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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汇金     贞观女相txt下载     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肥猪挑衅

    类似这般状况时常发生,他们几位都是当世巅峰的角色,同在一起谋划,哪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

    正在几人为阅兵典礼做准备的时候,天下会武的最后一项比赛击鞠赛也如期进行。

    击鞠这项运动不仅于大唐盛行,便在异邦也是流行的很。

    尤以房遗玉所创的新式击鞠,更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从众跟风,向来如此,大唐身为当世最强的帝国,在大唐击鞠盛行,来往的邦国自是纷纷效仿。

    来朝拜的邦国几乎都准备了一支击鞠队来参加比赛。

    大唐自也设置了两队的豪华阵容,虽说房遗玉、伍元、李云启等好手无法参加,可击鞠作为大唐指定的国家级运动项目,自是能人辈出。

    面对各国击鞠队的挑战,大唐龙队上下齐心,自是连战连捷,何况还有李云成这位不动明王做守门员。

    最终仍旧由大唐夺下壮年组、青年组的两个魁首。

    持续了长达大半月的天下会武也终是落下帷幕。

    这日入夜,唐太宗将于太极宫宴请取得魁首的选手们,以此庆贺他们获得了优异成绩。

    房遗玉、二兄、伍元、李云启、李云成、李玄之等人皆在其中。

    当日傍晚,众人聚集于房府,先是拜见了房遗玉、房遗爱二人的父母,而后约好一同赴宴。

    房家兄妹以往结交的都是些招猫逗狗,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如今二人所结识的朋友尽皆是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

    房玄龄夫妻二人自是老怀大慰,对伍元、李玄之这群人尽是热情接待,每当众人来府,都会吩咐下人备好吃喝。

    而后这些狐朋狗友们一有闲工夫便来房府蹭吃蹭喝,搞的房家兄妹二人大感不平。

    骑马行于通往太极宫的路上,房遗玉偶然发现李云成似乎有些不正常,嘴中嚼着果脯,不时哼着小曲,纳闷问道:“云成兄,你可是有什么高兴之事,还不快跟我们分享分享?”

    “嘿嘿,小事,小事!”李云成脸色得意,笑道:“不过是我要为人父了!”

    众人闻言齐齐怪叫。

    房遗玉一双桃眸瞪的溜圆:“怎么可能?你不是没成亲呢吗?”

    李云成今年双十有三,按说早该成家立业,可张仲坚却坚持说习武之人,于身体定型前,且不可过早的接近女色,影响远大前程。

    故而事情一拖再拖,直至如今,李云成本人也是武痴,故而并未想过成亲之事,直至过年那阵,被房遗玉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才想着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准备早些生个大胖小子给卫国公府留个后,而后便可为国效力,沙场建功。

    李云成寻到爹娘表示他要成亲,毕竟他岁数在那摆着,父母自不会拒绝他这要求,只是近日并无吉日,不宜婚娶,故而一直拖着,据说下半年才有适合的良辰吉日。

    如今尚未成亲,却要当爹了?莫非?

    房遗玉的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李云成得意道:“骗你们作甚?过几日就成亲,你们到时去捧场呀!”

    虽然李云成未将话挑明,可李云启却将他干的那点破事都给说了出来。

    原是李云成的父母早已为他定下过婚约,且还是他堂妹,算得上是两小无猜,只可惜天空不作美,要到下半年才能成亲。

    然而李云成却按捺不住,他本就受到张仲坚影响,哪管什么礼法,于年前便诱惑他那未婚妻子圆了房,并且不止一次。

    正于今日,大夫偶然断得李云成的堂妹有了身孕,险些将她爹娘给吓死过去,想着他们的黄花闺女怎能突然有了身孕呢?

    经一番逼问才弄清缘由,便带着数十号家丁上卫国公府里要说法去了。

    李云成虽说受了不轻的责罚,可事到如今,也只得遂他的意,过几日便奉子成婚。

    房遗玉几人听了缘由,着实没给笑死。

    李云启告诫他们定要保密,此事对李云成而言并无影响,可对女方而言却是诸多不便。

    房遗玉等人也知其中关键,几人是无话不说的挚友,自知有些事只能入耳,却不能出去说,纷纷拍着胸脯让李云启放心。

    房遗玉倒是特地拉着二兄反复强调,毕竟几人之中也只有二兄说话没个把门,虽然不会有心去说,可就怕他无意中生出事端。

    来至太极宫门口,房遗玉意外的看见一个大肉球,着实是个货真价实的肉球,程怀贞与之相比简直是个孩童。

    这肉球长得虽高,可身子看起来却像是个圆球,少说得有五百斤的体重,身形很像房遗玉前世见过的相扑运动员,看模样也是来此赴宴的。

    几人下了马,房遗玉悄声问道:“那人是谁?跟头猪似的?”

    “百济人,好像是叫姜承焕,是壮年组角力的魁首,为人相当嚣张,与那拔灼有的一拼,听说他力气很大,只是比赛当日从楼梯摔下,似乎伤的不轻,故而没去参加摔跤与自由搏击的选拔赛,被淘汰掉了,他对此事始终介怀,更口出狂言要与摔跤和自由搏击的魁首重赛一场,从他们手中将那两条金腰带夺走。”答话的是房遗爱,因他夺了青年组的角力魁首,故而对壮年组的角力比赛也很是关注。

    房遗玉对角力并不感兴趣,故而还是首次看见这人。

    “力量如何?”房遗玉随口问了句。

    “凑合!”房遗爱继续道:“比不上牛进达牛将军,可他身体庞大,极占优势,于决胜赛中将牛将军压于身下,夺得魁首。”

    一众人朝着设宴之处走去。

    房遗玉几人的步伐较快,没多时便越过了那个姜承焕。

    只是经过他身边时,却听姜承焕道:“刮个风就能吹走,还能夺得魁首?可笑至极。”

    此言听得房遗玉几人通通停住脚步。

    虽说李云启亦是恼火,可几人中属他最是沉稳,将几欲发飙的众人拦住道:“此处是太极宫,切莫妄为!”

    房遗玉闻言点头,瞥了姜承焕一眼后道:“先走吧!在这闹事,最后还是我们吃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宴席比斗

    一众人皆以房遗玉马首是瞻,见她开口,也不再理会姜承焕,朝举行宴会的大殿走去,可心中却都窝着一股子火。

    宴会全场皆是此番会武的魁首。

    唐太宗将其帝王威严与健谈展露无遗,同每个魁首交谈道贺,令宴会氛围愈发高涨。

    而轮到姜承焕之际,但闻姜承焕抱怨道:“天可汗陛下,此番会武的规则我不认可,若非意外,在下应得三个魁首,而非一个。自由搏击和摔跤那些废物俱不是在下对手,这才使得三连魁的荣耀被一臭娘们得了去,在下心有不服!”

    此言一出,唐太宗脸色微变。

    自由搏击的魁首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唐人获得,但摔跤的魁首可是程知节,大唐的国公,如今却被姜承焕说成是废物?连房遗玉也被其说成了臭娘们!

    可见这姜承焕当真嚣张无比。

    自由搏击的魁首,回鹘人阿布思当即站起,向姜承焕表示愿以金腰带为注,当场比斗一番。

    程知节的老家长辈病故,回祖地奔丧,故而并未前来赴宴,也并未站出维护他之荣耀。

    可契苾何力、苏定方、牛进达等大唐名将纷纷站出来,要求替代程知节与姜承焕一战。

    房遗玉在这时忽而笑道:“不若咱们比划比划,用本将的三条金腰带,和你那一条金腰带做赌?”

    姜承焕闻言瞳孔猛地缩,其中尽是贪婪之色,忙道:“一言为定!”

    “陛下在前,绝无虚假!”房遗玉嘴角轻挑,将赌约定下。

    唐太宗本就因姜承焕的嚣张态度而恼怒,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发火,本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如今却听房遗玉这般说道。

    唐太宗深知房遗玉为人,知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同时也想让姜承焕得到教训,让他明白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即便道:“二位英雄有这般雅兴,朕愿替二位做个见证人!”

    唐太宗大手一挥,命禁卫们将周遭的餐桌搬移,给房遗玉二人留下一处空地。

    姜承焕面露狰狞,大笑起来:“小娘子,你想比些什么?”

    房遗玉淡然一笑:“就比你夺得魁首那项——角力!”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要知姜承焕可是壮年组的角力魁首,身强力壮且不说,二人体重差距高达四百斤,房遗玉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跟姜承焕比角力,无疑是自取其辱啊!

    唐太宗本对房遗玉极有信心,可听她这般说道,神情也是登地一变。

    “臭娘们,这是你自己找死!”姜承焕闻言笑容更是狰狞,他本就自视甚高,自诩天下无敌,更是贪婪无比。

    此番天下会武的魁首金腰带做工精美,天下只二十条,每条金腰带不但由纯金打造,雕刻图案更是各有不同。

    比若青年组的击鞠金腰带,雕刻为一群少年争相追逐木鞠状,壮年组则为一群中年人骑马驰骋,木鞠当空。

    再如青年组狩猎的金腰带是一名少年弯弓射大雕,壮年组则是一中年人脚踏猛虎。

    每条金腰带都称得上是举世唯一,若放于黑市去卖,定是价值连城。

    故而姜承焕才会对失了两条金腰带,悔恨不已,如今见房遗玉送上门来,自是喜出望外,眼中尽是贪婪。

    唯有房遗玉的兄长朋友们对她是极有信心,纷纷在座位上为其加油喝彩,催促房遗玉将这姜承焕狠狠教训一番。

    房遗玉正欲上前,却被牛进达拉住。

    牛进达低声道:“你且小心些,我先前曾与他交手,这家伙极难对付。那般巨型身躯令他拥有极大力量,且那身肥肉聚集腰腹,使得他下盘稳固,极难摔倒。”

    “别瞧他肥胖,可实际上动作却灵活的很。被他重重摔下,轻则重伤,重则毙命!你切莫大意,不然会栽跟头的!”

    牛进达在摔跤的决胜赛中,便是与姜承焕交手,论实力其实他并不弱于姜承焕,可他在与姜承焕交手的前日,刚与执失思力于骑战的决胜赛中拼斗了三百回合,虽说最后取得胜利,可体力却也损耗一空。一日时间,并不能够让他恢复,更何况他比姜承焕要大上十岁,于年岁上也吃了不少亏。

    经过比斗,牛进达已知姜承焕强劲之处,他先前与房遗玉并无交集,可因恼姜承焕嚣张猖狂,目空一切,故而希望房遗玉能获得胜利。

    虽说牛进达也并未报太大期望。

    房遗玉笑着点头:“多谢牛将军,我知道啦!”

    一句牛将军叫的牛进达脸色一喜。

    军旅之中,同辈之人不是管他叫老牛就是叫小牛,军中小辈也都跟他混熟,叫什么牛伯牛叔,除去手下管着的那些宿卫禁军,几已无人管其称唤牛将军,此一称谓,确令他大喜。

    房遗玉与姜承焕对立而站,二者体型差距,宛若家猫与老虎一般。

    房遗玉仍旧脸色如常,与任何敌手对战,她都是这般表情,只有冷静,才能使她发挥出最强实力,这是房遗玉比斗时,一直信奉的东西。

    姜承焕却是一脸嚣张:“臭娘们,别当胜过一些废物便能与我抗衡!还有你们,待在旁侧安静看着吧!我马上就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是强横无匹的实力!”

    嚣张狂妄,这话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赴宴之人俱是些身怀绝技的强人,谁能没些傲气?听姜承焕这般一说,尽皆气得三尸神暴跳!

    姜承焕将身上衣物扯掉,露出一身花白肥肉,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至房遗玉身前,那些花白肥肉还与之配合,一动一颤,光是看着就很是反胃。

    姜承焕伸出一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向房遗玉,而后还使力拍了两下胸脯,轻蔑道:“瞧你这模样?在我眼中不过蝼蚁一般,你们唐人那些所谓的武功技艺全是垃圾,弱者才会修习。真正强大的功夫要配备身体力量,如我这般。长着一副风吹就倒的身板,所谓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你们,全都废物!”

    姜承焕一脸嚣张,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充满信心!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尽在掌握

    在场之人,包括唐太宗在内的一干人物,闻言纷纷对视起来,瞧着那个肉球一般的姜承焕,人人的感觉都像是在瞧着一头会吹牛皮的老母猪。

    “行了,听的都快吐了,麻溜开始,你再说下去,我往你脸上吐!”房遗玉呈作呕状,见过无耻之徒,还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他这脸皮的厚度竟比老魔头程知节还要胜过三分。

    房遗玉那不屑的模样,彻底将姜承焕激怒。

    姜承焕紧咬牙齿道:“臭娘们!瓦黑屋里擦黑——”

    姜承焕盛怒之下,竟说了一堆百济话,本意是要将房遗玉撕成碎片。

    房遗玉听不明白,可也清楚他说的肯定是些粗鄙话!

    房遗玉躬腰探腿,身子朝前倾去。

    姜承焕则双手下压,摆出一副马步架势,而后身体前倾,做迎敌状。

    大唐的角力并非西方那种角力,与摔跤类似,但又将技法免去。

    因唐人尚武,民风彪悍,故而除去不能使用拳脚击打对手外,角力并无什么规则,只要能将对手摔翻,便算获胜,故而血腥的很。

    姜承焕见房遗玉不攻,朝着地上狠狠跺了跺脚,连带着殿宇都晃了三晃。

    周遭人见状难免骇然,就连对房遗玉信心十足的那帮好友也不免露出些担扰之色。

    尤以旁侧的玉洁公主,更是将心提到了喉咙眼。

    房遗玉见姜承焕只是跺脚便有这般威力,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暗道:“这畜生的实力倒不是盖的!”

    “呜嗷!”说姜承焕是畜生倒还真没叫错,直接呜嗷一声,巨大身躯向房遗玉冲撞而来,一双蒲扇大手向房遗玉肩头抓去。

    房遗玉也不躲闪,直迎而上,双手抓于姜承焕手腕,可却听吧唧一声,并未抓住。

    姜承焕的身上似乎涂了一层浑厚油脂,滑不可握。

    姜承焕却是将房遗玉的双肩一把抓住。

    房遗玉此时可算明白为何角力要将衣物褪去了。

    姜承焕面目狰狞,大喝一声:“去死吧!”

    他直将房遗玉甩飞出去。

    众人纷纷惊呼,纷纷站起,哪知房遗玉这般不理智,竟和姜承焕直面比拼气力。

    “房遗玉——”

    玉洁公主惊叫出声,不敢看去,但随后却听到一阵喝彩之音,将双眼睁开后,正见房遗玉平稳的落于地上。

    原是房遗玉在被姜承焕甩飞的时候,于空中借对方之力,凌空一翻,稳稳落于地面,并未如旁人预料一般,摔倒于地。

    房遗玉莞尔一笑:“老畜生,你就这点本事?”

    她一脸轻蔑,外加出言挑衅,令姜承焕更为恼怒。

    再度呜嗷一声,朝房遗玉扑去,一手握住房遗玉手臂,竟如甩套索一般,将房遗玉凌空甩动,转起圈来!

    众人再度发出阵阵担忧惊呼。

    姜承焕将房遗玉于空中连转十数圈,才对着殿内立柱,将其甩去。

    还未等周遭之人回神,房遗玉已如灵猴一般,单脚踏于立柱,轻轻一点,又一个潇洒无比的空翻,回于原处。

    “嗤——”房遗玉摇晃着脑袋,嘴上嗤笑起来。

    姜承焕被房遗玉激的愈发恼怒,口中连连发出呜嗷呜嗷的吼叫,见房遗玉仍站于原处,无视他之存在,面目狰狞疾驰上前,竟将房遗玉一把抱住,朝地上重重摔去。

    姜承焕准备以他之体重,将房遗玉狠狠压在身下。

    房遗玉与姜承焕那油腻的肌肤紧贴一起,好悬没被恶心死,察觉姜承焕意图后,忙将久来未用的葵花点穴手于姜承焕喉旁的人迎穴上重重一点。

    任姜承焕身上之肉如何厚重,防御力哪般强悍,可这人迎穴被点,也不免头晕血瘀,直将紧抱房遗玉的双手松开。

    此时姜承焕的身子已然向下倒去,房遗玉脚尖轻点,身子一绕,避开了姜承焕。

    姜承焕虽已发觉房遗玉离去,可却无法阻止身躯的跌落,重重倒于地面。

    房遗玉存心羞辱,近前立于姜承焕的身上,又踩在姜承焕的头上,两脚如跳皮筋一般,不停的于他身上踏着。

    在房遗玉踩动下,姜承焕那身肥肉如水波一般来回晃动,极有乐子。

    唐太宗见之苦笑,但心中吊着的大石已然放下。

    他虽也认为房遗玉有些过份,可毕竟是姜承焕猖狂在先,况且既然房遗玉已经做了,如今制止也是晚了,索性乐滋滋的在旁侧看着。

    玉洁公主见状也展开笑颜,咯咯直乐。

    至于房遗玉的那些兄长好友更是笑的畅快,尤以二兄,他的嗓门高亢,震彻大殿。

    姜承焕双掌猛地朝地面一推,借力起身,将房遗玉顶了下去。

    “臭娘们,我要弄死你!”姜承焕受这般羞辱,堪称暴怒,呜嗷不停,凶狠的叫嚷着,再度看向房遗玉之际,双眼已是血红。

    “有能耐就上吧!姑奶奶先前是让你三招,此番要将你一招撂倒!”房遗玉得意一笑,看着极为张狂。

    姜承焕的步子将地砖踏得颤动,一双蒲扇大手张开,如肉山一般朝房遗玉猛扑而去。

    此时,房遗玉竟做了个令在场之人尽皆意外的动作。

    她将双手张开,与姜承焕的一双大手相接,而后做躬身屈膝状,身子用力向前顶去,竟与姜承焕角起力来。

    姜承焕力能撼山,可房遗玉——不说也罢,二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与棕熊体型相近的姜承焕角力,莫非房遗玉疯了,周遭众人大都疑惑不解。

    房遗玉被姜承焕如推幼童般,向后推移,完全顶不住姜承焕那般的撼山伟力。

    可在房遗玉倒退数十步后,姜承焕却是再也推之不动了。

    原来房遗玉右脚已然抵于大殿正门的门槛,撑住了姜承焕前行的力道。

    房遗玉将内力灌注四肢,借助门槛的阻力,硬将姜承焕的力量抵住。

    “你就这点力量?”房遗玉抽出工夫报之一笑,出言调侃道。

    姜承焕也是没想到房遗玉这般瘦弱女子,竟会有这般伟力,竟能将他的巨力抵住。

    姜承焕感觉他的威严受到挑衅,当即再度嗷呜一声,用尽浑身气力朝前方猛地顶去,誓要将房遗玉这个臭娘们干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耻之尤

    就在姜承焕爆发的瞬间。

    房遗玉大喝道:“你能夺得魁首,只因没遇上我房遗玉——”

    房遗玉突将前顶之力转成后扯,扣住姜承焕那粗壮的手腕,一脚抵于其前进的脚背,朝着身后猛地一抛!

    姜承焕被房遗玉这一摔,全力向前的猛冲之力,再加之房遗玉那出人意料的拉扯之力,令姜承焕那肥硕的身躯全然不受控制,向殿外飞扑。

    四脚朝天,后背朝下,狠狠摔于殿外,震得周遭如同地震一般,不停颤起。

    体重越高,这摔得自然也就越重。

    若是百来斤的房遗玉这般摔出去,可能仅会受些小伤,可姜承焕足足比她多了四百斤,这么一个五百斤大汉轰然摔去,那巨大体重的反作用力,便可将其击垮。

    姜承焕被房遗玉这般出人意料的借力摔出,身体至少向前摔出了两丈有余,加之他自身全力冲击和房遗玉的后扯上抛,再加之其五百斤重量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几重力道合一,令姜承焕摔得大惨,腹腔肋骨当即崩断十数根,直接晕死过去。

    周遭之人先是呆滞半响,而后当听到房遗玉那众兄长好友的高声喝彩,才敢确认事实,纷纷露出震撼之色。

    虽说姜承焕为人嚣张狂妄,可其实力却当真不凡,如今被房遗玉这般击败,自是惊讶得很。

    唐太宗见状亦是颔首赞叹,又命几个禁卫将姜承焕抬了回去。

    宴会上少了姜承焕这么个破坏气氛的家伙,氛围徒然升了上去。

    尤以从容大胜的房遗玉,更是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敬酒。

    清酒而已,房遗玉自是来者不拒,直至子夜,众人方才散去。

    房遗玉兄妹回到房府,想起先前之事,吩咐下人明日前往百济使团所在的驿馆,将姜承焕那条金腰带取来。

    房遗玉对金腰带,其实并不贪婪,可那姜承焕实在嚣张,令人生厌,就算房遗玉不想要金腰带,拿回家来垫桌角也好,岂能便宜了姜承焕?

    次日,房遗玉却是得到意外回禀,说是姜承焕天没亮便独自收拾东西跑了。

    房遗玉闻言一愣,随后摇头大笑,不曾想这姜承焕会为一条金腰带而不顾家国颜面,直接溜了。

    当下随口问道:“那百济的使团呢?”

    “百济使团尚未离去,对姜承焕逃跑之事也是不知,表示这只是姜承焕的个人行径,不能代表百济。”下人如实答复。

    “输了还不认账,呵,原来根在老祖宗这呀!”房遗玉摇头鄙夷道,却也不在意。

    毕竟一条金腰带罢了,也不值得她派兵抓人。

    阅兵典礼的日子定于农历三月,还有几日的准备时间。

    诸事基已拟定,只剩下聚集军卒,进行彩排演练了。

    房遗玉除去操练麾下军伍,并无要紧之事。

    由于天下会武,这月余的时间,她都快憋得神经衰弱了,如今难得空闲,来至太极宫北门将练兵之事分派下去,决定放松放松,四处转转。

    来至东市,房遗玉牵着枣红马,正思索着该买何种礼物,送予李元嘉和李月婉。

    所谓礼不嫌多,既然能博爱人欣喜,房遗玉自是不会吝啬。

    走于街上,忽闻前方吵嚷不断,隐约间听到熟人的声音和一群说着古怪话的人在吵嚷,似在争执什么。

    看热闹向来是国人最爱做的事,无数人聚于大街周遭,也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遗玉同样好奇,快步挤了进去,来至最前,一瞧登时笑开了花,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一眼便瞧见了一个胖如肉山的肥猪,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已然逃窜的姜承焕。

    只是姜承焕如今的模样有些凄惨可怜,四肢被捆绑一处,两根粗大的木棍交叉于他四肢之间,四个魁梧的百姓扛着两根木棍,如抬猪一般,将其抬于空中。

    姜承焕赤着身子,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似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悬于空中发出凄惨的呜嗷声。

    再瞧争执的双方,房遗玉的脸色不由一变,这也太巧了吧?竟是自己人!

    一帮为装扮怪异的异族人,从其打扮不难看出,正是百济人,而另一帮正是那个有意成为房遗玉幕僚,如今被房遗玉安置于长安县的代理管家胡青牛。

    双方争的面红耳赤,胡青牛说姜承焕触犯了大唐律法,需要送至州府,接受惩罚,而百济则称姜承焕为百济人,这般做法有损百济国威,要将姜承焕带回百济。

    双方交谈并不顺利,百济那帮人似乎还有跟胡青牛动手的意思。

    “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房遗玉沉着脸走上前去,先前倒是听了个大概,知姜承焕在长安县内惹下祸事,只是详细缘由却不明了。

    胡青牛见是房遗玉走出,神色大喜,忙躬身行礼道:“青牛见过县主!”

    百济那帮人明显认得房遗玉,尽皆神情大变。

    为首之人上前行礼,指着姜承焕,希望房遗玉能高抬贵手。

    房遗玉冷哼一声:“待我查明缘由,再作考虑!”

    房遗玉有心整治姜承焕,便示意胡青牛将经过高声道明,让围观的百姓们评评理。

    胡青牛何等心思?领会房遗玉的想法后,当即高声将事情经过道明:“这百济人名叫姜承焕,今日——”

    胡青牛还担心周遭人不清楚姜承焕是百济人,便将百济二字咬的特别之重。

    那伙百济人闻言色变,可房遗玉在侧,他们几个岂敢轻举妄动?只得阴沉着脸乖乖听着。

    胡青牛看了看四周,声情并茂的说道:“姜承焕今日不知是何缘故,匆忙跑至我长安县的长安客栈进食。这家伙比猪还壮,比猪还能吃。直接干掉十盆米饭,十斤酱肉,共计三两银饼又二十文,掌柜见其为外邦友人,便抹去零头,准备只收其三两银饼。”

    “可这家伙却掏出一块斤重的银团,这般巨大的数额,掌柜自是找不起。哪知这姜承焕索性赖起了账,说并非大爷不付钱,怪就怪你没能耐找开。而后便要拍屁股走人,吃顿霸王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咎由自取

    胡青牛此时一脸不忍之色:“那掌柜毕竟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岂能轻易被他逃账?然而——然而这姜承焕竟敢逞凶,直将那掌柜一脚踹出数丈之远,至今昏迷未醒。”

    胡青牛言及此处,神情愤慨无比。

    房遗玉闻言大怒,周遭围观的百姓们更是义愤填膺,高声骂道:“百济人好生不要脸,吃白食也就算了,还敢逞凶打人,安能轻饶?”

    那几个百济人闻言羞愧难当,俱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胡青牛继续说道:“店中伙计看不过去,一同近前讨要说法,却被这姜承焕自持功夫高强,拳脚之间接连打翻数人,连那酒楼都险些被他拆了。咱们县里人自不能袖手旁观,蜂拥而上将其拿下,准备带往州府讨个说法。然而这几个百济人却阻止我们前往州府,你们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胡青牛双臂一振,煽动群众情绪。

    周遭聚集了近百的围观群众,纷纷跟着他叫嚷起来。

    那声势足将那几个百济人吓的尿裤,哪敢再参与其中?纷纷挤出人群,头也不回的溜了。

    经此间事,百济人的颜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姜承焕扯着嗓子呼叫求救,看表情可是后悔死了。

    姜承焕本性贪婪,金腰带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声望,还代表着利益,只要他回头将金腰带给卖了,那下半辈子定是衣食无忧。

    面对这般诱惑,他哪还肯将金腰带输给房遗玉,思量半宿后,决定带着金腰带逃出大唐。

    早上城门一开,姜承焕直出京都东门,准备折返百济,可转念一想,房遗玉定会派人追他,便又打算先往北去,绕道回百济。

    然而他却又生事端!

    北上必将经过长安县,而长安县恰恰是房遗玉的封地。

    姜承焕出门时候走的急,还没顾上吃早饭,身上也只带了大银锭,没带碎银,见掌柜子找不开,索性心一横,吃起了白食。

    掌柜上前跟他拉扯,好巧不巧撞到了被房遗玉摔伤的肋骨,姜承焕吃痛之下没轻没重,也就下了死手。

    虽犯众怒,可毕竟姜承焕身强力壮,武功高绝,一众伙计都奈他不得。

    胡青牛身为房遗玉的代理管家,赶忙过去处理,见无人是姜承焕对手,也是大感苦恼,但见姜承焕身形笨拙,继而灵光一闪,想出对策。

    吩咐百姓们拾起地上青砖碎石,尽情招呼。

    姜承焕的身体本是灵活,可十几根肋骨崩断,一旦行动过量便会引发伤势,疼痛无比。

    百十人用青砖碎石砸他,那密集的攻势难免砸中他的伤处,直至打得姜承焕旧伤复发,疼晕过去,才被胡青牛等人制服。

    此时,巡街军卒赶了过来,房遗玉当即表明身份,道明前因后果。

    军卒们可不敢为难房遗玉,只将围在旁侧的百姓们遣散,命他们勿要将街口堵住,妨碍东市运行。

    由房遗玉带领,长安县的百姓们将姜承焕抬至了州府。

    房遗玉这位首相爱女,唐太宗近前的香饽饽亲自到来。州府刺史哪敢怠慢?当即开堂会审,因人证物证俱在,姜承焕也无从抵赖,只得认罪伏法。

    州府刺史也根据事态作出公正判决,命姜承焕对伤者的医药费加倍赔偿,同时判处拘押两月。

    房遗玉也顺利从姜承焕手中讨回了那条角力魁首的金腰带。

    看着悲催无比的姜承焕,房遗玉叹息一声:“咎由自取啊!”

    此话究竟是嘲讽,还是感叹,不足与外人道也。

    房遗玉将金腰带环在手上,与胡青牛等人一同走出州府。

    房遗玉随口问起了长安县近况,胡青牛如实回禀,并道:“青牛已将各类事情列入账册,县主若是无事,可前去查探。”

    房遗玉也觉该对自己的封地负些责任,便随胡青牛一同回往长安县。

    出了东门,没多久便到了长安县。

    房遗玉先至那间酒楼查探,如她先前所料,这酒楼并未受到什么损害,只是打斗之际,摔毁几张桌椅,胡青牛先前描述之际,明显添油加醋了。

    那掌柜虽受到些伤害,可也并不严重,概是因姜承焕身子受伤的缘故,未能发挥全力。

    房遗玉将州府判来的银钱通通给了掌柜,让他自行分配。

    这般小事却劳房遗玉这位县主插手过问,掌柜与那些受伤的伙计,各是感动不已。

    房遗玉对平民百姓向来亲厚,将众人安抚好,才同胡青牛归家。

    胡青牛的房子只是县内一所简陋的茅草屋。

    屋虽简陋,却打扫的一尘不染,其中摆设也颇为整齐,连房遗玉看了都不住点头,心中称赞不已,毕竟人的品行从其生活状态中便可瞧出端倪。

    胡青牛独自生活,可家中却是整洁无比,毫无邋遢之感,足见胡青牛做事认真,行事严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胡青牛请房遗玉落坐,他则从书桌上取来一册账本,递交房遗玉。

    房遗玉坐于椅上,将账本接过,仔细翻看起来。

    前后概有二十余页纸,房遗玉认真翻看了三遍,账本上概由赤字记载,胡青牛将房遗玉给他发展封地产业的五十两银饼花的是分文不剩。

    要知五十两银饼可抵房遗玉前世的二十万啊!

    胡青牛负责管事不足三月,便花了足足二十万,换做旁人必骂他败家,可房遗玉的神情却是为之激动。

    关于那五十两银饼的用途,账本之中记载的一清二楚,胡青牛将每分钱都用到了需要的地方,为长安县做了一些改革。

    那些改革大都以民生为主,事关百姓生活便利,事关百姓生计富足,房遗玉见之也是赞叹不已,顿感胡青牛大才。

    房遗玉身为地主,赚钱之法概有两种。

    简单的便如寻常地主一般,将百姓的辛苦钱榨干,这样来钱虽快,可却很缺德。

    而后便是改善百姓的生计,只有千家万户富足了,百姓赚的钱多了,房遗玉收的税金自也会有所增长,正是利民利己的行为。

    虽说账册之上,如今都是支出,可这些支出如同投资,且属于那种良性投资。

第二百章 封地变化

    胡青牛支出的大部分中,有二十两用在了修筑河道。

    于春节后,胡青牛动员全县百姓,在渭河上挖了一条支流,一举将长安县的五百亩田地灌溉。若无意外,今年这五百亩良田必会是大丰收,到年底收税之际,修筑河道所废之银钱,自是本金利息全能收回。

    余下也纷纷用于关键之处,譬如修筑公路,购置新式农具等等,皆是些重要之事。

    如今尚不足三个月,胡青牛便能取得这般成绩,果然不凡。

    房遗玉当即对他笑道:“打今儿起,这长安县便正式交由你来操持了!”

    胡青牛对此并不意外,从容行礼:“青牛谢过县主!”

    房遗玉对着胡青牛上下打量一番道:“你似乎根本不觉惊讶,也未有担忧?”

    胡青牛自信回道:“若县主瞧不出账册关键,只能说明县主目光短线,若县主瞧出这账册关键,却将在下雪藏,也便说明县主不能做到人尽其用。”

    “若县主是那两般人物,在下便是追随县主也难以成就大业,不如尽早离去,又有何可忧心的?如今县主打算正式启用在下,可见县主已然认可在下才能,自也用不着大惊小怪!”

    房遗玉闻言一笑:“说的倒也实在,若将你置之不用,那便算我不辨英才。稍后我再支你百两银饼,你继续大刀阔斧的干,勿要忧心亏损,可却需得做出些成绩来!”

    “遵命!”胡青牛自信答复。

    “陪我去县里逛逛,我少有时间来这封地瞧瞧!”房遗玉起身,向屋外走去。

    胡青牛跟于其后,给房遗玉介绍起这封地的人家。

    房遗玉被封为县主,食邑三百户,故而这封地的范围并不算大,说是长安县,也就几个村落聚集而成,但因紧靠长安繁华,故而这百姓们还算富庶。

    县城不大,几刻工夫便能走到头。

    一位老奶奶见到胡青牛,赶忙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几个灯笼柿子道:“阿牛啊!婆婆院子里那柿子树大丰收,给你和朋友拿几个,尝尝鲜!”

    胡青牛伸手接过,笑道:“谢过婆婆了,只是您老可想错了,这位是咱们长安县主——房遗玉。”

    老奶奶闻言明显一惊,百姓们对皇亲贵胄向来存着畏惧,加之房遗玉首次于封地出现,完全摸不清房遗玉的好坏。

    胡青牛安抚道:“婆婆无需提防,县主为咱们县做了无数好事,又怎会是坏人?”

    老奶奶闻言一怔,随后也是大笑起来:“是老婆子想错了,托县主的福,咱家那五亩地都灌好了水,年底收成定是大好!我再去给您摘几个柿子尝尝!”

    房遗玉摇头一笑:“便不劳烦婆婆了,您这柿子我且收了,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她从胡青牛的手中抓起一只柿子,咬了口,味道有些涩,但光吃瓤还是挺甜的。

    老奶奶见房遗玉这般随和,便笑着回去了。

    向前继续走着,一路走过,百姓们都会亲热的跟胡青牛打着招呼。

    房遗玉对之笑道:“瞧不出来,你还挺受拥戴的嘛?”

    胡青牛答复:“本就是乡里乡亲,看着在下长大的,平日里但凡谁家遇上些困难,都是相互帮衬的,关系大都如此。”

    “如今沾了县主的光,为县主做了几件双赢的事,也便更得乡亲支持了。县主少来封地,故而乡亲们对县主不熟,这才会心生畏惧。而当日后他们清楚县主为人,自不会再如此。”

    房遗玉也知其中道理,便不再多言。

    “去地里瞧瞧,去看看你近日来的最大成果!”房遗玉继续巡视封地,走至周遭的田地,看着胡青牛修筑的河道支流也是连声赞叹。

    走至尽头的山脚处,入眼竟是一片枝叶繁盛,诡异无比的茶树田,足有近百亩田地。

    房遗玉见状一愣,愕然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胡青牛同是不解:“在下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记得娘亲在我幼时曾对我说过,几十年前有位茶商说此处适合种植茶树,便出资垦了些茶田,可那茶商后来因故去世,而这片茶田因位处山脚,实在偏僻,况且土壤也不适合种植农物,也便无人问津了。只是不知是何缘故,茶树无人照料却也越长越好,着实奇异。”

    房遗玉闻言颔首,并未再说什么。

    正欲返回城内,却见伍元策马从远处奔来,手中牵着房遗玉拴在胡青牛屋外的枣红马。

    “发生什么了?”房遗玉快步迎上。

    “快跟我走!”伍元跳下马匹,拽着房遗玉就要离开。

    “干什么去?”

    “去青楼!”

    房遗玉听闻伍元道出青楼二字,着实如被踩了尾巴一般,惊愕不已。

    据房遗玉所知,伍元向来洁身自好,对长安风月场所排斥的很。

    二兄、李玄之、程怀弼全是青楼画舫的常客,也总提议以青楼画舫作为一干人等的据点,可每当他们提出,伍元都会率先跳出来抗议,说七尺男儿,绝不进那龌龊之地。

    然而伍元今日却急不可待的拉房遗玉去逛青楼,着实令房遗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女子,不该去那等地方。

    纳闷问道:“去那地作甚?”

    伍元神色急切:“路上说!”

    房遗玉跟胡青牛告别,翻身上马,与伍元一同向城内驰去。

    途中自是少不得询问伍元缘由,让他为自己解答疑惑。

    伍元此时倒是有些羞臊,长叹一声,红着脸道:“遗玉可知柳如丝?”

    房遗玉闻言一愣,皱眉思索片刻,方才想到:“似乎听二兄说过,是什么京都四大花魁?柳如丝便是其中之一吧!也不知是否一人,那种地方我自是没去过的!”

    伍元翻了个白眼,在房遗玉没失忆之前,他们房家兄妹二人整日,不是在赌场就是去青楼画舫,长安城内谁不知晓?如今房遗玉却说从未去过,把他伍元当傻子呢!

    房遗玉自然明白伍元眼神中含义,无论怎么说,从前那锅她都得自己背,懒得解释,催促伍元言归正传。

第二百零一章 伍元情事

    伍元有些紧张,支吾说道:“柳如丝本是名门之后,先祖是隋初大将高昭玄!”

    房遗玉闻言动容不已,高昭玄乃是隋初四贵之一,大隋建立后便为当朝首相,隋出兵伐陈时为兵马大元帅,指挥全军将陈国歼灭,完成南北大一统。

    高昭玄为大隋宰相执政近二十载,后因反对废黜太子而开罪独孤皇后,遭隋文帝猜忌,被其免官为民,而后又免去国公爵位。

    隋炀帝继位,高昭玄被起用为太常寺卿。大业三年,见杨广奢靡,心中堪忧与人非议,遭人告发,被杨广冤杀,诸子皆遭流放,继而家道中落。

    要知古时名妓与后世的小姐并不相同,并非那种以出卖身体为生的女子,而是属于演绎歌舞的女子。

    这类女子往往出自名门,自幼修习琴棋书画,才貌皆是不凡,只因各类原因,不是被打入教坊司,便是被充入青楼画舫。

    其中出彩之人便如房遗玉前世的明星一般,受万人追捧,因其自幼受到良好教育,故而要比那些明星自爱。

    柳如丝便属此列,也就是所谓的清倌人。

    伍元继续说道:“概是前年,我途经一家琴店,忽闻其中传出一阵琴音。你也知晓,我对音律未有研究,可那琴音浩渺,似是随时会散去一般,我也不知为何,竟能理解琴音中所蕴藏的含义。当时我已完全沉浸琴中,只觉那琴音似在为我讲述一个动人故事。”

    伍元说着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些许微笑:“琴音中所讲述的,是位豆蔻少女被困楼阁,空有抱负却只得向命运低头。我不受控制的走进了那家琴店,进了正厅。在正厅中我见到了她——”

    “她相貌如何?”房遗玉好奇问道,瞧的出来,伍元这个对男女之事没什么认知的小枪王,动凡心了。

    伍元面色赤红,着实有些羞臊,但还是道:“她很美,虽然没你漂亮,可她却给了我些异样感觉。我记得她当时一双杏眼闪着明亮光彩,无所畏惧的直盯我看。”

    “杏眼之下的瑶鼻异常挺拔,粉色唇瓣正抿于一起,给我一种倔强的感觉。见我之后毫不慌乱,且大方询问来由。当时我被她盯得失了方寸,甚至忘了该如何进行答复。”

    “哈哈哈哈——”房遗玉试想着当时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脑海中尽是伍元被那女子盯到失态的模样。

    伍元着实有些懊恼,狠瞪房遗玉一眼,举起马鞭对房遗玉抽去。

    房遗玉挥鞭一挡,忙求饶道:“行了行了,我忍着就是,你接着说——”

    伍元撇撇嘴,继续道:“没办法,我便将心中的真实感觉告知于她。谁知她听我话后,竟忽道一声,怎会如此?现在我还记得她那时的神态,尤以她那双闪着激动光亮的眼眸。”

    “而后我二人开始闲聊起来,她弹琴,我道明我的感受,彼此间竟生出些异样情感。”

    房遗玉感慨道:“这便是红颜知己吧!”

    “红颜知己?”伍元纳闷问了声:“或许是吧!只是最后分别之际,我二人都未互通名讳。此后我虽常去那家琴店寻她,可却再没遇过她了,时不时倒会升些挂念。”

    “直至前些日子庙会之际,我于街上再度遇见了她。她当时被几个青皮欺负,我便将几人锤翻,将她救下。这才互通名讳,我也才知她便是柳如丝,四大花魁中的柳美人。”

    “你也知我最厌恶青楼画舫那等风月之地,可听她介绍完自己身世,又想起先前见面时的琴声,忽而开始理解同情。此后我二人时常约见,已生情愫,我有心将她迎娶,为她赎身。可因我娘不许,我便不知该如何行事了。”

    “娘说伍家虽不是高阀大族,可也算是有些头脸,断不可娶一风月之地的女子为妻,娘说若我真心喜爱,可先娶一身世匹配的姑娘为妻,再纳如丝为妾。”

    房遗玉闻言神情逐渐严肃,此事也不怪伍母,毕竟在这时代,门当户对确实重要,四大花魁虽也出身名门,可毕竟已然家道中落,大多只能嫁于他人为妾,为人正妻几无可能。

    伍元自幼是被伍母带大,孝顺之极,若伍母从中喝止,伍元确实难做。

    伍元长叹口气道:“可我只想娶如丝,并不愿让她受委屈,可母亲另有她意,好生为难!”

    房遗玉见伍元眉头紧皱,也想起伍元近日来确实精神欠佳。

    懊恼自己醒悟的晚,竟未发觉伍元心事,房遗玉恨道:“发生这般事,你怎不早同我讲?”

    “天下会武你对三个魁首势在必得,任务艰巨,此后又同药师公一同操持典礼,我哪好意思去麻烦你!”

    “你啊——”房遗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段日子她确实忙的脚打后脑勺,否则也不至于没察觉伍元的异样。而伍元他又是这么个脾性,对朋友的请求无论能否帮得上忙,他都会全力去帮,可当他自己遇上难处,非到走投无路之际,他是断然不会开口的。

    “罢了,先将事情处理好,再跟你算账,继续说,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吧?”

    伍元重重点头:“昨夜我与如丝再度约见,她察觉我似有心事,便询问不止,可母亲尚未应允,我又如何开口?只得寻些理由应付过去。如丝见我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强求,开始弹琴给我听。”

    “只是此番她的琴音之中却蕴含着别样的意味,此起彼伏的调子与那些特殊意味混合一起,听着并不突兀,且是那么的相得益彰。那欢快之下的幽怨凄凉,听得我都痴了。”

    “待我回神之际,如丝眼中已然满含泪光。如丝告知我,所抚之琴乃是她母亲所留之物,并将古琴递来,说是要赠与我。可那般贵重物品,我又怎能接受?”

    “只是没想到我刚一拒绝,如丝身子便是一晃,脸色惨白如纸,道了句天色不早,就跌撞离开了。我摸不清楚状况,本想前去追赶,可却因人流阻拦,不大会儿工夫,便失了她的影踪。”

第二百零二章 龙潭虎穴

    “先前我还不知事态严重,只想问个清楚,等再到聆音阁,却被传告如丝已然歇息,困惑之下,只得今日再去询问清楚,谁知她却为我送去了这封信纸。”伍元将一条信封递给房遗玉。

    房遗玉伸手将其接过,见其上字迹清秀,写道:“纵是妾有心,奈何郎无意,造化至此,情深缘浅,再也不见!”

    房遗玉愕然抬头:“这可有诀别之意!”

    伍元轻叹一声:“我虽无文采,可也知其含义,故而心生焦急,准备强闯,却是被巡街军卒给阻拦下来。其中一人告知,待如丝坐台之际,只要有才子能够技胜旁人,便可获得与如丝独处之机会。论文采我甘拜下风,咱们这帮人中也只有遗玉文采卓绝,只得前来寻你帮忙了。”

    房遗玉知伍元意,此事关乎他终身幸福,房遗玉自是不会推脱,当即应承下来。

    虽说房遗玉也知自身能耐,可那唐诗宋词不说记下千八百首,百八十首却是有的,若实在不行,抛出些未出世的古之名言镇镇场子,也是可以的。

    伍元闻言一喜,道:“有遗玉帮助,我就十拿九稳了!”

    房遗玉略做沉思,摇头道:“言之过早,由此信可知,柳如丝对你情深义重,可却说什么再不相见,其中定有缘由。若不将其中关键解决,即便你二人相见,也未必能使她放下芥蒂。我猜测其中关键便在于她为你弹奏的琴曲,那是何曲目?”

    “着实有理!”伍元颔首称是,但对房遗玉这问却是满脸无奈:“我也不知是何曲目,但我却记下几句。”

    而后伍元便用他粗犷的嗓音哼唧起来。

    房遗玉闻声一怔,而后呈恍然明悟状:“这是卓文君的白头吟,柳如丝这是在对你表白,以琴喻己,表示她愿将余生托付于你,却被你一口回绝!”

    房遗玉的话让伍元彻底呆住,脸上阴晴不定,难以言语,过了好久,才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不会真是这样吧!”

    “难以断言!”房遗玉摇头苦笑,而后继续道:“我先前听过白头吟,那调子与你哼的相差无几,只是你哼得有些走音,导致我也不能确定。”

    “可若真是白头吟,那眼下的事情皆可解释,女孩子家难以启齿,便以琴声发言。她将琴视若生命,以琴相赠,自是愿将一切托付于你,你这一拒绝,岂不将她心意视之无物?这她才会面色惨白,匆匆离去吧!”

    伍元脑中回想着当时柳如丝眼中的哀怨,面色悲痛,心中暗暗抽搐,直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悔恨道:“比猪还蠢,竟将如丝的情意辜负。”

    房遗玉见伍元满是懊悔,出言安慰道:“事到如今,后悔亦是无用。我倒认为这反倒是件好事,既然证明只是个误会,那稍后见上一面,将误会解除,余下之事自不用再担忧。”

    伍元沉默半晌,也想通此处,接连点头应和。

    房遗玉本想着直接前去柳如丝所在的聆音阁,可仔细想想,认为还是叫上二兄比较好,毕竟她身为女子,还从未去过那等风月之地,若是遇上难事,还需个轻车熟路的来照应一番。

    虽说伍元心急,可也清楚房遗玉自失忆后,便不再是风月之地的常客,只得随之同去房府,寻了房遗爱。

    房遗爱见房遗玉、伍元二人寻他去聆音阁也觉新奇,待听闻缘由经过,知事关伍元终身幸福,便拍着胸口保证,定尽全力周旋。

    只是二兄那双眼睛泛着异光,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房遗玉也不好说。

    聆音阁,京都最出名的青楼画舫之一,属才子佳人游乐之地,位于东市附近的平康坊。

    此时虽未至傍晚,可聆音阁周遭已然歌舞升平,来往宾客丝毫不比庙会见少,人声鼎沸好似过节一般热闹。

    房遗玉、伍元见之尽皆露出讶异之色。

    “伍元是头次来,妹子想必也忘了此处的规矩?”房遗爱身为此地熟客,见房遗玉、伍元二人满脸不解,笑着问道。

    二人艰难点头。

    房遗玉心中感慨,从前对这等风月之地的了解概是出自影视剧中,还是头次见到货真价实的青楼,心有期待,便随着二兄继续前行。

    房遗爱似乎对聆音阁很是熟悉,几乎走上几步便能遇见几位熟客拱手问好。

    更有那些影视剧中俗称的老鸨的大姨们,堆着脸嘴角扯到眉毛的夸张笑容,快步近前,挥着手中丝帕,那房公子叫的可亲热着呢!

    而见到房遗爱身侧的房遗玉后,眼中更是大泛红光,这可是个花钱不眨眼的大主顾!

    老鸨们纷纷近前打着招呼,不停道:“房小姐啊!这年多未见,咱们聆音阁的几位姐姐,可都害了相思,争着抢着要为你自梳呢!”

    这个老鸨说淑清,那个老鸨说柔曦,几乎每个老鸨遇上房遗玉都会热情的同她问声好,并给她介绍新来的姐姐。

    房遗玉阴沉着脸,几欲爆发。

    这些老鸨看着跟她亲热,可眼中却不掩对钱财的渴望,丝毫不见其它东西。

    “二兄,我从前真的常来此处?”房遗玉着实受够那些老鸨纠缠,阴沉着脸向房遗爱问道。

    “哪是什么常来,妹子亲口说秀林苑才是你的家,聆音阁算第二个,最后才轮到房府呢!你在青楼画舫待的日子比在家中还长呢!”二兄并未关注房遗玉的脸色,指着聆音阁的正厅道:“妹子,瞧见没,咱们曾在那里包下聆音阁,宴请百官之子玩乐,回想起那些日子,嘿,还挺怀念的!”

    房遗玉忍不住给了二兄一记崩拳:“闭嘴吧!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房遗爱捂着脑袋,大感委屈,嘟囔道:“兄长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咱们当年虽说号称长安双煞,可我还是跟着妹子混的呢!”

    房遗玉只得当做没听见,心中却将从前那房遗玉骂上了千万遍。

    二兄于此处倒是表现的极懂交际,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一会说蔡妈妈怎样怎样,一会又说卫大姐如何如何。

第二百零三章 聆音偶遇

    几人说话间,忽闻远处一人大笑迎来,尚未站定,一股脂粉气息便已先至。

    来人是个涂抹妖艳的妇人:“原是房家的小姐公子,您二位贵客可是许久未来了,这位——”

    那妇人看到伍元,脸色登时一变。

    先前伍元欲要强闯聆音阁,打伤聆音阁龟公无数,幸好巡街军卒及时赶到,否则聆音阁还真有可能被他给拆了。

    房遗爱附耳道:“她便是聆音阁的掌柜刘妈妈,若想为柳如丝赎身,还要看她意思!”

    房遗玉低声哼道:“既然咱们过来了,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房遗爱知伍元先前曾于聆音阁闹过一番,当即解释道:“我们兄妹今日为如丝姑娘而至,并非滋事,刘妈妈大可放心。带我们寻个好位置,要离如丝姑娘最近的!”

    刘妈妈这才放下心来,继而笑道:“好位置旁人要或许没有,可房相的公子小姐来了,必是有的。上佳之座,是最贴近如丝姑娘的位置了,可——”

    刘妈妈面露难色。

    房遗爱会心一笑,从怀中掏出十两银饼,塞入刘妈妈手中。

    刘妈妈一见银饼,眼睛都乐的眯成了缝,亲自将三人送去内院。

    房遗玉这才知正厅是寻常官员藏污纳垢的地,而内院则是那些才子们与清倌人吟诗作对的地。

    柳如丝可是名声响彻京都的美人,是长安的四大花魁之一,地位不同于旁人,独拥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庭院。

    此时距柳如丝入场还有些时辰,可院中已然是熙熙攘攘,聚集了京都有名的文人骚客,当然也不乏贵胄子弟,富商巨贾,足有上百人众。

    房遗玉、伍元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柳如丝的人气竟这般火爆。

    院中百余众见来人入内,纷纷回首望来。

    其中不少书生模样的文士,似认出了房遗玉的身份,赶忙迎来,拱手问道:“可是房大家?”

    而后便然是一阵寒暄,房遗爱对这些爱作秀的文人最是厌恶,将众人挤开,拉着房遗玉和伍元入了雅间。

    房遗爱跟刘妈妈订的位置是在二层的雅间,可将此处包下之人,不是皇亲贵胄便是富商巨贾。

    其中装饰陈列华贵无比,正对大堂,可将其中景象观的透彻,在他三人的斜侧不远,有处高台直连厢房,根据二兄介绍,带时辰到了,柳如丝便会登上高台,弹奏一曲,而后出题考校,获胜之人便可获得与柳如丝共处一室的机会。

    房遗玉看着下方越聚越多的人头,不禁咋舌道:“岂不是数百分之一的几率?”

    二兄出言解释道:“大多数人并不报以与如丝姑娘共处一室的幻想,能听其弹奏一曲,便觉已是荣幸无比,好比那个徐掌柜——”

    二兄指着斜侧雅间的一个肉冬瓜道:“那是天香楼的徐掌柜,别说什么诗词歌赋,大字或许都不认识几个,可如丝姑娘每次表演他必前来,且是出手大方,只为捧场,见其一面,听一首曲子罢了!”

    房遗玉闻言苦笑,看来这古时候的追星之人,丝毫不逊色于后世的!

    “还有长孙濬,长孙辅机的三子,他算是如丝姑娘的追求者,且已得到几次同如丝姑娘独处的机会,甚至已然放出话来,要将如丝姑娘娶回府中。”

    “哼!”伍元冷哼一声:“那种垃圾也配?”

    房遗玉却是好生奇怪:“那长孙濬竟有这般才华?”

    二兄撇着嘴不屑道:“纯属扯淡!他跟我也就半斤八两,只是他为人虚伪,每来此处,身侧都带着两位长孙府的幕僚,分别为文道大家之后,皆考取过状元,有他二人为长孙濬助力,获胜几率自是远超旁人。”

    二兄说者无心,房遗玉倒是听者有意。

    隋唐时期,世家门阀的势力太盛,便是科举考出的状元也得依附门阀大家,否则难成大事。

    此事关乎大唐未来,世家门阀并非不能存在,可却需要加以限制。

    房遗玉这般思忖,却也未继续深究,她又非白痴,当下于朝中并无势力可言,若将与门阀为敌的心思表露出分毫,无数刀子定会蜂拥而至,到那时,便是唐太宗和房玄龄都保不了她。

    正在这时,厅中传出一道嚣张无比的叫喊声:“爷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爷的包厢!”

    二兄嘿嘿一笑:“还真不禁念叨,长孙濬过来了!”

    他这话音刚落,包厢的雕花木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长相白净步子轻浮的青年,急冲冲的闯进屋来。

    房遗玉看都不看,继续喝着味道甘甜的梅子酒。

    二兄也不瞅他,用筷子对付着桌上的美食。

    伍元更是闭目假寐,直将长孙濬当做空气。

    长孙濬气得高声呼喝:“爷当是谁,竟这般嚣张,原是你房家兄妹,和这伍家小儿!”

    三人也不答话,只当长孙濬是条吠犬。

    “你们——行——回头跟你们算账!”长孙濬扭身而出。

    论背景,房家兄妹无人逊色于他,论地位,长孙濬更是无法与房遗玉相提并论。

    在京都谁不知房家长女做过的那些事?加之其简在帝心——

    长孙濬也只得说句足够装逼的狠话,找回点面子。

    三人对视一笑,权当他是跳梁小丑。

    忽地,房遗玉感觉侧方有几道尖利目光向她投来,回眼一看,险将其吓得跌到地上。

    侧方雅间里那几人竟是——李元嘉、李月婉!

    在他们那包厢中有三人,三个儒生,也可说是一男两女。

    三人皆穿戴儒生服饰,身着白衫,长相各有各的英俊之处,好似谪仙一般的人物。

    其中二人对房遗玉而言,可是熟悉无比,任凭二人如花装扮,房遗玉又怎能认不出她的夫君和情人?一眼便将二人认出。

    房遗玉几是出于本能,将头猛地一缩,准备钻入桌底躲起来,可转念一想,她一女子逛青楼又没什么目的,心中有愧的该是李元嘉,既然被他们看见了,若再躲起,反倒是显得她心虚,权当没看见。

    房遗玉端起酒壶遮脸,低声道:“二位兄长,我这遇到些麻烦,你们朝左侧打量几眼,可是李元嘉与李月婉?”

第二百零四章 三个跟屁虫

    “不应该吧?”二人惊疑一声,同时朝侧方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二人双眼瞪得溜圆,侧方雅间坐着三位俊俏无比的公子哥。

    他二人正打算埋怨造物主的不公,却也发觉其中二人有些面熟,定睛一看,正是李元嘉与李月婉,只是李元嘉今日故意扮丑,而李月婉则是身着男装,做儒生打扮,故而一时未查,没瞧出来。

    “正是他们!”房遗爱和伍元深知房遗玉男女通吃那点事,故而露出些怜悯的神情。

    而三人同时也疑惑起来,一个风评甚好的亲王,一位名声不俗的郡主,二人怎会乔装打扮,于这风月场所出现?

    侧方包厢里那二人自然是李元嘉与李月婉,此事说来话长,要从早先讲起。

    李元嘉克己复礼,早已养成良好习惯,一早梳洗完毕,先去往昭庆殿给宇文皇太妃请了安,又去立政殿同他皇兄皇嫂见了礼。

    唐太宗见皇弟到来,心中也是欢愉和很,不免调笑几句,表明他不愿让李元嘉娶亲自立门户,省着日后无人来同他见礼。

    李元嘉的脸皮薄的很,顿是面红耳赤,辩驳道:“皇兄莫要取笑臣弟,没影的事呢!”

    唐太宗却是笑起:“你那王妃是个人物,既是郎情妾意,朕必要成全。最迟今年完婚,你岁数在那摆着,可不能再拖。”

    李元嘉匆忙告退,脸色羞耻,可心中却是美极,回至别院,见壁上挂着那幅舞剑图,秀手不禁摸向怀中,轻抚着怀中那个芦苇蜻蜓。

    从房遗玉将芦苇蜻蜓送给他的那刻起,对他来说,便几是寸步不离。因这是房遗玉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况且这芦苇蜻蜓还是房遗玉亲手做的。

    正在这时,一个疯丫头毛毛躁躁的冲入了他的卧房。

    李元嘉先是一惊,随后却是摇头苦笑,没看便道:“漱儿,和你说了多少遍,进男子的卧房要先敲门!”

    来人正是唐太宗的爱女,高阳公主。

    李漱年方十三,虽不如几位姐姐得宠,可也是最受唐太宗宠爱的女儿之一。

    李漱虽是庶出,但因其母早亡,长孙皇后见她自幼丧母,心生怜悯,便接去抚养,视若己出。

    然而此女生来骄纵,且是少年人行成人事,肆意妄为,时常生事。

    唐太宗和长孙皇后打不得,骂不得,对她头痛的很,可她跟李元嘉的关系却是好的很。

    李漱吐着舌头,噘嘴道:“皇叔真是的,总在旁枝末节与我计较,且不谈这些,漱儿听说三皇兄回京了,咱们去他那瞧瞧?”

    李元嘉听此消息,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喜色:“小厶回来了?”

    李元嘉口中的小厶,正是唐太宗的三子蜀王李厶,遥领益州大都督,一直在齐州为官,已有数年未归。

    李漱当下指天保证:“漱儿骗谁也不能骗皇叔呀!三皇兄真回京了,不信你去问父皇。”

    李元嘉瞪了李漱一眼:“瞧你这样!哪有个公主的样子。”

    却是信了李漱的话,点头道:“今日弘文馆休假,我也多年未见小厶,理当去看看!”

    与唐太宗报了备,叔侄二人便坐皇辇出了太极宫,前往蜀王府邸。

    然而在这途中,李漱却趁李元嘉不备,独自跳下皇辇,朝着人海中钻去,暴露了她的意图,出来游乐。

    李元嘉早知李漱古灵精怪,此番这般上心,想来是另有所图,却不曾想她竟这般大胆,只稍有松懈,便被李漱钻了空子。

    当下自是大惊,好在慌而不乱,应对有术,命随行禁军将李漱抓回。

    李漱对长安并不熟悉,且做身公主打扮,十分显眼,自是难以逃脱,加之保护他二人的禁卫皆是宫中好手,武功不凡,不消片刻便将李漱捉住。

    李漱逃脱不成,改变策略,恸哭撒娇,表示她只想见见长安的街景,哭着求李元嘉高抬贵手。

    李元嘉久居深宫,也知其中滋味,见李漱哭成花猫,心中也不落忍,当即应下,只是和她约法三章,只许李漱在东市玩一个时辰。

    李漱闻言破涕为笑,搂着李元嘉胳膊直呼好皇叔。

    李元嘉命禁卫买来两套便服,与李漱换上,来至东市游逛,禁卫紧随其后。

    李元嘉担心李漱再逃,一路上紧抓着她,于东市闲逛。

    虽说逛街是女人的爱好,可李元嘉久居深宫,外出游逛只有同房遗玉那一次,故而也很快迷失于琳琅满目的新奇物件之中。

    无巧不成书巧,二人游逛之际遇上了同样于东市游乐的李月婉。

    三人结伴成行,自是逛的愈发欢快了。

    这处玩玩,那处逛逛,好生欢愉。

    正值午间,李元嘉于东市瞧见了房遗玉、房遗爱、伍元三人。

    李元嘉有心招呼,可于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好意思开口,李月婉却是没那顾忌,高喊数声,可这街头之上,人声鼎沸,而李月婉的声音也不够高昂,传不进房遗玉耳中。

    李漱听了李月婉的叫喊,心思大动,笑道:“皇叔整日都去弘文馆修学,也不清楚皇婶忙些什么,不若咱们跟去瞧瞧?”

    李月婉当下意动,颔首称是。

    李元嘉却觉这般做法不妥,只是心中却也想得知他的爱人整日在忙些什么,想深入了解一些,便也就含含糊糊的同意下来。

    三人一路尾随,于这车水马龙的街上,房遗玉三人也没察觉身后多了几个冒失鬼,以致于李元嘉三人亲眼见房遗玉进了聆音阁。

    李元嘉和李月婉的脸色登时大变,虽说房遗玉不能肉体出轨,可这精神出轨也不行啊!

    李月婉大有冲进去将房遗玉拽出来痛扁一顿的冲动。

    李元嘉则强压心中怒火,命一个禁卫入聆音阁查看房遗玉究竟干了些什么。

    李漱见这热闹无比的聆音阁着实动了心思,想进去长长见识,便道:“既然皇婶进去了,想来其中是有着什么天地,能令她放着长安最帅的皇叔不要,放着娇滴可人的月婉姐不顾,不如咱们前去探个究竟?”

第二百零五章 金戈铁马

    不可否认,年纪不大的李漱,便已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头。

    李漱此言一出,李元嘉和李月婉皆是有些意难平,心底思忖,也不知这聆音阁缘何让房遗玉这般着迷,莫非自己还比不得一位青楼艺人?

    各种情绪,于心中滋生。

    李漱的那句话已让叔侄二人生出一番要与那位神秘人一较高下的心思。

    此时前去探查的禁卫来报,说是房遗玉要寻京都四大花魁中的柳美人,柳如丝。

    叔侄二人闻言眸中寒光闪烁,那禁卫口中的柳美人已然将他们的战意激发。

    二人对房遗玉的感情颇为自信,故而若不好好跟那位柳美人见见比比,心中这口气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李漱唯恐天下不乱,在旁侧叹气道:“原是那名满京都的四大花魁,怪不得皇叔和月婉姐会被其撬了墙角。”

    此言一出,李漱的小脑袋上登时吃了两颗暴栗。

    李月婉气急之下,果断出手,而李元嘉也因房遗玉之事没忍住,出手动粗。

    李漱捂着脑袋,却不生气,嘿嘿笑着:“不若咱们进去瞧瞧?我就不信那区区花魁能比得上月婉姐!”

    李月婉当即称是。

    李元嘉虽有些犹豫,可李月婉也在旁侧劝说,加之李漱不停蛊惑,也便顺了她们的意。

    只是古时候女子不可入这风月场所,与那熟人遍地的‘常客’房遗玉相比,她们可无特权,只得在附近店铺买了两套制式的儒生行头,而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聆音阁。

    虽说禁卫们百般劝说,可他们毕竟只是宫中禁卫,面对已然下定决心的李元嘉、李月婉、李漱三人,也只得顺从,做好他们下人的本分。

    天气尚未回暖,三人且都围着裘皮巾,故而也没几人察觉这一男二女的特殊组合。

    只几位眼睛毒辣的老鸨看出了名堂,却也不戳破。

    毕竟类似之事并不少见,大唐自由开放,偶尔总会有几个刁蛮大小姐来女扮男装凑个热闹,那些小姐大都挥金如土,老鸨还希望这些人多来呢!

    听三人说要见柳如丝,老鸨笑着迎接,并伸手要钱。

    李月婉也没来过,不知该给多少,干脆将身上携带的银钱全都递了过去,足有二十两银饼。

    老鸨乐的合不拢嘴,将出手大方的三人带至雅间,好巧不巧,刚好能看见房遗玉他们的雅间。

    三人一眼便瞧见了房遗玉,见她跟房遗爱、伍元谈天畅饮,好不快意,顿觉心中窝火,目光不转,怒瞪着她。

    房遗玉习武之人,发觉些许异常,侧首的工夫便看见了李元嘉和李月婉二人,那向来从容的小心脏扑扑猛跳起来,暗自悲呼:“妈呀!这是流年不利吧!头次来这等地方,便被那两位抓个正着?”

    偷偷瞄了瞄那对杀人的目光,房遗玉心中不安,细想之后,决定当近前道明缘由,稳住他们再说。

    刚欲起身,便听楼下大厅一声传喝:“如丝小姐到!”

    房遗玉闻言一怔,只得停住,既然柳如丝过来了,只能等事情处理好,再去跟他们解释了。

    身侧的伍元抢先站起,想要一睹佳人芳容,急忙行至包厢前,想要瞧瞧爱人是否完好。

    房遗玉和房遗爱也跟着站起,想要瞧瞧能让伍元这般着迷的柳美人到底是何模样!

    一层二层顿时骚乱,抬眼看去,那一颗颗人头翘首以盼,可谓是人头攒动,有如浪涛一般。

    房遗玉见伍元有些焦急,不禁笑道:“咱们这雅间确实是此处,你且坐着便是,同样能将这上下景致一览无遗。”

    “那当然!”二兄一脸得意道:“整个聆音阁就这包间最好,离如丝姑娘最近,若非是二兄有面,谁也别想订这位置!”

    房遗玉不禁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是给咱爹跟你那银饼的面子。”

    然而因房遗玉起身,侧方那叔侄二人的目光更厉,瞪得房遗玉心虚,赶忙回至位子落坐。

    忽闻一阵惊雷般的掌声,原是柳如丝出来了。

    一层二层又是一阵骚乱,房遗玉正眼瞧去,只见一位清丽美人手托一方古琴出现于舞台之上。

    可惜面掩白纱,使人看不清相貌,然而那素手抚动,动人之姿已足以令旁人心猿意马。

    侧方那叔侄二人也不再瞪房遗玉了,而是将目光转向台上的柳如丝,似要射出箭矢,将其杀死一般。

    柳如丝朱唇轻启道:“诸位大驾光临,令如丝这处蓬荜生辉,先演奏一曲,赠与诸君。”

    惊雷般的掌声再度响起,而后众人屏住呼吸,聆听即将而至的仙音妙乐。

    于众人的期待之下,琴弦一颤,曲音幽幽。

    开始时虽说低沉,而后便不停向上攀爬,待几个转音过后,琴声猛地拔高,等时一阵金戈铁马边塞声扑面而至,那声音中,似夹杂着无尽杀伐之音。

    房遗玉对古曲和琴音并不了解,也摸不清柳如丝如今所奏是何,可却是知晓,柳如丝于琴道的造诣确实高超。

    要知琴性柔软,想要奏出杀伐之音,着实困难的紧,可柳如丝却能奏至这等高度,实在不凡。

    房遗玉只觉浑身迷醉,直被这琴声给吸引过去。

    那琴声似在发泄什么不满,刀兵的碰撞之音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竟似是数十万大军在交战一般。

    伍元面目发痴,神情却是变幻不停,自语道:“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如丝的琴音悠扬,怎会这般怨气丛生?”

    “这曲子抒发心意,先前某人让她心伤,心生怨气,必是奏不出那悠扬自如的曲风。”房遗玉摇头叹道,同时也心生惊异,伍元的确不通音律,可却能听出曲中意境,着实令人意外。

    房遗玉正心生感叹之际,台上飘落最后几个收尾的音符,琴曲终了。

    “好!”

    又过半晌,众人方才回神,高声叫好。

    一时间一层二层俱是叫好之声,二层的长孙濬叫得最是响亮,似乎只要他叫得声越大,便越有机会引来柳如丝的爱慕似的。

    房遗玉隐约听闻长孙濬急切低呼:“速速来个诗句,要那赞美琴声动听的!”

第二百零六章 郎情妾意

    在长孙濬身侧的幕僚低语两句后,长孙濬高声叫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啊!”

    “噗!”房遗玉没憋出,一口梅酒喷了出来,这长孙濬真乃奇葩,她侧头扫了眼伍元道:“不然我教你首诗,给你撑撑场面?”

    伍元摇头拒绝道:“算了算了,这方面非我所长,更不愿作假,只要遗玉能帮我赢得比赛,将误会解除便好。”

    正在这时,楼下一人,忽而高呼:“敢问如丝姑娘可有心事?姑娘往日所奏之曲多是悠扬婉转,怎今日所奏之曲竟是这般?卢某实在想不明白啊!”

    房遗玉闻言一惊,除去伍元,竟还有人能察觉柳如丝的变化?忍不住向下望去,也是位器宇不凡的浊世公子,好奇问道:“这人是谁?”

    二兄出言介绍:“卢家支脉的小辈卢高之,算是咱家远亲。擅长音律,且颇有文才,被如丝姑娘引为知己,是今日最有希望与如丝姑娘独处的角色,算是伍元的强劲对手了。”

    伍元面色不改,似乎对柳如丝充满信任。

    “这有什么可问的?”二层的长孙濬得意道:“总是奏那同样的曲子,别说咱听的耳朵生茧,便是如丝姑娘弹得也腻味不是?今日这是打算换个风格。”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令人好笑。

    柳如丝面露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忽而神情一变,显然这一扫令她察觉了伍元所存,神情间有欣喜有埋怨,而后则对众宾客道:“只是略有感怀,卢公子切莫在意,今日便以情之一字作为题目吧!”

    情?

    此言一出,一层二层数百人尽是哗然,纷纷惊疑不停,各自怀疑,难道如丝姑娘是动了凡心?

    卢高之的身形一晃,摇头惨笑:“既然如丝姑娘以此为题,那在下便吹奏一曲,以示心意!”

    当卢高之从腰间取下长笛,笛声响起,房遗玉和伍元尽是一怔。

    伍元呢喃道:“如丝昨日所奏便是此曲!”

    房遗玉却是一笑:“白头吟!”

    一曲作罢,卢高之的笛技也属实非凡,将《白头吟》这曲中的哀怨、期许、向往、忠贞,诸多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长孙濬听闻卢高之所奏为白头吟,登时火冒三丈,喝道:“卢高之,就凭你那家世也妄想娶得如丝姑娘?痴人说梦!”

    卢高之也不搭理长孙濬,目光痴痴的看着柳如丝。

    柳如丝摇头婉拒:“卢公子为如丝知己,但这情意,还恕如丝难以接受。”

    卢高之面色惨白,不甘道:“既然如丝姑娘心有所属,敢问在下可熟识?”

    柳如丝口上不答,可美目却朝伍元这边望来,尽是幽怨之色。

    这可让房遗玉、房遗爱、伍元三人暴露于众人的眼下。

    无数的嫉恨面孔朝二层看来,三人成为众矢之的,尤以侧方那叔侄二人更是散发着怨气。

    “此处可有琵琶,对这情字,我也弹奏一曲!”说话之人正是李月婉。

    房遗玉摇头苦笑,暗道:“小祖宗啊!你这时候来添什么乱啊!”

    此为聆音阁,怎会没有琵琶?

    不消片刻,便有琵琶送至。

    李月婉玉手轻拨,曲音满是幽怨,于楼中飘荡。

    曲音婉转绵长,音调之中尽是哀怨之情,似在宣泄着不满,充分表达出一位妇人对丈夫整日于风月场所流连,却使妻子独守空房的不满。

    曲音收尾,奏曲之人已是泪水横流。

    柳如丝心有所感,也是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楼中不乏已有妻室的人物,纷纷被这哀怨之情感染,想着家中妻儿,竟调头离去不少。

    房遗玉尴尬之余又是怜爱,她早知李月婉擅长音律,却不知她这琵琶竟如此高明,不禁吟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房遗玉饱含深情,目光直视叔侄二人,其中透着无尽柔情。

    这首柳永的蝶恋花,先是震得楼中静寂,而后又使众人发出阵阵惊呼,探讨不停,无不钦佩。

    长孙濬急的在旁侧大叫:“你二人不是状元嘛?快给爷作首情诗,将她风头盖住?”

    两位长孙府幕僚默默不语,对房遗玉所作这千古绝唱,他二人哪敢露头挨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卢高之痴痴复述一遍,长叹道:“感情真挚,情思缠绵,此词必成千古绝唱。卢高之远远不如,更无颜对抗。想来如丝姑娘愿为房大家自梳,那在下便祝福房大家与如丝姑娘白头偕老。”

    房遗玉看的出,这卢高之对柳如丝的情谊确实极深。

    当下摇头笑道:“卢公子误会了,我房遗玉虽有些贪心,却并非饕餮之辈,如丝姑娘自是佳人,但我这词句却是为另外二两人所创。与如丝姑娘并无瓜葛。只是我有些话要对如丝姑娘讲——”

    房遗玉低头看向柳如丝,笑道:“想来姑娘自是知晓伯牙子期?你那爱人便如钟子期一般,二人皆是粗鄙之辈,他虽能听懂你曲中意境,却不知你弹奏曲目作何,更别说什么白头吟的典故,我瞧他连卓文君是谁都未必清楚,又怎能明白你那一番心意?”

    柳如丝闻言娇躯一震,眸中露出狂喜之色。

    二楼的李元嘉和李月婉也隐约清楚了事情缘由,听房遗玉说先前那词是为他们二人而创,也纷纷露出窃喜之色。

    房遗玉继续道:“伍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曲子动人无所谓,词藻华丽也无所谓,贵在真心啊!”

    伍元受到点拨,当即站起,双目直视柳如丝道:“如丝,正如遗玉所说,我就是个粗鄙之人,当真不懂什么诗情画意,可我却知一件事情,那便是我对你倾心,我想跟你成亲,我想让你做伍元的夫人!”

    伍元这番当众表白,登时将柳如丝羞的惊慌失措,匆忙逃去。

    可随后却听她丫鬟道:“如丝姑娘有请伍元伍公子前往内间一会!”

第二百零七章 千古绝唱

    房遗玉笑着鼓起掌来,为之祝贺,这院落中的宾客们虽是嫉妒,可听伍元这般告白,又见柳如丝如此反应,多数人也能猜到内情,纷纷击节道喜。

    房遗玉为伍元高兴之余,步子则向侧面的雅间走去。

    房遗玉穿过回廊,来至李元嘉和李月婉所在的雅间门外。

    雅间外站着二位身形魁壮的武士,腰配制式唐刀,显然是宫中禁卫,见房遗玉到来,并未阻拦,显然是认得房遗玉,知其执掌五千龙武军,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可正在房遗玉欲要入内时,却被一人拦下。

    一个十二三岁的死丫头在她入内之际,忽地将她挡住,且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房遗玉并未防备,被那丫头推的倒退两步,站定身子后,定睛一瞧,那丫头正是与李元嘉、李月婉坐在一起的那位。

    这丫头看着十二三岁,长相却是标致的很,螓首蛾眉,甚是俊俏,虽做一身儒生打扮,可若细察,也不难瞧出她的女孩身份。

    “小丫头,你这是作甚?”房遗玉着急见李元嘉和李月婉,却被一跟屁虫挡在门外,不禁有些难做,做出一副和善的大姐姐模样,欲将这小丫头糊弄过去。

    这丫头自是李漱,李元嘉、李月婉见房遗玉过来,各有些慌乱,直到如今,他二人怎能瞧不出房遗玉来此的用意?想到他们二人因为胡思乱想,继而不顾身份,来至这风月之地,羞愧之余,也尴尬的很。

    李漱却是抢先道:“皇婶着实可气,竟来这等地方,看我去教训教训她!”

    说完便冲出雅间,正巧遇上房遗玉,也不多话,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看着房遗玉那一脸和善的笑容,李漱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笑道:“皇叔和月婉姐说了,你竟然背着他们来这风月之地,还给什么花魁的写情诗,着实可恨,他们不想再看见你啦!”

    “噗——”房遗玉见这丫头堵于门前,颇感无奈,又不能强闯,只得解释清缘由,将伍元之事高声道明,以示自身清白,而后搓了搓小姑娘的发髻道:“小宝贝,姐姐很无辜啊!快让姐姐进去!”

    “不可能!”李漱的眸中闪过些许怒色,双手抵着木门,做出一副看门狗架势:“别碰我头,我都十三了,可以成亲啦!”

    房遗玉闻言瞪大眼睛,心道:“这小崽子是谁?这般彪悍,难道是高阳公主?”

    她管李元嘉叫皇叔,管李月婉叫姐姐,可李月婉并无妹子,李元嘉的侄女倒是有不少,属李漱最为彪悍,故而有此猜测。

    房遗玉想了想,颔首道:“原来妹妹已然十三,确实不小,也该成亲啦!”

    李漱做出一副成人模样:“这话还挺中听,你想进去也行。皇叔和月婉姐说了,限你七步之内,再作一首情诗,还需超越先前那首,不然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房遗玉不愿同这丫头墨迹,稍作沉吟,一步未走直接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啊——”李漱惊呼出声,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你这还一步未走——”

    房遗玉趁她受到震撼,单手扣于其脖颈,将李漱提起,丢至一旁,直闯而入。

    李漱惊怒之余,神态仍是震撼无比,她自幼受长孙皇后管束,学业未落,当能听懂房遗玉词中之意。

    尤以最后几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是揭示了爱情的真谛。

    爱情要能够经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彼此间真诚相爱,即便是天各一方,也比那些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难能可贵。

    房遗玉的这首《鹊桥仙》,可谓是情诗中的极品。

    李漱从不知晓什么是情爱,可却也被这词中所表达而出的情感震撼。

    而诗句中的那种情感更是直接传至了雅间中叔侄二人的心底,令他们二人心神狂颤,四目含情,呆呆看着向他二人走来的房遗玉。

    房遗玉心中暗道,这古人对诗词还真是难以抵抗。

    无论是柳永的《蝶恋花》还是秦观《鹊桥仙》都是千载难逢的情诗,无论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描绘爱情的绝美词句。

    这两首诗词已然让叔侄二人情难自控,房遗玉难免有些得意,在二人的惊呼声中,近前将二人搂做一团。

    房遗玉对搂搂抱抱这类事可是看的很开,只是大唐的风气虽说开放,和二人约会之际,也没少依偎搂抱,但像如今这左拥右抱还是头次出现。

    感受着二人身上那各属男女的香气,房遗玉更是有些飘飘然了。

    李元嘉、李月婉有些发懵,虽说二人对房遗玉,已然达成共识,隐有接受彼此的意愿,可却不曾想会遇到这等情况,一时间不知该作何举措,身子僵的似如被点穴一般。

    李漱站于门外,目光呆滞,见三人搂抱一处,着实没眼看,可捂住眼睛后,又好奇的很,便将捂眼的手偷偷翘起,不时看上两眼。

    房遗玉见二人并无反对之意,更是大胆的抬头吻了吻李元嘉的脸颊,又低头于李月婉的前额亲了一下,双手也有些不老实,胡乱动着。

    李元嘉和李月婉感受到那双过分的手,大为羞愧。

    李元嘉迫于礼法,赶忙退开,李月婉抬头见房遗玉表情得意,竟将双手伸出,于房遗玉的腰间狠狠掐了两把,而后拎起两块皮肉,用力拧了起来。

    “啊!”

    房遗玉疼的脸色都变了,不停求饶。

    李月婉冷哼一声,退至一旁。

    房遗玉欲哭无泪,摸着已然高肿的腰间,低声骂道:“要怪就怪这手不老实吧!疼死我啦!”

    见叔侄二人态度冷漠,房遗玉突然近前道:“我说你二人,一位亲王,一位郡主,怎会来这风月之地?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第二百零八章 赎身风波

    房遗玉此问明显触及了叔侄二人最不想谈及的话题,当下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

    可房遗玉哪是那般容易糊弄的,于她逼问之下倒也询问出了一个来龙去脉,而后也觉好笑,没想到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她的身上,但想想还挺开心的,毕竟若非叔侄二人在意她,又怎会这般不顾礼法,来这风月之地?

    李月婉先前更是奏了一首哀怨之曲,令房遗玉的心中好不是滋味。

    房遗玉问李月婉那曲子原创何人,李月婉笑道:“是我先前偶然创出,还未定曲名!”

    房遗玉闻言更是傻眼,没想到这般牵动人心的曲子竟是李月婉临时创出,着实非凡。

    李元嘉指着李月婉笑道:“没想到吧!月婉于音律一道可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便是宫中乐师在她面前也是自叹弗如。”

    “确实没想到!”房遗玉多看了李月婉几眼,想着那曲子中表达的哀怨忧愁,想出一个名字,笑道:“不如叫独守空房待君归?”

    “独守空房待君归?”李元嘉和李月婉对视一眼,默默自语,而后相继点头,认为这曲名还算贴切。

    李漱见她被三人排除在外,心生不满,冲过来抓着李元嘉的胳膊,为三人添乱。

    房遗玉见他们三人这般亲昵,便询问起李漱的名讳。

    李元嘉笑着应答:“是我皇兄的女儿高阳公主李漱。”

    房遗玉听这名讳,忍不住扫了眼侧方雅间的二兄,心生不忍,暗道:“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同时也在思忖,若这李漱真成了她的二嫂,定要让二兄加以管教,不可使悲剧重演。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伍元同柳如丝亲密的走了出来,他二人郎才女貌,当是一双璧人。

    房遗玉带着叔侄三人迎上前去,笑着道喜。

    二兄更是没脸没皮的讨要喜酒,直将柳如丝羞得满面通红。

    伍元面带喜色:“我已同如丝商议,先为她赎身。虽说娘还未应下我二人婚事,可我相信只要她见过如丝,定会应允的——只是如丝的赎身费用要五百两银饼,我短时间内拿不出——”

    “小事!”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五百两银饼的票子,递给伍元,笑道:“先前回府找二兄的时候,我便想到此处,从府中支了五百两银饼,刚好够了。”

    伍元心中大为感动,先前的情况已然令他六神无主,若非房遗玉于旁侧指点,他又如何能跟柳如丝解开误会?

    “行了,暂不提旁的,咱们去寻刘妈妈吧!”房遗玉知伍元想说什么,忙将其打断,给了伍元一个朋友之间勿要道谢的笑容。

    毕竟在房遗玉看来,这点小事压根算不得什么。

    几人寻到聆音阁的掌柜刘妈妈。

    刘妈妈听说几人要为柳如丝赎身,当即眼睛都直了,柳如丝作为聆音阁头牌,是聆音阁最赚钱的清倌人,若是放她离开,聆音阁的生意必将一落千丈。

    长安四大青楼画舫,唯秀林苑与聆音阁可当魁首,生意最是红火,全因聆音阁的柳如丝与秀林苑的唐静姝之故,这两家青楼也始终在明争暗斗,争做天下第一楼。

    可聆音阁若是失去柳如丝,又怎能与拥有唐静姝的秀林苑再争高下?

    只是早年柳如丝与聆音阁立字据时,早明确定下,于聆音阁坐镇三载,三载后柳如丝只需付五百两银饼,便可赎身离开。

    柳如丝因无心仪之人,已在聆音阁坐镇五载,早早过了拟定的时限,随时都可离开。

    刘妈妈并无权力干涉,心中焦急的很,只得先将房遗玉几人撇开,拉走柳如丝让她好生思量,说男人没一个好玩意,可别被伍元骗了。

    柳如丝看着不远处的伍元,甜甜笑道:“我信伍郎此生定不会负我!”

    刘妈妈想了想,回至房遗玉等人面前,咬牙切齿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掏千两银饼来换卖身契吧!”

    刘妈妈此言一出,房遗玉等人的眼睛都直了。

    房遗玉着实有些佩服刘妈妈的胆量,竟敢跟他们几个敲竹杠,真是好胆。

    房遗玉并不知,刘妈妈的胆量正是她给的。

    身为房相子女,他们兄妹二人从不缺钱,往常出来耍,讲的也只是一阔气。

    他们房家兄妹可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长安双煞可不是说着玩的。

    青楼画舫里有卖艺的清倌人,也有陪睡的红倌人,陪睡的红倌人也分好坏,大多时候,竞争者多了,那些有姿色的红倌人,往往需要竞价获取。

    原本三两一夜的,在那时或可叫到五十两,甚至于一百两,翻出去数十倍。

    类似之事,先前的房家兄妹可没少干过,且经常为搏一面子,豪掷千金。

    在这些贵胄子弟眼中,钱财只是俗物,面子和名头才是人生追求。

    他们可为豪掷千金而得意,却不会因奢侈浪费而自责。

    故而每当青楼售卖清倌人之际,掌柜东家皆会加价,大多公子哥们对于这种加价皆不会在意,更会爽利付款,彰显自身财富。

    可刘妈妈此番显是估算错了,今日的房遗玉早非从前那个败家娘们,她不但没有乱花钱的习惯,更没有豪掷千金的爱好。

    因为在房遗玉看来,有那些钱,还不如给封地百姓买些农具良种,将他们的生活改善一番,显然那么做更有意义。

    伍元更非奢靡浪费之人,二兄虽还有些大手大脚的习惯,可如今房遗玉对他经济管制,他没钱,自然阔气不了。

    故而房遗玉、伍元几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柳如丝倒还顾念几分旧情,不想刘妈妈惹祸上身,忙道:“刘妈妈,先前不都定好的嘛?赎身只需五百两银饼,这会儿怎成千两了?”

    刘妈妈冷哼一声道:“这五年来,你吃穿用度全是我掏的钱,难道那些都不算的吗?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多要你们五百两还算少呢!”

    刘妈妈的语气在这时也变得不善,往日里柳如丝是她捧在怀中的聚宝盆,自是要百般关怀,可如今柳如丝打算离开,那便是断她财路,自不会再给其好脸色看。

第二百零九章 道高一丈

    柳如丝对刘妈妈这前后态度的反差有些难以接受,面色都凄白几分。

    房遗玉摇头一笑,将一百两银饼的票子扔到桌上:“就一百两!去将如丝姑娘的卖身契取来,你若成交,咱们好聚好散,若是不肯,那你这聆音阁也没再开的必要了!”

    刘妈妈闻言神色微变,没想到非但没达成所愿,房遗玉还将银饼减去了四百两。要知以大唐物价而言,这四百两在后世便是小二百万的价格。

    刘妈妈本就将财物视若生命,这可如何接受?当即大叫:“大唐可是有王法的,五百两银饼,一文钱也不能少!”

    刘妈妈表面强硬,却是已然服软,不敢狮子大张口。

    房遗玉却不肯善罢甘休,若这刘妈妈直接以五百两银饼交易,她定不会二话,当即付账便可,但这刘妈妈却敲诈到她的头上,足见这刘妈妈没少干类似的事,才不打算将这刘妈妈轻饶。

    房遗玉摸了摸前襟,神情大变,惊呼道:“伍兄、二兄!陛下赠我的令牌被人在聆音阁偷了,我怀疑那小偷并未逃离。我在这守住聆音阁,你们持我虎符前去皇宫北门,将五千龙武军调开,禁止所有人出入!便是将这聆音阁拆了,也要将那御赐令牌搜出来。”

    刘妈妈听闻此言,当即吓得失色,她并非不知房遗玉此乃刻意为之,可若真被房遗玉这般做来,她聆音阁就等着黄摊子吧!

    未等伍元和房遗爱有所动作,刘妈妈便已大叫起来:“一百两就一百两,我自认倒霉。”

    刘妈妈将柳如丝的卖身契取来,丢给伍元,而后将房遗玉的一百两银饼拿走,郁闷至极。

    几人走出聆音阁,提到那刘妈妈的神情,各是嬉笑不已。

    李漱更是好话不断,眯着眼笑道:“皇婶真有能耐,一块令牌便将那老婆子吓得胆寒,真是厉害,漱儿太佩服你了!”

    说话间,她那水灵的眸中尽是钦佩之色,给房遗玉的感觉便如后世的女粉丝看爱豆一般。

    李漱那个皇婶着实叫到房遗玉心坎里去了,听她这般赞叹,也不免得意起来:“洒洒水,洒洒水啦!”

    李元嘉闻言有些脸红,怒道:“李漱,乱讲什么,别动歪脑筋?”

    伸手欲将李漱拉开。

    李漱嬉笑跳走,躲于房遗玉身侧,拉着她的手,亲切道:“皇婶,漱儿难得出来,你带漱儿四处逛逛可好!”

    房遗玉装作被李漱的迷魂汤灌的迷糊,当即应下。

    李元嘉闻言心急,忙道不可,如今早已超过他先前同李漱约定的时间,房遗玉却是面露难色,恳求的看着他,那眼神直将李元嘉看得不自在,只得退让。

    房遗玉心中大笑不已,李漱的本质早被她摸透,如今顺水推舟,无非是在利用李漱将李元嘉留下罢了。

    伍元要带柳如丝去见他娘亲,先行告辞离去。

    二兄说不愿打搅几人,也匆匆离去,表面是装着回家,实际上则是绕了一大圈,重新去那聆音阁中风流快活了。

    房遗玉起先还当是她利用了李漱,可随后却发现她错的有些离谱。

    她低估了李漱的精力,那丫头的精力充沛到远胜她这习武之人,片刻都不消停。买会儿东西,看会儿戏,吃点小吃,逛会儿街,对什么都感兴趣,没见过的东西都要看看。

    房遗玉身为李漱的‘皇婶’,为照顾她,根本没时间跟李元嘉搭话。

    至于李月婉更是在中途落跑,虽说她也想跟房遗玉多待一会儿,可实在没那精力作陪,再到后来,便是李元嘉也难以坚持,躲于车辇中歇着去了。

    而后情况便成了二人独处,如同幽会一般。

    这白日过完,李漱还吵着要看看长安夜景。

    房遗玉听后当场脸色大变,未有丝毫犹豫,直将李漱抱回车辇,这才长舒口气,半日下来,房遗玉已被李漱折磨得不行。

    李漱坐于车辇中满脸兴奋,将头探出窗子道:“皇婶,下次我们再一起玩呀!”

    房遗玉闻言桃眸一翻,没好气的想着:“我脑子被驴踢了,我才跟你有下次!”

    满是疲乏的回至家中,迎面便对上一阵怒斥。

    “死丫头,为父还当你们兄妹改过自新了,却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又去那销金窟里破财了?”房玄龄这一通怒斥,险将房遗玉给震的跪下。

    房遗玉看着没好气的房玄龄,眨着眼睛,纳闷道:“爹,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敢做,还不敢当?”房玄龄闻言气的三尸神暴跳。

    卢氏在旁侧拉住房玄龄道:“玉儿不怕,这都小事,无论你跟你二兄谁看上那清倌人,都可迎回家来,将事情同你父亲道明便可!”

    房遗玉有些摸不清头脑,详细了解之后才回过味来。

    也清楚如今京都,那些传闲话的贱人们是多么的不要脸,多么能信口开河。

    有人云,风流才女房遗玉于今日正午,为会花魁柳如丝,横扫文林,以两首示爱之词,博得美人芳心,临了还豪掷千金,为其赎身。

    再有人云,风流才女房遗玉于早先英雄救美,柳如丝念念不忘为其自梳,日转星移,二人感情愈发深厚,房遗玉终于今日以两首情诗,向柳如丝正式求爱,为其赎身。

    还有人云——

    总之各人各有各的说辞,各不相同,可却是有着几个相通之处。

    首先,房遗玉去了聆音阁;其次,房遗玉吟了两首情诗;再之,房遗玉为柳如丝赎了身;最后,房遗玉因此事又多了个雅号‘风流才女’。

    这般推理一番,房遗玉在聆音阁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不难琢磨。

    刚巧唐太宗今日刚同房玄龄商议了房遗玉的婚事,表示他不反对房遗玉嫁给李元嘉,也同意房遗玉同李月婉磨镜。

    房玄龄当时听了那消息,呆立半晌,唐太宗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连忙表示感谢,心中却是肯定,定是房遗玉使了什么办法,将唐太宗说服,心中也是颇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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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女相介绍:
二十一世纪夺宝特工,魂穿跑偏的大唐贞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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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一代贞观女相如何带领跑偏的大唐,跑的更偏。贞观女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女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女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