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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汇金     贞观女相txt下载     贞观女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 假期结束

    “哈哈!”房遗玉放声大笑,喜不胜收,先前已至瓶颈的葵花劲,于这一瞬完成突破。

    脚尖点于草地,房遗玉拔地而起,于空中尽情挥剑,无数白练,浮光掠影,剑势自如,进退如电,从远处看去,房遗玉全身已被白光包裹,人看着都模糊了。

    当房遗玉双脚再度落于地上,在旁侧观看已久的李元嘉,早已被先前一幕惊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李元嘉本就不会武功,哪曾见过这般情形?那耀眼夺目的剑芒,几将其闪的睁不开眼,直至房遗玉收剑而立,李元嘉才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打算为房遗玉擦拭汗珠。

    然而手于半空之际,却是愕然发现,房遗玉面上神采奕奕,看着精气十足,别说什么汗珠,便是连疲倦也未见分毫。

    李元嘉一张俊俏脸庞,此时露出各种神色,有惊疑,有愕然,要知道房遗玉足足练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超负荷运动,此时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着实令李元嘉难以相信。

    房遗玉不管其表情,一把将李元嘉抱住,仰头在他脸颊亲吻一下,笑道:“元嘉,你真是我的福星!托你的福,我这武功又上一层楼!”

    白玉堂留下的葵花劲共有十三层,每层都是精妙绝伦,也是困难重重,每层一个瓶颈,只有将其突破,才能更上一层楼。

    前世的房遗玉七岁习武,凭借超凡资质,于二十八岁那年练至第八层,临穿越前,更是练至第十一层,达到一个连摄像头都无法捕捉的境界。

    然而穿越之后,情况却是变了。

    房遗玉的根基本就太差,加之其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根骨几已定型。

    虽说房遗玉能凭借自身经验,少走不少弯路,能使自身进境神速,然而每当其遇到瓶颈之际,再想突破却是千难万难。

    尤以近几月事情繁多,先是忙着抓捕隐太子余党,而后又忙着造纸、改良印刷术,埋头科学院,使得自身武艺好长一段日子都是停滞不前。

    以往房遗玉固定卯时起床习武,却无进展,如今被李元嘉所激,每日寅时不到便起床读书习武,这才令她对瓶颈重新展开了冲击,终在今日,突破到了第二层。

    如今想来,也觉事有因果,先前她用这身体初学葵花劲的时候,因为李元嘉晕阙,她扛着李元嘉驰骋太极宫,以致内力耗尽,激发自身潜能,进入第一层,如今在李元嘉的激励下,再度突破一层。

    虽说目前只是第二层,可葵花劲是何等玄妙,仅仅一层便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成就了今日的房将军,更何况如今晋升!

    至于后续层次,那便更不用说了,只待进入七八层,房遗玉便几是当世无敌存在,就算打不过敌人,起码也能跑啊!

    前后两次突破,皆因李元嘉之故,故而房遗玉才说李元嘉是她福星。

    李元嘉不太懂房遗玉在说什么,但见爱妻这般开心,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在房遗玉的一月假期休完,便不得不跟李元嘉一同入宫去拜会唐太宗那个如父长兄了。

    临行之际,忽而想到武曌之事,便在礼物中添了些极品碧螺春。

    李元嘉回宫不得不说是件天大的事,宫里早已忙活开了。

    房遗玉和李元嘉刚抵达顺天门,便被迎接的禁卫将之带去了甘露殿。

    唐太宗、长孙皇后和宇文皇太妃早在殿中等候,周遭还站着一堆王爷公主,大小都有。最大的李高明已是孩子的爹,最小的新城公主才不到四岁。

    这李高明家的大胖小子,还得管四岁女娃叫姑姑,不错,有意思!

    房遗玉瞧着站在旁侧的新城公主,脑中尽是恶趣味。

    然而对房遗玉二人而言,两侧的王爷公主都是小角色,唯有上首的三位大人物,才值得他们重视。

    唐太宗坐在殿中,瞧的出他情绪激动,一双雷目直勾勾的盯着李元嘉,似要将之拉回宫中。

    唐太宗都不正眼瞧房遗玉一眼,似在为她抢了他的宝贝皇弟而恼火。

    宇文皇太妃的眼眶湿润,但她的大多注意力都放在房遗玉身上,含泪的眼中露出赞许之意。

    果然天下间只有婆婆最好了!

    “媳妇房遗玉拜见婆婆,拜见皇兄、皇嫂!”房遗玉率先拜去。

    李元嘉也紧随其后跪拜道:“儿臣拜见母妃,拜见皇兄、皇嫂。”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从小被父母兄长呵护大的李元嘉,还是首次离家这般久,如今拜会母亲兄长,泪水难免无法控制。

    “奉茶!”三个宦官送来茶水。

    房遗玉将三杯茶分别递给宇文皇太妃、唐太宗和长孙皇后。

    唐太宗哼唧一声,不情不愿的接过茶杯。

    宇文皇太妃却是眯眼直笑:“好媳妇,好媳妇!”

    长孙皇后也是报之一笑。

    轮到李元嘉奉茶之际,李元嘉杯子还未举起来,唐太宗却伸手将茶杯接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气的房遗玉直翻白眼,什么人啊,还区别对待呢?

    “听过兄控、妹控,还是头回见到弟控。”房遗玉暗自腹诽。

    “行了,都起身吧!”在房遗玉二人拜了三拜后,唐太宗发话,而后拽着李元嘉的胳膊,将之拉到近前,问道:“元嘉,这丫头可有照顾好你?瞧瞧,才一月没见,瘦了这么些!”

    房遗玉在旁侧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心虚,瘦,是被她榨的呀!

    宇文皇太妃却在这时,让房遗玉上前几步,细细端详,忽而笑道:“这成了亲,感觉是不同了!”

    房遗玉听了这话,身子不禁直了几分,原本二八少女,面上多少带着些稚气,然而成亲圆房之后,那稚气逐渐消失,加之房遗玉昨日内功突破瓶颈,令其功力大进,气质再度发生变化。浑身的精气神暴涨一截,本来打扮一番,就是个姿色不俗的美人,如今气质提升,看着就更是不凡了,属于扔到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瞧见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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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诸王百态

    “瞧这丫头这臭德行!”唐太宗也察觉了房遗玉的变化,虽也觉奇怪,却也只将这一切归功于她蜕变成人,已为人妇。

    房遗玉身为女子自是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大婚之日,离开房府之际,便是她自力更生的开始。

    “皇兄,太医可是说了,长时间不睡觉对身子不好,你瞧你这眼睛里尽是血丝,定是又数日未睡吧!”李元嘉满脸的关切担忧。

    房遗玉也瞧出唐太宗似乎有股倦意。

    唐太宗拉着李元嘉的胳膊,轻拍两下:“还是元嘉贴心啊!哼——便宜某人了!”

    说完还有些吃味的瞪了眼房遗玉。

    房遗玉无语之余,选择无视,她算是明白了为何在婚前,唐太宗还口口声声的弟妹叫着,婚后却不给她好脸色了。

    原来唐太宗是在嫉妒,嫉妒他宠了十来年的皇弟,跟他关系最好的李元嘉,突然出宫另立门户了,成了房遗玉的人。

    房遗玉想到这,不禁得意笑起。

    正在旁侧的晋阳公主道:“爹爹是不想皇叔回来的时候,国事缠身无法陪同,便赶了几夜公务,才抽出空来。”

    晋阳公主年纪不过六岁,自是不会说谎。李元嘉听了,泪水止不住流下。

    房遗玉在旁侧也有些意外,露出意想不到的神情,她还真不知道,唐太宗对李元嘉竟有这般情谊,想来是为弥补当年的弑兄杀弟?

    唐太宗为李元嘉擦去泪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带你王妃见见那几个皇侄吧!”

    李元嘉擦干泪水,带房遗玉一同去见了一干族人。

    第一个去见得自是大唐储君,李高明。

    因皇后苦苦请求,唐太宗给李高明派去了数位大儒做老师。这段日子过来,李高明倒是乖巧了许多。唐太宗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未再提什么废黜之事,但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无从得知了。

    房遗玉还没走到李高明面前,李高明便已上前一步,热情说道:“侄儿恭喜皇叔娶到心爱之人!”

    李高明面上带笑,笑的十分真诚,似已忘掉先前的所有不快。

    不得不说,李高明的演技进境神速,前次登门道歉,房遗玉还能瞧出他心有不甘,今日却是完全看不出李高明是诚心还是虚情。

    但以李高明的秉性,难道他真能将前仇旧恨抛之脑后?

    “臣见过殿下。”

    “莫要这般,你是我皇叔的王妃,与皇叔一般,唤我高明便可。先前之事是高明不对,年轻气盛嘛,尚不能如父皇一般,善于纳谏,日后高明旦有错处,还望皇婶不吝赐教!”

    “殿下言重了!”房遗玉面色不改,然心中却有几分骇然,李高明似乎改了不少,心思较之以往,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

    “莫非是因先前受到百般打击,学聪明了?”房遗玉瞧着她的大侄子,不无恶意的想着,然而嘴上却是虚伪地跟她这位大侄子,客套数句。

    虽说房遗玉对李高明,心中仍是有些反感,可面上的礼节却不能丢,毕竟李高明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李高明对房遗玉的谦恭模样,自是回之无限热情,摆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皇后见之一幕自是露出欣慰之色,感觉她的爱子确实改了许多,只是在她旁侧,唐太宗的表情就值得人思索了。

    于李高明旁侧的是三皇子李厶,李厶身着常服,仅是站着便显其气势,房遗玉瞄了眼他,又看了看唐太宗,感觉他二人确实跟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

    李厶近前道贺,字句言行,尽能显其真诚,闻之如沐春风。其言行举止之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气势,令人直往唐太宗身上联想。

    只是双方的差距明显还有不少,别看唐太宗平日里哼哼哈哈,但他一旦面对重大事件,重大场合的时候,那如龙如虎般的气势,只一显露,便可将人震慑得不能言语。

    房遗玉打量着李厶,于心中做了评价。

    李厶笑着打趣:“皇叔有了娘子可别忘了侄子啊!闲的时候多来侄儿府上坐坐。对了,侄儿前些日子,抓了只长相可爱的小兽,回头派人送你府上。”

    二人虽然平日里接触不多,然而李元嘉为人亲善,于唐太宗众多皇弟之中,算是脾性最好的一位,故而大都与之交好。

    李元嘉最爱饲养小动物,听李厶说抓到只长相可爱的小兽,登时双眼冒光。

    接下来便是四皇子李惠褒,房遗玉想着以往,便觉压力山大,头疼的紧。虽然她和李惠褒接触不多,见面也不过几次,然而这胖子太能黏人了,还过分热情,每次都逼得房遗玉想打人。

    只是这次李惠褒的态度却令房遗玉大为意外。

    李惠褒并未如以往一般,贴过来做亲昵状,也没露出那般他是未来储君,想要招揽房遗玉,跟他混有前途的傲然神情。

    那张大肉脸上有些复杂神色,似想亲近,可又有些抵触,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仅是和李元嘉夫妇二人说了两句客套话,也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房遗玉也是隐感有些奇怪,李惠褒向来以礼贤下士闻名,对那些文人才子,甚是敬重,她房遗玉虽背不下什么儒家著作,可于世人眼中,却也是天下才女之首,更何况她如今于朝中也算得上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以李惠褒的性格,应该对她多加拉拢才是,怎么今日——

    李惠褒这个样子,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余下的各位王爷公主也纷纷跟房遗玉见了礼,除齐王李为辅较为张狂,余下之人的表现,都是很好相与的。

    房遗玉自也见到了未来的高宗李为善,由于宫廷有一惯例,不许妃嫔自养皇子,故而李为善平日里不住立政殿而是住在它处。

    太极宫内廷,后宫之处,闲人不得于其中游逛,故而这还是房遗玉首次与李为善相见,然而此时的李为善还是个只知道跟人抢糖吃的小魂淡,也瞧不出有什么本事,况且此世有房遗玉参与,此后的事情,一概不好说。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赐封贡茶

    房遗玉对于每位皇子,都不表现出过分亲热,却也没有过分冷淡,只是寻常交谈,平淡无比。

    旁人或许未看出门道,可唐太宗的眼睛却早已眯起,明显瞧出了其中端倪。

    身为大唐皇帝,作为史上威名显赫的大帝,唐太宗对他这几个儿子的争斗又岂能不知?奈何都是他的子嗣,这种事他也不好参与,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手足相残,他也懒得过问。

    只是那些大臣跟着掺和到他儿子的斗争中去,就让唐太宗的心中很是不爽,瞧着那一个个着急站队的大臣,只觉碍眼,心中总想:“朕未至四旬,少说还有二三十年的大好时光。他们不来奉承朕这皇帝,却助小辈争储君之位,岂不是在咒朕早日归西?”

    故而那些站好位子的大臣们,无一人再得升迁。

    唐太宗见房遗玉摆明不想介入他几个儿子的争斗,知她识趣,大为满意,心道:“这丫头的表现远远超出朝中大臣,日后不可限量。”

    和一众小辈寒暄完后,唐太宗、宇文皇太妃、长孙皇后又让房遗玉和李元嘉坐于他们身侧,聊着闲事。

    宇文皇太妃聊天之际有口渴迹象,宫女适时送上一杯茶水。

    房遗玉心中本就念着武曌嘱托,只是始终没寻到机会,见眼下一幕,心中喜道:“天助我也!”

    “原来婆婆同家父一般,也好这口!”房遗玉面带喜色的说了句。

    宇文皇太妃饮了口茶水后,笑笑:“做了瘾。先年神医为本宫瞧病时说等本宫自幼体弱,吃大补之物无益,身子难以吸收。告知本宫茶水可以增强体质,大有裨益。”

    “故而本宫一喝便是数年。说来也奇怪,此茶看似平淡无奇,然而本宫自从每日畅饮,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以往那些小毛病,通通消失了。”

    房遗玉笑道:“正巧儿媳在前些日子,得到一批顶好的茶叶,家父饮过一次,便说世上茶叶再无可入其眼之流,每日定时饮用。儿媳听说茶可治万病,对身体大有裨益,故而也带了些入宫。”

    “竟有这事?”宇文皇太妃闻言欣喜。

    唐太宗也生了些兴趣,唤道:“来人,去将韩王妃送的茶叶煮了,朕也尝尝令房相沉迷的好物!”

    房遗玉一听煮茶,便知唐太宗误会了,忙道:“遗玉所带之茶与陛下平日里所饮不同,陛下所饮之茶皆是烹煮,而遗玉所来之茶,却是用温水泡的。”

    瞧着摸不清头脑的三人,房遗玉命人将碧螺春取来,而后用水壶为几人泡了壶茶。

    浓郁茶香于殿中弥漫,令人神游。

    唐太宗宇文皇太妃、长孙皇后尽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盯着房遗玉手中的水壶。

    “这是茶香!”宇文皇太妃喝了数年茶水,对这味道自是再熟悉不过。

    熟茶与生茶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生茶便是将之煮烂,也难以发挥出茶叶的半数香气。

    嗅着弥漫的茶香,宇文皇太妃首先按捺不住,端起茶杯放于鼻前嗅嗅,而后稍饮一口,含于口中缓缓咽下,闭目半晌,面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叹道:“太完美了,太美妙了,这般味道令人沉醉其中,或是该说迷失其中,然而茶水中却还有种古怪的苦涩,让人于迷失之际,还能保持心神清醒,回味过后,口感甘甜,沁人心脾,实在美极。”

    唐太宗听宇文皇太妃这般赞叹,也轻饮一口。

    不多时,只见其动容赞叹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美味,与之相比,朕平日里喝的那些贡茶,与枯叶无二。”

    殿中的王爷公主见唐太宗几人这般推崇,纷纷表露想要品尝的想法。

    房遗玉将冲泡的方法告之宫女,让宫女给殿中的王爷公主们冲上两壶。

    待宫女奉上茶水,众人端着茶杯,急切饮起,那独特气味也令其瞠目结舌。

    要知茶这东西于西汉之际,在上流社会已然流行,只因其滋味一般,可有可无,故而做不到人人追捧。

    这些王爷公主出身高贵,自不用说,他们并非没饮过茶水,然而味道如此特别的碧螺春,却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玉儿,本宫饮了这茶,日后只怕再难喝下旁的茶叶,不知此茶谓之何名?何处可购得?”儿媳半女,宇文皇太妃对房遗玉这儿媳可是满意的很,索性如房遗玉的母亲一般,叫她玉儿。

    房遗玉展颜笑道:“此茶名曰碧螺春,是遗玉一朋友发明,如今还未上市,或许近来便会于市面流传。她送我许多,本是想让遗玉为她打出名气,拓展些许销路。遗玉见此茶确是好茶,想着好东西理当众人分享,便应了下来。”

    以唐太宗等人的智慧,怎能猜不出房遗玉今日用意,索性房遗玉也不隐瞒,直将其用意道明。

    唐太宗听后也不在意,只是笑赞房遗玉那朋友有头脑。

    随后便下旨道:“碧螺春滋味无穷,特封其为贡茶,命你那朋友月月为朝廷上贡,就抵做税收了。”

    房遗玉会心一笑,如今有了贡茶的名头,再不怕碧螺春没有销路了。

    几人继续闲聊,忽有一人求见,唐太宗的贴身护卫程虎权大步走入殿内,于唐太宗耳旁一阵低语。

    房遗玉隐约间,倒是听到几声余孽、招供之类的断句,余下便听不清楚了。

    然而房遗玉却明显发现,唐太宗的神色为之大变。

    “你们聊着,朕有些事需要处理!”唐太宗留下句话,便匆匆去了。

    宇文皇太妃不以为意,拉着房遗玉二人继续聊着家常。

    房遗玉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哼哼哈哈的应和着。

    她虽未听清先前唐太宗二人的对话,可那几个断句,却是听的清楚,余孽、招供!

    若无出入,想来余孽是指隐太子的麾下,招供则很有可能是那些乱党没受住严刑拷打,将重要讯息招出来了。

    只是见唐太宗的神情不太对劲,难道是生了什么变故?

    房遗玉的智商不俗,善于机变,诸多念头闪过,顿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八十八章 漏网之鱼

    在唐太宗走后没多久,程虎权便又来了一趟,请房遗玉前往偏殿一会。

    房遗玉心中苦笑,心想事情怕真如她所想一般。

    隐太子余党十年磨一剑,于暗中发展,只怕其力量并无房遗玉想象中那般简单,她所摧毁的,只怕是其于京都的一处据点,并非其真正的大本营。

    房遗玉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至偏殿。

    “见过陛下!”房遗玉见唐太宗表情严肃,面上带着股浓郁煞气,心下更是肯定了她之预想。

    唐太宗沉声道:“你可否记得前些日子,你所寻到的那伙乱党?”

    房遗玉轻轻点头,并未吭声。

    唐太宗继续说道:“那伙乱党着实有些骨气,朕命人对其上了百余日的酷刑,才将其中一人的嘴给撬开,知晓一些内情。”

    房遗玉仍旧没发言,唐太宗既将她叫至此处,问或不问,都是一个结果,唐太宗定会将来龙去脉告诉她的。

    “李承天并未落网,而今依旧逍遥法外。”唐太宗确实告诉房遗玉了,然而此事对房遗玉而言,无亚于是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房遗玉惊呼一句,神情也为之大变。

    先前房遗玉之所以能够放松下来,便是因她擒住贼首,那些乱党没了主心骨,没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是不可能与如今大唐相对抗的。

    故而只要隐太子之子被抓,其麾下乱党自是名存实亡,可若李承天尤在,便是将其势力尽数斩尽,也有可能会死灰复燃。

    “确实如此!”唐太宗肯定道:“此消息已得证实,你所擒之人中并无李承天,你被人算计了!”

    “臣有罪!”房遗玉虽是请罪,可仍旧不知她错在何处。

    唐太宗摇头笑道:“此乃天意,与你谋划无关。并非你之过错,你那布局,可称之完美。”

    唐太宗沉吟两息,继续道:“在你行动的前几日,许是出了什么重大变故,李承天与一名唤邓巨纯的人早早离开,打杨崇景实施计划前,他便不在京都了。”

    “若是如此,他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房遗玉话未说完,神色已是恍然。

    竟是这样,那伙乱党见柳西松回东郊别院,便知全盘皆输,别院中人必死无疑,故而命人冒充李承天逃跑,再以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假装李承天被擒,使得真正的李承天逍遥法外。

    这便是唐太宗说房遗玉被人算计的关键。

    房遗玉想通后,顿觉恶心无比,就跟掉进粪坑里似的,恶心反胃。

    若是被对方识破伎俩,那房遗玉也无话可说,只能说她技不如人,然而对方却丝毫未识破她之布局,对房遗玉的布局,贼人压根就无防范之心。

    房遗玉想着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耗时两月,几将一头秀发想秃的完美布局,却因那贼首临时有事,离开了京都,从而避开一劫。

    就好比费尽心思升任公司经理,然而履任那天公司却意外破产倒闭了。本来已经到手的东西,却因意外告吹,这般结果实在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可曾问出其他的藏身之所?”房遗玉此时也无暇悔恨,表色愈发严肃,那李承天的存在,无亚于一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为大唐带来巨大伤害。

    尤以大唐重心已转为开疆拓土,后续会有诸多战事,若于大唐雄师征讨四夷之际,李承天从后方来上一下,起兵造反,令大唐前后难顾,其危害可是难以估量的。

    无论如何,隐太子这股藏于暗处的余孽,都必须清理,不可留做后患。

    唐太宗猛拍身前桌案,怒道:“这伙反贼嘴硬得很,用了数月酷刑,几是人人只剩一口气,可却只一人难以承受,且这人地位不高,所知不多,尤以旁的据点,更是一无所知。”

    “李承天成为漏网之鱼,令朕夜不能寐,必须除之。朕唤你前来,便是想问问于擒拿贼人之际,可有何令你着重在意的地方?尤以那些能分辨其来历的细节,看看能不能寻到别的线索!”

    房遗玉颔首细想,将别院的情形于脑中回忆,从跟踪柳西松开始,再到包围别院,发起进攻,占领别院,而后搜索别院,丝毫都未错过。

    脑中浮现出一栋木制建筑,楼上被翻得杂乱无章,任何能够藏人的位置都被二兄拆了个稀碎,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各类衣物散落在地。

    忽地,房遗玉脑中灵光一闪,低呼道:“在江南!”

    “嗯?当真?”事情已然过去许久,唐太宗也没指望房遗玉还能想到什么,只因事关重大,故而多此一问,谁知竟还真有发现,心中大喜。

    “此事遗玉也不敢断定,但却有此怀疑!”房遗玉重整思绪道:“皇兄是否还记得先前为避免留下漏网之鱼,遗玉曾多次将那别院反复搜索。于别院中有处气派的二层建筑,最为惹人瞩目,其中陈列也颇为奢华!”

    “想来那便是李承天的居所!”唐太宗突然插话。

    古人以东为首,以南为尊,以西为次,以北为卑,故而宫内住所分为东宫、西宫,供奉牌位的太庙,也建于太极宫东侧。

    豪门大户造房,正厅多是正院偏北,也就是常说的坐北朝南,将正厅朝南建造,能住于正厅二层、耳室之人,往往就是家主族长。

    房遗玉继续道:“遗玉也是这般想的,故而对那处检查极为仔细。于地上,遗玉曾发现几身上等丝制衣物,当时没太在意,如今想来,却是颇感古怪,那料子可是极为罕见的绯绫。”

    绯绫是隋唐丝织品的一种,隋唐时期的丝绸大多产于二处,分别为巴蜀与江南,更有蜀桑万亩吴蚕万机一说,用以形容这两处地方纺织业的发达。

    只是因原料技术不同,此二地所产丝绸有着极大区别。

    蜀地盛产蜀锦、罗绫,而江南盛产丝锦、绯绫,于江南盛行的布匹之中,绯绫算是种较为罕见的丝织品,属于纯蚕丝织物,面料紧实,纱孔通风,附身清凉舒适。

第二百八十九章 假期结束

    此种衣料极为难得,且造价不菲,因此于市面流传甚少,且因路途遥远,京都的丝织品多用于巴蜀产出,而江南的丝绸则于中原盛行,极少能传入关中。

    要知绯绫造价极高,且无法御寒,于陕北之地并不实用。故而难以流行,江南气候宜人,却是穿这绯绫的好环境。

    李承天的衣柜中既有绯绫这般料子,便有极大可能是从江南来的。

    唐太宗听闻缘由,哪还不清楚其中原委?江南的贡品里常有绯绫,唐太宗知道那东西夏天穿着极为凉爽畅快,然而京都夏季虽热,可余下三季却是偏冷,并不适合穿戴绯绫所制之物。

    唐太宗赞同的点了点头,认为房遗玉分析的确实有理,然而就算有理,也不能因此定性,只要有心购买,还是能买得到这绯绫的。

    “这应该只是原因之一吧!”唐太宗认为房遗玉既然说了江南,定然不会只有这些许证据证明。

    房遗玉笑着点头:“遗玉之所以认定江南,还有一个原因,要知皇兄并不重视江南,对长江南岸的管理颇为松垮。既然要谋逆嘛!那就需寻个您不得民心的地方,如此这般,登高一呼,才有百应。若其选择于陇西叛乱,相信还未等我大军集结,乱党便会被那些心向大唐的百姓们平掉,故而遗玉认为,这江南才有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据点。”

    自古以来,华夏民族的发展皆有一定规律存在,自秦起便以发展中原为重,向来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一说,几乎大一统的皇帝,全是由中原打向南方的。

    大唐也是不例外,重心放于关中以及开拓丝路,南方也只有荆州、广陵二地得到重视。

    再者说因人口问题,长江之南的地域,大唐王朝是很难照顾到的。

    要知因隋炀帝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衍生的危害实在过于巨大,原本拥有近千万户人口的华夏,因隋末动荡,锐减至二三百万户,足足减少七百万户人口。

    因手下只剩这仅有的二百多万户人口,大唐的发展重心自是放于投入少、产出多的中原地带,而非地域偏远的南方,故而于初唐之际,大唐对南方的影响微乎其微,几无管制。

    房遗玉说到这,微微一笑道:“在这事上,遗玉也只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先前这都是初步假设,是对是错,遗玉也难以断言。”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唐太宗将这话复述一遍,面上露出赞许之色,颔首道:“弟妹这话甚得朕心,你所言虽无依据,听着却是合乎情理,很有可能!”

    “对了!”房遗玉突然说道:“皇兄,你说那伙贼人不是嘴硬吗?既然严刑逼供没有效果,那不如换种方式,要知精神摧残在大多时候都是有效的很。”

    “精神摧残?”唐太宗闻言倒是笑起,但凡房遗玉一有新奇说法,便会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成效,如今一听房遗玉口中又出新词,面上也是挂出笑意。

    “说来也简单,轮流刑讯不让贼人睡觉,一日两日他们还能坚持,只要日子一久,拖上十天半月,他们必然无法承受,从而思绪混乱,这时便是他们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如此再利用江南诱导逼问,将会取得不错效果。”

    唐太宗听这新奇的刑讯方式,也不禁后心一凉,摇头笑道:“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般毒辣的手段。”

    随后又道:“朕看此事可行!”

    唐太宗也不在此事纠结,和房遗玉一同回了正殿,与李元嘉等人汇合。

    这日房遗玉夫妇便在甘露殿中过了。

    临别之际,唐太宗隐晦嘱咐房遗玉尽快生个胖小子。

    李元嘉也被宇文皇太妃叫了去,在旁侧轻声说些什么,房遗玉听不太清,但见李元嘉脸色通红,跟醉了酒似的。

    回家路上,房遗玉将隐太子余党的事抛之脑后,她知唐太宗若是问出有用消息,凭她前次表现,此番任务,定要落在她的头上。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暂将事情放下,专心陪伴家人。

    故而,房遗玉挽着李元嘉的胳膊调笑道:“先前婆婆和你说什么了?”

    李元嘉原本已然恢复正常的面容再度浮现红晕,含含糊糊,说不出话,憋了好久,才答道:“没什么!”

    房遗玉满脸揶揄的凑到他耳旁道:“皇兄却是暗自嘱咐我,让咱们多努力,尽快给他生个大侄子出来呢!”

    瞧着李元嘉手足无措的模样,房遗玉莞尔一笑,满是幸福,只是不知这日子还能过多久。

    因婚假的关系,房遗玉已然月余没去营帐。

    如今假期刚结束,房遗玉便去了左屯卫营帐,接受大将军李勣点卯。

    同属一营的将军们纷纷近前同她打着招呼,原本身为军营中的唯一女子,房遗玉的人缘就挺好,如今更是成了韩王妃,唐太宗的弟妹,与她打好关系,总不会错。

    房遗玉依次回礼,并无架子,同于左屯卫军中,众人都是战友,日后多要协同作战,彼此间的友谊能增加彼此配合,对战事而言,极为有利。

    “呦,韩王妃回来啦!”就在房遗玉与营中诸将闲聊之际,帐外传来一声怪叫,李玄之挤着龌龊的笑意,走进帐中。

    “对啊!近来开销不小,韩王都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不就想着,李兄欠妹子的钱,是不是也该还了!”房遗玉眯着眼睛,搓起了手。

    李玄之这家伙坏得很,闲了总爱损人,房遗玉一听他怪笑,便已猜出他心中想法,定是准备来取笑她了,这才嘴上提出讨债一事。

    李玄之的怪笑逐渐僵硬,心中那想着损房遗玉的话也堵在嘴里,表情转瞬间化为讨好:“妹子原谅我吧!是兄长的错,兄长现在手头紧着呢!找不出那些钱来!”

    房遗玉对其表现,相当满意,也不再追债。

    李玄之却是苦着个脸,暗恨他去年好端端撺弄什么赌局,直接导致他欠下一身赌债,以至于如今备受辖制,有苦难言啊!

第二百九十章 收获颇丰

    正在二人嬉闹之际,帐外传来一声干咳,众将军都听的出来,这是左屯卫大将军李勣的声音。

    众人赶忙分列两侧,候着李勣入帐。

    房遗玉因吐蕃一战,功居前列,如今地位早在李玄之之上,于中郎将之中位居第二,于她上首的那名中郎将,已有二十载军龄。

    李勣看到房遗玉,微微点了点头。

    如往日一般,李勣为诸将分别颁布了训练任务,众将尽皆领命而出。

    没过多久,帐中空荡荡的,只剩房遗玉与李勣二人。

    “侄女,这月余婚假,没将你那锋芒磨没吧!”李勣笑着走近,面上挂着和蔼笑容,直至房遗玉身前站定。

    房遗玉高声道:“大将军放心,侄女还没那般无能,厉害着呢!”

    说着还耍了两招把势。

    李勣见房遗玉耍宝,摇头苦笑:“你这丫头,假模假式——行了,你去吧!那伍元还真是个将才,你不在的日子,营帐里被他打理的十分妥当,军中实力又增强不少。”

    房遗玉拜别李勣,策马来至校场。

    此时时间尚早,部队还未集结,军卒们于校场上零星做着简单活动,以应对接下来的训练。

    见房遗玉走入大军,众将士纷纷欢呼,庆她归来。

    于这军中,房遗玉还是很得人心的。

    伍元、吕敬威、二兄三人得到消息,也一同出帐,前来迎接。

    “辛苦你们了!”房遗玉笑着,给三人每人一拳,稍作闲聊,迈入军帐,问起训练情况。

    伍元颇为自傲:“一切安好,我等全是依照将军留下的练兵方案操练,将士默契已然得到极大提升,就连那五千龙武军也恢复了以往水准。”

    房遗爱也是迫不及待说道:“妹子,我麾下那些老乌龟,也被我训得服服帖帖,实力暴涨,一会儿训练的时候,定让你大开眼界。”

    吕敬威也露出相同意思。

    房遗玉见三人说的这般有信心,索性聚将升鼓,于校场操练。

    见那一列列的兵马于校场之上来回冲杀,各军种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房遗玉也是不吝赞美。

    这一月来,伍元、房遗爱、吕敬威确实取得极大成效,尤以在两军配合上,下了很大功夫。

    唐太宗将龙武军交给房遗玉统帅,要知这支兵马乃是高祖起兵的家底,战力自是不俗,只是因荒废多年,对战技生疏的很。

    房遗玉在任之时,便着重恢复其实力,故而布置了许多训练方案,将之本来实力恢复,然而战场并非是他们展露个人勇武的地方,关键还在于军队之间的配合默契。

    龙武军与房遗玉麾下的左屯卫分军本就是两支截然不同的军伍,二者从未有过配合,并无默契可谈,故而接下来便该是训练两军配合。

    只是房遗玉恰在此时成亲,只得将她与李靖、李勣等人请教的心得,加之她自身的独特见解写成手札,交与伍元三人,让其参照训练,如今时过月余,成果已是相当喜人。

    房遗玉面带喜色,眼下这些军卒所表现出的实力,足当称得上是雄师了。

    房遗玉身为军中统帅,自是少不了褒奖众人,命其分兵照常训练,而她则在旁侧研究指点。

    房遗玉本在等候唐太宗调派,前往江南剿杀隐太子余党,然而一月过去,唐太宗那头却无甚动静,似是已将此事忘记,不免令人生疑。

    房遗玉见唐太宗按兵不动,知他定是另有计划,索性不再为此事劳心费神,平日里不是在营房,就是去科学院待着,再不然就是回家陪夫君,到了晚上,就繁衍后代,行周公之礼。

    所谓繁衍后代,自然只是她的借口,任谁面对一个天下仅有的美男子睡在身侧,都难以把持。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房遗玉的肚子里始终没动静。

    李元嘉常常担忧是不是他身体有问题,然而房遗玉却是丝毫不急,她还没到十七岁,李元嘉也是刚过十八岁,现在还早,要知大唐生产条件落后,过早生育,并非益事。

    这月中,武曌的茶铺终是开张,在唐太宗下旨封碧螺春为贡茶的时候,武曌抓住机会,于东市开了家碧螺春茶行。

    房遗玉应她之邀,特为茶行作诗一首,并亲笔题字,挂于茶行正厅,博得声势。

    此番房遗玉所题之诗,乃是白居易的山泉煎茶有怀:“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属实算得上是首应景之作。

    房遗玉书法大家的诗与字,已然能够引人注意,而后碧螺春被封为贡茶之事,更是令碧螺春的名号,迅速传遍京都。

    武曌极有生意头脑,她知世人对熟茶不了解,未必舍得下血本购买,故而碧螺春茶行并非只卖茶叶,且卖茶水、零食,由客人于店中品茶聊天。

    茶分数等,稀疏平常的熟茶次等、芽尖炒制的熟茶又一等、碧螺春熟茶中等、碧螺春的芽尖又一等,洞庭山的碧螺春上等,洞庭山的芽尖堪称极品,价格各一,品尝免费。

    但凡有尝过一次的,几乎无人不买些回家,尤以上等碧螺春和极品碧螺春,尤为抢手。

    虽说此二种价格最贵,然而京都从不缺有钱人,这般招待贵客的顶级饮品,正是交际广泛之人的必备之物。

    因销售数量极为惊人,故而利润已然远远高于回梦舫和天香楼的盈利。

    武曌用了半载时间屯货,然而却依旧有些供不应求的迹象。不得已只得再度提价,且定量销售,每日只售五十罐,以免出现断货情况。

    熟茶于短短一月,已然风靡关中一带。

    大唐的世家门阀皇亲贵胄,若拿不出上等碧螺春招待客人,可是会受人鄙视的,故而饮茶风俗逐渐由关中传向各地。

    不过一月工夫,武曌已将茶叶转成了巨大的利润,见者眼红的利润。

    房遗玉首月的分红便得到了骇人听闻的十万两银饼,面对这般暴利,武曌的凤眸已然不住放光,逐渐有了更加远大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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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二兄之忧

    房遗玉算是瞧出来了,这位千古女帝,做生意做上瘾了,已然渐渐朝着商贾女皇这条道路上跑偏。

    当然,这也是房遗玉比较乐意看到的事。

    这日大早,房遗玉早早来到营房,伍元已先行到达,二人聊着军中之事。

    伍元突然给了房遗玉一个眼神,让她往后面看。

    房遗玉侧脸望去,只见二兄正臊眉耷眼的走了进来,满脸哀怨,好像谁给他媳妇杀了似的。

    “怎么了?”房遗玉扭身问了一嘴,她知房遗爱向来生死看淡,若非遇到要命的事,断然不会露出这般表情。

    二兄苦着脸道:“妹子,完了,我这辈子要被老爹给葬送了!”

    房遗玉越听越糊涂。

    伍元也是纳闷的很:“到底怎么了?”

    房遗爱长叹一声,苦笑道:“咱爹给我订了门亲事,还是陛下的女儿——”

    伍元翻了个白眼:“嘚瑟吧你就,陛下的女儿哪个不是娇艳如花?边待着去!”

    房遗玉却是双眼瞪得溜圆。

    李漱?那个意图偷听她欢好之音的魔鬼公主,要嫁给她二兄了?

    房遗玉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不出意外,李漱将来可是会给二兄戴绿帽子的啊!

    房遗爱气得要死:“美个屁啊!小伍你是不知,公主就是一尊活菩萨,放家里拿来拜的,我若娶了公主,就别想再去青楼潇洒了,我若娶了公主,也就别想着三妻四妾了,我若娶了公主,日后行那事还需她挂灯应允,后半生困于公主府,再无自由,还有何幸福可言啊!”

    房遗爱面色惨白,气得直跳脚。

    房遗玉和伍元对视一眼,没想到房遗爱还有这般理想。

    伍元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自作自受!”

    房遗爱虽是他兄弟,可伍元还是看不惯房遗爱的流氓风气。

    房遗爱也不在意,伍元那专情有目共睹,自从他为柳如丝赎身,二人做了不少努力,终是将伍母感动,应下了二人婚事。如今伍元二人可谓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伍元更是立下一生只娶一人的誓言,故而房遗爱也不指望伍元能说出什么好话。

    房遗爱拽住房遗玉道:“妹子,为了二兄的终身幸福,你得帮我啊!”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道:“那是公主,不是咱爹求的,想必是陛下赐婚,圣旨已下,谁也无法改变,二兄你还是认命吧!那李漱虽说蛮横一些,但生的却是漂亮,待你将她降住,也可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房遗玉有些无颜面对她的兄长,谁让她说出了两辈子加一块,最为违心的话。

    二兄听了房遗玉的话,明显一呆,怔了半晌才道:“妹子,你是听谁说陛下要将李漱赐婚于我?”

    房遗玉也是一怔:“不是李漱?”

    二兄用力点头道:“我听得清楚,咱爹说是长孙皇后的女儿城阳,可不是李漱!”

    “不是便好,不是便好!”房遗玉倒是为自家兄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李漱那神经病,换做谁都好说,便是个凶婆娘,起码也不会给二兄戴绿帽子。

    “城阳公主倒是听着耳熟!”房遗玉喃喃自语,忽地惊呼一声:“靠!乱了套了!”

    原本应该嫁给杜叔父次子的城阳公主被唐太宗赐婚给了二兄,那李漱那个疯子会嫁给谁?

    房遗玉想不出头绪,索性不再去想,管她如何,既然自己已然融入当下,那本来的历史也只能当做参考,只是心下不免为李漱的未来夫君默哀一番。

    对于二兄的请求,房遗玉也无能为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唐太宗都下了旨,老爹也已应下,面对这般局势,只凭房遗玉也扭转不了!

    更何况那城阳公主无论如何也比李漱强太多,她于史上也没留下什么劣迹,无非是短命丈夫站错了队,随李高明一同谋反被唐太宗砍了,城阳公主因此改嫁罢了。

    二十多岁的女人,不改嫁难道还守寡吗?

    故而房遗玉才说城阳公主比李漱强太多,若二兄推三阻四的,被唐太宗改为李漱,那二兄可就悲剧了,当然此时可能性不大,房遗玉只是乱想罢了。

    二兄见房遗玉也无计可施,只得哭丧个脸,活活认命。

    几是整日,房遗爱都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明显被此事所困扰。

    然而临到该归家的时候,房遗爱竟虎躯一震,精神起来。

    房遗玉面带疑惑,不知他怎么想通了。

    二兄呲牙笑道:“我想明白了,人生嘛,就该如此,既然无法逃避,那便去直面它,享受它吧!”

    房遗玉对其惊为天人,没想到二兄竟能说出这般有哲理的话来。

    “我决定了,在大婚之前,我要利用这余下的时光竭力享受,将后半辈子所失去的,通通先预讨要回来。”

    这句话,便是暴露了二兄的本性。

    房遗玉本来还想帮他打听打听,城阳公主的品性如何,但见他已然做足充分准备,也懒得管那闲事,就让二兄这傻货自生自灭吧!

    就当房遗玉准备归家之际,突然受到唐太宗传唤。

    房遗玉来至甘露殿,见唐太宗坐于案后,眉头直皱,瞧着心事重重,似有数日未眠。

    “遗玉见过皇兄!”房遗玉满心好奇的上前一拜,莫非是因隐太子余党之事有了新进展?

    唐太宗挥了挥手:“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房遗玉正襟道:“陛下请讲!”

    唐太宗沉声道:“近来,龟兹周遭的丝路极为动荡,往返于丝路中段的商旅接连遭劫,损失惨重,直接影响我大唐与西方的交流,你认为此事当做何处理?”

    “这个——”房遗玉对丝路并不了解,只是知些皮毛。

    丝绸之路分为三段,其中东段自洛阳至长安再到阳关,这东段皆在大唐境内,属大唐管辖;西出阳关至葱岭为中段,此段由西域三十六国管制;由葱岭向西途径中亚直至欧洲,便是西段,属于碎叶、伊蒂尔、伊斯坦布尔等国家管理。

    丝绸之路说通俗些,便如后世的跨国运输,谋取暴利,能折返东西两端的,尽是些背景雄厚的豪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陛下之愁

    丝绸之路的东西二段自是安全,由大唐以及伊蒂尔、波斯、碎叶、伊斯坦布尔等强大的国家保护,可保常年无乱,然而中段这西域三十六国,自古以来都是祸事的多发地。

    西域三十六国,极难管制,且彼此之间连年征战,败者多沦为马贼,专对往来于丝路的商旅下手。

    中段大都是来往商旅必经之路,马贼只需安营扎寨静候,不愁无肥肉入口。

    类似之事于大唐并不多见,要知唐太宗身为天可汗,可号令四夷出兵征讨,旦有马贼出没,他便会动用天可汗的权力,调动周遭邦国的兵马对马贼展开围剿,确保丝路安危。

    纵然马贼凶悍,也难敌西域三十六国的齐心围剿。也正因此,商旅才能够自由往返东西,促进交流之际,还能为大唐带来相当可观的商业税收。

    故而大唐向来重视西域管制,维护这条由金银铺成的丝绸之路。

    而今唐太宗这般忧心,想必是近日发生变故,导致丝路受到严重破坏,影响了大唐的根基。

    唐太宗此时寻她来商议,想必是因于朝堂之上,并未商议出有效的应对之策吧!

    房遗玉摇头苦笑,唐太宗也太看得起她了,文武百官,诸如房玄龄、长孙辅机、李勣等了得之人都无对策,她又能想出什么?

    “此事生于境外,着实不好处理。大唐既不能出兵围剿,还不知事发实情。最多也只能陛下以天可汗之名义,号令女国、石国、阿克苏、龟兹、焉耆、高昌等西域诸国,共同出兵围剿马贼。”房遗玉思前想后,也只想到这一个办法,只是这办法以朝中百官之才智,又岂能想不出来?

    果不其然,唐太宗并未露出惊喜之色,这办法自是早被朝中百官提出。

    房遗玉见状,索性咬着银牙道:“皇兄,弟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道来,此处只你我兄妹二人,无需顾忌什么!”唐太宗挥挥手,让房遗玉但说无妨。

    房遗玉正色道:“遗玉认为,丝路对我大唐过于重要,然而大唐对西域的掌控却是太弱。您名为天可汗,可号令诸国,然而您这也只是个称呼,并非其真正国主。他们或许会听从皇兄号令,然而到底是全力而为,还是阳奉阴违,咱们谁都不清楚,故而遗玉认为,大唐应加强对西域各国的掌控。”

    于大唐呆了年余,房遗玉对唐太宗的基本国策,也有了些许了解,说唐太宗爱民如子,并非虚言,要知在大唐,税赋极低,物价也便宜,一缸米也不过半贯钱,除非遇上天灾人祸,不然绝不可能出现饥荒现象。

    由于税赋低廉,国库收入自是不高,故而大唐主要的财政收入便在丝路之上,谋取西方之利。

    也正因此,大唐对于丝路是无比重视,也依赖的很,一旦丝路出现问题,将直接影响大唐国本。

    如今丝绸之路再现马贼,唐太宗便开始寝食难安了。

    唐太宗眸中闪过厉芒,房遗玉这话无亚于在劝他对西域发兵。

    “西域三十六国便如泥沼一般,冒然踏入,必将深陷其中啊!”唐太宗并非没想过发兵西域,只因心存顾忌。

    房遗玉知唐太宗所想,西域形势可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来形容,若是西域几国互殴,余下之国定不予理会,然而大唐却是不同。

    大唐实在强大,强大到令人胆颤心惊,大唐因此震慑四夷,也因此人人生畏,畏惧大唐,一旦大唐露出攻占西域的意图,那西域三十六国必恐危及自身,导致其联手共抗大唐。

    单论几家实力,大唐自是不放心上,然而整个西域联起手来,却足令大唐重视,更何况吐蕃、突厥这些临近国家,未必会袖手旁观。

    故而说这国力强大,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

    唐太宗心中顾忌之处,便是于此,大唐实力可与之一战,却不能贸然发兵,不然便会如后世某位元首一般,受到各国围攻,大唐也将永困战火。

    大唐百姓刚刚经历隋末乱世,正是休养生息之际,若连番发动战争,对大唐对百姓而言,皆是苦难。

    对比下汉武帝刘彻便能明白,刘彻拥有文景之治打下的强盛根基,然而最后都因与匈奴之战,打的国力大耗,人口锐减,大唐此时的家底还远不如刘彻那般,更无法发动那般大战。

    房遗玉狡黠一笑:“皇兄您为人也太过正直了,我中原有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事就算是假的,但只要有人信,就能变成真的。”

    “只要陛下派出密谍潜入西域诸国散布谣言,就说龟兹周遭的马贼其实就是龟兹国的军队,是龟兹王兀庵宁狼子野心,派军队乔装马贼打劫商旅。人皆如此,三人成虎,传的多了就会有人信,陛下到时便可名正言顺的质问兀庵宁,让兀庵宁给大唐一个交代!”

    “此事乃我等编造,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直面我大唐雄师的征讨,或是举国缉拿马贼,以证自身清白,以龟兹国之力,应不难对付区区马贼。”

    “故而无论他作何选择,丝路危机皆可化解!遗玉倒是希望他骨头硬些,这样我大唐便能名正言顺的发兵龟兹,于龟兹设立都护府,如此这般,才有利于大唐掌控丝路!”

    房遗玉之策给了唐太宗一条光明大道,只见他沉吟半晌,发现房遗玉之计除去有些阴险,却是可行的很,抚须笑道:“你这丫头,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却是精妙的很。于此一道,文武百官无一人可与你相比。”

    因近来丝路上的商旅连遭抢劫,唐太宗愁得已然多日没睡,文武百官对此也无良策,就算其有通天之能,也难以改变一个事实,便是西域诸国并不归其管制,面对那千里之外的马贼,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只得让唐太宗以天可汗的名义,号令龟兹的兀庵宁,让兀庵宁出兵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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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志在西域

    唐太宗早已给兀庵宁下了命令,然而却并无成效,无计可施之下,想起房遗玉,想着房遗玉每当紧要关头,都能产生新奇想法,给他全新启发,常有拨云见日之感。

    这才将房遗玉请来,想瞧瞧她是否能如往常一般,起到奇效。

    起先见房遗玉也无良策,唐太宗不禁有些失落,然而房遗玉最后通过分析,还真想出一条妙计。

    唐太宗惊喜之间,再度见识了房遗玉的才智,想到这般才华的女子,竟被他慧眼识珠,破格提拔收为己用,不禁放声大笑,赞道:“生女当如房遗玉啊!”

    房遗玉被唐太宗夸的脸红,这话说的是折煞自己了。

    唐太宗来回踱步,又道:“弟妹啊!你此番又为我大唐立下一大功啊!”

    唐太宗神情激动,脑海中已然出现一副宏伟蓝图。

    唐太宗对开拓西域已然憧憬许久,只是始终未有寻到机会,正如房遗玉所想那般,西域三十六国可谓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唐若不动,他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能跟大唐友好相处,该进贡就进贡,大唐有需求的时候,他们能办就办,办不到就阳奉阴违一番,反正大唐与之相隔千里,难道还能追究他们责任?

    然而大唐一旦出兵,唇亡齿寒之际,西域三十六国难免聚于一团,以大唐如今的国力,适当打些战役并无问题,可却撑不住刘彻、杨广那般的,发动大规模战争。大唐虽不惧与西域三十六国为敌,却也需得为百姓们考虑。

    这是目前大唐最悲剧的事情,既有千载难逢的明君,也有强悍无匹的军事实力,更有震烁古今的名将谋臣,可却是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正应那句,乱已成而后治之,天下大乱后若不经过数年发展,实难再发动大规模战争。

    大唐处于当下这般情况,恰好房遗玉此策给了他们一个征伐西域的借口,一个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借口,并非我大唐想与西域为敌,只是龟兹先欺负上门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

    只要能于西域设立都护府,再安排大唐雄师于都护府驻扎,对西域三十六国而言,将是最有力的震慑,大唐也能更好的掌控住丝路这条经济命脉。

    房遗玉此策听着简单,却为大唐制霸西域,寻到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唐太宗可谓是难得的明主,当他意识到房遗玉此策之妙用,此策能为大唐王朝带来的好处,心思也活络起来,无边思绪如潮水一般,征伐龟兹的计划已在其脑海中不停闪现,逐渐理出一条清晰思路。

    唐太宗面上的忧愁全然消散,心情大好,笑道:“近来朕心情极差,也无胃口。而今事情大定,也有了小酌几盅的雅兴,弟妹不妨留下,同朕对饮几盅!”

    房遗玉自不会拒绝,只道:“皇兄所命,遗玉自然顺从,然而元嘉正于府中等候,还望您派人传个话。”

    近段时间,李元嘉每晚都等她一同用膳,有时房遗玉事务繁重,难免耽搁,可李元嘉仍旧如故,瞧的房遗玉好是心疼,虽数次规劝,可李元嘉却道:“候着玉儿回府一同用膳,也是种幸福啊!”

    房遗玉听后大为感动,从那时起,若非真有要紧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家,便是要与友人于外面吃饭,也会派人事先通知,以免李元嘉等她。

    虽说只是些小事,可却极有夫妻间的温馨之感。

    唐太宗闻言微怔,着实没想到房遗玉跟李元嘉的感情竟这般深厚,再度笑道:“理当如此,弟妹这般在意元嘉,足已证明朕的眼光不错,没看错人!”

    房遗玉不在意的笑笑,她虽已融入当下,可骨子里还是个后世的女孩,对爱情向往,以家庭为重心,对自家丈夫自是维护的很。

    唐太宗派人去韩王府跟李元嘉通知了一声,便同房遗玉对饮起来,同时还问起房遗玉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房遗玉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酒,这才道:“若仅是龟兹,遗玉并不放心上,不说李大将军亲去,便是遗玉亲自领兵,也有信心将龟兹攻陷,然而于西域三十六国之中,西突厥对我大唐仍旧持有敌意。”

    “大唐发兵龟兹,可谓出师有名,只要道明缘由,相信余下诸国皆不敢干涉,然而西突厥却需得在意,西突厥向来是西域霸主,作为西域最强邦国,他们始终存着一统西域,与大唐较量的心思,故而西突厥必然不会允许大唐涉足西域的,我朝若是发兵攻打龟兹,余下皆不足为虑,唯有西突厥需得防范!”

    唐太宗闻言眼中一亮,笑着赞许道:“难得你能看穿此处,朕大感欣慰!你所言不错,大唐与龟兹之战,实是我大唐与西突厥之间的战争,其号称西域最强,朕便是要将其打倒,到那时候,西域三十六国便无人再敢放肆。”

    唐太宗继续问道:“若直面突厥大军,你又当如何应对?”

    房遗玉回道:“这倒是不好说,兵无常势,战场上瞬息万变,并无固定办法。若是遗玉与西突厥对上,首先要立于不败之地,大唐兵甲更利,军卒更强,军械更占优势,唯一劣势也只是地理环境。”

    “故而只要不动如山,他们便奈我不得,加之敌人虽是西突厥,可我军的目标却是龟兹,只要大军逐渐向龟兹逼近,也不担心龟兹不来与我军对阵。”

    唐太宗似有心考校房遗玉,谈天内容总往西域上靠。

    房遗玉倒也应对有方,不负期望,唯有个别之处因不熟悉西域地形,而难以应对。到这种时候,唐太宗便会耐心的为他讲解有关西域的情况,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些,故而仔细听着。

    于交谈之中,房遗玉发现,唐太宗对西域三十六国的动向,以及其兵力分布,概是烂熟于心,正如她先前想象一般,唐太宗的心思早就飞去了西域。

第二百九十四章 补偿

    二人聊至半夜,方才停歇,离别之际唐太宗还命人送上数十册与西域有关的书籍,赠与房遗玉,让她回去好好看看。

    见房遗玉的身影,逐渐消失于夜幕当中,唐太宗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向旁侧问道:“虎权,朕命你查的东西,查出什么来了?那谷州令刘正则在谷州有什么动作!”

    程虎权拱手回禀道:“回陛下,那刘正则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在位未至一载,可那谷州县却是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

    唐太宗丝毫不感意外,在先前初见之际,他已然瞧出那个刘正则是国之大才。

    唐太宗仰望夜空,其上繁星点点,天地的广阔预示着人之渺小。

    轻哼一声,继续道:“兀庵宁、李承天,但凡阻碍朕大业之人,朕必取其人头。”

    房遗玉融于夜色,回至韩王府,将带回的书册让下人拿着,她则快步走向正厅,若无意外,李元嘉当于正厅看书等她。

    当房遗玉踏入厅门的一瞬间,李元嘉便察觉到了她,起身笑道:“玉儿回来啦!”

    “回来啦!”房遗玉如往常一般,回了一句。

    “已让丫鬟备好热水,先去泡个澡吧!”李元嘉伸手接过房遗玉的太阿剑,目光却落在下人捧的那摞书册上。

    房遗玉笑道:“是你皇兄送的,都是些有关龟兹和西域诸国的书册!”

    李元嘉闻言脸色一白,犹豫道:“可是要起战事?”

    房遗玉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发兵之事不过刚刚定下,只她与唐太宗二人知晓,李元嘉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元嘉让下人将书册放在桌上,命其退下,而后才将房遗玉拉入怀中,沉声道:“这是皇兄的习惯,每每出征之际,都会将资料收集一番,反复查阅,潜心研究,皇兄说两军交战,只有了解敌人,胜算才会比敌人高,便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皇兄不会无缘无故给你送书的!”

    房遗玉将脸靠在他怀中,轻轻蹭着:“放心吧!家里有你等我,定会平安无事的。”

    李元嘉点了点头,也不劝说,只是道:“你明日去见见我那侄女吧!如今战事将起,你二人的婚期也要延后。”

    夏日已去,秋高气爽,雍州的温度已然降下来了,不再像月前那般闷热,正是郊游的好时节。

    踏踏的马蹄声于原野响起,两匹大马一前一后,急速飞驰,随之不断传来欢声笑语。

    一位身着武士服的英武女子,潇洒非凡,骑着匹上好的枣红马于前方驰骋,身后那女子也是清丽无比,一身黄裙骑于白马之背,尽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这二人正是房遗玉与李月婉。

    房遗玉昨夜听了李元嘉的话,心中也是暗叹不已,按照原本的计划,她跟李元嘉成亲的两个月后,便去武昌王府下聘,然而如今大战即来,正是发光发热的时候,又岂能错过?但若暂缓婚期,房遗玉又觉对不起李月婉,这般想着,不免心事重重。

    次日,房遗玉抽空去寻李月婉道明缘由,问她意见。

    李月婉却是体贴道:“玉姐姐将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为天下女子楷模,既有心为国建功,月婉又岂能用儿女私情束缚住你?我二人的婚事,待你归来再定也不迟。”

    李月婉本就大家闺秀,自幼受到熏陶,懂得不少大道理。虽说平日里会耍些小性子,可在大事上却是拎的很清,非但没跟房遗玉使性子,反而劝她勿要介怀,表示会等着房遗玉凯旋归来。

    房遗玉见李月婉这般开明,这般支持她,房遗玉的心中自是感动不已,对李月婉的愧疚之心更重,特地请了天假,陪李月婉外出郊游,做为补偿。

    李月婉见气候适当,也起了策马驰骋的念头。

    房遗玉对李月婉的要求自是不会拒绝,摆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做派。

    二人来至郊外,策马驰骋起来,起先还是并排而行,而后却渐渐比斗起来。

    一人在前面跑,一人在后面追,笑声于原野中回荡。

    二人跑的累了,几是同时停下。

    两匹骏马漫步于风景如画的原野,远处尽是青山绿草,近处则是麦黄田地,怡然自得的很。

    “今儿气候不错,咱们出来骑马,还真是对了。”房遗玉心情舒畅,感受着习习凉风,兴奋的说着。

    “那当然!”李月婉骄傲的仰起小脑袋道:“也不看看是谁定的!”

    看着李月婉那傲娇的模样,房遗玉似是回到一年之前,还在学馆的时候,不禁莞尔一笑,恰好李月婉也露出怀念之色,二人相视一笑,已是胜过万语千言。

    两人漫步一程,行驶之间,忽闻前方传来厉喝。

    房遗玉眺目望去,只见一行十数人正朝她这方向驰奔,只见最前方二人共乘一骑,一男一女,装扮怪异,并非唐人,且神情慌乱,不时向后望着。

    后面那群夷人打扮的武士,纷纷背挂强弓、腰携弯刀,面带杀意。

    前方那男子骑术极为高明,比之房遗玉也不遑多让,控着马匹,全力奔逃,速度极快。

    然而后方毕竟尽是单人轻骑,二者距离越拉越近,待近了些,众夷人武士便开弓搭箭,朝前方射去,只听箭雨破空,唰唰作响。

    房遗玉桃眸瞪得溜圆,于大唐境内,竟有人胆大包天,敢于这光天化日之下逞凶,着实不将大唐律法放在眼里。

    房遗玉让李月婉远远藏匿,自己则要迎上前去。

    李月婉先行将她拉住:“小心一些!”

    房遗玉应了声,策马冲去:“贼子尔敢,于我大唐,休得逞凶。”

    “房将军!房将军快救我!”先头那男子竟是认出房遗玉,高声呼救。

    房遗玉也不由有些吃惊,仔细看去,只见那男子一脸血污,无法辨出其相貌,只是隐约看着熟悉,确有几面之缘。

    唰唰,一支利箭竟朝房遗玉的前胸射来,其力道速度,显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房遗玉惊怒之间,挥手将激射而来的箭矢接下,将箭尾折断后,甩手掷回,扎于对方喉上,只听一声惨叫,摔于马下。

第二百九十五章 郊外巧遇

    余下夷人怒喝不停,纷纷开弓向房遗玉射来。

    房遗玉心中冷笑不已,却是不惧。

    将太阿剑拔出,对着射来的十数支箭矢,旋手一挥正中箭尖,将十数支箭矢打落在地,展现出了超绝的眼力及出剑速度,可谓神技。

    若是先前的房遗玉,面对这漫天箭矢自是难以轻易应对,只因前不久她功法突破,功力大增。

    对面的夷人们尽是惊叹,难以置信。

    为首一人高声喝道:“敢问女侠名讳?”

    房遗玉见其出手狠辣,也不答话,直冲而去。

    夷人们见其不答话,大为恼怒,想着房遗玉先前那一手神技,齐头向她杀来,尽是手举弯刀,朝房遗玉的周身要害猛劈下来。

    这十来刀来势迅猛,速度极快,就算对手武功盖世,能挡住先前几刀,却也难挡其后的十刀八刀。

    然而正在他们挥砍直下的时候,房遗玉的人已然不在马上,有如凭空消失一般。

    围攻房遗玉的十数人尽是愕然,头上黑影闪过,在其还未摸清状况的时候,房遗玉已然于空中折回,顺势一剑,将六七人砍翻。

    为首那人张大嘴巴,结巴道:“你——你——天神下凡——”

    夷人对鬼神极为敬重,见房遗玉凌空飞起,吓得连说话都磕巴起来。

    余下八人竟不敢再打,掉头便逃,有个被房遗砍翻未死的夷人也准备上马逃窜。

    房遗玉冷哼一声,一脚踹去,将其踢飞,由马侧的箭囊之中,抓出一把箭矢,朝逃窜那八名夷人的后心射去,八支箭矢如跟踪导弹一般,将那些夷人射翻七个。

    那为首之人的坐骑是匹大宛马,先行数丈,将距离拉开,箭矢毕竟只有一铁头,间距一长,威力便受了影响,虽说射入那人身体,却并未造成致命伤,被他侥幸跑了。

    房遗玉暗道可惜,然而二者已然相距十数丈,要想再追,只怕要费些功夫,况且此处这十四人只是中箭,并未丧失战斗力,她若去追,李月婉与那男女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房遗玉心想若有把打造的暗器,那人定是逃不掉,回去还是让闻人瑜打造几柄暗器,做防身之用吧!

    这般想着,房遗玉将那群夷人身上的裤带解下,将其绑于一处,偶有抵抗之人,皆被其狠狠飞踹一顿,这些人本就不是房遗玉对手,更何况又是身上负伤。

    “多谢房将军救命之恩!”见房遗玉手段通天,将众多夷人制服,那对男女一同上前拜谢。

    李月婉则是一脸自豪,见房遗玉发威,将坏人打的落花流水,心中自是畅快的紧。

    “咱们认识?”房遗玉近距离打量着眼前二人,男子颇为眼熟,女子却是个西方人,胸大屁股大那种,满头金色长发,只是房遗玉却想不出他们叫什么的名字。

    那男子将面上血污抹去,露出本来面目。

    房遗玉这才恍然明悟:“是你——萨尔沙!”

    这男子便是在天下会武夺得一项魁首的龟兹人。

    “龟兹人?怎么这么巧?”房遗玉在心中嘟囔,伸手将二人扶起,讶异道:“你不在龟兹待着,怎么被人一路追杀?到底是谁有这般胆子,敢在我朝境内这般放肆?”

    “是龟兹王兀庵宁。”萨尔沙咬牙切齿道:“房将军,我想求见天可汗,不知能否为我引荐?”

    房遗玉心中微动,正色道:“引荐倒不成问题,只是天可汗可并非谁想见就能见的,若无重要之事,别说你会被定罪,我也要受到责罚!”

    萨尔沙急道:“自是有要紧事啊!可——”

    “可你不能信任我?”房遗玉佯装愠怒。

    “不是,不是!哎,既然房将军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您是我救命恩人,并非萨尔沙不信您,只是难以启齿罢了,不知您可知丝路近日马贼横行?”

    见房遗玉点头,萨尔沙继续道:“那哪是什么马贼啊!尽是瞒天过海的伎俩,那劫掠商旅之人,尽是我龟兹国的军队,只是做了伪装罢了!”

    “噗——”房遗玉过于惊讶,竟被嘴里的口水呛着了,她先前才准备借口马贼是龟兹军队,如今萨尔沙却说马贼当真是龟兹军队,竟被她胡说八道给说中了?

    难道自己还是天命之女不成?

    房遗玉沉下心来,继续问道:“你们又是从何得知?”

    “我是伊蒂尔人,随父亲来大唐经商,因听说龟兹近来不太平,父亲便寻了萨尔沙作向导。”回房遗玉话的,是那个西方大姐姐,只见她梨花带雨哭成泪人,眼眶红肿。

    “然而后来还是遇见了贼人,他们将父亲残杀,抢了我们的财物,在萨尔沙的帮助下,我才逃了出来,萨尔沙认出那马贼首领便是龟兹王的麾下大将,便同我一同来大唐向天可汗陛下请求帮助。”

    “但我们却是没想到贼人竟先行一步,于通往长安的官道拦截,若非房将军相助,我二人已经死了,恳请房将军带我二人去寻天可汗陛下,为父亲报仇!”

    房遗玉心中暗笑,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随后面上也不再掩饰,笑得桃眸眯起,忙道:“大唐和陛下必为你等主持公道!”

    太极殿。

    这个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大殿之中,气氛颇为凝重。

    唐太宗正面色铁青的,坐于上首龙椅,双目喷火的盯着正在面前口若悬河的魏徵,几欲生出亲自近前将其斩杀的念头。

    朝中众臣尽是低头跪坐,就连李高明也埋着脑袋跪于玉阶之上,谁都瞧得出来唐太宗现在很恼火,没人敢去找不自在。

    当然,魏徵可谓例外。

    唐太宗今日再度与众臣商议龟兹之事,并在言语之中透出他要出兵攻打龟兹的心思。

    哪料刚一透露,朝堂之中便掀了锅。

    自古以来,哪朝哪代都会产生主战、主和两派,主战派认为只有不断开疆拓土,才可使国家强盛,主和派则认为只有休养生息,远离刀兵,才是国家昌盛的唯一法门。

    唐太宗刚一透露发兵意图,朝中那些以治国为根本的主和派们,登时就纷纷站出抗议。

第二百九十六章 狗屁倒灶

    先起身的是褚登善。

    “陛下万万不可,我朝去年才刚与吐蕃大战,损耗财物无数,尚需休养生息,加之去年收成不佳,仓库不丰,不宜用兵啊!”

    孔颖达这位儒家执牛耳者也少不得掺和掺和,直起身子道:“陛下,我朝应以仁为本,待蛮夷小国应以教化为上。加之龟兹连年岁贡不断,对大唐极其恭敬。马贼之事,非龟兹之过,陛下发兵征讨有违仁德,同样也出师无名啊!”

    孔老头话音刚落,唐太宗还未接话,魏徵便紧跟着站了出来,言辞比褚登善、孔老头还要严厉:“陛下,自古以来,凡经大乱,必要大治,唯有如此这般,才可使得国运昌隆,古往今来,无不如此。”

    “西汉新立,文景二帝避免战火,着重发产,大兴农桑,大修水利,牛羊遍野,余粮满仓,四海尽是天下康宁的太平景象。自是这般文景之治,才造就了强大的汉家王朝!”

    “王贼乱政,天下分崩,四海大乱。东汉刘秀推行偃武修文,重视生产,独尊儒学,才奠定了东汉王朝的后世基业。”

    “大隋初年,概是如此。内以大治,外以仁德,使得四夷臣服,天下太平。陛下,那前车之鉴便是杨,坐拥杨坚留下的巨额财富,却因穷兵黩武而亡国。今日天下方定,若急着开拓疆土,接连发兵,于国于民皆是不利,还望陛下三思!”

    魏徵这番话铿锵有力,字句之间,唾沫横飞,只将唐太宗气得,几欲杀人。

    魏徵这话,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隐有将他唐太宗和隋炀帝比较的意思。

    然而他还反驳不了,因魏徵以史为鉴,句句占理。

    事实也就是这般,和平能够埋头发展经济,令国力更加强盛,后果便是会使军队战力低下,发动战争虽能威加海内,开拓疆土,然而经济却会因战争而过度损耗,使得国力衰退,二者各有利弊。

    故而发兵龟兹并非错误决定,而避战也非是错的。

    只是这魏徵脾性强硬,言辞过火,令唐太宗有些难以下台。

    房玄龄见话题聊僵,忙出来打圆场:“陛下只是说龟兹无力维护丝路,也并未决定发兵,此时还不到争辩之际,关键还在于怎样对付那马贼,若再放任其横行,各国商人定会因丝路危机重重,而避开丝路不抵我大唐,那时我大唐的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

    魏徵得房玄龄提醒,也不于此事纠缠。

    “哼!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唐太宗有了台阶,自是借坡下驴,下了退朝命令。

    而后派近侍传唤李高明、房玄龄、杜如晦、李璥、长孙辅机、李勣、侯君集七人前往甘露殿。

    “坐下说话!来人——上茶!”唐太宗呡了口茶水,品味着那浓郁的茶香,笑道:“房爱卿,韩王妃可是送了朕不少宝贝啊!这碧螺春回味无穷——好得很!”

    房玄龄得意的昂了昂头,嘴上却是恭敬应道:“陛下谬赞,小女少不更事,竟弄些旁门左道,见笑了,见笑了,嘿嘿——”

    说到后来,房玄龄自己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在场众人尽是翻了个白眼,纷纷鄙视不已。

    他们心里倒也有些发酸,有个了不起的女儿,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李高明的面上难堪的很,尤以在唐太宗夸赞房遗玉的时候。

    “旁门左道?呵呵!她可是想出了你等皆未想出的对策!”唐太宗摇头笑道。

    殿内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聚于了房玄龄。

    房玄龄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什么都不清楚。

    唐太宗将房遗玉的对策说出,并表明了他要发兵龟兹的决心。

    众人这才知唐太宗有意发兵龟兹,是受了房遗玉的挑唆。

    殿内几人一时间都未再说话。

    唯有李高明起身站出:“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孙辅机心下大急,忙使眼色,然而李高明正想着自己那点事,并未理会。

    唐太宗的眉头一挑:“高明有话,但说无妨!”

    李高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儿臣认为皇婶之策,过于卑鄙了些,大唐乃礼仪之邦,重视仁德,为万国敬仰,若用这般龌龊伎俩?一旦传出,岂不令天下人所不齿?”

    唐太宗听后满脸纳闷,对着李高明左看右看,见李高明确有几分他的模样,撇嘴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李高明身为一国储君,做事不考虑国家利益,反而挂着满口仁义道德,牛逼,太牛逼了!

    李高明这般表现,甚至让唐太宗生出种李高明不是他种的古怪想法,若真是他儿子,又怎能跟他没有丝毫相像?

    长孙辅机心中也叹,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这几人不开口,并非是因房遗玉计策不行,恰恰相反,房遗玉的计策确实可行,更为大唐征伐龟兹,寻了个适当的借口,更能逼迫龟兹王全力缉贼,他们之所以不开口,是因需要考虑这计策所带来的后果,是否会影响大唐与西域三十六国之间的友谊。

    李高明若能说出些大道理,或许还会令他们刮目相看,然而他这张嘴闭嘴的仁义道德,只会被他们看轻。

    长孙辅机忙补救道:“储君所言不无道理,我等缺乏真凭实据,未必能瞒得住西域人,万一被其瞧出我等算计,必会察觉出大唐意取西域的想法,若西域三十六国群起攻之,处境更是不妙!”

    长孙辅机还真有几分本事,非但指出房遗玉此策之弊端,还为李高明遮掩了其真正意图,表明李高明的仁义道德是对西域三十六国说的,暗指房遗玉计策不高明,若被西域诸国察觉,势必会破坏双方友好。

    唐太宗看了眼李高明,又转头看了看长孙辅机,摇头一笑道:“辅机言之有理,朕心中纠结之处,也在于此,朕手中缺乏真凭实据,欲要此策行得通,还需搞到那真凭实据才行!”

    正在众人为此事发愁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房遗玉求见的消息。

第二百九十七章 瞌睡送枕头

    唐太宗闻言面上一喜,笑道:“这丫头八成是来送枕头了!”

    唐太宗并不能确定房遗玉就是为此事而来,但却知房遗玉不会无事来寻他逗闷子,此行极有可能是为弥补其计划当中的漏洞。

    房遗玉得到传唤,快步向甘露殿走去。

    自答应为萨尔沙与那西方大姐姐引见唐太宗后,房遗玉和李月婉的郊游也只得终止,见李月婉面上闪过丝丝遗憾,自知对方所想,房遗玉心怀愧疚,表示过几日再为其补上。

    李月婉得了房遗玉承诺,面上才露出迷人笑意。

    一众人返回城内,房遗玉先送李月婉回了武昌郡王府,而后才领萨尔沙跟那西方大姐姐前往太极宫。

    来至太极宫,三人中除了拥有入宫令牌的房遗玉能畅行无阻,余下二人皆无法入内。

    房遗玉只得将二人留在宫门处,听候传召,独自一人入宫面圣。

    走入甘露殿,却见李璥、李高明、房玄龄、杜如晦、李勣、侯君集、长孙辅机等头面人物,竟全在殿内。

    瞧着殿中的八人,房遗玉心道:“想必是在商议攻打龟兹一事,极有可能是因没有真凭实据而发愁呢!”

    这般想着,房遗玉上前道:“遗玉拜见陛下,见过太子、各位大人,父亲!”

    “免礼!”唐太宗摆手一笑,李高明也挂起虚伪笑容,众人也是相继颔首示意。

    “弟妹此来可是为发兵龟兹一事?朕正与各位大臣商议此事,你不妨也跟着听听,发表下意见!”唐太宗知房遗玉可能是为龟兹之事而来。

    要知这发兵龟兹可是大唐制霸西域的第一步,必须成功,且无退路,虽说战事不大,可却值得重视,集思广益,才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

    房遗玉忙道:“陛下,遗玉正是为龟兹之事而来,且情况紧急!”

    当下也不拖沓,直将救下萨尔沙一事道出,只是在细节上藏了个心眼,将李月婉给瞒了下来,只因殿中有长孙辅机在,这老东西心思奸猾,房遗玉对他,需得存颗警惕之心,只说她见秋高气爽,策马郊游。

    唐太宗听完来龙去脉,也是呆了好久,没想到房遗玉随口说的竟会成真,随后也是一阵气恼,怒道:“好个兀庵宁,朕还当他忠心耿耿,没想到暗地里竟这般猖狂,真是该杀。”

    得此消息,房玄龄、李勣等人也纷纷喜上眉梢,他们早知房遗玉计策,也均认为此策可行,只是这假的到底是假的,兀庵宁或许难以洗清自己,可大唐也同样找不出真凭实据。

    如此一来,难免遭人话柄,有失大国风范是小,关键还在于极有可能会暴露大唐制霸西域的意图,对大唐的未来极为不利。如今事情弄假成真,证据到手,可谓是师出有名,再不惧旁人口舌了。

    唯有长孙辅机和李高明面上阴晴不定,心里气的要死,俱在想这老天不开眼,什么好事都能被她房遗玉碰上,就连外出郊游也能立大功,什么玩意!

    长孙辅机更瞧出唐太宗有心扶持房遗玉成为军方的领军人物,房遗玉以女子之身受到重用,意味着房家将昌盛百年。眼下房遗玉逐渐于朝中站稳脚跟,可长孙辅机却抓不到房遗玉的丝毫把柄,遏制住其发展,心中自不是滋味。

    “快宣萨尔沙二人去延恩殿!”唐太宗起身后道:“诸位爱卿也随朕同去!”

    众人所在的甘露殿属于内廷,是唐太宗书房。此处只招待朝中重臣,大多官员面圣,都需于前朝接见,不许踏入内廷。

    延恩殿也是接见大臣的宫殿,如今在此接见萨尔沙二人,可见其对此事,重视的很。

    事情的来龙去脉,唐太宗事先已从房遗玉的口中得知,如今再度从萨尔沙与乌娜妮的口中了解到详细情况。

    萨尔沙此番说的可比跟房遗玉所说要详细的多。

    萨尔沙的家族世代以饲养马匹为生,是龟兹有名的御用马官,龟兹军中战马大多是由萨尔沙家族驯养而出,萨尔沙自幼于马上长大,一身马术冠绝龟兹,无人能及,驯马之术也是更胜先辈。

    而那西方大姐姐名叫乌娜妮,其父是伊蒂尔的大商人,常年往返于伊蒂尔和大唐做生意,因一些缘故,与萨尔沙的父亲萨尼莫结识,二人相交莫逆,乌娜妮的父亲每每抵达龟兹,都会去萨尼莫家中坐坐。

    一日两家相聚一堂,萨尼莫提及马贼之事,萨尔沙便自告奋勇提议亲率家将护送。

    马贼出现的时候,萨尔沙便从其战马的身上,认出了来人身份,更瞧出领头大将乃是龟兹王兀庵宁的女婿,来自西突厥的拉乌思力。

    拉乌思力见身份暴露,便对萨尔沙展开无尽追杀,其家族也因此遭到灭门之祸。

    “家族六十四条人命的血仇,还请天可汗陛下怜悯,为我等报仇雪恨!”萨尔沙跪伏于地,乌娜妮也跟着跪下。

    唐太宗昂首起身,高声道:“兀庵宁此贼袭击丝路,非但你之商队,就连我大唐商旅也遭其毒手,故而这兀庵宁不单是你等仇人,也是我大唐的死敌,此仇必报,你二人放心,先去驿馆歇息,朕定会为你等家人以及死难的商旅,报仇雪恨!”

    在萨尔沙二人退下后。

    唐太宗沉声道:“此番发兵龟兹,各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发兵龟兹是制霸西域的关键一步,唐太宗势在必行,殿中之人无不智商超绝,皆是明白攻打龟兹的重要性,故而也无一人提出反对。

    房玄龄犹豫道:“臣等自是以陛下马首是瞻,只是魏徵等人——”

    “无碍,他们要讲理,朕就同他们讲,朕大义在身,又有何惧?”唐太宗铿锵有力的说着,明显是胸有成竹。

    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唐太宗为何这般有信心,要知道魏徵那帮人可是有够顽固的。

    唐太宗说完后饱含深意的看了眼房遗玉,而后才道:“萨尔沙,这人朕还记得,当初天下会武的魁首还被其拿走一个吧!是个人才。弟妹,朕就将他交给你了,你对其有救命之恩,可收为己用,以他对龟兹的了解,定会是个好帮手!”

第二百九十八章 首度早朝

    “遗玉明白,这就去追!”房遗玉近来精研兵法,深知于异国他乡行军,本地向导有多么重要。

    行军途中,向导的作用极大,龟兹地势险要,有萨尔沙帮助,定能建得奇功。

    房遗玉步子飞快,在萨尔沙、乌娜妮二人还未出宫之前,先行追上了二人。

    “二位,不如去我府上坐坐?或者干脆住我府上也行!”房遗玉追上二人后,笑着打起招呼。

    “这怎么行?”萨尔沙腼腆的很:“房将军对我二人已有救命之恩,不好再叨扰!”

    “无碍!说来我也是另有图谋!”房遗玉深知对萨尔沙这种含蓄之人,要与之交好,唯一办法便是快刀斩乱麻。不然两个人在一块都不讲话,对视发呆,能结出友谊才怪!

    故而房遗玉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说道:“我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首先想和你了解下龟兹的大体情况,再就是听云启说你马术超绝,他远非你之对手,当初若不是你起跑慢些,应该还能再夺一魁首——云启便是李云启,在天下会武中,跟你拼的凶的那位。”

    房遗玉担心萨尔沙不记得李云启,便多了一嘴。

    “我记得他!”萨尔沙微微颔首,犹豫一番后道:“既然将军盛情难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般甚好!”房遗玉领着萨尔沙和乌娜妮出了顺天门,来至韩王府。

    萨尔沙看着府上匾额,感叹道:“没想到不过半载多的时间,将军已然成了韩王妃。”

    房遗玉微微一笑,也不搭话,领二人走进其内。

    “告诉王爷,说有客人来了,再备间客房,烧些热水,给客人沐浴!”房遗玉吩咐下人,当她说起只备一间客房的时候,萨尔沙和乌娜妮的脸唰就红了。

    先前初见之际,房遗玉便已瞧出,二人已然好上,孤男寡女相依为命,共历生死,同经磨难,这般状况下最易滋生感情,他二人自是不会例外。

    李元嘉得知有客到来,也放下画笔,热情的出门迎接。

    见李元嘉那谪仙之姿,萨尔沙二人为之一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李元嘉身份高贵,虽说高不可攀,却全无亲王架子,热情友好,很是亲人,二人也不禁赞叹房遗玉嫁了个好郎君。

    房遗玉闻言自是莞尔,这种话谁不爱听?

    傍晚房遗玉便从萨尔沙那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龟兹的隐秘事情。

    次日,房遗玉与李元嘉如往日一般,早起用功,然而这才洗漱完毕,就来了下人通报,说唐太宗请房遗玉去上早朝。

    房遗玉一脸纳闷,早朝?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大朝会要到了?”房遗玉问向李元嘉。

    大唐的早朝分为三种,是在京官员最为重要的参政活动之一。

    其一便是元日与冬至日举行的大朝会,最为隆重,敲锣打鼓,仪仗车马无数,皇帝需御舆外出,接受在京群臣以及邻邦使者的朝拜,参与者也是最多,皇室宗亲,九品之上的在京官员,地方来的朝集使,邻邦大使等等,俱要前往,朝会过后还有皇家宴席,吃喝玩乐。

    而后便是朔望朝参,即每月初一十五,太极殿都需摆上熏炉香案,于监察御史带领下,百官按品级于殿前就位,皇帝登上龙椅,诸官再行拜礼,此乃在京九品以上官员皆要例行的礼节。

    最后便是每日朝参,每日朝参便是常参,每日都需前来的朝会,按规定是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供奉官、太常博士、员外郎每日朝参,一般无甚排场,是真正的行政。但实际上并无那般人多,只三品以上,再加之些许五品上的处政文官、谏官参加。

    大朝会无人例外,皆需去得,朔望朝参则高官必往,房遗玉这类官员可有可无,并不严格。每日的早朝是重臣们做实事的时候,虽说限制五品,房遗玉的官级虽到,可她身为将军是有权不参加的,无她之事,更不需多此一举。

    故而房遗玉还当是大朝会要到了呢!

    李元嘉轻轻摇头:“大朝会还早,许是皇兄有要事相召吧!”

    房遗玉微微颔首,也就只能这般解释了。

    早朝不需寅时抵达太极宫,房遗玉也不急,先看了会书,又练了会功,时至卯时三刻,才策马出门。

    出了韩王府,房遗玉正巧遇上房玄龄的马车,忙近前拜见。

    房玄龄颇感意外的看着房遗玉:“玉儿怎么也来了?”

    以房遗玉的官职是有资格参加早朝,可她却从未去过。

    “陛下传唤,女儿也不知何故。”房遗玉也是满心好奇。

    房玄龄面色古怪的扫了房遗玉一眼,心道:“陛下莫不是将说服魏徵和老孔的希望,放在这丫头身上?”

    当下也不言语,父女二人一同去往太极殿。

    早朝一般来说,都在卯时四刻集合,唐太宗则随后而至,房遗玉、房玄龄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是四刻多些,朝中百官已来了个七七八八。

    房遗玉进太极殿之前,礼部的员外郎告知房遗玉上朝的位置,这宫中讲究极多,监察御史们监督朝会纪律,若有人错了位置,可治失仪之罪,重者发配边疆,轻的也会罚俸,当然,犯错之人如果人脉深厚,那又是另说了。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朝中百官,分列成型,褪下靴子进入正殿。

    上朝禁止穿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唯有韩信那类大功臣,才会被特许穿鞋入殿,当然霍光、何进这类权臣也是如此。

    房遗玉看着一个个褪下靴子的大臣,恶意想着:“若是有人脚气恶臭,那岂不是连唐太宗也要闻他臭脚?”

    众人走入大殿,唐太宗正端坐于龙椅之上,见人群中的房遗玉藏的很隐蔽,拼命给她递了个眼色,一副全交给你了的表情。

    房遗玉被这一眼看的发懵,不知唐太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房遗玉来到她的位置上跪坐,听众人开会,说的无非就是如何治理大唐,如何才能让大唐更加昌盛,都是假大空,没意思的很。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朝堂激辩

    那些对房遗玉而言毫无意义的事,却被一群官场人物,讨论了快一个时辰,就在房遗玉听的要睡着的时候,唐太宗终是提起龟兹之事。

    “关于龟兹之事,此前已有全新进展。朕于昨日得到一可靠消息,已然知晓那为非作歹之人的身份!”唐太宗的眼中充满厉色,于殿中一一扫过,最后落于魏徵身上,高声道:“他们并非旁人,正是你等口中的友邦,龟兹国国主兀庵宁的军队,他们非但不为我大唐守卫丝路,反倒是杀我大唐商旅,监守自盗,可恶至极。朕欲履行天可汗之义务,发兵讨伐龟兹,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昨日唐太宗仅是将自己意图透露些许,然而今日真凭实据在手,干脆在这朝堂之上道明了发兵之意。

    魏徵一干主和之人,面色各是一变,皆被唐太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的失去对策。

    殿中大臣也是炸开了锅。

    河间郡王李璥装腔作势,配合怒道:“陛下此言当真?那龟兹竟敢这般猖狂!”

    “君无戏言!”唐太宗借机将萨尔沙、乌娜妮二人之事,告知群臣。

    大唐官吏多有血性,登时叫战之音四起。

    先前主和派的几位重臣也转头支持唐太宗,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杀敌的模样。

    丝绸之路对大唐极为重要,如今丝路受阻,众臣皆是挂心,夜不能寐,如今得知幕后黑手,竟是龟兹国主兀庵宁,自然恨的牙痒痒。

    孔老头算是油盐不进的几人之一,只听他道:“此事还望陛下从长计议,龟兹国主向来亲我大唐,岁岁朝贡。如今做出这般祸事,想来有其缘由。”

    而后他便开始引经据典,对唐太宗遇到问题就喊打喊杀的假仁假义进行了隐晦的批评,一再表示大唐乃是万邦楷模,应以宽大的胸怀去包容友邻小国,体谅他们的难处,并于危难之际给予支持,如此才能将大唐的胸襟气度展现开来。

    “陛下,万事皆有因果,寻其因便可解其果,解决问题是要从根本解决,发兵打杀并非至上之道。”

    房遗玉听到此处,不禁噗哧一声,大笑开来,自家这徒儿太狠,因果玄学都给你干出来了。

    此时这太极殿中就只有孔老头一人在絮絮叨叨,房遗玉一笑,直接传入了众人耳中,连孔老头都止住了那张口若悬河的嘴,缓缓停下。

    唐太宗对孔颖达这个圣人之后头痛得很,强打精神听他说教,如今听房遗玉发笑,心想要有好戏看了,忙道:“房卿因何发笑,朝会之上这般无状,可是要治罪的!”

    孔老头气的要死,只是见哂笑之人竟是房遗玉,不禁有些傻眼,他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房遗玉的徒弟。若换做以往,他早就吹胡子瞪眼了,然而此刻面色变了数变,最后恭敬道:“不知弟子先前言论,可是有不妥?还望老师指教!”

    唐太宗于龙椅之上暗笑,乐的看这出好戏。

    朝中众臣也是忍俊不禁,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程知节那老货偷摸给房遗玉递了个眼色,以示欣赏,要知孔老头是为当世大儒,满口说教,是众武官的共同敌人。

    房杜二人虽紧绷着脸,可身上却抖动不停,跟触电似的。

    房遗玉没想到孔老头在这当头,还认她这老师,摇头一道:“指教不敢,只是有些疑惑想要讨教,正是你所提到的因果,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兀庵宁这般行径,定是有缘由的,若要将此事解决,还需寻到缘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对吧?”

    孔老头对房遗玉的理解能力,大为赞赏,抚须颔首,得意道:“正是如此!”

    “去你奶奶的吧!”房遗玉大叫出声道:“狗屁的歪理学说,我看你脑子有屎!”

    粗鄙不堪的言语,直将孔老头气得心颤,指着房遗玉,面皮抽动,浑身发抖,却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太宗只当作没听见,抬头看向棚顶。

    还是房玄龄听不下去,喝道:“玉儿,休要无礼!”

    关键时刻,房遗玉才不理会,继续道:“照你这说法,还治什么国了?天下早就乱了!贼偷说他没钱,劫匪说他吃不饱,什么不是缘由?这样做错事就不是叫犯罪?兀庵宁命手下军队乔装马贼无恶不作,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也难以遮掩他所犯下的过错。你一句万事皆有因果,就能让丝路上那些惨死白骨瞑目?”

    房遗玉越说越用力,渐为厉喝,她真搞不清楚,这孔老头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什么事都能用仁义道德化解,就连兀庵宁杀了无数枉死者,还是能够与其大讲仁德。

    房遗玉想着房玄龄,和孔老头同是读圣贤书的,差距却是那么的大!

    见孔老头被房遗玉给说懵了,一位言官突然蹿出,他那话更是将房遗玉气的肝疼。

    那言官站出后,摆一副说教相:“国之大事,关乎万人性命,岂能当做儿戏?两国交战,必会有无数百姓陷入战火,无数军卒死在异国他乡,所及之初生灵涂炭,不知房将军可有想过此处?”

    “常言道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大战若起,必伤性命无数,若以仁德施政,则能避免祸事发生,唯仁德可救万民,唯仁德可立万世,与其制造人间惨剧,不若晓以仁义,度化夷民!”

    那言官说的大义凛然,身上竟隐隐透出一股浩然正气。

    房遗玉听后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般恶心的话他竟能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说得真好!”房遗玉挑眉讥讽:“也不知你那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一条管道,直通大肠,竟能说出这般脑残言语!”

    “你——你侮辱我!”言官气得手指房遗玉,哆嗦起来。

    “侮辱的就是你!”房遗玉面上尽是鄙夷之色:“丝路乃我大唐立国之本,来往商队尽是肥羊,谁若宰上两头,可举国吃上数月,龟兹此番开了先例,西域三十六国都在等我大唐的反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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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女相介绍:
二十一世纪夺宝特工,魂穿跑偏的大唐贞观。
前身惹是生非女祸害,今朝洗心革面立贤名!
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一代贞观女相如何带领跑偏的大唐,跑的更偏。贞观女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女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女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