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贞观女相TXT下载贞观女相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贞观女相全文阅读

作者:汇金     贞观女相txt下载     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贞观女相全文阅读

《悼烈士》

    白衣宾天值壮年,

    半生身陷苦寒潭,

    冬春也去人也去,

    骨血归国魂归泉。

第一章 换了人间

    第一章换了人间

    房悠悠如往日一般醒来。

    一双美眸眨了眨,见到的并非是自己装饰甜美的温馨小屋,而是一间雅致秀气的古风建筑。

    起身看去,这屋子里收拾得整洁无比,墙角边放一张七弦瑶琴,用料讲究,看着十分精美。

    而另一边净白的墙壁上,则挂着几幅字画,填充着屋子内的空旷感。

    地面铺着的是泥砖,照自己平日踩踏的木质地板要粗糙的多,但这屋主可真爱干净,愣是将这泥砖清扫的一尘不染。

    这是哪儿啊?怎么像是到了个陌生的世界?

    突生警觉的房悠悠伸手向胸前夹缝处掏了掏,和氏璧没了?

    神情骤然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风紧扯呼。

    既有了决定,房悠悠也不含糊,玉手用力一拍被褥铺面,打算钻出窗外再跃上房顶,准备四处张望一番,探个究竟。

    然而当她身子腾于半空,身子竟受到地吸引力的影响,百斤重的身子骨,四仰八叉的摔在了泥砖上。

    感受着前胸传来的剧烈疼痛,房悠悠差点没傻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踏马的是什么鬼?

    房悠悠一时间慌了神,回忆起昨夜入睡前的过往。

    房悠悠是一位女特工。

    咳咳!自封的。

    事实上她是个女贼,但她更愿意其他人称呼自己为侠盗。

    盗圣白玉堂对于电视剧爱好者来说,那是个充满笑料的角色,然而房悠悠却知道白玉堂是真实存在的,曾经也是有血有肉的。

    因为她房悠悠,正是盗圣白玉堂的传人。

    在房悠悠很小很小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房悠悠得到了白玉堂传下来的葵花宝典。

    从那起,白玉堂那神乎其技的武功尽被房悠悠习得,尤其那飞檐走壁的功夫,更是被房悠悠练得出神入化。

    因为严重偏科,长大后的房悠悠并未考上大学,甚至连专科都没能考上。

    原因无它,这货不偏数学不偏外语,偏的竟是历史。

    从夏商周到民国,数千年的历史,房悠悠不说倒背如流,亦是耳熟能详。

    许是因为热爱,每当房悠悠研习古代历史,她的心情都会难以平复。

    她因大秦一统六国兴奋,因胡人生食汉人愤怒,因万邦来朝欣喜,因弱宋不争而叹息,因蒙古铁骑惆怅,因天子守国门而骄傲,因割地赔款咬牙切齿。

    她恨自己不能回到从前,为中华民族崛起出一份力,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家中啃老,混吃等死罢了。

    突然有一天,房悠悠在手机上刷到了一条古董拍卖的推送,其中拍品尽是八国联军侵华抢走的重宝。

    房悠悠滑动手指上下审视了好久,她的心中如大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那个时代末期的种种因素,造成了无数历经岁月的华夏国宝大量流失。

    房悠悠不敢说自身飞檐走壁的功夫能有多强,但至少比那电视剧中的白玉堂要强上不少。

    拔地而起十余丈,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她的速度更是达到了来去无踪的水准。更像是西方电影里的闪电侠,便是她从旁人身旁掠过,别人也不会发觉。

    既然房悠悠有着如此实力,面对这国宝遗失他国的境况,她身为华夏儿女又岂能不管不顾?

    自那以后,房悠悠发下大誓,愿有生之年凭借一己之力,将流失海外的重宝迎回,不负她师尊白玉堂的盗圣名头。

    这十年来,房悠悠游窜西方诸国,取回华夏重宝足数百件。

    房悠悠回想起前些天,她得到了西方某家藏有和氏璧的消息。

    想到这中华有史以来足列榜首的宝玉,房悠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寻上了那家族的驻地。

    亚特兰大家族的守卫体系自然不弱,对此房悠悠也是暗赞不已,想必上百位刀头舔血的雇佣兵来此,同送死亦是毫无区别。

    但这对于房悠悠来说,跟回自家院子逛两圈也不无区别。

    想来那红外摄像头都无法探查房悠悠的踪影,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手中连个热成像都没有的楞头保镖?

    房悠悠轻松翻过亚特兰大家族的封锁圈,接着光明正大的从那些保镖身边闪过。

    几下翻跃,跳到了亚特兰大家族古堡顶层的窗沿上,听着下方几人议事,静待机会来临。

    先前房悠悠还在思索用什么手段去寻和氏璧的位置,哪成想下面那几人中为首者,竟当着她的面将和氏璧掏出。

    他们也太嚣张了!明明是不将房悠悠这盗圣放在眼里。

    既然他们这般明目张胆,房悠悠也只得现身为他们上一课。

    房悠悠从窗子闪下,再到离开,前后所用时间加起也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

    也就是在那几人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摆于桌面的和氏璧转瞬就不见了,由此可见房悠悠功力之高,说她是位女超人也不为过了。

    通过自身的特殊渠道,房悠悠辗转回了国内,直至到家,她才将和氏璧掏出细细观摩。

    和氏璧的价值过于贵重,而亚特兰大家族的势力在西方也非同一般,房悠悠本人并不惧怕亚特兰大家族,可她担心给国家带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和氏璧虽是华夏的瑰宝,但毕竟早以落入他国之手,成为了亚特兰大家族的所有物,而房悠悠盗宝的手段又见不得光

    所以房悠悠只能等再过几年,待到事态逐渐平息,她再伪装个身份将和氏璧赠予国家博物馆。

    躺在自家柔软的大水床上,端着和氏璧不断把玩,直到玩的有些乏了,房悠悠才将和氏璧塞于胸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头脑昏沉的房悠悠恍惚是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怀中的和氏璧爆发出炽烈光芒,直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最后一同不见了踪迹。

    而当她醒来之际,世界已然换了样子。

    她那飞檐走壁的功夫竟也如同消失一般,平日里她身形一闪,便可轻易飘出数十米,可如今她奋力一跃,竟然从床榻上摔了下来,还摔的不轻。

    若是让以前的粉丝们知道,风靡中华的盗圣竟然废到了如此地步,岂不是会掉粉无数?

第二章 身为贵女

    第二章身为贵女

    “大小姐!大小姐!你你你,你还好吗?”身旁传来一个清脆怯懦的声音,似是被房悠悠的自残举动给吓着了,声音中已然带有哭腔。

    大小姐?她这是叫我?

    房悠悠闻声浑身哆嗦,怀疑自己仍是在做梦,所以赶忙闭上双眼,又狠掐自己一把,希望能从梦中醒来。

    只是这时,一只稍有温度的小手覆上了她的前额。

    那手很柔软,很温暖。

    感受到这,房悠悠惊的又是一哆嗦,随之睁开双眼,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紫衫小萝莉正俯身盯着自己,神情有些紧张,眼眶里似也浸着几滴泪水。

    “这是在哪?你又是谁?”房悠悠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但当她说完就有些后悔,同时脑海里生出了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

    在房悠悠成为侠盗之前,日常啃老的她,只能靠手机里的小说打发时间,对于所谓的灵魂穿越并不陌生。

    “大小姐,我是你的丫鬟湘儿啊!你,你怕不是得了失魂症?”

    扯淡!社会主义怎么可能会有丫鬟?

    看着眼前这个同瓷娃娃一般可人的小丫头,房悠悠心中惊悸,沉吟良久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继续问道:“我确实忘了好多事情,湘儿你同讲讲,现如今是哪个年代?小姐我名讳做何?而这又是哪里?”

    丫鬟湘儿揉搓着哭红的眼眶答道:“小姐闺名房遗玉。现今已是贞观十年,这里是小姐的家,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后宅。

    此时万物复苏,正当春季,宅中枯干的柳条又发了新芽,四下种植的花草也焕发出了绿彩,生机盎然,宛若优美画卷。

    房遗玉,正是房悠悠如今的名讳。

    她站在院内,默默打量着眼下这陌生的景象,心中思绪万千,纯属剪不断理还乱。

    自打她知晓这为唐朝,房遗玉就一直这般呆傻的痴立。

    对于精研历史的房悠悠来说,贞观十年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晓。

    而以贞观二字在中国历史的地位,想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强盛的大唐正是由此开始。

    这是房悠悠最为崇敬热爱的朝代,更是她梦寐以求妄想生活之所在。

    可当此事真实发生,房悠悠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她怀念早亡的父母,怀念楼下的臭豆腐摊,怀念——

    当她独自一人,身处这陌生的环境,那迷茫的心境着实令人感到无助。

    “大小姐,大小姐!”湘儿那甜糯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房悠悠无奈的看了看她,勉强振作起来,挤了个笑容道:“湘儿,你先前说这是魏国公府,而我又唤房遗玉,你且称我为大小姐,难道大唐名相房玄龄就是我爹?”

    因房悠悠对唐朝热爱,故对这时期的历史钻研了个透彻,而大唐名相房玄龄的事迹,她自然亦是了然于胸。

    房玄龄身为唐太宗李世民麾下的重要官属,与杜如晦合称为房谋杜断,说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亦不为过,同时亦是玄武门之变的重要谋划者。

    要知道房玄龄于大业十一年,晋阳起兵后便投靠了秦王李世民,成为其麾下的得力谋士,后于贞观二十二年病逝。

    前后相加足足陪伴了李世民三十余年,可见他对于唐太宗来说是何其重要,亦君亦臣,亦师亦友。

    故而将其列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位至第五。

    湘儿被小姐这失魂症唬的胆颤心惊,但仍是本能的点了点头,帮房悠悠确认她说的没错。

    但没过两息,她又惊呼起来,大声叫喊道:“大小姐你别吓我啊!你,你竟连老爷都忘了?”

    湘儿有些不知所措,左右踱步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得让老夫人想想办法,我这就去!”

    她急匆匆的转身跑走,却被房悠悠跟上拽住。

    “湘儿啊!小姐也不是故意唬你,但是先前的事情还真就忘了个干净。不然你同我说说小姐的过往,或许能让我想起些什么,就别让老人家跟着担心了。”

    房悠悠拉住湘儿,对她进行‘洗脑’,对于眼下这个陌生的家,她自然是什么印象都没有。也就对她‘爹’房玄龄了解,大唐权力巅峰的存在。

    房悠悠的性子就决定她不是一个将命运交给他人的弱者,现今她必须尽快融入这里,再另寻机会找到回‘家’的路。

    湘儿既然身为自己的丫鬟,那对于自己的往事自然知晓,只能先从她这里入手。

    湘儿先前着实是被惊得不轻,但此刻听见房遗玉这话,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轻声道:“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便是得了失魂症,待老夫人亦是同往常一般上心。”

    房悠悠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湘儿既能如此说道,想必房遗玉先前是个孝顺的贵女。

    她对房玄龄子女了解不多,只对那绿帽二哥印象深刻,她也担心自己这身躯的原主人是个四处招惹是非的混账,万一结仇无数,还得自己来帮她擦屁股,可就太令人糟心了。

    房悠悠虽是这般开解自己,但湘儿后边说的那些情形,她是越听越有问题。

    关于她的过往,湘儿说的实在含糊,只拣些生活中的琐事对她讲。

    言语间有时欲言又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明显是在隐瞒什么。

    “湘儿!”房悠悠佯装怒极,大声斥道:“你这小丫头,跟我也不说实话?”

    声音够大,却没将湘儿喝住,只见她媚眼不住的四下瞟动。

    房悠悠心中轻叹,但对于眼下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着实生不出什么火气,索性牵起了湘儿的小手,柔声说道:“无论我先前怎样,现如今我是真的失忆了。以前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你没必要隐瞒,也没必要扯谎糊弄我,我只是想知道,原来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湘儿仰头看向房悠悠,见她此刻目光清澈干净,与以往不同。犹豫一番后,终于开口将房悠悠以前种种,通通道出。

第三章 跑偏的历史长河

    第三章跑偏的历史长河

    不多时,一个清晰明了的形象出现在了房悠悠的脑海之中。

    “这个贱人!”房悠悠听得怒火中烧,一拳砸到身侧的石桌上。

    “噗!”见房遗玉听了自身的过往,竟然怒骂自己是贱人,又见她生砸石桌,差点将自己痛死的模样,湘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笑!”房悠悠心中窝火,将脸板起,瞪着眼睛呵斥。

    若是换做以往,湘儿必是吓得惶恐发抖,不敢作声,但今日房悠悠已然失忆,身上气质大不同从前。

    想到先前房悠悠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正如暖暖的微风一般,拂过湘儿的身子,令她心中酥麻。

    如今湘儿只觉二人彼此关系拉近了不少,心中对小姐的畏惧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所以房悠悠此刻寒脸怒斥,非但没有取得她想要的效果,更是激发了湘儿更大声的银铃欢笑。

    不再理会她,房悠悠想着先前在脑中构想的那个形象,苦笑不已。

    房遗玉,魏国公房玄龄长女,在长安算是贵女之中的一朵奇葩,行侠仗义能给好人家房子点了。说她正义吧!她背后害人的事情也没少做,还专挑弱小的欺负。属于压抑不住的白莲花,正向腹黑绿茶婊进发。

    她这种人若是活在后世,房悠悠非给她扒光按进冰窟窿冬泳不可。

    想着自己身为拥有千万粉丝的盗圣,竟附身到了这么一个贱人身上,房悠悠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而从湘儿的口中,房悠悠又得知了一件相当可笑的事情。

    房遗玉作为房玄龄长女,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其年幼之时,唐太宗李世民代父将自己的幼弟韩王李元嘉,同房遗玉订了婚约,只待房遗玉及笄后择日完婚。

    然而近些年来,房遗玉的‘威名’可谓是响彻长安。

    韩王李元嘉表示誓死不娶,宁可出家做个和尚,他也不愿同房遗玉再有牵扯。

    此事于京城范围闹出的风波着实不轻,即便是不问世事的宇文皇太妃亦求到了长孙皇后头上,长孙皇后便寻上唐太宗与其理论,导致这关系素好的夫妻二人竟因此事闹腾了小半个月。

    最后还是房玄龄不愿见到李世民左右为难,这才主动提出了取消婚约,这事才算作罢。

    没成想房玄龄此举却是将房遗玉气得不轻,传闻那韩王李元嘉温文尔雅、英俊潇洒,房遗玉身为长安贵女中的第一大奇葩,自然为止着迷。

    眼见这羡煞旁人的婚约竟被房玄龄解除,那房遗玉哪还能受得了。

    也不知这彪子发的哪门子疯,竟爬上了魏国公府前的牌楼,以此胁迫双亲,表示此生若是不嫁韩王,她干脆摔死算了。

    令她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叫嚣间她竟失足跌下了牌楼,摔的生死不明。

    而当这幅躯体再次睁眼的时候,便已经换成她房悠悠了。

    房悠悠自是笑房遗玉行事荒唐,但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她这臭名远扬之人的替代品,不禁窝火。

    纵是附身良善百姓人家也好,何必让自己这拥粉无数的盗圣穿成一个声名狼藉的货色?

    似乎哪里不对,房悠悠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神色,虽然宇文皇太妃声名不显,但好歹是李渊的昭仪,宇文化及的胞妹。房悠悠隐约记得,宇文皇太妃已逝于贞观九年,可现如今却是贞观十年,听湘儿这般说来,那宇文皇太妃至今未死?并且插手了她的婚事?

    在房悠悠记忆中,史上韩王李元嘉确确实实迎娶了房玄龄长女房遗玉,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界的历史发生了错乱?

    宇文皇太妃当然未死,和氏璧本就不是凡物,自然也拥有其神秘的力量。

    战国时期,楚国有一件唤作和氏璧的宝玉,为赵惠文王所得,秦昭王听说后,表示愿用十五座城池换取和氏璧。

    赵国蔺相如携和氏璧前往秦国,秦昭王自是大喜,却全然无将城邑赠予赵国之意。

    蔺相如以毁玉之说要挟秦昭王,其无奈只得划出十五座城邑于赵。

    蔺相如提出秦昭王应斋戒五日,再郑重其事地交换。秦昭王应允。而蔺相如则派随从怀藏和氏璧,偷偷返回赵国。秦昭王斋戒完毕,蔺相如才将送和氏璧归赵一事告与秦昭王,从而保全了和氏璧。

    此后皆由历代皇家保管。

    直至唐朝末期,五代十国,天下崩乱,和氏璧不知所踪。

    而千年后,房悠悠再度使和氏璧,完璧归华。

    与蔺相如同样的情怀,使得隔传千年的和氏璧同这史上的和氏璧意外的发生了共鸣。

    正是因和氏璧的共鸣,使得华夏数千年的历史至这贞观十年,俱发生了些许的变故,宇文皇太妃未死正是其中之一。

    甚至再往前推,武悼天王冉闵杀胡两百万众,较先前翻有一倍余。

    东汉末年四分天下,魏、蜀、吴、温,吕布得西凉、并州、黑山黄巾军拥戴,建温国,然下场难逃北魏吞并,遂司马氏得天下。

    诸如此类。

    当然这其中原委着实透着诡异,非是房悠悠能够探明,亦非其能够扭转。

    她如今所面对的虽然仍是泱泱大唐,但历史的洪流早已因先前之事,冲刷出了不少的支流,已然偏离了房悠悠所知的那条长河。

    原先房悠悠还想着从湘儿这了解,自己缘何会附身到房遗玉的身上,想着能不能寻着法子重返后世,却不成想只听到了这些荒唐的往事,而对于其他则是毫无头绪,心情不免随之低落。

    湘儿自是察觉到了房悠悠的情绪变化,然而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站在一旁陪伴。

    “玉儿,玉儿!”

    原本低沉到呆滞的房悠悠突被唤醒过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正向她快步奔来。

    见此,房悠悠自是皱起眉头,思索眼下这是何人?

    “是老夫人来了!”湘儿小人不大,心思倒是鬼精,于一旁悄声提醒道。

    不等房悠悠做何反应,那妇人已然走至近前,将她死死的扣在怀里,双臂如枷锁般将房悠悠铐住,仿佛抱住的是金山银山一般,怕其跑掉。

第四章 一家人

    第四章一家人

    那妇人额头上隐约可见的波纹,随着她的使力,愈发加深,其中蕴藏的浓浓厚爱,几乎压得房悠悠喘不上气来。

    “玉儿啊!你说你怎能如此痴傻,竟然为了一个粉面小生要死要活。你若就这般去了,可叫为娘如何是好啊?”

    华服妇人嚎声痛哭,不多时声音已然嘶哑,两粒丹凤美眸更是肿的犹如两颗铜铃,凄怆无比。

    随之而来的几位丫鬟,见状也纷纷垂泪,难受至极。

    房悠悠痴傻的打量着眼前这比自身略高半头的妇人,瞧见她额头上的波纹,又看了看她那肿胀的双眼。

    几乎同时,从房悠悠心底涌上了一股难言的酸涩酥麻,这感觉带着几分暖意,将其包围,很舒服。

    房悠悠的双亲在几年前意外亡故,如今她靠在华服妇人的肩头,那种久违的亲情似乎再度浮现,这感觉几度令她哽咽。

    贪婪的吸吮着妇人身上的气味,直到那妇人的容貌同房悠悠记忆中的母亲合二为一,形若一人无二。

    “娘——”房悠悠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也抱着妇人大声痛哭了起来。

    房悠悠身处一个陌生的时代,心中那举目无亲、人地生疏的酸楚,正如在茫茫人海迷失了方向的孩童,惶恐不安。

    此处天地,只她一人不属于此,似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她想放纵的哭一场,但她不敢哭,也不能哭。

    然而华服妇人的出现,以及她对女儿的厚爱,深深触及了房悠悠灵魂深处最薄弱的情感,她正如落水者牢牢抓住了救命缰绳一般,止不住地将心底的五味杂陈,如泄洪般倾倒了出来。

    华服妇人抱着房悠悠泪眼婆娑,泪如密雨般滴答落下,可嘴上却不停地安慰着:“乖玉儿,他不娶咱还不嫁了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娘定为你寻个比韩王好上千百倍的郎君。你可答应为娘,以后千万别再犯傻了,行吗?娘,娘真的——”

    她的双臂将房悠悠紧抱,一双丹凤美眸则满怀期望的看着房悠悠,话未说完,但其中含义房悠悠能懂。

    房悠悠自然不忍让妇人失望,便以房遗玉的身份连连点头道:“娘,女儿答应您,日后决不再让娘担心了,女儿一定好好孝敬您!”

    闻言妇人自是笑了,那笑容在哭花了妆的秀脸上粲然绽放。

    在长安官民眼中,房遗玉似乎是一个无药可救的顽劣贵女,可在她母亲的眼中,她始终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不论房遗玉闯下多大的祸事,哪怕是受到千万人的唾骂指责,在母亲这里都能获得谅解,都能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

    或许惯子如杀子,但这,正是母爱。

    母亲的爱在外人看来是盲目的,但在儿女眼中,那是最无私的爱,更是最伟大的爱。

    眼见妇人脸上挂着的欣慰笑容,房悠悠已然不再抗拒自己的新身份,成为面前这位伟大母亲的女儿,她重新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爱。

    既然命运无常将自己变成了房遗玉,那么从今往后,自己就是房遗玉,一个告别了过往的房遗玉。

    房悠悠——

    不,现在起她就该叫房遗玉了。

    房遗玉伸手在妇人的后背摩擦两下,不愿再看她继续伤感,笑着说道:“娘,我有些饿了!”

    华服妇人抹去了眼眶里噙着的泪珠,连忙道:“对对对,玉儿昏迷了三天三夜肯定饿坏了!吉祥、如意,快去给大小姐端些吃食过来。”

    而房遗玉也确实是饿了,四菜一汤被她一人全然造了个干净,这才将肚子填饱,小腹吃的隆起。

    见华服妇人的情绪较先前已然平静下来,房遗玉便将自己患了失魂症的事情告诉了妇人。

    眼看她双目通红,似有再次哭泣的迹象,房遗玉赶忙握着妇人的手道:“娘您先别急着哭,这对女儿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女儿先前已从湘儿口中得知了我以前的种种恶行,心中惭愧不已。如今能忘掉过往,刚好重新来过嘛!”

    华服妇人先前也感觉房遗玉与往日有所不同,如今听她这般道来,心中亦觉有理,甚是欣慰。

    无论房遗玉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有一点却永远改变不了,眼前这少女是妇人亲身所出的心头肉。

    房遗玉于当晚见到了她的父亲房玄龄和大哥房遗直。

    房玄龄虽年近六十,却不显老态,身形微圆,面容和善,身上无威,和蔼的紧,只是那对平淡无奇的眼眸,却似乎可以洞察人心,将他整个人衬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独特气质。

    只是他此时的面上毫无血色,眼中带着些许倦意,看起来疲乏的紧。

    而房遗直四十之龄,星眉剑目,身上多少带着几分无法压抑的威势,看起来是个官场得志未遇挫折的典型。

    他二人应是办完公事归来,眼见房遗玉此刻身体复好,端坐于大厅右侧,二人脸上均是褪去疲惫,露出喜色。

    房遗玉见状赶忙站起问礼。

    房玄龄冷哼一声,算是予以回应,表达着心中的不满,然而其眼中喜意却是不断。

    而房遗直身为家中大兄,对小妹自然上心,见其清醒,近前关切慰问身体状况。

    房玄龄虽面上冷然,脚上却已驻足,于一旁状若无意的偷听。

    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女儿,纵然房遗玉有万般不是,也改变不了他们父女之间那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关系。

    房遗玉自是将房玄龄的神态看在眼里,但她也不戳破。

    似怕房玄龄听不清般,她大声回道:“已然无碍了!”

    随即她又故意拱起纤细胳膊上那二两肌肉,洒脱笑道:“就这气力,去工地搬砖都够用,父亲和大兄不用担心。”

    房玄龄闻言仰头冷哼,似乎在表示自己并不担心。

    而房遗直则向房遗玉撅了噘嘴,眼中带笑。

    母亲卢氏则怒视房玄龄,心存不满大声叫骂道:“你这老货装什么装?就你狗肚子里的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我?也就是玉儿无恙,若是出个好歹,老娘一定手撕了你!”

第五章 月余

    第五章月余

    房玄龄表情一变,脑袋微微一缩,神色尴尬,却不敢还嘴。

    房遗玉表情愕然的看向气势汹汹的卢氏,又看了眼于一旁极力挽回男人尊严的房玄龄,心中哂笑不已,想不到自己这娘亲同历史所言一般,将自己这妻管严父亲欺压到了尘埃里。

    身为大唐左相,房玄龄当认才智高绝,但在夫妻关系中,他却始终占据不了上风,当然,也许这是他于夫妻生活中的另类智慧呢!

    房遗玉随之将自身失忆的情况告知了房玄龄和房遗直二人。

    两人闻言皆是面露忧色,却被房遗玉柔声轻笑,安抚了个七八。

    眼下得见房遗玉患了失魂症后,竟还懂得安慰人了,房玄龄那酸了半天的老脸,终于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

    想必是房遗玉以往的所作所为令这位大唐名相头痛无比,面对房遗玉这同先前判若两人的变化,便是房玄龄这等人物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强行将自己的情绪控制,房玄龄的脸上摆出了几分父亲的威严,说道:“既然身体康复,也该去弘文馆修修正业!”

    通晓唐史的房遗玉,自然知道弘文馆是唐朝的皇族贵戚,以及高官子女修习经纶书法的学馆,而她父亲房玄龄位列左相,家中女眷,亦是要学些文章的。

    房遗玉犹豫几息,回复道:“过阵子吧!女儿身体初愈,心中打算先歇息几日,还请娘亲于家中,先将学业教我个大概,免得到时闹出笑话!”

    房遗玉虽然身体无恙,但却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世界的生活,更何况她这副身体未经修炼,以前那一身功法武艺皆无法施展。

    葵花宝典中的内容早已烙印在了她的脑海,她准备利用这阵子的休养时间来重修葵花宝典中的内功武艺。

    这是房玄龄十余年来首次听房遗玉提及学业,激动的他双唇都不自觉的并拢,微微打颤。

    唐太宗即位不过十载,房玄龄身为当朝宰执,公事繁忙,平日里房遗爱那逆子就够气人了,然而房遗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他伤透了心。

    这一儿一女狼狈为奸,日常需要他为之擦腚,将他祸害的是心力俱疲,日渐苍老。

    然而房遗玉今日这令他出乎意料的改变,着实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房玄龄激动不已,屡次失态。

    想来这便是如山般父爱的隐晦之处吧!

    时光转瞬即逝,至房遗玉来到大唐已经一月有余。

    于此生活的时间已然不短,房遗玉对大唐的生活习俗也了解了个大概。

    虽然目前来看,她仍未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但单从行为举止而言,她几与同唐朝人无两。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房遗玉除了跟随母亲卢氏学习经纶章法,闲暇时间则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内功的修炼。

    房遗玉原本的身体太差,明明已经及笄之年,可这身体素质还不如十一二岁的湘儿,房遗玉都无法想象,就凭这身无二两力的小身板子,先前那位是如何做到祸害长安的,不解。

    说来也幸亏房遗玉前世为武者,能凭借过去的经验弥补这幅身躯所存在的弊端。

    闲暇之余,她对身体进行了大量的残酷训练,内容堪称折磨一般。

    月余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房遗玉凭借着先前的经验,现今已然可以自动运转‘葵花劲’了。

    然运转‘葵花劲’看似简单,其中险峻唯有房遗玉自身知晓。‘葵花劲’虽不是当世最强内功,却也非同小可。

    白玉堂之所以数次败退展昭,混得一锦毛鼠的称号,靠的正是此内功与葵花点穴手。

    葵花劲的内劲同其他功法修出的内劲来说,无甚差别,但有一好处,便是运转起来,浑身上下的万千毛孔,皆可一同呼吸吐纳,使其进行神速。

    也正是因此,运转葵花劲无需换气停顿,使出的轻身功自然是无人能及。

    房遗玉如今要做的正是开发毛孔用以呼吸,一旦毛孔呼吸吐纳成为习惯,葵花劲便可以自动运转,即便是在吃饭睡觉,也一刻不会停歇,对于内力的精进自然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房遗玉后世的那副身体早已如此,但现今的这幅身躯却因身体素质太差,暂时无法做到那般。

    光是令葵花劲在体内自行运转,都耗费了房遗玉莫大的心力,但眼下好在算是有了些功底了。

    “也该去外面看看了!”房遗玉呢喃自语,近些日子为了修炼,她可是连魏国公府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

    这日傍晚,一家人用膳之际,房遗玉对父母说道:“女儿身体已然康复,明日便去弘文馆入学吧!”

    房遗玉既然想要融入这个世界,那外出结交朋友、增长见闻皆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眼下的大唐,房遗玉若想尽快了解,那学馆则是她的最佳去处。

    房玄龄和卢氏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存着些担忧。

    房遗玉的身体早已无恙,他们又怎会不知?

    只是近日房遗玉对于入学一事只字不言,他二老还以为房遗玉心生阴影,不愿去弘文馆见韩王李元嘉等人。

    反正房遗玉如今已不再惹是生非,且能按时完成卢氏布置的功课,二老心为房遗玉着想,也不打算强求,任由她在府中休养。

    此时听她主动提到弘文馆入学一事,二老反而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房遗玉心中哪知二老想歪了,还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己出去招惹事端,连忙解释道:“爹娘请放心,女儿已然改头换面,不会再让你们忧心了。”

    见房遗玉不似有心事的样子,二老虽心中狐疑,但还是应了下来。

    房玄龄仍旧有些担忧:“你失魂症尚未好转,就由为父带你去吧!你二哥明日从清河回来,亦是要入学的,下学时你同他一并归家,以防走失。”

    若是让房遗玉自己去寻弘文馆,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于是点头称好,应了下来。

    只是,二哥?那个大唐绿帽王嘛?

第六章 弘文馆与二哥

    第六章弘文馆与二哥

    弘文馆始建于唐高祖李渊执政年间,地处门下省内,馆内藏书二十万卷有余。内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内事务。设学士若干,负责校正典籍,整理典籍,纠正古籍中荒谬之处。学生数十名,皆是选自皇亲贵戚及重臣子弟,师从诸学士受经纶章法。

    房玄龄送房遗玉走至弘文馆外,出言叮嘱道:“若是待不惯,玉儿切莫勉强。”

    房遗玉笑着摇头道:“无非是读几本书,女儿不觉勉强,反而心里还有几分期待。”

    眼下这弘文馆正如后世的清北,属于唐朝的最高学府,而房遗玉作为一个连专科都没念过的偏科生,如今能进唐朝的最高学府,学习唐朝文化,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更何况她仰慕唐朝文化已久,更谈不上什么勉强一说。

    房玄龄见房遗玉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又想到爱女近日来的改变,心中欣慰无比,笑呵呵的上朝去了。

    这时间段与房遗玉同路的少男少女为数不少,概有十余位,只是那一个个非但如躲苍蝇般,对房遗玉避之不及,有的甚至在她背后指点低语,说着她的坏话。

    看来先前那贱人的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房遗玉脸上苦笑,但她本性跳脱,对此也不太在意,独自朝着房玄龄为她指引的方向走去。

    先是穿过几道七拐八拐的长廊,映入房遗玉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环着院子围有一圈高足丈余的白墙,而院内则种着几棵槐树,同长安大街两侧的槐树并无二样,只是更粗壮些,微风拂过槐条上的叶子登时沙沙作响,听的人心头痒痒。

    白墙的正面处开着一道圆形的拱门,拱门上方则嵌有一方石匾,上面篆着四个大字,瀚海书院。

    “看来是这里了!”房遗玉抬头看着落款处写着唐太宗的名讳,在名字下方还盖有他私人的印鉴。

    可是将她看的咋舌不已,这石匾若是扔在后世,谁捡到谁便能少奋斗三百年。

    “奉珠!”

    房遗玉正在打量唐太宗的笔迹,忽有一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将她勾进了怀中,对男女之嫌毫不避讳。

    奉珠是房遗玉的乳名,一般来说只有家人才知晓,至多也就是那些同她父亲交好的叔叔伯伯知晓,其他人尚不可知。

    纵是房玄龄同卢氏,亦很久没叫过房遗玉这个乳名了。

    这乳名的由来据说是在房遗玉出生前夜,卢氏梦见自身被七彩祥云所包围,随后空中飞来一头通体金光的仙鹤,口中衔着颗圆润玉珠,塞进了卢氏的怀中。

    因古人对托梦一说尤为相信,纵是房玄龄亦不免俗,当即给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取名房遗玉,闺名奉珠,似期盼她此生如玉珠一般,高洁尊贵。

    但见房遗玉先前那些胡作非为的过往,显然是辜负了她爹对她的期许。

    房遗玉回首看向那人,对方的年岁应该同她相差无比,身着靛青色长衫,头上裹着一块抹布般的方巾,搂她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嗯?你是谁?”房遗玉不动声色的将这少年的手给扒开,她并不喜欢异性同自己亲热,更何况她还不认识眼前这位。

    只见那少年一脸痛苦状回道:“怎么会这样呢!奉珠你连我也给忘了?长安双煞你还记得不?我是你二哥房遗爱啊!亲的!”

    房遗爱?房遗玉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位便宜二哥。

    大唐第一绿帽王,史上最强公主高阳的丈夫。

    房遗玉前世研究唐史的时候,特地研究了高阳公主私通辩机的经过,那时她心中对这房遗爱就充满了无限的景仰。

    大概是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某一天,绿帽王同高阳公主外出游玩,辩机那时正于一处无名庵庐用功读着佛经。

    许是高阳累了,见此处有一庵庐便想着歇息一会儿,于是这房遗爱便带着公主和侍从们走进了庵庐。

    突见贵人造访,辩机赶忙丢下手中经卷,匆匆起身招待。

    许是辩机容貌如佛似仙,亦或是高阳天生对制服毫无抵抗力,总之两人相见恨晚,眉目传情,这一见便难以割舍,直接在庵庐里行了周公之礼。

    而房遗爱面对这情境非但不恼火,更是为了让他们能安稳的享受这鱼水之欢,绿帽王甚至于亲自替他们二人在门外把起了风。

    房遗玉一直无法揣测房遗爱当时的心理活动,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太难了。

    所以对于房遗爱,房遗玉除了报以无限景仰之外,却并没有丝毫的看不起。

    先前月余这厮回了清河老家走亲戚,今日兄妹二人亦是初次相见,倒也新奇的很。

    嗯?似乎哪里不对?长安双煞?

    房遗玉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难怪周围那些人对着自己二人指指点点,原来这房遗爱同自己是狼狈为奸。

    不对!是跟以前那个房遗玉狼狈为奸。

    见房遗爱神情低落,房遗玉忙向他解释自己患了失魂症,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她有意抬高声音,让附近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免去事后再解释的麻烦。

    房遗爱失落无比,叹着气道:“竟然是真的,父亲先前往清河去信中已有提到,只是二兄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房玄龄身为当朝宰相,房遗玉又是因退婚一事患病,李世民尚心有愧疚,便数次在朝中提及,早就将房遗玉的失魂症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房玄龄也就没刻意瞒着远在清河的二子。

    “记忆虽然失去了,但我们兄妹的情谊却不会消失。二兄你也别太难过了。”

    房遗玉对房遗爱的为人品质并不清楚,但他既然是自己的便宜二哥,又对自己十分热情,房遗玉自然不好和他表现的太过生疏,只要不跟着他做坏事就行。

    房遗爱这人似乎脑子不大健全,闻言大声笑道:“奉珠此言不假,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兄妹二人一同走进学馆,房遗爱帮房遗玉找了个位子,而自己则在她的身侧落座。

第七章 韩王和小丫头

    第七章韩王和小丫头

    房遗爱的人缘似乎也并不怎么好,也不跟其他人搭话,只是不停的缠着房遗玉聊天。

    而房遗玉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突然,原本还有些吵杂喧闹的的学馆一下子变得悄然无声。

    房遗玉心中自是好奇,抬眼向门外望去,心脏猛地一跳,眼里露出些许欣赏的神色。

    学馆大门处走进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他身上披件华贵且极富威严的龙纹大氅,面容看着极为帅气,眉目如星似月,面似春晓之花,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只是神情看着冷酷严峻,自带种生人勿近的桀骜派头。

    房遗玉同对方目光相触,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浓烈的厌恶之色。

    对女子来说,俊男虽然讨喜,但那人明显是看不上房遗玉。

    见状房遗玉撇了撇嘴,也不自讨没趣,她才不屑去当条舔狗,用热脸贴人冷屁股,绝非盗圣所为。

    “你不会是连他也忘了吧?”房遗爱将头从旁桌凑了过了,悄声问道。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记得他?”

    “还真不记得了?”房遗爱伸手挠挠左脸,心中奇的很,但嘴上还是回声解释道:“他正是陛下的弟弟,韩王李元嘉,曾是同你有过婚约的。”

    房遗玉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先前那花痴为韩王要生要死,单以颜值而论,这韩王李元嘉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韩王叔!”一个眉目含情,清丽柔美的女子缓缓走至韩王李元嘉的近前,莺声轻启道:“听父亲说韩王叔昨日染了风寒,娉婷得知后心里惦记,难受的紧。”

    “贱人!”房遗爱在一旁悄声说道,听语气是酸得很。

    “这丫头是谁?怎么有种没来由的厌恶?”房遗玉的眉头紧锁,心里有股难明的滋味。

    她并非为韩王吃醋,只是打心眼里跟这女子不对付,不知是何缘由。

    “她是齐国公长孙辅机的长女,长孙娉婷。其姑母乃是长孙皇后,连带着她也甚得陛下喜爱。你未解除婚约前,她便对韩王心心念念,如今更是成了韩王妃的最大热门!”房遗爱表情气愤,自是心中为妹妹打抱不平。

    但韩王李元嘉却并未同长孙娉婷多言,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句,便坐在了一处稍微靠前的位置,倒是离房遗玉不远。

    对于长孙娉婷来说,这一句便已令她欣喜不已,如斗胜的公鸡般,得意的瞥了房遗玉一眼,适才回到她自己的座位。

    房遗玉见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房遗爱压低嗓音同房遗玉道:“她是要同我们开战,太憋屈了,太憋屈了!”

    见房遗玉面色如常,毫无变化,房遗爱又继续道:“妹子,你这失忆难道将脾气也给忘了,她都快骑到你头上拉——,你也不反抗?”

    “。。。。。。”房遗玉面色古怪的瞥了房遗爱一眼,对她来说那长孙娉婷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难道因为一个挑衅的表情,就去给那丫头揍一顿?

    难怪以前房遗玉和房遗爱那般遭人唾弃,若她此刻无端惹是生非,只会让旁人认为她心胸狭隘,不可与之结交。

    想了想,房遗玉笑着回道:“不过是野鸡在雄鹰面前展露臂膀而已,何必搭理她?想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但此刻若是失去理智胡乱生事,只会落人话柄,遭人唾弃。”

    房遗爱闻言自是一愣,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

    咚——

    洪钟撞击的声音猛地响起。

    先前学馆内因李元嘉引起的骚动声响全然不见,众人通通正襟危坐,严肃起来。

    “嘻嘻!我来喽!”

    正在这时,房遗玉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串欢快甜美的笑声。

    一个可爱俏皮的小萝莉疯癫的冲进了学馆,看模样跟房遗玉的丫鬟湘儿,差不多大的年岁。

    这丫头穿着一身清蓝色的丝绸襦裙,秀发于头顶挽的垂鬟分肖髻,俏脸上始终挂着甜腻的笑意,正如昙花绽放,夺目迷人。

    “先生还没来吗?哈哈,那就不算迟到!”那丫头犹如打了胜仗一般,双手掐腰,得意大笑。

    那翠莺鸣叫般的笑声,闻者心情俱好。

    “月婉,快去落座!”学馆内韩王李元嘉辈分最大,也只得由他来管教。

    “知道啦!知道啦!那先生不是还没来嘛!”名唤月婉的小丫头皱了皱可爱的瑶鼻,却依言走至房遗玉右侧的空位坐下。

    房遗爱低声为妹妹介绍:“这是李月婉,江夏王李道宗的幼女,可爱归可爱,但却有些傻乎乎的,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说着说着,他还遗憾的叹起了气。

    闻言房遗玉自是想笑,二哥若是知晓他未来老婆高阳的所作所为,怕是会将学馆内的这些女子奉为天人。

    也就跟李月婉前后脚的功夫,一位模样得有耳顺之年的老儒迈步走进学馆,为这一众授课。

    唐代的师者授业很是乏味,主要以记忆为主。

    房遗玉深研各朝历史,古文功底自是不俗,这课业对她而言倒也不难,再加上初来乍到多有好奇,听得还是蛮津津有味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房遗爱已然伏于桌面,睡个通透。

    授课的老儒自然是察觉了房遗爱的异常,但他毕竟年纪大了,眼力照先年自是差了许多。

    见老儒向二哥看去,房遗玉赶忙怼了房遗爱一拳,将他震醒。

    老儒走至房遗爱近前而立,见他正拿着书本装的是有模有样,气的将教鞭狠狠一砸,冲他问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接下来?”

    只见房遗爱的脸色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周遭同窗们则通通露出了等着看他笑话的神情。

    老儒摇着头走至教桌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粪土之墙不可圬——”

    然其话未说完,只听房遗爱亮声答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第八章 中庸二十二

    与书本无二的答案将老儒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直接打断。

    老儒瞪起牛眼,自是不信房遗爱能有如此水准,便为难道:“那此话何解?”

    位于二哥身旁的房遗玉,继续压低声音道:“意思是说只有天下最为诚心的人,才能够完全发挥自己的本性;能够完全发挥自己的本性,就能够完全发扬别人的本性;能够完全发扬别人的本性,就能够完全发扬事物的本性;就可以帮助天地的演化和养育万物;可以帮助天地的演化和养育万物,就可以与天地并列成三了。”

    有房遗玉帮他作弊,答案自是再度从房遗爱的口中脱出。

    老儒年老昏花耳目不便,自是听不清房遗玉在台下的悄声低语。

    可坐在房遗玉周围的那几位,皆如看怪物一般瞧着房遗玉,似乎先前所见所闻足以令他们震惊。

    便是先前对房遗玉避之不及的韩王李元嘉,此刻也忍不住多瞧了房遗玉几眼。

    诸人之所以如此惊愕,并非是房遗玉的提醒有误,而是她这答案实在太妙了。

    这段文言文出自《中庸》,其中内容晦涩难懂,因为是战国时期的古籍,不但没有标点和断句,一篇文章又没有确切的释义,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期才会演变成各式各样的百家学说。

    一字不差的成段古文,极有可能被译出成千上万种的释义。

    有资格教导他们这群皇亲贵戚子女的先生,自然是当世有名的大儒。

    身为当代儒学典范,对古文自然会有各自的释义,教授学生自也是按此而来,这也正是古人尊师重道的缘由之一。

    然而房遗爱的答案却是出乎了老儒对于这中庸二十二章的理解。

    要知道房遗玉深究各朝历史多年,又拥有超越此时千年的经验,所作答案自是与老儒平日教授所不同。

    然而这些不同,却如锦上添花一般,令闻者茅塞顿开受到启发,诸学子甚至认为,房遗玉这释义比老儒所授更为妥帖。

    那老儒抚了抚下巴上那一撮稀疏的胡须,沉吟了半晌,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还不错,你先坐下吧!”

    早过耳顺之年的老儒在心中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学生的答案竟比自己的释义还要精辟,这让他心里属实高兴不起来。

    可老儒在其中又找不出什么纰漏,只好让房遗爱先坐下去。

    见状房遗爱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低声向房遗玉道着他的崇拜之意。

    而坐于房遗玉右侧的李月婉也歪头向她看来,低声轻笑道:“玉姐姐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房遗玉见小丫头可爱,有意逗弄她,便将头仰起故作得意状:“小意思,小意思!”

    “噗!”李月婉见状没憋住笑出声来,小眼一翻,白了房遗玉一眼:“臭美!”

    许是她这笑声太响,竟被耳背的老儒听了个清楚。

    老儒满脸褶皱的面容发冷,阴恻恻的斥责道:“李月婉,老夫教授的课业就这般好笑?”

    李月婉原是笑靥如花的模样,闻声脸色自是吓的惨白,虽应声站起,但娇小的身形则在不停发抖。

    “有好戏看了,这傻丫头至少得挨几板子!”房遗玉的另一侧传来了房遗爱那幸灾乐祸的欠揍笑声。

    闻声房遗玉真想将这混蛋揍一顿,但毕竟是二哥,又不好真下手,扭头向他问道:“因为这点小事就打她?”

    “那你以为?这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国子司业祭酒孔颖达听过没?忘了你失忆了。总之他掌管整个大唐的教育。”房遗爱说到一半,指了指孔颖达手中的教鞭继续道:“他手中那把教鞭看到没?乃是陛下所赐,专打我们这些皇亲贵戚,纵是当朝太子也没少挨他的毒打。”

    房遗玉见孔颖达这老顽固阴着个脸,似要拿李月婉杀鸡儆猴,心道不妙。

    若不是因为自己,李月婉这丫头哪会被逗得笑出声来

    沉吟两息,房遗玉猛然站起对孔颖达说道:“先生此事怪我,先前是我招惹的她。”

    房遗玉这一出声,周遭目光通通注视于她,登地令她成了学馆中的焦点。

    李月婉闻声自是感激,但又有些替她担忧。

    正为李月婉忧心的韩王李元嘉,此刻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不免又多看了房遗玉几眼。

    这情形自然被眼睛长在韩王身上的长孙娉婷瞧见,脸色直接阴沉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遗爱见状伸手拉扯房遗玉的衣襟,低声劝阻:“妹子你别发疯呀!”

    孔颖达老头儿自也被震得楞了半晌,要知李月婉伶俐可人,聪明好学,平日深得他的赏识。

    至于房遗玉,她时常逃课且不说了,纵是她来弘文馆上课,也能将学馆搅得一团糟,宛若孔颖达的眼中钉、肉中刺。

    世上没有哪位师长不喜欢优等生,更没有哪位师长不厌恶差生。

    “你坐下!”孔颖达伸出左手对李月婉隔空压了两下。

    “把手伸出来!”他这话自然是对房遗玉说的。

    将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劲灌注于手掌,房遗玉才将手伸了过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今日勇于承担过错,老夫当卖你个便宜,只记二十下,日后若再犯,加倍惩罚!”

    随着孔颖达的话音落下,啪的一声巨响震空而出。

    房遗玉的一双桃花美眸刹时瞪的溜圆,这糟老头子坏滴很!

    即便房遗玉事先将内劲运起,可仍不当大用,那钻心刺骨的痛楚,几欲将房遗玉给砸昏过去。

    此下过后,房遗玉明显感到掌心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隆起。

    难怪李月婉先前吓得脸色惨白,这孔老头儿的力气还不是一般的大,真不知道这老家伙都一半身子埋土里的年纪了,力气大的却像个武将。

    可尽管孔颖达下手极重,但房遗玉就是不吭一声,原因无他,她房遗玉可是拥粉无数的盗圣,最看重的便是面子了。

    二十记教鞭砸下,孔颖达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大有要乘鹤西去的模样。

第九章 朋友和敌人

    第九章朋友和敌人

    看着自己这惨不忍睹的手心,房遗玉是欲哭无泪。她这身子的手属实生的漂亮,十指修长宛若春葱,可如今却被拍成了两张面团,若是上锅蒸一蒸,估摸着都可以送去西市卖去了。

    “行了,坐下吧!今日你二人干扰了他人学业,回去各抄十遍论语,明日交于老夫手中。”

    言罢,孔颖达便继续上课,不再拖沓。

    从左侧递来一个白瓷瓶,房遗爱悄声道:“快涂上,这是顶好的止疼药,武人专用。”

    见状房遗玉是哭笑不得,这便宜二哥连止疼药都备好了,看来平日自己二人时常挨打。

    房遗玉将白瓷瓶上的红塞布撬开,从中将药粉倒出,在两手之间摩擦均匀,掌心痛感果然是减轻了不少。

    当日头挂空,烧的正烈。

    咚地一声。报时的洪钟声音再次响起,意味着众人午休时间已然到来。

    “玉姐姐你没事吧!”李月婉关怀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武功盖世,区区二十记教鞭又算得了什么?”房遗玉攥起手掌,挥动手臂,做了个葵花点穴手的招牌姿势,炫酷无比。但触及掌心痛处,不免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瞧把你给能的!”李月婉笑着白了她一眼,旋即拉过她的双手,见掌心处已高高隆起,便拿过房遗玉摆于桌面的止疼药,为她细心地涂抹起来。

    “若是换我来挨,顶多不过十下八下,你又何必强出头?替我受了这罪。”

    房遗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道:“那怎么行,姐姐年长你几岁,哪能让你一个小丫头遭这罪?况且那老头子下手狠辣,纵只是十下八下,你这细嫩小手也没得看了。”

    “你倒是有几分侠义心肠,以往只见你胡闹了——涂好了!”李月婉听房遗玉夸她小手细嫩,心中自是美滋滋的,笑着拍了拍手。

    要说李月婉这心思可比房遗玉细多了,跟她这小丫头比,房遗玉都不像是个女人。

    先前被房遗玉敷衍了事随意涂抹的药粉,却是被李月婉涂抹的匀称无比。

    “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李月婉的笑颜还未绽放两秒,便苦着个脸眉头紧锁。

    房遗玉见状自是疑惑,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李月婉。

    只听李月婉继续道:“若是这样置之,药粉很容易就掉没了。”

    略一思索,她伸手将袖口探探,摸索一番后从中掏出了两块绣着同样图案的丝帕,在房遗玉的双手仔细包扎,大功告成后,才重新展露出了她那甜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感受着丝帕裹手的紧实感,房遗玉轻轻挥了挥手掌,对李月婉笑道:“真挺不错的,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当然!”李月婉竟学着房遗玉先前那仰头的傲然模样说道:“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房遗玉闻声大笑,虚指小丫头。

    李月婉自也跟着轻笑,但她掩嘴的模样可比房遗玉淑女多了。而她的笑声更如黄莺鸣翠一般,动听极了。

    “月婉我们走吧!”韩王李元嘉回望了李月婉一眼,目光轻轻从房遗玉兄妹二人身上划过,带着些许不善。

    房遗玉见状撇了撇嘴,极为不屑。她当然知道韩王李元嘉缘何如此,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又并非是过去那个房遗玉,跟李元嘉今日只是初见。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厌恶到了骨子里,哪怕这男人生的再好看,房遗玉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好感。

    韩王李元嘉的眼中闪过些许奇异,也没多留,带着李月婉离开了学馆。

    “妹子啊!”房遗爱用着极为甜腻又过分恶心的声音称呼道,紧接着将房遗玉亲热的勾入怀中:“妹子今日可真替二兄长脸,日后有妹子帮助,二兄岂不是能成这弘文馆第一才子?”

    “一边待着去!”房遗玉用手肘大力顶了他一把,径直走出了学馆。

    房遗爱见状赶忙跟上,嘴里仍是妹子妹子的叫个不停。

    “娉婷姐,那房遗玉可真是爱出风头,引得王爷频频瞧她。”一个身着大码紫裙的小胖娘们凑到了长孙娉婷身旁,语气凶狠的说着。

    闻言长孙娉婷咬着银牙森寒道:“你们且听我的,待下学后,将这房家兄妹狠狠修理一番。”

    房遗玉走出学馆没几步,突然驻足,冷冷一笑。以她的耳力,自然将长孙娉婷的言语听个清楚。

    既然长孙娉婷想害自己,那便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弘文馆的学业是全日制的,午膳需得在馆内进行,只有等傍晚下学才能统一离馆。

    因弘文馆内皇子公主众多,托他们的福,此处的膳食俱是出自皇宫御厨之手。

    房遗玉在后世并不缺钱,自然尝遍了诸国美味,可若是同唐朝御厨的手艺比较,真是逊色不少。

    不单单是厨艺的区别,食材中更是存着极大的差距。

    就拿唐朝的白萝卜来说,吃起来口感竟如燕窝一般肉头,滋味亦非同寻常。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年代的白萝卜身为皇家贡品,寻常人是吃不到的。

    房遗玉足足喝了三大碗萝卜汤,撑得直打嗝,适才让房遗爱带着她四下参观起了弘文馆,也算将这里的环境了解一番。

    临近上课之时,她两人才返回学馆。

    韩王李元嘉同李月婉正坐在位子上聊着天,见房遗玉走来,李元嘉没有任何表示,神情仍是先前那副模样。

    李月婉则是笑着挥了挥手,同房遗玉打了个招呼,房遗玉自也笑着挥手,道了句午好。

    与房遗爱一同落座,房遗玉的眼睛瞟向了长孙娉婷左侧的一人,向房遗爱低声问道:“那丫头是谁?”

    “啊?哪个?”房遗爱根本没看她瞅哪。

    “左前方那个穿着紫裙的小胖丫头,就是书里夹片铜镜搔首弄姿那个。”房遗玉怕打草惊蛇,并没有用手去指,只是用言语简单的形容了一番。

    房遗爱闻言眼睛一亮,惹祸的细胞正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她叫萧团,是宋国公萧瑀的孙女,长孙娉婷的头号狗腿,却也中意韩王。怎么?妹子要收拾她?”

第十章 坑与被坑

    第十章坑与被坑

    “暂时没这想法,但看样子也快了!”房遗玉笑了笑,言语间模棱两可的回着。

    房遗玉自然知道宋国公萧瑀的名头,既然她对历史研究通透,对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自是没有不了解的。

    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萧瑀位列第九,因其姐为隋炀帝皇后萧氏,年纪轻轻他便以外戚的身份任了隋朝重臣,降唐后机缘巧合深受李渊宠信,而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更是曾将其任命为尚书左仆射,担大唐宰执。

    可惜唐太宗向来信赖的就只有他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和杜如晦,萧瑀为人心眼极小,因此常与房杜二人为难,但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以至于他逐渐被排挤出了大唐的权力中心。

    据说长孙无忌与房杜二人亦是面和心不和,故此萧家同长孙两家向来走的很近,先前在学馆里长孙娉婷又联合萧团,欲同自己这房氏兄妹发难,看来彼此间的斗争已是不可避免。

    想着想着,房遗玉的桃花美眸微微眯起,嘴角亦挂着阴恻的笑意,她并不排斥同这些小狐狸们争斗,至少初至大唐,对她来说这也算是个乐子。

    时光如白驹过缝,下学的钟声已然响起。

    “这月余未见,遗玉妹子可是让姐姐好生挂念啊!姐姐这一时技痒,咱们耍上几把如何?”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少女手做投壶状,向房氏兄妹走来。

    只见她身着五颜六色,厚重的脂粉味儿隔着五米外都能闻着,同青楼里的窑姐一般无二。

    房遗爱和妹妹往日里可是时常混迹青楼赌场,如今被那丫头言语勾搭,登时把持不住,兴奋道:“咱去哪儿?是万国赌坊,还是富贵赌坊?”

    见状房遗玉伸手轻轻扯了房遗爱一把,拉着他向后小退了一步,稍微离开了奶油小生一点距离道:“你是谁啊!”。

    “姐姐是柴芳菲啊,遗玉妹子不会连姐姐也不记得了吧!”妖娆少女满脸的失落,好似俩人本是极好的朋友一般。

    “。。。。。。”这位姐姐对房遗玉心灵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平阳公主文韬武略不输男人,可谓巾帼英雄,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玩意?

    “原来是芳菲姐!”房遗玉笑着向柴芳菲回礼,余光瞥见长孙娉婷在一旁神情专注,不知在做些什么,但迟迟未走。

    房遗玉前后思索一番恍然明悟,原是长孙那丫头同她老爹一般诡诈,这是将柴芳菲当枪使,而她自己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虚伪极了。

    “呵呵!你想独善其身坐看好戏?想得美!”

    房遗玉向柴芳菲挥手拒绝:“今日就算了!我还得回家抄写先生罚我的论语,避免明日再挨板子,还是改日再约吧!”

    柴芳菲闻言掩嘴轻笑:“我还当是什么缘由,姐姐找个穷酸书生替你代笔不就行了?”

    房遗玉做意动状,但旋即又苦着脸道:“姐姐这法子甚好,可是——算了,爹爹命我今日早些回去,所以不能在外耽误太久,改日,改日吧!。”

    她满脸遗憾的将头低下,目光却往长孙娉婷处偷瞄。

    见房遗玉百般拒绝,长孙那小妖妇果然沉不住气,用眼神示意萧团上前。

    萧团撅着浑圆的肥臀,一扭一扭向这边走来,讥笑嘲讽道:“我看这都是些借口,莫非长安双煞自知对付不了我等,怕输不成?”

    她这般低劣的激将法或许对以往的房遗玉管用,可对如今的房遗玉却丝毫不灵。

    但房遗玉还是配合的做起愤慨状,张牙舞爪道:“你才怕输,我又不可能输!都说了今日得尽早归家,我还能怎样?改日吧!”

    房遗玉收拾好东西便欲拉着房遗爱向外走。

    萧团和柴芳菲心中虽急,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也怕长安双煞直接对她们动手。

    长孙娉婷终于按捺不住走到近前,大义凛然道:“芳菲,我见你带了投壶来学馆,先前又在课堂玩耍,此乃对孔师大不敬。但念你是初犯,我也不跟你计较。若再犯,可别怪姐姐嘴碎。”

    柴芳菲诧异的看向长孙娉婷,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带了投壶过来,我们就在这玩上几把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萧团闻言大喜,递给长孙娉婷一个崇拜的眼神。

    谁知房遗玉仍是拒绝,语气更是猖狂的很:“这才几个人?没意思,反正我不来。”

    房遗玉的言语中透露出一个意思,不是她不想玩,只是人数太少赌注也少,玩起来不过瘾。

    萧团赶忙出言劝说:“你我二人,再加上房兄和芳菲姐,咱们四人足以。”

    柴芳菲自也在一旁高声附和。

    她们已然设下圈套,只待房遗玉、房遗爱兄妹二人跳进去,然而房遗玉今日油盐不进,为了不辜负长孙娉婷的一番筹划,她二人只能一个劲儿的劝说。

    房遗玉见学馆里的同窗已走的差不多了,眼下只剩下她们四人加上长孙娉婷与李月婉、韩王李元嘉这七人。

    房遗玉似被她们打动,犹犹豫豫说道:“你们看看能否再找一人,若是能凑足五人,我就陪你们玩上几把!”

    柴芳菲犹豫再三也拿不定主意,便以询问的目光望向了长孙娉婷。

    而长孙娉婷则偷偷瞟了韩王李元嘉一眼,她也在犹豫。

    房遗玉见状心中暗笑,这长孙小妖妇还真是不容易,既想跟自己斗一斗,可又不愿给韩王李元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顾前顾后的模样,着实可怜的紧。

    房遗玉今日就想教训长孙小妖妇她们几人,于是只得想法子将李元嘉和李月婉驱离。

    正在她思索间,韩王李元嘉竟主动拉着李月婉离开了弘文馆。

    他俩这一离开,长孙娉婷当即卸下伪装,呵呵笑道:“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窗姐妹,我来帮你们解了这难题,算我一个,刚好五人。”

    “那正好!”房遗玉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继而笑道:“可这规矩该怎么定?”

    PS:吐血求收藏推荐

第十一章 投壶之神

    萧团早就等的迫不急待,忙道:“既然遗玉玩不了几把,那咱们干脆玩个刺激的,将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通通压上,一把定胜负!”

    她的目光则在房遗玉、房遗爱腰上的两粒羊脂玉佩间,来回打转。

    房遗玉见状心中暗怒:“她们打的竟是这念头!”

    清早湘儿为她更衣时,将这羊脂白玉系在了她的腰间,房遗玉身为盗中之圣,最忌讳的便是钱财露白,自然不愿。

    然而湘儿却说这玉佩乃是清河房氏的祖传之物,兄妹三人一人一块,不许她不带。

    既然这是房家的祖传之物,若是被老爹房玄龄知晓兄妹二人一下输没两块,那这难兄难妹未来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由此可见,长孙娉婷那美丽的皮囊之下,确实阴毒的很,原本孩子间的玩闹,竟被她搞得处处暗藏杀机。

    房遗玉也不表露,只是笑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取下身上玉佩做赌注吧!”

    五人皆是皇亲贵戚,更何况玉佩在古时有护佑平安之意,因其价值高昂,又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故此无论男女皆有佩戴。

    唯长孙娉婷犹豫不决,要知道她身上的黄玉可是李世民所赠,较之其他四人身上所配,意义截然不同。

    直到柴芳菲递给她一个胜券在握的眼神,长孙娉婷这才肯将腰间黄玉取下。

    待柴芳菲回位子将投壶取来,五人一同出了学馆。

    “咱们五个谁先来?”房遗玉四顾一圈,挨个询问。

    便宜二哥急切的从柴芳菲手中接过壶、箭,摆于院内。

    唰唰唰——

    十根羽箭依次投出,一二三四——六七,只中七支。

    见此成绩,房遗爱顿时苦着个脸,已知今日这玉佩自己是保不住了。

    紧接着是萧团上前,唰唰唰,同是七支。

    在萧团后面出场的是长孙娉婷,她的运气不错,连中八支,唯有最后两支飘偏了,但十中八已然相当厉害了。

    房遗玉谦让挥手,示意柴芳菲先来。

    柴芳菲自信一笑,也不推脱,一鼓作气,连中九支,最后一支虽也投入壶中,却在最后关头不幸弹出。

    见了这几位女子的表现,房遗爱已然绝望,显然他对妹妹的投壶技艺,丝毫不报希望。

    房遗玉将手中羽箭轻轻颠了颠,当适应其重量后,方才准备出手。

    若是换做先前的房遗玉,今日必输无疑。

    然今日之房遗玉已非往日之房遗玉,堂堂盗圣可能不传下几手暗器功夫?

    只见房遗玉缠着丝帕的右手一挥,中!

    接连便是咚咚咚,羽箭连番入壶的声响。

    十支全中,通杀!

    长孙娉婷、柴芳菲、萧团盯着壶中的十支羽箭呆滞不语,三人脸上那表情如同吃了粪便一般,八成是想死的心都有。

    谁能想得到房遗玉如今这投壶之技竟恐怖如斯,这十发十中的成绩,已非是运气能够解释,投壶之神不过如此了。

    房遗爱那原本生无可恋的俏脸,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妹妹得胜,他不但保住了玉佩,说不定还能得个分红。

    房遗玉作惊讶状,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随后才大笑道:“承让了各位,小妹今日这运气还真不错!”

    若非如今这身体素质不够完美,她将十箭同掷也必是个全中的结果。

    将先前搁置地面的五枚玉佩抓至手中,二哥那块被房遗玉收了起来,她自己那块则挂回了腰间,至于其他三块则被她握在手中揉搓把玩。

    她先是举起萧团那块红玉,上下打量,质地和雕工皆为上品,若是放在后世绝对值钱,但在大唐价值几何,她却拿捏不准,侧身看向房遗爱:“二兄,你瞧这方红玉能值几枚大钱?”

    “这红玉质地雕工皆算上佳,倒手卖个三十两银饼不成问题!”只是透光观摩两眼,房遗爱就道出了价格。

    “三十两银饼?”房遗玉闻言美眸闪光,有些激动。

    唐朝的银饼与银子同为货币的一种。三十两银饼,听着好像是不多,但房遗玉可知晓贞观盛世的银钱价值。

    欧阳修于《新唐书》中记载:“贞观初,户不及三百万,绢一匹易米一斗。至四年,米斗四五钱,外户不闭者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千里不赍粮,民物蕃息。”

    大体是说贞观盛世物质极为丰富,只需四五文钱便可买上一斗米,而一两银饼可折换千文,足可买米二百斗余,以十斗为一石,一两银饼便可购米二十余石。

    大唐的一石约为六十公斤,以一般米价每斤两元计算,一两银饼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四千元左右。

    三十两银饼便相当于十余万的软妹币,真的不少了。

    “那这个呢?”房遗玉又举起了柴芳菲的青绿翡翠,打眼一瞧便知道她这块要比萧团的那块贵重。

    “卖个五十两银饼简简单单!不对,这上面还篆着平阳二字,这是高祖赠予平阳公主的物件,其价值只怕是不好估量。”便宜二哥说的头头是道,宛若长安第一鉴宝大师。

    “二兄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房遗玉心中好奇,自是多嘴问了一句。

    说到这,房遗爱的身板都挺直了三分,嘿嘿笑道:“对二兄来说,长安城的玉石价格尽在掌握,要知道平日我可没少将家中物件拿去典当。”

    “厉害!”这般丢人的丑事,房遗爱竟能面带得色的吐出,房遗玉对他是彻底无语了。

    几人既然是同窗,低头不见抬头见,房遗玉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给她们个教训便好。

    扒拉着手指算道:“芳菲姐的翡翠收你六十银饼,萧团的黄玉拿三十银饼来换。明日你们将赎金送来,我这便原封不动的奉还。”

    柴芳菲、萧团情绪低迷,但房遗玉肯让她们将玉佩赎回便是好事,二人纷纷应允。

    “遗玉妹子,那姐姐的呢?”长孙娉婷正在一旁等候,却迟迟不见房遗玉为她报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问询。

    长孙娉婷以往同房遗玉交手不下百次,未尝一败,然而今日败的如此突兀,着实令她郁闷无比。

第十二章 气急败坏

    第十二章气急败坏

    “至于你的嘛——”房遗玉举起长孙娉婷那块玉佩,口中啧啧不停,心道不愧是御赐宝物,材质雕工皆达极品层次,其上那只黄中带血的凤凰形神兼备,远非俗物能够比拟。

    见这玉佩时,便宜二哥双唇紧闭,不肯言语,唐太宗李世民的御赐之物她们敢卖,有人敢买吗?

    房遗玉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撇嘴皱眉道:“看着有些碍眼!”

    只见她一甩手,直接将这凰佩狠狠的砸向了弘文馆院内铺着的青砖。

    玉石分硬玉软玉,可无论软硬,皆是易碎之物,哪禁得起房遗玉这猛力一砸,登时如冰爆一般炸的稀碎。

    长孙娉婷看傻了,柴芳菲看呆了,萧团看愣了,纵是没心没肺的房遗爱也跟着怔住了。

    过了良久长孙娉婷方才回过神来,一双玉手伸直,扑向房遗玉,丝毫不顾形象的嘶吼道:“你这贱人怎敢摔我玉佩?”

    房遗玉身子迅速后撤,避开了长孙娉婷的攻击,肆意笑道:“娉婷姐姐可是说错了,我哪是摔了你的玉佩,那玉佩你可是输给我了,我想怎么摔便怎么摔,难道你还有意见不成?”

    房遗玉轻轻的说着,淡淡的笑着,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长孙娉婷闻言是又惊又怒,从小到大她哪点不比房遗玉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音容笑貌更在无数贵女之上。可李世民偏偏让他的幼弟李元嘉和房遗玉订了婚约。

    长孙娉婷本就与房遗玉互相看不顺眼,自那时起更是将房遗玉视为此生大敌,但凡被她逮到机会,她便会给房遗玉下绊子。

    房遗玉救人,她点火,房遗玉施粥,她下巴豆。久而久之,连房遗玉本身也开始自暴自弃,胡所非为了。

    她就是要让房遗玉的名声臭上加臭,以此证明自己比房遗玉优秀,比房遗玉更配得上韩王李元嘉。

    这么多年以来,一切事情正如长孙娉婷预想的一般,房遗玉没她聪明,房遗玉没她讨太宗喜欢,至于其他方面,两人更是相差甚远。

    种种情况无不证明她远比房遗玉优秀,自房遗玉同李元嘉解除了婚约,长孙娉婷更是再不将房遗玉放在眼里,至少在她看来,房遗玉已再算不得她的对手。

    然而房遗玉今日却胜她一筹,将她赢得没有一点脾气,连她最看重的玉佩都被房遗玉随手砸了。

    眼见房遗玉笑容中带着的某种意味,在长孙娉婷看来,这毫无疑问是对她的轻视,对她的嘲笑。

    心中没来由一股愤怒之火登时燃起,长孙娉婷那天香国色的脸庞,竟有些扭曲。

    以她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善妒性子,最是容易钻牛角尖,优秀如她根本无法接受眼下这个情况。

    原本美艳动人的一双瑞凤眼,此刻已然布满血丝,状若癫狂的再次扑向了房遗玉。

    房遗玉见状眉头一皱,心中对长孙娉婷看轻了不少,原本以为她这个小妖妇还能有几分能耐,然而以目前这点气度来看,蛮丢长孙老狐狸的脸。

    再次后撤避让,右手伸出,一招四两拨千斤直接将长孙娉婷甩飞,名满长安的大美女竟被她摔出了一个狗啃屎。

    “竖子尔敢!”见房遗玉动手殴打长孙娉婷,柴芳菲和萧团自是不能作壁上观,两人纷纷挥动粉拳,向房遗玉砸去。

    房遗玉本想还击,却被便宜二哥挡在身前:“二兄在此,哪能见妹子受人欺负,瞧哥哥的!”

    只见房遗爱压根无视柴芳菲、萧团二人软绵绵的拳头,两腿一蹬,拔地而起,将她二人纷纷踹出两丈外。

    房遗玉看着那捂着肚子打滚的二女不禁汗颜,这踏马房遗爱真是个人啊!连女人也打!

    谁知房遗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冲房遗玉嘿嘿一笑道:“二兄厉害吧!这俩娘们我来摆平,你去对付长孙娉婷。”

    房遗玉也知他是怕自己吃亏,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而长孙娉婷此时正如打不死的小强般,再度向她扑了过来。

    房遗玉再度避让,回脚一踢,将长孙娉婷踹了个四仰八叉。

    长孙娉婷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哪会是房遗玉这么个凶人的对手。

    且不说房遗玉的葵花劲已然小成,便是那些武功技法通通弃之不用,只凭她曾经的战斗本能,就足以轻松完虐长孙娉婷。

    更何况如今的长孙娉婷状若癫狂,二人的差距远不止一星半点,搞得房遗玉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

    若非长孙娉婷自不量力的一次次扑来,她现在都回家吃饭了。

    咚——

    长孙娉婷再一次被房遗玉踹翻在地。

    “都给我住手,也该闹够了吧!”于院外拱门处偷望良久的韩王李元嘉终于忍不住进来制止。

    而李月婉则正一脸震惊的站在他的身侧。

    对于韩王李元嘉和李月婉的突然出现,房遗玉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因修习葵花宝典的关系,房遗玉的耳目之力远远异于常人,早就察觉了这二人的位置,只是为了方便教训长孙娉婷,她才故意装作不知。

    午膳时也正是因为她耳力过人,听见了长孙娉婷与萧团的对话,她才决定寻机报复的。

    除她之外的几人,因韩王李元嘉、李月婉的出现而变得脸色难堪,长孙娉婷更是呈懵状。

    先前在李元嘉的那一声呵斥下,长孙娉婷闻声如遭雷轰,既将她震懵了也将她震清醒了。

    她想着自己先前那番毫无形象的模样,俏脸燥的如红炭一般,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王爷,你,你听我解释——”长孙娉婷嘴上说要解释,然而将她急得够呛,却仍是一字未出。

    房遗玉神情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未因韩王李元嘉的出现而发生变化,反倒是笑的更加开心。

    因为她看见李月婉的也笑了起来。

    李月婉的笑容甜腻可人,别说男人,纵是女人见了亦会喜爱,房遗玉就很喜欢见李月婉笑。

    眼见房遗玉挥手向自己打着招呼,李月婉也回之笑容,比先前的笑,更甜,更暖心。

第十三章 女儿心事

    “韩王这就交给你了,我们回家吃饭。”房遗玉随意应付一声,而后拉起二哥绕过韩王二人,向围着弘文馆院落的白墙外走去。

    回家路上,房遗玉将房遗爱的羊脂白玉递给了他,房遗爱接过后便系于腰间,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语,兄妹二人之间确实没那个必要,太生分。

    俩人行路时都沉默的很,过了好一会儿,房遗爱突然跟房遗玉搭腔:“妹子,先前这事儿似乎有些古怪啊!”

    “嗯?哪儿怪了?”房遗玉美眸微眯,暗道自己这二哥还有的救,还不算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

    “二兄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隐约觉得有些怪。今日发生的事似乎巧了些,柴芳菲痴迷投壶,她找我们比试比试也属正常,可长孙娉婷与萧团掺和进来就让人有些不解了。”

    “宋国公萧瑀如今赋闲在家,对门下小辈管教严苛,娱乐行为尚严禁其参与,更别说萧团今日是上赶着同我们赌了一把。”

    “再就是长孙娉婷,那丫头长袖善舞,对名声极为看重,几乎不会在人前展露有违礼法的一面,也正是因此,她在长安贵女中亦是最得长辈欢心的。然而其今日却同我们于学馆对赌,着实有些不太正常。”房遗爱将长孙娉婷三人的性格特点逐一分析,回答的相当精彩。

    房遗爱略一犹豫,看着房遗玉继续道:“而最让我纳闷的还是妹子的举动,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在给长孙娉婷下套了。”

    房遗玉摇手笑道:“二兄你可以自信点,将似乎二字去掉。”

    “小妹今日就是在针对长孙娉婷,那死丫头腹黑的很,午膳时她已预谋设局,坑害你我兄妹,而柴芳菲不过是她探路的石子罢了。”

    “若你我今日单同柴芳菲作赌,长孙娉婷八成会使些手段,将师长寻来,阴我们一遭。”

    “小妹先前之所以百般推托,为的就是能够将长孙娉婷拉下水,再逼得她气急败坏,顺理成章的收拾她一顿!

    “但二兄你日后还是收敛点,对长孙娉婷能避则避,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本性,今日之事只怕不会善了。”

    便宜二哥对房遗玉着实热情,这使她从内心已经认可了这个二哥的存在,所以现在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这位二哥遭人报复,毕竟长孙家的男丁可不少。

    房遗爱闻言自知妹子是担心自己,连忙拍起胸脯,让房遗玉把心放宽,说她二兄可是文武双全,绝非宵小能够暗算。

    房遗玉没好气的甩着美眸丢给他一个白眼,就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若真能令人放心,那母猪都上树了。

    但二哥毕竟是老爹的嫡二子,长孙娉婷即便想要对付他,也不至于下狠手,毕竟这朝代终是个男尊社会。

    房遗玉真正应该担心的反倒该是她自己,今日她让长孙娉婷在李元嘉面前出了丑,接下来的日子里,必然会面对来自长孙娉婷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此时,韩王李元嘉和李月婉也并肩离开了弘文馆。

    他们二人一位英俊潇洒,宛若下凡谪仙,另一位甜美可人,好似草木精灵。

    二人因出身问题,同李世民的子女关系不近,而他们之间相差一辈,反倒是成了跨越叔侄关系的至交好友。

    当然,李元嘉只比李月婉稍长几岁,自然不会真将她当作侄女,更多的还是将其当成妹妹看待。

    韩王李元嘉此刻正阴着个脸,脸色飘忽不定,而李月婉却在他一旁嘻嘻哈哈,自语将心中疑惑吐出。

    “王叔,你说那房遗玉是不是换了个人呀?这才月余未见,她的变化也太大了些!”

    韩王李元嘉自也是满肚子疑问,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房遗玉非但不学无术,更是个行事莽撞的憨货,可今日所见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往日里大字不识几个的蠢女人,竟日竟能将《中庸》二十二章完美释义,着实给人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如此胆大包天,不是她还会是谁?”李元嘉的语气颇冷,似乎被房遗玉影响了心情。

    毕竟刮目相看归刮目相看,但他多年来对房遗玉形成的印象,可不是只凭一桩小事便能改观的。

    “说来她胆子也是真大,太宗赐给长孙娉婷的玉佩,眼睛眨都不眨就被她给摔了。”李月婉言语顿了一顿,似在为房遗玉担忧:“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元嘉闻言驻足,向一旁侧过身来,凝望李月婉肃然道:“你磨镜我不反对,但同她?不行!”

    他这一句,登时给李月婉臊的耳根通红,心如鹿撞,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才,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她不似旁人说的那般。如今一看,她既有男人的担当,又有女子的温婉,还挺有才华的。”

    李月婉想着先前房遗玉在课上站出,替她挨板子时的无畏神色,心中竟暖得如炉火一般。

    “她是装的,一定是装的!”韩王李元嘉慌忙拉着李月婉的玉手,紧张道:“月婉你听王叔说,房遗玉绝非是你想的那般。你才认识她多久?根本不了解她。那女人的顽劣程度远超长安纨绔,你若是为她梳起,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少男少女哪有不坏春的,李月婉对女子情有独钟,太子李承乾喜好男风,便是他李元嘉取向正常,也希望身边能有个体己人陪伴呀!

    韩王李元嘉深知自己身为亲王,身为唐太宗李世民的幼弟,他的婚姻是无法自己做主的。

    一个杀了他数位兄长的二哥,怎么可能不用他的终生幸福去同重臣联姻,稳固皇权?

    好在他身为男子,三妻四妾无人限制,故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直至有一日,李元嘉从兄长李世民口中得知,已为他同房相之女房遗玉定下了亲事。

    在他想来,房相身为唐朝十八学士中执牛耳者,房遗玉乃是房相长女,家教自应不错,想必是位品行兼优的大家闺秀!

    然而现实却打了他一耳光,谁承想那房遗玉竟是个恶名满长安的女流氓,纨绔子弟中执牛耳者。

第十四章 与父论学

    第十四章与父论学

    得知如此,李元嘉是死的心都有了。但他毕竟天性纯良谨遵礼法,兄长代父为他定下的亲事,他也没想拒绝。

    虽暗中感叹自己生不逢时,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期盼的,期盼房遗玉能够幡然醒悟,改过自新。即便那房遗玉不成什么温婉贤淑的贤妻良母,至少也能沉下心来,做个好人吧!

    然而他等了五年,足足五年。

    在这五年里,李元嘉时常打探房遗玉这位未婚妻的消息,他对房遗玉的了解,甚至远超房玄龄和卢氏对房遗玉的了解。

    这五年里,他在房遗玉的身上找不到丝毫可取之处。

    即便是一块青砖都能拿来垫桌脚,可房遗玉存在的意义似乎连块砖石都不如。

    房遗玉的差劲终于摧毁了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使他终于下定决心同他的皇兄反抗。

    原本已不问世事的宇文皇太妃,在得知了房遗玉的风评后,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娶个炸弹回家,竟拉下老脸求到了长孙皇后那里。

    也正是因此,李世民被一向贤良淑德的长孙皇后逼得睡了大半个月的书房。

    说的这就不得不佩服房遗玉的顽劣,竟能凭一己之力将大唐后宫搞得一团糟。

    更不得不为房悠悠惋惜,她穿在哪个平头百姓身上,也比穿到房遗玉这般臭名昭著的贱人身上要强呀!

    此时李月婉闻言,俏脸通红,低头嗔怪道:“瞧王叔说的,谁为她梳起啊!不就是她今日帮了我,我有些担心罢了,没有王叔想的那般复杂。”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韩王李元嘉闻言松了口气,他可不愿自己刚脱虎口,而侄女又入虎穴。

    心情大定后,李元嘉回道李月婉先前的问题:“今日是长孙家的丫头主动拿出皇兄赐予的玉佩作赌,皇兄若真要怪罪,长孙娉婷首当其冲。”

    “更何况房遗玉她患了失魂症,大可推托不知玉佩来历,即便是皇兄也不好怪罪于她。再者说她是房相爱女,长孙娉婷此次注定要将牙打碎,自个咽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李月婉闻言顿觉轻松,仿佛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李元嘉自是没主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只是在一旁喃喃自语:“只是难以想象长孙娉婷竟是个表里不一之辈。”

    李元嘉心思玲珑,自然瞧出柴芳菲的幕后主使乃是长孙娉婷,原本心底对这位长安贵女怀有的些许好感,此刻因她的虚伪做作,已是荡然无存。

    待兄妹二人回到魏国公府,房玄龄竟早早归了家,同卢氏正在大堂里扯着家里的闲事。

    “父亲,娘亲!”房遗玉和房遗玉一同叫道,与房遗玉不同的是,房遗爱如今远道归来,自是要向双亲行个大礼。

    房玄龄见状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而卢氏则亲热的将兄妹二人拉至身侧:“玉儿、二郎回来了?到娘身边来!”

    待兄妹二人在她身侧坐下后,卢氏转头向女儿问道:“学馆待得可还习惯?”

    “先生教的且能听懂,只是跟娘教的比起,却是要逊色不少的。”房遗玉的奉承话,直将卢氏哄的笑不拢嘴。

    落座母女三人对面的房玄龄突然出声问了句:“今日授业的应是孔颖达那老东西吧!”

    “正是那老——”房遗玉今日被揍得不轻,也想跟着叫老东西,但话说一半,已见房玄龄脸庞变色,赶忙改口道:“是孔先生没错。”

    卢氏闻言凤眸闪亮,掩嘴笑道:“孔师可是当代大儒,玉儿和二郎若能学其一二,定会有大出息。”

    “短见拙识!”对于卢氏的话房玄龄自是不屑一顾,目光在儿女之间打量:“你俩且给我听好,那老东西虽说满腹经纶,单论学问为父也差其数筹。”

    “可他太过于迂腐教条,行事不懂变通,将古来圣人言,视若无上真理。你们两个可随他做学问,但决不能学他的处事之道,于国于己,皆是有害无利。”

    房遗爱在弘文馆时多以睡觉为主,对房玄龄的这番话感触不深,但对于房遗玉来讲,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孔老头下午教授的是君子和小人的处事之道,说“君于中庸,小人反中庸”。君于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随时做到适中,无过无不及;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小人肆无忌惮,专走极端。

    总之他引经据典说了一大通,将房遗玉听得脑袋瓜都嗡嗡作响。

    唐太宗若是用孔老头这番道理去治国,命人人都去学做君子,行事中规中矩,严禁另辟蹊径。那完全可以想象,不出十载,大唐必然被四周环伺的虎狼,吞的连渣都不剩。

    “父亲此言不假,女儿也觉古人思想有所欠缺,凡事不能盲从古人,若是将古人思想拿到如今大唐来用,并不适用于当下,反而会成为负累。”

    “秦始皇虽一统六国,但他过于重视法家,致使律法严苛,上到百官下至百姓,人人自危,以至于传二世秦国即亡。”

    “再说魏晋时期,彼时文风盛行,读书人不思报国却甘做隐士,以至于魏晋时期国力衰弱,五胡乱华,政权林立,泱泱华夏崩坏成一塌糊涂。”

    “女儿也并非是全盘否定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化的多元性,称之思想解放,绚烂多彩也不为过。可从东汉末年至今这四百多年间,数十余个王朝兴衰交替,外族入侵更是于我中原大地带来了无数灾难,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故此女儿认为,如今大唐学子,可与周遭异族借鉴学习,而自谋发展。若是仍抱着老祖宗那些书本往死啃,终有一日仍会,落后,挨打!”

    当房遗玉话毕,不但卢氏和房遗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房玄龄更是兴奋的连灰白眉毛都跳动不已:“玉儿竟能有如此见地?”

    先前房遗玉这番话说的,便是房玄龄这位大唐贤相,闻之亦是赞不绝口。

    又同父母双亲聊了几句,在房遗爱的提醒下,房遗玉适才想起自己还有十遍论语未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147/ 第一时间欣赏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作者:汇金所写的《贞观女相》为转载作品,贞观女相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贞观女相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贞观女相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贞观女相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贞观女相介绍:
二十一世纪夺宝特工,魂穿跑偏的大唐贞观。
前身惹是生非女祸害,今朝洗心革面立贤名!
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一代贞观女相如何带领跑偏的大唐,跑的更偏。贞观女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女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女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