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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汇金     贞观女相txt下载     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新房走水

    房遗玉心说还有个唐太宗。

    若论功盖千秋之帝王,于华夏历史上也只有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四人有这般资格,而前三位顶尖聪慧的人物,竟纷纷为长生不老而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

    “这事——为父也不好说!”关于房遗玉的问题,便是房玄龄也无法回答。

    当然,不单是房玄龄,能为房遗玉解答这问题的,只怕当世也无几人吧!

    夜里,房遗玉被一阵叫嚷声吵醒,睁着睡眼爬起:“湘儿,外面怎么了?”

    湘儿似乎也刚刚睡醒,一问三不知。

    房遗玉面带疑惑的走出房间,只见漆黑的天幕被火光点亮,焰火滔天,无尽烈火,肆虐无边。

    院子外传来声声叫囔,焦急之音。

    “走水了——”

    “快救火——”

    无数呼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房遗玉走出后院,只见房玄龄夫妇、房遗直夫妇与房遗爱一并套着外衣走出。

    “都别慌!丫鬟全部回屋待着,家丁整队去寻水桶,随我救火!”房玄龄见院中糟乱不堪,高声指挥起来。

    房玄龄早年随唐太宗南征北战,身上气势不凡,这一叫喊,立马将所有的慌乱止住,纷纷镇定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家走水了?”房玄龄沉声发问。

    “是大小姐的新宅子!”知情人士回道。

    卢氏与房张氏一同惊呼起来。

    房玄龄、房遗直、房遗爱三位男子尚保持镇定。

    此时西门追冲进院来,高声道:“大小姐,不好了。长孙淹那个混账带了伙人偷偷放火烧屋,被我等擒下了,只是火势太旺,只怕是——”

    房玄龄、房遗直、房遗爱闻言神色巨变。

    房遗玉也十分惊讶,叫道:“先别管房子,先救人,只要性命无碍,什么都好说!父亲,什么事等女儿回来再说,我先去救火。”

    而后也不管房玄龄同不同意,拔腿便走,赶去府邸。

    身后则传来了房玄龄焦急的声音:“直儿,你马上组织人手,一同救火,性命攸关,速速前往!”

    来至府邸,烈焰漫天,原是后院走水,如今正往前方蔓延,周遭的家丁下人因没个主心骨,乱糟糟的,胆大的救火,胆小的逃窜,丫鬟们则是哭叫不停,梨花带雨。

    “侠步,你将丫鬟们全部领走,别在这碍事!西门去将府中之人清空!余下之人莫要慌乱,列为长队,直至井边,传递运水!”

    房遗玉年岁不大,一介女流,可在京都却极富名望,听她指挥,众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永兴坊本就是皇亲贵胄的聚集地,谁家府中都有个百十号家丁护院。

    房玄龄乃当朝首相,为人清正廉明,极富声望,如今众人邻居也是纷纷出力相助,不多时的工夫,竟聚集了千余家丁侍卫,组成了数十支运水队伍。

    于房遗玉的指挥下,于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终是将火势控制。

    待州府介入之际,火势已然得到控制,经整夜操持,这大火终被扑灭,只是原本豪华的府邸已然被烧没大半,无法再进行居住。

    幸运的是,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也算是老天保佑了吧!

    无数人头当中,有双炽热的眼眸正激动地盯着眼前一切。

    “玉儿?你怎地又跟长孙家对上了?”若换做往日,房玄龄定然一脚踹过去了,只要房遗玉跟长孙家对上,尽是些丢房家颜面的事,但如今房遗玉可是大变模样,虽说这事闹得不小,但还是打算听听房遗玉自己解释。

    房遗玉将昨日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跟房玄龄详细说明。

    房玄龄听完,当即就傻眼了。

    以往房遗玉闯了祸,他想骂就骂,想罚就罚,可如今房遗玉懂事了,却还是祸闯不断,且要将天给捅漏,只是房玄龄却发现,他连教训的资格都没了。

    房玄龄想了想,愣是没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只是道:“将长孙淹他们放了吧!”

    “但是——”房遗玉还未说出口。

    房玄龄已然一眼瞪去,道:“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你认为没人去告知陛下?你若将长孙淹囚禁,还能关他一辈子不成?不如将他放了,还能看个负荆请罪的大戏!”

    房遗玉也觉有理,虽说长孙淹是在她手里,但长孙淹毕竟是皇亲国戚,何况她也无权对人动用私刑,关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意义,索性命西门追放人。

    房玄龄不愧为大唐宰执,竟将长孙辅机的举动,猜了个正着。

    长孙淹刚到家,前脚迈入长孙府大门,后脚便被长孙辅机派人将其外衫扒了,捆绑起来,负上几根荆条,押至唐太宗身前,一副绝不包庇的样子。

    唐太宗对此甚是头疼,不得已将房玄龄与房遗玉叫上,一同来至太极宫。

    唐太宗靠在龙椅上,脸色疲乏,看着殿中几人,长叹道:“朕这位子做的可真不容易,成摞的折子都批不过来,如今还要管你们小辈的事!朕太难了——”

    唐太宗抱怨着整理那桌案上的奏折,一脸愁怨。

    房玄龄、长孙辅机同时近前拜道:“陛下日理万机,如今我等却以这般杂事叨扰陛下,着实该死,臣请罪!”

    他二人竟如商议好的一般,只字不差,若非房玄龄一直跟房遗玉在一起,她定然会认为,房玄龄二人是事先串通好的。

    “那关于此事,你二人打算如何处置?”唐太宗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房玄龄大度道:“既然并未造成伤亡,只是毁了所宅院,臣看这事就算了吧!私了便是。”

    长孙辅机紧随其后道:“房相所言有理,可毕竟是犬子之错。惩罚,自是要有的,就罚他禁足半载!此外,既然走水之处,是韩王与房丫头的婚房,那不如重建一番。其中花销,便由长孙家来承担!”

    二人对视点头,再度齐声道:“回禀陛下,我二人已然商议完毕,便不劳陛下费心了,臣等告退!”

    房遗玉着实有些傻眼,这都什么操作啊!这事就如此轻易的解决了?唐太宗的圣裁也太轻巧了些吧!只是抱怨几句,就什么都搞定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引鱼上钩

    房遗玉跟在房玄龄的身后,走出太极宫。

    房遗玉对唐太宗那明显的纵容,露出稍许不满,嘟囔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你这丫头还想如何?”房玄龄早已料到这般局面,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在意,反而赞叹道:“陛下手段高啊!”

    “高在何处?女儿为何没瞧出来?”房遗玉仍是一副愤慨模样。

    房玄龄吹着胡子气道:“你这丫头当真不识好歹,陛下那心思岂是你能揣摩?那长孙辅机是什么玩意,心眼比针眼还小,若于此时将长孙淹惩戒,必然使他怀恨在心,从而另寻机会报复。那般结果是陛下最不愿瞧见的,既然没闹出人命,便为咱们彼此留些余地,免得日后闹出更大的事!”

    房遗玉闻言一怔,没想到唐太宗装腔作势半天,竟还有这般门道,细想之下,也觉有理。

    房玄龄始终是唐太宗的坚强后盾,而长孙辅机也是唐太宗的重要心腹。二人于朝中地位皆是顶尖,若二者为敌,相互倾轧,只会对大唐不利。

    这般想着,房遗玉倒也认同了唐太宗的做法。

    随后房遗玉话题一转,问道:“父亲,这京都,谁的建筑造诣最高?”

    “自是那杨崇景!”房玄龄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杨崇景本是隋文帝后代,不知缘何,热衷于建筑工事,师从建筑大师,尽得真传,其建筑造诣于今大唐,可执牛耳——玉儿,你问这作甚?”

    房遗玉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笑道:“既然长孙辅机说一切花销均由其承担,自是要请最为优异的建筑师,购置最奢华的材料,重造一座长安无双的宅邸。否则哪对得起,长孙老狐狸的‘大方’?不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都对不起他张次嘴!”

    房遗玉恨恨说着,脑中却有灵光闪过,她倒是想起杨崇景是谁了。

    先前她寻乔师望了解情况之际,乔师望曾告知,说那府邸还是隋文帝之后杨崇景亲自督建的呢!

    既然府邸是杨崇景督建,也不知他在那事中是否出了力。

    房遗玉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在窥探她,摇头笑笑,也不点破,只跟在房玄龄身侧,向家走去。

    京都郊外。

    砰砰,杨崇景敲着一处宅院的大门。

    “谁?”院中传出警惕的问询声。

    “我!杨崇景!”杨崇景直将自己姓名报出。

    待院门打开,杨崇景匆忙走入院内。

    径直走入正厅,正厅中只有四个人,一人是他们主公,另外三人分别是诸葛超、柳西松和胡迪。

    诸葛超见他前来,神情一变:“杨兄,你怎么来这了?你身份特殊,万万不可暴露啊!”

    杨崇景先对那年轻男子躬身行礼,而后才道:“若非事情紧迫,我怎能前来?”

    诸葛超神情凝重道:“难道城里出了变故?”

    “没错!”杨崇景语气兴奋:“房遗玉和长孙家的两位少爷长孙濬、长孙淹发生了冲突,房遗玉仗着武功高强,将二人教训一番,长孙淹气急之下,放火烧了房遗玉的宅子。”

    诸葛超几人闻言,脸色剧变。

    年轻男子惊呼道:“这岂不坏事?”

    他们先前还想,待趁人不备时,将府中巨额财宝取走,可如今府邸已烧成平地,又怎方便他们行事?

    柳西松和胡迪也是满心焦急。

    唯有诸葛超例外,他本就才智机敏,听杨崇景这般说来,又见其面带喜色,并无忧愁,便问道:“莫非房遗玉请你去重建府邸?”

    杨崇景闻言笑赞:“诸葛兄果然神机妙算,一猜便中!那火烧的极旺,几将整座府邸烧为焦炭。房府昨日派人寻我,希望我能为其重建一座新房,这般益事,我自是应下,待开工之际,咱们便可堂而皇之的拓土挖掘,不用再提心吊胆。”

    年轻男子大喜道:“此番真乃天助,大事可成,杨先生当记头功。”

    然而随后起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他生性谨慎,这般喜事从天而降,反而使其心生不安,犹豫一番后问道:“此事是否有诈?”

    诸葛超颔首道:“主公当有此顾虑,若此为圈套,咱们一时不查陷入其中,必将万劫不复。”

    “不可能!”杨崇景满脸自信,以肯定的语气道:“诸葛先生于京都潜伏多年,对京都局势应有了解。房遗玉与长孙娉婷本就有怨,与长孙家素来有仇,房玄龄与长孙辅机也呈对立之势。此场大火由长孙淹点起,莫非长孙淹还会配合房遗玉不成?”

    诸葛超也觉有理,他知长孙娉婷对韩王李元嘉有心,而李元嘉却与房遗玉订下了婚约,加之房遗玉又揍了长孙家的两位少爷,彼此之间已然势如水火,他们绝不可能联手施计。

    杨崇景继续说道:“自起火之后,我便派遣心腹,时刻紧盯房遗玉,于暗中观其神情,见其行为举止皆无异常,完全不似布局设计,故而这对我等而言,必是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断然不可错失!”

    杨崇景再度对那年轻男子躬身一拜,严肃道:“房遗玉与韩王李元嘉的婚期将至,待府邸建成,便是他二人成亲之日。一旦二人大婚,搬入其中居住,不用想象,以李元嘉的亲王之尊,府中守卫必然森严无比,我等将再无机会,此番是我等唯一机会,千万不能错失啊。”

    柳西松此时也接话道:“我赞同杨兄提议,那房遗玉已然月余,也无异象,压根就是咱们杯弓蛇影。正如杨兄所言一般,若不将此机会把握,那我等将永无机会了。”

    年轻男子的眼睛一直望着诸葛超,他已然心动,只待诸葛超这位首席智囊应允。

    诸葛超也没想出其中破绽,对眼下这唯一机会,也只得同意,点了点头,又看向杨崇景道:“杨兄心中可有计划?”

    杨崇景颔首道:“房家已然于京都招工,聘请能工巧匠重建宅邸,明日我便带你等进入其中,先静默几日,待时机成熟后,咱们可利用傍晚时间将通风之处打通,再寻机会潜入密室,取出财宝!”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引狼入室

    房遗玉来至破败不堪的府邸,房家的老管家房元明正在门外招募工匠。

    “房爷爷,人手招的如何?”房遗玉看着正在院中拆除焦木的力工,眸中闪过几丝精光。

    房元明笑着道:“先前还担心正值春耕,招不到什么人。如今一看,着实是多虑了,你瞧——”

    房元明指着身后那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堆满褶子的面孔上尽是笑意:“大小姐平日里声名极好,深得百姓爱戴,此时他们都愿出力帮衬呢!”

    “我去瞧瞧!”房遗玉笑着走入府中,于那些正拆着焦木的力工打起招呼,目光于众人之间扫着。

    那些工匠们俱是受宠若惊,纷纷行礼见好。

    见并无可疑之人,房遗玉也不打算久待,正欲离开,却见房元明正与一年岁在五旬上下的文士交谈,那人的身侧还跟着几位身形魁梧的壮汉。

    房遗玉走上前去,问道:“房爷爷,这是?”

    房元明笑着为二人介绍:“大小姐,这位便是咱们大唐最为优秀的建筑大师杨崇景,也是重建府邸的主持之人。”

    正在他欲为杨崇景介绍房遗玉之际,杨崇景却抢先道:“想必这位便是在天下会武上勇夺三魁首的房家大小姐吧!巾帼不让须眉,久仰久仰!如今能为房小姐建造新房,杨某荣幸之极。”

    “你便是爹爹说的那位高人?”房遗玉看了杨崇景一眼,做惊讶状,而后露出真挚笑容:“府中之事,劳您费心了!”

    杨崇景拱手道:“定当竭尽全力!”

    房遗玉又看了眼杨崇景身侧几人。

    杨崇景从容说道:“他们皆是我府中下人,跟随杨某多年,各有本事,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房遗玉无心多问,随他们去了。

    因新房需要推翻重建,故而在招足人手后,前几日多在忙着拆除,将灾后遗留的杂物,以及那些并未受到波及,可却严重妨碍整体构造的屋舍移走。

    房遗玉并不在意重建动向,也不表露其兴趣,全权交由杨崇景处理。

    直至几日后,新房准备建设之际,房遗玉才再度踏入其中。

    正步入府内,就见杨崇景拿着副建筑图纸,在指挥场中之人修筑地基。

    杨崇景这位大唐执牛耳的建筑大师,确实有其能耐,瞧他于工地之中,指挥前后左右的神情,便如李勣等人于军中指挥大军一般。

    人各有所长,于其领域之中,杨崇景就是这建筑工事上的大元帅。

    杨崇景见房遗玉到来,忙走近行礼。

    房遗玉笑道:“杨大师,莫要多礼,我只是四处看看,另外有些粗浅想法,想与你探讨一下。”

    杨崇景着实有些意外,忙道:“探讨不敢当,大小姐若有指示,吩咐便是。”

    杨崇景面上说的客气,心中却生起警惕,暗自嘟囔,不知房遗玉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崇景对他的判断很有自信,但这运作起来,难免有些亏心不安,只是他极善于遮掩,并未表露。

    “想来您这便是设计图纸吧!”房遗玉伸手拿过一沓图纸,却见其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长短宽窄俱是不一,除去整体看着隐约像是间屋舍,旁的俱是看不明白,不知其画的是些什么!

    房遗玉见之有些傻眼,也有些难堪,本来还想跟杨崇景探讨一下,新房的设计方向,却发现她连图纸看不明白。

    先前还当这建筑图纸与地图一般,只了解各中大概,便能看懂,谁知要复杂的多,丝毫看不明白,难免有些难堪。

    房遗玉于很多事上都有着超高天赋,排兵布阵都不觉深奥,可于建筑之上,却是不懂不知,看着这图纸犹如天书一般。

    “嗯——”为遮掩自身尴尬,房遗玉看着手中的建筑图纸,颔首赞叹道:“当真是极好!杨大师无愧为我大唐建筑界的执牛耳者!”

    房遗玉并不清楚这建筑图纸好在何处,但既然是杨崇景画的,那想必是不会差的。

    杨崇景见房遗玉装腔作势,也搞不清楚她是真懂还是装的,惊讶道:“大小姐也通此道?”

    既然看不明白,房遗玉索性将建筑图纸还与杨崇景:“略知一二,故而想给些建议!”

    说瞎话不行,但照猫画虎总行吧?

    房遗玉前世酷爱旅行,去过无数景点,不但去过紫禁城、颐和园、上京故宫那些皇家园林,还去过江南的狮子林、拙政园、退思园,网师园、耦园等,那诸多充满古代气息的传统建筑。

    传统建筑本就是华夏瑰宝之一,房遗玉有些特别热爱的,俱是记忆犹新,那些景观物件,皆在其脑海中不断闪过。

    故而,便用脑中的那些记忆,与杨崇景闲扯起来。

    “杨大师你瞧,此处若是挖通一片水池,不同后院那般大水池,就是挖个小坑,于其中心处雕刻一只开屏孔雀,池中可养些金鲤,于附近还可种些通天竹、荷叶,看着不但美观,还很有意境。”

    房遗玉伸手指着前院左手边的空地道。

    而后又继续指着前院那些余下的空处说道:“余下的地方可以植些绿草,雕些石鹿、小兽,置于草中。于这右侧的草地之中可以移植一颗粗大树桩,以其为桌,再弄些小树桩为凳,平常的石凳石桌我认为过于老套,不如换些新鲜玩意。”

    杨崇景身为大唐有名的建筑大师,有着属于他的行业尊严,平日里最厌恶旁人于他身侧指指点点,教他如何做事。

    可如日,房遗玉却成了个例外,那些奇思妙想,令杨崇景惊叹不已,那布局之间的精巧搭配,更令他为之神往,听着房遗玉的叙述,杨崇景于心中不断改着他的图纸设计。

    房遗玉一边走一边说,于院中四处逛着,目光不时在其中的工匠身上扫过,当瞧见个别人物时,不禁疑惑,警惕。

    杨崇景于其身侧听着,不停颔首称赞,似乎大唐的建筑大师并非他杨崇景,而是房遗玉似的。

    二人时走时停,几将府中场地,前院正院逛了个遍,不知不觉间,已至后院。

第二百四十三章 贼人盗宝

    房遗玉指着那块藏有财宝的池子道:“此处最好也修改一番,这水池的布局过于粗浅,未有什么新意。按照我之想法,干脆将观景池去了,将其改造成一个可游水嬉戏的池子!”

    房遗玉简单介绍了一番,而后说起游泳的好处,扯东扯西!

    杨崇景闻言心中激动,嘴上却道:“大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水池足有三四丈深,有天香楼那么高,人若是下水,八成会遇到危险!”

    房遗玉高声惊呼:“竟是这般,那还是算了,别改了!”

    而后又皱眉自语道:“如今不是正挖地基呢吗?不若将挖处的泥土倒入池中,必须填填,那么深是真的危险。若是碰见个意外,害了谁的性命,可就成祸事了!”

    房遗玉说话的时候,面上尽带一种悲天悯人之感。

    杨崇景早知房遗玉虽为将军,于沙场上杀人如麻,可因其到底为女子,平日里对人命却是看的极重。

    不疑有他,杨崇景只是道:“大小姐所言有理,只是这做法有所欠缺,要知这水池是通着沟渠的活水,若要填满并非易事,若是掌控不好,不但无法填满,反倒是会使那些倒入池中的泥沙形成暗沼,那更是麻烦。不若待府邸建好,再让所有工匠一块使力,将水池填满。”

    房遗玉颔首表示认可,也未再多言,只是道:“既然这样,那一切便由杨大师安排吧!我看好你!”

    而后的半月,房遗玉不时会抽空来府中转转,与杨崇景聊天,探讨府中格局,督促施工进程。

    正因人手充足,外墙已然搭砌而起,正厅也是雏形已现。

    这日收工之后,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几人聚于一处。

    “杨先生,到底什么时候行动?”柳西松已然有些不耐烦,要知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他们在这半月里,已然瞧瞧凿通了四处通往密室的风口,而后便只待潜入水中,取走财宝了。

    朱一格随之说道:“我早就等的不耐,巴不得今夜就能潜入池中,将那些财宝取出,招募英杰,助主公夺回皇位,君临天下。”

    朱一格岁数不大,起皮的脸庞看着像是饱受风吹日晒,他于胶东长大,水性相当过人,能于水中闭气千息,是下水取宝的不二人选。

    杨崇景闻言,表情也露出意动之色,笑道:“再待几日便行动,明日我便跟房遗玉说,咱们为赶工期必须连夜施工。近两日,咱们先利用晚上的时间将军卒巡逻的规律摸清,几日后就是咱们大功告成之时。”

    柳西松犹豫道:“房遗玉会答应吗?”

    “肯定会的!”杨崇景露出一脸自信笑容:“这半月来,我整日与她拉关系,几已成为朋友。她那丫头我了解,她对朋友很是上心,一些小要求不会拒绝的,况且咱们还是为她加班加点呢!”

    杨崇景为对付房遗玉,近日来始终派人打探有关房遗玉的讯息,对于房遗玉的性格,处事风格可谓是了若指掌。

    正如杨崇景预料一般,房遗玉对他的请求并未有丝毫犹豫,当即应承下来。

    房遗玉离开新房,桃眸已然笑眯起来,她知晓那鱼儿已然上钩了。

    皓月皎白的夜晚,宁静无比,如纱般的月光笼罩世间一切,显得静谧祥和。

    新房的前院,几堆篝火正徐徐燃烧,周遭坐着几十位工匠互相聊天,吃着房府为他们准备的美食。

    杨崇景突然站起,向周遭环伺一圈,道:“而后的工作尽是水磨工夫,人多反倒会耽误事。不若咱们分为三队,一队先干活,另外两队歇着,待到子夜时分,再进行轮换,你等可有异议?”

    杨崇景本就身负盛名,房遗玉又将此处一切交之他管理,他之言论自是无人敢有异议。

    “既然无人反对,那点到名字的人即刻上工,余下之人歇着!”

    “柳西松、朱一格、彭虎、刘刚——”杨崇景一连叫了十几个人,而被叫之人也没抱怨,转身去了。

    而后杨崇景不知从何处取来两坛美酒,笑道:“夜深寒气重,大家伙儿喝点酒暖暖,别再冻出病来。”

    大唐的酒,多是清酒,酒劲不大,还不如后世啤酒。

    那余下的三十来人,多少都喝了一些,只是那酒才入肚,众人便如睡死一般,昏倒在地。

    只有二人仍是清醒,一人是杨崇景,而另一人则是瘦小如猴的胡迪,他二人的杯中,酒还满着。

    杨崇景看着东倒西歪的工匠们,得意一笑,为防房遗玉生疑,他除了带来十五个内部人,还特地挑选了三十几个和他无关的人,扰乱房遗玉视线。如今为防他们误事,便为他们备了些蒙汗药,那份量足够令他们睡上整夜了。

    杨崇景低喝一声:“胡迪,叫人!”

    胡迪于篝火之中取出一根火把,于府外连晃数下。

    不大会儿工夫,随着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传来,数十位全副武装的死士冲入府中。

    这些人的眼中充满狂热,都未说话直接朝院子后面走去。

    “胡迪你的耳目聪灵,死守此处,若遇紧急情况,速速示警!”杨崇景低声吩咐后,也走入后院。

    府中后院,五六十人围于水池,神色焦急。

    “怎么了?”杨崇景一来,众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道,直至水池近前。

    身侧的柳西松道:“朱一格已然入水,先前上来的时候讲,说是已然寻到入口,奈何入口被乱石堵住,他正想办法将其挪开。”

    杨崇景闻言点头,那些石头是他当初为防入口被人发现,特地命人堵上的,如今入口依然被堵,那便说明无人入内,脸上不禁挂上笑容。

    等候许久,朱一格终于钻出水面,面露激动道:“入口被我弄开了,下面怎么做?”

    杨崇景从旁侧同伙的手中取过一个牛皮袋,袋子的一端被粗粗的麻绳捆住,将牛皮袋扔给朱一格:“你潜入池中,将这袋子置于水底入口,而后进入密室,将财宝装入其中,待装满之后,使劲摇动麻绳,我们便会将财宝拉起。”

第二百四十四章 瓮中捉鳖

    牛皮袋是由数层水牛皮缝制,自不用担心有被磨损之风险。

    朱一格闻言颔首,而后潜入水下。

    杨崇景又唤了几个水性不错的人,下水帮着搬运。

    大概等了两炷香的工夫,麻绳开始晃动,杨崇景命人将装满金砖的牛皮袋,拉上岸来。

    牛皮袋中装的是足足四十块金砖,在场之人无不眼中放光,心中尽是贪念。

    贞观年间国力昌盛,物价极低,四十块金砖,以人民币换算已然破亿,是笔天大的巨款,寻常人见之必然心动。

    杨崇景倒算是个人物,并未产生独吞之念,又命人将牛皮袋送了下去。

    这般反复,由起先的两炷香送上一次,再到后面熟能生巧,一炷香便能送上一次,当三个时辰过去,三十二箱金砖已然全部运出,白银也运出了二十余箱。

    杨崇景瞧了瞧天色,向左右吩咐道:“再运最后一次,今日便到此为止,余下的明日再取!”

    柳西松闻言一愣,讶异道:“如今时辰还早,何不将其全部取出,以免明日涉险?”

    “断然不可!”杨崇景摆手道:“时间不够,余下那些若要装完,少说要再花三个时辰,那时天已明亮,咱们一行又太过显眼,若是被巡逻军卒发现,必然前功尽弃,咱们不可冒险,反正明日还有机会!”

    柳西松也觉杨崇景所言有理,便不再多说。

    待朱一格等人又运了一袋白银上来。

    “准备撤退!”杨崇景命人将金砖白银分入麻袋,再由力大之人背负,下了撤退之令。

    “撤退?不知杨大师要去何处?”房遗玉由暗处走出,单手扶额,俏美的脸上露出揶揄之色,看着他们,感到可笑。

    房遗玉说话的声音不大,且温柔的很,只是在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等人的耳中,不亚于当头棒喝。

    他们对房遗玉的突然出现,尽是吓得倒退数步,纷纷为之色变!

    杨崇景面无血色,惊慌大叫:“房遗玉,你——”

    他张着嘴巴,竟一时无语。

    “很意外嘛?”房遗玉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声响:“我倒没什么可意外的,我站在旁边看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可你们却丝毫未有察觉。况且我瞧你们搬的那般卖力,更是不便吱声,谁让你们是为我帮忙呢!我又怎能辜负你们一番好心?”

    “不会的,不会的!”杨崇景的双眼通红,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先前那从容神态已然消失无踪,大声叫道:“胡迪呢!胡迪在哪?”

    “胡迪?”房遗玉撇着嘴,轻蔑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猴?那人看着一脸精明,可事实上却比猪还蠢,我在他身侧站了好久,他都未察觉呢!”

    房遗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中透着无比的自信,以她的轻身功夫,虽然做不到如影随形,可当世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绝不会超出半手之数,而那些人,必是些不出世的大高手。

    柳西松厉声叫道:“怕什么,她就一人,咱们将她宰了,冲出去便是!”

    “哎!”房遗玉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算是明白太子当年为何会败了,有你们这帮下属,他若能赢,才叫奇了怪呢!你认为我会在这等情况下,孤身一人前来?”

    面对房遗玉的这般讥讽,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等人非但没有愤怒,惧色反倒是增添了几分!

    房遗玉道出太子称谓,也便意味着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显然已经暴露了。

    “糟了!”杨崇景突然大喝一声,回过神来。

    要知道房遗玉此番行为,显然是要将其一网打尽,而他们各个实力强悍,若要全歼必须要有大量准备,于这寂静之夜,若要做到悄声无息的将其包围,绝非易事,如今房遗玉独自现身,分明是要拖延时间。

    “快冲出去,带好财宝,一块往外冲!”

    房遗玉笑了笑:“脑子不错,终是被你察觉了,可惜啊!还是晚了些!”

    在杨崇景的指挥下,一众死士挥着武器,向房遗玉杀去。可还未逼近,便听砰的一声,冲于先头之人,已然被强劲弩箭,射了个对穿。

    于房遗玉身后,数百弓弩手,正将骇人的弩箭对准他们。

    前冲的步伐戛然而止,面对这般近程的弩箭齐射,便是吕布、赵子龙也未必有那能耐躲闪,况且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翻墙走!”人群之中传出一声呼喝,便有人听从其言,爬上高墙,只是那人才刚露头,便听外面传来数十声弩箭的破空之音。

    原本准备翻墙逃走的人重重摔下,面上插满箭矢。

    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等人见此境况,已然心若死水,面上已无血色,惨白如纸。

    “今夜你们插翅难逃,周遭我已安排两千弓弩手,便是你等神将转世,也无活路。”房遗玉近前一步,言语之中尽是自信。

    “不可能!”杨崇景闻言神情巨震!

    房遗玉笑道:“只要有心布置,一切皆有可能。本将军也不怕告诉你,自从你前几日请求连夜动工的时候,这永兴坊的巡逻军卒,便被换成了我的下属,其实你们早就成了本将军的瓮中之鳖,之所以多留你们几日,只是想寻个恰当时机,人赃并获罢了!”

    杨崇景闻言身形颤了三颤,险些摔倒,心中也已然想明其中缘由,失声惨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策划好的?从东市殴斗开始,你们就已经布置好了!”

    “没错!”房遗玉此时也不急抓人,桃眸泛光,于人群之中扫着,边扫还边回答杨崇景的疑惑:“是也不是!长孙濬的确是在配合我布置,醉酒撒泼是我等事先约好,可长孙淹却不是,他脾性暴躁,受到下人唆使,自是什么都敢做。但也正因他那性格,才能点火烧房,将这戏演的那般出色!”

    “你不是帮伍元抢走了柳如丝,长孙濬又怎会帮你的忙,配合你布置这一切?”杨崇景的神情仍是那般难以置信,可事实上他已然恢复平静,打算拖延时间,等人救援。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早有算计

    房遗玉早已瞧出他之用意,露出些许讥讽之色,却故作不知其心思,由袖中掏出一卷圣旨:“本将军有它在手,谁敢不从?”

    房遗玉傲然说着,脑海中却是浮出她身怀圣旨,拜会长孙府的情形。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某一日!

    房遗玉神情严肃,来至长孙府外,瞧着气派巍峨的齐长孙府,颇为无奈的敲起了大门。

    她于年初一来过这长孙府一次,并不如房遗玉先前所想的那般富丽堂皇,可朴素之中却不失威严气派,与长孙辅机的风格相得益彰。

    房遗玉此行前来也是逼不得已,可为了大唐基业,为了唐太宗的计划能够实施,为了将暗中的神秘势力歼灭,却是捏着鼻子也得来。

    因为只有死对头的配合,隐太子那些余孽才可能上当中计,且不会产生丝毫怀疑,可如今在长安算得上是房遗玉死对头的,也就只有那跟她有夺妻之恨的长孙濬了。

    房遗玉敲开府门,递上拜帖,笑道:“还望告知长孙濬,就说房遗玉有要事求见。”

    门房接过拜帖而去,再回时却道长孙濬不在府内。

    房遗玉听了这话,登时气的脸的红了。

    不见就不见,还借口什么不在府中,长孙濬好歹也是家中嫡次子,若不在家,这门房岂会不清楚?先前还说什么稍等片刻,如今又道不在府中,有这么欺负人的吗?真当本将军是傻子?

    房遗玉越想越气,心想着她好歹也算是钦差大臣,不趁此机会仗势欺人一把,当真对不起眼下这身份,索性将长孙府门强行推开,只身闯入。

    不少家丁护院妄图阻挡,房遗玉使了几招葵花点穴手,便将其点的一动不动,房遗玉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在没得到长孙辅机命令之前,护院们谁也不敢拔刀,倒也有人心想将其制伏,可却纷纷被房遗玉给揍翻了。

    房遗玉直接闯入长孙府正院正厅,坐于中央主位上的,正是长孙辅机那老东西。

    众人围堵于正厅,俱是气恼,都在等着长孙辅机下令。

    长孙辅机面对眼下这事,自得亲自过问,脸色不善,走于近前。

    若换做旁人,看着眼下境况,定然认为颜面尽失,绝对会不由分说的下令将房遗玉拿下。

    可这老东西就是奸猾,心智远胜常人百倍,知房遗玉若无依仗,断然不可能有胆子闯他府邸,给他报仇的机会。

    故而长孙辅机只是表情严肃,高声喝道:“房家丫头,莫要猖狂!”

    房遗玉直接选择无视,正色道:“还请长孙大人命左右退下,下官有要事与您商议!”

    长孙辅机命正厅之人尽数退去,沉声道:“你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定与你房家没完!”

    房遗玉却是冷笑出声,讥讽道:“长孙大人好大的威风,敢问在我大唐,到底是长孙大人威风,还是陛下更胜一筹呢?”

    房遗玉说完便是一声大喝:“长孙辅机看旨!”

    她于袖中抽出一卷圣旨。

    长孙辅机见房遗玉掏出圣旨,当即吓得后退一步,不敢放肆,恭敬的弯腰拱手。

    要知于大唐,圣旨几乎很少颁布,平常之事多以口谕或是手谕处置,圣旨过于庄严,除非发生天大之事,不然极少颁布。

    房遗玉看着一副卑躬屈膝模样的长孙辅机,心中却有些遗憾,心想可惜大唐不兴跪礼,否则长孙辅机今天就得老实跪在她面前,给她磕头跪拜了。

    房遗玉将圣旨念诵一遍,将其中的先斩后奏、全权处置说的声音极大,而后冷哼道:“下官奉陛下之命,处置有关我大唐国本的要事,需长孙濬配合。奈何今日来你府中,长孙濬却避之不见,难道是不愿为大唐效力?若要如此,我还真不便强求!”

    长孙辅机闻言赶忙赔起笑脸:“犬子行事欠妥,房家侄女莫要怪罪,老夫这就命人将其唤来。”

    长孙辅机的脸色接连变化,尽显热情亲切,还攀亲叫上了房家侄女。

    房遗玉过了把官瘾后,也知正事要紧,不再故弄玄虚,在长孙濬来后,便将她的想法道明。

    未等长孙濬答话,长孙辅机已然一口应下,表示他定会竭力配合,并提议将府中脾性火爆的长孙淹给带上!

    房遗玉见长孙辅机答应的这般爽利,心中也是赞叹不已,老东西果然厉害,想来已然瞧出事态的严重性,故而才这般爽快的应下。

    房遗玉也不担心长孙濬坏事,要知长孙辅机可是高段位的狠角色,他怎能不清楚他有今日,全是仰仗唐太宗,全因唐太宗是他的后盾,他长孙家与唐太宗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长孙辅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必然不会在其中使坏。

    加之此事有唐太宗亲下圣旨,若他有胆扯房遗玉后腿,有损大唐基业,唐太宗定然饶不了他。

    长孙辅机既然以智慧著称,那断然不会那般不理智。

    正如房遗玉所料一般,长孙辅机相当配合,长孙濬的演技也很优秀,至于长孙淹自始至终也不知晓内情,故而其是本色出演,更是无懈可击。

    其中的变故唯有谢迁一人。

    房遗玉想起谢迁,倒也回过神来,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长孙辅机那老东西就是奸诈,虽说他不破坏房遗玉布局,可他有仇必报,必是不甘心他儿子沦为长安城的笑柄,故而擅动谢迁,准备在不影响房遗玉的布置的情况下,命谢迁教训房遗玉一顿,事后推托是为阴差阳错,谢迁只是恰巧路过,房遗玉也只得将苦往肚子里咽。

    但那老东西奸滑不假,可房遗玉这小狐狸也不是盖得。

    虽知长孙辅机不敢破坏,可却觉他或许会使些小动作,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给她难堪。

    故而房遗玉事先叫上二兄和伍元,保险起见。

    果不其然,当真杀出一位武功强绝的谢迁,长孙辅机那是要借助谢迁之手,让房遗玉丢脸。

    只可惜事与愿违,谢迁非但没有取胜,更是被房遗玉击溃,使她名声更盛。

第二百四十六章 算无遗策

    其实即便是房遗玉被谢迁碾压,在她身侧还有二兄与伍元,三人若是联手,那谢迁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故而房遗玉无论如何,这人也丢不了。

    房遗玉之所以笑,是因她想到一事,谢迁因败于她手,认为输给一个二八之年的女娃儿,已然无颜于京都混迹,便辞别长孙辅机周游天下去了。

    房遗玉只一想起长孙辅机八成会露出的表情,都会不禁笑起,叫那老东西使小动作,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崇景看着房遗玉手中的圣旨,面色阴晴不定,既然唐太宗已下圣旨,便可证明其已然知晓他们的计划,他们已是死路一条。

    杨崇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也不畏惧,近前一步道:“任凭我如何去猜,也猜不到长孙辅机会陪你一同布置,是我输了。想必走水之后,你那些举动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吧?”

    “没错!”房遗玉桃眸眯起,笑道:“麻烦下次寻人监视的时候,派些机灵的来,那些藏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家伙,是个人都能发现他们!但你们——应该是没有下次了。”

    “我还有个问题!”杨崇景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你是何时发现我身份的?就算这些都是你设的计,可你也不应该知道我是太子麾下。”

    房遗玉摇头嗤笑:“你真是有些高估自己,只要房府招工,凡是图谋不轨之人,定会认为此乃天赐良机,从而混入其中。故而我令管家核实工匠身份,瞧瞧能否从其中寻出些可疑之处。”

    “你担心个别手下的身份暴露,便将其混入你家仆当中,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方法不错,先前还真将我给瞒了过去。只可惜——你大意了些,你说他们是你家仆助手,可却没瞧他们来了后,都做的是些什么工作?”

    “尽是些人人能干的苦力活,若真是你的助手,起码会懂得工程,岂能下工地与那些苦力做同样的事?在你们来这的第一日,我便生了疑,这才用后院水池试探,果然察觉你面色不对!”

    房遗玉继续讥讽道:“你当真认为我不知水池之中有异?当真认为我不知那池下藏着三十二箱金砖,七十四箱白银?只是为引你等跳入圈套,没去动它罢了。先前虽不确定是你,可既然已有把握,便要上心!”

    “近半月来,我始终在打探你的消息,才知你当年与太子一党牵扯颇深,如此一来,你的身份自是呼之欲出。前几日,你请求连夜赶工,我便知你欲要在近几日动手,故而做了些万全准备。”

    “还和她废什么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战就是了!”柳西松已然无法忍受眼下氛围,呈咬牙切齿状,打算放手一搏。

    “西松,勿要莽撞!”杨崇景连忙将柳西松拽住,神情焦急。

    柳西松高声怒道:“横竖都是一死,还费什么口舌!”

    “因为他打算拖延时间,好让天香楼的掌柜徐天舒传信通知你们幕后之人,告知其事情败露,好让其逃命离开。”房遗玉面带微笑,夜色中的火光,将她照的格外耀眼。

    “别担心!我会给徐天舒足够的时间,将消息传出,即使你并未那么做,我也准备如此!”

    房遗玉的话像是尖锥,狠狠刺进了杨崇景的血肉。

    杨崇景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不单是败了,更是败得彻头彻尾,连与房遗玉抗衡的资格都没有。

    杨崇景面若死灰,徐天舒与他一般,皆是隐太子一脉的死忠。

    徐天舒当年被人欺骗,几是负债累累,而隐太子刚好欲要扶持一家酒楼,以便他收集情报。

    徐天舒的事,隐太子刚好知晓,便派人助他讨回了被骗的家产,并于暗中扶持,助天香楼成为京都最大的酒楼,引得无数达官贵人前往,为隐太子探到不少重要情报。

    因此事严密,隐太子一脉遭受清洗之际,徐天舒侥幸逃过一劫。此后便潜于京都,将京都的动向,悄悄传给那些隐匿于暗处的太子余党。

    徐天舒的地位超然,于隐太子的余党中,知晓之人不超一手。

    如今连徐天舒都被房遗玉给拎了出来,杨崇景实在难以揣测,房遗玉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房遗玉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准备跟杨崇景继续闲扯,出言道:“各位,想必你们已然知晓当下事态,想活命的就放弃抵抗,不然就去投胎吧!”

    “死又何惧?”柳西松大喝一声,挥动腰间镰刀,朝房遗玉劈去。

    在柳西松的带领下,数十号人纷纷近前,竟准备与房遗玉等人搏杀一番。

    房遗玉见状眉头直皱,想必是因其早有这般准备,竟无一人放弃抵抗,唐人的气节,远非后人可比:“放箭!”

    漫天箭矢破空而去,只是瞄准的目标并非其要害,对于这些反贼,严刑逼供实是必然,杀掉反倒是暴殄天物。

    仅是一轮齐射,反贼们便倒下大片,纷纷因身体受到贯穿伤,痛的倒于地上!

    “跟我上!”太阿出鞘,房遗玉领着数百人向前冲去。

    房遗玉也不理旁人,直面迎上那劈砍着镰刀的柳西松。

    先前与杨崇景闲扯之际,房遗玉已然瞧出这柳西松的地位并不逊于杨崇景,除杨崇景外,此处属他有用。

    眨眼的时间,二人已然只相距丈余。

    柳西松大喝一声,手中镰刀朝房遗玉迎头砍去。

    房遗玉冷静观察着柳西松的招式,精准计算着他的下步动作。

    唰——

    太阿剑于空中划过一道夺目白练,朝柳西松的镰刀背上斩去。

    柳西松见状冷笑,右手抖动,镰刀回旋,原本被击偏的尖锐处调转方向,竟然朝着房遗玉的瞳孔挖去。

    房遗玉未曾料到柳西松有此一招,惊奇之际,忙施展身法,旋转避来。

    柳西松见一击不中,竟俯身将镰刀砍于地面,直入其中,而后撅起一撮沙土。

    柳西松竟将那撮沙土挖起,抛于空中,而后以镰刀面,用力挥动,将那撮沙土,通通挥打于房遗玉的脸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兵不厌诈

    无数沙土朝房遗玉激射而来。

    这般古怪的招式,房遗玉闻所未闻,忙以长袖遮面,将飞射而来的沙土挡住。

    柳西松趁机挥砍镰刀来了一手怀中抱月,意图以那锐利镰刀,于房遗玉的身上开条血河。

    若换做旁人,必因看不见柳西松的招式,而身陷险境,可房遗玉却是不然,她耳力强大,即便是看不见柳西松的出手,单听声音也能听出个大概位置。

    用长袖遮面的瞬间,房遗玉长剑斩去,精准的将柳西松手中镰刀斩断。

    房遗玉并不知柳西松所擅兵器便是镰刀,可却觉得柳西松的镰刀招式属实刁钻,令她顾及不暇,索性以太阿剑将柳西松的镰刀斩断,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失去镰刀的柳西松,正如失了剑的大剑客,由顶尖高手,沦成了虾兵蟹将,被房遗玉的剑招,杀得难以招架,败势已现。

    周遭围拢之人愈发增多,众人见房遗玉神勇无匹,纷纷为她高声喝彩,为其加油打气。

    那声响直传星月。

    长剑递去,已然刺入柳西松的左胸。

    柳西松的脸上露出骇然神情,手中那半截镰刀已然落地,砰地一声,轰然倒下。

    房遗玉收剑入鞘,环伺四周,事态已被控制,她麾下之人已然将贼人制伏。

    杨崇景也被西门追给按在地上。

    杨崇景还算有些骨气,心知难逃一劫,准备拔剑自刎,然而西门追却早已得到房遗玉命令,先行将其佩剑打落,而杨崇景又根本不会工夫,刚跑两步便被西门追按在地上摩擦。

    反贼被杀了十数人,余下则尽被生擒,房遗玉的麾下只有个别几人受了些轻伤,倒是无碍。

    房遗玉命人将其全部羁押,派兵把守,又命人将备好的马车牵来。

    房遗玉从怀中取出两样物件,一是顶级的金创药,此药融血即化,难被察觉,另外一物件则是寒食散,房遗玉将金疮药于柳西松的伤口上倒了些许,而后又命人将其嘴巴撬开,倒了些寒食散进去。

    此时马车已然停驻门外,房遗玉便命西门追等人将十余具尸体尽数装上马车,也不解释缘由。

    西门追等人虽有疑惑,却也未有多言,遵命行事。

    房遗玉留下看守之人,又带着数十余骑,以及三车的尸体赶往天香楼。

    此时已有百余骑将天香楼围死,领军之人正是李玄之、伍元、吕敬威三人,他们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房遗玉也未告知几人,只说是去执行陛下口谕。

    李玄之、伍元乃房遗玉挚交好友,而吕敬威则是房遗玉下属,他们也清楚房遗玉苦衷,故而并未多问。

    李玄之迎面走上,手中握着一只传信鸟,那鸟的身体被一支箭矢射了个对穿,精准无比。

    “当真好箭法!”房遗玉笑赞一句。

    京都夜晚宵禁,四周城门禁止通行,徐天舒想将消息传出,唯一能用的方法便是使用传信鸟。

    故而房遗玉特地将李玄之这神射手请来,埋伏于此,但凡有传信鸟从天香楼飞出,便将其击落。

    房遗玉接过传信鸟,从其脚上解下一个竹筒,抽出一条纸卷展开,只见其上写着几字:“主公,东窗事发,速速远遁!”

    “可有瞧清这传信鸟要去往何处?”房遗玉将那纸卷握紧,抬头看向李玄之。

    李玄之凝神一想:“西面,看这传信鸟要飞往的方向,应该是京都西郊。”

    “可以确定?”此事关乎最终成败,房遗玉必须慎重对待。

    李玄之沉吟片刻,使力点头道:“能够确定!”

    “行!”房遗玉的脸上露出笑容,传令道:“伍兄、吕敬威,你二人赶往龙武军驻地,调动三千军卒前往京都西门等候。”

    伍元、吕敬威闻言俱是一惊,私自调动兵马可是死罪啊!

    房遗玉从怀中将圣旨取出,沉声道:“陛下已赐本将军兵马大权,你等只管去做。”

    伍元和吕敬威都已瞧出事态严重,领命去了。

    此时房遗爱正押着徐天舒走至房遗玉面前,呲牙笑道:“妹子,人我给你带来了!”

    徐天舒瞧见房遗玉,当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房将军啊!草民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啊!”

    徐天舒跪于地上,满脸的无辜表情。

    房遗玉冷声道:“徐天舒,都到这时候了,你也别装了。你们那戏演的可真好,将目标指向你,虽说显得你很可疑,可越是这样,就越给人一种你是被人陷害的感觉,从而使我们对你放松警惕。这招好生精妙,连我都险些被你蒙骗过去。可你却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漏洞!”

    “还记得先前本将军跟你说,那些贼人利用人骨制造鬼祟的时候,你面色如常,丝毫没露出惊疑之色,若换做旁人面对这等稀奇事,必不可能无动于衷。故而那时我便产生了怀疑,暗中差人调查你之过往,这才知道你于早年间受过先太子的恩惠,故而——此事你必是参与其中。”

    房遗玉眸中射出精光:“你当自己能够瞒住我,实话告诉你,你们组织的事情我皆已知晓,非但知晓你之身份,还清楚你们主公的所在之处。”

    徐天舒闻言惊愕抬头,看向房遗玉的眼中满是惶恐之色。

    房遗玉与他四目相对,嘴上缓缓说着:“你们主公便在京都西郊的别院之中——”

    房遗玉说到后面几字,特地加重了语调。

    徐天舒的瞳孔,随着房遗玉每说一字,其中的神采便暗淡一分,当房遗玉将话说完之后,徐天舒已然悲痛唏嘘。

    房遗玉见之一笑:“多谢徐掌柜帮本将军证实,实话告诉你,先前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他们那主公这般神秘,必是不会于京都藏身,而财宝一事又这般重要,那主公也不可能离得太远,躲在京都近郊的可能最大。

    传信鸟朝西面飞去,从侧面佐证,他们背后的主公便藏在京都西郊。

    长安西郊不但有村落,还有达官贵人们避暑的别院。

    一众外人藏于村落,太过显眼,故而藏于别院的几率更大,房遗玉这才出言试探,果然炸出了他们主公的藏身之处。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连环之计

    徐天舒见他中了房遗玉的圈套,双目蕴火,狠狠瞪向房遗玉,愤怒咆哮道:“就算你得知西郊,也不会找到主公的藏身之所,你且等着,主公定会为我等报仇的!”

    房遗玉闻言柳眉一挑,命人堵住徐天舒的嘴巴,将其押下,心中却是嗤笑:“我虽不知你那主公躲于何处,可却有人带我前去。”

    “嗯——”

    柳西松似是睡了很久,呻吟一声,逐渐恢复了些知觉,慢慢从昏迷之中醒来,却见他正浑身无力地躺于一众尸首之中。

    周遭尽是林木,也不知此为何处,柳西松的眼皮极难睁开,赶忙将其合上,可又觉天旋地转,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感口中嘶哑,难以言语。

    柳西松静下心神,回想着先前发生了什么,然而思绪却是难以集中,脑海混乱一片,感觉如同要炸开一般,然而思绪虽是混乱,可精神却愈发清醒。

    柳西松挣扎起身,神志迷离,无数画面于他脑中浮现,他似乎察觉到了,他已经被房遗玉杀了,死了?他死了吗?

    柳西松看了眼已然结痂的伤口,伸手摸了摸,那彻骨的疼痛令他思绪逐渐清醒。

    “竟然没死,哈哈哈,原来我没死!真是福大命大,前胸挨了一剑,都活下来了。”

    柳西松受到寒食散的影响,精神激动,高声欢呼起来。

    看着满地的尸身,柳西松迷糊的脑袋逐渐理出一些头绪,自语道:“我知道啦!定是房遗玉认为已然刺中我之要害,便当我已死,故而将我连同死尸,一并抛至野外。”

    柳西松无法凝神思考其中细节,只得凭本能去想。

    “对对,我得去寻主公,得带着他避避风头!”

    柳西松身子摇晃,走出林子,见他不知不觉间已然来至长安西郊,面上不禁露出喜色:“到了,真快,主公就在前头。”

    柳西松如醉酒一般,完全处在一个迷迷糊糊的状态,全靠身体本能支撑。

    此番状况便如老马识途一般,能够凭借自身本能,神奇的寻到归途之路。

    寒食散本就是种神奇产物,能使人思绪激动,失去往日常性,与迷药无二,加之柳西松身受重创,神志不清,就算用量极少,可药性发作的效果,却也非同凡响。

    寒食散需要行动起来,才能催发效力,柳西松如今快步走动,药效越来越强,柳西松也觉自己愈发轻松,飘飘欲仙,他甚至忘了身上的痛,忘了他要去何方,只靠本能行走,步子且越来越快,无意之间,已然走到了他们平日里的藏身处。

    柳西松走至前去,敲击大门,口中含含糊糊的喊叫起来:“开门,给我开门,我,柳西松!”

    柳西松越叫越兴奋,如同疯魔。

    大门敞开一条小缝,一人从中跑出,四处打量一番,才将柳西松扶入院中。

    因今夜是正式行动的开始,诸葛超难以入睡。

    诸葛超本是南北流窜的一个游方道士,因遇奇人,学了一身好武艺,只是游历至齐州之际,不幸遇上了一伙马匪,马匪将其围攻,而他因寡不敌众,遭到生擒。

    因粮食紧缺,马匪欲将诸葛超下锅烹食,就在即将拿他下油锅的时候,隐太子领兵路过,于锅上将其救下,且好言安慰,分予其食物,而后见他才思敏捷,武功不俗,便将其收留,作为幕僚,且颇为依仗。

    隐太子对诸葛超而言不但有活命之恩,还有再造之恩。这般恩情,重若泰山,他本欲以余生报答,可哪料玄武门之变事发突然,他们还未赶至营救,隐太子便被射杀了。

    一众下属散的散,逃的逃,只得改名换姓逃遁远方。

    直至三年前,诸葛超于巴蜀遇见了当年的同僚韩献忠,得知隐太子尚有一子在世。

    原是义宁二年四月,隐太子回至长安,隋恭帝杨侑封其为尚书令,继而镇守长安。

    一日,隐太子被其三弟诱惑着,一同去见了当时的京都第一花魁刘诗薇。

    隐太子与唐太宗一母同胞,长像相似,年轻之际皆属那万人空巷的帅哥,且是极具才华,与刘诗薇互为知己,后来更是行了越轨之事,致使刘诗薇怀孕。

    隐太子登时言明身份,欲为其赎身,娶她为妾,谁知刘诗薇当即色变。

    原来刘诗薇是大隋将领刘纲的幼女。

    要知大业十三年九月,李渊起兵入关中,派隐太子率领数名大将去攻打潼关,而隋恭帝则派刘纲率领三万精兵驻守潼关应对。

    诸葛超出计说刘纲有勇无谋,只需派出小股部队激将,其必迎战,隐太子便亲自领兵于潼关的都尉南城设伏,又派王长谐率领百十骑至城下辱骂刘纲,诱他迎战。

    刘纲中计,自当开门迎敌,致使其战死潼关。

    因刘纲之死,刘家破落,刘诗薇沦落风尘。

    刘诗薇身出将门,性子刚烈,知爱郎乃是杀父仇人,便立下终身再无瓜葛的誓言,远遁离去。

    隐太子见刘诗薇行事果决,只得派人紧随护送,并照料其生活。

    然而刘诗薇聪颖灵慧,于途中溜走,再无踪迹。

    此时正值改朝换代之际,隐太子担心高祖责罚他坐镇京都,却不务正业,而去风月场所寻欢作乐,故而才将此事瞒下,只他个别心腹,了解其中情况。

    当隐太子一脉被诛,韩献忠的哥哥韩献和想到此事,便于暗中寻那隐太子遗孤,终在巴蜀之地寻到了刘诗薇母子。

    此时隐太子的儿子已然及冠,并被刘诗薇取名为李承天,承为宗族辈分,意为承天之运。

    韩献和是隐太子的心腹,官至左卫率,是其麾下的重要人物,相当于隐太子的左膀右臂,他说有此一事,那便做不得假。

    诸葛超听闻消息自是大喜,后见李承天有心为其父复仇,夺取本属太子一脉的万里江山,自愿为其效命,死而后已。

    此番李承天亲至京都,便是有心取得隐太子留下的财宝,又联系了一些被隐太子留在长安,曾经为隐太子效过命下属,譬如杨崇景、徐天舒之流。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攻入老巢

    今天就是杨崇景行动的首日,大业是否能成,全靠他们了。

    诸葛超流亡的这些年,四处游历,可谓见多识广,深知唐太宗的能力手段,若要将其推翻,必定需要巨额财富支撑,才可能有一线可能,否则全无机会。

    今天便是最为关键的一日,诸葛超焦急等待,难以入睡。

    正当诸葛超想着能否成功之时,忽闻嘈杂的敲门声响,以及柳西松的叫喊声,心中惊疑之余,快步走出了卧房。

    诸葛超快步来至正厅,只见柳西松正在院中耍着酒疯,吵叫不停,还有二人搀扶于他,只是那二人力量有些不足,显得很是吃力。

    诸葛超心头一紧,涌出一些不详预感。

    “诸葛先生,柳大人负伤了,左胸中了一剑,看样子伤的不轻。”正扶着柳西松的一人说道。

    诸葛超神情大变,赶忙走上前来。

    之前彼此相隔不近,诸葛超看的不清,如今近处观看,诸葛超当即变了脸色。

    “走,快离开这!”诸葛超已然察觉生了变故,发出惊骇连连的叫喊声。

    只可惜为时已晚。

    房遗玉看着眼前这并不显眼的别院,眸中闪着得意光芒,在她的周遭军卒密布,三千军卒已然对这别院实施了包围。

    连房遗玉事先也没料到能收获这般成果,此番是她布局的收尾之作,可也是最没把握的环节。

    旁人无论是杨崇景还是徐天舒,房遗玉都有把握将其擒获,可对方的主公藏身于西郊,但凡消息有一丝走漏,必定会引起他们警惕,从而提前逃窜。

    对于这些隐太子的余党而言,若不将其主心骨折断,房遗玉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会是无用功,可房遗玉也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他们的主公。

    房遗玉为此愁得直掉头发,想过无数可能的办法,最后全被她自己否掉。

    直至某日,房遗玉于街上遇见一位喝的酩酊大醉,却仍在努力返家的醉鬼,心思不禁活络起来。

    要知人的生命力不但顽强且很神秘,五脏皆是人体要害,若被贯穿必死无疑,可若不受到重大损伤,却也无碍,只要将剑避开五脏要害,再将其击昏,性命定然无忧。

    房遗玉只要将知其位置的重要人物刺昏,再将其与旁的死尸混于一处,弃之荒野,营造一副杀人抛尸的景象,待那昏死之人醒来,便有可能亲自带她去找寻那位主公的藏身之所。

    只是房遗玉担心对方神志坚定,此招未必有效,故而她命人备了些上等迷药,准备以此摧残对方心智,可当房遗玉亲眼见着寒食散的药力后,马上又有了新想法。

    寒食散不但能够混乱其心神,还能令对方产生幻觉,令其不知身处何方,正最佳之选。

    故而房遗玉依计行事,在与杨崇景闲聊之际,锁定了柳西松这个目标,又在抓捕徐天舒时,确定了西郊别院的位置,而后又将服下寒食散的柳西松弃于西郊,静候柳西松带她寻到幕后之人的住所,

    效果远比预想中的还好,柳西松因寒食散的缘故失去了应有的思考能力,只凭本能行事,直将房遗玉等人带至隐太子余党的藏身之所。

    房遗玉早已命三千兵马藏于西郊,此时发现贼子老巢,当即命麾下将其包围,如今已然逐渐逼近,将包围圈合拢。

    房遗玉在确定对方已然插翅难飞后,笑道:“二兄,拆了!”

    房遗爱嘿嘿一笑,扛着他的宝刀来至门前。

    轰——

    在这漆黑深夜,传出一声惊天巨响,震耳发聩。

    超百斤重的强兵与别院的宅门来了个剧烈碰撞。

    这宅门本就无甚防御能力,哪受的了这般撞击,大刀直将宅门一劈为二,将门闩轰烂。

    于彼此双方呆滞的眼神之下,二兄再飞一脚,将别院内那些妄图使用身体抵抗的人,通通踹飞出去。

    房遗玉见之一笑,带领三百劲旅,随二兄冲入别院之内。

    诸葛超已然命人做好迎击准备,本想着房遗玉突然袭击,必然不备攻城器械,还指望那宅门能阻拦个一时片刻,好容他调派人手,做些应急处置。

    可谁料房遗玉麾下竟有房遗爱这般拥有惊天伟力的强者,直将宅门轰开。

    一连串顶着黑色头盔的军卒,鱼贯而入,不给反贼们丝毫准备,直冲而来。

    双方于前院相遇,诸葛超忿恨道:“房遗玉,你好算计,好心机啊——”

    诸葛超的话未说完,房遗玉那头已然下令:“弓弩就位!”

    先前与杨崇景闲扯,只是为了将藏于对方之中的柳西松找出,与徐天舒废话是为从他那炸出贼首的藏身之处。而如今变数太多,房遗玉要把握每分每秒的时间,谁也不清楚这别院之中,是否有甚密道,能使贼首趁乱逃窜。

    故而房遗玉并没有与诸葛超闲扯的心思,当即下达命令。

    随房遗玉冲入的那三百余人,紧握强弩,此时扣动机括,强弩疾射,直接收割了四十来人的性命。

    房遗玉事先早下命令,弓弩手只射护院喽啰,而那些打扮不凡的大人物还需留条性命。

    诸葛超见此情形,不禁狂骂不止,嘶吼喊叫着,命身侧的几十亲卫,上前对抗。

    房遗玉也亲自拔剑冲杀,短兵相接的那一刹那,人头滚滚。

    房遗玉的武功进境神速,手中的太阿剑于夜中寒芒无限,不见血不收剑,手下尽是败将。

    钪沧——

    太阿剑被人拦住。

    二人照脸,房遗玉笑道:“原来是湿身道长,遗玉有礼了!”

    诸葛超的脸上阴晴不定,先前是为顾全大局,他没办法才装作吓尿裤子。可虽说当时情形是无奈之举,但如今回想也觉羞愧不已,可谓平生之耻。

    诸葛超老眼一瞪,爆喝一声,杀招尽出。

    房遗玉却闪身退开,嘴上道:“二兄!”

    身侧的房遗爱明白了妹子意思,跃身近前,一招银河落九天,大刀配合其惊天伟力,直直砍下。

    诸葛超见之惊骇,此招之威,已不是他能够抵挡,赶忙将进攻的招式收住,快步向后撤去。

第二百五十章 一网打尽

    正在这时,一支飞箭,如闪电般划过,将诸葛超的右腿射了个通透,房遗玉乘势追去,使剑背将诸葛超拍晕。

    而后房遗玉才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李玄之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外墙,立于墙上,对着院内不停的射出箭矢。

    李玄之的箭术本就超绝,如此背后放冷箭,更是箭无虚发,厉害的很。

    房遗玉嘿嘿一笑,李玄之的个性如他老爹一般,都是热衷背地放冷箭的选手,阴险的很,可也因其存在,极大加快了房遗玉的攻略速度。

    诸葛超身侧的几十名亲卫见头目已被拍晕,纷纷吓得魂不守舍,急忙掉头朝正厅逃窜。

    正厅房门不宽,众人冲于此处瓶颈,竟是挤做一团,无人入内。

    房遗玉领着麾下拥上,将其尽数斩杀,将前院和正院占领。

    正厅中有人将门窗栓起,可房遗爱仅是一撞,便将木门撞个稀碎,神勇之极。

    房遗玉带人冲入,正厅中那残存的反贼通通束手就擒。

    而此时由后门杀入的伍元、吕敬威等人,也几乎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冲杀进来,与房遗玉等人汇于正厅。

    “抓到几个人,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伍元拎着被血染红的浑铁枪,大步近前,身后军卒则押着几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

    说着,伍元又补充一句:“他们是在后院领头的。”

    “不是!”房遗玉并没见过那贼首,可眼下这些人既然是隐太子的余党,那他们的主公便很有可能是隐太子的子嗣。隐太子比唐太宗大不了几岁,若还活着,也不过四旬出头的年纪,怎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子嗣。

    此时房遗玉等人已然将这别院占据,却并未发现什么类似贼首的可疑人物。

    “给本将军搜!就算将这宅子铲平,也不许放过一人!”房遗玉对此消息倒也并不奇怪,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是这些打算造反的贼人?若无密室密道,才叫有问题。

    得令军卒四散搜去,房遗玉又吩咐道:“伍元、吕敬威,你二人各领五百轻骑,于院外看守,随时听我号令。”

    伍元、吕敬威二人领命离去。

    房遗玉于正厅等候消息,二兄和李玄之则随军卒一同搜寻去了。

    没过不久,有一军卒来报:“启禀将军,李将军于柴房柴垛下发现一条密道,已经领兵追去。”

    “好!”房遗玉兴奋叫道,忙追问:“密道通往何处?”

    那军卒回道:“向西而去!”

    “西面?”房遗玉眸中精光闪过,当即下令道:“传伍元领轻骑西去,那处有片林子,出口或许就在那处!”

    二兄一脸郁闷的走入正厅:“被玄之抢了先,早知如此,我就去搜查厢房,让他搜正房了。”

    “搜完了?”房遗玉扫了二兄一眼,二兄平日里粗心的很,她是最了解二兄的人。

    二兄挠头笑道:“不是在柴房寻到了吗?要寻之人定是从密道逃了,我看也不用白费力气了。”

    房遗玉桃眸一瞪,责怪道:“这说的什么话?你再去重新搜遍,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我刨开,边边角角都不能放过。对方身侧多是谋士,那密道说不得是假象,麻溜的!”

    二兄闻言一怔,当下也反应过来,带着人马大刀阔斧地拆家去了。

    只听轰轰隆隆、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二兄给砸了。

    房遗玉也接替先前派给李玄之的任务,于院子内外悉心搜查,所有的正房厢房皆未放过。

    来至后院犄角处,边上有处茅草棚子,房遗玉想去看看,却被身侧军卒阻止道:“将军,那里是处粪池,没必要查吧!”

    房遗玉却是不以为意,越是没可能的地方,就越有可能。

    房遗玉进入茅草棚,四方之地,尽是人粪,看着确无藏身之处。

    “粪池就这么大,莫非他们还能跳入其中不成!”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军卒,低声说了句。

    房遗玉闻言却是灵光闪过,想着前世不少古装剧中的情节,多有那种藏于粪坑茅厕的。

    房遗玉从旁侧军卒的手中接过一把长戟,插入粪池之中,而后随着砰地一声脆响,那是尖铁击于木板的声音。

    房遗玉的眸中露出大喜之色,这粪池下还真有猫腻。

    使长戟猛地一撬,将木板掀开,在其下方果然有个大坑,其中隐隐传出慌乱的脚步声。

    房遗玉见状一乐,这多看电视剧,也是有好处的。

    “自己出来吧!你们跳粪池就算了,别连累我们也弄一身臭气。”

    粪池下方,无人应声!

    “给你们机会不珍惜,那本将军就只好得罪了!”

    房遗玉命人去寻了些茅草堆于坑洞点燃,而后又命人寻来棉被遮掩。

    她先前已然听出其中有人,心中断定,粪池下必无出口,否则他们不会藏于其中逗留。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他们其中当真有高人,知道用假密道伪装,令房遗玉等人误当其已逃脱,事实上却藏于绝密之处,待风头过去之后,再大摇大摆的离开。

    没过多久,盖于坑洞之上的棉被被人推开,二人咳嗽不止,攀爬上来。

    点燃的火已被二人扑灭,坑中虽有通风口,但面对那铺天盖地的烟雾,狭小的通风口也无大用。

    二人皆为男子,一人年岁概在三旬出头,另一人则是个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房遗玉命人将其看押,而这时伍元和李玄之也一道返回,随行之人还有十数位是从密道逃出的。

    李玄之从密道出口将其追上,双方拼斗之际,伍元正好带兵赶到,将其尽数缉拿。在这些人之中,也有几位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到底谁是贼首,房遗玉也无法分辨,但这就不是需要她操心的事了,只要将这些反贼交予唐太宗,到底谁是李逵谁是李鬼,自有人辨别。

    随后房遗玉又命人将别院里外搜了三遍,直至确定再无遗漏,方才退去。

    为防意外,房遗玉还是命吕敬威领五百军卒驻守,而她则押着贼人返回京都。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上禀一切

    房遗玉先行谢过伍元、李玄之二人,跟二兄自是无需客套,而后让他们先行归家,而她则直接赶往太极宫。

    以房遗玉对唐太宗的了解,他今夜怕是难以入睡,房遗玉虽未告知唐太宗何时行动,可她今夜调动三千禁军的举动,绝不可能瞒过唐太宗,以其智慧,怎会猜不出房遗玉就在今夜行动。此事乃他心头之刺,又怎能不介怀?

    果然房遗玉才至承天门前,连入宫令牌都未掏出,就见唐太宗的贴身侍卫程虎权在那候着:“房将军,陛下已在甘露殿等候,请随我来。”

    房遗玉来至甘露殿。

    唐太宗衣不解带的坐于殿中候着,心中焦急的很,类似这般反叛,就如乡间的野草一般,只要不除其根茎,待到来年,还会再度生发。

    可身为大唐国主的唐太宗又岂能容贼子于暗中觊觎他的龙椅?对此事自是在意的紧。房遗玉近两月未动,令他心急的很。只是唐太宗向来是用人不疑,不愿因他之干涉,而令房遗玉对他产生不满。只是对下面吩咐了一番,若是房遗玉调动军队,便速来通知他。

    今夜唐太宗已知房遗玉调动军队的消息,知道今夜就是房遗玉行动之时,成败在此一举,索性也未更衣入睡,在甘露殿坐等房遗玉的捷报。

    唐太宗相信房遗玉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房遗玉也从没令他失望过。

    未有丝毫的脚步声响,房遗玉的身影却已出现在了殿中。

    房遗玉快步走于近前,于唐太宗三四步外驻足拜道:“拜见叔父!”

    唐太宗见状龙颜大悦,笑着来至房遗玉身前,伸手将她扶起:“大功告成?”

    唐太宗从房遗玉那凯旋归来的神情之中,已然瞧出结果如何!

    “回禀陛下!”房遗玉将圣旨掏出,交还唐太宗,神采奕奕道:“不辱使命,历经两月之工,臣已成功将杨崇景、徐天舒、诸葛超、柳西松等诸多贼首擒获,并率军攻入其老巢,擒杀八十二人,一只苍蝇也未放走。另探知其贼首极有可能为先太子子嗣。”

    唐太宗听闻消息,眼神随之一寒,忙道:“可将其擒获?”

    房遗玉沉声回道:“尚且不知,但他若在西郊别院之内,便必在俘虏之中,臣只奉命缉拿,并未审问,故而不知详情!”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险自然也就越多。

    尤以这不可外传的叛乱之事,唐太宗将此重任交予房遗玉,虽说是看重的房遗玉能力,可在大唐,能人辈出,无论是房杜二相,或是长孙辅机那类老奸巨猾之辈,能力绝不会逊于房遗玉,在局势把控上,房遗玉更是难以企及,然而这重担却是落在她身上,关键还在于,房遗玉是唯一的知情人。

    唐太宗这般做法,明显是不愿将此事传开,免得事情闹大,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这本就不算什么光彩事,若是房遗玉刨根问底,将反贼们审的事无巨细,明明白白,便是唐太宗心胸宽广,也难免会心生忌讳。

    房遗玉已然看懂唐太宗意图,故而对那些俘虏不闻不问,一副不想知晓其中缘由的表现,纵是存着什么惊天秘闻,她也不上心。

    此正是将自身摘出的明智举动。

    “你这丫头——”唐太宗也了解房遗玉心思,满意点头,赞她知分寸,故而也不道破,只是拉着房遗玉坐下:“此事暂且不提,朕想问问你是如何将那些反贼一网打尽的!”

    唐太宗打算通过房遗玉的布局,对房遗玉的行动是否存有漏洞,是否存在什么漏网之鱼,进行分析。

    房遗玉坐下后,将她的布局,策略,以及实施经过一一道出,一字不漏,便是连强闯长孙府之事也未隐瞒,也将原委道明,表明是长孙濬先将她拒之门外的。

    当房遗玉说到此处之际,忽然嬉笑道:“借助叔父威势,算是有些仗势欺人了!”

    唐太宗闻言一笑,也不在意,只是想着前几日长孙辅机,‘无意’间和他透露出房遗玉借圣旨之故,强闯长孙府一事,长孙辅机那时可并未道明缘由,只是暗讽房遗玉恃宠而骄。

    唐太宗心中暗叹:“辅机他什么都好,只是这肚量也太小了。”

    唐太宗当即对房遗玉回道:“无碍,你为行国事,可那长孙濬却因私怨拒绝见面,险些坏了大事,并非你之过错。”

    房遗玉听后心中暗叫:“好险!”

    先前她本不欲说这事的,可又觉以长孙辅机的心眼,没准就会在此事上头恶心人,与其由长孙辅机说些歪曲事实的话,还不如她直接将来龙去脉道明,反正她刚立大功,唐太宗也不可能罚她。

    这才将此事说了,可见唐太宗这那般讲来,便意识到长孙辅机已然在此事上恶心她了,眼下唐太宗这表态,明显是偏向她的,那老东西又要倒霉了。

    房遗玉心中暗喜,嘴上继续说着,说到和长孙濬和长孙淹联手布局的时候。

    唐太宗已然知晓其意图,也不由击节称赞:“操控仇人配合你布局,此招着实高明,朕先前都险被你给瞒骗过去,本来还准备严惩长孙淹呢!好在末了回过神来,否则那长孙淹就需得遭罪了。”

    房遗玉接着说道,当说到杨崇景牵扯其中之际,唐太宗发出一阵惋惜之音:“没想到他竟也是反贼,朕还想着将其调入工部,为我大唐效力呢!当真可惜,那是个人才呀!”

    唐太宗爱才之心发作,面上有些寡欢。

    房遗玉闻言也是点头,经过大半月的相处,杨崇景于建筑一道的造诣,确实有目共睹,他若为朝廷效力,定会有一番作为。

    当房遗玉说到利用寒食散和假死之法寻到西郊别院的时候,唐太宗更是惊叹,不禁出言将其打断:“这般手段,古之未有,也就你房遗玉能想出这般古怪手段了。”

    房遗玉最后又将攻打别院,占领别院,四处搜罗,派伍元领兵追击,最后于粪坑中抓到潜藏其中的二人,尽皆道出。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宫中留宿

    唐太宗愣了半晌,最后叹服道:“这躲于粪池之下,于粪池之下挖密道,非人才不能想出!”

    顿了顿,唐太宗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房遗玉道:“能将其从粪坑中揪出,你这丫头更是人才中的人才。”

    房遗玉闻言翻了个白眼,心中抑郁:“这话到底是褒是贬啊!”

    “那西郊别院呢?你们全都撤了?”唐太宗想了想,又追问一句。

    房遗玉摇头道:“我担心有什么遗漏之处,特地让吕敬威领五百军卒守于那处,叔父若欲重探,可派兵将其替换。”

    唐太宗闭目沉思,细想着房遗玉的前后布局,面上逐渐露出骇然神情,他反复琢磨之下,竟发现其中并无任何纰漏可钻,前后计划尽是环环相扣,不急不躁,有如对弈一般,将对手落子处先行揣摩,每步都走在对方前头,最终将幕后贼首一举抓获。

    从客观讲,便是唐太宗处于相同境地,也未必就能像房遗玉这般,未必能做的比房遗玉还好,这般周密的布置,实难想象是一位二八少女亲自谋划。

    唐太宗为之震撼的同时又大为喜悦,在感到房遗玉未来非凡的同时,更为房遗玉这种大才能为他之所用,能成他之左膀右臂而喜:“你这丫头果然不负朕望,能成旁人所不能成之事。此番你又立下大功,朕都不知该如何赏赐!”

    唐太宗的面色颇有些为难,房遗玉此番一举将隐太子于京都潜伏的余党覆灭,这番功绩,无亚于灭敌十万兵,可惜此事不能公开,房遗玉的功绩也不能摆在面上。

    以房遗玉二八之龄,女子之身,拜为云麾将军,手握六千军卒,已是无上荣宠,若再无故升其官职,文武百官,势必将唐太宗弹劾一通。

    然而房遗玉立下这般功绩,若不嘉奖一番,唐太宗他自己也不好意思。

    房遗玉知唐太宗难处,笑道:“大唐利益高于泰山,只要国家能够强盛安定,余下的都是小事。况且叔父已为侄女与韩王定下婚约,在侄女心中,这已是莫大恩典,有何封赏能比得上一位人人垂涎的美男子呢?故而这赏赐,还是算了罢!”

    唐太宗闻言也跟着笑起。

    若换做旁人说这话,唐太宗只会当他虚伪,可房遗玉说出这话,却令唐太宗认为字句之间尽是真诚。毕竟房遗玉为大唐基业,曾无视巨额财宝,唐太宗便知她非庸俗之人。

    房遗玉继续道:“只是我家二兄,以及伍元、李玄之、吕敬威、长孙濬等人,尽皆参与此事,出力不少,还望叔父酌情封赏。”

    既然房遗玉得不到封赏,那让出力的朋友们得些好处也是应当应分的,至于长孙濬,虽说彼此之间结怨,可此番若无其配合,房遗玉也难取得这般功绩,故而其功劳不能抹杀。

    唐太宗闻言赞道:“你身为女子,竟有这般胸襟,此事依你。朕也并非赏罚不明的糊涂君主,你那功劳朕且记下,若遇机会,定为你补上。”

    唐太宗给了房遗玉一个承诺,估摸一下时辰,起身笑道:“朕该去上朝了,如今时辰尚早,你也别回家了,朕给你准备间偏殿,就在这睡一觉吧!”

    房遗玉近日来为除隐太子余党,着实耗费不少心力,如今功成身退,实觉有些疲累,便颔首应下。

    踏实一觉,将身上疲累尽数扫去。

    房遗玉起床梳洗一番后,来至院中练了练功,又回殿中吃着已然备好的早餐。

    早餐是香喷喷的白米粥,配着白皮包子外加各式小菜。话说御厨手艺着实非凡,白米粥软糯香甜,包子皮薄馅大,小菜滋味无穷,数种滋味融于口中,吃的房遗玉是舒坦无比。

    这皇家果然会享受,习惯竟与后世一般,超前的很。

    饭后,宫女又为房遗玉送上一份精致糕点,各种各样,光看卖相就知味道可口。

    “韩王送来些点心,请房小姐品尝!”

    房遗玉见之神情一动,急切的抓起一块品尝,边颔首赞叹,边问道:“韩王在何处?”

    宫女回道:“在陛下的书房观书呢!”

    “带我寻他!”房遗玉说着还将点心收起,毕竟是李元嘉的一番心意,不可浪费。

    宫女知晓房遗玉身份地位,并未劝阻,直将她带至甘露殿的书房。

    房遗玉命宫女退下,悄然走近。

    这甘露殿的书房很大,想来藏书已过十万,于中心处的桌案上,李元嘉正全神贯注的伏案书写,他本就极具书生气,此时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身上气质更是显露无遗。

    房遗玉安静欣赏片刻,发现李元嘉一直都未注意到她的到来。

    咱这夫君还真是有够专一认真,只是不知他在书写什么。

    房遗玉好奇心大起,蹑脚走上前去。

    房遗玉的轻功本就超绝,做到行路无声很是简单,来至李元嘉身旁后,都未被察觉。

    李元嘉此时正在书写书法,写的自然是盛行于大唐,他王妃所创的房体字,写的诗也是他王妃所创,正是房合谷撺弄聚会之际,房遗玉所吟那首。

    房遗玉观察许久,李元嘉所书房体确实不错,虽比不得武曌,却也可与唐太宗相提并论了,已得其中精髓,只是个别字稍微欠些火候,尤以笔画较多的字,书写不够严谨。

    李元嘉显然也意识到自身不足,有些字反复的练,可一直都没有进展。

    “不应如此!应重于形神,重于整体结构,而非执着于偏旁部首,就算偏旁部首精益求精,也未必能形成一个好字!”房遗玉于旁侧出言指点。

    “呀!”

    李元嘉闻声惊叫,俊脸吓的发白。

    房遗玉撇嘴道:“这青空白日的,又无鬼祟,至于吓成这样嘛?”

    李元嘉见身侧站的是房遗玉,心头一松,却还是怪道:“你何时进来的?也不通报一声,吓死个人!”

    “就刚刚!”房遗玉抿嘴一笑,这男人长的帅,果然是做什么都养眼,便是受到惊吓,这番没胆的模样也挺吸引人的,心想日后是否要多捉弄捉弄他。

第二百五十三章 恶魔缠身

    “这样吧!我来教你!”房遗玉也无忌讳,直接靠上前去,抓着李元嘉修长的大手,二人紧贴一处,一边嗅着李元嘉身上的皂粉香气,一边带他书写。

    李元嘉平日谨遵礼法,时下又是害羞不已,耳根通红。

    “原来还能这般书写!”李元嘉忽而兴奋叫起。

    房遗玉已然握他之手,写好数字,李元嘉的功底本就不俗,如今又有房遗玉亲自指点,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李元嘉兴奋的从桌案旁侧拿出一本册子,翻开后,将诗句记载于空白之处。

    “这是?”房遗玉发现这册子中似乎记载的全是她背下的诗词,不但有早先的《满江红》、《剑客行》,还有近来的《鹊桥仙》以及《将进酒》。

    李元嘉有些不好意思:“我极喜你所创之诗词,不但有豪迈大气的‘誓当函胡首,再拜奏北阙’,又有发人深省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故而备了这本册子,将你那些诗词记载其中,打算为你写本诗集。”

    李元嘉说这话的时候,眸中异彩涟涟,有倾心也有爱慕。

    房遗玉闻言一怔,心中苦笑不止:“这文抄公果然吃香,对李元嘉这类文人更是杀手锏。”

    见李元嘉将他的宝贝册子收好,房遗玉心有旁事,看了眼日晷上的时辰,纳闷道:“学馆今日休假?”

    李元嘉笑着摇头道:“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学馆已然放了田假,你这两个月都忙糊涂了吧!”

    房遗玉这才想起,大唐每年有三段假期,如今已快六月,田假都过大半了。

    “月婉她——”房遗玉记得李月婉每到长假都会回封地见父母的。

    “已回封地了!”李元嘉埋怨道:“她本想与你告别,可见你事情繁多,不便打扰,自行离开了。”

    李元嘉这话颇有几分为他侄女打抱不平的意思。

    “哎!”房遗玉也知近日来为隐太子余党之事,确实没顾得上叔侄二人,心生歉意,颔首道:“近日来公务缠身,确实有些忽略你们了。”

    李元嘉听房遗玉这般道来,却是心急。

    要知他自幼饱受儒家教育,认为国事至上,私事不值一提,房遗玉为国家大事殚精竭虑,正是他想做之事。

    房遗玉以女子身,行家国事,李元嘉非但不会有怨言,反倒会为她骄傲,因为他未来的王妃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铁娘子。

    李元嘉之所以说先前那番话,只是对李月婉心存愧疚罢了,李元嘉已然知晓唐太宗的决定,在他迎娶房遗玉后,李月婉再悄声嫁入房家,一切从简。

    李月婉贵为郡主,却得受这般对待,实因李元嘉之故,故而李元嘉的心中难免认为是他对不住自己的侄女,故而希望房遗玉能利用空闲时间,对李月婉弥补一番,这才有此言,却不料房遗玉直接认错了。

    “你为大唐效力,专心国事,实乃益事,我不能为你分忧,还胡乱抱怨,着实扯了后腿。”李元嘉惭愧的很。

    房遗玉摇头一笑:“我知你想法,更懂你为人。但我之所言也是事实,如果不能二者兼顾,这人活的也没什么意思。前段日子,国事繁多,确实难以兼顾,如今事情处理完毕,正有闲暇时光。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邀请王爷外出一游?”

    房遗玉将手伸出,做了个任君采摘的动作。

    李元嘉耳根发烫,面色微红,却是颔首应下。

    正在李元嘉答应之际,忽有一人窜出:“好啊,好啊!出去玩喽,出去玩喽——”

    这来人竟是李漱。

    于房遗玉、李元嘉的呆滞之中,李漱蹦跳着冲进屋来,拽起房遗玉的手亲昵道:“漱儿就知道,皇婶最好了,元嘉皇叔也好——你们肯定会带漱儿一块去吧?”

    李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饱含泪珠。

    李元嘉露出震惊之色,想着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被李漱听去,脸上阴晴不定,欲要灭口。

    房遗玉更是目瞪口呆,懊悔不已,书房外面有人站着,她自是清楚,先前还当是宫女侍婢,谁成想会是李漱这个小变态。

    李漱逛街的潜能,房遗玉是早早见识过了,若带她一块出去,房遗玉和李元嘉哪还有什么独处时间?

    “不可,万万不可!此事没得商量!”房遗玉已然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李漱跟他二人外出。

    李漱似乎早已料到房遗玉会拒绝,哼声道:“若你们不答应,我便将元嘉皇叔先前的言语传出,而后再告诉父皇,皇叔带我去青楼玩过。”

    李漱一脸得意,明摆着要将二人拿捏死。

    “你敢!”房遗玉一怒,桃眸瞪去。

    “走着瞧呗!皇婶你可以试试!”李漱无所畏惧的迎上房遗玉的目光,同样在那头瞪着,摆出一副不带我出去就是我杀父仇人的模样。

    “这丫头太狂了,难怪会被钉在不守妇道的耻辱柱上!”房遗玉暗自腹诽,却也不肯示弱,二人就这么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谁。

    “那个,不然就带漱儿去吧!”李元嘉出言建议,虽说他跟房遗玉一般,心里也不愿带上李漱,可他根本丢不起那个人,他去风月之地还是小事,但带着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去,就有些过分了。

    “还是元嘉皇叔好!”李漱脸上露出璀璨笑容:“不像某人——”

    李漱那表情就如川剧变脸似的,一会一变,先前还是夺目璀璨的,待说到后面时,脸上又一片阴沉,竟不理房遗玉,拽着李元嘉就往外走了。

    三人出了甘露殿的书房,房遗玉瞧见长孙皇后正在不远处赏花散步,灵光一闪,忽道:“行行,怕了你了,那就一起去吧!都出去玩了,就别绷着了!”

    李漱见房遗玉妥协,当即眯眼笑起:“皇婶真好!”

    说罢也拉起房遗玉的手。

    三人牵手,李漱在其中蹦跳走着。

    忽然,李漱看到了不远处的长孙皇后,心中暗叫糟糕,想要逃开,赶忙挣开了李元嘉的大手,而另一只手却被房遗玉死死拽住。

    房遗玉于远处高声叫起:“拜见娘娘!”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刁难与改口

    李漱听到房遗玉高声拜见,那鬼精的脑袋瓜,怎会想不出即将要发生的事?

    “快放我走!”李漱不停挣扎,破口大骂着:“你这个贱人,魔鬼,我恨你一辈子——”

    房遗玉虽未有太强的力量,可对付李漱这小丫头却是手拿把掐。

    李漱难以挣脱,索性狠下心来,抬腿向房遗玉猛地踢去。

    房遗玉只是向旁稍稍一侧,就躲闪开来。

    李漱恨恨瞪眼,又踢一腿,房遗玉再度闪开。

    李漱心知难以踢到房遗玉,改变策略,以额头朝房遗玉的前胸狠狠撞去。

    房遗玉见之脸色一黑,这小魔头着实泼辣,出招也是刁钻,大唐贵女的发簪头饰,多是点缀满头,蝴蝶结、花带等等,看着靓丽的很,随着跑动,活灵活现,光彩照人。

    李漱也是如此,可她头上并非什么蝴蝶、花带,而是金银珠玉,闪着光泽,如刺猬似的,她以这些装饰对着人撞,那威力自是惊人的很。

    此番若是被她撞个结实,免不了要痛上几天。

    房遗玉心中苦笑,看来此番当真要将这个小魔头给得罪死了,可为了自己二人的幸福,有些事该做还得做,一指缓缓探出,将李漱的脑袋瓜顶住,令其难以继续近前。

    李漱心头不甘,连撞数次,可都被房遗玉以手指按下阻挡。

    李漱实难触碰到她,只得威胁说道:“快将我放开,否则我就将你二人先前的话通通传出,再告知父皇,说你二人去过青楼玩耍。”

    房遗玉闻言冷笑:“随你的便,说出口的话,就不怕被人听去。而青楼嘛!你可别忘了,那是你怂恿的元嘉,你才是主使。你若不怕被罚,说去便是。”

    “啊——”李漱这才想起,先前是她挑唆李元嘉和李月婉去的聆音阁,不禁傻眼。

    “行了,皇婶,皇婶你最好了,你就饶了漱儿吧!漱儿知错了,就不跟去了!”李漱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战术,面带哀求,泪水于眼眶中不停打转。

    房遗玉再度为李漱这说变就变的表情,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小魔头搁后世定是个影后级的人物。

    然而佩服归佩服,可原则必须遵守,便是唐太宗来说和也不行。

    李漱那些小伎俩,岂能瞒的过房遗玉?

    只要被李漱避开长孙皇后,她若不想办法跟着出去,房遗玉可将自己的房字倒着写。

    见李漱哭得厉害,李元嘉这做皇叔的着实不忍,他这人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不然咱们就带她出去?”

    李漱一见事有转机,忙道:“皇叔真好,好皇婶,你瞧皇叔都答应了,要不你也同意吧?我保证,出了宫绝不打扰你们!”

    “没得谈!”房遗玉丝毫不讲情面,不给李漱半分商量的机会。

    真要出了宫,这小魔头疯癫起来,若不分心去照看她,事后惹出什么事端,便是房家上下的脑袋也赔不起!

    “等出了宫,你能保证不打扰我二人,可我们却不能对你不管不顾,说到底还是添乱。所以你今天就死心吧!不将你送到娘娘手中,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话毕,手抓的更紧了些。

    “啊——快快,快放手,你给我弄疼了!”怎么说都没用,李漱只得使出了她的杀手锏。

    哭,撕心裂肺的哭,哭到长孙皇后心疼,让皇后责骂这个混蛋皇婶。

    李漱双手捂脸,不无恶意的想着,泪水也跟着不停下落。

    “行,你哭吧!待会儿我就将你出逃之事,告予娘娘,让她知道你是如何的胆大妄为,瞧她日后给不给你禁足。”房遗玉被李漱哭得心烦,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李元嘉同她闲聊时,曾将话题引到李漱身上。

    那时,李元嘉可劲说着李漱到底如何顽劣,如何不懂规矩,日后怎可能嫁出去,还将李漱曾经出逃之事说出,还特地说了声:“我还未将此事告知皇嫂,若被皇嫂知晓,李漱这丫头又该被罚了!”

    李漱的哭喊声,令房遗玉想起此事,未有丝毫犹豫,当即威胁起来。

    李漱闻言哭声戛然而止,大眼睛一闪一闪,咬着嘴唇认命。

    “皇婶,此番漱儿就不跟去了,那下次,下次一定要带我去逛逛啊!”李漱见长孙皇后与她三人愈发接近,也知此番外出的机会不大,只得服软,请求日后的机会。

    房遗玉见李漱委实可怜,也就颔首应了下来。

    来至长孙皇后身前,房遗玉才将李漱的小手放开。

    “拜见娘娘!”

    “拜见皇嫂!”

    房遗玉和李漱都叫的娘娘,而那皇嫂自然是李元嘉叫的。

    长孙皇后的目光于三人身上扫过,见李漱眼眶通红,神情隐有不甘,会心一笑,已然猜出其中大概,挥手让三人免礼,又将李漱叫于身侧,将其拉住,对房遗玉和李元嘉笑道:“今日天气确是不错。”

    李元嘉闻言红脸,被皇嫂这般调笑,着实有些羞人。

    房遗玉倒是心大的很:“这般天气若不外出踏青,实是愧对上苍恩赐,遗玉有心邀请韩王外出一叙,还望娘娘恩准!”

    长孙皇后闻言皱眉,隐晦一笑,竟回了句:“不允!”

    房遗玉和李元嘉皆是一愣,一时不知该再说什么,立于原处,愕然的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见二人的慌乱模样,笑道:“元嘉是我大唐亲王,房丫头你又以何身份约其出游?”

    长孙皇后脸上温柔和蔼,可却难被瞧出她心中所想。

    房遗玉见长孙皇后似乎有意刁难,着实有些摸不清状况,想着自己也没得罪过她呀!只得回道:“陛下皇恩浩荡,为遗玉与韩王定下婚约,故而遗玉自是以未来王妃的身份!”

    “既是未来的王妃,那先前你称呼本宫什么?”长孙皇后挑眉一笑,眸中尽是戏谑。

    “皇嫂!”李元嘉着实有些难为情,忙出声阻止。

    房遗玉哪还不清楚长孙皇后要干什么,当即拜下:“弟妹房遗玉见过皇嫂,今日气候宜人,弟妹忧心韩王于宫中烦闷,故而想邀其外出一叙,还望皇嫂恩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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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女相介绍:
二十一世纪夺宝特工,魂穿跑偏的大唐贞观。
前身惹是生非女祸害,今朝洗心革面立贤名!
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一代贞观女相如何带领跑偏的大唐,跑的更偏。贞观女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女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女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