!”

    也就是杨猛敢在老爷子面前耍无赖,而且老爷子也吃这一套,别看老三的岁数大了,但在老爷子眼里,他永远是杨家的三小子。

    这事儿若是摊在老大、老二身上,十鞭子怕是不能作数,不打个皮开肉绽,老爷子怕是不会罢休的。

    “地位!咱们家的地位,以后是个什么样子,想必老爷子心里有数儿吧?

    这三家变一家,少不得弟兄们打生打死,若是一家变三家,凭着现在的本钱,杨家千年不倒!

    我们兄弟是三大家,不肖的儿孙劈出去,又是无数家,三代五服还不出惜人才吗?

    踢出去的杨家子孙,只是他们这一辈人,儿孙上进了,这儿孙还是要接回杨家的。

    主脉三大家,支脉无数家,老爷子,您说我这么分家成吗?

    三家做一家,杨家百多年,最多两三百年就得玩完!一家变三家,三家变成无数家,子子孙孙无穷尽呐!”

    延续杨家血脉,也是杨猛这个现任家主的责任,虽说家规无情了一些,但许多事情也是无奈!子孙代代好,谁都希望这样,可天不从人愿,数量优势,有些时候也是最好的办法。

    一两个人,十几个人,很难选出合适的人才,但若是几十个上百个,甚至与成千上万呢?有了庞大的人口基数,什么人才选拔不出来呢?

    “法子是不错的,但有些无情喽!只怕后世的子孙要骂咱们这些先人呐!

    你这法子虽说不错,但这偌大的家产怎么分?照着你的法子分,只怕三五代之后,也是一贫如洗呐!”

    老三的法子很不错,杨士勤也赞同,只是谁不想着后辈们衣食无忧呢?这分家的法子是不错,但富不过三代,也是常理。

    “商号依旧是商号,无论是主家、分家,都不能买卖商号,主家有经营之权,而分家有监督主家之权,至于利润么?依着主家分家之别,按股分红!

    商号的股权,属于主家,分家只有分红的权力,若分家不肖,可以取消其分红的权力,咱们的商号,这几年扎下了根,百年之内是倒不掉的,人口再多,百年之内数万、十数万顶天了,与商号将来的利润相比,这点人数,太少!”

    有了他杨猛,杨家的商号一百年之内绝对跨不掉的,广厦万间住的只是半间,家资千万还不是一日三餐,保后世一个衣食无忧,还是能轻易办到的。

    “嗯!这法子不错,这家怎么个分法呢?”

    杨士勤也是个经商的,这法子绝对是深思熟虑的法子,只要这商号在,后世子孙总不会代代出不肖吧?一两代出个人物,就足够后世花销的了。

    “入京之后,怕是风刀霜剑,咱们也不能不防,云南是老根子,老大坐镇;藏边之人心诚,老二坐镇;有了滇藏,有了宜良的兵工厂,即使京师出了乱子。滇藏的百万兵。也是可以顺手平乱的。

    至于这家产。老大、老二分商号,以及正途的厂子,这兵工厂和矿山以后都是麻烦事儿,交给我就是了。

    田庄、武庄、新军以后我也管着,至于您存的那些私产,现银都给老大、老二,珍玩之类的东西,我这边做主。”

    随着以后的发展。这杨家也要公私分明的,有些东西不是能一家独占的,兵工厂和矿山的利益,以后足以养活杨猛一脉,他对其他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现金银这些东西,辨不出原主,但一些珍玩,杨猛还是需要做主的,有些东西就是招灾惹祸的玩意儿。

    老爷子估了估老三说的东西。却发现,老三几乎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分给了老大、老二。他手里的可都是些老大难的玩意儿。

    “这不好吧!你那边不是吃亏吗?还有一件事,等事成之后,就不给老大、老二些名头?”

    所谓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杨家老爷子还想着给老大、老二拔拔份子呢!

    “吃亏是福!至于名头,那都是虚名,不若在民间老实呆着长久,一旦给了他们名头,还不是跟我这一支一个样?

    这样分家就没什么意义了!与其都拴在一条绳子上,不如各干各的爽快,当然做官是可以的!而且我这一支还能撑着他们!”

    遍观后世的杨猛,知道有些东西,绑在身上就是负担,不若做个平头百姓来的实惠。

    “嗯!这事儿你有心了,但分家之事,不能咱们两个做主,老大、老二那边想必也是有话要说的,咱们之间没有分歧,后世的矛盾才会小上很多,不然……”

    现在虽说老三是杨家家主,但有些事情,涉及到了兄弟之间的关系,杨家老爷子也不会强令老大、老二照着老三的意思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杨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在一些事情上,杨士勤给三个儿子的自由度还是极大的。

    “这样最好!若是大哥二哥不同意,只能从下一代开始了,我这边子嗣众多,分成几家也没什么问题的。”

    杨猛同样不打算面前老大和老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何苦闹的不痛快呢!

    “老三,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我听魏先生说,你最近在关注外洋的事情,可是要把朝廷之事,往后拖一拖?”

    家事也就那么多,老三说的这些,与杨士勤要与他商量的事儿差不多,这些事儿要办的话,总要老大、老二也在场的,现在朝廷那边的事儿更为重要一些。

    “嗯!这两年或许就要大战一场了!”

    “魏先生说,这两年正是朝廷虚弱的时候,为什么不趁势取而代之呢?”

    杨士勤也有自己的想法,老三这么做,想必是有原因的,与其自己闷着瞎想,不若一次都问明白了。

    “咱们的路子走得太过邪异了,许多事情,都要有个背黑锅的,打仗也是如此,这次开战之后,或许要杀很多无辜之人,咱们取代了朝廷,这责任以后就得咱们担着,若是能让大清朝廷,将这些事儿扛起来,咱们以后的麻烦也会少许多的。

    这就跟盗匪洗白上岸差不了多少,云烟这东西,是个大毛病,不处理干净了这事儿,以后也是后患无穷呐!

    这次御晦,也是咱们挣名声的时候,朝廷那边的人马不成,新军才是主力,新军是啥?杨家军!

    这次大战若是胜了,咱们的声名一时无两,我估摸着京郊附近必有一战,到时候,借着勤王的名义,咱们就能入主京师了!”

    杨猛将自己的谋划大致说了一遍,杨士勤也是频频点头,这山匪从良,也是要修桥铺路的,杨家在云南的名声虽好,但云烟无疑是个坏名声的东西,别的杨士勤都没怎么深究,唯有这云烟一项,他听在了心里。

    “你的谋划是不错的,魏五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让你别着急,他是想让你灭了太平军立威,没想到你想的比他深远。

    这太平军终是自家的事情,好汉打出村,打洋鬼子才是老正经,当年林大人在英夷手里吃了亏,你小子断不能丧了咱们的威风,狠狠的杀,杀的他不敢犯边,杀得他们听了咱们的名号就心惊胆战!

    洋人非我族类,杀多少都不是罪孽,你就可着劲杀吧!”

    杨士勤参加过当年的庚子一役,洋鬼子做过什么,杀过什么人,他记得清楚,有了杀回去的机会,杨士勤自然不会劝诫自家老三的。

    “这事儿正在谋划着呢!这次回来,我也有让二哥到九江的意思,不知您老这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九江那边毕竟是战区,虽说有曾涤生和左季高的兵马,但九江未必没有战事。”

    坐镇九江,杨猛至今没有人选,大哥的性子不适合官场,杨猛手下的人,丁泰辰在广州、岑毓英在上海、徐子渭不能外用、明湖的人与魏五瓜葛不少,如今不敢重用,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二哥这个林老虎的弟子,可以担当此任了。

    做出这个决定,杨猛也是受曾涤生的启发,曾老九都在前线,自己的二哥也算是师出名门,为什么不能坐镇九江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将来事

    “自道光二十五年始,杨家一直就是你老三在掌舵,虽说这家主的位子接的晚了一些,但许多事情,老大、老二并未出力。

    如今杨家这摊子越来越大,老大接受云贵川藏四省的商事,也算是帮着你分忧了,老二那边,却一直是靠着你的扶持,身在藏边这几年,老二对于咱们家的事儿,出力不多。

    藏边的盘子,你都收拾妥帖了,他过去也就是个摆设,你二哥师从林则徐,心里也是有抱负的,如今他这年岁,还不到养老的时候,九江会有战事,你坐镇的话,不也是一样?

    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是不能跟着你四处打混了,老大在买卖上,还有些本事,杨家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你二哥了。

    泰辰、伯青、于彪,虽说是你的叔伯兄弟,但终究与咱们还是隔着一层的,将来事谁又说得准呢?

    你那话是不错的,为了那个位子兄弟父子都能相争,就别说其他人了。

    老三,对于御人你有独到之处,但杨家的担子不能总要你一个人扛着,这次让你二哥回来,就是让他帮你分忧的,老二那边我已经说通了。

    央金那妮子也是不错,这几年,给你二哥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老二那边什么都有了,也该到了出去拼杀的时候了。”

    对杨家三兄弟来说,母亲早逝老父康健,子女俱全,这段时间正是打拼的时候。老三杨猛最初做事儿的时候。老二、老三都没有子嗣。杨家的势力也不是很突出,如今子嗣有了,势力也有了,再把老二留在家里,杨家老爷子这边也说不过去呐!

    “既然老爷子有话,二哥那边也点了头,那就让二哥出山,分家这事儿。也要跟老大、老二商议一下,这次回来,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弄完了家里的事情,我也该回九江了。”

    安庆的石达开、天京的杨秀清,在军略上都不是易与之辈,左季高虽说知兵,但他和曾涤生的湘楚二军,这段时间分散在皖赣两地,还是有许多空隙可钻的。

    九江有于彪坐镇。一两个月,不会有大问题。但就怕皖赣的局势有变故,现在兵围安庆,说实话有些早了,若不是多了左季高的楚勇,这事儿还真办不到。

    回去之后,杨猛也要想办法打压一下皖赣的太平军了,接下来的对外战事,可容不得太平军在他身后搅局。

    “嗯!早早的办妥了也好,你那家学之事,想要顺利,少不得魏五和潘仕成的说项,这事儿你不必管了,我照着你的意思,与两位亲家分说一下,杨家的规矩从我这边论,也方便一些。”

    老三的家规,是有些淡漠了亲情,但对杨家子嗣的将来还是有大好处的,作为杨家的老爷子,这事儿不能不支持。

    吩咐人去请老大和老二,父子二人就在大堂了说起了离别这些年的趣事儿,关于孩子们点点滴滴,杨猛也从老爷子这边听了个大概,没机会看着几个孩子长成,也算是杨猛的一大遗憾吧!

    老大、老二都住在昆明城中,不大的功夫,杨猛这两个兄弟,就到了杨府老宅。

    “老三,到我身边坐下!”

    杨猛是杨家的家主,主导着杨家的大小事务,说正事儿的时候,杨猛在杨家的地位是高过两个哥哥的。

    “老大、老二,今天我与老三说起了分家的事儿,你们俩有什么说法没有?”

    老爷子上来就是一本正经的说事儿,老二杨毅对家里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当即就给了答复。

    “这事儿全按父亲的安排办。”

    “这话不讨喜,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安排的,你就答应?老大你来说说。”

    分家是大事,老二的说法显然不入老爷子的耳,斥了他一句,老爷子又把脸转向了老大。

    “爹,这事儿怎么办,看老三的,老三本事大,看事儿明白,他怎么说,我这边怎么做。”

    “又是车轱辘话,老三说了,要将杨家三分,你们三兄弟一人一家,老大就接云南的家业,云贵的商号归老大;老二安家在藏边,川藏的商号归老二。

    其他各省的商号,依着远近,你们两兄弟分了,涉及矿山和兵工厂的,都给老三。

    咱们家前几年弄了一份好大的家底,具体有多少我也没个准数儿,但现金银还是有个两万万左右的,这两万万现金银,留出五千万给老三,剩下的还是你们两兄弟平分。

    各色的金银器以及古董珍玩,老三说了,要尽着他挑拣,还是一句话,能给你们的都给你们,不能给你们的,老三留下。

    这些都是实惠,分家之后,你们与老三这一脉,就没有瓜葛了,无论之后老三做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在身份上提拔你们两兄弟,当然做官是另当别论的。

    这次分家之后,老大,你就是个商家了,老二,你是半商半官,大致的路子就是这样。”

    老大、老二尽说些车轱辘话,老爷子知道,这事儿只能他来说了,老三来说,怕是老大那边废话也多。

    “父亲,这家产分的未免偏颇了一些,我虽然不熟识商事,但如今的矿山之类,都是不怎么挣钱的买卖,虽说给了老三五千万的家底,这对老三来说还是刻薄了一些。”

    老二杨毅,还是很公平的,谁能想到,自己家竟有两万万家资,在杨毅想来,杨家有个千八百万家资就了不得了,没曾想,竟是现金银两万万余。

    “不止是厂矿,新军和武庄、田庄这些,都是要归老三的,分家之后。你们两兄弟都是赚钱的买卖。而老三这边。都是些赔本的买卖,这事儿老三用了心思,你们俩可不能辜负了老三的心思。”

    杨士勤说完这些,就把眼光,落到了老大身上,老大经商的本事不差,心机也是有的,老二没给杨家做过什么。给他这些算是优待了,老爷子这边也容不得老二多说什么的。

    “爹,老三做的事儿,我和老二大抵清楚,将来什么也没有,是不是有些外道了?”

    当官为的是出将入相,造反为的是称王称霸,做买卖的杨家老大杨勇知道,做个本分的买卖人,永远斗不过官府。

    杨家这买卖能做的顺畅。老三是出了大力的,一旦将来没个合适的身份。这买卖再大,又能如何呢?

    “外道?老大说说你想要什么?莫不是想封个王?这事儿我说不明白,让老三说吧!”

    老大的说法,实际了一些,但杨士勤也不好辩驳什么,分家之事不是小事,杨家三兄弟,总要心齐了才能成事儿的!

    “大哥这问题,我不好作答,还是让二哥给大哥说道说道前明的那些王爷吧!若是大哥想做前明的王爷,老三这边总要给你谋划谋划的。”

    大哥杨勇的说法并不外道,做皇帝、做王爷,哪个平头老百姓不想呢?但这事儿想想是不错的,真要坐上去,可就不美了。

    “朱明前朝的王爷,到了如今,子嗣基本绝尽了,当年李闯造反,无数的朱明王爷阖家被杀,祖坟被掘,最惨的是被活生生的煮成了一锅烂肉。

    大哥,老三的法子不错,老三将来若是承了大统,对咱们来说并无好处,与其让老三防着咱们,不若做一个本分的商家。

    万万两的家资,可是三五代人都挥霍不完的,王公不若布衣,大哥,细想一下吧!你我都不是老三的对手,若是兄弟相残,老三对付咱们,容易的很!”

    这话由老二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听了老二的说法,老大杨勇的脸上也多了几份思忖的神色。

    “大哥,你若是想做王爷,对我来说不算太难,但这家资,就不能给你这么多了,商号,也是不能给你的,最多几百万的家底,这还是我往大里说的。

    矿山之类的买卖,如今虽说不赚钱,但以后绝对是赚大钱的买卖,但有一项,这矿山是咱们不能把持的东西,所以我要从商号之中劈出来。

    将来之事,也大可想象一下,将来的王爷,也就是个称呼而已,可能手里的权力,还比不上一个县令知府支流,与其做个草头王爷,不若做个实实惠惠的商家。

    商家斗不过官府,那是买卖小了,以如今杨家商号的规模,莫说是个县令、知府,就是一省巡抚,也不敢怎么着杨家。

    做商家实惠,做王爷提心吊胆,这将来之事如何决断,我这边也是有些二心不定的,那位子表面风光而已,坐上去只是祸害我这一脉的子孙,留你们两支在民间,我这边也有帮扶他们的心思。”

    许多话,杨猛不好多说,将来之事虽说会变,但变得终不是太多,大方向、大路子是一定的,微小的改变、调整可以,大改天下,杨猛自忖是没这个实力的。

    “大哥,老三说的不错,若是依着这个路子,咱们三支是一家亲,若是依着你的路子,咱们三家走来走去,就会跟京城的那些王爷差不许多。

    多少贝子之流,穷的当裤子?又有多少满族王公,是荣华富贵的呢?”

    杨毅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作为商家,老大杨勇权衡的也是利益,京师也有杨家的买卖,京师的一些趣事儿,杨勇也清楚,这么一想,自己那想法就有些鸡肋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忙活了一通没点实际的东西,总说不过去的!”

    道理上杨勇是想通了,但在情理上,这事儿总有些遗憾的,这步子迈与不迈,他这边还真是有些拿捏不定的。

    “混账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没点实际的东西?这几万万的家资,你几辈子能赚的回来?

    现金银虽说只有两万万,但古董珍玩、原石木料,加在一起,是十几二十个几万万,这些你几辈子能赚的回来?

    杨家在各地的商号,不说远的,单说一个云贵,一年的获益,那是以百千万计的,之前商号没有盈余,那是开销太大,若老三将那些个矿山、田庄、武庄划拉走之后,商号的盈利可都是你们两兄弟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老三一番算计,你们两兄弟,就是富可敌国的大商家,再不满足,当心天打雷劈!”

    老大的说法可是恼了老爷子,这无数的家资,说白了,都是老三一手打下来的,虽说开始的路子不正,但商号的买卖,还是正经买卖的。

    “老爷子,话虽如此,但这几年,商号的盈余,我这边还是要占用的,您所说的五千万,我这边可能还不够,分家如今只是一个说法,成不成的,大哥还是可以再考校一下的。

    这几年的功夫,我也会着力把商号与新军、武庄、田庄分开的,这只是咱们家的一次议事,不算拍板儿!”

    虽说有了分家的想法,但杨家的产业太大,如今也不完善,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来的。

    “老三,不必说了,就依着你的路子来,老爷子说的不错,大哥贪心了。”

    杨勇做出这个抉择,倒不是觉悟高,而是不想将来兄弟相残,不管老三的本事如何,杨家三兄弟,终是杨家三兄弟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去向

    老大杨勇的这个说法,不仅让杨家老爷子杨士勤松了一口气,杨猛也是一样的,有些事儿,他们三兄弟之间好说好商量,可到了下一代,怕是就要兵戈相向了。

    杨猛这一路走来,用的都是阴招毒招,他可不想这些东西,反过来用到自家兄弟身上,有些事儿,虽说不可避免,但尽量消除这些影响还是有必要的。

    大哥、二哥这两支,留在民间,对他这一支也是个制衡,许多事情做的过分了,老大、老二这两支,还是可以影响自己子嗣的,有了这样的制衡,想必一些事情,后辈们也不会做的太过。

    “大哥定下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儿,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大哥与二哥的去向了。

    接下来,广州那边很可能会与洋人开战,九江的盘子,我打算让二哥接受,不知二哥你那边是怎么想的?

    大哥这边,我认为还是坐镇云贵为好,若是大哥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说一说的。”

    二哥杨毅有用武之地,大哥那边也是一样,五口通商,这五口之地都是金银之地,虽说之前与十五家商盟划分了地盘,但世易势移,现在杨家的实力,远远大过其余十四家联手的实力,实力太不均衡,也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了。

    但如今经商,也是个风刀霜剑的营生,为了杨家三兄弟的安危,杨猛还是要留些后手的。

    “我这边想必老三已经有了安排,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毕竟家里的事儿。我之前插手的不多。”

    谁没个理想抱负。杨毅也很想去九江的。如今正是挣名声的时候,不去,亏了!

    “老三,我这边的打算,是要将咱们的商号,往北往南推进,北至蒙古,南至上海道。不知可行与否?”

    杨家老大的经营理念,如今也大变了,明湖书院翻译的西洋商务书籍,杨勇可是看过了不少,有了实际的东西,杨勇在商号上的野心也是不小的。

    “这事儿,还得看老爷子的主意,大哥的想法是不错的,但要促成此事,两湖或是皖赣。才是大哥该呆的地方,远处云南。这事儿做起来恐怕不会得心应手。

    而且朝廷对山陕、苏浙都极为重视的,加上太平军与捻子,做这个大买卖,也得耍刀子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着重于国外的事务,许多事儿,怕是不能像之前那样稳妥了,做这事儿有风险。

    大哥的意思,怕是以北进为主,北方咱们虽说有一定的实力,但与南方相比,这点实力有些不值一提。

    虽说杜文秀与马青虎在西北的实力不差,但他们涉及的商事不多,咱们的主要对手是以晋商为代表的甘山陕一带的商人,他们的市场,以蒙古、峨罗斯为主。

    在蒙古草原与峨罗斯那边,他们的实力不小,而且晋商在明清交替之际,有前科!拉拢蒙古势力或是峨罗斯对抗咱们,也可以猜想的到!

    峨罗斯最近经历了克里米亚战争,有相当一部分退役的老兵,是经历过战火的,这些就是佣兵的基础,北进之事不容小觑呐!”

    商号的发展,杨猛也想快一些,但商号不比其他的事务,这是杨家的基础,有些事儿把握不大,他是宁可不做的。

    南方一带有丁泰辰、岑毓英做帮手,还有九江的水师团练做后盾,杨家商号在南方拓展,阻力不是太大,但北进就不一样了,许多事儿都需要老大杨勇这个当家人独自应付,这其中的危险,也就大了不少。

    “老三说的不差,但杨家最初做的就是刀头上的买卖,如今这时节,就是看你老大真本事的时候了,这杨家商号的担子,你托不托得住,就得在北进一事上做出些什么来!”

    老三那边的事情,杨士勤插不上手,但商号的事情,他还是关注的,这两年在云贵川藏、两湖、两广的历练,老大也沉稳了一些,还是那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时节也到了杨家三兄弟携手并进的时候了。

    老三说的险恶,里面怕是也加了料,老三的想法,杨士勤大体能够理解,还是怕他和老二出事,若是杨家三兄弟都出了云南,一旦出事,老三顾忌的还是自己的感受。

    “老三你的说法是不错的,但北进之事,却是正当时的,峨罗斯刚刚经历了大战,虽说国力亏空,但是,也是赚钱的好时机。

    晋商虽说势大,但与杨家相比,他们还是差了一些的,咱们有新军有武庄的人手,加上你在朝廷的位子,想必许多人是不想难为咱们的。

    趁这个时机,突入北方,正是最好的机会,若等你抵定了南方的事情,朝廷那边一旦猜忌你,那北进的阻力将大过如今。

    我的意思是,南进的事情,交给广州的泰辰,北进的事情,我一力承担!

    两湖、或是九江,距离北方还是有些远的,这次我想去安徽,徽商素来与晋商交厚,晋商的南方货,大多是经手徽商的货物,如今这战乱时节,安徽的商路不通,许多晋商都转了别的路子。

    这时机是正好的,晋商撇下徽商吃独食,咱们就北上安徽联络徽商,两厢合作北进蒙古与峨罗斯。”

    老大杨勇找的这个突破点是不错的,联络徽商打压晋商,进而并吞北方的市场,大战略对了,小的战术问题,也就不当事儿了。

    安徽还有一个左骡子,加上杨家自己的护卫,危险系数其实并不大!

    “老爷子,您怎么说?”

    看了看大哥二哥,又看了看老爷子,杨猛再次把决定权交给了老爷子。

    “老大说的不错,看来在这事儿上,老大也是费了心思的。老二要去九江。离着安徽不远。有些事情也能支持一二的。

    据说那湘阴的左季高与你的交情不错,他在安徽用兵,也是可以帮衬一下的。

    你们三兄弟,总要留给后世些功业的,你和老二都有了底子,既然老大想要建功立业,我这边是支持的。

    至于老大和老二的安危,老三。莫要小看了你一手训练出来的睚眦,那些个小犊子,对上官军,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即使是西北的刀客,碰上火枪,也只有吃瘪的份儿。

    无非北进的时候,需要马队,让保钧差些新军与睚眦,交给你大哥。安全当不得什么大事儿,若是有这些还不成的话。那咱们杨家前期的营生也就白做了!”

    做老子的,总想着让儿子建功立业,老三不必说,如今老二也有了去向,在官场厮混,只要老三推一推,老二那边的功业不成问题。

    如今就只有老大呆在云南了,留老大在身边,虽说对杨士勤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事儿难免有些亏待老大了,既然已经放出去两个了,如今三个儿子都有了子嗣,全放出去,让他们打拼,之后才不会怪罪自己这个当老子的。

    “大哥,这事儿定了?”

    “嗯!定了!接下来我亲去安徽坐镇!”

    见老大的语气笃定,杨猛想了想之后,也准备给他支招了。

    “大哥,应对晋商,不可一概而论,那些个开票号的与咱们没有瓜葛,不妨利用一下,想必咱们这样的大金主,他们还是要支持的,这样一来,联系了徽商、分化了晋商,北进的事情才大有可为呐!

    甘山陕蒙古一带,多煤矿、山岭多为土质,马队只是一时之需,铁路才是正经的运输方式。

    前期,去米利坚深造的一批学子也归来了,学铁路的有几百人,这些人你一并带上,北方的峨罗斯,树木众多,大战之后国力亏损,你大可以此为契机,在北方边界,囤积大批的枕木!

    甘山陕蒙古一带,煤铁不缺,让西山那边出一批人,专门勘探那里的煤铁剩下的,就是造铁轨修铁路了。

    至于蒙古诸王,咱们在云南、川西、安多,不是培育了大批的良马吗?以良马为敲门砖,还怕蒙古的诸王不动心?

    这段时间,北进的商事,要以煤铁为主,咱们对晋商,先期大可以拉拢为主,在甘山陕一带,合伙开煤窑、建铁厂,等有了利益冲突之后,再放对不迟!

    北进的主要策略这不就出来了,拉徽商、晋商入股杨家商号,建煤窑、铁厂,准备修造铁路,前期的货物,大可转手一批给晋商,依着咱们的运货量,全部吃下去,晋商没这个本钱。

    若是时机合适,我这边也使些气力,看看能不能把运河修到北方,一旦修成了,货物的吞吐量将更大、更多,到时候,即使晋商不愿意,也不得不分出几条商路出来,你要做的就是平衡其中的利益纠葛。

    前期以委婉为主,待利益冲突之后,再大打出手,到那个时候,咱们的根基已稳,谁出来乱蹦跶,就弄死谁!”

    杨猛这么做也是参照了自己的策略,如今西北之地的交通不便,虽说杨家建立了骑军,这骑军的机动性也是不错,但补给却是个老大难,一万骑军出去,只怕后面得跟着五六万的辎重队伍,粮草的消耗,路上就是半对半呐!

    峨罗斯终是北方的大敌,进取西北之地,对杨猛来说,补给的压力,远大过北方的峨罗斯,趁着商号北进的时机,建设铁路,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合着你老三是在利用我呐!这又是开煤窑又是建铁厂的,与商号的买卖联系不多,虽说铁路是个不错的运输方式,但这铁路,怕不是三两个月能建的起来的。

    本以为我这边的手笔已经不小了,没想到,你老三,嘴皮子一动,这杨家商号、徽商、晋商,都成了你手里的大枪!”

    杨勇也是正经学过洋务的,做买卖的人,思路是格外开通的,老三的计策虽说很好,但与杨勇的想法差异很大,在杨勇的计划里,打趴下晋商,也就一两年的功夫,依着老三的路子来,只怕这时间,就得五六年了。

    相比于利润,耗时五六年,杨家的利润却要分给晋商和徽商一部分,这样的买卖,还是不划算的。

    “大哥,这买卖就要有钱大家赚,咱们的家资已经足够了,如今要做的,多半是巩固地位,这时间上虽说拖延了一些,花费上虽说大了一些。

    但结果却是大不一样的,晋商、徽商都入股了商号,对杨家商号来说,绝不是坏事儿!

    煤窑、铁厂的投资,我来出,铁路的投资你们来出,这样一来,杨家的利润虽说少了一些,但帮手却多了无数!”

    凭着实力挤垮晋商,杨家商号有这样的实力,而且不是很难,但这样一来,难免树敌过多,杨猛这些临时的想法,却是能让各家的利益均衡一下。

    “嗯!老三说的不错,有钱大家赚,人心不足蛇吞象呐!老大,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三这里面藏着的东西,怕是不少的,老三是家主,只能依着老三的路子来喽!”

    “大哥英明,保你将来不吃亏的!”

    两个哥哥有了去向,杨猛心里也大是高兴,接下来就该运作一下二哥的差事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身后事

    涉及到二哥的差事儿,就比商号的事情麻烦了许多,虽说二哥的岁数差不多了,但资历不够,而且他没有经历科举不算是正途出身,许多事情,都要卡在身份上了。

    剿匪虽说是条捷径,但团练大臣的差事,能不能卸给二哥,这也是个问题,虽说兄弟共掌兵之事,曾涤生已经做了,但杨猛要放出去的是整个水师团练,只怕朝廷那边不会轻易松口的。

    “咱们家的家事算是说完了,大哥和老爷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带着二哥去拜会老泰山了。”

    朝廷之事,还得问计于魏五,这位是个会揣摩高层思想的人,有了他的提点,或许杨猛还能有些好思路。

    “嗯!没事儿了,你岳父那边,多带些补养的东西过去吧!只怕那魏夫人……”

    魏五这些年倒是身无大碍,只是那之前重病的魏夫人,却要灯枯油尽了,她这几年的寿限,也是医学馆倾力保住的,若是没有医学馆的中西医结合,只怕那魏夫子早就撒手人寰了。

    “知道了!二哥,咱们走吧!”

    因为魏夫人的关系,魏五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呆在明湖书院,杨猛在昆明给他置的宅子,依山傍水,是个不错的去处,进了魏府的小园,杨毅也是赞叹不已,这样别致的宅子,委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回来了!最近做的不错!”

    魏五的面色不错,但脸上多少有些倦怠之意,看来他与魏夫人还是有情义的。

    “嗯!我先去见见岳母大人吧!”

    “嗯!算是有孝心。杨毅留在这里。你自去吧!”

    杨老三此来的目的。魏五见了杨毅也就清楚了,有些事儿,魏五也需要和杨毅单独的谈一谈,毕竟,位子只有一个,兄弟相残,隐患绝大。

    在仆役的引领之下,杨猛进了魏夫人养病的小园。见了爱婿,魏夫人脸上也多了几丝的喜气,屏退了左右,魏夫人便以一声长叹拉开了话头。

    “唉……星斗呐!依着我这身子,能撑到如今,也算是高着了,没有你,老身怕是连外孙女、外孙的面都见不到,魏家能如此,算是承了你的恩惠了。”

    这话说的杨猛也多少有些难堪。想当年自己是如何将魏芷晴弄到手的,依旧历历在目。魏夫人能如此说话,算是原谅了他对魏家的逼迫。

    “这个……唉……许多事也是不得已的!”

    “不说这些了,说说小囡吧?我家老爷,你那岳父,依着他的身子骨,还能支撑个七八年,但之后魏家就失了依托,老身是个妇人,大道理懂得不多!

    老身这边的想法简单,就是后辈的子孙衣食无忧,这个你能轻易做到,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小囡了。

    待老爷走后,只怕小囡失了靠山,那时节也正是你的子嗣们成年的时候,平民小户分家的时候,都要论个长幼,你家里的,恐怕更甚吧?

    今日小囡回家跟我说了你要新立家规的事情,事儿是不错的,只是……”

    魏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若魏芷晴是个男丁,还能承了魏五在西山的脉络,但魏氏的男丁,不出惜人才,这一代的几个姿势,受些福荫还成,但要接手魏五在明湖的盘子,除了魏芷晴别无他人了。

    魏五没了,作为杨猛的女人,魏芷晴显然不能接西山的盘子,那魏家小囡就失了靠山,魏芷晴又是杨猛身边岁数最大的女人,杨猛的身子骨极为强健,只怕魏芷晴年老色衰之后,晚景凄惨呐!

    “杨家的情势决定了家规,这事儿倒是不好更改,但岳母大人的担忧,小婿是清楚的。

    这岁数大的,未必就是人老色衰呐……”

    说到最后,杨猛靠在了魏夫人的耳边,声音小的低不可闻,听了那些话之后,魏夫人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红晕,她是将死之人,有些话没什么不可说的,杨猛说完之后,魏夫人的脸上除了红晕之外,还有丝丝的笑意。

    “没正经的小犊子,什么话也好说!不过有你这话,我这边也安心了,小囡那边不求荣华但求平安,子嗣还是平庸一些为好,若是有成器的,将来魏家的子孙,又实在不成器,将来能否过继一个子嗣呢?”

    笑过之后,魏夫人不担忧魏芷晴的以后了,但对于自己的子嗣,她还是放心不下,指着魏五,怕是没有指望了。

    魏五此人,虽说是一身的本事,但在子嗣一事上,却不如女婿明白,他对子嗣的宠溺多过严厉,不然以他的本事,即使子嗣的资质平庸,培养几个有中人之姿的儿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事儿没什么问题,但也要看几位舅兄的意思,虽说如此可以维系两家的关系,但毕竟有些鹊巢鸠占的意味,不到万不得已,这事儿还是不能做的。

    岳母大人,芷晴的本事不差,这事儿您还是交托给芷晴吧!我毕竟是不好硬来的,他们兄妹之间,说话还是没多少挂碍的!”

    过继个子嗣,对杨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索朗白玛那边不是如此吗?女人多了,子嗣也就多了,若是只有一两个儿子,那么严厉的家规,杨猛也不忍心的。

    “唉……你那岳父算是白活了,大好的时候,都交给朝廷了,若是能顾顾家,魏家何至于人丁凋落呢?

    你且去吧!剩下的事儿,老身自会交待给小囡的,星斗,莫要忘了你那岳父的心血呐!”

    姻亲三代而终,魏五和魏夫人没了,魏家和杨家的联系就淡了一些,杨猛和魏芷晴没了,魏家和杨家之间的主干也就垮了,等两人的儿女没了。魏家、杨家就近乎是路人了。

    若是依着魏夫人的意思。过继一个子孙。这层关系还能维持个一两代,三代败家、三代兴家,或许这一两代的拖延,就能再次拉起魏家呢!

    离开了魏夫人屋子,杨猛看到了门外的魏芷晴,这位的双眼已是微红了,看来魏夫人的大限也就在这几天了。

    靠到了魏芷晴的身边,杨猛将说给魏夫人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么一说,魏芷晴的脸色也泛红了。

    “没正经的!跟娘亲说这些,我说刚刚娘亲的气色怎么好了许多,真是的,这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想着这些……”

    啐了一句之后,魏夫子也掩面进了魏夫人的小屋之中。

    想到一些老人即将逝去,杨猛也多少有些落寞,他的路还很长。这一路怕是要耗死许多的敌人,也会耗死许多的亲人故旧。活的时间太长,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围着魏家的院子转了几圈,瞧了瞧湖光山色,这湖山相映的地方做了总督府,多少有些浪费,想必各地的县衙、府衙,也都是这么个情形吧?看来自己手里的一些官产,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东西,将来,这些地方,都是大有可图的。

    想了想利益的事儿,驱散了心中的落寞,杨猛也溜溜达达的走进了魏府的正堂之中,看情形,魏五与二哥聊得颇为投机。

    虽说是一家人,但二哥能与魏五对话,没有一定的本事,也很难办得到。

    “来了,听闻你杨老三,在家里安排了身后事儿,在宜良立下了家规,单看这些,就知道你杨老三所图非小呐!

    分家之举,高明!一家在朝,两家在野,凭着杨家偌大的财势,凭着云贵、川藏无匹的人望,就是有人要做什么,没有几百万大军,怕是也难成事!

    只要慢慢的占住了大势,得到了民心,百年之内,很难有人抗衡杨家,杨老三,你高明!

    家规之事,虽说刻薄无情,但你小子看清了历代王朝的真谛,任贤选能,在一家之中很难做到,你的子嗣不少,将来开枝散叶之后,只怕更多,配上在野的两家,杨家的子嗣怕是很难断绝的。

    你小子不仅谋人阴毒,谋国谋家更是阴毒无情,但这是正理,只要你的分家之举、家规之事,能顺利的传承下去,三五百年的江山做的!

    杨老三,事到如今,老夫不得不说,你杨老三的本事,强过老夫太多!”

    在魏五的眼里,这杨老三就是个无情之人,对敌对之人,他是扒皮拆骨的,对自己,他更是无情,不然藏边疾奔而回,他不可能大伤元气。

    这家规一事,更显得杨老三无情,这无情的背后,也有好大的深情,分家保兄弟,家规保子嗣,这些事儿,没有一定的阅历,是看不明白的。

    杨家这三兄弟,老大、老二也不算是庸才,杨家老大在商务上极有法度,而这老二,也是小封疆之才,但对上杨老三,这两个合伙也只有死路一条,杨老三的这些本事,只要漏点给子嗣,那就是极不好对付的物件呐!

    “老泰山谬赞了,这些身后事,只怕将来被子孙唾骂呢!”

    “哼哼!他们肯定是要骂的,不过这对杨家来说是好事儿!

    我这魏家,可是不济了,在子嗣上的本事,老夫差了你太多,说说如何保我魏家安稳富足吧!”

    若论这身后事,魏五更为着急,子嗣不成器,孙辈之中,也无可造之材,面对这样的魏家,魏五很是无奈,算来算去,自己家里的只有一个小囡算半个人才,可惜还是个女子,只能被人占便宜的女子!

    “这事儿,岳母大人和芷晴正在商量,子嗣之上的事情,老泰山还是不要插手了,有芷晴在,魏家第四代,是必出人才的,实在不成,第五代还是可以过继的,五代再不出人才,就不是我与芷晴能转变的事儿了。”

    最多五代,再往下的事情,杨猛也不敢打包票,说了就是虚言,与魏五这个老奸贼扯谎,只怕话一出口,就得露馅。

    “嗯!也只能如此了,你那家学建好之后,老夫倒要看看,你后宅的那些个女人如何决断,若老夫年青之时,有你一半的狠毒,魏家也不止于此!”

    听了杨老三的话,魏五算是放心了,他倒是不担心小囡,小囡的本事在那,越到以后,杨老三对小囡的依仗也就越多,失势不在小囡这一代。

    “老泰山,您这就是骂人了,我这也是为了杨家的传承,何来狠毒一说?

    这次来找您,是为了问计而来,这主角嘛!就是我二哥杨毅,近期海上不怎么安稳,我的重心要往海上回转了。

    两湖要有人坐镇,水师团练要有人接手,这人选么?就是我二哥!”

    身后事,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对杨猛来说,将二哥杨毅顶上去才是大事,不然换了别人接手水师团练,自己这边怕是要露馅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净身出户

    “这事儿不急,我且问问你,如何要舍内就外呢?”

    杨猛的决策,魏五虽说清楚,但里面的许多东西,他还是没想明白的,对于洋务之事,魏五还是多少有些懈怠的,他更为关注的还是儒教。

    “内为家事,外为国事,关键时刻自然要舍内就外了!”

    杨猛的回答,魏五不满意,这杨老三就是个野心家,没有好处的事儿,他是不会去干的,而如今对外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现在做这个,利益上说不通!

    以国事家事来区分这个,他魏五不是热血的小青年,随便一喊,就没头没脑的往上扑,若是真正的忧心国事,这太平军一起事,杨老三顺手就能掐了,若为国事,何来的江南涂炭?

    “哼……这事儿说不明白,我这边无计可施!”

    “与你之前说的一样,还是为了大势!”

    “大势?民心民愿为大势,这带兵打仗,可是丧德性的,大清四万万百姓,有几个真正吃过洋人的亏?

    一旦对外战事,陷入了僵局,你难免就要落一个穷兵黩武、损耗国力的恶名!

    一旦战败,林元抚的前事不远,莫不是你小子也想去西北吃沙子?

    一旦新军耗损过大,内有长毛贼、满贼,你凭什么与他们争夺江山社稷?

    洋人的军队犀利,新军虽久经操训,但是不是洋人的对手尚未可知,克里米亚之战局,英法俄三国动用兵力多大二百余万!

    十倍于新军的数量。数倍于云贵川藏四省的武庄人员。咱们手里的火枪、火炮。充其量可以武装百多万人,一旦洋人与新军战力悬殊,杨家覆亡在即呐!”

    战前考校国力,就是魏五的差事,与列强一战,杨猛虽说信心十足,云南的财力也足够,但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战力。一旦新军敌不过洋人,杨家的溃败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御晦,虽说是个挣名声的好事儿,但也要分敌人的,克里米亚一场大战,让魏五深深的忌讳西洋的战力,与其让新军与洋人死磕,不如让新军针对朝廷,有些时候,实际的利益才更为重要。

    “朝廷有其存在的必要。虽说民无战心,但这也未尝不能调转的!若是出征的时候。有巨利呢?”

    魏五的意思,杨猛清楚明白,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说抵御侵略,这话头对老百姓来说有些过大了,朝廷的民心将失将存,大清这四万万百姓,许多人还是心向朝廷的,逆而取之,是条路子,但之后对外的大战,就没有什么借口了。

    新国初立,稳妥为上,一旦杨家成了一国,在战争之上,就没有这么大的自由空间了,有了大清朝廷在外面顶着,即使这仗打的再烂,也不影响以后的新国。

    “贼兵?杨老三,你这是在玩火,如此做你就不担心天下的骂名?”

    杨猛说的是什么意思,魏五也是清楚明白的,怕是将来的新军,走得路子与东南半岛、印度差不多,只是由暗转明而已,这样做,新军与禽兽何异?

    “骂名?老子这一路走来,担着的骂名多了,这国家与官场、江湖,差不多少,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谁更无耻,谁的好处更多,做仁善君子,那是对咱们的百姓讲的,对别国,宁可做禽兽,不可做君子!

    海上的威胁,魏先生想必是清楚的,海上这群人就是饿狼,不知魏先生,可否见过土狼讨食?”

    民无战心,杨猛自然可以挑起他们的战心,如今最关键的却是大清在国际上的位置,一旦做到了软柿子群里,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要应对四面而来的敌人,难度之大,可以想象。

    “土狼讨食?这我倒没见过!”

    “这土狼讨食,可不同于猛虎之流,猛虎猎食之时,一扑而就!

    这土狼却是穷追不舍的,先是试探一旦这猎物有伤在身,或是老弱无力,这狼群就会紧追不放,一步步的拖垮你、拖死你!

    这大清已漏疲态,一旦列强这次得了势,接下来才是狼群,一步步的紧追不舍,一步步的撕咬缠斗,大清虽大,大不过这天下之大。

    海上的英法美、陆上的峨罗斯,都属于狼群之流,克里米亚的战事,魏先生想必是看过的,如果这狼群扑上来,大清要如何自处呢?

    疲于应付而已!大清的国力已衰!处处都是烟鬼、饥民,一旦战事缠绵无度,大清终有被拖垮的一天。

    接着列强试探的时候,给他们一记重击,慑服一部分,剩下的也就英吉利和峨罗斯了!

    法兰西在亚洲的人马不多,米利坚将来会自顾不暇,峨罗斯大战之后无力东进,英吉利与大清远隔重洋,补给困难。

    英法美俄,变成了英吉利一家,那时候,咱们还没有一战之力吗?

    这就跟地痞无赖街头殴斗一样,抓着一个往死里打,其他人自然会被慑服的,魏先生,近期可以看一看地痞无赖的殴斗场面。

    哦……这个怕是在云贵两湖难以看到了,若是魏先生有心,可以去上海道的码头转一转,那边多得是这样的殴斗!”

    杨猛以狼群和地痞,形容国事,在魏五看来多少有些轻慢的意味,但话不好听,道理明白,这事儿这么做是不错的。

    “你小子的意思是让大清朝廷,背上咱们作下的恶名?”

    “还有谁最合适呢?如今的朝廷,穷的当裤子,当初大清入关之时,这样的事情,也做了不少,咱们这是国战,洋人看的是朝廷,而不是咱们杨家!

    改朝换代之后,人虽说还是那些人,但国却不是大清国了。国与国是不同的。这在盗匪的口中。就叫做洗白上岸!”

    “嗯!歹毒的谋划,你这么一做,这大清朝的骂名,千年难脱呐!”

    “哼!大清朝?这就叫做顺应大势!”

    “可你弄出的那些禽兽怎么办?”

    “杀一批,留一批,散一批,海外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上百万人。总不能全部坑杀了!”

    “歹毒呐!”

    “大势如此!”

    杨猛与魏五两人说的是什么,杨毅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虽说两人的话,他大致听得明白,但许多暗含机锋的话,他是不清楚的。

    “说说我二哥的去留吧!这才是我来的目的。”

    魏五作为明湖的掌舵人,有些事儿必须要清楚,杨猛说了好多,也权当是交底儿了。

    “这事儿简单,跟你分家的想法差不多。净身出户而已!”

    两人的对话虽说简单,魏五却摸清了杨老三之后的行事脉络。这事儿说白了有些歹毒,但为了一国歹毒之事,也不是做不得的!

    与杨老三的大事相比,杨二之事就简单多了,这对魏五来说,就是手拿把攥的简单事儿。

    “净身出户?怎么讲?”

    净身出户,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杨猛如今正是得势的时候,许多东西,都是不想轻易放手的。

    “杨老三,真正的大权在杨家,朝廷那边有这么重要么?

    兵部尚书、团练大臣、钦差、提督江南军政大臣,这些官职,唯有团练大臣是个实职,兵部尚书有些作用,其他的都是虚名而已!

    我所说的净身出户,就是让你推了团练大臣、钦差与提督江南军政大臣之职,这兵部尚书,虽说是当朝一品,可在野的兵部尚书,实权不及府道官,这个是可以留着的!”

    魏五这么一说,杨猛却皱起了眉头,水师团练才是他的根基,这团练大臣,朝廷能轻易的许给二哥?

    “这事儿怕是难办吧?”

    “难办?好办的紧!你之前做的,算是赢得了圣心,京师的那个小皇帝,对你可是依仗的很,你兼着水师团练的大任,他猜忌你,一旦你辞了水师团练的大任,他还想念你,这就是个贱皮子!

    江南的战局,以你之前所言陷入了僵局之中,这几个月,你把英吉利说成了灭国之大患,一旦你请辞团练大臣之职,怕是小皇帝就要提心吊胆了。

    水师团练,委派他人,小皇帝是不敢的,曾涤生、左季高依着的安排,陷入了苦战之中,他们的才具也就受了影响,而今的大清,真正的将帅,唯你杨老三一人啊!

    不用你求什么,朝廷自然会把团练大臣之职,丢给杨毅的,你们是亲兄弟,一旦杨毅在前方的战事不利,你就没了推脱的借口,打虎亲兄弟,这道理,朝廷也是明白的。

    你回九江之后,就是净身出户的时候,一是摆脱朝廷对你的猜忌,二是为杨毅腾出了位子,最近丁泰辰所报,广州那边洋商,屡屡挑衅,怕是再有一两个月,这挑衅之事,就会越发的张狂,到了那个时候,你以兵部尚书之职,前去广州协调此事,再稳妥不过了!”

    朝廷的路子,魏五看的清清楚楚,朝廷害怕什么、忌讳什么、想做什么,他这边看看风色,就能猜出个**成,杨老三去职,只是一份折子的事儿,但朝廷那边的心思就重的多了。

    “万一朝廷另委他人呢?老子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事儿不得不防,一旦朝廷将水师团练委派于他人,自己也不好散去水师团练的,一旦水师团练,参与对太平军的战事,新任的团练大臣指挥失当,杨猛也不会让水师团练就此灭亡的。

    一旦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即使朝廷不治自己一个不臣之罪,也要治自己的揽权之罪。

    “朝廷那边还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你之前做的事儿,朝臣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能接水师团练大任的人,可是不多,僧格林沁算一个、胜保算一个、湖广总督官文算一个。

    但这三人,僧格林沁要驻防京师,胜保与你有仇,官文么?一个满将,做到总督已经是荣宠了,丢了总督不要,做个团练大臣,只怕朝廷想这么干,他官文也不愿干呢!

    曾涤生、左季高、骆秉章、胡林翼,朝廷对他们也有猜忌的,与其换将还不如将差事委派给皇帝更为信重的杨家呢!

    杨毅的岁数合适,资历也够了,这团练大臣,也不需要正途的出身。只要你净身出户,这水师团练的职司,就是杨毅的!”

    魏五的分析虽说明白,但并不能打消杨猛心中的疑虑,朝廷的荒唐事儿做的多了,万一呢?

    “满汉之争!”

    “嗯!也要说一说满汉之争的,这水师团练,是你一手拉起来的,若是朝廷委给了满人,曾左作何想?

    曾左的人马如今六万余,可是强过水师团练的,一旦曾左懈怠,江南的大局一去不回,朝廷也不敢如此作为呢!

    水师团练之职,只能由汉将担当,与其选别的汉将,倒不如选择杨毅,你说是与不是?”

    “嗯!明白了,这事儿就按您说的来,回去之后,净身出户!”(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荒唐事

    与魏五议完大事儿,作为地主的魏五,自然要摆宴了,虽说魏夫人的身子骨不成了,但许多事儿还是要继续的,一场小家宴,魏五夫妇、杨猛兄弟在座,也算是联络两家的感情了。

    现在的杨猛许多事儿,已经不用魏五拿主意了,如今的魏五才算是个真正的高参,家宴完了之后,杨猛将魏芷晴留下,自己和二哥,沿着昆明城的石板路,边说着话边往杨府走去。

    “二哥,这军略之事,你也要拿起来了,毕竟团练大臣是军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做主的。”

    二哥杨毅,在政事上没什么好说的,唯有军事一途,却是杨毅所不熟悉的,虽说跟着林则徐厮混过,但那个时候的杨毅,尽多算是个林则徐幕中的书吏而已。

    “这事儿丁叔做在了前头,这些年藏边无事,丁叔隔三差五的就要发给我一些军略,虽不敢说熟识兵事,但也不生疏。”

    这就是杨家铁杆的有用之处了,许多事儿,杨猛或许会忘了,但丁保钧和丁泰辰父子忘不了,杨家终是杨家三兄弟做主的,自打太平军起了势,丁保钧那边,就不断的给杨毅,发一些新军所学的军事书籍和材料。

    杨毅任职的夷情章京,也是个闲职,自打杨猛控制了三**王之后,驻藏大臣也成了闲职,就更不必说他这个夷情章京了。

    除了熟悉兵事,杨毅这些年也没放下手里的拳脚,有睚眦做陪练。杨毅在拳脚上的本事也是可圈可点的。

    “这样最好不过了。这段时间。二哥多跟魏五学些东西吧!在法力诈术之上,魏五算是当世顶尖之人,官场厮混,本事倒在其次,关键的就是心机城府,水师团练,虽说大权在握,但瞩目的人也不少。稍有错失之处,就是滔天的大浪呐!”

    二哥的心机算是不错的,但经历的事情太少,许多肮脏的事儿,他或许想的明白,但真要做出来,却是很难的。

    杨猛也有心把徐子渭留在二哥身边,但徐子渭那样的,只怕二哥瞧不上,与其让二哥不痛快。不若让他自己去打拼,各有各的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两人一路回到了杨府,大哥已经回自己的宅子了,见了老爷子之后,老爷子几句话打发走了老二,对杨猛神秘的笑了一下,手掌一拍,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就捧着茶盘柔柔的走了上来。

    杨猛搭眼一瞧,这姑娘长得水灵,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而且柔柔的样子,忍不住让人心动,但这是老爷子的宅邸,再想想自己后宅的那些,杨猛立马就绝了念想。

    “怎么样?”

    “好茶!”

    “我说的是那姑娘。”

    “怎么,老爷子有心续弦?不错的人物,倒也能配的上老爷子的神仙样貌!”

    “混账!老子是打算给你的!”

    “嗨!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宜良那边已经不少了,前段时间因为战事,已经冷落了她们,您再弄这么一个,岂不是惹得那些人不痛快?”

    “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西山养的那个洋女子,刚刚那个可是个佛女,心思良善,正好消消你身上的杀伐之气!”

    刚刚这女孩子,就是杨家老爷子杨士勤和魏五,历经数年弄来的一个旨在消磨杨猛杀气的女子,这是一批女子,从十岁出头开始在庵里调.教,时至今日,总算是选出了那么三五个人。

    “老爷子,您莫不是背地里,做了老鸨子的营生,在云南养了瘦马?”

    一听这话头,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皇帝来了云南怕是也没有杨家这么大的权力,有些荒唐事儿,朝廷做不出来,杨家却能做得出来,豢养女奴这事儿,杨家抬抬手就能做到,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家做了,丁家、潘家、魏家甚至一些杨家的高层管事,都会照着这个法子来,你豢养一批,我豢养一批,这是将人比作了畜生一样呐!

    “混账!怎么说话呢?这事儿,老子做的是理亏,但你小子出去之后杀伐无度,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事儿,不是为了让你戒杀,为了子孙的福荫,老子才不干这样的事儿呢!”

    这事儿杨士勤做的也有些亏心,但他绝对没有亏待那些个女娃子,虽说营生是老鸨子的营生,但学的东西,却全是佛学的东西。

    “戒杀?老爷子,这事儿做儿子的怕是不能应允,以后无论是我,还是杨家的新军,杀的人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与西洋开战之后,许多不该人去做的事情,儿子和新军也要昧着良心去做,做完了这些,儿子还要收拾一批新军,这天下的脏事儿、烂事儿,只怕儿子之后会做尽的。”

    老爷子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有些事情,想走捷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杨猛虽说信因果,但他更相信的是功过相抵。

    “老子知道!你这一路走来,身上的包袱越来越重,做的脏事儿也越来越多,我与你岳父做此事,不为别的,只是想让这些妮子的纯美,消解一下你心中的戾气。

    利器在手杀心自起,我们这边怕你把持不住啊!

    杀人、劫掠,是会成瘾的,杀得多了、杀得顺手了,你之后做事,难免总想着走捷径,这妮子纯美、良善,有这妮子常在身边,杀人的时候,你也要多思虑思虑不是?”

    老爷子这也算是一片苦心,但杨猛却实在是不想接纳,回想一下刚刚那柔柔的女子,眼神清澈的令人发指,一旦与她相处久了,只怕杨猛自我催眠的手段,就要废了!

    杀人越多,心思越是残忍。时间越久。心理越是变态。这是有数的东西,杨猛一路走来杀的人不少,若是看他现在的心理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杨猛自我催眠的好处,他的内心深处,深信着功过相抵,他深信。无论自己造下多大的杀孽,四万万人的生计,都会轻松将这些罪孽抵消,没有这个催眠的法子,只怕杨猛早就变成了禽兽。

    “老爷子,让她上来我再看一看。”

    杨猛开口之后,老爷子又拍了拍手掌,那柔柔的女子,就软软的站在杨猛面前。

    眼神清澈的令人生畏,样子纯美的令人心惊。这无疑是个尤物,让人一见不忍触碰的女子。杨猛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女人是个妖物啊!

    与柔柔的女子对视了片刻之后,杨猛直接就败下阵来,看着这女子,杨猛就想起了自己做的事情,煎熬的很呐!

    也不知是因为老爷子之前的话,还是因为自己内心太过黑暗,坐在这女子面前,杨猛竟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下去吧!”

    打着颤音儿,杨猛挥退了那个女子,这柔软而清澈的小姑娘,杀人不见血呐!

    “不成了!老爷子,见了这姑娘我心思乱的很,这妮子不能安置在我身边,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出去走走!”

    令人心悸的一个小姑娘,纯美清澈的可怕,她的容颜或许不是美艳的,但太过干净了,整个人干净的令人发指,白色的袍子上纤尘不染,白净的面孔上,微黄的绒毛清晰可辨,尤其是那对清澈的眸子,简直比枪口还可怕。

    只见了她一会儿的功夫,杨猛想到的都是自己做的脏事儿、烂事儿,或许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

    “都是老爷子的暗示搞的鬼!”

    重重的跺了跺脚,杨猛企图挥散脑中的那些脏东西,但是这事儿想起来之后,怎么挥也挥不去,自己做过的脏事儿太多了,每一件都是令人发指的。

    悔罪!杨猛没这个觉悟,也没这个想法,想要挥散这些东西,只能接茬做黑暗的事情了。

    “去西山!”

    上了马匹,杨猛一声怒喝,马队就直奔西山而去,到了西山,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葛仕扬,杨猛点过头之后,就直接上了西山的炮塔。

    蒂凡尼正在炮塔处理一些文书,杨猛进来之后,也没管她的感受,直接就拽起了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压低、再压低!

    近一个时辰,杨猛吃了一颗秘药,在蒂凡尼身上,将所有摧残的事情做了个遍之后,心底的烦躁,依旧没有消退多少。

    “领主大人,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

    杨猛与蒂凡尼的关系,就摆在了那里,杨猛很长时间没到西山了,蒂凡尼也任由杨猛发泄,带着一丝媚笑,蒂凡尼用字正腔圆的发音,问起了杨猛残暴背后的缘由。

    “嗯!碰上一个纯洁如女神般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老子就是个恶魔,自惭形秽!”

    恨恨的说出了这些,那女子的身影,却怎么也挥洒不去,老爷子这事儿做的令人懊恼啊!

    “呵呵……女神一样的女人么?那就把她变成恶魔的奴仆!”

    蒂凡尼这人与杨猛也差不多,算是个极端的人物,不然她也不会与帕特里克父子,纠缠如此之深。

    “下不去手啊!她太纯洁了!”

    “呵呵……纯洁?恶魔就是纯洁的终结!”

    “不说这个了,我想带你出去,你愿意吗?”

    蒂凡尼说的杨猛有些心动,但想起那个纯美的小女孩,杨猛怎么也起不了摧残的心思,他挥了挥手,便说起了正事儿。

    “出去?做什么?”

    “你最近学的不错,字正腔圆,正好出去做我的翻译。”

    “时间可以造就一切的,领主大人,咱们在一起,已经快八年了!”

    说到这里,蒂凡尼也有些幽怨,八年的时间,近五年被闲置,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折磨的意味。

    “时间过得可真快,愿意做我的翻译吗?这次面对的是各国的公使!”

    蒂凡尼会说欧洲几国的语言,虽然不知道水平如何,但交流应该是没问题的。

    “呵呵……我很愿意呢!让那些人瞧瞧,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人,在东方这个大帝国有什么样的作为,带上帕特里克吧!”

    当初不容于母国,或许是因为葛仕扬的缘故,但原因如何,蒂凡尼也不想深究了,众人厌弃的眼光,才是女人所在意的东西。

    “嗯!就这么办!”

    杨猛带上蒂凡尼,就有示威的意思,在谈判桌上,一个不懂西洋事务的大清臣工,与一个精通西洋事务的大清臣工,结果是绝对不一样的。

    帕特里克,杨猛之前不怎么敢用,毕竟他是个军人,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但有了蒂凡尼这个女人,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领主大人,以你的权威,应该可以把那个纯洁如女神的人带来吧?我帮你训练一下。”

    “这事儿以后再说!”

    想起将来的一幕,杨猛也不由的有些心动,但这样做太过禽兽,不忍心呐!

    “领主大人,您越是拒绝我的兴趣就越大,多好啊?”

    “别说这个了,收拾一下,跟着我回宜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随行

    蒂凡尼的行装不多,也就几个大皮箱而已,带着蒂凡尼的家当,两人上了四轮马车,这马车弄得不错,沙发座椅,丝质的坐垫,门窗都有玻璃。

    而且这款式也跟西洋的不同,借鉴了不少大清的元素,算是不错的物件。

    “葛师傅,你那边的事情,文书上办理,我没时间!”

    一句话打发了欲言又止的葛仕扬,杨猛的大手一挥,马队护着两辆马车就上了宽大的驳船。

    如今走水路,比走陆路快的多,中小型的蒸汽轮机,西山已经可以量产了,铁甲舰上所用的超大型蒸汽轮机,对西山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蒸汽机的技术,在西方已经极为成熟了,变小不容易,但变大的难度却不是难以跨越的。

    一个时辰的功夫,从西山到宜良,若是走陆路,怕是得大半天的时间,拉着窗帘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宜良的庄子,蒂凡尼入住的地方,下面的人分分钟就能搞定。

    蒂凡尼毕竟是洋女人,与蒂凡尼一起胡天胡地过的,除了魏芷晴还有一个拉姆,与拉姆同住,庄子里的人,也很难探知庄子里多了一个洋女人,而睚眦的口风是很严的,杨猛并不怕消息泄露。

    庄子里来了一个洋女人,却是瞒不住莲儿等人的,蒂凡尼的存在,莲儿等人不是不知道,但弄回庄子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据莲儿所知,这蒂凡尼还是个洋破鞋,后宅的一众女人。虽说有魏芷晴和拉姆。这两个望门寡。但两人都是正经的大姑娘,可不是什么破鞋。

    庄子里与杨猛有关系的女人,即使算上那些送出去的,也个个都是正经的大姑娘,来了这么一个洋破鞋,对杨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莲儿等人来说,就不可接受了。

    杨猛刚回到后宅。就被莲儿给拦住了,莲儿拉着杨猛进了她的屋子,好嘛!除了魏芷晴,后宅的女人都在,这是要三堂会审呐!

    “哟……这架势不小呢!怎么着,要给老子比划比划?”

    见了这阵势,杨猛也不服软,蒂凡尼还有些用处,这搪塞的理由,在路上两人都商量好了。

    “爷。您也是的,想玩洋女人。让泰辰弄一批就好,弄个洋破鞋到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莲儿是后宅的头子,大家闺秀出身,杨猛之前在广州的事情,她不好说什么,眼不见为净,但把个破鞋带到宜良的庄子里,就有些过分了。

    “哦……这蒂凡尼有些用处的,去广州的时候,我要带着她,暂且让她在庄子里住上几天。”

    瞅了一眼拉姆,这事儿八成是拉姆说的,但魏芷晴回来,这事儿也瞒不住,与其在这事儿上墨迹,不如实话实说。

    “可她终不是干净的女人,带回家里,算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莲儿也是咬住了这点不撒口,挤兑一个洋女人,对莲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样啊!那就送她出去好了,回来的路上,蒂凡尼还劝我带着你们出去呢!看来这事儿也黄了!”

    女人家自有其软肋的,这随行,就是杨猛后宅女人们的软肋,与随行相比,莫说多了一个洋破鞋,就是再多几双,也值啊!

    “爷!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我这就安排人把蒂凡尼送走!”

    “反正爷是后宅的主心骨,既然爷认了蒂凡尼做女人,想必她还是有过人之处的,留下也没什么不妥的,无非是暂居而已!”

    这变脸儿的功夫,莲儿这些年也是练得炉火纯青,刚刚还洋破鞋呢!话锋一转也跟着杨猛叫起了蒂凡尼,语气之中,全无滞涩之态,就凭这本事,杨老三的大妇,莲儿就做的。

    “蒂凡尼在路上跟我讲了洋人对情情爱爱的看法,我觉得不错,便有心带着你们随行,当然近期是不成的,等过几个月,让你们一起去广州如何?”

    枯守的滋味只有枯守的人最清楚,作为女人她们遇上了杨猛算是幸事,作为女人她们遇上了不在家的杨猛却是悲哀之事。

    与蒂凡尼相比,无疑随行对后宅诸女更为重要,仅凭杨猛这一句话,后宅的女人就接受了蒂凡尼这个洋破鞋,虽说诸女的都有些家势,但杨猛的后宅还是杨猛说了算,莲儿诸女,也就只能发发怨气而已。

    与其找不痛快,不如顺水推舟了事,这时候莲儿的意思,也是后宅诸女的意思。

    “嗯!我听芷晴说过,据说这蒂凡尼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爷,您就放心吧!我们定不会让蒂凡尼在庄子里受委屈的。”

    莲儿的说法也得到了诸女的认同,聚少离多枯守妇道,在书里读着是不错,可轮到自己身上,就不美了。

    再者说了,自家的男人,本就不是个检点的,带回些稀奇的物件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嗯!蒂凡尼的事儿,你们知道就好,断不能让仆役们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与后宅利益交换,杨猛也有自己的想法,带着后宅,一旦威胁到了她们的安全,怕是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以后的日子怕都是四处漂泊的岁月了,仅带着一两个难免有失偏颇。

    所谓身家性命也不过如此,做事儿的时候,不能有顾虑,携家带口,对朝廷来说,也是他杨猛的一个态度。

    女人们要带上,这孩子自然也要带上,家学看来也要变一变了,让魏五选一些机灵的学童,带动一下杨家的子嗣,也就成了杨猛的选择。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话说的是不错的,靠着一群混蛋。学不出好。靠着一群好人。想学坏也不容易,对于自己的孩子,杨猛也是极为重视的,让他们与聪慧的学童一起跟着自己读书学武,督促的严厉一些,未必不能出人才的。

    将这些事情安排给杨福良之后,杨猛就留在了莲儿的房里,时刻保持莲儿大妇的荣宠。也是杨猛平衡后宅的手段之一。

    在宜良住了两天,杨猛心中有个影子始终挥之不去,那就是老爷子弄得那个极端清澈的祸害,为了不想留下心病,杨猛决定依着蒂凡尼的建议试一下。

    到了昆明的杨府,果然老爷子还是让那清澈的女子上了大堂。

    “随我来!”

    瞪了老爷子一眼,杨猛留下一句话,转头就出了正堂。

    一路走进了一个厢房,那柔柔的女子,轻飘飘的跟在他的身后。走路也全无声响。

    “叫什么名字?”

    “嫣如!”

    “愿意跟着老子吗?”

    “愿意!”

    “为什么?”

    “杨三爷是好人!”

    “好人?老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老子杀得人可是不少!”

    “三爷。救得人更多!据民女所知,云贵几十万人、两湖上百万人,都是三爷所救!”

    这清澈的女子,说起话来也是干净利索,语气平稳异常,没有对杨猛的敬畏,也没有对他的仰慕,干净的不像话。

    “过来!”

    摆了摆手,嫣如就柔柔的走到了杨猛面前,杨猛也不客气,直接就上下其手。

    “如何?”

    “如君所愿!”

    “俯下身来!”

    “这又如何呢?”

    “只要三爷多救些人,嫣如无事不可做!”

    咳嗽了一下,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这叫做嫣如的姑娘,依旧明婉而干净。

    “三爷做的事情,虽说有善事,但恶事更多,你能忍受?”

    “佛门也有金刚怒目,如今的世道,妖芬凝重,当需三爷这样的吉杰多吉!”

    “洋人又如何?”

    “所信之教不同,洋人与百姓却有差别的。”

    这话说到这里,杨猛算是服气魏五了,这如许干净的一个女子,完全被魏五当做了工具,许多东西怕是已经根深蒂固了,魏五的目的简单,就是让杨猛少杀些大清百姓,洋人显然是不在此列的。

    “如此就好,以后跟着三爷如何?”

    “求之不得!”

    “明婉而干净,可惜了!”

    跟着自己,这嫣如怕是要沦落了,也怪当日老爷子的暗示太过厉害,杨猛自己也过于重视那些个脏事儿了,今日有些作践行为,又让杨猛找回了自我催眠的那种感觉。

    “等在这里!”

    留下嫣如之后,杨猛就跨着步子,走进了正堂。

    “如何?”

    老爷子的这一问,让杨猛有些腻歪,自己刚刚就是这么问嫣如的。

    “老爷子,此事只此一次,你们这是拿着人当牲口养,这样的女子还有几个?莫要毁了她们的一生!”

    “唉……此事也是无奈之举,但愿你能在平乱之中少杀几人,剩下的那几个,我自会安排她们的以后。”

    杨士勤对此也是有些感叹,此事做的极不地道,说起来还是有些违心的,但为了杨家,何事不可做呢?

    “这最好不过了!有些事儿,绝不能由咱们家破例!

    老爷子,这两天我就要离开云南了,后宅的女子,我过段时间要带着出去。”

    关于后宅的事儿,杨猛还是要跟老爷子说清楚的,毕竟后宅除了他杨猛的女人,还有老爷子的孙子、孙女。

    “嗯!此事早该如此了,但是,你要时不时的让新天那几个小家伙回来一趟,不然长久的不见,我这边也是有些想念的。”

    杨家三兄弟,老爷子最宠老三,这老三的大儿子,他的长孙杨新天,自然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

    “一月一趟。”

    “太过频繁,三月一趟即可,虽说这水路的速度快,但母子二人颠簸一趟也不容易的。”

    “两月一趟。”

    “由你!”

    子孙俱出,由不得老爷子不挂碍,父子两人谈买卖一样,你推我让,算是定下了探看的日子。

    “孩子们的文事、武事耽误不得,这本事重要!”

    “嗯!这事儿我已经让福良在做了,以后这几年,怕是都要住在荔香园了,我让泰辰那边做一艘水上的学堂,来回都不耽误!”

    “嗯!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杨家有这个财力,对于子女的教育,杨猛和老爷子一样的重视,本事最重要,家势再大,没有本事,也就是个败家子而已,这些杨猛可是看的清楚的。

    “我二哥那边,还是要在藏边安家的。”

    “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但你既然说了,想必是有考量的,按你说的来!”

    “老爷子,这么多年在外,您就没想过老三,怎么一次也没发家事的电报呢?”

    “哼!你还知道问!老子这边想知道你的事情,都是走的秦子祺的路子,至于不问,则是怕你分心,这政争不是轻快的营生,你这岁数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了,自己注意一些,有些事儿要有度!有些药要少吃!”

    “这个子祺,怎么什么都说呢?”

    “记住这些!老子这身子骨,如今还轻快的很,老大家的,就在身边,想来这十几二十年,老子这身子骨,是不用你们三兄弟操心的。”

    “但愿老爷子长命百岁!”

    “我想说的是:但愿我儿长命百岁!

    好了!不多说了,回去吧!走的时候,让人禀报一下就好,别来我这边了,惹得人伤情!”

    说完了这些,老爷子就转头望向了窗外,那意思也简单明了,要送客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林氏人马

    杨猛返回九江的车驾,基本跟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女人,老爷子与魏五旨在为消磨他的杀性而培养的佛女嫣如。

    对如今的杨猛来说,官场、朝廷和国际局势才是更好的游戏,对于嫣如除了在杨府的时候过分了一些,这段时间,杨猛并没有碰她。

    有了蒂凡尼这个前例,加上嫣如此女的来路,后宅的女人们倒是没在嫣如身上动什么手脚,这毕竟是杨家老爷子选的人,后宅诸女,多少都要给老爷子一些面子的。

    与来的时候差不多,杨猛回九江的路上,依旧是巡视沿途诸省,前次过境,杨猛也给杨家所属的官员留下了任务,权衡各地的灌溉水渠,为之后的修渠做准备。

    贵州、广西、四川、两湖都在此列,没有化肥、没有良种,提高粮食产量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水防涝了。

    “三爷,自黄宗汉离任之后,朝廷那边有意让骆秉章执掌四川,如此一来湖南巡抚之位就空了出来,咱们需要运作一下吗?”

    安庆与皖赣的战局依旧是僵持状态,曾涤生与左季高得了多少城池,太平军打下了多少地方,与杨猛的关系不大,只要太平军的兵锋不抵两湖,水师团练就没有动的必要。

    如今杨猛的幕僚团,也将目光放在了官场,黄宗汉移职之后,四川的官署也就有了漏洞,川督是九大总督之中实权最大的一位,四川无巡抚,对于川督。朝廷还是很重视的。

    调骆秉章入川。朝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四川天府之国,粮食财税不在少数,四川也是水师团练协饷的重地,派一个与杨老三不对付的过去,只怕还得步了黄宗汉的后尘。

    湖南的骆秉章老成持重,在剿匪与河道工程之中,都有所建树,在经营一省的政务上。骆秉章也是可圈可点的,用湖南巡抚骆秉章做川督,就成了不二之选。

    至于湖南的空缺,暂时有湖广总督官文兼署就是了,如今江南的局势不稳,虽说湖南巡抚是个小封疆的差事,但有本事的不愿去,没本事的不能去,这职司如何安排朝廷还需要再琢磨一下的。

    听了徐子渭的禀报,杨猛的眉头也皱了一下。这两年湖南正要进行修渠的工程,少了骆秉章这个拥趸。胡林翼那厮又带兵去了安庆,如今两湖的大权却是落在了官文这个满臣的手里。

    “你那边有什么人选吗?”

    杨家之人有多少做了官,又做到了什么程度,杨猛不是很清楚,这些事儿,都是幕僚团的营生,而且这些官职,除了有限的几个,一多半的官职杨猛都是不怎么上心的。

    “三爷,咱们人手之中,有资格做小封疆的没有!现在能当此大任的,怕只有曾涤生与左季高了!”

    小封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上的,出身、官职、资历都是必要的因素,徐子渭衡量了一下杨家的人手,除了曾涤生与左季高,杨家还真么有这样的人手。

    “这两人不妥!曾左如今的战功虽说够了,但朝廷对他们也有猜忌的,这安庆不下,两人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与曾涤生相比,左季高还是差了一些,曾涤生与咱们并不算是一条心的,这个时候,顶他上湖南巡抚之位,只怕是养虎为患了。

    如今的曾涤生与我的处境差不多,一旦他做了湖南巡抚,湘勇的差事,他大可推给曾老九,此事大大的不妥,是树敌之举!”

    对于左季高,杨猛信重一些,这曾涤生,只能算是半敌半友,曾涤生此人无论资历还是学识,做个总督绰绰有余,十年七迁曾侍郎,若是如今让他登上小封疆之位,随着战事的推进,总督、入京也是反掌之事。

    没了湘勇掣肘,这曾涤生就是龙归大海,一旦他不再受军事所困,在官场上只能是杨猛的敌人。

    “三爷,若如此的话,能不能用一下林公的故旧呢?二爷最近要任职九江,用林公的故旧,最好不过了!”

    官场的上的事情,杨猛如今并没有左右的能力,他能做的只是敲边鼓而已,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徐子渭这边也只是建议,现在与朝廷叫板这些事儿,可不是明智之举。

    “嗯!这个路子不错,林老虎的故旧之中有可堪大用之人吗?”

    二哥要有二哥的班底,杨家之人受自己的影响太大,徐子渭的这个说法,倒是让杨猛觉得有些惊艳,如果林老虎的故旧之中有可用之人,最好不过了。

    “第一位就是做过河道总督的潘锡恩,此人不仅与林公是故友,与二爷的交情也不错,若他做了湖南巡抚,想必还是会亲近二爷的。”

    潘锡恩的名字,杨猛之前听林老虎说过,与林老虎一辈的人,这岁数?

    “他多大岁数了?”

    “七十有二!”

    “这不是扯淡吗?推他上去,二哥还是个晚辈,行事多有不便,如今这潘锡恩在做什么?”

    七十二的老将,若是单让他做这个湖南巡抚还是可以的,帮扶二哥就不要想了。

    “在安徽出资办团练。”

    “嗯!让左季高帮扶照顾一下,这人的岁数太大,不合适!还有别人吗?”

    湖南巡抚,对朝廷来说也是不小的官职了,潘锡恩的岁数太大,一旦顶上去之后,有个好歹,下一任湖南巡抚之选,杨猛就不好说话了。

    “再一位就是林公的外甥兼女婿沈葆桢了,这位只有三十七岁,而且官至江西的广九道台,在剿匪之中立过战功,曾涤生与之关系不错!”

    这徐子渭是师爷出身,对于人事上的事情算是精通,这事儿他又提前做过文章。林则徐的亲朋故旧。他也能信口拈来。

    “嗯!这是个不错的人选。林老虎的几个儿子有入仕的吗?提拔一下这几人,也好给二哥赚些名声,其余的可用之人一齐说出来吧!”

    官场起势,有一两个带头人就成了,沈葆桢是个不错的选择,广九道台、林则徐的外甥兼女婿,二哥是林则徐的关门弟子,提起了二哥和沈葆桢。林老虎故旧这个团体也就有了主力。

    再提拔一下林老虎的子嗣、学生,一个年轻的小团体就算是成了!沈葆桢主政、二哥管军,虽说隔着一省之地,但九江与两湖的关联匪浅,此事大有文章可做。

    “林汝舟在翰林做侍讲,林聪彝在两江府衙做员外郎,若是外放,林汝舟最大可做知府,林聪彝可做个州县。

    沈葆桢是林公的三婿,长婿刘齐衔如今正在胡林翼的手下任职德安府。也算是个人才。

    林公的另一学生冯桂芬,如今正在苏州左近筹练团勇。这人也是可用之才,胡林翼对他也颇为重用。

    说起沈葆桢,也要提一下饶廷选,为了协助沈葆桢守广信,饶廷选丢了福建陆路提督的职司,沈葆桢守广信之功,大半源于林公的这个旧部!”

    这林老虎一脉,有沈葆桢、刘齐衔、冯桂芬、饶廷选,也算是人才济济了,只可惜这几人头上没有个有担当的大员撑着,不然四人的前程不止于此。

    “嗯!这骆秉章如今得了朝廷的谕令了吗?”

    “还没有,这是影子发回来的消息,最多一月的时间,骆秉章应该就能得到任职川督的谕令!”

    “那好!咱们直接去长沙!”

    两日之后,杨猛的船队的抵达长沙,骆秉章自然要出城迎接的。

    “部堂,您那边有吩咐的话,直接差人传令就是,让部堂屈尊,却是秉章的罪过!”

    骆杨二人虽说差了岁数,但也差了官职,该有的恭敬,骆秉章自然是不会少的。

    “此来却是有事相求,不知骆抚台觉得江西的广九道沈葆桢如何?”

    杨老三上来就是开门见山的举荐人才,倒是打了骆秉章一个措手不及,广九道的职司,再升除了按察使、布政使,就是小封疆了,犹豫了一下,骆秉章也慢悠悠的开了口。

    “广九道沈葆桢,在江西剿匪的曾涤生,对他夸赞有加,想必是不错的,且这人是正经的翰林出身,做湖南的按察使是绰绰有余的。”

    湖南布政使之位,依旧是左季高在兼着,骆秉章这边能腾出来的位置,也只有按察使一职了。

    “按察使?太小!做湖南的巡抚如何?”

    “部堂这是何意?”

    “你说呢?骆大总督!”

    让沈葆桢做湖南巡抚,骆秉章就要挪位子了,朝廷那边并无消息,也难怪骆秉章诧异,杨猛喊了一声骆大总督之后,骆秉章立马会意了,看来下任川督是自己的了。

    “骆某可以举荐,只是朝廷那边……”

    “骆抚台的举荐想必朝廷也不会等闲视之的,我再使把子气力,这事儿多半能成,如今这湖南百废待举,用人一定要慎重啊!”

    骆秉章能升任川督,杨猛也是直接出过力的,若不是杨猛扳倒了黄宗汉,川督之位哪有骆秉章的事儿?对此骆秉章也算是感激,沈葆桢之事,他这边不答应也是不成的。

    杨老三谨慎之言也是不错的,沈葆桢这人官声、政绩都有,虽说在资历上差一些,但做湖南巡抚还是勉强可以的。

    湖南的政绩也有骆秉章的一部分,如今修渠之事,正在进行之中,选个好的接班人,对骆秉章来说,也不是额外的营生。

    “部堂,四川之事……”

    “**成吧?到了四川,这修渠之事,还要继续,川西多山民,那边的事儿,睁一眼闭一眼最好,只要四川不乱,就是大功一件。”

    杨猛说话高高在上,骆秉章却吃这一套,这位杨老三杨部堂,虽说粗鄙了一些,但不论领军还是为政,都是当世不二之选。

    “谨记部堂的教诲!”

    “说这些都是多余的,这段时间,我想卸职提督江南军政的差事,广州那边的洋人,越闹越不成体统了,有些事儿还是要做在前面的。”

    “部堂大义!”

    “记着咱们说的话,两江有个林聪彝,若是骆抚台有机会,能将其调职湖南最好,实在不成,调职四川也成呐!”

    杨老三这是施恩图报,但对骆秉来说这不是坏事儿,与保举沈葆桢、调职林聪彝相比,他得到的实惠更大,这两件事做完了,这次的瓜葛也就算有了始终。

    一听这林聪彝,骆秉章也明白了杨老三的用意,这是要重用林元抚的后人呐!看来这杨老三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林元抚在云南拔擢了杨家,现在到了杨家报恩的时候了。

    杨老三跋扈异常,之前骆秉章一直不敢与杨老三深交,两人的关系,大多还是在政务之上,见过这些之后,骆秉章觉得,杨老三此人可交。(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巡营(上)

    “不知部堂可手里可还有什么人才?湖南近期可是缺人呐!”

    湖南官署缺人,与杨老三也是有大关联的,一场河道工程,两湖近三成的冗员被杨老三抄家充劳役,许多的地方的府道官,也有了空缺,投桃报李,也是官场常有的事儿。

    “如今被褫职留在广信的前福建陆路提督饶廷选、在苏州练兵的冯桂芬都是不错的人选,若是骆抚台有意,不是不可重用的。”

    饶廷选就是第二个向荣,年不及弱冠就在绿营之中厮混,大半辈子投身绿营之中,老于行伍,这四个字对饶廷选还是适合的。

    冯桂芬的才具也有,虽说现在的资历不够,难以封疆,但做个府道还是可以的。

    杨猛的直接,也让骆秉章有些失笑,这位杨部堂还真是个实干家,不遮不掩,用的人全是林元抚的亲朋故旧,在官场这么做事儿,算是个忌讳,但换到了杨老三身上,这事儿就大相径庭了。

    跋扈、狠毒、睚眦必报、正当权,杨老三把官场惹不得的东西,占了个一干二净,黄宗汉如何,只是几句口角之争,杨老三就能将他挤兑走,这样的人,在官场是万万惹不得的。

    林元抚的故旧,也不算是杨家一脉,即使杨老三失势,除了关键的位置,官场的人也不会肆意的打压,林元抚这样的名臣之后。

    沈葆桢、林聪彝、饶廷选、冯桂芬之事,杨老三虽说做的仓促,但也是很稳妥了。杨老三背后有大能啊!

    “部堂。这次到长沙不巡视一下吗?”

    “也好。看看固河修渠的营地吧!这是涉及两湖安稳的大事儿,若民壮营地出了问题,就是了不得的大问题。”

    河道工程,杨猛没怎么插手,都是杨家的管事和两湖的官员一力促成的,对于河道工程所用的民壮,杨猛之前也有章程的,这次巡视一下。也权当是检验杨家管事的办事能力了。

    “那骆某这就安排湖南的官绅随行!”

    杨老三是钦差,巡视湖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湖南的官绅还是要陪同的。

    “不必!大动干戈劳民伤财,有那些银子,不如放到固河修渠之上,老子自己转一圈就好,你让湖南的官员小心一些就好,莫要让老子查出了端倪,那是会死人的!

    巡视之后,若没问题。老子自会离去,若是出了问题。老子回返长沙,只怕你骆抚台要挠头了!”

    说完了这些,杨猛也不犹豫,起身就要离去,对此骆秉章也只能报以苦笑了,这位杨部堂,领军理政都是不错的,只是对于官员的杀心太大,这样人的晚景是好不了的。

    “恭送部堂大人!”

    晚景不好,或许吧?瞧这杨老三雷厉风行的样子,骆秉章也有些羡慕,能在官场依着自己的想法理政,这是多少人期盼的事情呢?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数遍了大清又有几位呢?能做成这些事儿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军机首辅之选呢?看来这杨老三还是要交好的。

    长沙城外就有壮丁的营地,湘江是湖南的水路主脉,固河修渠自然是不能越过湘江的。

    “计长,你带人下去巡视一下长沙周边各营的情形,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我自己找个营地走一走。”

    杨猛的随行人员也有两百多人,有些事儿杨猛是没必要亲自去的,但偶尔体察一下,也算是消遣了。

    “三爷,壮丁营毕竟人员混杂,您还是多带些人吧?”

    见杨猛点了五个睚眦,带着一身男装的古雅月和嫣如就要出去,徐子渭也不得不提醒一下安全的事项。

    “在这壮丁营要是出了差池,那杨家参与河道工程的人都该杀!

    你自去吧!这几个人当可保我无恙!”

    河道工程,也是杨猛蓄积人丁的一个工程,除了出力的民壮,壮丁营里还有护持营地和物资的勇丁,带着训练的新军,若这壮丁营也不安全,那新军就要出毛病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杨家的惠政。”

    这话,杨猛是对一身白袍的嫣如说的,若论救苦救难,这壮丁营无疑是两湖第一的。

    下船行了十几里,杨猛看到了一片竹屋,竹子是速成的物料之一,壮丁营的屋舍一律用竹,这也是杨猛的命令,看着黄中透绿的一片屋舍,杨猛知道,这个壮丁营也是刚刚建了不久的。

    没有篱笆、寨墙之类的玩意儿,壮丁营是依着长沙附近的官道建的,这样一来可以借机修筑一下官道,二来这官道的周边,没多少民田,占用的资源也少一些。

    官道两侧是两排竹屋,一堵山墙两间屋,也是在武汉三镇得出的好经验。

    三合土的官道,如今正夯制碎石层,铺上河沙之后,这官道也算是成了,六丈宽的官道上,除了壮丁之外,闲杂的人员不多,整个营地看上去是干干净净的。

    开放式的营地,自然没有什么关卡的,杨猛八人施施然就进了营地,转了一圈之后,这营地的前半段还是不错的,竹屋建在地面之上,底下撒了生石灰,看来防疫的手段,这营地是保持住了。

    每隔一段距离,总有一个烧水的茶棚,杨猛一行人进去喝了几碗,这茶棚烧的不是茶,却是些祛暑、祛毒的草药。

    “还不差!老丈,这营地有几个医馆呐?”

    喝了一口药茶,杨猛便与烧水的老汉聊了起来。

    “大人,这营地有一个医馆,两个学堂,这地界比县城都好啊!”

    杨猛是一身锦袍,睚眦也是一身的绸衫,烧水的老汉也算见过大阵仗的。一看就知道杨猛一行人八成是官府中人。

    “医馆有多少郎中?学堂又有几多先生呢?”

    “大人。这营地有老少三万余人。医馆的大小郎中百多位,学堂的男女先生百多位,不管是营里还是营外的百姓,在医馆看病,一不花诊费,二不花药钱,娃娃们上学堂不仅不花钱,还管吃管住。这营地好着呢!”

    扫了一眼,这烧水的老汉,看他的手脚,也不是经年做农事的人,看来这些个茶棚,也是有人安排好的。

    “嗯!老丈对这营地之事倒是清楚呐!”

    “那可不!我这茶棚,一是为干活的烧水、烧茶,这第二么!就是给大人这样的讲解营地的情形了,营地之中的各位大人、管事忙得很,您这样的老爷来了。他们也没啥时间照料,想问什么。边喝茶边问老汉就是了。

    老汉说的,就是营地的事情,做不的假,不信,大人自可以亲身去看一看。”

    听了这话,杨猛心里的疑虑也就消了大半,看来这是管事们为应对官府的官员,设的一道卡,固河修渠的工程量不小,诸事繁杂,再拿出时间应对官员,实在是费心,不若如此做来,简单一些。

    “尚算不错!我自去转一转。”

    “尚算不错?大人,您这话就难听了,数数这周边,怕是县城也没咱们的营地好呐!”

    见杨猛没说好话,这老汉也不是个吃亏的,带刺儿的话,直接就撂了出来。

    对此杨猛只是微微一笑,顺着老汉指的方向,就奔医馆而去。

    “三爷,这里的可都是难民?”

    自打杨府被作践了一通之后,嫣如的心里也有气,这些天她一直没和杨猛说话,见了规整的营地之后,她的心里,也有许多话要问的。

    “你去问问那老汉吧!看那老汉的样子,也是个不说假话的,咱们分作两路走,你与雅月一起吧!”

    留下了三个睚眦和两女,杨猛自顾自的走进了营地之中,这营地之中,也为老弱妇女,留了许多能维持生计的营生,养鸡、养猪、种菜、纺纱,虽说收入有限,但也是个生计。

    转了一圈之后,杨猛觉得这营地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有序,就是例证之一,若是面子活儿,这营地上下的运转就不会这么有序了。

    看了看学堂的规模之后,杨猛就进了医馆,学堂是长久的营生,这营地的里的医馆,才是保证营地不乱的关键,人群聚集的地方,难免出现疫病,就如今的医疗水平来说,感冒都能死人的,疫病是这时代大工程最大的杀器之一。

    走进了医馆,不想,却被认了出来,在医馆坐堂带徒弟的,是医学馆的一个名医,谁能想到,这里有认识自己的呢?

    “三爷!”

    见了杨猛,这位正在为人诊脉的老郎中,起身就给杨猛跪了一个,这下可好,满屋子跪了一地的人。

    “起身吧!你是……”

    说实话,杨猛还真不认识这位坐堂的郎中,医学馆的人太多,自己的体型又特殊,认识自己难免,自己不认识也算正常。

    “谢三爷的救命大恩!大恩大德,草民永世难报!”

    不等着那郎中回话,一个瘦弱的中年人就跪在了杨猛面前,这一喊可好,不大的功夫,能有个六七十平的竹屋里,就挤满了人。

    “散了吧!些许小事不必挂怀,我有事与郎中商议!”

    杨猛的话出奇的好使,挥手之后,人群很快就散去了,看来管事们的其他营生也做得不错,借着河道工程,笼络人心之事,怕是他们也没撒手。

    “你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有话问你。”

    对着郎中吩咐了一句,杨猛也不想呆在医馆之中,人越聚越多,没什么好处的。

    “三爷随我来。”

    那郎中起身之后,带着杨猛就进了另外一个屋子,这屋子应该是存药的仓房,竹制的货架上许多玻璃罐里,装的指头大小的药片。

    “医学馆的药物研制的如何了?下面的一些病症,可有药医?”

    用活人试药,杨猛要找的就是中药之中的消炎药与抗生素,这两样药品虽说不是万能的,但在这个年代,有了这两样药品,就能活人无数的。

    西药的种类很多,但大多难以生产,怕是之后的几十年,都难以生产的,中药消炎药与抗生素,也就成了必须要走的路子。

    这选药不算太难,找批人割上几刀,轮着试药就好,大体的路子刘一贴这些郎中都有,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确定消炎药的品种,加强药效而已。

    这条路不是一穷二白的,许多治伤的验方都在那里摆着,刘一贴的医学馆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拿着活人临床试药,通过西洋的化学法子,不断的提纯其中的有效成分而已。

    虽说是而已,但这个过程,也是极为繁复的,要想做成这事儿,历代的药方不可缺,郎中对药性的理解不可缺,同样大量的临床试药者也不可或缺。

    这时节确实是个试药的好时候,许多病入膏肓的,许多获罪之人,都是不错的选择,虽说残忍了一些,但时代如此,能救多数人,就算是好事儿一桩!(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巡营(下)

    “下面的病症基本有药可治,这段时间,医学馆出了无数的救命好药,三爷的恩惠泽布江南呐!”

    对于这位杨三爷,作为郎中,这位是极端敬佩的,他在医学馆之中的位子,不高也不低,许多秘闻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话该这么说,没有杨家三爷,医学馆就不能在短短五六年之内活人无数。

    “你这话不实在呐!只捡好听的说,不该是郎中所为,有病就要治嘛!”

    建立医学馆,拿着活人试药,进行了起码七八年了,刘一贴那边要是没有什么斩获,就有些对不住人了,明湖的医学馆可是个赔钱的好买卖,一年的耗费也在百万上下,虽说刘一贴前些年建了一些厂子,补贴医学馆的耗费。

    可是随着医学馆规模的不断扩大,与西医的结合不断加深,医学馆的耗费也是越来越大,加上在各地建立了许多近乎不收费的医馆,,如今的医学馆,依旧是个入不敷出的所在。

    当然这也与医学馆产品的销路有关,肥皂、香皂之类的玩意儿内需不足,化妆品也算是半奢侈品,国外的市场也没有进一步的拓展,杨家的许多事情,如今还是以军事为主的。

    “三爷,那我就直说了,这些参照西法制造的成药,虽说效用不错,但药中的毒性也大,稀释了药量,这药性不佳,提高药量毒性太大,三爷还是要找个解决的法子。

    再者就是医学馆拿人试药之事,也该停一停了,这几年为了试药。每年死的人成千上万。大范围的试药已经结束了。再以活人试药,未免有些草菅人命了。”

    凡事都有利弊,这医学馆的大成就也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望着满屋子的药片,杨猛挠了挠头,也有些无奈。

    七八年的时间虽长,但对一种药物来说,要想弄明白药性。要想生产出合适的药品种类,还是有些太短,许多硬件设施、设备不足,也不是如今的科技能够弥补的,药物的毒副作用,将伴随着药物的终生,这也是个很无奈的事情。

    “你告诉刘一贴,这药剂可以分一下类别,专用的药剂提高一下浓度,让会用的人使用!

    大众化的药剂。削减一下浓度,这样一来。就能大大的削减药物的毒副作用了。

    这用人试药之事,也让刘一贴约束一下,有些药品的作用不大,就不要用人试药了,但处理外伤的药剂,还是要不断研发的。

    刚刚我见你用了听诊器,那玩意儿是不错的,当大力发扬一下,将听诊器的用处,以及所能处理的病症整理一下,这样有些郎中,即使没有大量的经验,也能勉强的诊断一些病情。

    听诊器上所用的乳胶管是个好东西,你告诉刘一贴,必须要建厂,大量的生产,这东西不仅能用于听诊器上,也是最好的止血带。

    将我说的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弄一份书面的东西,我要带回去。”

    对于医学馆的事情,杨猛现在也只能在大方向上指引一下,具体到了细节,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不知姓名的郎中,匆匆的走了,杨猛则是在药库里慢慢的转了起来,三七片、牛黄解毒片、金银花片、板蓝根片,这些通俗易懂的名字,杨猛看了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中药是个好东西,这些药片大多也是配伍白药使用的抗菌消炎药,说白了这些就是秘方,一个名字,就是标明了主要成分,这在保密上做的不好!

    虽说依着原料推演出这些药片不容易,但多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呐!

    在药库之中转了一圈之后,杨猛发现了一个问题,青蒿素这东西药库之中备的不多,反而是奎宁和奎宁水之类的东西不少。

    青蒿素,是杨猛提出来的东西,在治疟上,青蒿素也是强过奎宁的,青蒿素的副作用,要比奎宁小的多,最重要的一点,这青蒿素可以当做消炎药,看来在青蒿素的研究之上,医学馆那边的进展,并不尽如人意呢!

    转了一圈之后,杨猛往屋子外面瞧了瞧,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古雅月和嫣如二女也出现在了医馆的门口。

    “三爷!”

    “嗯!你是……”

    “杨亮,长沙壮丁营的管事。”

    “嗯!差事做的不差,把外面的人散了吧!长沙是省府,闹的场面太大不好!”

    “属下这就去办,三爷,这是林医官整理的文书。”

    “哦……他去哪了?”

    杨猛这才知道那个郎中姓林,但自己交托的事情,那郎中委给了管事,怕是里面有别的事情。

    “林医官那边要应对两位夫人的问话,就把这事儿,差给了属下。”

    “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做的不差,给福良说一声,有赏!固河修渠工程之中,壮丁营的标准,就按着你的新营来办,好好做事!”

    杨猛接过了管事手中林医官的文书,就坐在药库之中,慢慢的翻阅了起来,外面人多,他出去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就走不了了。

    杨亮这个管事,做事儿尚算利落,一炷香的功夫,聚在医馆外面的人,也慢慢的散去了。

    不大的时候,古雅月和嫣如二女也带着林医官走进了药库之中。

    “林医官,这药库之中青蒿素不多,是什么原因呢?”

    正事儿要紧,杨猛没有顾忌二女,而是直接问起了青蒿素的问题。

    “青蒿素是奇药,但萃取极为繁琐,这药云贵的用量不小,其他地方,也只能用奎宁药粉和奎宁水来治疟了。”

    这原因算是不错,杨猛还以为在制药上。遇到难题了呢!

    “嗯!不错!我看了这些药品的名称。里面倒是有不小的疏漏。就拿这三七片来说吧!具体的用项我不清楚,但药物的主料我是清楚的。

    药方是咱们花了无数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弄出来的,许多人怕是也觊觎这些药方,老子弄这些药方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救人。

    一旦这些药片散到了别的地方,不良商家要从中牟利,可能就要复制咱们的药方。制药的过程你是清楚的,这药剂只要差了那么一丝,就是要人命的东西,告诉刘一贴,让他把药名换了,治什么病用什么名,不要涉及药物的主要成分!”

    杨猛这话老成,林姓医官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事儿如今来做。正当时,虽说云南医学馆的片剂流出去不少。但想要仿制却是难如登天的。

    一旦如杨三爷所说,有些不法商人,借机仿制牟利,很可能会把好药,变成破家害命的物件。

    “三爷说的是,这是我们这些医官的错失之处,只想着制药了,却忘了这世上还有坏人一说。”

    “就照着这个办吧!您老算是杏林的前辈了,医学一途,手艺是重要,但桃李满天下却更为重要,我看你带的徒弟不是很多,这满腹的病症、药理,还是需要年轻人来继承发扬的。

    您老一人,一辈子又能救几多病患?若是您老桃李满天下,弟子千千万,又是何等的盛况呢?

    孔夫子有云,有教无类!这弟子,不妨多收一些,学的好的继承衣钵,学的不好,起码也比普通人要强的多,参与医馆的事务,也顺手许多。

    您老这年岁,怕是六七十得有吧?如今这年岁,正是医者经验最为富足的时候,治病事小传承事大啊!”

    刚进医学馆的时候,杨猛就看到了这位林医官的弟子,只有四五人,还都是留着胡须的中年人,这就是个弊端啊!

    大清的人均岁数不高,四五十岁到天了,依着这位的年龄怕也是时日无多之人,四五个徒弟明显太少了。

    权衡利弊就是杨猛的任务,做事之前看利益,做事之中看弊端,没有这点本事,这官场也不好混呐!

    “三爷说的是!老朽今年六十有九了,想来这寿限尽多也只有十多年,有些事情,三爷您比咱们这些郎中瞧得明白。

    老朽以为,治病救人就是我等杏林之人该做的事情,没想到三爷一句话,却点醒了老朽,教书育人,未尝不是我辈之本分,许多验方失传,原因何在?敝帚自珍而已!

    三爷,老朽的岁数依然不小了,这样吧!老朽就孟浪一把,在三爷面前立个誓言,有生之年弟子千百万老朽做不到,但得了老朽真传的五百弟子,老朽自忖是可以做到的,三爷瞧着老朽的誓言吧!”

    作为医学馆之人,在许多东西的传承上,他们比一般的郎中要开明一些,杨猛的一番话也就能当即起作用了,若是换了初遇之时的刘一贴,杨猛这话,多半就是个笑话。

    “这样最好,医学馆的许多名医也该如此,你一个人带徒弟不成,你要带动你的那些同行们,一起来做此事。

    教授徒弟的时候,也能诊病的,以后医馆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一看年青一代,二看你们老年一代,做好了这医馆才是真正的杏林!”

    “三爷英明!”

    “不说了,我也是临时过来走一走,咱们遇上了就是缘分,遇不上这些话,我对谁说呢?

    回去吧!”

    杨猛一伸手,带着古雅月、嫣如二女就走出了药库,虽说医馆门前的人群被清空了,但杨猛离开的时候,依旧有不少人在屋前、巷中跪送。

    “嫣如,这一路走来,可好?”

    巡营,除了做正事儿之外,杨猛也参杂了一些别的东西,两不耽误嘛!杨猛问起这个的时候,嫣如的面色明显的红了一下,看来……

    “三爷救人无数!”

    杨三爷,也就是自己以后的男人,他在想什么,他想问什么,嫣如是清楚的,杨家老爷子和魏五选的这一批女子,不仅长得漂亮,聪慧也是必要的条件之一。

    “嗯!三爷不仅救人无数,杀人也是无数的,刚刚那个药库里的药品,也是靠着在活人身上试药才得来的。

    为了聚集这些壮丁,为了顺利的进行河道工程,老子在黄鄂二州,杀了数万太平军!

    对于嫣如,三爷也是有非分之想的,三爷想要做什么,想必你的心里也有数。

    三爷,就是活在人世间的一条恶棍,少有人能比拟的一条恶棍!”

    杨猛这是在试探嫣如,与自己对立的人,无论是谁,杨猛都不会放在自己的身边,那样太危险,即使自己有本事,即使驴子的后代如驴子一样,在守护着自己,但暗箭终是难防的。

    “嫣如就是陪着三爷体味这世道的,三爷做什么嫣如跟着、瞧着,嫣如做不了什么,只会陪着三爷一起看结果!”

    明明白白的话,干干净净的脸,杨猛不得不佩服魏五那个在背后出主意的人,这真是一个尤物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西林教案

    回到驳船上,杨猛将林医官写的东西,交给了古雅月,古雅月诵读,杨猛做了修改之后,这道命令就发给了明湖医学馆,摊子太大,许多东西看到才能想到,对此杨猛也很是无奈。

    大清差了太多、太远,摸索的道路也很是漫长,如今军事是主要的,其他东西,只能放在次要的位置了。

    古雅月诵读命令的时候,杨猛的身后也多了一个捏肩的可人儿,这样处理公事,也是相当享受的。

    “爷,徐先生回来呢!”

    瞪了一眼贪吃的男人,恐怕嫣如这个干干净净的妹子,又要被生吞活剥了,徐子渭要进来,自然要注意一下影响的。

    “你们俩先去歇息吧!让计长进来!”

    两人进入里间之后,徐子渭才磨磨蹭蹭的走进了杨猛的船舱。

    “下边的情形如何?”

    “尚可!大体的路子有了,下面的管事们头上套着紧箍咒呢!近些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杨三爷对于贪腐之人大杀特杀,也是告诫了好大一批的杨家管事,如今在金银的问题上,杨家的管事们,都是极为谨慎的。

    “这就好,咱们也启程回九江,路上你拟几份书信,胡林翼那边让他拔擢一些刘齐衔,曾涤生那边给沈葆桢、饶廷选敲一敲边鼓,左季高那边拉一拉江苏的冯桂芬。

    另外给我二哥去一封书信,告诉他我这边的谋划,林老虎的故旧。还是得让他牵头联络的。”

    有了沈葆桢、冯桂芬、饶廷选。再加上林老虎的两个儿子林汝舟与林聪彝。二哥杨毅的路子杨猛算是铺好,有了这么一帮亲朋故旧,在江南的官场,二哥那边也算是一股势力了。

    若是这次能将沈葆桢弄到湖南巡抚的位子上,加上水师团练,这股势力就足以跟曾左二人抗衡了,想来朝廷那边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路走走停停,河道工程残留的事务大致还凑活。两湖也开始了灌溉渠与排水渠的修筑,但资金仍有巨大的缺口,看来固河修渠也陷入了僵持之中。

    船到九江,杨猛从于彪手里接过了九江的大权,近期皖赣的战事依旧胶着,倒是安庆那边无论是左季高、曾老九还是石达开,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了。

    “于彪,最近筹划一个大的战略,以苏豫皖赣闽浙六省的绿营、练勇为基础,曾涤生、胡林翼、左季高的湘楚练勇为主力。建造一个大包围圈,以后这太平军的势力范围。必须限制在这个大圈之内!

    老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空儿跟他们较真,洋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英吉利虎视眈眈,法兰西态度未明,米利坚、峨罗斯准备趁火打劫,这样的局势可复杂的很,而太平军在苏浙一带连战连捷,有了苏浙,太平军就有了大批装备部队的能力,官军与太平军的攻势,也该压制一下了。

    “三爷,这个怕是有难度啊!官军,除了湘楚二军堪战的不多,这包围圈咱们划得再好,只怕有了官军的参与,也是个破筛子!”

    一听包围圈有官军参与,于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朝廷的官军,就是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废物,再好的战略,到了他们手里,也是白给的物件呐!

    “包围圈的事儿,你自去办,老子有办法治理那些个废物。”

    战事不利,杨猛也有自己的看法,主要还是惩罚的力度不够呐!无论是废物还是大烟鬼,触及到了一些基础的利益,他们也是可堪一战的。

    回到九江的几天,杨猛在忙着布置后手,许多东西都可以直接撂下的,只是去职的借口却不怎么好找。

    “三爷,借口有了,广西那边死了一个法兰西的传教士,这事儿被驻在广州的法兰西公使得知了,他们正在与两广总督叶名琛交涉呢!”

    徐子渭报上来的消息虽说是好消息,但事情出在了广西,他这边一无所知,得知此事,竟是来自广州,不得不说下面的人做事有些懈怠了。

    “此事为何先至广州呐?云贵两广,不是咱们的地盘吗?

    再者说了,朝廷不许洋人入内地传教,有洋人在西林传教,咱们为何不曾事先获知呢?”

    问这些的时候,杨猛的脸色有些阴沉,田庄、武庄、新军、影子、官府的势力,杨家在西南的势力之大,一直都是杨猛的底气所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这边一无所知,是底下的人出了毛病还是这西林不在杨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呢?

    “三爷,事出有因,这西林属滇黔桂三省的交界之处,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咱们的人一直未曾入驻此地。

    当然,因为战乱的原因,影子在此事上也有些差池,怕是李海那边的人手不怎么凑手吧?”

    有些人有些事儿,也不是徐子渭能随意指摘的,西林教案出了之后,他只关心教案的始末了,对于这些疏漏之处,他却没怎么上心。

    “这不是原因,知会秦子祺、李海,缺人就补上,这样的疏漏是罪过!

    西林教案的始末你清楚吗?这事涉西林教案的人又是从哪入得广西?目的何在?”

    广西这地界棘手的很!太平军起事的地方,法兰西的一个神父死在了西林,对杨猛来说没什么所谓,关键的还是法兰西的心机。

    广西不仅与云南打交界,与安南一样的打交界,而且这广西靠海,对法兰西来说,占据安南之后,最好的跳板不是云南而是广西!

    看来法兰西那边,也想抛开自己单干呐!广西与云南的地理差不了多少,除了矿产少一些之外,也算是个打通大清西南的门户之地。

    “涉事的法兰西传教士马赖。咸丰三年潜入广西。因太平天国的缘故。广西当地有些信仰洋教的百姓,马赖与他们联系上之后,就一直在广西一带活动。

    此次教案,实则是西林当地一些洋教信众图谋不法为害乡里,新任的知县因太平军之事,打压的严苛了一些,才致使此案发生。”

    西林教案之事,因为没有广西当地的汇报。徐子渭也是所知有限,只能大略的说一下。

    “太含糊!再查一查,嗯……不必再查了,将马赖等人毁尸灭迹就好!这事儿越糊涂越好!

    咱们这边占理吗?”

    本想着再查一查西林教案的始末,但杨猛转念一想,这事儿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马赖非法潜入在先,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大清的百姓,不值得为他耗费心力。

    但有一点。杨猛还是挂怀的,那就是条约。只怕这条约之中,有不利于朝廷的条款。

    “不占理!中法《黄埔条约》第二十三条之规定,法兰西无论何人,如有犯此例禁,或越界、或远入内地,听凭清国官员查拿,但应解送近口法兰西领事馆收管。清国官民均不得殴打、伤害、虐待所获法兰西人,以伤两国之好。

    马赖之死,盖因新任知县张凤鸣处置失当所致,咱们并不好说话。”

    领事裁判权,听了黄埔条约的内容,杨猛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不平等条约就是这么个鬼样子,让人不好占理!

    “将涉事之人一律火化烧埋,张凤鸣等人该杀杀、该救救,伪造瘟疫致死,把事情办得妥当一些。”

    处置广西的传教士,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要做的是把马赖之死推给天灾,不然面对那黄埔条约,再怎么谈也是朝廷理亏在先。

    欧美之人注重契约,此事无论正义与否,大清朝廷的官员,毁约在先却是事情,想要在舆论上占据有利的地位,只能从马赖之死入手了。

    “三爷,据广州那边的消息,马赖委实在广西图谋不法,咱们没必要低声下气呐!”

    杨猛之前做事儿,一直是嚣张跋扈的,这次变得委婉了,徐子渭也有些愕然,若是按着三爷之前的行事法度,无非这马赖不是好人,怎么说怎么是!

    “事儿不是这么说的,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些时候,还是要按着规矩办事儿的,你筹划去职的折子吧!西林之事虽说难办,但不得不办呐!

    只怕法兰西那边出了声响,英吉利也该动作了,咱们也要加快速度了。”

    占据舆论优势,徐子渭怕是不明白西洋所谓的契约精神,若是大清毁约在先,拿在法兰西百姓的眼里,大清就是邪恶的,若是法兰西政府主动挑衅,一旦前方战败,法兰西政府就要备受责难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马赖是个传教士,在以天主教为主的国度了,一旦舆论对大清不利,这战争也就成了正义之战,马赖的死因,并不是无关轻重的小事儿,若是马赖死于瘟疫,即使是圣战,法兰西也少了由头,开战的由头不正当,将来才能让法兰西政府被民众诟病。

    杨猛这边应战,法兰西的民众反对,这就是所谓的大义之处,具体的细节,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么重要了。

    “三爷,这西林教案的始末,咱们要报备朝廷吗?”

    在心里筹划了一下去职的折子,这样的事情徐子渭也是头次经历,许多东西还是要向杨猛求教的。

    “不必!朝廷那边自有分说,咱们要说的是英法联盟之事,让朝廷提高警惕而已,前有英吉利在江宁作祟,后有法兰西打着教案的名头说事儿,战争之始,朝廷应该可以闻出其中的味道。

    让秦子祺和孙伯青查一查安南法军的人数与动向,马赖潜入广西,恐怕是法兰西那边要收集广西的地理情报,彻查一下马赖的行装,看看有没有此类的证据。

    让秦子祺那边速度一些,发折子之前,必须要有这方面的证据,有了证据之后,抄本给朝廷,原件咱们留着,等到了广州,也好与法兰西那边说道说道。”

    间谍这么个说法,应该可以大大抵消,马赖身为传教士的影响,虽说多半的传教士都在做着间谍的营生,但有了证据之后,这马赖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有证据最好不过,没有证据,凭着明湖和西山的那些个传教士,伪造一份证据,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只要有了证据,马赖之事,即使是理亏,也能在道义上与法兰西一较高下了。

    给朝廷抄本,也是有原因的,朝廷之中不愿与洋人开战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若是被他们相机毁了证据,那自己办事儿就没了凭据,有些事儿不得不防呐!

    西林教案,对杨猛来说也有些棘手,但此事由法兰西挑起争端再好不过了,一旦英吉利寻衅在先,法兰西尾随其后,这舆论就不是那么好制造了,而且有了英吉利这个先锋,在谈判之中,法兰西的底气也会充足许多的。

    如今这局势,法兰西寻衅在先,在谈判桌上打败他们之后,一旦英吉利战败,法兰西就会变得首鼠两端,没了英法这个联盟,杨猛将来的压力也会小一些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07/ 第一时间欣赏毒清最新章节! 作者:没落皇朝所写的《毒清》为转载作品,毒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毒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毒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毒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毒清介绍:
五千年泱泱华夏, 四万万炎黄子孙。 三千里大好河山, 两千年道德文章。 一场鸦片战争被打个稀烂,这样的悲哀该怎么去记住? 道光二十五年,云南杨家的老三杨猛,在深山之中被上师点化,一个现代人的征程也由此开始。 是列强毒害了大清?还是大清毒害了世界?亦或是杨猛毒害了大清? 割据?争霸?复仇?侵略?扩张? 独夫?奸雄?罪人?强盗?英雄? 究竟是一个人在改变历史车轮前行的轨迹?还是历史的车轮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毒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