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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汇金     贞观女相txt下载     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迎刃而解

    “正是!”说到房遗玉,诸葛超的表情愈发严肃,房遗玉先前那剑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正是她,那丫头年岁不大,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她若搬入乔家,对我等行动定是阻碍丛丛,我甚至感觉她看穿了咱们的意图。”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纷纷震动,齐声惊呼道:“怎么可能?”

    年轻男子更是神情大变,怅然道:“若被她察觉,率先将府中财宝取得,咱们这十多年的等待,岂不转眼成空?”

    那大汉轰然起身,大喝道:“我去宰了那丫头,免得妨碍少主大业。”

    “闭嘴!”诸葛超高声一喝,令在场众人纷纷止住声音,而后训斥道:“想成大事,岂能莽撞?我只是说感觉罢了,又未确定,再说就算她心生疑窦,也断然不会知晓那宝藏处于何处。咱们都等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几日工夫。如今咱们正处于蛰伏阶段,若将此事闹大,对日后的计划更是不利!”

    年轻男子的神情也冷静下来,问道:“那按诸葛先生的意思,咱们应该作何打算?”

    诸葛超沉吟半晌,沉声道:“先将行动暂停几日,观察一番再说,东西在那,也不会长腿跑掉,毋要心急。对那房遗玉定要多加提防,不到没办法的时候,断然不可与之为敌。她给我的感觉很是可怕,目前来说,她的行事作为,也根本不像是个二八少女。”

    房遗玉在玉洁公主走后,强打精神,将她的新家,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逛了数遍。

    府中景致美丽,配饰华贵,极具心思,是座堪称豪华的古代庭院,除去看着有些奢侈,房遗玉并未在其中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心道:“究竟有何鬼祟,夜里便知!”

    当下也不作它想,策马前去长安县将排山倒海带至府中,由其看家护院,顺便传其武功。

    房遗玉当夜便于府中住下,打算瞧瞧那所谓鬼祟,究竟是何玩意。

    怎知一觉天亮,并未发生什么可疑之事。

    房遗玉决定跟那‘鬼’杠上了,于此连住三夜,整日派人于暗中守着,却始终未察觉异常。

    “莫非真是我想多了?”房遗玉思前想后,想不出其中缘由,便不再为此劳心费力,只将疑惑放于心底,将心思用在了操练龙武军和茶叶的制作方法上。

    操练龙武军和左屯卫,平日里有伍元、吕敬威帮房遗玉担着,偶尔过问两句便可,炒茶却是让她颇费心思。

    尤以生茶毛尖的炒制方式,更令她愁得掉起了头发。

    房遗玉的炒茶方法并无错误,成熟的生茶经过翻炒,那种气香茶苦,入口为甘的滋味,足令人回味无穷,然而那生茶毛尖却是如何也炒制不好。

    房遗玉将生茶毛尖倒于案板,不顾烫手,抓入手中,其中大部分已然炒成焦状,只有少部分勉强能用。

    “怎会如此?”房遗玉眉头皱起,神情不解,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在房遗玉的记忆中,乡民的炒茶步骤便是如此,为何这成熟的茶叶能够成型,可这生茶毛尖却是不行呢?

    前些日子,武曌在房遗玉的帮助下,顺利将长安县山脚下那百亩茶树田包下。

    那茶树田本就属于房遗玉封地,且早已荒废多年,武曌将之包下,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反而受到了县民的拥戴。

    全因武曌雇佣县里的妇人采摘茶叶,为县民家中增添了不少收入。

    这几日下来,县民们已然采集了数百斤的生茶,至于生茶毛尖由于极难遇上,仅得二十来斤罢了。

    数百斤的生茶叶已然被房遗玉炒成了熟茶,只需包装一番,便可拿去贩卖,然而那些生茶毛尖却是一炒就糊,泡出的滋味也是无法下咽,更别说拿出去卖了,就算是送人,估计也没谁会要。

    武曌见房遗玉眉头紧锁,见她为自己的事这般上心,心中甜蜜之余又是心疼的很,忙为房遗玉泡了壶茶水。

    “谢啦!”房遗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感觉比平日里的茶水更有滋味,仔细一瞧,原是武曌将生茶毛尖中那些并未炒焦的合格毛尖收集起来,为房遗玉泡了壶茶水。

    武曌抿嘴一笑,随后将自己心中疑惑吐出:“有没有可能是毛尖与生茶的炒制方式不同?”

    房遗玉思索半晌,答道:“我倒也那么想过,可我只知这一种方式,既然能炒制生茶,又为何不能炒制毛尖?”

    武曌想了想,说道:“许是因火势过大,不若改为小火尝试?”

    “也不可行!”武曌说的方法,房遗玉早就试过,可效果却令人更加头疼,因火势小了,毛尖中的水分难以挥发,更是直接被小火当菜炒了,丝毫合格的都不剩,说明根本不是火的原因。

    “玉姐姐,其实曌儿一直想问,这炒茶为何要时刻减温?”武曌无意间问了一嘴。

    房遗玉笑答道:“若是前些日子,你问我,我也不知,可这几日却也琢磨出些心得。起始的大火是为除去中水分,使得水分挥发,故而要大火烘干。”

    “其后的工序便是要将余下的些许水分清除,还要使得熟茶于锅内翻转,逐渐蜷缩成卷,保护茶叶原本的滋味,故而要用力翻炒,火要减少。最后的工序便是收尾,将余下的丝丝水分彻底排除,且让所有熟茶尽皆蜷缩,这用小火便可——”

    房遗玉说着说着,忽然想通了其中关键,搞清了她炒茶失败的原因。

    炒制茶叶的三道工序是老祖宗上千年摸索出的经验,绝对不会有错,问题便出在房遗玉对火候的掌控尚有欠缺。

    锅于发热、散热的时候,尚且需要时间,虽说房遗玉把握住了准确时间,可锅却不会因火势减小,而于同时降温,这里面有个相对长些的过程。

    生茶因其坚韧,故而能多承受些时间,不至于炒糊,可毛尖脆弱,却是难以承受。

    房遗玉想到此处,马上命人新搭了几个灶台,先挑了三个灶台用上,一个大火加温,一个稍逊些许,一个火势最弱。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抓鬼失败

    待首道工序完成,房遗玉马上将锅中毛尖倒入中间那口锅中,便避免了因锅散热缓慢,而导致火候无法控制。

    再待第二道工序完成,房遗玉又将炒好的毛尖倒入另一口锅中。

    这么一来,火势的分寸分毫不差,当房遗玉将炒制好的毛尖抓起,用力嗅了嗅,果然再无焦糊情况。

    房遗玉见状大喜,这炒制茶叶虽是旁事,可她却为此忧愁数日,如今大功告成,自是抓着武曌,兴奋地欢呼起来。

    武曌自也兴奋无比,只是见房遗玉紧握她手,不禁有些意动。

    直至房遗玉回神,赶忙将手放开。

    武曌见气氛尴尬,转移话题笑道:“按这方法,咱们的熟茶很快就能拿去贩卖了吧!”

    “先不着急!”房遗玉眸中闪着异彩,笑道:“单论造势,于当今大唐无人比的了陛下。只要陛下支持,就不怕没有销路,故而这进贡必须选用最好的茶种。咱们要做的便是屯货,待将洞庭碧螺春的茶田买下,将碧螺春给送上去。”

    武曌颔首笑道:“大姐已在准备南下,此事近日可成!”

    房遗玉有些讶异:“你不打算亲自去看看?”

    此事干系不小,武曌却将重任交给武明则,那个对叱云支脉无力还手反抗的武明则,着实令房遗玉奇怪的很。

    “我脱不开身!”武曌答案非常坚决,脸上不知觉间有些泛红,

    心中却在想着:“二人这关系好不容易近了几分,若因出门关系生疏,得不偿失!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京都。”

    武曌紧接着补充道:“回梦舫需要我时刻坐镇,不能离开!”

    房遗玉翻了武曌一个白眼,知她所言有虚,但也没有深究,只是问道:“你大姐有那能力吗?叱云家的账房都敢欺负她,难保不会被南方的地主抬价!”

    武曌轻哼一声,得意道:“玉姐姐你可是误会了,大姐做生意的能耐可比我要强。我只负责指点指点,出些主意,真正生意都是大姐她一手操持。”

    “在父亲尚未投奔大唐之前,便从事经商,曾敛财无数,堪称巨富。大姐算是承袭父亲衣钵,学得一身本领。只是在嫁入叱云家后,由于大姐能力过于出众,姐夫又为人多疑,便不让她接触叱云家产业,这才使大姐成了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待姐夫病逝后,大姐便是再想收拢家业,也是难以做到了。我不会傻到任人唯亲,让大姐过去是因大姐有那本事。只是万两银饼着实多了些,途中也许会生乱子,还需得差人护卫才是。”

    房遗玉想着武曌于史上的点点滴滴,对她的眼光也保持相信态度,至于武曌所说的安全问题,也确实不是杞人忧天,那万两银饼足可令无数歹徒为之疯狂,便道:“我那有私兵六百,可以派出些,一路护送。”

    武曌闻言一笑:“那曌儿就代大姐谢过玉姐姐了。”

    房遗玉摆手笑道无妨,见天光已暗,当即告辞离去。

    回至房府,房遗玉翻了些古书奇文,诸如治国方略,行军之法,直至夜深才睡。

    次日大早,房遗玉如往常一般早起习武,西门追和陈侠步却是找上门来。

    二人神情异常,脸色又白又虚。

    房遗玉惊讶地看着二人:“发生什么了?”

    西门追碰了碰陈侠步,让她来说。

    陈侠步却又推了下西门追,悄声道:“你来!”

    房遗玉见二人推让,直接指名道:“西门,你来说!”

    西门追搔着脖颈,有些难开口,最终还是道出:“大小姐,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吗?现在那地方——有鬼啊!”

    房遗玉闻言心中大喜,脸上却佯装不悦:“乱讲,世上哪有鬼祟!”

    西门追见房遗玉不信,登时急了,忙道:“先前我也是不信的,但昨夜是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搞错。不然,你问问侠步!”

    陈侠步是个拥有异邦血统的姑娘,身形比房遗玉要高大不少,平日里无所畏惧,然而她的脸上此时却是充满惧意:“没错,大小姐。其实前天就有人看见闹鬼,可我跟西门不信,直到昨夜亲自守着,才知却是有鬼,那鬼火湛蓝湛蓝的,在空中飘着,煞是可怖。”

    他二人的胆子都不小,便是命他二人空手与狮虎搏斗,也不畏惧,但鬼那种琢磨不透的物种,着实令他二人心里发虚。

    “跟我讲讲,那鬼是什么样子?”房遗玉如今兴致大增,既是有人扮鬼,那她不介意做回黑白无常,送他们去见阎王。

    “怎么说呢?”西门追挠头沉思,半晌后才道:“特别蓝,漂在空中,裹着火焰闪来闪去,时不时还会发出些怪叫,吓死个人!”

    “有意思!”房遗玉笑道:“咱们今夜便去捉鬼!”

    房遗玉坐于府邸高处,超乎常人的目力于黑暗中四处打量,在她身侧的,正是西门追与陈侠步二人。

    如今正值初春,气候时好时坏,然而今夜却是皓月高挂,周遭景致尽被月色笼罩,像是被点亮一般。

    房遗玉位于高处,周遭一切正好尽收眼底,只要有贼人前来作祟,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房遗玉见此会心一笑:“真是天助我也!”

    西门追和陈侠步神情紧张的打量着周遭,心中虚的很。

    房遗玉早上一说抓鬼,他二人当场就吓傻了,可虽说他们想打退堂鼓,可却不敢违抗房遗玉命令,只得提心吊胆的跟来了。

    他二人本受房家活命之恩,如今又得房遗玉亲授武功,便是为房遗玉赴汤蹈火也无怨言,只是这鬼祟之说,不比活人,无人知其面目,诡异莫测,这才令他二人心生畏惧。

    如今见房遗玉目光如鹰,环视四周,根本不将那鬼祟放在眼中,他二人心中着实佩服的很,恐惧也跟着少了些。

    房遗玉由子夜坐至天亮,根本不见什么可疑动向,不免将犀利眼神射向西门追、陈侠步二人。

    西门追和陈侠步对视一眼,也摸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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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露出马脚

    陈侠步愕然道:“前两日明明都出现了,昨夜怎会不见?”

    西门追担心房遗玉认为他二人说谎,忙出言解释:“大小姐,我二人所言都是真的,您若不信,我愿以死自证清白!”

    西门追说话间便用脑袋向房柱上撞去,他本身的功力已然不俗,这撞若是撞实,脑袋非得撞个稀碎。

    房遗玉游龙手探出,将西门追拽回,不但对他这行为无语的很,对自己的眼光也开始怀疑。

    先前怎么选了这么个玩意做心腹,可想着西门追内功的精进速度,心里才平衡不少。

    由于西门追做事认真,做什么事都是全心全意,平日里习武,心无旁骛,轻易便能做到天人合一之境,故而那武功进境尤为神速,在房遗玉挑选的排山倒海两支队伍中,就属西门追的内功进境最快,武艺也是最强。

    房遗玉时常想着,若是能够将她的聪明才智分给西门追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闹什么呢!”房遗玉怒道:“这般轻言死亡,你对得起谁?”

    西门追垂下头颅,一副知错神情。

    “日后切记不许这般,作为惩罚,稍后去抄写十遍论语!”体罚还不如罚抄写,这样才能让西门追认识到错误。

    果不其然,西门追听房遗玉这么一说,脸色当即垮下。

    “我再问问,出现鬼祟的那两日与昨夜有何不同?”房遗玉不信那帮人会料到她会亲自守夜,便未前来,这其中必存在什么重要因素,那必是捉鬼关键。

    “特别黑!”陈侠步想了想,道出一句:“前日夜里,外面还下着小雨,什么都看不见,黑的可怕!然而昨夜却是皓月当空,繁星满天,能够看清周遭一切。”

    “那就是说,在有光的夜晚,他们的手段便会被人戳穿?”房遗玉轻声低语,随后又让西门追去问,更早那日是否也是漆黑之夜。

    答案是肯定的。

    西门追点头道:“问了,他们说那日虽有些光照,可乌云遮天,很难看清什么——莫非——”

    他专心分析着房遗玉的一举一动,已然猜出一些。

    房遗玉神秘一笑:“是或不是,再到黑夜才能知晓!”

    又过几日,房遗玉终是等到漆黑之夜!

    房遗玉仍与西门追、陈侠步坐于屋顶巡视。

    因夜色遮盖大地,周遭可见度极低,便是以房遗玉的目力,也难以看清周遭景象,只能隐约看清府中大概。

    时间逐渐流逝,房遗玉正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四周。

    正在这时,大风忽起,随之有些奇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滋呜——

    滋呜——

    一阵呼嚎,不知是否鬼叫。

    府中偏院的上空竟出现一些湛蓝火光,浮于空中,裹着火焰,正是传言中的鬼火。

    “来了,来了!”西门追和陈侠步齐声叫道,眸中透着丝丝惊惧,说话的声音也随之颤抖。

    房遗玉心中也是震惊的很:“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幕完全违背科学常理,湛蓝的火光于空中飘荡,忽闪忽闪,正如西门追和陈侠步先前所说,一般无两。

    房遗玉的眸中露出震惊神情,过了许久,那湛蓝的火光于空中消失,就如没存在过似的。

    当大风再度吹起,滋呜声也随之响起,湛蓝的火光也再度出现,忽闪忽闪的飘着。

    房遗玉此番已然有了心理准备,故而并没怎么惊讶,只是有些奇怪罢了,毕竟按照科学常识,光的传播速度肯定要远超声音。

    但房遗玉却是先听到那怪异的声响,而后才看到那湛蓝色的火光。

    虽说目前的情形有些出乎房遗玉的意料,可她却依旧强忍震惊,分析着眼前状况。

    那怪异的滋呜声到底是什么?

    命西门追和陈侠步安静,房遗玉闭上双目,她的心神逐渐澄澈,再无丝毫杂念。不再被眼前表象所迷惑,用六识来感受着草丛间的昆虫鸣叫,风的呼啸声,以及树叶的唰唰声。

    当风再度吹过。

    砰地一声,清脆声响,清晰传入了房遗玉的耳中,她缓缓睁开双眼,当一道黑线划过天际,滋呜的声响随之而起,果然见那消失的蓝火也再度浮现。

    “竟是这般手段!”房遗玉恍然大悟,虽不知那蓝火是为何物,但可确定并非鬼祟,而是有贼人使坏。

    风起之际,那声响动是强弓震动的声响,而房遗玉睁开双眼瞧见的黑线则是箭矢,这是有人在不远处向府中射箭,先前那些诡异现象便是箭矢上的东西造成,虽说房遗玉目前还不清楚原因何在,可那道强弓的震动声响,与箭矢划过的痕迹,足可证明房遗玉的推测没错。

    因今夜风大,且被那湛蓝火光吸引了心神,那微小的震动声响,以及在黑夜中一闪即逝的箭矢,也被三人本能忽略了,便是先前的房遗玉也是无二。

    当湛蓝火光再度消失。

    房遗玉拔出太阿剑,又于屋顶抄了块青瓦,握于手中充做暗器,等待蓝火的再度光临。

    当风再度呼啸而起,弓声震动,黑线划过,蓝火出现。

    这时,房遗玉已然无视那火光,将青瓦对着那箭矢飞劈而去。

    箭矢的速度很快,一闪即逝,可房遗玉的青瓦也很快。

    虽说快不过箭矢,可房遗玉事先已然有了预判,瞄准之处正是箭矢的所经之处。

    当箭矢于空中划过之时,那青瓦正好击于箭矢中端,发出一声断裂声响。

    “行动!”房遗玉轻呼一声,从屋顶滑翔而下,不去理会那折断的箭矢,而是朝射出箭矢的方向冲去。

    房遗玉的速度极快,如光似电,在西门追、陈侠步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然跃出高墙,来至街上。

    此时街上极为安静,空无一人。

    房遗玉手握太阿剑,冷笑道:“自己出来,没必要躲的,我知你就在这里,别想着逃走,你逃不掉!”

    房遗玉根据箭矢射出的方向推测,眼下这条大街便是唯一的射击方位。

    她行动迅速,那人必无时间逃离,定是藏在什么地方。

    此时西门追和陈侠步已然赶来,在他二人身后还跟着二十余位排山倒海的成员。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抽丝剥茧

    “给我搜!”房遗玉下了指令,却仍旧保持警惕,扫视着四周。

    噗——

    一声沉闷声响传至房遗玉耳中,发出声音的方位正在她左侧的大槐树上。

    “在这呢!”房遗玉将剑刺出,可就在她即将刺中之际,那人却直直的摔了下来,与死尸无二。

    确切来讲,这人就是具死尸。

    因其胸前肺腑处已然插了一把匕首,那匕首直穿其心肺,这般伤势,任谁也难逃一死。

    房遗玉来至他身旁,见这人年岁在四旬上下,右手紧握着刺入胸前的匕首刀柄,想必是已知无处可逃,担心落入他人手中,遭到严刑拷打,故而以匕首自戕。

    房遗玉听到的沉闷声响,便是匕首刺入肺腑,这人憋住痛楚,发出的声响。

    “小姐快看?那是何物?”西门追突然指着大槐树高声叫道。

    房遗玉仰首看去,树梢上除去挂着箭囊,还摆着几根人骨,煞是可怖。

    房遗玉会心一笑,将人骨取下,斩断一根,随风甩了出去。

    于众人的惊叫声中,湛蓝的火光于街上瞬间出现,随风一吹,火光忽闪忽闪,但不大会儿工夫便散了。

    “这便是所谓鬼怪!”房遗玉轻声说着,神情却是严肃的很。

    打量着地上的尸身,房遗玉已然察觉到一个神秘势力的存在,她有种预感,因这乔家大院,她已然陷入了一个巨型漩涡。

    若此时置身事外,或许还能避免灾祸,但若坚持将乔府占据,只会深陷泥沼,再难脱身!

    房遗玉差人去州府报官,而她则回了府中,已然有人将她打断的箭矢送来,如她先前所想一般,箭矢上绑着一根人骨,而人骨的一端已被折断。

    西门追、陈侠步等人仍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将人骨削断便会出现湛蓝火光,不禁开口问道:“小姐,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房遗玉挑着嘴角,笑道:“众人所说的鬼火,本质是种自然现象,又叫磷火。人的骨骼中含有大量的磷化钙,死亡后身躯埋于地底腐烂,便会产生各种反应,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

    “磷化氢是种气体物质,于常温下与氧气接触便会自燃,而后还会发出湛蓝火光,便是磷火,也就是旁人所说的鬼火!”

    这种常识于房遗玉前世几乎小学生都知道,可在大唐却如天书一般,听得西门追和陈侠步不明所以,搞不清状况。

    房遗玉也知要想给二人讲明白,无疑是天方夜谭,索性胡乱讲道:“通俗来讲,便是人死后埋在地底逐渐腐烂,骨头中会产生些特殊的物质,那物质遇到空气便会燃烧,发出湛蓝火光,常人于坟场遇见的蓝光便是这东西。”

    “因其恐怖,又在坟场出现,便被人唤做鬼火。实际上这是很普通的情况,我想那些人应该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其中门道,以人骨绑于箭矢,待起风之际,将人骨折断射出。人骨中的特殊物质于空中流动,自行燃烧,便成了你们口中的鬼火。”

    “只是如此?”西门追有些惭愧,更觉自己好笑,这般把戏竟将他吓的要死,丢死个人。

    陈侠步同样是一脸尴尬。

    “还能有何门道不成?”房遗玉撇嘴哼道:“这般手段便如街头巷尾变戏法,看似神秘,拆穿了实则也就那么一回事,只是他们能想到利用此处,我倒是意外的很。”

    她随意说着,心头却是忽地一颤。

    “糟了!”房遗玉神情突变,惊呼一声,拔高翻过围墙,朝箭矢的落点冲去。

    一箭射出,必会留下证据,绑着人骨的箭矢若被旁人瞧见,必会引为长安奇谈,可近日来却只有鬼祟说法,而无箭矢下落。

    对方既能想到这般高明手段,利用遮天黑夜以及箭矢人骨造成假象,必然也已拟好全盘计划,有人制造混乱,必然也有人收拾残局——

    穿过街巷,来至落箭之处,那片墙围上有着数十箭孔,可箭矢却早已被人拔去,拾箭之人也已不见踪迹,想来是因察觉异常,匆忙退去了。

    “混账!”房遗玉心中懊恼不已,若是能早些发觉,也不会被那人逃了。

    虽然房遗玉也知对方训练有素,即便被她抓住,也很可能只得到一具尸首,可终究是条线索,好过当下困局。

    面对眼下之事,房遗玉并不愿后撤,当然也不愿陷入其中,房遗玉的选择便是破局,利用她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将困局打破。

    因房遗玉的出现,大唐已然渐渐走向一个比历史还要恢弘绚烂的王朝。

    房遗玉相信凭借她的阅历,以及唐太宗的善于纳谏,配合朝中一干能人重臣,定能缔造一个远胜史上那大唐百倍的东方帝国,让炎黄子孙的名讳被世上所有国度铭记,创造一个光辉时代。

    若能那般,也不枉房遗玉重生一世。

    可是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却有可能会对大唐的利益产生威胁,对那些有可能妨碍到房遗玉宏图伟业的混账,房遗玉必需摸清其目的,若是有利大唐还好,若对大唐不利,必需将其歼之,以免动摇国本。

    回至府中,房遗玉看着其中的花草树木,实在搞不清这其中究竟有何等宝物。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房遗玉一人搞不清楚,索性将来龙去脉告之给西门追、陈侠步知晓,想听听他二人想法。

    西门追、陈侠步见房遗玉和他们商议这般机密,神情激动的很,但随后便将其压下。

    陈侠步率先沉声道:“对方这般做法只怕目的有二,其一,正如大小姐预料,府中藏有惊天秘密,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同时也能确定这秘密关乎物件,要么数量极大,要么体积庞大。”

    房遗玉闻言颔首赞同,她也是这般想的,那个势力当中定不乏武艺高强之辈,若是少许物件,只需潜入府中盗走便可,根本无需这般筹划。除非那物件很大,一时间难以盗取,或是数量很多,无法避人耳目,这才必须要占据府邸。

    “你接着说!”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的线索

    陈侠步得到房遗玉的认可,心中大喜,继续道:“那些人不敢暴露,行事异常谨慎。旦有差池,果断自戕,以免落入敌手。此处既能证明其势力纪律严明,也能表示其身份敏感,不可暴露,否则定会迎来当头痛击。”

    “没错!”房遗玉颔首赞许,陈侠步分析有理有据,日后可留其出谋划策,能堪大用。

    “故而我们能够确定,大小姐今夜破了他们装神弄鬼的手段,他们日后的行动只会更加小心。敌人在暗处,着实再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陈侠步这话与房遗玉的想法不谋而合。

    房遗玉今夜有心擒住那些捣鬼之人,特地将侍卫设于府中各处,但凡有人入府,房遗玉便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捣鬼手段竟这般高明,藏于街头行事,令房遗玉的部署前功尽弃,甚至还打草惊了蛇。

    陈侠步接着道:“想查到那些人的身份很难,可咱们却可从其它方面入手。既然咱们找不到他们,可他们需要的东西却在咱们手中,将府邸翻个个,定能找到那东西,等东西到了咱们手中,不怕他们不联系咱们。”

    房遗玉笑着摇头道:“你再想想,东西既然对他们那般重要,定是能够泄露其意图。一旦东西落入我手,他们必知身份暴露,定然销声匿迹,还怎会联系我们?”

    陈侠步闻言恍然明悟,惭愧道:“是我想多了!”

    房遗玉笑说无碍,看神情却已然心有定计,陈侠步虽未说到点子上,可却为她指引了一个方向。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虽说敌人在暗,可他们想要的东西却在自己手中,受制于自己。

    房遗玉并不愁那些人不再出现,一旦露脸,则转为明处,自是有迹可循。

    忽地,房遗玉想起一事,他们既然要买这宅子,想必已然与乔家人有所接洽,只要去寻乔家人,便能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房遗玉心念至此,猛然起身,道:“侠步你全力看守府邸,我去去就回。”

    房遗玉敲着乔府新宅的大门,虽说如今已然夜深,可听门房来报之人竟是房遗玉,乔家人也不敢丝毫怠慢。京都谁人不知那房家长女身负皇恩,是唐太宗身边的大红人。

    驸马都尉乔师望与庐陵公主一同走来。

    “房遗玉见过乔大人,公主!”乔师望身为驸马都尉,而庐陵公主更是唐太宗的妹妹,论起官职辈分,房遗玉要逊色二人不少。

    乔师望和庐陵公主也没托大,客客气气的让房遗玉落座。

    房遗玉坐下后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乔大人和公主殿下应该已知房遗玉来意!”

    乔师望和庐陵公主的脸上尽现尴尬神情,乔家大院闹鬼,是他们亲眼所见,请了不少大法师都是白费,二人被逼的几欲发狂,无奈之下才将老宅卖掉。

    卢氏要买,他二人担心卢氏跟他们秋后算账,更怕开罪房玄龄,说什么都是不卖的,可卢氏却说:“你们欲卖宅院,如今开了价,却不卖我,是认为我房家人可欺?”

    乔师望后世虽为第一任安西大都护,可如今却是未受重用,庐陵公主贵为公主,却是不得宠的妃子所生,也无地位可言,较之房家人,简直天上地下,得罪不起,只得将宅子卖了。

    近日来他们整日担心房家人找他们算账,如今房遗玉登门拜访,二人心觉不妙,庐陵公主咬着牙道:“大不了就将那宅子钱给退了,房家之人并非不讲道理之辈。”

    而后二人才硬着头皮,走来正厅。

    乔师望听房遗玉发问,只得说道:“莫非是为府中闹鬼一事?乔某先前便是顾虑颇多,不愿将之卖予房夫人,可在房夫人强逼之下,我们也无可奈可。”

    “你们误会了!”房遗玉知他二人想歪了,便笑着将经过解释一番。

    房遗玉自是没说什么神秘势力,只是讲说鬼祟皆是人为,今夜已然捉住捣鬼之人,可出了意外,不慎被那人自戕,故而目前不知其身后主使是谁。

    乔师望和庐陵公主听后对视一眼,哪知将他二人吓得半死、不得安宁的鬼祟,竟是人为?

    房遗玉也知他二人如今定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有所指道:“我今日前来并非追究什么,只是想知除去房家,还有何人来寻二位买房?据我猜测,那人定是看上了乔家的宅子,有心将你二人逼走,这才使出这般手段,然而出了意外,却被我娘抢了先,他们心中气愤,才故技重施!”

    “是天香楼的徐掌柜!”乔师望的神情变得极为狰狞,咬着牙道:“我去牌楼粘贴卖房告示之际,正遇你娘四处寻房,我二人谈了一番,直接商定下来,然而才过不久,那徐掌柜也寻上门了!”

    房遗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胖老板的面孔,心知他必是其中关键人物,正要离开,却突然想起宅子中的东西,问道:“还有一事,你们在乔家大院住了多久?”

    月黑风高,乌云遮天,京都内外一片寂静,然而天香楼的后院却是热闹的很!

    后院柴房中有着几人,身份各是不一,有和尚、有道士、有儒生,还有个樵夫。

    他们并没有说话交谈,形同陌路。

    和尚敲着木鱼念着经,道士不停踱步,儒生与樵夫二人则在下棋。

    诸葛超的心神不定,这般烦乱的事,他还是头次遇到,造成这些的缘由,主要是房遗玉刺出的那剑,以及房遗玉当时的眼神。

    那剑法并不高超,但诸葛超却能感觉到房遗玉要杀他,那眼神也没什么深意,但诸葛超却能感觉到房遗玉要杀他。

    然而事实上,房遗玉压根没下死手,便是诸葛超不躲,那剑也会从他脸上错过去,不会伤及他分毫。

    很明显,房遗玉无心杀他,可却射出了那般眼神,刺出了那样的剑。

    那剑的目的到底是为试探诸葛超是否身负武功,还是单纯想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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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扑朔迷离

    虽然房遗玉最后说了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免得招来杀身之祸!’表示房遗玉动手只因他多嘴诅咒。

    “可为何我总觉她那话是故意而为,方便掩饰她的真正意图!”

    “若当真如此,那房遗玉就有些可怕了,一个二八之年的少女,竟拥有这般心计,说是恐怖骇人也不为过。”

    诸葛超若是知晓房遗玉的真实年龄,也不会这般震惊了。

    诸葛超不断在心中自语,想着房遗玉走入府中后,围墙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目光,心慌意乱的感觉再度出现。

    “诸葛先生,你别再晃了,我这棋都快被你晃输了!”坐在旁侧下棋的柳西松不禁出言抱怨,他那身标准的樵夫打扮,粗布麻衣不说,腰间还别着把镰刀。

    若是因他这樵夫装扮就小觑于他,下场定会很惨很惨。

    他那镰刀不仅可以用来砍柴,还可以用来砍人的脑袋。

    “你就放宽心吧!百姓对鬼祟皆感恐惧惊慌,哪有人不惧鬼神?。”

    一切布局虽是由诸葛超制定,而以鬼祟之法吓人的计策却是柳西松想出。

    柳西松虽不具备这般才智,但在砍柴之际,却意外发现一具人骨,一镰刀下去直接将其斩成两半,从而发现这般秘密。

    “希望如此!”诸葛超应了一声,可神情却仍旧那般。

    杨崇景边和柳西松对弈,边开口说道:“万事皆如棋局,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在诸葛先生的眼中,莫非那房遗玉是个能够屠你大龙的神之一手?”

    诸葛超轻声叹道:“我也摸不透,只是那丫头极为不凡,尤以我近日打探了些关于她的情报,更是察觉其高深。要知那贼人手段可不一般,便是主公当年也败落于他。可他却那般器重房遗玉,足见此女是古来少有之辈。”

    “我真怕被其察觉我等图谋,而后寻到那批重宝,令我等多年谋划,付之东流。大唐如今愈发强盛,那贼人也极得民心,事情越拖对我等越是艰难,况且咱们也没那时间等了。”

    杨崇景又将一黑子落于棋盘,笑道:“此事你大可放心,除非房遗玉将府邸铲平,否则是绝不可能寻到那些东西的,便是她寻到入口,进入其中也是必死,这我可打包票。”

    几人正说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几息工夫,一个身形诡异的侏儒跑了过来,低呼道:“出事了,咱们被发现了!”

    诸葛超和柳西松的脸色当场大变,杨崇景也不禁向那人看去。

    “胡迪,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超沉声发问。

    胡迪忙回道:“如之前一般,李飞射箭,而我则在另一侧收拾残局,就在他射出第五箭的时候,箭矢被对方以暗器砸下,而后一帮人蜂拥冲向李飞的藏身之处,我不敢近前,只在远处瞧见,李飞已然自戕。对方埋伏的人少说几十号,早已做好准备,想必咱们的事,暴露了——”

    尽管诸葛超先前心烦意乱,可在这关键时刻,在这需要他做决断的时刻,也必须冷静,进行他智囊的义务,高声道:“不必惊慌,兴许未到你想的那般糟糕,他们未必就了解了咱们的意图。这般兴师动众,想必是因不信鬼祟,为捉鬼而事先埋伏。若是咱们乱了阵脚,反倒会被房遗玉察觉。”

    诸葛超心知这说法只是扯淡,可为了安抚众人情绪,他也只得这么来讲。

    听诸葛超这么一说,胡迪也冷静下来,问道:“那咱们后面该怎么去做?”

    “继续蛰伏!”诸葛超严肃道:“必须尽快撤走,以房遗玉的才智,想必很快就会查到徐掌柜身上。咱们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房遗玉在明,咱们躲在暗处,只要不被她寻到咱们的踪迹,便是房遗玉有天大能耐,也妨碍不到咱们!”

    “那徐掌柜呢?”柳西松握着手中镰刀,眸中已然迸发出狠辣杀意。

    “无妨!”诸葛超自信道,“他并非咱们的人,先前也被咱们蒙在鼓中,也没必要杀他,若是平添命案,反而会引人注目。留他刚好可以将房遗玉的视线转移,让房遗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几人纷纷称是,各自散去,准备蛰伏。

    诸葛超则拉住杨崇景说道:“咱们也不能排除最坏的可能!凡事要做万全打算,杨兄,那密室是你主持建造,乔府也是你亲自督建的。先前你说房遗玉便是寻到密室,也无法找到东西,那是怎么回事?”

    杨崇景笑道:“不瞒诸葛先生,那密室深埋地下,先前建造之际,我本是设下通风口,可以在其中自由呼吸。但在贞观初前,那贼子下令将京都扩建,为防止密室被人发现,我已将密室的通风口堵死,此时地下密室已成死地,常人入内无法呼吸,若是那房遗玉入内,唯有一死。”

    诸葛超闻言长舒口气道:“若是这般,我可安心了。”

    房遗玉这问着实令乔师望和庐陵公主感到奇怪,纷纷露出不解之色,对视一眼,均想:“莫非乔府本身也出了问题?”

    房遗玉知他二人多想,笑着解释道:“没别的事,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乔府确实很好,却也算不得京都顶好。也不知那幕后主使,为何偏偏选你们那宅院。”

    乔师望闻言一愣,亦是奇怪的很:“那院子是我与公主成婚之际,陛下赏赐的,至今已住七八年了,先前并未发生过这般古怪之事,所以我才真当闹鬼了!”

    房遗玉故作无意,问起那宅子的前任家主。

    乔师望纳闷道:“没别人啊!就是我们夫妻二人!房小姐怎会不清楚?啊——对了,房小姐去年失了忆,不记得也是正常。”

    “贞观初年,咱们长安人口饱和,陛下下令扩建京都,乔府——哦不,房府那块地方,因规划有问题,便被铲平重建。我记得那府邸还是隋文帝的后人,杨崇景亲自督建的呢!故而在我夫妻二人之前,府邸并无他人居住!”

第二百三十一章 接近真相

    房遗玉心中暗叹,唐太宗那一铲平重建,却将线索铲断,寻不到原来的主人,自是无法再查,连那神秘势力所要寻找的东西,都无法确认是什么人藏的。

    房遗玉知无法再从乔师望的口中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当即告辞离去。

    回府路上,房遗玉总觉她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就是想不起来错在哪了。

    到底是哪出错了呢?

    重回府中,房遗玉看着府中的花草树木,想着这府邸存在时间不过七八载,难怪看起来,并不觉陈旧,较之房府可是新的多。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忽而神情剧变,脑中犹如惊雷轰鸣,条理逐渐清晰。

    情况本不该如此,若将这府邸推平重建,那原本的一切都应该大变才对?

    可那个势力怎么就能如此确定,他们的宝贝就藏在乔府?且这乔府曾被推平重建,那便意味着东西不是藏在地面之上,而是深埋地底。否则他们又怎能确定这乔府便是他们藏匿宝贝的地方?

    况且当年将这地推平重建的时候,该是有数百人一同施工,为何他们又全无察觉?

    “只有一个解释,那宝贝必然埋藏极深,此外入口处极其严密,难以被人察觉,但定是有关键之处被保留下来,为便于找寻,故而并未拆除。”

    房遗玉快步来至后院,直直看着后院的池子。

    房屋推去重建很容易,然而府中水池若想改建却是几无可能,尤其这乔府水池还是活水,非但要接引水渠,还需得打通出水口,以确保能够入水出水。

    这般水池一旦填平,便再难挖出这般合意的水池。

    房遗玉可以确定,乔府中唯一没因重建而破坏的地方,只此一处。

    有这水池作为参照物,必然能够确定宝藏的埋藏之处,至于那宝藏是否藏于水底,一探便知。

    房遗玉见此时天蒙蒙亮,当即做出指派,先命西门追带人去将那徐掌柜请来,若是不成,便用强的,而她则准备等到天明之际,下水查探。

    天已大亮,房遗玉套上水具,以防水皮囊包住两把火折,跳入池中,这才知道池水竟深达丈余,足有四米来深。

    “这池中必有问题!”房遗玉的眸中露出欣喜之色,朝深处游去。

    水池虽深丈余,但却难不倒房遗玉,体内葵花劲力运转,虽不能以口鼻呼吸,可呼吸却是与平日无二。

    房遗玉潜入池子底端摸索,淤泥处深厚的很,房遗玉已然肯定她先前所料不差。这池子至少也已存在数十载,若只是七八年,断不可能积攒这般众多的淤泥。

    水下能见度不高,房遗玉也只得慢慢摸索。

    于水池前后分别存着两个入水出水的洞穴,有着强大的吸附力和冲击力。

    房遗玉无法接近,只得沿着水池边缘摸索。按照房遗玉的预料,便是此处存在密室,那密室所在之处也应是水池周遭,不会在水底出现,以当时的科技还做不到那般。

    房遗玉探索良久,直到见一可疑之处,在水池底端,有块凸出的大石。

    房遗玉见状心中一动,向那处游去。

    到了近处,房遗玉的神情更是大喜,水池的周遭是由青石板砌成,可她面前这个凸出的地方,却是由无数巨大石块堵住。

    房遗玉心神猛地一震:“此处有些诡异!”

    房遗玉伸出双手准备将石块搬开,可因年头已久,泥沙已然将大石紧密相连,难以分开。

    房遗玉心中暗想:“不若先上去寻个器具,而后再来!”

    房遗玉浮出水面,周遭围的全是人,俱是紧张兮兮的。

    众人不知房遗玉能在水下呼吸,见她好长时间没浮上来,俱是为其担忧的很。

    房遗玉笑着让众人放宽心,自己则寻了根铁枪,再度潜入水下,来至那凸起的大石。

    房遗玉先用铁枪将大石缝隙间的泥沙挑落,而后借助杠杆原理,将堵在水池下的大石,慢慢撬起。

    随着大石一块块被撬开,紧密的石堆,已然被房遗玉挖出了一处孔洞。

    房遗玉将铁枪探入孔洞,猛地一撬,最大的那块巨石滚落一旁,一股骇人的吸附力将房遗玉向下拉去。

    危急关头,房遗玉忙将铁枪横于头顶,强行将身形稳住。

    原是这被堵的通道中已然干涸,池水注入,当即产生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吸附力将其吸入,好在房遗玉的应变能力强,不然只怕要折戟于此。

    吸附力足足维持了数十息才逐渐停下,房遗玉也不着急下去,先前池中动荡,水被搅得浑浊无比,房遗玉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只得先回岸上,待池水平静下来再说。

    稍作歇息,房遗玉再度潜入池中,来至洞口,于半丈宽高的暗道中,徐徐前行,对着前方未知的神秘,房遗玉的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惶恐,反倒是充满了好奇,使她的情绪愈发兴奋。

    便是房遗玉自己也好生疑惑,莫非自己生来就热衷送死?

    概是一炷香的工夫,房遗玉钻出水面,只见四周漆黑无比,完全看不清周遭景物。好在房遗玉之前就有所准备,取出了贴身存放的火折子。

    将一根火把点燃,周遭的景物渐渐于房遗玉的眼中出现,此处竟是个人工开凿的密道,也不知前方有多深。

    突然,房遗玉惊叫一声。

    只见房遗玉旁侧的地上,整齐摆放着几十具死人骸骨,排列成行,衣裤已然破败,在他们的身上摆着铲子铁锹等工具。想都不用想,必是这挖掘密道的工匠,只因知晓了其中秘密,便被杀人灭口,置于此处。

    房遗玉的眸中闪现些许怒意,暗道:“为何这般歹毒!”

    房遗玉强忍怒意,向前继续走去。

    概是又走了百十来步,于前方发现一处石门,石门上挂着一个大锁,房遗玉伸手一推,只见那石门直掉渣子。

    房遗玉心想:“这密室也不知造了多少年,石门都成豆腐渣了。”

    房遗玉向后一退,而后一脚踹去。

    轰隆一声,破败的石门哪禁得起这般力道,登时四分五裂。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进宫议事

    石门内部是间密室,看着很大,足能容下千八百人。

    房遗玉走入密室,环视四周,在密室中央放有百十余口的青铜箱子,也不知其中装的是何物,除此之外,密室中再无它物。

    “看来他们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铜箱里了!”房遗玉喃喃自语,走到近处,伸手将其中一个铜箱打开。

    于火光的照耀下,箱中的物件,竟反射出阵阵刺眼光芒,照的房遗玉难以睁眼,忙将火折移开,再抬眼瞧去,登时呆若木鸡。

    箱中竟堆满了无数金砖,每块金砖足有十斤来重。

    房遗玉忙将旁侧的铜箱打开,箱中装着却是砂锅大的银饼。

    房遗玉强压心神,按顺序将铜箱打开,很显然,其中装的不是银饼便是金砖。

    房遗玉仔细一数,共有金砖三十二箱,银饼七十四箱,每箱金银的重量,概在四百斤上下。

    按大唐的计量单位换算,一斤等若十六两,这般算来,三十二箱金砖,等若二十万四千八百两黄金,而七十四箱银饼,则等若四十七万三千六百两白银。

    相加起来是何等骇人的价值?

    别说衣食无忧了,便是配备一支强军,也是简单的很!

    房遗玉这般想来,身子却是猛地一颤。

    她本是胡乱想的,可此事却给了她一个提醒,那神秘势力这般严密,又在谋求这般巨额的宝藏,未必没存着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心思。

    房遗玉的心跳愈发加速,目光也愈发锐利。

    在大唐的这一年多时光,房遗玉已然融入了当下社会,在她的眼中,大唐就是她的祖国,谁也别想伤害它,毁掉它。

    正在这时,房遗玉察觉火折上的火苗愈发弱小,神情大变,低呼:“糟了,此处密不透风,氧气要没了。”

    房遗玉当下也没时间管别的,当即运起功法,闪动起来,经过密道,钻入水中,再通过水下密道游出水池。

    房遗玉身怀葵花劲,能以周身毛孔呼吸,故而对氧气的需求远低常人。密室中所含的氧气微乎其微,若是换做旁人必死无疑,但房遗玉刚好是个怪物。

    重回岸边,房遗玉的神情严肃,之前那骇人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心神。

    房遗玉越想越觉可疑,觉得此事应如她想象的那般严重。

    这般巨资,聚于一堂本就有异,况且如今还有人存心盗取?

    房遗玉完全可以想出,什么人为了什么事,将宝藏储藏起来,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来取之。

    而如今时机成熟,正是取走之时。

    除去配备军队,房遗玉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事,需要动用这般巨额的宝藏。

    房遗玉稍作沉吟,也没犹豫太久,换了身干净衣物,直奔太极宫而去。

    事到如今,已然不是她一人之事,此事关乎大唐安危,关乎社会和谐,若以房遗玉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将那神秘势力歼灭,想要成事,只得依靠唐太宗。

    房遗玉来至太极宫,于禁卫的带领下来至内廷。

    此番唐太宗竟没在甘露殿中打理国事,而是于御花园中,坐在石凳上,乐滋滋的逗弄着黄鸟。

    唐太宗见房遗玉前来,也未讲什么规矩,只叫人搬来凳子,让房遗玉随便坐。

    唐太宗见房遗玉一脸严肃,不禁撇嘴道:“你这丫头不会也学那些言官,罗里吧嗦的吧!”

    房遗玉苦笑摇头,她对此倒也挺替唐太宗惋惜。

    唐太宗的勤政爱民是日月可鉴,许是因身为皇帝的悲哀,身为天下共主,只要他做出些有违礼法的举措,必会被那些言官上前进谏。

    那些有违礼法的举动甚至包括休息时的行为,包括玩鸟、逗蟋蟀。

    史上就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唐太宗遛鸟之际遇上了魏征,吓得将那名贵珍鸟藏于袖中,活活将其憋死。

    这般惧怕臣子的君主,史上怕也再寻不出几人。

    虽说言官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在房遗玉看来,着实有些矫枉过正了。

    生而为人,当如松紧带一般,可松可驰,故而房遗玉并不反对唐太宗玩乐,只要他将国事处理好,做到不玩物丧志便可。

    房遗玉笑道:“适当娱乐并无不可,侄女相信叔父是位明君,若非已然将国事处理完毕,定不会有这般闲心。”

    唐太宗闻言脸色愉快,笑着说道:“还是你这丫头懂朕啊!近来确实没什么要紧事。”

    房遗玉的神情逐渐严肃:“陛下,可臣今日所为,却是天大之事!”

    唐太宗闻言一怔,将黄鸟递交身侧的宫女,正襟危坐。

    房遗玉继续道:“这事儿,臣只得与陛下单独汇报。”

    房遗玉还是首次以这种姿态面对唐太宗,唐太宗惊愕之余,也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挥手叫退侍奉之人,方圆百丈之处,只剩二人存在。

    “何事这般严重?现在能讲了吧!”

    房遗玉便从卢氏买房讲起,先说鬼祟一事,又讲遇上可疑的诸葛超,对其拔剑试探,而后府中有人搞鬼,再到抓鬼,又寻上乔家人,再到将目标锁定水池,将池底洞穴挖开,寻到数十万金砖白银的事,尽皆道出。

    唐太宗先前听着感觉房遗玉在跟他逗闷子,可随着房遗玉的深入分析,唐太宗的神情也转为怀疑之色,而当房遗玉说到发现财宝之后,他整个人更是动容起身。

    “此事当真?”唐太宗脸色变幻莫测,甚至有些可怕。

    房遗玉苦着脸道:“事关国运的大事,臣哪能作假!”

    唐太宗双拳攥起,于房遗玉的面前,来回踱步,看神情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黑的骇人。

    房遗玉还是头回见到唐太宗露出这般神情。

    又过许久,唐太宗长叹一声道:“侄女,你可知早年间的玄武门之变?”

    房遗玉对唐太宗此问,淡定的点了点头。

    玄武门一事,这种影响后世数百年国运的事,房遗玉身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又怎能不知?

    这是唐太宗与他那两位兄弟的对决之中,最为惨烈的一战,也是决定大唐归属的一战,可称之为大唐的幸事,却也是兄弟之间的悲凉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祸起萧墙

    当年那位太子并非如同演义中所说的那般不堪,相反极有才干,他若登上皇位,或许无法取得唐太宗那般伟业,可也定是位贤明之君,他的失败并非因其无能,而是他的敌人太强了,那可是唐太宗。

    太子史上曾与唐太宗,一人主内,一人主外。

    若无唐太宗,大唐定无法一统南北,可若无太子,唐太宗也难取得那般辉煌成就。

    房遗玉前世之时,每每看见他兄弟二人相争的记载,便会替其惋惜。

    若二人间有一人,愿意退让,那兄弟二人间,必会成就一番美谈。

    只可惜太子有成为明君的能力,也有登上皇位的野心,同样的,唐太宗有成为千古明君的本事,也有继位登基的愿景。

    他二人便如两虎相争,谁也容不下对方,只有一方消亡,才能结束二人间的争斗。

    唐太宗最后虽然胜了,赢得了江山,可也为他在后世留下了残杀手足的恶名。

    关于玄武门一事,向来是大唐禁忌,谁也不敢在唐太宗面前提及,然而此时他却亲自说起,着实令房遗玉意外的很。

    而同时,房遗玉的心中也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莫非此事与隐太子有关?”

    唐太宗的神色平静,让房遗玉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大兄当年于后方安置国事,朕于前线南北征战。我二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内,一人得李家内臣支持,一人得军中将校拥戴!”

    “天下一统后,朕被封为天策上将,盖压诸王。大兄恐朕于军中的势力,朕也恐他于朝中的影响。针对各自的弱点,彼此开始拉拢对方的下属。他那时财力强横,朕远不能及,他甚至以成车的奇珍异宝来拉拢程知节那老魔头!”

    “当时朕便好生奇怪,他何来那般庞大财力?这才命人着手查探,而后察觉他为与朕争斗,早在多年以前便已开始利用职权,敛聚黄白之物,以便其供养私兵,只是他的手段着实干净,朕也拿不出实据,也不便多言。”

    “而后——”唐太宗说到此处停顿片刻,继续道:“朕与他之间的关系愈演愈烈,他利用朝臣影响,将朕的最大助力逼走,也便是你父亲及你杜叔父,又将朕手上的军队调离长安。”

    “那时的形势已然万分险峻,朕只得以身侧剩下的百余禁卫,放手一搏。便是后来,朕登基之后,也未查到他敛聚的财物去向,便是朕也觉许是自己多疑了,这才将此事抛之脑后。”

    房遗玉自知唐太宗口中的大兄是谁,唐太宗如今还未追谥他为隐太子。房遗玉也知那事经过,只是没想到,唐太宗还说了些史料上并未记载的事。

    “叔父这是怀疑那些财宝是——他的积蓄?”房遗玉神情一变,若是这般,那事情可就非同小可了。

    房遗玉先前便怀疑有人意欲谋反,可毕竟无甚依据,可那些财宝若是那位当年积攒,那么那个神秘势力,很显然就是那位的手下,他们取财物的目的,自然是用来配置军队,与唐太宗一战。

    “极有可能!”唐太宗凝神沉思:“朕还记得,你们所住的永兴坊,原多为大兄心腹,尤以其中冯立更是非凡,官至大兄亲卫长,武功超绝,统兵有术,朕怜其才华,便未杀之!”

    “后来突厥南下兵临长安城时,朕将其招领,镇守京都西门。大战之际,冯立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终以身殉国。朕记得今日之乔府,似乎就是冯立当年的府邸。此处朕难以肯定,但在印象中,二者的位置是极为接近的。”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这话等于为这件事情定了性,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房遗玉自始至终,还有一事想不通。

    若要跟唐太宗这大唐皇帝对抗,必须师出有名,那些人虽有可能是隐太子的部下,可凭其身份还不足以对抗唐太宗,除非他们拥有隐太子的直系后代,以其名义与唐太宗相抗。

    “应该不可能啊!”

    史料上记的清楚,唐太宗为避免日后再出混乱,便将隐太子的五个儿子全都杀了,应是再无后人才对。

    “那叔父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房遗玉收起心中不解,想听听唐太宗是什么想法。

    唐太宗沉声道:“朕不知那些乱臣贼子的倚仗是谁,可朕绝不能容忍他们威胁国运。”

    此事唐太宗的心中也是充满困惑,房遗玉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的到。

    隐太子的下属既然有心将其颠覆,想来是有了倚仗,故而唐太宗的话中满是杀机,因为此事也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唐太宗身为局中之人,没人比他了解当时情况,那时隐太子已然出招,他让高祖强迫唐太宗将天策府智囊解散,又命巢王取代唐太宗领走天策大军出征北方。一旦兵马离身,唐太宗便失去了所有依仗,隐太子不可能容的下他,正如他不可能容下隐太子一般。

    对于那般你死我活的情况,唐太宗当即选择先下手为强。

    此举虽然是被逼无奈,可无论怎么讲,都是一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他唐太宗抢在隐太子的前面发动政变,残杀手足,不义在先。

    若是有人以此为由,将隐太子的血脉抬出,讨缴唐太宗罪行,此举必会造成巨大动荡,令黎民百姓人心惶惶,令大唐陷入混乱。

    就算唐太宗不惧那些蛇鼠之辈,可被那些人这么一闹,他再想征伐北方,称雄丝路,或是收复辽东的计划,都将因此事事件而遭到搁浅。

    旁侧的房遗玉自是知晓唐太宗此时的感受,玄武门之变,他是既得利益者,于舆论上完全处于下风。

    要知大唐并非异族,异邦夷人崇尚实力,故而无需顾忌旁的。

    可中原大地自古以来便对忠孝义极其看重,最注重一个义字。事关大义,说法万千,可百姓却是最容易被蛊惑的人群。

    于大唐目前的国力而言,一番动荡还不足以为其带来毁灭,可却能够为其带来沉重打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国之重器

    唐太宗不愿看到的事,房遗玉自然也是不愿看到的。

    唐太宗思索良久,终是抬头,眼中的精光打在房遗玉的脸上:“跟朕过来!”

    唐太宗拔腿走去。

    房遗玉心中不解,却也跟上。

    二人前后脚来至甘露殿。

    唐太宗由桌上取出一道空白圣旨,笔走龙蛇,随后高声念道:“云麾将军左屯卫中郎将房遗玉上前听旨!”

    房遗玉近前一步,躬身拜道:“臣房遗玉听旨!”

    “房爱卿,妖人作祟,欲搅乱大唐,朕将此事交予你全权处理,只要事关那个神秘势力,你都可自行处置,并将调用五千龙武军及先斩后奏的权力一同交予你——无论你使出何等手段,也定要将其铲除,朕不想再听见有关他们的消息。”

    房遗玉听得都傻了,在大唐,武将并无资格自行调动军卒,仅是此特权便足以令房遗玉在京都横着走,更别提什么先斩后奏的权力,那可是钦差大臣才拥有的特权啊!

    房遗玉激动的浑身颤抖,也着实有些惶恐,毕竟唐太宗给她的担子也太重了,要知她如今不过才是个二八之年的少女啊!

    二八少女,执掌他人死活!

    “微臣年少,怕是无力担任!”

    唐太宗抓着圣旨从桌后走了过来,缓缓来至房遗玉面前,道:“朕在下这圣旨前,也有过多番考虑。因担心你无力承担这份重任,担心你得到这般特权后胡作非为。”

    “可朕而后便想起了此番事件的经过,想着你如何通过蛛丝马迹,从刚开始的怀疑不解,再到发现他们露出的马脚,最后又找到那深埋地下的财宝,你的才智敏捷,尽在这其中展现,朕相信你定能胜任!”

    “你要清楚,这封圣旨并非是因朕对你宠信,朕还没昏庸到那个程度,而是因你之才能,你之表现,值得让朕给你特权。”

    唐太宗将圣旨塞于房遗玉手中。

    要知他本就善于拉拢人心,况且他这话说的也是真心实意,房遗玉只觉心中感动,涌现出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激动道:“既然叔父这般看得起侄女,那侄女也断然不会辜负叔父期望!”

    房遗玉将圣旨高高举起,沉声道:“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唐太宗也知房遗玉并非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此事毕竟不宜被太多人知晓,故而房遗玉才是他最佳的人选。

    见房遗玉接下圣旨,唐太宗大笑一声:“朕等你捷报!”

    房遗玉将圣旨收入袖中,大步离开。

    在房遗玉出殿那刻,唐太宗突然出声将其叫住:“丫头,你今日能过来,朕很欣慰,真的很欣慰。大唐能有你这般巾帼忠臣,是大唐之福运——朕绝不负你!”

    最后那句话,唐太宗是轻声低语,便是房遗玉也没听到。

    看着房遗玉走远的背影,唐太宗的眸中闪过丝丝感动。

    唐太宗是位称职的君王,从不轻易动情,可今日他却真的被房遗玉这行为感动到了。

    金砖三十二箱、银饼七十四箱,仅是粗略估算便有二十万四千八百两黄金、四十七万三千六百两白银。这数量远比大唐国库一年的税收还要多的多,若是全部换做粮食,可供五十万大军,用上五年。

    史上有多少人为这金银财物,手足相残,有多少人为这金银财物,刀头舔血,甚至以性命为代价,又有多少人为这金银财物,做尽畜生事?

    然而房遗玉呢?

    面对这自家地下的二十万两黄金,面对这可据为己有的四十七万两白银,面对这人人见之眼红的巨额财富,她竟能抵住诱惑,那是什么样的高尚品格?

    唐太宗扪心自问,若换做他是房遗玉,处于那种情况,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如房遗玉一般,无视那般巨额财富的诱惑。

    要知房遗玉如今不过二八之年啊!

    年纪轻轻,为大唐国运,能不为巨额财富所动,着实难得的很,令人惊叹。

    唐太宗也不禁为之感动,为之赞叹,认为天下人以及孔夫子,都小瞧了那些女子啊!

    唐太宗心想若是大唐臣子皆如房遗玉一般,大唐又怎能不屹立于世界之巅?

    房遗玉不知唐太宗心中想法,却也心情舒畅,得意的很,心想:“如今姐姐也是小说中的钦差大臣了,想收拾谁就收拾谁,谁敢惹我,直接调那五千龙武军抄了他家,看谁敢跟我得瑟!”

    房遗玉光是想想便觉兴奋,嘴上哼着轻快的调子,一蹦一跳。

    房遗玉出了太极宫,脑海中已然开始思索应对之策,她心中也知唐太宗将此事交托于她,主要还在于她是唯一知晓此事的人,故而此事断然不可张扬。

    只是房遗玉不知,怎样才能在不被旁人知晓的情况下,将那神秘势力尽数铲除?

    房遗玉思索着手头资料,发现她唯一的线索,也只有那天香楼的徐掌柜。

    “看来只得从他那下手了!”房遗玉刚这般说道,心头却是一动,隐太子的势力已然潜伏数年,如今这才冒头,又怎会轻易露出马脚,被她抓到把柄?

    房遗玉想着大宋提刑官中的破案过程,哪个不曲折?哪个不离奇?虽说不可全信,但眼下这种潜伏已久的神秘势力,没道理因为一个低级错误,栽到她的手里。

    “难道这是他们给我设下的陷阱,要将我的视线转移?”房遗玉这般想着,脸上却露出笑容。

    拔腿飞奔,回至府中,房遗玉这刚进门,便得通报说徐掌柜被西门追给带回来了。

    “才带回来?”房遗玉随口说了句,早上天一亮,她便让西门追去抓人了,然而待她下水发现宝藏,还去了趟宫里,西门追才将徐掌柜给抓回来。

    西门追神情无奈道:“大小姐,这徐掌柜生意做得大,且是个好色之徒,整日于风月场所游荡,几不归家。属下搜了十数家青楼,才将其抓回。”

    房遗玉摇头笑笑,命人将徐掌柜带至正厅问话。

    看着对面这圆滚如猪的老胖子,房遗玉将茶杯一摔,怒喝道:“好你个徐天舒,将手伸到姑奶奶这来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等等再等等

    徐天舒闻言,那肥胖的身躯抖了三抖,脸上却是露出茫然之色:“房将军,草民当真不知犯了什么事,惹的您这般震怒!”

    房遗玉冷哼道:“还跟本将军装傻?你一心想买这乔府,便派人扮鬼恐吓我等!”

    徐天舒做出一脸冤枉状:“将军此话从何说起?草民在京都待了四十载,天香楼便是草民的住所,从未想过搬家,更别提什么贪图乔府,扮鬼吓人了——这,不关草民的事啊!”

    房遗玉继续质问道:“那你为何要与乔师望提购房之事?”

    徐天舒呈委屈相:“那人是我的老主顾,常关照天香楼的生意,且是出手阔绰,据说近些年发了横财,想来长安定居。他说乔府院落地势不错,居于其中定能再发横财,这才托我出了个面,帮他砍砍价罢了。”

    房遗玉问徐天舒他那老主顾如今在哪?

    徐天舒犹豫道:“昨夜还在我府中,现在,应该还在那吧!”

    顿了顿,他又一脸焦愁:“他可是犯了事?”

    房遗玉面露厉色:“他昨夜差人用死人骨头扮鬼作祟,意图恐吓我等,事后更是杀人灭口,你说本将军该不该抓他呢?”

    徐天舒听到这事,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磕巴道:“将军,将军——草民当真不知此事——草民这就带将军去寻他——”

    房遗玉心中疑惑,冷哼道:“等你带我去?那人早就没影了吧!”

    却也让西门追带着十余人跟徐天舒回去瞧瞧,着重强调道:“本将军知你无辜,念在咱们相熟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若再遇上那人,定要前来知会本将军——目无王法,这些贼人,本将军必要其性命!”

    徐天舒连声应下,一副谄媚模样。

    房遗玉做厌烦状,将其赶了出去。

    陈侠步却是一脸不解:“小姐,怎么让西门去了?”

    房遗玉眯眼笑道:“他武功要胜你一筹,为何不能他去?”

    陈侠步错愕道:“西门武功虽高,可他脑子不太好使,只怕难以察觉那神秘势力的线索!”

    房遗玉摇头一笑:“我压根也没指望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房遗玉也不明说,挥手让陈侠步退下去了。

    果然如房遗玉所想一般,徐天舒说的老主顾,早在昨夜便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

    房遗玉也不深究,更不过问此事,和以往一般,过着平静的生活,日出便去练兵,日落便归家歇息,对于神秘势力的事,已然不管了。

    因没了鬼祟之事,西门追和陈侠步等人如以往一般,在府中修炼武功,既然房遗玉不打算深究,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管,此事已然于众人心中逐渐忘却。

    概是过了一月,唐太宗将房遗玉叫至太极宫,一双雷目,古怪的看着房遗玉:“你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房遗玉抓着耳垂,愕然道:“叔父这话,侄女怎么听不明白?”

    “别跟朕打马虎眼!”唐太宗冷哼一声:“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有动静没?进展如何?”

    房遗玉撇嘴笑笑,从容道:“并无进展,侄女还没开始呢!但如今就连叔父这等人物,都等得不耐了,相信那势力的人更是如此吧!叔父,在山里抓蛇可不易,可若那蛇钻出山林,爬上土道,再抓他们就轻而易举了。”

    长安郊外庄院。

    十人聚于正厅!

    如铁塔一般的猛汉邓巨纯在堂中来回踱步,性子急躁的他于这院种待了一月有余,哪能不能去,可将他的耐心都给消磨完了。

    邓巨纯实在憋不住,终是大声喝道:“主公,都等了一个多月了,咱们到底要等到何时!”

    柳西松并不比邓巨纯好到哪去,看着诸葛超道:“我瞧房遗玉那丫头压根就没察觉到咱们的真正意图,她虽破了咱们装鬼之事,可未必就能想到咱们的目的,她肯定是将咱们当成求房不得,使出些阴谋诡计的买主了。”

    被称之为主公的年轻男子,目光扫向右侧上首的诸葛超,表情也是急切的很。

    余下几人也是如此,以不耐的神情看着诸葛超。

    虽说他们已经等了多年,可这一月多的煎熬,却胜过往日百倍。

    往日里他们面对唐太宗的强势,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悄悄发展势力,徐徐图之。他们需要足够的钱财来扩张军队,购买粮草军械,收买朝中大臣,但没钱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如今机会出现,他们得知隐太子留下了大量财宝,如今有了钱财,他们便有了颠覆唐太宗的机会,如今再想起事,将唐太宗推翻,扶自家主子上位,也不是难事。

    然而那宝藏明明就在眼前,可他们却没办法去取,这种感觉着实令人发狂。

    诸葛超的心情何尝不是这般?但他能在当年的大清洗下存活,保存一定势力,靠的正是他那谨慎劲儿,诸葛超实在不想因一时之争,而遭到血光之灾。

    近日来他都在等待,等房遗玉先行出招,摸清房遗玉知道了什么,只要能够将房遗玉避开,他们就能另想办法,将那些财宝夺回手中。

    奈何房遗玉近日来却迟迟不动,正如往日一般无二,别说什么出招了,便是连查都不查一下。

    这情况着实奇怪的很,令诸葛超不敢轻举妄动。

    “莫非真如柳西松所言那般,房遗玉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压根就没察觉我等存在?她先前所做,仅是为了拆穿鬼祟,而采取的还击吗?”

    诸葛超自诩才知无双,然而此刻却也猜不出房遗玉心中所想,更是不知房遗玉到底知道多少。

    “再等等,十日,再等十日!十日后,我去见下杨崇景,瞧瞧他那有什么新情况,若是仍旧如此,那咱们直接行动。”

    唐太宗的心中原本充满疑惑,可如今听房遗玉这么一说,倒也明白过来。

    唐太宗是何等智慧?称之为当世顶尖也不为过,此时心中已然清楚,将房遗玉的意图看了个通透。

    要知房遗玉在抓鬼的时候,因没料到对方手段那般高明,不小心打草惊着了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叔有约

    要知道隐太子那一干余孽本就遭受过大清洗,早已是惊弓之鸟,如今受到惊吓,必是远遁,以免遭到灭顶之灾。

    于这般情况下,房遗玉以手中仅有的线索,抓住他们并不容易,若是过份追踪,反而会让隐藏在暗处的贼人察觉危险,从而销声匿迹,再难寻觅。

    若是那样,还不如敌不动我不动,做出一副不再追究的模样,令那藏于暗处的势力将心放宽,待他们再来染指藏于府中的财宝,只要他们从暗中走出,那房遗玉的大网便会直接将其罩住。

    “你这丫头竟已做好打算了啊!”唐太宗也是因为太过在意此事,才没耐住性子,招房遗玉过来问询,如今得知事情原委,也不再过问。

    房遗玉当即告辞离去,她以唐太宗作为参照,既然连他都等得不耐烦了,那便可想象那些藏于暗处的贼人们,心情如何,也到了该布局的时候了。

    房遗玉出了太极宫,还未还家,便被一人叫住。

    “侄女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房遗玉闻声一愣,定睛才看清来人,拱手叫道:“叔父!”

    来人一身青色长衫,外罩熊皮裘袄,扮相十分夺人眼球。这人并非外人,正是房玄龄的弟弟房合谷。

    说到房合谷,之所以于文士之中颇具声望,主要归功于早年间发生的一事。

    房家族大,子嗣众多,房玄龄排行老大,下有二弟房吾休、房合谷。

    房玄龄慧眼识珠玉,投于唐太宗帐下,而两位弟弟则投奔了窦建德,于窦建德营帐下的,还有他二人叔父房询。

    房询这人很不近人情,与房家宗族不睦,便时不时构陷房吾休两句,而后窦建德便杀了房吾休,并将房合谷囚禁,几将其困死。

    唐太宗于虎牢关之战后,欲杀房询,房合谷却求房玄龄救房询一命,房玄龄虽为文士,却是恩怨分明,不亲手将房询弄死就不错了,岂肯相救?

    房合谷却道:“叔父已然害了二兄,如今大兄又因仇恨不顾叔父,咱们一家人互相残杀,哪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说罢便欲自戕。

    房玄龄见状只得求唐太宗放了房询。

    房合谷也因此得到了以德报怨的美名,于儒生士林之中,名望很高。

    只是房合谷心比天高,虽有才干却远不配其志向,认定李惠褒就是大唐未来的主人,不顾房玄龄劝说,成了李惠褒的谋士。

    无论房玄龄怎么劝说,房合谷也不听,而后房玄龄便与他断了来往。

    房遗玉也是这般,她比谁都清楚,与李惠褒结交之人,没谁是有好结局的,但毕竟是自家叔父,总不能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

    “今日无事,打算归家歇息!”房遗玉随口应付。

    “哦?”房合谷眼眸一亮,笑道:“那便正好,三叔还担心误了你的正事。三叔今日与一些京都名流有个聚会,侄女也算当世名流,不若同三叔前去见见世面?”

    当世名流?您说的是我?虽说自己的字写的不错,诗会背个近百首,可四书五经却是一窍不通,这也能叫当世名流?

    房遗玉心觉好笑,正欲拒绝,可转念一想:“隐太子的那些余党,必然于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举动,不若就跟三叔溜达一圈,演给他们看看,好表示她将心力放于别处,并不知晓他们的事。”

    房遗玉这般想着,也就颔首应下。

    房合谷本还准备了些说辞,如今见房遗玉答应的这般爽利,也是喜的很,带路而去。

    房合谷等人的聚集之处,便是今日的聚会之地,他带房遗玉进入一园子,来至其中一处亭台,其中已然聚集了数十人,多为三四旬许间的儒生文士,有几位年岁小些的,也要二十近三了。

    众人见房合谷二人来到,纷纷迎上前去,高声叫道:“合谷兄!”

    眉宇间尽是恭敬之色。

    房遗玉着实有些意外,先前还真没瞧出来,这房合谷还挺有威望的。

    房合谷将那些人为房遗玉介绍一遍,而后又对众人道:“这位便是名震长安的房家长女——房遗玉,在下的侄女,今日带她前来,是与各位结识一番。”

    众人一听这英武女子竟是房体的缔造者,出口成章的诗仙房遗玉,纷纷跟她客套起来。

    “房大家的房体可谓开一代之先河,唯有书圣王羲之能与之相提并论也!”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房大家这首将进酒,道出我辈心声,当敬您三杯!”

    房遗玉见状苦笑,没想到这些所谓名流围在一块,竟比老娘们扯老婆舌还啰嗦,吓得她直想拔腿就走。

    房合谷瞧出了房遗玉的难受劲儿,便招呼众人落座。

    房遗玉时不时的应和几句,将围在她身侧的众人纷纷送走,也去寻了个座位,默默坐下。

    房合谷于这些人中充当组织者,高声呼道:“合谷今日能与各位名士一道,谈论诗词歌赋,实乃平生幸事。要知魏王最敬重有才学之人。听闻在下与各位聚会,不但备了顶尖的美酒,还备了上等的五行散,为我等解闷。”

    房遗玉见状苦笑不止,她这三叔是打定主意靠在李惠褒门下了,同时心中也生奇异,不知这五行散是为何物!

    正在房遗玉惊疑间,周遭文士纷纷兴奋高呼,赞叹李惠褒当真是不世英杰。

    给他们些小恩小惠便成什么不世英杰,那这英杰也太容易当了。

    见众人反应,房遗玉咋舌不已。

    房合谷此时已然命人抬来美酒,而后亲自从侍者手中接过一大袋子,不知何物的玩意,想来就是先前提到的五行散了。

    那袋中装了不少半掌大小的牛皮纸包,房合谷为每人都分了三小包,就连房遗玉也给了。

    “这是何物?”房遗玉捏在手中把玩。

    旁侧的一位文士答道:“能让人醉生梦死的神药!”

    说话间,他便拆开一包,仰着脑袋,迫不及待的倒入口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计从心来

    房遗玉看着对方倒入口中的黄色粉末,开始觉得好笑的很,后来想到些什么,登时警觉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寒食散。

    寒食散是种中药散剂,由赤石脂、石硫磺、石钟乳、白石英、紫石英,外加一些辅料,合炼而成,据说是东汉名医张仲景创造,起先这个方子,是给伤寒病人吃的,因此方剂性子燥热,对伤寒病人而言,大有裨益,然而到了魏晋时期,社会上层的名流文士,即便是并无伤寒,也都开始纷纷服用。

    寒食散跟兴奋劲差不多,服用之后会令人情绪亢奋,全身发热,肌肤的触觉会愈发敏感,必须服用寒食、饮用温酒,不穿衣物,剧烈运动等方式来散去药力。

    故而在魏晋时期,有那么一群人,时常相聚一堂,服用寒食散,放浪形骸,不顾礼法,时常做出一些不为人子的事情,以表示其风流不羁,其实就跟聚众那啥似的,害人害己,可恶的很。

    然而这种事情偏偏由魏晋时期传至大唐,上层名流们趋之若鹜,乐此不疲,历经数百年,也未有停歇。

    房遗玉没想到这种事竟然跟她牵扯上了,不动声色,暗将几包寒食散丢掉,服用这东西不就是找死吗?

    寒食散服用之后并不会使人癫狂,众人至今还能保持着头脑清醒,且在正经地谈论着诗词文章,这时房合谷提议,让房遗玉临场作首。

    众人齐声叫好。

    房遗玉迫于无奈,只得随意背首关于酒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好!此诗不次于那将进酒,着实不凡!不凡啊!”房合谷高声叫好,心中当真佩服的紧。

    众人也是纷纷叫好。

    房遗玉敷衍几句,跟他们应付着。

    几杯酒穿肠入肚之后,房遗玉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亭台中的几十号人,纷纷躁动起来,正如那寻欢的公狗,情不自禁的脱着自身衣物,蹦来蹦去,嚎吠不止。

    尤以房遗玉的三叔房合谷,更是将半身衣物尽数脱了,动作不堪扭来扭去,恶心死人。

    面对这愈发混乱的场面,房遗玉可没眼看,吓死个人,忙逃至旁侧,而那些人竟都没发现房遗玉的离开。

    房遗玉朝四周看了看,此处虽说静谧,可游人倒也不少,那些游人看着亭台中人的姿态,非但无人露出嫌弃之色,有几个儒生,更是露出艳羡之色。

    这情况让房遗玉心中不悦,这般风气着实可怕的很。

    房遗玉不愿久留,正打算离开,却猛地停下脚步,回首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名流文士。

    房遗玉偶然想到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神色一变,近前将先前丢弃的寒食散捡回手中,嘴角挑起一个阴笑。

    房遗玉拿着寒食散,到太常寺寻到一位太医丞,详细询问了寒食散的功效。

    太医丞神色紧张,呈心悸状:“魏晋常言,服寒食散,通体清明,耳目聪灵,那是混蛋至极的言论,寒食散药性燥热,服后浑身炽烈,并会产生一种使人身不由己的感觉,本质上是种毒药,若是多服,必然会导致人早亡。”

    “东晋大将军桓温、名医皇甫谧等人皆是因服这毒物而亡。药王孙思邈更是称遇此方剂当毁之,不可久留。足可见此物之可怕!”

    关于这些,房遗玉自是知晓,在她的记忆中,前世有人估算过魏晋至大唐这六百载中,服用寒食散者,足有数百万人,因此丧命之人,也多达数十万众。

    “这处我已知晓,我要问的是,寒食散是否可以令人晕眩,却不伤人神志,令其保持清醒状态。”

    太医丞颔首道:“只需服用少许药量,便可达到你所要求的效果。”

    房遗玉在得到令她满意的答复后,将寒食散放入袖中,折返走入太极宫,拜见唐太宗。

    唐太宗对房遗玉的去而复返,着实意外的很,疑惑道:“这是有什么要紧事?”

    房遗玉忙将先前的经过告予唐太宗。

    唐太宗不以为意道:“此乃魏晋之风,上层名流传下的风俗,你管那么宽作甚?”

    房遗玉见唐太宗压根不了解其中危害,高声道:“叔父,您有所不知,此乃自杀行径,吃这寒食散,虽说可令人产生一时快感,忘却烦心事,可在同时,也会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失失理智,对五脏六腑造成损害,同时还会使人产生依赖,将其害得倾家荡产,对人而言全无益处,是切切实实的毒药。”

    “不应该啊!”唐太宗神情激动,那寒食散他也常吃,只因其号称长生不老神药,据传多吃能够长命百岁,且具备忘忧之神效。

    “真实情况,要比侄女所说还要严重!”房遗玉见唐太宗神情,已然瞧出唐太宗也在吃这寒食散,想着唐太宗后世便是死于丹丸之上,不由得心急:“叔父不晓得其中利害,古来因服食寒食散而早死的例子数之不尽,怎能不引以为戒?”

    “最先提倡服用寒食散之人,乃是北魏驸马何晏,何晏说寒食散非但能够治疗伤寒,更有壮阳之功,但最终呢?何晏本是美男级别的人物,便是他的妻子也对他嫉妒的紧,想必大唐也只有韩王可与之比拟。可不过几载,以容貌著名的何晏,最终被相师称之为,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毁的如同鬼怪一般!”

    “还有那东晋名医皇甫谧,本意治病,然而于服药后,排解方式不当,全身燥热,五脏如同焚烧一般,隆冬腊月之际,尚且需要食用坚冰来缓解痛苦,到了夏日更难忍受,身躯日益浮肿,骨骼疼痛不止。他实在难以忍受,打算挥刀自戕,被其叔母苦苦劝说,这才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却也是遗人笑柄。”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街头殴斗

    “侄女来之前,太医丞也告知,说寒食散害人不浅,药王孙思邈也曾言寒食散对身体有损,应及时销毁。”房遗玉在来太极宫之前,特地在太医丞那,记了些有关寒食散的内容,如今说起来也是有理有据,口若悬河。

    唐太宗神情大变,房遗玉说的这些事他并非不知,也晓其利害,可他却存着个侥幸心理,认为那些古人的死活,与寒食散并无瓜葛,服食寒食散的人们,也大都怀有这般侥幸。

    房遗玉继续道:“若是叔父不信,不妨寻些牲畜一试,喂它们些寒食散,瞧瞧它们服了寒食散后,是能够长生不老,还是不日毙命。”

    话至此处,房遗玉也不便多言,而后只看事实依据便可。如今的唐太宗年富力壮,对长生不老的渴求不重,若能令他在此时意识到丹丸散剂的危害,也可防止他日后以身体有恙,而乱服丹丸散剂。

    次日,唐太宗便下了道圣旨,诏告天下,将寒食散所产生的危害告知,并勒令天下药房,将寒食散列为毒药一类,除伤寒病人外,一律不可贩售。

    房遗玉于驻地得到此消息,不禁一笑,事实果真胜于雄辩,这才只是一日,唐太宗便已得到答案。

    同时,房遗玉也再度于心中暗赞:“叔父不愧为千古明君,对于自身问题,总能快速改正!”

    傍晚,房家兄妹叫上伍元一道回府。

    伍元闻言一怔,这些日子房遗玉神秘的很,可伍元也知他这位异姓妹子,是个非凡之人,唐太宗给她些秘密部署,也不足为奇,故而并未过问。

    此时听房遗玉唤他一道回府,着实意外的很,但也没多想,直接应承下来。

    三人策马同行,途中还去东市逛了一圈。

    正见一拨人堵于路口,不知在干些什么,却是隐约听见,长孙濬的声音。

    房遗爱大刺刺道:“听着像长孙濬!”

    “走,咱们过去瞧瞧!”房遗玉很是好奇,她跟长孙家的人似乎八字不合,遇上总没好事。

    三人下马,走入人群,只见长孙濬喝的是酩酊大醉,犹如市井醉汉,正发疯似的,掀着街上的摊位。

    只见他手中举着根扁担,对着摊位胡乱砸去,口中含含糊糊说个不停:“你们都欺负我!让你们欺负我!”

    摊位上的货物,尽被他借着酒劲,砸个稀碎。

    旁侧是位老实憨厚的汉子,正直挺挺的站着,一言不发,也不阻止,眼中隐有泪光闪过。

    一众侍卫挡住人群,禁止旁人靠近。

    房遗玉见状大怒,拔腿冲去,

    侍卫想要阻拦,却被房遗爱和伍元先行挡下。

    房遗玉抓住长孙濬的胳膊,以顶级的技击之术,将其按住。

    房遗玉武功本就远远高于长孙濬,加之对方已然失去理智,更是被她一招制服,教训道:“长孙濬,有气回家跟你爹撒去,别拿百姓当出气筒。”

    长孙濬回首见是房遗玉,本因醉酒导致双眼通红的他,如今眼中更是泛着血光:“房遗玉——”

    从他的口中迸发出三个字,眸中尽是愤恨之色,不停扭着身子。

    房遗玉的手法极其高明,将长孙濬的双手扭于一处,一旦他乱动,肩胛骨之间定会发出错位般的剧痛。

    然而长孙濬此时全然不顾身躯疼痛,发疯似的晃动起来,多处关节于刹那间错位,发出数声‘嘎嘣嘎嘣’的声响,直让他痛晕过去,昏倒在地。

    “二兄,二兄!”此时人群之中猛地冲来一人,正是长孙辅机的四子长孙淹。

    长孙淹的相貌与几位兄长相左,魁梧高大,肌肉坚实,于京都名气不小,也是个狠人。

    看着昏倒在地的长孙濬,长孙淹目中尽是怒气,死瞪房遗玉,高喝道:“房遗玉,你当我长孙家是黄泥捏的吗!”

    言罢,也不再说,直接挥着拳头朝房遗玉砸了过来。

    长孙淹着实不错,拳带罡风,颇具功底,然而房遗玉因天下会武上的接连激战,如今一身武功已然精进万分,游龙手的借力打力之术,更是被她练的出神入化,翻手按住长孙淹的手腕,轻轻一带,而后用力一推。

    长孙淹的拳头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砸向了他的小腹。

    长孙淹此拳力道极大,返还于其身的力道更是翻倍,直将其揍出三丈,重重摔于地面,一时难以爬起。

    “二少爷,四少爷!”一位岁数在四旬上下的壮汉走近前来,看着倒于地上的长孙濬、长孙淹,眸中寒芒闪烁,厉声道:“姑娘好狠的手段!长孙府大统领谢迁,还请赐教!”

    房遗玉闻言错愕,心绪百转间,思着对策,不敢大意。

    谢迁俯身似炮弹一般,弹射而来,一脚对着房遗玉的腰间踢去,见房遗玉旋身避开,又凌空一脚跟上,直刺房遗玉面门而去。

    凌空连环腿,此腿法已然超凡。

    这谢迁的武功造诣,远胜房遗玉在天下会武上遇到的每一位对手。

    房遗玉表情严肃,心知此人乃是她遇上的最强敌手,谢迁武功远在李云成和张出尘之上。

    待到谢迁的右腿即将踢到房遗玉面门之际,房遗玉忙向后一撤,双臂成剪,将其大腿钳住,牵扯之间,令其身形于空中失控。

    而后房遗玉身子旋转蹦起,推手一掷,谢迁那魁梧的身躯已然被她抡起丢出,直向远处摔去。

    任凭谢迁武功高深,首次面对房遗玉这借力打力的神乎其技,也不免吃亏。

    但谢迁也并非善茬,虽被房遗玉投掷出去,却不曾倒地,翻弹两下便稳住身形,其下盘功底相当稳健扎实。

    谢迁看着房遗玉,颇为讶异:“早先便听闻你这借力打力的功夫,神乎其技,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若是再过几年,我定然不是你之敌手,可现在嘛——”

    谢迁冷哼一声,挺身以铁拳向房遗玉轰去,那铁拳呼啸生风,用的乃是八极崩,以他这一拳之力,若是打在那大虫身上,便是四五百斤,怕也是会被其砸晕过去。

    房遗玉神情愈发严肃,打起十分精神,身形一闪,竟诡异的闪到了谢迁的身后,身形犹如鬼魅一般,难以追寻。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智败敌

    谢迁哪曾想到房遗玉的身法竟这般诡异,心下大惊,可他毕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变招能力极强,身子旋力,一记飞蝎探尾,一脚朝身后的房遗玉踢去。

    谢迁的反应极快,若换做旁人定是难以招架,可房遗玉的身法冠绝天下,此招踢在她肩头,可房遗玉的身形再化残影,致使谢迁这脚踹于其肩头之际,却顺着衣领滑过,半点伤害也未造成。

    谢迁眸中大感惊奇,可并未因此停战,脚下猛地一蹬,翻手一拳,自下而上,轰向房遗玉的腰眼,此番仍旧只击中了房遗玉的衣摆,被其闪开。

    谢迁愈发惊讶,不曾想到房遗玉这般难缠,以他的功夫,竟跟不上房遗玉的身形,这是他闯出名头以来,从未遇见过的事。

    谢迁于二十年前已然就是江湖有名的大人物,谢迁六岁时,因时局动荡,父母被人残害,谢迁为求温饱,投入沧州一家武馆,成为馆主义子,学到一身霸绝一方的功夫。

    学成后正逢乱世,一双铁拳击毙之人何止千百,更是在江湖上获得一铁拳王的称号,后投于刘黑闼帐下,早年曾击杀大唐十数大将,打的大唐将士寒胆,后被唐太宗使计击溃,逃入山野,为长孙辅机所擒。

    长孙辅机饶他一死,将其推荐给唐太宗,可谢迁又并非做将军的料,不通兵法,难以安置。

    后谢迁因感激长孙辅机的活命之恩,便做了他家的侍卫统领。

    这一做便是十数载,谢迁声名虽去,可武功却是愈发强悍,早先得长孙辅机命令,让他寻个机会,将房遗玉教训一番,他本是不愿,可见房遗玉连伤长孙濬与长孙淹两人,心中也已生怒,打算给房遗玉个教训。

    只是没料到以他的武功,竟奈何不得房遗玉,惭愧之极。谢迁心生钦佩的同时,好胜之心也被激发,身子一动,连番朝房遗玉攻去,双手此起彼伏,手掌接连向房遗玉劈去。

    此乃河北道一武学大族的家传功夫,通心掌,这掌法一旦练成,可将全身劲力随掌发出,威力极大,直通心腹,中之即倒。

    谢迁想要瞧瞧,房遗玉的身法,能否逃过他的掌法。

    此番房遗玉却没再闪躲,而是挑唇一笑,双手卡住谢迁双掌,错力之下,非但将其通心掌化解,更是将其双掌牵引下推,朝谢迁的腰眼砸去。

    谢迁没想到他劈出的双掌,竟会打向他的腰眼,惊诧之下,忙抬膝顶去。

    嘣地一下,掌膝相接,谢迁自己的通心掌劈在了他的膝盖上,巨大力道直将其腿脚砸伤,倒飞丈余,右腿不住颤抖,已然受了重伤,难以行走。

    “你败了!”房遗玉并未追击,而是转身退去。

    谢迁苦笑点头:“是我败了!”

    谢迁想着他这一身绝技,竟败给了房遗玉,已然无颜于京都立足,拖着伤腿向城外去了。

    单论武功,便是房遗玉也得承认,谢迁那身功夫极为强绝,还要在她之上,但两虎相争,并非只比武功,头脑也极为重要。

    二人起先交手之际,房遗玉就已然察觉,谢迁的工夫还要在他之上,若真比武技,房遗玉断然不是他之对手。

    面对这般强敌,房遗玉只能与其斗智,而非以力相搏。

    房遗玉故意以身法迎战,再故意让谢迁每拳每脚只得与她衣服擦肩而过,却难以触及其身体,明摆着是在提醒谢迁,只要他来招更迅猛的,便可将房遗玉打倒。

    谢迁见状果然上当,使出一招又快又猛的通心掌。

    房遗玉于第一时间抓住机会,以游龙手借力打力的玄妙,将通心掌向下压去。

    通心掌迅猛霸道,便是谢迁自身也难驾驭,更别说什么抵挡,若非他反应及时,以膝盖硬接一掌,将其化解,未使掌力打进他腰眼,否则怕是还有瘫痪的危险。

    虽说他反应及时,可那掌的威力属实骇人,直将他膝骨砸裂,难以动弹。

    谢迁的武功确实很强,可如今废了条腿,便再不是房遗玉的对手了。

    房遗玉没再强攻已然是为他留了颜面,若谢迁不识好歹,她不介意再教训一番。

    谢迁如今一走,长孙府的侍卫们也都失了依靠。

    长孙濬已然被人抬走,长孙淹则双目怒瞪房遗玉,恨恨道:“房遗玉,你给我等着!我长孙淹定会要你好看!”

    长孙淹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侍卫匆匆离去了。

    房遗爱和伍元在旁侧将经过看在眼里,心中佩服不已,那谢迁的武功,他二人明镜,心知房遗玉非那谢迁敌手,早已做好了上前助力的打算,然而房遗玉却是赢了,凭借算计,以弱胜强,击败了谢迁,那手段属实高明,常人难及。

    伍元心道:“遗玉文武兼备,这运筹帷幄的本事,我怕是只能仰视了。”

    房遗玉见那摊主默默收拾着他那破烂不堪的摊子,心中有些不忍,便从袖中掏出了十两银饼,放于摊位。

    百姓们见此一幕,皆赞房遗玉宅心仁厚,可她心中却是有着难以道明的沉重。

    兄妹二人于路口与伍元分别,房遗玉先去了她自己的府中,安排一番后,才回去房府。

    房家人围于桌上吃着饭,房玄龄对于房遗玉劝说唐太宗禁服寒食散的事,连声称赞,直说房遗玉有本事。

    房玄龄平日里极少夸人,可这次却意外的对房遗玉称赞不停。

    房玄龄长叹一声道:“关于那寒食散,为父也曾多次劝说过陛下,可陛下明面里应下,背地里却总是服用,令为父好是担忧。可如今被你这般一劝,令陛下认识到寒食散的危害,相信陛下再不敢服那害人之物了。玉儿用事实做例,此招远胜为父千言万语!”

    房遗玉对房玄龄的赞美并不在意,只觉有些好奇,出言问道:“父亲,你说那所谓长生明明是荒诞之言,便是黄口小儿也知其真假。为何还有无数的人对此趋之若鹜呢?就连秦皇汉武那般风采盖世的传奇人物,为何也沉浸此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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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女相介绍:
二十一世纪夺宝特工,魂穿跑偏的大唐贞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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