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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汇金     贞观女相txt下载     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章 汇报情况

    若姓侯的不陷害房遗玉,她这一劝,唐太宗会说她心胸宽广,气度不凡,若姓侯的陷害房遗玉,则不但表现出她的气量气度,更等同于火上浇油,狠狠捅了侯君集一刀。

    故而写本为侯君集说情的奏折是最划算的,其中区别只在于侯君集害不害她,房遗玉倒是希望侯君集能够猖狂的告她一状,这样才能给他自己宣判。

    事实正是如此,唐太宗前往大理寺监牢,自是有了放侯君集的意思,只是打算在此之前,劝侯君集改过自新,故而特地带上房遗玉的两本奏折,让侯君集知道什么叫做气度不凡,什么叫宽宏大量。

    奈何侯君集的一番诬告,却正中房遗玉圈套。

    至于侯君集所说之事,房遗玉并不担忧,事情的主动权在唐太宗手里,况且她也是问心无愧,若唐太宗信她,任凭侯君集泼脏水也没用,若唐太宗不信她,即便没有侯君集的诬告,也会有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此时再提此事,用意也是一般,房遗玉为官的日子不长,可处事却是学了不少,越来越圆滑,毕竟要在这朝廷站稳脚跟,与一帮老狐狸相争,没两把刷子还真不行。

    听唐太宗这声质问,房遗玉虚伪道:“其实弟妹认为,侯大帅是个能臣,罚不如——”

    唐太宗冷哼一声,将眼睛瞪的溜圆:“若人人都如他一般,犯错却不惩罚,朕这国家还能安稳吗?此事勿要再提——”

    “嗯——”房遗玉应了一声,略显委屈。

    唐太宗也觉他的语气有些重了,调整一下,和色道:“朕知你心思,只是君集他居功自傲,屡教不改,罪有应得,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厉害。”

    房遗玉并未接话。

    唐太宗却是笑道:“此事不提,给朕讲讲,你是怎么用七千龙武军大破突厥,收复龟兹,降阿史那贺鲁,夺取交河城的?这几个月来,朕听的都不详细,故而有些地方还不了解,想听听你那漂亮战役的前后经过!”

    唐太宗拉着房遗玉来到厢房空地,这里有座大型沙盘,几将龟兹地形一一复制出来。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不但是位明君,还是位大将,在行军战术上很有本事,大唐真正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李靖,便是李勣也赶不上他。

    房遗玉看了看沙盘便知哪里出了错,凭着记忆又做了几座高山,那是龙武军奇袭大营的方位。

    房遗玉将她当时的想法和用意,以及当时情况一一道明。

    在她构造胶郅谷地形的时候,唐太宗惊叹不止:“没想到这小小的胶郅谷竟会成为决胜的关键,也没想到这小小的胶郅谷竟会险要至此!”

    房遗玉苦笑道:“是咱们对西域的了解太少,有些现状远不比咱们设想的那般如意,当然,若非这胶郅谷的奇特地貌,我也难以取得这般战果了!”

    房遗玉继续说了下去。

    说到没有路,战士们开路的时候,唐太宗着实为房遗玉的行为感到震撼:“朕先前最大的疑惑便在这里,火烧敌军战马冲营,可谓妙极,只是朕却认为能让熟悉地形的西域人无法察觉你等存在,才是神来之笔。”

    “嘿!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你竟有勇气开辟一条无人小径来破敌,此招远比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高明的多,更具胆略。朕想好了,被你们开辟的那条道路就叫平丘道,且让阎侍郎亲自刻碑,立于入口处,记载你等壮举,以供后人景仰。”

    唐太宗的提议,让房遗玉有些激动,这阎侍郎就是大唐的画道国手阎立本,他的画作都能流传千古,更别说雕刻的碑文了,想着她的大名能同丰碑一般,流传千载,房遗玉也是乐个不停,随后道:“开路一事,要属我家二兄居功至伟,若非他力拔山兮,以一人力于先头开路,我也不会胜的这般容易,军中将士们也都功劳不小。”

    唐太宗笑道:“弟妹大可放心,朕明日便论功行赏!”

    房遗玉接着开始说了是如何利用邓化,劝降龟兹的事,也表明阿史那贺鲁的归附,与献出交河城属于意外收获,顺带将如何治理龟兹的事也告诉了唐太宗。

    对于这些,唐太宗早已从乔师望的信中了解,知房遗玉所言属实,当初就是唐太宗让乔师望于暗中观察房遗玉的表现,看她是否拥有治世之才,是否能将龟兹治理好,事实情况在那摆着,已是毋庸置疑。

    唐太宗满意的点着头道:“朕已看了师望来信,没想到弟妹在政事上也有这般能耐。”

    房遗玉谦虚道:“皇兄这是抬举我了,其实在治理上,刘正则和邓化出力最多,我不过是将他二人的提议安排下去罢了。”

    唐太宗抚须笑道:“这才是真本事,你要记得,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但你能用他人的长处来弥补自身的短处,便是完人。”

    房遗玉颔首表示明白。

    唐太宗见天色不早,笑道:“你还没归家吧?这样,你先回去,别让元嘉等急了,明日早朝,你带麾下将士于殿外等候,此番出征龟兹,你们龙武军居功至伟,朕定当重赏。”

    见房遗玉露出好奇神色,唐太宗却是摆了摆手,将房遗玉轰走,一副他要保密的模样。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退去,暗自嘟囔:“给人好奇心都调出来了,真能玩人!”

    但想着家中的丈夫以及父母双亲,房遗玉也将那好奇心抛在一旁,拔腿还家。

    唐太宗的贴身侍卫程虎权这时与她擦肩而过,房遗玉见程虎权一身风尘,似是经过长途跋涉,大为疲累。

    房遗玉多看了程虎权几眼,心中生疑,唐太宗安居宫中,侍卫统领却风尘仆仆,是有什么任务?

    房遗玉走后,唐太宗将手中的功劳簿合起,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想着该如何嘉奖这些有功之臣,却忽得程虎权求见的消息,继而正色起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其乐融融

    程虎权快步走入甘露殿。

    唐太宗见他进来,眸中闪过些许厉色:“可否属实?”

    程虎权沉声道:“正如房将军所料,江南地处偏远,远离京都,确实有些异常,那面极有可能就是乱党老巢,陛下,咱们是否立即动手,将其一网打尽?”

    “不着急!”唐太宗从容一笑:“对付他们必须连根拔起,不然难保会有漏网之鱼,你虽勇武,却缺少房遗玉那股机灵劲,若要将这些乱党一网打尽,非是房遗玉不可。且等等,没了资金支持,他们比朕还要急切,朕有的是时间,等他们这些杂鱼出水。你去江南折腾这么久,定也累了,先去休息,朕——已有打算!”

    一番话语,展现出唐太宗运筹千里的气概。

    房遗玉马不停蹄的回到韩王府,刚叫开门却被告知李元嘉已去房府等候了。

    房遗玉会心一笑,知道李元嘉想着她回家后,定会去拜会双亲,故而先行于房府等候。

    来至房府,房遗玉意外瞧见府外竟停着两台轿子,一台是李元嘉的,另一台却是武曌的!

    房遗玉看着门口的两台轿子,心中直犯嘀咕:“元嘉在房府还好说,曌儿怎么也挑这个时候过来?莫非只是巧合?我不是只将消息告知了家人和宫里的唐太宗,按说武曌是没道理知道的啊!”

    可若说巧合,这也太巧了吧!

    来至府外,房遗玉将马匹交于门房,快步走入府内。

    刚进大厅,就见武曌与卢氏、李元嘉在厅中闲聊。

    房玄龄和房遗直办公未归,大嫂实是贤妻良母,于院中相夫教子很少出门,房遗爱从军营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没在此处。

    看样子,李元嘉三人聊得还挺愉快。

    房遗玉忙近前拜见,这快一年未见,明显能察觉出卢氏双鬓多了不少白发。

    “女儿回来了!”房遗玉跪地,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卢氏激动的老泪横流,将房遗玉扶起,情难自控,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为人父母,卢氏并不奢望她的孩子能有多大出息,也不盼着她的孩子能有多么出色,只要房遗玉平安,什么都好!

    房遗玉为卢氏抹去面上的泪水,笑道:“娘您这脸都哭花了,人都在呢?”

    纵然卢氏的性格像男子,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止住眼泪,红着眼眶道:“娘是太开心了,也怪娘——玉儿凯旋归来,应该笑才对,笑才对!”

    李元嘉和武曌在旁侧看着,看着母女二人的平常对话,却显得极为感人,谁都没出声破坏这个氛围。

    安慰好卢氏,房遗玉看向身侧的李元嘉,他仍是那么淡然,翩翩有度,就如那石中的青竹,坚定不移,不曾离开。

    房遗玉笑着对他道:“这些日子,家里辛苦你啦!”

    李元嘉报之一笑,并未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武曌看着眼下一切,且嫉妒,且羡慕。

    “曌儿,谢谢你常来陪我娘!”房遗玉知道自从之前武曌送茶偶遇房玄龄,而后就常来这房府陪卢氏聊天,哄她开心,比她这个亲女儿还亲,对武曌的这份恩情,房遗玉记在心里。

    武曌妩媚的还之一眼,精致的容颜上浮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武曌毕竟还是外人,不宜久待,未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房遗玉紧随相送,李元嘉也不在意,扶着卢氏坐下,他早已看出房遗玉和武曌的关系并不寻常,但对他而言,只要房遗玉是他的妻子,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来至前院,武曌说了些一年来的账目,听着从她那娇嫩小嘴中蹦出的一个个巨额数字,房遗玉也不禁一阵头昏,这武曌的商业天赋强的可怕,于这一年里,武曌不但在东西市开了八家茶行,更在东都洛阳开了六家,连苏州、杭州那些地方也没放过,都有其分店,大唐挖银挖金的速度,也不如她来钱快。

    怔了半晌,房遗玉也表达了她的敬佩之情,赞美道:“曌儿,我干脆叫你小富婆算了!”

    武曌掩嘴一笑:“还是房姐姐的办法好,只需收购茶田,保持产量不断,也不用成本就能取得丰厚回报,谁来做都亏不了,曌儿只是从中沾光罢了,哪有什么本事!”

    房遗玉也被武曌吹捧的哈哈大笑,大感快慰。

    武曌趁机邀请她有空就去碧螺春茶行坐坐,指导指导。

    房遗玉欣然答应下来。

    送走武曌,房遗玉坐回卢氏身侧,抱着她的胳膊,陪娘亲说话,只等房玄龄、房遗直、房遗爱回来,一家人聚于一处,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

    感受着家中的温暖,房遗玉回想起胶郅谷里那决定胜负的紧张刺激,心中唏嘘不已。

    家中也没发生太大变化,房玄龄仍是那副傲娇样,房遗直也还是那副君子相,唯有房家长孙有了变化,这年纪大了点,是更淘更皮了,上蹿下跳,让这个陪他玩,让那个讲故事,跟个小魔头似的。

    卢氏掩口笑道:“这孩子跟爱儿、玉儿小时候一般顽皮,将来肯定也跟叔叔、姑姑一样有本事!”

    大兄和大嫂一笑,纷纷称是,房遗爱被母亲夸奖,也是美的不行,但房遗玉却是被吓了一跳,跟便宜二兄和那混账前身一样?那岂不是又成了下一代的长安煞星?

    瞪了眼在李元嘉怀里打滚的小崽子,房遗玉一脸警惕,却意外见李元嘉的面上有些羡慕之色,忙靠上前去,低声笑道:“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这不回来了吗?你努努力,咱们也生个!”

    房遗玉说着,还伸手在李元嘉的腰上捅咕一下。

    李元嘉虽为男子,却受不了房遗玉这般直言,当即臊得脸红,瞪了房遗玉一眼,可心中却多了不少期待。

    房玄龄、卢氏见二人感情极好,皆是一笑,老怀大慰。

    一家人吃过晚饭,房玄龄将房遗玉叫去西耳房谈话,说了些身居高位,需要谨言慎行之类的话,总之是教导房遗玉多做实事,少和旁人结怨,为自己树敌。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入宫听封

    房遗玉见房玄龄谆谆教诲,心下有些不以为然,可也不愿顶撞她的父亲,只在旁侧老实应话。

    在房玄龄教导完毕,房遗玉又道:“爹爹放心,女儿绝不无端生事!”

    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麻烦寻上门来,她也不会退让。

    房玄龄是何许人也,又岂能被房遗玉轻易糊弄?只是虽说他听出了房遗玉的话外之音,却也深知他这闺女的性格,强求亦是无用。

    房遗玉笑问:“父亲,不知陛下会为我安排个什么样的差事?”

    房玄龄摇头表示他也不知,只是道:“此番玉儿立下大功,以陛下那赏罚分明的做派,加之他对你的关照,绝不会少了。”

    房遗玉也是心怀期待。

    当夜,房遗玉回至韩王府,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将一身疲乏尽数洗去,披着一件绸缎内衫,其中一丝不挂,带着些许期待,推开卧室房门,那表情像极了爱情。

    二人新婚燕尔之际,房遗玉无奈远征,此番归来,自是小别胜新婚,续结秦晋之好。

    此处省略五百字——

    满堂春色,恩爱缠绵。

    清早的暖阳从窗外照入,李元嘉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房遗玉仍躺在他的怀抱中,想着昨夜之事,面色不禁发红,近一年未做此事,如今房遗玉归来,着实快乐的很,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是令人心安。

    房遗玉这时也已醒来,仰面笑道:“好爱你啊!”

    李元嘉面色发红,支支吾吾道:“快起吧!你还要上朝呢!”

    房遗玉这才想起她要上朝领赏,又不禁想到:“我立下这般功劳,皇兄会赏我个什么官职呢?”

    大唐贞观十二年,十月一日,这天日空晴朗,秋高气爽。

    房遗玉带着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四人,于千秋殿外等候传唤。

    千秋殿是加封官员,外派官员辞行之处,在此处册封职位最是适合。

    房遗玉、伍元、房遗爱、吕敬威人人都穿着一身崭新铠甲,加之面上那喜色,可谓春风得意,精神无比。

    刘正则一身正统的儒生装扮,额头突起,双目有神,面颊清瘦,黑须三寸,俨然一副智者之相。

    房遗爱嘿嘿一笑,打趣刘正则:“换了身衣服,你这假学士,成了真学士,不得了啊!”

    刘正则不同于寻常儒生,对外表并不注重,加之儒生的装扮不利于行走,行军打仗之际更没法穿着,故而在西域之时,刘正则为行方便,以及应对突发事件,只穿紧身武士服,从不穿戴儒生装扮,故而就失了儒生特有的儒雅之气。

    房遗爱性子爱闹,见刘正则没个儒生样,却被大家称做先生,故而心血来潮给他取了个假学士的称号,今日见他身着一套儒生装扮,且不乏韵味,便又出声取笑。

    刘正则翻了个白眼,不跟房遗玉一般见识。

    “假学士你看,我这身怎么样?这是我娘托武器监的匠师为我打造的,看着多威风!”房遗爱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刘正则,跑去他面前晃了几圈,得意的很。

    刘正则眼皮一翻,扫了两眼道:“衣服不错,人蠢了些!”

    “你——”房遗爱闻言大怒。

    房遗玉见他二人又要吵起,不禁有些头痛,他们两个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却还经常凑到一块吵架,也不知因为什么:“行了,都别吵了,也不看看这是在哪,招人笑话!”

    刘正则抬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

    房遗爱也不敢不听妹子的话,哼了一声,暂不计较了。

    他们一行在殿外等候,忽闻一声,陛下驾到!

    几人神色一正,心知关键时刻即将到来。

    殿内的官员行了拜礼后,只见唐太宗的近侍走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云麾将军房遗玉、左屯卫左郎将伍元、左屯卫右郎将吕敬威、左屯卫校尉房遗爱、龙武军长史刘正则入殿听封!”

    只有经过这一声通传,官职低微的伍元等人才有资格入这千秋殿。

    房遗玉偷摸扫了一圈,将殿中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一番。

    唐太宗位于上首龙椅,不用多说,他满面笑意,心情大好。

    殿前台阶上立着个李高明,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阴着个脸,像谁欠他多少钱似得。

    堂下便是文武百官了,朝中大员尽是肃然立于两旁,面色各异,文官上首之人是长孙辅机、房杜二人,武将上首则由侯君集换成李勣了。

    自侯君集被捕,唐太宗另行任命李勣为兵部尚书,以其名望功绩,大有将军方第一人取而代之的架势。

    对于李勣的上位,房遗玉自是发自内心的支持,若论用兵,侯君集虽为百战大将,可与李勣相比,却逊色不止一筹,旁的方面更不用说,除去自身武艺之外,姓侯的哪样都比不上李勣。

    长孙辅机白净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仍旧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房玄龄看着他的儿子女儿,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李勣也是一脸赞赏的看着房遗玉,他受唐太宗嘱托,要全力培养房遗玉,平日里也是多多照拂,房遗玉在他心中便如徒弟一般,见她取得这般战绩,也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房遗玉将众人的神情记于心头,是敌是友,已经有了个初步判断。

    唐太宗在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本功劳簿,在众臣面前历数房遗玉、房遗爱、伍元等人的功劳。

    说到最后,唐太宗忽地一声大喝:“房遗玉上前听封——”

    “臣在!”房遗玉近前一步,出声应到。

    唐太宗高声道:“此番我大军西征,云麾将军房遗玉领命为开路大将,以七千弱旅全歼突厥八万强军,随后智收龟兹,威震突厥,迫使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归降,夺交河城,居功甚伟。”

    “爱卿勇冠三军,精忠报国,以惊世之谋,谋万世之事,为大唐鞠躬尽瘁,立下千秋之功,特授予左屯卫将军,另赏金千两,绫罗绸缎各两万匹!”

    唐太宗此言一出,殿中文武百官尽是哗然。

第三百六十三章 郡王府的古怪

    房遗玉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大喜。

    此番封赏着实大了些,别瞧那仅是左屯卫中郎将与左屯卫将军的一级差别,实际上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正如师长与司令员的差距。

    中郎将所领之兵最多不过千余,唐太宗之前格外开恩,才特许房遗玉多统帅五千龙武军,然而现今的左屯卫将军却是货真价实的将军,这将军并非虚职,而是个能亲领数万兵马的职位。

    若再有战起,凭借眼下这左屯卫将军的职位,房遗玉完全能坐到行军副总管的位置,平日里未有战事发生,手中可管着两三万人,若是战争来临,她完全能够率领数量更多的大部队,独战一道。

    左屯卫将军可是个真正大权在握的职位,于大唐身居这般职位的人,年岁少说也要四旬之后,几是些身经百战的大将,而房遗玉以十七之龄,女子之身,居于这般要位,在大唐可谓是绝无仅有的。

    房遗玉甚至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等待旁人反对,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文武百官除了低声私语之外,却无一人站出来反对。

    房遗玉正觉奇怪,却意外瞧见李高明那不甘的神色,心中恍然大悟,不是群臣不想反对,而是她攻下龟兹所立的功绩,足以匹配现在的职位,便是群臣想反对,也是力不从心。

    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不是李高明、长孙辅机转了性,而是她此番征伐龟兹所立功绩太大,致使他们没有丝毫理由,来阻止房遗玉升任将军,文武百官概是如此。

    在大唐的主力部队尚未抵达之前,房遗玉便已破掉突厥,收复龟兹,夺取交河城。

    这一切无不证明,此番西征的功劳尽数归于房遗玉所率领的七千龙武军,侯君集虽为行军大总管,可他连战场都没赶到,又如何分功?

    此战房遗玉以七千之军,以五人伤亡的代价,全歼突厥八万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夺取龟兹八城、全境,以及突厥交河城,同时还逼降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震慑突厥,致使其全族西迁,为大唐开拓了东西千二百里,南北七百里的辽阔疆域。

    此战房遗玉开疆拓土,所取之功绩足以让千万人眼红。

    纵然是那些十六卫的大将军,也没几人取得过这般功绩的。

    虽说房遗玉身为女子,可按其功绩来言,担任左屯卫将军是绰绰有余,故而就算有人想要反对,也只能想想,因为这般盖世功绩,是不容抹杀的。

    众臣若劝唐太宗收回成命,无疑是让唐太宗做赏罚不分的糊涂事。

    文武百官哪个不是成精的角色,又怎能傻乎乎的出那个头。

    房遗玉高声接下任命,此番收复龟兹的无上战功,是她麾下一众兄弟拼杀出来的,她自认为应理所当然的获得这份封赏,故而未有推迟。

    而后唐太宗也重赏了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四人。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都被唐太宗提拔成了左屯卫中郎将,手握千余兵马,刘正则虽说官职未变,仍是长史,可地位却已截然不同,正如连里的指导员,提升成了大军区级的参谋长一般。

    正如唐太宗昨日所说一般,人人得到合理封赏,皆大欢喜。

    当日唐太宗还特地为房遗玉几人设下庆功宴,庆贺他们获得这般奇功。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心情畅快,开怀痛饮,刘正则举止有度,并未多喝。

    房遗玉也未多饮,只是应付着那些大臣的道贺。

    宴席结束,房遗玉出了太极宫,便让侍卫将喝晕那几人送回各自府邸,而她则朝着武昌郡王府赶去,这回京以后,她还没来得及去见李月婉一面呢!

    来至郡王府,武昌郡王李承范和他的王妃都没在府内,说是外出访友去了。

    房遗玉正要问李月婉在不在,那府中管事的已将她请了进去,领她朝李月婉的别院走去。

    行至途中,李月婉的贴身丫鬟水仙走了上来,对管事盈盈拜道:“郡主让我领房小姐进去。”

    管事忽然嗅了嗅,皱眉道:“你这丫头,怎么偷用起郡主的香粉来了?”

    水仙错愕驻足,露出怪异之色,忙低下了头。

    房遗玉修炼葵花劲,只用毛孔呼吸,先前并未察觉,听管事这般说来,也嗅了嗅,发现空气中果然飘着一股清淡的香粉味,正是李月婉平日里所用的香粉。

    目光于水仙身上扫了扫,暗道奇怪,又多看了水仙几眼,这水仙偷用李月婉香粉,被抓包后露出的并非做贼心虚的神情,而是一种失误、错愕的神色。

    见房遗玉眸中闪过异色,水仙才露出些做贼心虚的神色。

    管事是个老好人,见水仙一脸心虚,也没责怪,只是训斥她几句,让她以后老实点,摆清身份。

    水仙点头应诺,未有多言。

    管事对房遗玉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去。

    “房小姐,这面来!”水仙于先头领路。

    房遗玉着急见李月婉,虽说心存疑虑,却不曾多想,随着水仙来到王府后院,李月婉所居住的地方,来至她二人歌唱的那片池子。

    看着印象中的景致,房遗玉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她和李月婉相拥歌唱的画面,面上不由自主的挂起笑意。

    水仙于旁侧悄悄瞄了她一眼,眸中露出丝丝娇羞和喜悦,随后道:“我家小姐让您在这稍候片刻!”

    房遗玉也不着急,让水仙自便。

    水仙怪异一笑,快步离开。

    房遗玉目送水仙的背影离去,不知为何,她总觉这水仙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曾相识,且印象很深,绝非那种一面之缘,心说:“这丫头有问题,待会问问月婉,看看近些日子,这丫头是否有古怪之处。”

    房遗玉等了许久,也不见李月婉到来,有些焦急,来回踱步,只得自我安慰:“这快一年不见,月婉定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来见我,若是被我撞破,就有些煞风景了,当初相约游西市的时候,她就磨磨蹭蹭打扮了好久。”

    既然有前车之鉴,房遗玉也只得耐心等候。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月婉际遇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遗玉转身喜道:“月——啊?”

    房遗玉的月婉还没叫出口,却见站在她身后之人竟是李元嘉,惊得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李元嘉淡然一笑,如沐春风:“为何不能是我?我和月婉侄女本就亲切,来看看她还不行?月婉正梳妆打扮呢!你先等着——”

    说完李元嘉竟要转身离去。

    房遗玉看着那且熟悉且陌生的背影,快步窜了过去,将李元嘉牢牢抱住,探头欲要亲吻。

    李元嘉惊呼一声,喝道:“你干什么?”

    房遗玉古怪一笑:“干什么?干昨夜干的事,反正这也没人!”

    李元嘉的面上露出恐慌之色,使力挣脱:“不要——啊——”

    她话未说完,便被房遗玉堵住了樱唇。

    李元嘉羞得说不出话,挣扎数下,也是徒劳。

    直到李元嘉喘不过气来,房遗玉才放她一马,蹭着李元嘉的秀发,深吸口气,嗅着那清淡的香粉味,嬉笑起来:“这是我月婉妹妹的香味!”

    李元嘉闻言大怒,用力将房遗玉推开:“你早知道是我了?”

    这声音却是李月婉的。

    房遗玉眯着眼睛,并未答话,只是打量着面前之人,连连惊叹,就连她这韩王府的主事王妃,都分辨不出真假。

    “先前的水仙也是你扮的吧?”房遗玉的眸中闪着神秘光彩,先前她就怀疑水仙有问题,却想不到其中关键,而李元嘉的突然现身,却令她的脑袋转动起来。

    她和李元嘉成亲已有一载,二人之间虽说聚少离多,可自成婚以来,李元嘉不但没有王爷做派,反而替她孝敬父母,将家中产业打理妥当,以身作则激她上进,可谓是个天下难寻的好丈夫。

    房遗玉对李元嘉又敬又爱,二人相敬如宾,感情无比深厚。

    对于李元嘉的为人,房遗玉最是了解,在眼下这时候,李元嘉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武昌郡王府,但他偏偏就是来了!

    房遗玉疑惑的时候想起水仙,想着水仙身上那种香粉味,想着水仙给她的感觉,和那怪异的笑容,隐隐生出一个念头,他们难道是同一个人?

    故而房遗玉看着李元嘉离去的背影,果断采取行动。

    若换做水仙,房遗玉自是不会这般,可李元嘉就不同了。

    无论怎么说,李元嘉都是她丈夫,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别人扮的,那戏弄她的人必是古灵精怪的李月婉了。

    若当真是李月婉,这般戏弄房遗玉,给她些惩罚也合乎情理,反正李月婉是要嫁给她的,小施惩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房遗玉的双手摸向李元嘉的前胸,便已将他的身份拆穿,李元嘉身为男子,自是平板一片,可房遗玉怀中之人却是——

    加之李月婉用多了这种香粉,味道已浸入肌肤,想洗掉都是不可能的,如今贴身接触,那味道自是瞒不过房遗玉。

    房遗玉面色古怪的看着李月婉,不知她从哪学的这般高深的易容术。

    李月婉是又惊又气,平日里她虽让房遗玉搂抱,可哪曾被这般对待过,杀人的心都有了。

    房遗玉的神情变了数变,着实被李月婉这突如其来的手段惊得不轻,讶异之余也甚是欣喜,忙道:“月婉,你这般高明的易容术是从哪学来的?”

    李月婉仍在气恼,也不应声。

    这易容术说起来自是李月婉的一番机缘。

    距房遗玉出征已有两月,那日节假,李月婉在府中思念的心慌,弹唱了无数遍的暖暖,终是打算出去逛逛,换了身武士服,使招甩开侍卫,胡乱走着,不知不觉已出了城,来至房遗玉带她策马驰骋的郊外。

    脑海中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一切,心下舒畅许多,下马穿过林地来至一条小河,坐在当日她二人坐过的位子,回想着她们二人说过的话。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日落黄昏,想着急坏的爹娘,李月婉正打算离去,却听到打斗声响,不禁苦笑起来,想着那日她和房遗玉也是听到打斗声响,房遗玉才去救了萨尔沙、乌娜妮二人,也托二人的福,房遗玉又陪了她一日。

    此时再听到打斗声,却是不敢鲁莽,李月婉清楚自己份量,房遗玉身怀武功,听到打斗声才敢拔刀相助,而她手无四两力,若是贸然近前,只会惹火烧身。

    本想着骑马溜走,却发现她来时没将马给拴好,她那匹白玉马早已不知去向。

    李月婉暗想:“我脚程不快,若是贸然出去,定会被人察觉,万一双方皆非好人,对我起了歹心,那可如何是好?”

    心下也是后悔不已,想着她怎么没带些侍卫出来。

    只是现在再说这些也是晚了,思前想后,李月婉打算先躲起来,故而朝旁侧林中躲去。

    李月婉在林中发现一棵盘虬的古树,树杈藤蔓极多,正如云梯一般,心下庆幸道:“老天保佑啊!”

    顺着藤蔓树杈攀爬至树梢藏身。

    打斗声愈发接近,李月婉的心中也是愈发慌乱,不禁探头去看。

    所谓站得高,望的远,她蹲在树梢,恰好能瞧见周遭情形。

    李月婉的白玉马于林中悠然的吃着绿草,在距离白玉马十数丈的地方,有二人正在拼杀。

    他二人一个年岁概在二十有七,清瘦的面上有双剑目炯炯发亮,展露其非凡神采,俊俏之中带着些许气度,握着一把长剑,前劈后砍,英气逼人。

    李月婉也不禁赞叹:“好个潇洒剑客!”

    稍后想起房遗玉,二者比较,那差距可就大了,在李月婉的心中,房遗玉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另外一人却长得有些骇人了,个头不上不下,那脸上满是伤疤,红黑相间,五官不成人形,丑陋至极,令人作呕。

    李月婉可没胆子再向他看去,那人手中握着把横刀,刀法凶悍,也是不凡。

    李月婉不懂功夫,却也能看得出来,使剑那人的武功较为厉害,长剑挥砍,将使刀那人逼的连连后退。

    使刀那人气得直叫:“黄知涛,你这混账,使计毁我容貌,害我成了这鬼模样,你还要如何?”

第三百六十五章 萝卜带泥

    用剑的黄知涛叱骂道:“林天辉,你仗着这一身易容本事,祸害他人妻女,多行不义,今日我黄知涛若不将你擒下,枉学这一身本领!”

    言语间已是刷刷几剑刺出,直探林天辉周身要害

    林天辉嘿嘿笑道:“那些个小娘子个个叫我相公,送上门来同我快乐,又非我之错——你有本事就砍了我啊!”

    他面对黄知涛的杀招,不闪不避,手中横刀却直劈黄知涛前胸。

    林天辉的速度没黄知涛快,在他劈到黄知涛之前,黄知涛的长剑定会刺破他的胸膛,这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然而奇事出现,黄知涛收回那必杀之剑,而是向后撤去,这下可失了攻势,被林天辉连攻四刀,局势逆转。

    若论武艺黄知涛自是胜林天辉许多,可林天辉刀刀玩命,黄知涛剑剑留情,此消彼长之下,反倒是被林天辉占去上风。

    林天辉一刀逼退黄知涛,哈哈一笑:“我算是搞明白了,为何你功夫胜我许多,却始终难以将我脑袋割下,原来你是要抓活的——”

    逼退黄知涛的同时,林天辉藏于袖中的左手向黄知涛甩去。

    硝烟弥漫,一捧石灰直奔黄知涛而去。

    黄知涛以衣衫挡住了林天辉的卑鄙伎俩,后退数步,定睛看去时,林天辉已是先他一步,骑上一匹白马远远遁去,同时口中叫嚣道:“孙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黄知涛冷哼一声,飞身追去,他一步能抵常人两三步,速度极为不俗。

    李月婉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一切,迷茫的同时也有些无奈,那林天辉骑走的正是她的白玉马,且跟随她不下五年,极通人性。

    见它被林天辉骑走,李月婉有些伤感,但想着自己平安无事,也就看开了,待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子时。

    在学馆待了几天,她那匹白玉马竟自己回来了,马背上且多了个皮囊,囊中装了本易容秘笈,以及一些易容用药。

    李月婉为白玉马的归来甚是欢喜,对那皮囊中的东西也很是好奇,什么这丹那药,易容秘笈,变声之法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闲来无事之余,也都看看,学学,玩玩。

    李月婉心灵手巧,在此道的天份上竟极为出众,在没什么名师的指点下,只凭借典籍记载,凭借自身琢磨,竟让她在半载之中学会了这门易容之法,且用的是得心应手。

    兴致一来,一会乔装这个,一会乔装那个,尤是在学了秘笈末页附带的变声之法后,更是了不得,经常变成李承范的模样在王府下达命令,让下人干这干那。

    李承范为人贪财,虽说身居高位,却也常占旁人便宜,收人贿赂,中饱私囊。李月婉看之不惯,常扮成李承范的模样,喝令管家将所收贿赂统统退回,搞得京城皆知。

    送礼的大臣失了面子,李承范却博了个清廉的美名,打那时起,再无人敢给李承范送礼了。

    搞的李承范是莫名其妙,将管家叫去狠狠训斥,打算将其撵回老家,但当初李月婉假扮李承范的时候,留了心眼,是将王府大小管事一并叫去,下的命令。

    郡王府上下有二十多位管事,尽是咬定,说李承范自己下的令,他们皆是奉命行事。

    李承范自己都懵了,还当家里闹了鬼,自那起不敢再提此事,也不敢占人便宜了。

    李月婉了解房遗玉,知她今日必会来寻她,心想着怎么也能让房遗玉长长见识,也就想着易容逗逗她,故而早早就将身边那些侍奉丫鬟统统关进房间,于府中等房遗玉到来。

    听闻房遗玉求见,李月婉就将自己打扮成了水仙的模样去接见,然而见房遗玉没认出她来,心里却又有些难受了。

    女孩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李月婉做了那么多准备,为的便是让房遗玉认不出她来,可房遗玉现在没认出来,她反倒有些不开心了,觉得房遗玉没将她放在心上,连她都认不出,故而又是一变,变成李元嘉的样子,打算好好整整房遗玉。

    却是没想到房遗玉竟将她当做李元嘉,搂入怀中,举止轻佻,她当时死的心都有,虽说身心已有归属,可毕竟家教森严,非是后世女子,拥有强烈自尊,更何况房遗玉还完全将她当成李元嘉了。

    女孩的心胸就那么大,哪还能忍受的了?

    这还并非重点,房遗玉那句这是我月婉妹妹的香味,却是让李月婉明白房遗玉早就将她识破,想着先前那番挑逗,李月婉的心思又变了,认为房遗玉是在欺负她,面上尽是忿恨。

    房遗玉见李月婉不答,小嘴儿撅的老高,重新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其挣扎,轻声道:“因那突来的战事,咱们的婚期已经拖了太久,现在我班师回朝,也该将此事结了吧!”

    李月婉满腔不满,听了房遗玉这话后,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闪过丝丝羞意,将头低了下去:“这事你去问我父王,我可做不了主!”

    房遗玉莞尔一笑:“那好,我明日就让媒婆过来提亲!”

    李月婉不再言语,心中却已被幸福包围。

    哄好李月婉,房遗玉再度问起易容术之事。

    李月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只是说到黄知涛那名字的时候,说成了黄涛。

    要知道她当时见林天辉那怪物一般的面庞时,吓得心肝乱颤,而林天辉叫黄知涛的时候也正在气头,语速飞快,那黄知涛说的跟黄涛没什么二样。

    李月婉当时担心她的安危,也没将注意力放在那二人的对话上,故而听错,漏了个字。

    房遗玉本来不识黄知涛这人,此时听了还不在意,但在她听到林天辉为恶经过之时,心下却是一动,想起在大军归来的路上,遇上一件事。

    那是在岐州,当地的大户人家正在办着葬礼,过世之人是位二十有五的美貌妇人,据当地人说,那妇人是他们那享誉盛名的美人,是周遭十六县公认的第一美女,却不知是何缘由,悬梁自尽。

第三百六十六章 展示神技

    那本就是件闲事,房遗玉也没兴趣打听,只是另外有件奇事听着稀罕,才让她记了下来。

    在那美妇自尽的头一天,美妇的相公被人打晕绑在了林间的土地庙里,直至第二天才被入山打猎的乡里救下,可就在美妇相公在林间过夜的时候,府中家仆却皆是见过美妇相公醉酒出现于府中,迷糊的连卧房都认不得了。

    房遗玉也觉其中奇怪,却没想出其中关键。

    如今听李月婉这般说来,记起这事,来龙去脉,也能想的通透。

    美妇不可能无缘无故寻死,她相公也不会被人凭白无故绑在林间,更不可能分身二人,八成是那林天辉先行制住美妇相公,而后利用他的易容之术,装扮成美妇相公,装作喝醉,而后——

    美妇察觉前夜睡在她身侧的人,并非她的相公,在落后思想的引导下,没想开,悬梁自尽了。

    想及此处,房遗玉的眸中闪现无尽杀机。

    在古代,哪怕是太平盛世,社会也做不到相对公平,难免会出现一些贫困之人,一些生活难以保障的人,故而对一些坑蒙拐骗的糟烂事,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房遗玉都会尽量以怜悯的态度对待,但对于采花贼,却是有着无边恨意。

    在房遗玉看来,那些男人与牲口已是无异,他们有把子力气,干的却是那些牲口一般的事,故而若是遇上他们,无论什么年代,房遗玉都会让他们付出沉重代价。

    轻则杀之,重则削成人棍,而后挂于城门示众,对于这类畜生,房遗玉根本不会给他们什么改过的机会,他们没那资格。

    房遗玉前世的时候,就杀过那种糟蹋妇女的犯人,故而今日一想到那林天辉的所作所为,就按捺不住那潜藏于心底的杀意。

    只是转念想起林天辉与‘黄涛’的对话,对那神秘的黄涛产生不少好感,详细经过她无从得知,却也能够想象,那黄涛必是利用诡异手段,毁去林天辉的面皮,让其面貌变得丑陋不堪。

    虽说房遗玉不清楚黄涛为何不杀林天辉,可林天辉这辈子是别想再用易容术祸害人了,无论他易容本领如何不凡,也没可能在一张凹凸不平的脸上使用。

    李月婉见房遗玉神情异常,也不再言语,疑惑的看着她。

    房遗玉摇头一笑,不想让李月婉听那些腌臜事,让她继续往下说。

    李月婉继续将事情说到最后,道:“那小白是五年前父王送我的礼物,跟了我五年,被那丑汉骑走,我可是心疼一宿,却是没想到它没过几日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一些好玩的东西!”

    房遗玉沉吟半晌,已是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月婉口中的小白,她是清楚的。

    那是匹上好的西凉马,西凉马身子结实,体型长方,耳小灵活,筋腱明显,蹄质紧硬,毛色以骝、黑、栗毛为主,少有白色,故而李月婉的白玉马于西凉马中都算的上是珍稀王者,属照夜玉狮子变种。

    林天辉偶得这般神驹,自是爱不释手,将其当作自身坐骑使用,躲避黄涛追击,身上的物件也都放于马背。

    后面许是被黄涛追上,许是遇上了其他危险,林天辉离开小白,也没来得及取回马背上的物件,更没来得及将小白拴住。

    所谓老马识途,小白虽不如那些通灵神驹,却也有认主习性,先前有林天辉控制,它不能离开,如今这一脱离掌控,自是会回到生活五年的王府,那林天辉的随身秘籍,和一些相关材料自是便宜了李月婉。

    其中具体情况,房遗玉搞不清楚,却也相差不多,故而暗笑李月婉傻人傻福。

    房遗玉有心考验李月婉技术,道:“在你的脸上我是见识到厉害了,却不知在旁人身上是否可行?”

    房遗玉说话的时候,面露疑色,语气中尽是对李月婉技术的轻视。

    李月婉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噌地一下跳了起来:“什么是否可行?你跟我过来,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李月婉并非不知房遗玉此言存着激将之意,却也不能容忍房遗玉这般小瞧她。

    李月婉绷着个脸,也不说话,拉着房遗玉就向她的闺房走去。

    她的闺房跟房遗玉在房府的闺房可不一样,床榻、家具、被褥尽是粉红之色,布置极为精巧,处处显示居住之人是个细心的女孩子,鼻子一嗅,鼻腔里尽是淡雅的香粉味。

    这闺房之中的唯一缺憾便是东南角的一方屏风,位置摆得不是很好,影响了屋内格局。

    李月婉的面色微红,这还是她头一次带爱人来她的闺房,虽说房遗玉是个女的,可磨镜自梳这个东西,说到底她还是将房遗玉当男人看待的,故而不愿让房遗玉过来。

    只是一想到房遗玉先前那副轻视的表情,心中就很不爽,却也管不上旁的,拉起房遗玉就朝内里走去。

    一张小桌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瓶子,其上还摊开一本古籍,看着已经泛黄,并非是用纸张印刷,而是以皮布订成书籍模样,一笔一划的记载内容,也不知存有多少年代了。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弄给你看!”李月婉一脸自信的说着:“对了——你还没说,你要乔装成谁?”

    “就伍元吧!”房遗玉随口说了伍元的名字,伍元长得面有棱角,应是极难复制的。

    “没问题!”李月婉一口应下,转过身去,在她背对房遗玉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奸诈,当然,房遗玉是无法察觉的。

    “这就是那本秘籍?”房遗玉伸手将那秘籍拿去翻阅。

    李月婉不知秘籍珍贵,况且是房遗玉拿着看,她也不会制止,只在旁侧用心忙着,面上透着兴奋。

    房遗玉翻着秘籍,发现这易容之术与她以往所知的大不相同,并非是用皮面具制成,而是将十八种珍贵中草药,配合几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如掺水和面一般,将诸多材料混合,作成一张薄如宣纸的面皮,而后用各种工具在面皮上绘制人的模样,贴于人脸。

第三百六十七章 被捉弄了

    这面皮的颜色如肤色一般,贴于脸上犹如真的肌肤一般,只需将边角处做些伪装,就难以发现,加之这面皮耐高温耐水洗,一旦贴在脸上,除非用制好的药水清洗,否则就是使用之人,也难将它揭下。

    “说的厉害,也不知用起来如何!”房遗玉一面翻书,一面嘟囔,翻到后面已经不再教导易容之术了,而是换了种诡异的变声之术,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改变自身声音。

    房遗玉桃眸一亮,轻轻笑起,她对那易容术兴趣不大,但这变声之术可是个好玩意,值得她学,见李月婉仍在忙碌,她闲着没事,索性根据书上方法操练起来。

    随着声音不停变化,她的兴趣是愈发高涨,不知不觉已过小二时辰。

    对这变声术房遗玉已是能够掌握些许,能够说出伍元、二兄、房玄龄、房遗直等几个亲近之人的声音,至于母亲卢氏的声音,房遗玉也试过,只是有些不伦不类,她似乎模仿男人的发音更有天赋,女人的还需练练。

    正在房遗玉沉浸于这变声术的练习,忽闻身侧传来一阵大笑:“成了!”

    李月婉似是完成了她的大作,正在击节大笑。

    房遗玉将书籍放下,笑道:“拿来看看!”

    “你先坐下,这还看不出来,待会儿贴到脸上才能展示效果。”李月婉面露怪笑,将房遗玉按在椅子上。

    房遗玉看着李月婉那副古怪模样,心里有些不安,挺忐忑的:“你没搞了什么鬼东西吓我吧?”

    若论古灵精怪,李月婉虽不如李漱那般骇人,却也是高段位的角色。

    李月婉笑道:“这没别人,你武功那么高,我能坑你吗?”

    房遗玉虽说还有些不放心,可也真想亲自尝试尝试这易容之术的神奇,老实坐下,听从李月婉指挥。

    “把头抬起来——对,别动——眼睛闭上——别动了——”

    房遗玉仰着身子,任由李月婉在她脸上施展,闭上眼睛也看不见,只觉有张清凉面膜,贴在脸上,而后有双柔嫩小手,在她面上轻抚,挤压。

    肌肤的接触,房遗玉虽戴了层面皮,却依旧能感受到李月婉那双嫩手上的温度。

    渐渐的,那双手停了下来,贴于房遗玉的脸上不停抖动,而后就听扑哧一声,李月婉笑了出来。

    这笑声出后,就再忍不住了,抽风似得笑个不停。

    房遗玉一听笑声,心知不妙,忙将眼睛睁开,顾不得看那笑趴的李月婉,从桌上抓过铜镜,对着照去。

    “我X!”

    房遗玉这一照,险些没将她吓晕过去,铜镜里哪是英武不凡的伍元,竟是那面目可怖的程知节小儿子——程怀贞。

    胖嘟嘟的肥脸,难以睁开的小眼,还有面颊处那颗黑黢黢的大痦子,无不显示其身份。

    房遗玉忙用手去撕脸角,想将这丑陋的东西从脸上摘下,然而不论她怎么撕,都撕不下脸上那层面皮,登时想起书籍上说的,忙在桌上翻那药水。

    忽地,她的余光竟发现李月婉的右手下意识的收了收,其中似乎藏了什么物件,废话不说,伸手直奔李月婉胸前抓去。

    李月婉被吓了一跳,忙伸手阻挡。

    房遗玉探指在她小臂轻轻一点,李月婉的小臂便不能再动,藏于手中的小药瓶也向地上落去。

    房遗玉快速接过,倒出瓶中的药水,融化了其上面皮,逐渐撕了下来,随手将残渣一丢,气道:“你瞧瞧你做的什么玩意!”

    李月婉一脸得色:“谁让你瞧不起我的?伍元那模样太一般,体现不出我的技术,还是将你变成程怀贞,更能体现我的实力。”

    见李月婉那副得意模样,房遗玉只是苦笑,可随后一想,也觉李月婉所言不虚,连程怀贞那可怖面孔都能装扮,其他人自是不在话下,小菜一碟了。

    “换我试试!”房遗玉见到李月婉这巧手佳作,想着古籍中记载的步骤,也起了学习的心思,来至桌前,按照李月婉的步骤,将材料混合调制。

    这制作面皮,看似容易,实则千难万难,多一分太厚,少一分太薄,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要掌握好分寸火候,着实不易。

    房遗玉常练武功,手掌发硬,没那么灵活,实在难以把握那么精妙,一次一个样,有次还做了个水瓢,可是糗大了,没将李月婉给笑死。

    都说术业有专攻,这话着实不掺假。

    李月婉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无师自通,仅凭一本古籍,就将这易容之术琢磨通透,房遗玉单论才智要远胜李月婉,可对这易容绝技,便是旁侧有李月婉指点,也始终做不出个像样玩意,更别说什么细致描绘形象了,故而也不再强求,反正李月婉马上就成她的人了,这技术她也没必要再学!

    房遗玉将变声之术记下,以便随时随地的练习,同时也慎重嘱咐李月婉勿要将她会易容之术的事,告知旁人,哪怕是她的亲人。

    李月婉一脸疑惑,不知这般有趣的东西,为何不能跟他人分享。

    房遗玉见她一脸不解,不禁挠头苦笑,这易容之术属于偏门技艺,若是用的恰当,可造福一方,若拿着去做坏事,危害却是难以估量,正如那林天辉,依仗一身易容之术,到处作恶,装扮成旁人相公,行那不轨之事。

    这还仅是一人作恶,危害虽大,却也有限的很,若是有人利用易容之术,伪装成一方主政官员,或是府兵将军,祸害百姓,那受苦之人将成千上万,甚至数以十万记的百姓都要流离失所,甚至可能造成社会动荡,那可就坏了。

    倒也不怪李月婉露出这般神情,她出身高贵,可在如今这年代,她既不跟长孙娉婷似的,热衷争斗,也不跟百姓家的孩子一样,阅尽世间蝇营狗苟。

    身为武昌郡王府李承范的唯一爱女,李月婉就如温室中生长的花朵,不识人心险恶,不懂人情世故,故而对这易容之术落入恶徒手中的后果,是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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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神秘礼物

    房遗玉严肃道:“月婉,你学会这门技术,无亚于分身万千,就算你犯了杀头之罪,凭你这份本事,官府也抓不住你,你大可装扮成旁人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去西蜀、去江南,若这易容术被恶人学去,必将祸乱天下,更有甚者,他可扮成任何人,包括——陛下!”

    房遗玉说到最末,声音极为冷厉。

    “啊——”李月婉本就被房遗玉说的心慌,听到最后的陛下二字,更是被吓的惊呼出声。

    在封建王朝,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皇帝,假冒皇帝,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

    房遗玉说的这般严重,为的就是让李月婉保守秘密。

    李月婉一听事关重大,严肃点头,表示明白。

    房遗玉随后却是一笑:“让你保守秘密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另外还夹杂着些私心。盗圣你可听过?就是——我!”

    房遗玉当即将叱云家的事情说出,并简单介绍了些自己的事,说她有个叫白玉堂的师父,平日里杀富济贫,既然她继承了师父衣钵,那也要行同样的事,以后便需要李月婉的帮助。

    对房遗玉而言,李月婉已是她的家人,故而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月婉怔了半晌,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双明亮的杏眸望着房遗玉闪烁发光的身影,极为仰慕:“原来姐姐就是那盗圣——”

    房遗玉先前只用了两次盗圣之名,一回是去拿李高明的储君印鉴,二回是因从武曌那里听得叱云家猖狂,出手惩戒,故而用了盗圣之名。

    李高明那回或是因他自觉丢人,故而于皇宫之中并未传扬出去,仅有少数几人知晓,而叱云家之事,却闹得很大,让盗圣之名横空出世,还传到了唐太宗的耳中。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对这种违法乱纪的游侠并无丝毫好感,更何况那盗圣还出手教训了李高明,盗走储君印鉴,那李高明固然有错,可也轮不到一个江湖人士来教训。

    唐太宗当时还吩咐各地府衙,重金缉拿盗圣,得唐太宗这一旨意,雍州上下负责缉拿的官员,尽是卯足了劲,准备表现一番,然而最后不但没发现盗圣的任何踪迹,更是搅得雍州人心惶惶,盗圣之名也因此闹得,人尽皆知。

    李月婉不同于那般腐儒,在她看来,盗圣的作为值得赞扬,对那盗圣也是有着深深敬仰,如今听房遗玉说自己就是盗圣,那先前这敬仰,马上就提到崇拜的层次了。

    房遗玉可猜不透李月婉的心思,只将头探去,低声道:“这可是秘密,除去我,无二人知晓,你千万别传出去,不然我就得被陛下扔刑部大牢了。”

    李月婉被热气吹在耳根,有些发痒,白了房遗玉一眼,心里却跟吃了蜜似的,这种大事,房遗玉没告诉李元嘉,却肯和她说,这难道不能说明房遗玉对她的重视吗?

    女孩子大都这样,李元嘉是同她一起长大的王叔,二人不会争什么,可若遇到眼下这事,却也忍不住得意,对房遗玉求她相助的事,也是一口应下。

    能帮到她的爱人,体现自身价值,对于李月婉这个陷入爱河的女人来说,是相当快乐的,更何况房遗玉做的并非坏事,而是为人称颂的劫富济贫,李月婉本就对侠客充满憧憬,对此事更是乐意相助。

    房遗玉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去动手,李月婉就已迫不及待,缠着问她何时行动了。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心下嘟囔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也没和李月婉再谈这事,只将话题转移,同她聊了会儿天。

    次日一早,房遗玉通知了双亲,让房玄龄、卢氏来处理婚事。

    这家中变相添个闺女,二老也乐的忙活。

    虽说女子磨镜,婚姻过程不需太过繁琐,可李月婉毕竟也是个郡主,有几项习俗还是要执行的。

    前后操持好,少说也要一月工夫。

    房遗玉不急,也急不得,通知二老后,她也前往左屯卫驻地报到,如今李勣已经升任兵部尚书,也不知新任的左屯卫大将军是谁,是否如李勣这般好相处。

    来至左屯卫驻地,走进大帐,却见李勣仍旧坐在主帅之位,房遗玉不禁有些意外。

    李勣颔首一笑,示意房遗玉入坐。

    房遗玉来至左屯卫将军的位子坐下,在她临近处都是些年岁在三旬四旬往上的老将,在她这年纪凭借战功,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在整个大唐都是没有第二人的。

    李勣如往日一般,下达训练命令,而后单独留下了房遗玉。

    在所有的将军都退去后,李勣笑道:“侄女,老夫今日要送你件礼物,用以庆贺你立下的这泼天战功。”

    房遗玉见李勣面色欢愉,也不知他是说笑还是什么,他二人关系不错,故而也开起玩笑道:“侄女的胃口可不小,一般礼物可入不了侄女这眼!”

    李勣闻言摆手一笑:“老夫这礼物包你满意,快随我来!”

    房遗玉见这向来待她不薄的上司,一脸自信之色,也生了兴致,李勣身为长辈,话一出口,手上定是有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要送给她。

    李勣在前头带路,房遗玉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在李勣的带领下,房遗玉来至左屯卫驻地北部,这里是左屯卫的核心,李勣训练亲卫之处,她也是头一次来。

    房遗玉四下打量,心中感慨,这营门大开,其中岗哨林立,杀气扑面而来,在这不可能有敌人出现的大唐腹地,将士们却保持着足够戒心,只凭这点,便可证明这支军队是个随时都能开拔前线的劲旅。

    看着李勣、房遗玉二人前来,营中军卒仍旧保持原样,各忙各的事。

    营内军卒们该操练的操练,巡逻的巡逻,并无一人因李勣出现,而停下动作,并非是因他们不尊重主帅大将,而是因纪律严明,令其全身心的投入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当中。

    房遗玉看着纪律这般严明的部队,心头不由一震,感慨万千。

第三百六十九章 离开前的托付

    走入大营,于行军布阵上已有不俗底蕴的房遗玉,也不得不为这大营的巧妙布置而感叹。

    附近便是校场,巨大的校场一眼望不到头,数千军卒于这校场操练,远远看去,那些军卒的身上尽是散发着凌厉杀气。

    来至近处,校场里的步兵们,尽是手持战刀,随台上指挥官的令旗,反复劈砍军中刀法。

    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于骑兵、弓弩手、斩马队的训练场地中,军卒们尽是认真训练,磨砺战技,展露出的实力便是让房遗玉都看重的很。

    忽地,房遗玉的目光被校场边的一队军卒吸引,那些军卒分列两队,正在进行对抗,而两队军卒手上拿的并非木剑,而是真刀真枪,金铁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于他们身上有种无视生死的豪情,四散的杀气令人心惊。

    房遗玉叹服道:“好一个铁血强军!”

    李勣闻言得意一笑,道:“这是我亲手带出的精锐,个个都是猛士,得陛下赐名游奕军,是我大唐三大强军之一。”

    “三大强军?”房遗玉闻言愕然,这还是头回听说。

    李勣解释道:“不怪侄女不知道,这都是咱们这些老将私下传的,外人不清楚。在我大唐有三支人数不多,却拥有极强战力的军队,其一侄女应该知晓,那是陛下集结强卒组建的玄甲军,余下的一是老夫麾下的游奕军,二是药师公的踏白军,你先前看的那些就是游奕军,尽是悍勇无比。”

    李勣继续走着。

    房遗玉跟在李勣的身后,回头看着那些游奕军,想着她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般强军,心中却也清楚,便是拥有,至少也得三年后了,她很清楚这般劲旅,并非是靠练兵就能练出来的,必须经过无数次的战场厮杀,由尸山骨海走出,才堪大用。只有历经数十次的浴血经历,才能铸就这么一支不败强军。

    房遗玉这般想着,面上也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这时,房遗玉的眼光注意到游奕军校场台上的那位将领身上,那人也就三旬上下,距离有些远,难以看清,但从其身影上,能感受出一股暴戾气息,令人胆寒,不禁在心下嘀咕一句:“这人是谁?”

    还没等房遗玉散去念头,李勣已带她来到校长中央最大最宽的台子上,示意房遗玉跟他上去,随后又让人擂鼓集结。

    房遗玉从刚来的时候,心中就有疑问,不知李勣打的什么算盘,先前说要送她礼物,却来了这游奕军的军营,起先还想也许礼物是放在这营里,可见李勣走来的方向却是校场,心里正发懵的时候,李勣又开始下令集合。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疑惑于房遗玉的心中闪过,然而她很快就没空再做它想了。

    眼前一幕,着实过于惊人,原本还在操练的数千军卒,在集合的鼓声响起的时候,尽是于瞬间做出反应,他们整齐的收下武器,而后于原地整队,整齐来至台前。

    仅是两通鼓内,数千大军已于李勣所在的台前集合。

    效率之快,速度之猛,令房遗玉震惊。

    房遗玉麾下的军卒已可算是难得精锐,然而和李勣的这个游奕军相比,却要差上数筹。

    “如何,侄女?老夫这游奕军还不错吧?”李勣边说边抚动着长须。

    房遗玉看着李勣一脸得意模样,也是服道:“岂是不错,简直就是叹为观止,让人敬佩——只是这和礼物有什么关系?”

    “呵!”李勣手指台下军卒,伤感道:“这些都是老夫亲手带出的弟兄,随我历经百战,他们都是大唐的英雄,今日,我正式将他们托付于你!”

    李勣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房遗玉当场就被砸懵了,完全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什么玩意?托付于我?将这铁血强军送给我?真有这等好事?

    房遗玉不敢相信,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后,方道:“叔父可否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啊!不对,不是没听清,是不敢相信啊!”

    李勣被房遗玉的样子给逗笑了,摇头道:“你没听错,如今你已位列左屯卫将军,可统两万人,而你麾下兵马算上龙武军不过六千,需要进行补足,而我这六千游奕军,刚好能给你填补一些!”

    大唐十六卫的制度是隋唐府兵制的精髓,将禁卫与府兵融合为一,掌管京城宿卫。

    房遗玉所隶属的左屯卫,置上将军一人,大将军一人,将军二人。上将军空置,无人担任,故而上下事皆由大将军处置,将军协助,余下郎将、参军、长史等人辅佐。

    房遗玉正是位于其次的将军,与另一位将军各自掌管左屯卫的两万兵马,故而房遗玉还有万余兵马未领,而李勣身为左屯卫大将军,除去能调动麾下两位将军之外,还能掌控六千隶属于自身的亲卫。

    李勣此举是将他麾下亲卫调予房遗玉,为她补充军队,至于新上任的大将军,没交情,也没必要交好。

    房遗玉怔了怔,想着李勣的新身份,恍然明悟,李勣这是在安排后事,如今的他已是兵部尚书,军方第一人,统管全大唐军事的长官,然而那位置虽是武官一把手,可调动大唐军马,只是却不可再掌有直系部队了。

    故而李勣准备在离开之前,将他麾下的兵,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李勣见房遗玉一脸明悟,也知她读懂了自己的意图。

    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如今的李勣已是兵部尚书,兵部尚书是货真价实的军方第一人,掌管武将选用,及军械、军令、天下军政,拥有调兵之权,可谓权倾朝野。

    大唐吸取了隋朝官制的精髓,对于朝中军政要职都有合理安排,兵部尚书因所掌权力过大,可调动大唐兵马,故而不允许直接掌兵,若手下有兵,造反对兵部尚书而言,只是小菜一碟的事,因其可随时将宿卫禁卫调离所在区域,造成大片地方的兵力空虚,继而为所欲为,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百七十章 军中变动

    李勣也是满腔抱负的人物,对自己能升任军方第一人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对麾下亲兵还有些不放心,他这游奕军个个都是跟他多年的老兄弟,实力不凡,放眼大唐,也可位列前茅,是有名的强军。

    他这一离开,不禁有种将其弃之不顾的感觉,他并不担心麾下兵马的实力,只是担心庸人接替他的位子,致使他麾下劲旅,失了用武之地,故而才做了今日决定。

    李勣知道房遗玉的军事才能,也知唐太宗有心扶持房遗玉,将其培养成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帅,成为大唐军方的领军人物,他麾下这些老兄弟若能跟着房遗玉,以房遗玉的能耐,以游奕军的实力,定能立下赫赫战功,死也死得其所。

    李勣笑道:“侄女如何?这礼物你可喜欢!”

    房遗玉一双桃眸瞪的溜圆,情难自控:“喜欢,太喜欢了!这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房遗玉看着台下劲旅,脸都兴奋的充血了,哪会说什么不喜欢?

    半晌后收敛心神,肃容道:“叔父您放心,侄女定会好好待你麾下这些英雄,不负叔父心意。”

    李勣抚须轻笑,满意点头,又说了句:“你跟我过来!

    而后又吩咐下去,让鲁校尉来大帐一趟。

    游奕军牙帐。

    房遗玉跪坐李勣右首,与其聊天,趁机向其请教此番西征龟兹,于军事上遇到的那些难题。

    李勣行军多年,于经验上远胜房遗玉,房遗玉的那些难题,他早已经历多次,处理手段也是极为高明,详细为其作答。

    房遗玉解决了心中疑窦,随意问起下任左屯卫大将军的人选。

    李勣沉默半晌后,才道:“长孙休明!”

    “为何是他?”房遗玉一听长孙家人,就很是头痛,一听长孙休明,更是难受了。

    长孙休明是隋唐老将,也是长孙辅机的叔父,颇有些本事。

    隋炀帝时期,长孙休明极受宠信,后杨广巡江都,长孙休明留守京城禁卫。

    早年唐高祖起兵,长孙休明率子弟见其于新丰,被授将作少监,出任杞州刺史,而后参加大小战役无数,多次作战都是勇当前锋,战功不俗,天下安定后,又扫杞州境内匪众,算的上是有汗马功劳。

    高祖登基后,大唐也未亏待他,拜为左威卫将军,封平原郡公。

    玄武门之变中,举家支持唐太宗,从而得到唐太宗器重,实封千户,地位仅次于房杜、长孙辅机、李靖等人。

    贞观初年,长孙休明轮值监察地方官员时,发现有官员勾结,蒙蔽天听,违法乱纪,按律他有权将那些官员抓捕,斩首示众。

    只是他出于贪婪,接受了那些官员送他的贿赂,帮那些地方官员将事情压下,充当保护伞。

    然而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那些地方官员的丑事终是暴露出来,被御史台的监察御史知晓,上报唐太宗,说长孙休明论身份是外威,论地位也是不低,可偏偏贪些微不足道的小便宜,应当重罚,以正朝纲。

    面对这情况,唐太宗做了个让人不解的决定,非但没罚长孙休明,更是在朝会上大赏了他,笑对众臣道:“朕想这休明收受贿赂,必是因家中揭不开锅了。”

    他当场赏了长孙休明千两银饼,让他自己背回家,不许旁人帮忙。

    群臣不解,唐太宗却道:“人有自尊,给他些银饼,让他自感惭愧,对他而言远胜刑罚,若他仍不知羞愧,那便如牲畜一般,杀之也是无用!”

    这般独树一帜的惩贪方法,为后世所推崇,效果也极为不俗。

    长孙休明受了这般羞辱,却是不敢再收受贿赂了,只是不知是否长孙家人都有那基因,这长孙休明的性格与长孙辅机一般,心胸不大,绝非什么好领导。

    房遗玉在李勣的麾下能肆意生长,尽展长处,可到了长孙休明的麾下,却是摸不准了。

    李勣也知房遗玉心中所想,露出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大唐目前正处于这种境地,天下大定已有十数载,正是新老交替的时候,老侯那一出事,直接导致空下的职务,无人可接。”

    房遗玉先前不察,可现在一想,也明白过来。

    十几载,说长虽不长,可也不短了,一些开国老将因年岁、因身体状况,相继离任,只有少数身子还算硬朗的,仍旧居于高位。

    这时便开始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这自不是人才稀缺的缘故,而是资历问题。

    那些在任的老将,且不说程知节,便是那些追随唐太宗二十余年的天策府老将,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战功彪炳。论资历论战功都是无人能及的,而那些新封的将军们却因近些年过于太平,战功不多,难与在任的老将相比。

    故而就算牛进达、薛万彻这些中年一辈的将军,有能力接任大将军之职,可其战功阅历却是比不得程知节那些在任的老将,故而不能获得提拔。

    要知军事不比政务,军功都是些看得见的东西,无能掺假,那些老将能获得今日成就,都与他们早年舍生忘死有关,若那些功绩逊色他们许多的后生与他们相提并论,地位等同,任谁的心里都会生出疙瘩,故而面对这种调任的事,唐太宗只得尽量避免。

    李勣这一提拔,空出的位子再找不到合适人选,这左屯卫身为朝中的重要机构,还不能长期空着大将军之位,只好让长孙休明先替着。

    “其实陛下也不愿让长孙休明担任这般要职,可长孙辅机却说左屯卫执掌京城宿卫,维系大唐安定,不可无管理之将。陛下也只得让长孙休明暂代左屯卫大将军一职。”

    “只是这虽说暂代,可侄女你也知道长孙一族在我大唐的势力,有长孙辅机在旁侧运动,此事几已成定局。”李勣不动声色的给房遗玉透露一个消息。

    房遗玉会心一笑,也不再谈此事。

    正在这时,门外亲兵来报,说鲁校尉到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愈发壮大

    大帐的帘子掀开,一人大步走上前来。

    来人身高不足八尺,然目中藏火,甚有气势,面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疤痕,看着极为剽悍。

    “末将见过大将军!”那人举止刻板,似如机器一般。

    房遗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来人,已然认出他就是先前提到过的游奕军统帅。

    见那人进来,李勣笑着迎了上去,为二人引荐,手指房遗玉道:“新上任的左屯卫将军房遗玉,想必你也早有耳闻。”

    鲁校尉颇具风度地行了个礼:“当年岷山道一战,房将军的英姿令鲁某记忆犹新,近日来又听闻将军大破突厥,收复龟兹,房将军用兵之能实在厉害!”

    他这人刻板的很,讲话也无虚言。

    当年在岷山道伏击吐蕃一役,他率领游奕军作为杀手锏,一直于李勣的身侧听候调命,以求全歼吐蕃大军,故而将战况一收眼底,那时便将房遗玉的出色表现看在眼里。

    房遗玉微微一笑,这岷山道一役和胶郅谷一役虽是她仅有的两次出征,可取得的战果却让她非常满意,故而也没惺惺作态,坦然接受对方赞美。

    鲁校尉见状眼睛一亮,房遗玉的不做作,让他好感大增。

    李勣指着鲁校尉对房遗玉道:“鲁国义,游奕军统帅,我的好下属!”

    鲁国义?难道是那个以少胜多的狠人?

    房遗玉的面色微变,重新打量起鲁国义来,脑海里浮现出鲁国义在历史上的事迹。

    大唐在灭若羌后,立扪业为若羌王,但若羌丞相尔里木独专朝政,意图谋反,派兵袭击出嫁若羌的大唐宗室女邑兰公主,欲将若羌王扪业劫持至吐蕃。

    扪业王得知尔里木阴谋后,逃往尉犁。

    西域边将闻之不敢动,鲁国义一个小小右郎将却在这时表现出了那种悍不畏死,守护大唐尊严的精神,只领不足二百人,于途中奇袭若羌丞相尔里木派出的万余军队,并大败之,将尔里木的几个胞兄当场击杀,若羌军卒四散,被其俘获数千人。

    房遗玉心中激动,想着李勣将他直属亲军拨给自己,那岂不是说这鲁国义从今天开始就是她的部下了?

    房遗玉桃眸泛光,看着鲁国义,能得这般了得的人物为下属,对她未来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李勣将他的想法告诉了鲁国义。

    鲁国义也知大唐规定,知道一旦李勣接任兵部尚书,便会离他们而去,心中虽有万分不舍,可也为李勣能够升职,感到高兴。只是他对自己的未来难免迷茫,不晓得会遇上什么样的上司,自己的这种性格能跟新上司合得来吗?

    此刻见李勣对他的未来挂心,心下感动,重重点头:“将军放心,末将谨遵大将军吩咐!”

    李勣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勣让鲁国义退了出去,才对房遗玉道:“不怕侄女笑话,我有愧于他们啊!”

    房遗玉心中疑惑,未等她开口询问,李勣已是自问自答道:“大唐三大强军,论实力玄甲军为首,踏白军、游奕军不分伯仲。陛下曾以三千玄甲军力破窦贼十万大军,药师公曾率四千踏白军奇袭突厥要地,一战定江山,立下千古奇功,可唯咱们游奕军仍是籍籍无名,他们虽是百战之师,可却未得到相应功绩,未得到相应地位。”

    “这事与叔父无关吧!”房遗玉实话实说,唐太宗和李靖的那些战争环境,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谁都有可能遇到机会,这种事更看重个人机缘,与实力无关。

    房遗玉顿了顿,又说了句:“叔父大可放心,您这心愿,侄女来替您达成!”

    李勣闻言笑逐颜开:“这话我爱听——过来,我这就将营中兵马调派给你。”

    李勣再度将麾下亲军聚齐,而后告知其事实情况,调给房遗玉安排。

    李勣已非左屯卫大将军,今日过来只是处理一些善后的事,在安排好一切后也没多呆,只交待几句,将手头六千游奕军交给房遗玉后,也就告辞离开了。

    房遗玉美滋滋的领着六千游奕军回到龙武军驻地。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几人听说这批劲旅来源,俱是为房遗玉高兴。

    他们的麾下越来越强,原本正是值得庆祝的时候,却是见识到了六千游奕军的实力,一个个的眼都红了。

    按照他们的想法,龙武军为前辈,而新来的游奕军是后辈,但当这后辈威胁到前辈的时候,就觉不是那滋味了,感觉平白无故矮了人一头。

    龙武军的一个个牙都快咬碎了,为免落于人后,尽是鼓足精神操练,以便增强自身实力,省着丢人。

    新来的游奕军原本对这陌生环境有些抵触,可见到营中气氛这般热烈,也都来了兴致,整个龙武军大营火热异常。

    见麾下军卒们这般卖力,身为其统帅的房遗玉,自是乐得合不拢嘴。

    话说这鲁国义所率领的游奕军,实力当真没的说,无愧为大唐的三大强军之一。

    这日傍晚,房遗玉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竟来了位客人,从家丁口中得知,来人身份很不一般,李元嘉甚至亲自去府外迎接。

    房遗玉闻之也是大感好奇,不知何许人也,竟要大唐的亲王出门迎接,快步来至正厅,却见一位气势不凡的大夫在为李元嘉把脉,表情严肃。

    李元嘉见房遗玉回来,也不便起身,只给她做了个表情,示意她等等。

    那大夫将手收回,笑道:“恭喜王爷,在下的药还算有效,虽说难以根治顽疾,可也将你的病情控制,这两年来,王爷的心情大好,这对你的身子也是极有好处的。在下近来已经改良药方,加了几剂草药,对王爷的病情应该会起些效果。”

    “在下已用那药在旁的患者身上试过,已经根治其气疾,只是那人的气疾是刚刚患上,可王爷的却是昔年顽疾,到底能不能有成效,在下的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说来也是令人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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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当世奇人

    房遗玉先前一直在好奇这大夫的身份,她也去过不少次太医署,却从未见过这模样的御医,但听大夫这般说来,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李元嘉的体质虽差,可调养的不错,除去遗传气疾,没无旁的症状。

    这气疾于古代算是绝症,若真要找个能够医治的人,当今世上也就只有药王孙思邈有这个能耐了。

    此时孙药王已经起身,面向房遗玉,也让房遗玉看清了这药王的全貌,看着这位已近百岁的神医,才发现他并非印象中那般须发皆白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个强健的壮年男子,满面红光,目中有电,炯炯泛光,极有精气神,往那一站,似不动如山,似苍柏劲松,果是神仙人物。

    李元嘉先跟孙药王道了声谢,才为二人介绍。

    “这位是我妻子,房遗玉!”李元嘉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有些泛红,但更多的却是得意,表示他娶了个好王妃。

    “这位是神医孙药王,是我和母妃的救命恩人。若非他医术高明,发明了压制气疾的药物,我和母妃未必能活到今日。”李元嘉的态度恭敬无比,对孙药王充满敬意。

    房遗玉听着果然是孙思邈,心中大喜。

    中国古代的几大名医,华佗,扁鹊,李时珍,孙思邈,张仲景等,可真正能在房遗玉心中排上位置的,也只有孙药王和李时珍二位,他们虽比不得华佗、扁鹊那般有名气,可他们对于后世医学的影响,却是无人能及。

    房遗玉深知当下的历史出现巨大变故,与孙药王的妙手有着莫大干系,故而她对这位妙手仁心的大夫也是充满敬意,行礼一拜。

    孙药王忙走上前来,连称不敢:“韩王妃的名声远扬,在下哪里受得起你这一拜!”

    房遗玉让他莫要客套,请他坐下说话,而后问起李元嘉病情。

    要知道李元嘉的气疾一直是房遗玉最挂心的事,待她这般一心一意的丈夫,上哪找去?

    孙药王如实作答,表示他只能做到压制,若要根除,暂时还做不到。

    房遗玉想起后世医治气疾的方法,心中一动,告知孙药王,看看他能否从中有所收获。

    房遗玉前世的小姨就是身怀哮喘的,故而她对医治方法也都有所了解:“我从一本古籍上见过这医治的方法,不知能否帮助神医。”

    孙药王闻言大喜,忙道:“自从为皇太妃、王爷医治以来,在下近些年始终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查阅很多古籍,尝试不少药剂,只是效果并不明显,深感力有不足,若能得到额外帮助,自是再好不过。”

    房遗玉回想着前世小姨去就医时,医生所说的话,整理一番后道:“我认为根治气疾并非一日之功,需长年累月的调理。若想将气疾治愈,首先要抑制其发病,这种病一旦复发,便会加重,咱们首要要做的是抑制其复发,避免病情加重!”

    孙药王闻言重重点头,房遗玉所言深得他心,正因奈何不了气疾,他近年来才极力以药物控制宇文皇太妃和李元嘉的病情,避免其继续恶化,只有将病情控制住,才有治愈的希望。

    房遗玉继续说道:“再之,身体素质也极为重要,身体素质好对抗气疾才有效果,只要拥有强健体魄,对抗一切病症都是不在话下。元嘉在这点很是不足,日后要加强锻炼,我会督促他的!”

    李元嘉暖心一笑,正对房遗玉。

    房遗玉身子一抖,忙转移目光道:“这最后的关键在于脾肺肾,只有加强这三个脏器的功能,气疾才能得以痊愈。”

    孙药王闻言不住点头,见房遗玉确实有些能耐,也附和道:“王妃所言不虚,肾为气根,肺为气主。这气疾发作之际,肺不能主气,肾难以纳气,气逆行而上,故而引发喘急。脾为生化之源,脾若有失,气道受阻,故而气短。”

    “因此这气疾是脾肺肾三虚之症,用药应以中性药材为主,既不能太热,也不可太凉,热了肾里积火,凉了脾、肺吃不消,故而我以炮姜、生甘草、白术、桑白皮、麻黄、白果、苏子等数十种中性草药为基础,调制出压制气疾之方,成效不错,只是难以根除!”

    房遗玉听的云里雾里,她对中医实在谈不上了解,只得道:“不知可有太子参、浙贝母、白芨、槟榔、何首乌、冬虫夏草等药?”

    这些都是她小姨前世吃过的,很有疗效。

    孙药王听了这几味药材,却是眉头紧皱:“何首乌虽有补肾益血之功效,可何首乌燥热,且有微毒,并不利王爷气疾,还有这太子参也是,主补五脏,安神定魄,止悸去邪,明目益智,这太子参确对人体有益,可其药性太重,对气疾不利才是!”

    “不对不对!”房遗玉忙反驳道:“这些药草一定有效!”

    房遗玉也不知缘由是何,但她小姨的气疾就是吃这些药物得以治愈的。

    孙药王闭目沉吟,嘴里念着房遗玉报出的药材,面色忽地一震:“我懂了!何首乌的毒可用槟榔来解,热可用生甘草来去,太子参药性虽重,但可用冬虫夏草辅佐,便能去掉太子参药性之霸道。好,这个搭配好——”

    孙药王的面上闪过一丝狂热,急道:“这般融合药性的方法,我从未想过,不知王妃是从何处看来的?要是能找到那本书,皇太妃和王爷的病,兴许就不再是问题了!”

    孙药王一脸激动,从座位上站起,逼近房遗玉两步。

    房遗玉心中苦笑,暗想:“这是后世的知识,你让我去哪给你找去?”

    只得道:“这确实是寻不见了,那是我在东市书行翻到的半页残篇,也不知谁著的,有些年头了,当时我心念元嘉气疾,故而留意了下,将之记下,后来再去的时候,就没再见过了。”

    李元嘉听后心中美极,面上浮出稍许喜色,不论他这病能否治愈,爱妻的这份心意都已传入了他的心里,让他如喝了蜜一般。

第三百七十三章 探讨病情

    孙药王闻言一脸遗憾,房遗玉只得笑着安慰,同时也不忍打消其积极性,便将她知道的一些超前知识,说是古书记载她还记得些许,告知于孙药王。

    孙药王这一代神医一脸兴奋,就如什么都想搞懂的小孩子一样。

    房遗玉说了不少流行疾病的治疗方法,孙药王听的入神,时而皱眉,时而又是大悟。

    直治房遗玉掏空脑子里的所有存货,孙药王才将之放过。

    房遗玉的那些超前知识,都是后世千百年积攒下的经验,孙药王虽为一代神医,也是心服口服。

    孙药王挺着身子,对房遗玉深深拜去:“听王妃一席话,在下受益良多,请受我一拜!”

    房遗玉忙将他扶起,让他无需客气,同时也拜托他在李元嘉的病情上多多费心。

    孙药王挺着身子道:“王妃还请放心,在下最喜破解疑难杂症,不将其克服,在下誓不罢休,自从为皇太妃和王爷诊脉以后,在下近十年内,都专注于这气疾的治疗。如今也有成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今日又得王妃指点,已是有了全新思路,在下有一种预感,这治愈气疾的良药,必在这几日里,获得全新进展。”

    “太好了!”房遗玉喜不胜收,忽而想起秦叔宝的病情,此事她始终挂念在心,每当想起秦叔宝那一代英杰,为病症所折磨,心下就是不忍。虽说近来因心结解开的缘故,精神不错,可他的一身病痛却不会因心情大好而自愈,现今这大唐最厉害的医生就在面前,不禁问道:“神医,秦叔宝将军的病当真没得治吗?”

    孙药王早在数年前就为秦叔宝医治过了,见房遗玉发问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秦将军那身子,可算病症,但归根结底还是老伤,他这一生大小战役历经数百次,身上创伤多达百处。”

    “从前打仗的时候条件艰苦,处理伤口多是用粗布随意包扎,有的时候甚至连包扎都不包扎,得不到良好的处理,导致伤口恶化,淤血凝于体内,形成无数血块。”

    “那些血块在秦将军的体内无法化解,从前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年岁大了,那些血块便会对他造成致命伤害,致使他身子里的血液难以自由流动,以致身子多处难以运转,逐渐消亡。”

    “那可否开刀将那些淤血取出呢?”房遗玉又问了句,孙药王的意思她明白,就是淤血堵住血管,令秦叔宝体内的血液难以在体内顺畅流转。

    若在后世,这情况只需开个刀,将淤血取出便可了事,但念及当下是古代,房遗玉担心孙药王不懂什么是开刀,便解释道:“就如华佗一般,先用麻沸散使人失去知觉,再割开皮肤,取出淤血,最后再用针线缝合起来!”

    孙药王也懂房遗玉在说什么,摇头道:“且不说我并不擅长这门医术,纵是华佗再生也难以做到,再精湛的技艺都难以避免出血,秦将军身上的血块多达十数处,且是在肌肤深处,以他当下的身体,还有多少血液可流?”

    “若不动刀,或许还能再维系几年,若是动了刀子,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除非能在体内将他的淤血化去,秦将军身上的病症多因体内淤血引起,只要淤血消失,他的身子便能大为好转。”

    房遗玉心下一动,问道:“不知用手挤压按摩可行?”

    孙药王先是一愣,而后道:“你说的可是用搓揉之法?那法子我早先给人试过,很是有效,只是这方法只适合轻伤,存在于肌肤外侧的淤血,对于那些深入肌肤的淤血就没成效了。”

    房遗玉也是颇为无奈,忽地,她想起曾经听说过的推气过宫,想着她的内劲能够深入肌肤,暗道:“既然揉搓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冲散淤血,那岂不是说只要以内劲探入对方身子,便能将那淤血冲散?”

    房遗玉心念此处,大喜叫道:“我有办法啦!神医,或许我有法子化解秦将军体内的淤血——事不宜迟,咱们走,咱们这就去找秦将军。”

    房遗玉说罢,兴奋起身。

    孙药王虽是疑惑,可见房遗玉催促的紧,也动身跟随。

    一路来至秦府,门房通报了一声,而后将房遗玉二人领入正厅。

    正厅里除去秦叔宝还有程知节和尉迟恭二人,秦叔宝坐于主位,程知节与尉迟恭分列左右,面带愉悦,看模样他们已来许久,正在聊天。

    房遗玉知他三人亲若兄弟,也不奇怪。

    “房丫头,你咋过来了?”程知节瞪着大眼,一脸警惕:“你不会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来折腾俺老哥吧?你可悠着点些,要是将俺老哥累倒,俺老程跟你没完!”

    这老货还是这般模样,嘴没把门,想什么说什么。

    “知节!”秦叔宝摆手让程知节住嘴,看到房遗玉身后的孙药王,便什么都清楚了,摇头笑道:“侄女,我说你也别忙活了,我这身子我了解,神医也为我把过脉了,没法治了。”

    房遗玉却是自信满满:“以前是以前,侄女现在寻到了医治方法,敢说有九成把握可治好叔父旧疾,再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大可一试!”

    秦叔宝那还没发话,程知节、尉迟恭就已先后起身,齐声道:“房丫头,此话当真?”

    二人尽是一脸激动。

    房遗玉苦着脸:“侄女若没把握,敢来这说这话吗?”

    她对二位老将的不信任发起抗议。

    尉迟恭闷声道:“你今日若能治好秦老哥的旧疾,我尉迟恭就承下你这恩情,泛是力所能及之事,无有不应。”

    程知节更是拍着胸脯叫道:“房丫头,只要你能治好俺老哥的伤,俺老程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房遗玉知他二人都是耿直汉子,心下也为他们三人的情义感动,笑道:“瞧二位叔父说的,我可不是图你们报答才来的——是真想让秦叔父恢复往日风采!”

    秦叔宝原本对这一身伤病已是死心,可听房遗玉这般说来,又见程知节、尉迟恭二人情义,心中着实感动万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老将之心

    秦叔宝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物,感受到三人关怀,长叹一声道:“也罢,你们这恩情秦某记住了,动手吧!”

    孙药王先给秦叔宝把脉,笑道:“很好,近来秦将军的精神状态很好,身子状况处于巅峰,很适合医治!”

    说着,他让秦叔宝褪去衣衫。

    秦叔宝二话不说,直将上衣脱下。

    这外衫一褪,房遗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秦叔宝的身上的伤疤密布,纵横交错少说百道,极为可怖,各式各样的疤痕都有,刀伤、箭孔,无所不有。

    尤以前胸后背,更是伤上有伤,多处都难以看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看着那一道道疤痕,一道道功绩,房遗玉心中的敬仰之情,愈发炽烈,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要让秦叔宝康复起来。

    “先从这开始吧!这里有处大块的淤血,秦将军每逢阴雨天,这里都会产生剧痛!”

    孙药王的手于秦叔宝的肩上捏着,那里有块拳头大的疤痕,是为枪伤,那是曾经掩护唐太宗时,所受的伤害。

    房遗玉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将内劲聚于双手,由疤痕处向内输送,在脉络中寻找了孙药王所说的淤血,运用内劲不断施力,对着淤血发动攻势。

    秦叔宝扭动了下胳膊道:“有些发麻!”

    房遗玉低呼一声:“好了!”

    她感觉到秦叔宝肩头脉络因受到淤血挤压变了形,难以顺畅流动,故而又以内劲将血管推回原样。

    房遗玉后退一步,喜道:“神医,您快来瞧瞧!”

    孙药王又为秦叔宝检查了一遍肩膀,惊呼道:“奇迹,真是奇迹,竟真的好了!秦将军,你这肩伤已经康复,日后非但能够运用自如,也不用再担心阴雨天气了!”

    孙药王原本不太相信房遗玉能医治成功,然而现在这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他一脸的震撼,一脸的难以置信,心中疑惑万千,他先前一直注视着房遗玉的揉搓手法,其手法并不高明,说白了就是揉揉按按,不值一提,本想说那种力道连蚊子都捏不死,更加提那深入肌肤深处的淤血块了。

    然而尽管孙药王再怎么不信,再怎么感觉难以置信,也无法改变事实,秦叔宝肩上的伤真的好了,淤血已经消失,秦叔宝日后再不必为肩上伤痛而受苦了。

    孙药王行医已有近百载,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状况,除了大呼奇迹,为秦叔宝道贺之外,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知节和尉迟恭紧张的看着秦叔宝的反应。

    秦叔宝抬起手臂连续转动,面色从先前的不以为意变成了激动兴奋,同样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失声道:“真的不痛了!”

    秦叔宝肩上原有一块板栗大小的血块,以往每当他抬手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痛楚,用的力气越大,晃动幅度越大,疼痛度也是越大。那是因手臂晃动,使淤血挤压神经所产生的剧痛,现在淤血没了,痛楚自也就消失了。

    “真的好了!”秦叔宝激动站起,胳膊再次转动,又转了十数圈,就跟转不够似的。

    身为一位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拿武器的胳膊,重要性等同于心脏,但因淤血之故,手臂难以用力,多年来都让他承受着无边痛苦,如今手臂恢复,自是激动,自是开心。

    程知节、尉迟恭见秦叔宝这般表情,也是相继大笑,欢呼雀跃。

    “快,快,腰上,还有腿上——”秦叔宝不停指着身上那些困扰他多年的伤痛,眼眶发红,似有泪珠于眼中滚动,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现在却由不得他来控制。

    身为一个曾经所向披靡的猛将,因伤病成了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的废物,那种落差感让他生不如死。尽管房遗玉昔日之言,让他的精气神恢复不少,可每到夜里,想着他昔年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风姿,念及他如今的残废模样,心情就是难以言明的沉重,甚至会在睡梦之中痛哭流涕。如今想着他能恢复如常,恢复往日风采,那种重生一般的心情,实在不能自控。

    房遗玉根据秦叔宝的指示,用内劲不断为他疏通血脉,消除淤血。

    秦叔宝无愧为大唐第一猛将,那一身致命伤换做平常人,早已死上千次百次,他能活到今日可以说是个奇迹,尤以他后心靠近肺腑的一箭,洞穿前胸后背,好悬就刺破脊柱,这也是最难医治的一处旧伤,太过靠近中枢神经了。

    孙药王在房遗玉动手之前,曾劝告秦叔宝:“将军的旧疾几已清除,仅剩脊柱这一处,这处旧患所产生的淤血挨近心肺,且体积不小,极易伤到旁处,你年事已高,若是脏器和脉络受损,就极难恢复,轻则减寿,重则当场毙命。如今将军的百处旧疾皆已除去,已能如常人一般活动,依我之见,此处还是算了吧!”

    程知节、尉迟恭听及情况严重,尽是绷住了脸,有些紧张。

    秦叔宝坦然笑道:“这淤血的存在对我有何影响?”

    孙药王如实说道:“介于脉络与脏器之间,平日里无甚大碍,只要若运动过激,会令将军行动困难,平日里只要休养,不做剧烈运动,对你身体并无坏处!”

    秦叔宝摇头一笑:“也许对神医而言并不重要,可我秦叔宝是个战士,一个战士若是连跑动都不能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来吧——”

    秦叔宝无所畏惧的挺起胸膛。

    房遗玉却是苦笑:“叔父这般豪气,实在令人敬仰,只是有些为难侄女啊——”

    秦叔宝当即道:“侄女今日是大夫,便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你的责任。”

    房遗玉见秦叔宝的眼中对未来有着无限向往,以及丝丝哀求,心知对秦叔宝而言,这次康复机会,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房遗玉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房遗玉的手掌按于秦叔宝的后心,内劲不断从手心推出,缓缓输入对方体内,轻柔的冲击着其中淤血,时间嘀嗒嘀嗒的流逝,淤血越来越小,但也越来越难控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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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女相介绍:
二十一世纪夺宝特工,魂穿跑偏的大唐贞观。
前身惹是生非女祸害,今朝洗心革面立贤名!
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一代贞观女相如何带领跑偏的大唐,跑的更偏。贞观女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女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女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