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关于皇朝垄断等解释
一、因为有历史存在的缘故,所以这里说一下。所谓的皇室修炼,是皇室掌握了悟道及以上的修炼方法。因此称为垄断。而在明朝之前都被定义为修炼的发展阶段,人们都是不断探索的修炼。
其次,在皇室修仙的时候,皇帝并不是修炼最高的。皇帝修为不是最高,不然就不止五万年的历史了。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修炼高的是不可能去当皇帝治理天下,因此每个朝代都是皇帝治理天下,征收天下资源供皇宫中的同皇室一族的太上皇祖,而太上皇祖则是稳定天下,稳定皇室统治的保障。
因此很多皇朝的覆灭都是因为太上皇祖的去世而导致皇朝的最高战力丧失,天下俊杰并起覆灭王朝。而朝代有长有短就是因为太上皇祖的寿命(有些寿命没到但是修炼出了问题,有些则是突破失败。)
很多覆灭的皇朝都是贵族或集团替代的。而很多时候皇室的太上皇祖去世后,皇室还是有高端战力的。这时候步孤仁曾经暗示的阵法就是打败那些高端战力的关键。
因为太上皇祖的存在,天下人组成的阵法虽然能够打败他,但是却不一定能一同击败那些皇室的高战力,所以在太上皇祖去世前,并没有人会联合针对皇室。只有太上皇祖去世后才会迎来战乱。
二、文臣问题,文臣也修炼,但是修为不高。这里并不深究。以后会提到,但是并不深究。
三、天下九省:这里先说一下大概。天下九省分别是:最北方的云中省(潜龙闻所在之省,九省面积最大,资源第三。),中心区域的中天省(符横天所在省,面积第二,资源第一。天下中枢),中天省西方接壤元鼎省(紧靠函谷关。),中天省西南处古秦省(千寻谱所在地,面积第三,资源第二。同样靠近函谷关。),中天省南方三省(日后直接简称南三省):昌黎、安陇、楚宋,九省中较为落后的,比与妖国接壤的郡发达一些,但比不过中都附近。中天省东部仁皇省,中天省东南部北道省(第四,面积与资源都是第四)。北道省南部是大片沙漠,而沙漠之南则是南郡。
四、妖国各郡县就是小说里三大郡守之首领的各大郡,再加上中都郡。(小说第十九章)
(如果还有需要,还会对小说进行陆续的补充。)
(小说里存在中国历史,但是不是和现实里真正的历史完全相同的,请不要将部分情节当做历史。谢谢。)
大荒年历。
天地初生混沌初开:冥古
东皇太一刻石大荒,拂东皇钟:太古
妖国治世,人族崛起,三皇五帝:远古
夏商周三代至秦朝嬴政一统天下,人族彻底确立大荒统治者地位:上古
秦亡汉起,自汉至隋朝:中古
隋亡唐盛,直至(唐宋元明商)商朝:近古
大荒人称秦至汉为古,东皇太一至秦,为传说时代
补充。境界说明
一、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境界都分为六大境界。(从低到高:地之境界,天之境界,悟道境界,凝鼎境界,阴阳境界,太一境。其中地之境界到悟道境都是九个小境界,又称九星。凝鼎为十二星。阴阳境则是一阴一阳。太一境不提,因为除了至尊以外还没有人踏入过这个境界。)
地之境界与天之境界是修炼的最基础境界,一个人但凡有资源就可以达到天之境界。排除特殊因素。当然,天赋越高资源越少,而天赋越低,消耗的资源越多……
地之境界更多的是对灵力简单的吸收,因此地之境界的人连阵法和锻造都无法独自完成。
而天之境界也是对灵力的进一步操控,能更得心应手的运用灵力了。并且寿命上也有了增加。
而悟道境也是开始对天地灵力有了感悟,然而此时还无法轻松的将天地灵力完全化为自己所用。因此悟道境的修炼者在使用功法会有自己功法的独特颜色。
而凝鼎境则是修炼界真正的高端战力,此时的修炼者灵魂化为元神,实现了肉身丧失而不灭的地步。并且会领悟自己的领域,也就是属于自己的天地灵力。领域的展开与碰撞则是凝鼎境较量的重要手段之一。
而阴阳境,又成为半步太一,只分阴阳两境界。此时的修炼者没有了领域,自身就是天地,天地就是自身,自成领域。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改动天地……
二、阵法,丹道,锻造。
这是三大辅助。甚至可以越级对抗。也就是他我的修炼。(本我修炼就是炼体炼魂。)阵道以符文为主,丹道以药法为主,锻造以冶炼之法为主。这三大体系之后会慢慢讲的。先说一下。
阵道、药法、冶炼之道说明
阵道总纲:阴阳排而八卦,八卦朴而五行。五行之理在于八卦,八卦法于阴阳,阴阳则道于道也。阵皆五行,升而八卦,大阵至简,唯以阴阳。道阵不出,荒古天苍。万方有阙,穷究无极也。
解释:阴阳衍化出八卦,八卦简化后是五行。五行的规律在于八卦,八卦则脱胎于阴阳,阴阳之上才是修炼的大道。阵法都是五行,升华后才是八卦构成的,宏大的阵法只有阴阳,而最高的阵法则是道阵,道阵不出,天下就像荒古一样。阵法有千万之法,试探不到极限的。
药法总纲:丹法药谱,其相生相克,相成相败,相辅相失,相含相离。五行也,八卦也,阴阳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用之不勤也!
解释:药法这种东西,几种药可以相互生成另一个好的效果,也可相克成负面效果;可以相互构成一种不同的丹药,可以相互抵消;可以辅助,也可以拆散某一个草药的功效;可以相互包容,也可以驱离不同的草药功效。
是五行,是八卦,是阴阳。十分玄妙,是探究阴阳八卦五行的方法,难以有所穷尽!
冶炼之道:入而五行之理也,以火为主侧以其四,兼而并也;登而八卦之法,八卦相转,并容一体也。顶则阴阳之道也,万物混元,有无一体,登攫大道!
解释:入门是学习五行的规律,用火淬炼,其他金木水土作为辅助,将器具兼并在一起。登堂入室则是学习八卦的法则,八卦相互转换,将器具包容成一个整体。登临顶峰则是阴阳的道,直通大道,那时候冶炼一个事物,就可以用万事万物,能够使存在的转化为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事物成为独立全新的事物,这样才能登临大道!
这是三种修行的大的解释。章节里会慢慢写的。
(三生腰带、三生戒,都是一种储物的法宝,取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大概就是这里面可以装万物——夸张的说是万物,其实就只能装物品)
补充:货币
大荒货币分为两种,面额较小且主要流行于地、天修士之间的灵石。灵石分上下品。十下品灵石等于一上品灵石。
而悟道境之后则用灵玉。灵玉分上中下三品。
一百上品灵石等于一下品灵玉。十下品灵玉等于一中品灵玉。
同理,十中品等于一上品。
也就是说,一上品灵玉等于十中品灵玉,一百下品灵玉,等于一万上品灵石,十万下品灵石。
剑、枪、刀皆是道法术三个阶段。
武器品阶分为九品,九品之上称为法宝(又叫灵器)。地者用二品以内(包含二品),天者四品以内,悟道境六品以内。凝鼎境九品以内。九品之上阴阳与太一修士所用的法宝,已知的:东皇钟,至尊剑。
阵法:地之境界无法独自布阵,布阵不超二品,天之境界可布阵四品,悟道境六品,凝鼎八品。阴阳则为九品。太一道阵。
丹药同样分九品。跟阵法、武器一样。
番外:困佛绳
后周显德二年五月的夏天
东京开封
这几日,开封的天气复明复阴,似要布一场夏雨,又好似要被赤阳晒透,反复不定的天气,回映在汴河上,那波澜不惊的河面,沾染着些许泥尘,运向远方。
开封宫内,听不到那清脆而有力的河运声,因为距离的太远。
便像众臣内的许多人,看不清柴荣的雄心壮志,一味劝阻柴荣不要灭佛。
……
此刻,在后世庙号世宗的后周皇帝,柴荣,正坐在略显朴素的案前,仔仔细细的翻看自己手中三尺长之竹牍。
在看到了那一句“漏网背军之辈,苟剃削以逃刑;行奸为盗之徒,托住持而隐恶。”时,柴荣的手狠狠地攥了一把。
那眸中的光,荡漾开来。
柴荣还记得,自己继位初曾问左谏议大夫王朴“朕当得几年?”王朴他严肃而恭敬的答道:“臣寡陋无知,用我所学推之,三十年后非所知也。”
柴荣在那时便十分欣喜地说:“若如卿所言,朕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
为了这个理想,柴荣继位初期,便亲征来犯的北汉,大败北汉于高平,斩杀贼将张元徽。并斩杀樊爱能、何徽等七十多名临阵脱逃的将士,同时重赏了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等有功将领。
当初班师回朝,柴荣深感将帅之才不足,能战之兵太寡,因此下令招纳天下兵将。
谁知,各地皆有反应,说“寺夺民居,地荒无收。人遁浮屠,兵征无列。”
那时,柴荣便胸有气愤。
天下需一统,人民需安定,佛家本是教化之道,结果,竟让堂堂国家,无粮供军,无兵充军!财富不入国库,尽在佛像之身?!
南边的边陲南唐、吴越、南平、蜀国等小国待平,北方的辽国待征,幽云十六州也待收复,这些都要钱粮军马,偏偏粮、钱、人皆在佛寺中!
成何道理?!
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柴荣冷笑道“佛耶?道耶?于国有利,才堪称教!今朕当自亲毁佛陀金身,入那地狱又何妨?!”
一把甩下竹牍,离案起身,傲然行出宫殿
……
五月,甲戌,有诏:
“释氏贞宗,圣人妙道……继有锱徒犯法,盖无科禁,遂至尤违,私度僧尼,日增猥杂……诸道府州县镇村坊,应有敕额寺院,一切仍旧,其无敕额者,并抑停废……一切取便。”
这一道诏令,直震得天下僧尼惶恐,佛家震荡,就连朝堂之上,也有不少的动荡……
开封府内,柴荣阅卷批奏,认真的看着各部门大臣送上来的奏折。
这时一名老太监悄声行进并袒露出自己的气息来到柴荣身前“陛下……”
柴荣点了点头“曰。”
老太监躬身点头“平章卫卫长求见。”
柴荣抬起头,吩咐道“让他进来。”
老太监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不久,一个高体精练的男子身穿素服独自走了上来。直接向柴荣行礼道“陛下!”
柴荣点了点头“如何?”
男子微微摇头“各个无敕额的寺庙在我们平章卫以及地方官吏的督促下,很快便停废了。只是……”
柴荣微微皱眉“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有敕额的寺庙都不愿意捐出法器、灵石灵玉和一众丹药粮草等。甚至一些连藏在寺院内不合规的僧尼都不愿令之还俗。”
柴荣顿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骂道“北魏太武帝讨伐盖吴归国,大骂长安佛寺藏污纳垢。——过了这么多朝代!这浮屠还是没变!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就可以了?”
说至动情处,起身傲立,挺胸挥指,目有雷光,大有玉山将崩之势:“国家之事,朕之诏令,岂看他脸面,受他阻拦!”
最后几句,已经近乎斥责,也只风度犹在,不然早就咆哮起来了。
平章卫的卫长低头羞愧不已。
柴荣见平章卫羞愧不语,便笑问“北魏太平真君年间,太武帝怒抽佛像,可还记得?”
平章卫立马答道“臣记得!太武帝亲自命令拆除不合规的寺庙,佛家修士竟然抵抗伤人,太武帝大怒,抽出龙鞭,便直接奔往佛寺,执龙鞭抽向佛寺,将那佛家阵法、僧尼修士与佛像一同抽倒在地,最后甚至还抽烂了一个佛像。而后太武帝便成立了一个抽佛军,专司毁佛。”
柴荣笑着点了点头,道“后北周武帝,因蜀郡公卫元嵩的‘国治不在浮屠’而开始脱离佛教影响。最后也举行了灭佛——在抽佛军的基础上,建立了一整套的军队、法宝。”
说到这里,却竟不再说了。
倒是平章卫一脸期待的看向柴荣。
平章卫知道柴荣是一个谨实之人,没有任何原由不会突然谈起一件事……
柴荣笑道“朕已从唐古册里得来了唐武宗收藏的抽佛军详细配置。”说罢,拿出一根银色的游龙绳,说道“这困佛绳,妙不可言。便是一开始的抽佛鞭改进而来的,仿制唐困佛绳,更改动完善了许多。”
递给那平章卫,平章卫双手躬身接过,欣喜的打量一番。
柴荣缓缓命令道“朕已令人打造了一批困佛绳。平章卫且待几日,便执绳问寺,让他们交出法器、灵石灵玉!——我倒要看看,这佛,是不是真的有神灵之威!”
平章卫立刻躬身感到“臣领命!”
……
经过两个月时间,整个国内拆毁寺庙三万三百三十六座,强制还俗僧尼六万一千二百人
其中收取的钱财与法器(也就是法宝)不计其数,而困佛绳在这两个月内,大显神威。
至此,佛家式微,而在后代帝王的努力下,佛家彻底的暗淡了下去。
至于道家,柴荣在读史时,也明白了道家的利弊,于是也进行了一定的限制。
因此,现在的大荒,佛道稀缺,道要比佛强上些许。
只不过已经远离了人们的修炼。
至于困佛绳,则是至尊讨伐商家时,白衣徐门引荐的一名自称通天宗的圆脸崔姓算命人,献出了的失传已久的困佛绳图纸。
由是至尊下令,龙主木离炼制,困佛绳重现天日,被配备到落阳历所有人身上的。
可惜。
落阳历覆灭,连带着困佛绳,都亡了踪迹……
(至于熊怀哪里来的困佛绳……)
(白衣徐门与通天宗并称天下散修两大派,白衣徐门最后追随朱镇廷,再不算散修门派。至此,天下散修之首,唯通天宗而已……)
番外二、三生石
唐大中十二年,蜀中竹枯死大片,许多第一次见到竹子开花的稚童兴奋不已。然那一旁的老叟看后,却是哀叹连连,在那消瘦的西风残照下,整个身子格外瘦弱起来……
“爷爷,爷爷,竹子结果了!”一个总角少年兴奋的喊道。
老者长长叹气“是啊。”
竹子开花,虽花却不是花,开出的那如稻穗一般的花,还会结果,可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竹子一开花,便代表竹子将死。
老人住着拐杖,哀叹“竹子开花,马上搬家。——已是流离半生,还要搬?往哪搬啊?”说着说着,竟蹲在地上,啜泣起来,一旁的少年见状,也慌了,不久也跟着哭了起来……
……
同年,崔珏在一日忽闻挚友李商隐逝世的传闻时,偶然得知蜀中枯竹大片,不由悲恸难止,泪湿笔纸,挥毫而就,文不加点,便写下《哭李商隐》两首。
其中一句“竹死桐枯凤不来。”乃是应景之词。
哭李商隐之怀才不遇,一生受困。
哭友人大才终去,天不佑人。
在整理李商隐寄来的物品时,崔珏得了一诗与一谱琴谱,倒是遗落了一块石头。
那诗,正是《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后世则将那琴谱,叫做《华锦瑟》。
……
锦瑟无端,岁月无弦,悠悠古声,便来到了那元代。
元仁宗,恢复了在大元被废除许久的科举,一时间无数文人离乡赴京,客旅他方。
……
一书童怯生调转着那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院中景象,微躬的身子,似乎下一刻,便要背上行囊,抢过道,夺门而逃。
一旁一个斜依凳子的豪爽男子调笑道“圭贤,你紧张什么?”
书童蹑着身段,俯身垂到豪爽男子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您是不晓得,这个胡同里的姑娘嘞,传是一个好弄武的妇好嘞!”
张林大笑“妇好,也不过是商王之妻,也要守为妻之德。有甚么好怕的?”
书童发抖着摇了摇头,又打量了几番青木阴翳下的蓝纹砖墙,再转头,却盯上了院内的影壁墙。
一边盯,一边感叹“真真不亏是富贵人家啊。哪个不是金镶玉枕,这影壁墙上雕的刻的,全是这稀奇玩应。”
张林笑道“莫说那些,待日后,我也让你住上此等庭院!”
圭贤小心的翻了个白眼,内心却根本不信。
圭贤又想与张林说说这个退婚的李家大户女,便听到一声笑“阁下昨日听琴而知雅意,我便邀你来了此地,未曾想,你竟真来了。”
张林起身,旦见一女子傲质若梅,冷艳惊人。
心中不由得脱出一句“是了!是这样子!”
张林只觉得,女子这般,才算是美到他的心坎中。
竟直接上前道“那琴声,自在响起那一刻,我便知道,是为我而奏。”
李淑上下打量一番这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笑道“小书生,你倒是很霸道嘛。”
张林跨步来到李淑面前,挺直胸膛“这个小生,愿为你弹一曲琴,不知可否?”
李淑饶有兴趣,点点头。
张林径直坐至古琴前,低眉信手续续弹间,婉转激昂的琴声便如兵戈相交般铺散开。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李淑却觉得张林弹出了她的渴望。
而张林则觉得,没有李淑当初的那份绮丽,自己便不可能奏出这份爽快。
一曲至半,竟是一大片空白,这空白令李淑不由取出玉笛,吹奏起来。
一曲罢,寂静起来,直至久到落尘,也没有人,打破这沉默。
张林一生持才傲物,狂饮暴雨于落魄寒风中,只因不敢放弃自己的理想。
李淑半生潇洒傲然,却蹉跎于冰冷月影下已成定局的事实,早凉了大片的血,是不甘的泪。
李淑取出一坛酒“我,李淑,不认天地,不敬鬼神,奈何与蒙人贵族订婚,已是心灰意冷。虽退婚,犹落得一身骂名!”
张林沉寂许久许久,取过酒,未给李淑过喉,自己先灌进胸膛半坛。随即怅然大喊“我,张林,一辈子,未做低头服软之举,虽铜头铁骨,却早已心倦神乏!”
一个是依旧坚持孤傲的鹰,想要一个歇脚的木。
一个是早已铩羽的凰,悲鸣却无人懂其声不甘。
原来,李淑只是比张林大越多,却以将失败尽数的落魄显现给他看。
而张林,却是李淑对往日情怀的回想,让她再次相信血热起来,能用来煮一整场大雪。
李淑从三生戒中取出一法宝小舟,将小舟丢入荷花塘中,先张林三十步而上。
张林跟随着她,一起走入月光中。
在圭贤震惊的记忆里,张林整整与那李淑喝了六天五夜。若不是科考在即,张林甚至不会走。
临行前,张林特地为李淑谱了一曲,谱完,便被行路队伍匆匆裹携带走。
这一走,虽无参商不见,也无阴阳两隔,却也最终化作了一块石头。
后来的后来,圭贤在那栽满青木的墙下,抚摸着一把早已坏了的竹伞,努力的将混浊的记忆扫清,在缠枝烂根中,找到曾经的故事…
那年圭贤冒雨替张林观榜,却不想回时只剩一把竹伞。
李淑仔细的研墨,在纸上淡淡的调整着乐谱的一点一滴。此谱需有一百处落墨更正,现在便已经填上了九十九处了。
正待最后一笔勾勒下去时,门扉破开,一道身形匆匆闯入。
李淑淡淡一看,原来是张林,便盏一杯墨水,递给张林,张林上前,未是细看,竟直接饮了下去,结果自然是喝了一嘴墨,顿时有些恼怒“李淑!你寄来一封无字信。是什么意思?!”
李淑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不过至少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有意思了。”
张林感觉自己有些糊涂。随即自嘲的夺下那最后一笔未着的曲谱。问道“这是什么?”
李淑“曲谱。”很是优雅,优雅的张林心中尽是愤怒。
张林一气之下,夺了曲谱,夺门而走。
李淑看着张林,只觉得心中万念俱灰,随后长长叹息“终究,还是差一笔。”
张林卷着曲谱,来到街上,却见一个个乞丐,在涌向一处地方。
每个人都面有喜色,看样子满足至极。
张林随意的让开,不愿多有交集。
而此时,一名乞丐,从张林身边跑过,泥巴甩了张林一侧身,张林凝目望之,却听乞丐与旁边乞丐说道“听人说,那蒙人贵族不满这李氏女退婚。逼李家将李淑嫁给一个奴仆。要设宴招待三日呢!”
“嫁给奴仆?”
“可不是嘞…”
张林心中滴血。只觉得一口甜血难忍,竟直接逆上来,喷了出来。口里黑墨与甜血并流,狼狈至极。
张林顿入浑浑噩噩之态。
待再想入李家时,却已是重兵把守,难进半步。
可张林最后还是趁夜偷潜进了李家内。
荷花塘间,小舟不再,只琴横放,四处皆有琴谱散落,竟共九十九个琴谱。
张林猛然看见影壁墙后,隐约有光,于是直接闯了过去。
果然有一房间。
开门直入,手指不断搓着衣袖,紧张的看着鬓发尽散、形容槁枯的李淑。
李淑深陷的眼睛看到了张林,会心一笑“还差一笔。”
张林来到李淑面前,扯下笔,痛心的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淑很是淡然的回道“我相信你。”
“你就这么信?”张林有些无奈。
“酒和墨,那么大的差别,你不还是信以为真的喝了?我为何就不能信以为真。”
张林默然。
许久许久,张林长叹道“生不得同衾,死不得同穴乎?”
李淑笑道“你想跟我死一起?不值得。”
张林一把抓住李淑的手“世间便无值不值,唯有愿不愿。你愿做我妻,成我侣?”
李淑顿时笑了,笑的很开心,哭的很畅意。
…
圭贤的回忆,到了这里,便不愿回忆。
圭贤在后来收了张林早写好的信,得了张林家中的万贯财富。
从此青木无愁,影壁可筑。
只是再无了那狂饮六天五夜的身影…
张林与李淑死后,寄过来一块石头。
圭贤不知道这是什么。
……
圭贤不知道李淑与张林最后时分,李淑笑着取出一枚石头,道“这是我偶然在拍卖会上得到的。其上刻有‘三生’二字,因此我叫它三生石。”
“关于这三生石,还有一个传说。”
“说是,李商隐亡去后,曾遗留数物。我弹的那残谱,便是李商隐的〈华锦瑟〉。而这三生石,也被传言是李商隐遗物。”
“唐末。一李氏女爱上了一外族大将,大将为见女子,改姓张,乔装唐人,奈何时局动荡有变,二人不愿分离,于是殉情而死。死前在三生石前许愿,真情不减,来世再逢——说来有趣。你姓张。我姓李。会不会就是这三生石应验了?”
张林闻言,接过三生石道“定是因此石。”
李淑笑着反问“怎么如此肯定?”
“我见你,如再重逢。——无论是不是这石的原因,我都愿相信,若有来世,必当重逢。”张林缓缓说道。
李淑笑了。
蒙人很快便冲进院中,李淑看着站起来的张林,为张林轻轻理清衣襟。
为首蒙人大怒“李淑!你在做什么?!在自家私招这野男人!你想……”
李淑慢移步,傲然笑道“你想让我下嫁一个奴仆,那不可能!我李淑,不可能遂了你愿!”
这一刻,李淑似乎又回到了曾经。
众蒙人大笑“不遂愿,你要怎么个不遂愿?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选择吗?哈哈哈!”
李淑淡然取出一把剑“生前不得自由,岂不得赴死?”
说罢,竟巧笑嫣然,看了一眼张林,直接自毁灵海、自废经脉。
张林见状,慌忙扶住倒下的李淑。
李淑气若游丝,笑看着张林,艰难说道“真是可惜,生不同时,时运不济…”一只手艰难的抚摸向张林的脸“我生君未生……”
“你那送的曲谱,一开始便错了,谱错了。可惜,始终差了一笔。我便说,除了那〈华锦瑟〉,你不会其他。不懂乐曲。”苍白的脸上颤抖着强笑道“我不值你同死,此生,遇到你,也不算白活。”
大口喘息许久,李淑最后嘱咐道“李家在我死后,必受蒙人刁难。不过,我已不在乎李家。我只希望你活着,替我,走遍天涯明月,可好?”
张林看着李淑越来越暗淡的眼神,笑着点头“自无不可。”
李淑听后,安心的躺倒张林怀中。
去睡她这一辈子,最安稳的觉。
张林缓缓放躺李淑,缓缓取过李淑的剑,看向一众蒙人“生不得同生,死不得共赴?——至于天涯明月,待来世再说吧。”
说罢,执剑横对众人。
残阳如血,西入屏山。
……
当年外族大将弃了自己婚约,来求李氏女。到死时,二人双头相抵。恰如此时,张林用尽最后一口气,躺倒李淑身旁。
圭贤只知道张林与李淑一同赴死。却不知,此刻他身旁放着的三生石,在张李共死时,缓缓开出两片花印,便又淡淡散去。似乎在等下一世的相逢……
青木之下的圭贤,佝偻着身子,似睡去一般。
他不知道,当他睡的彻底的那一天,还会不会有人记得这个故事。
应当是没有了。
……
唐大中十二年。
李商隐泣涕涟涟,望着手中的三生石。
李商隐身后,一名道士淡淡开口道“你的妻,从我手中求了这石,并后为你抽了上上签。”
李商隐眼角通红“上上签?”
道士缓缓开口道“你本应于此年病逝。你妻子得知此事,以自身性命,为你求了个续命的上上签。——以她的阳寿,加在了你的身上。”
李商隐顿觉心痛不已,握住石头泣不成声。“我李商隐一生饱受牛李两党相争之苦,唯妻王氏,乃一生慰籍。”
道士叹了一口气“这三生石,乃是寻魂、留魂之物。你的妻子,魂魄便残留一部分在其上。我今日来,便是想要带你走。”
李商隐痴然“为何?”
道士淡然一笑。摇头“你的阳寿本不应存,若是不入道,定会害了你妻子的转世与你这一世。我告知你这一切。我是在为你挡劫。你与我有缘,我此来,是来点化你的。”
李商隐更加迷茫,叹道“我只希能再见妻子一面。那怕只是她的来生。”
道士默然,随后开口道“我本不是此地之人。你妻子沾了我的气运,来世也可能不在这大唐。而在外地,你可愿与我,离开这大唐?”
李商隐犹豫了,惨笑道“我尚有子嗣…”
道人微微叹息“这本就是命,我只能保你子嗣无恙一生。若你滞留,恐怕也会连累他们。”
李商隐不解“既如此,为何当初会答应我妻子的上上签?”
道士沉思,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盾去其一。你妻子,我不过是给了一个不可能的机会,然而,她却是那其一。是不受控的。她为你抓住了不可能的上上签,散去了一生的寿命。若不是你妻子,想来,我也不会为你挡劫。”
李商隐彻底沉默。
过了许久许久。才开口“容我布置一下‘身后’事?”
道士沉默。
于是,李商隐写下了千古无题诗。后人冠名《锦瑟》。
并奏一琴谱。
此琴谱,有李商隐唐在文宗时期甘露事变的风骨,也有李商隐一生蹉跎的悲婉。
因此,有人弹之,清丽悲婉。
有人弹之,傲然风骨。
一曲,两意,并存。
后人名之《华锦瑟》
而李商隐更是求那道士,留下一枚三生石。
李商隐期望,有人能以这三生石为契,终得圆满……
李商隐与道士离开后,道士以蜀中一竹化为李商隐之尸,骗了世人,瞒了天机。
……
中秋快乐
海有明月,化丹玉海珠,落白成汤,融这一碗海水之中,九州皆同,恰浮大梦之间……
海角生琴乐,天穹垂笛音,万物成声,正是这大梦里的无端雅奏,勾动每一个,望月人的思绪。
只欲问,往事,可成追忆?
年年枝头春发花,岁岁花开总辞树。
花下树间,清香暗动,那一刻也曾与岁月画押,待来日衣锦焚香,赎往日情怀。
可怜这一夜,是否算你的无憾?
月太圆,无恨。
天不老,无情。
你有一身遗憾,请卸在云带间。或有许久情动,也请隐散在点灯下。
猝不及防间,也可煮悠悠长风,钓一夜清朗,染情怀入骨,从此与天合月,罢黜万里之遥,流放异乡之隔。
同在这浪漫里,病入膏肓。
月圆缺,终度玉门之关。天至中,不许地角无涯。
且看取夜尽天明,中秋之日,有高秋雁舞、黄叶伞地,续古来共情,登楼相赏,见白风灌满群天,听旋云落满栏杆,趁秋花大意,杀一碗酒来入胃!
明日中秋日,此夜中秋夜,念长风卷帘,深夜难睡,不畏阎王删岁、小鬼勾魄,夜不死则继续熬。
故而趁机调文戏墨,以祝中秋月下无离恨,明月可度玉门关;以贺中秋天下无衰病,天涯海角共一心。
中秋,大吉,是上上签。
中秋快乐。
番外三、青凌之事
从青凌峰上看,玄衡碑便如一把剑倒过来的剑,剑尖直指青天,云从其旁经过,也如水波般荡散开。
当初建宗时,曾有修士提醒过第一代主客门门主,此碑有大气运盘踞,但直对红日,有逆天之象,易为宗门招灾惹难。
第一代主客门门主当时大笑道“修炼修炼,修一世,炼一时,一时逆天,一世得道!修炼讲究的就是逆天,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这攫云的玄衡碑便这么逆着天,怼在了苍穹之下。
金日的光辉在玄衡碑玄墨色的碑面上歇脚,让整个青凌圣地都变得滚烫起来。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意识加持在主客门的青凌圣地。
只是今日,玄衡碑上,阴云密布,凄风刮起厉声,一声声似鬼哭般的声音,在不断卷动着,竟没有一点点光能掀开些许乌云照耀进来。仿佛,这里……
被遗弃了。
青凌圣地的中心,青凌峰上,九名男子聚集在一起,围坐一圈,面色阴沉。
其中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怒目看向其他所有人,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以活人献祭?那群人的话,能信?怎么可能能信?!”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着,白发男子勃然大怒“你们倒是说个话啊!墨子的后辈,竟然开始以活人献祭!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令圣人蒙羞。——你们!你们!”白发男子气的不断喘着气。
在喘气间,那一头的白发,竟开始一缕缕落下。
终于,一名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高冠行长老,您火气不要这么大。”
高冠行不可思议的看开口的男子“许行?你也?你也参加了?”
名叫许行的男子冷冷一笑“墨微老祖被南三省尊称半圣,而我们主客门被南三省散修尊敬为信仰。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但这都是名,名声再怎么好!难道还能填住肚饿?!——墨微老祖救济万民,主客门太上长老也随同救济,导致天劫降下,主客门一口气丧失了门主与三名太上长老!就埋在这里!”许行站起来大喊道“主客门,从未像那时候,那般空虚!
在这真空期里,有任何人来帮助主客门吗?狗屁皇帝没有,后来的至尊也没有!——主客门的衰落,却成了南三省所有人不点破的盛宴!有多少南三省的宗门、势力、家族,趁着主客门衰弱而分割主客门的势力!?”
许行一把抓住高冠行的衣襟“你告诉我,救了几万人,甚至近十万的主客门做错了什么?没有做错的人,为什么却得不到善果!——昌黎省夏家可以养蛊杀人,成了昌黎省最大的家族。我主客门就不可以杀人了?”
高冠行看着面前多年的好友,一行泪水划过面前,最后苦笑道“好人不得好报,所以便去当恶人?糊涂啊糊涂!许行,你怎么如此糊涂!”
“好了,高长老,我看你这头发也掉光了,作夜白了头,今日又落光了发。看样子是真不支持我们。”一名身形矮小的男子讥笑道“商家联系我们,只要仪式完成,便能重返往日的巅峰。高长老,你不加入?几条人命而已,难道真的比主客门还重要?”
高冠行指着矮小男子“你这三寸丁,你该死!几条人命?怕是几万人都挡不住了!”
矮小男子看向许行,使一个眼色便缓缓退下去。
不待高冠行反应过来,一套阵法猛然开始,一阵丹雾升腾而出。
高冠行只觉得心口一热,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甚至能看到那残缺的心脏在跳动…
高冠行嘴角止不住的流血。
许行从高冠行身后走出“冠行,这损盈三十六枯阵和灭蕃丹,便是为你准备的。我们没有退路了。你死后,我们会把你那天才孙子高命也杀了。你们一起,团聚吧……”
高冠行用尽全部力气看向许行,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们难道真以为中原新起的潜龙闻、千寻谱、还有那北道宗,一点没察觉到?更何况,符横天……你们…不要拉着主客门一起啊…那么多弟子,他们……”
许行微微一笑“你想说他们是无辜的?你错了,那些弟子,有太多感受过主客门曾经的繁华与鼎盛,现在跌入谷底,难道就只有我们无法忍受吗?这场献祭……整个主客门,除了那新的一代,几乎都参与了。”
高冠行震惊的看着许行,还想说些什么,元神便被搅碎了,整个人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
中原四大宗门最后还是发现并确定了主客门以活人献祭的事情。于是四大宗门对昌黎省夏家,与主客门先后发动了覆灭之战。
其中,主客门乃是圣人之门,故而四大宗门将主客门的传承留了下来。期待有主客门的后人继承。
四大宗门照顾圣人之名,甚至动用全力,与熊昭明一起,将整件事情压制了下来。
因此整个大荒,知晓此事的人,只有塔顶尖的那一小批。
四大宗门根本进不去青凌圣地。
只能期待有人继承主客门的传承,重现圣人光辉……
可没人知道的是。
一名缺了一胳膊的男子,趁着雨夜,开启了青凌圣土的大门…
许行捂着断臂,咬着牙,来到了那玄衡碑前“我不甘心,不甘心!——主客门行仁义之事,便是应当,只因我等是圣人门徒。
主客门杀了几万人,便要遭受灭门之灾!凭什么!凭什么啊!!!”
许行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精血,引在玄衡碑面前。
“我要四大宗门付出代价!我要南三省付出代价。活人献祭是为了复活第一代主客门门主,四大宗门必然想不到主客门的献祭阵法,最后是作用在这圣地之中。他们以为主客门的阵法已经不能运行?——呵。真正的阵法,在这里!”
“现在,我要用主客门的献祭阵法,复活一名老祖。我要,我要借用整个传承的力量,那怕毁了这圣人传承,也要复活一名老祖,去向四大宗门复仇!!”
精血涂在玄衡碑上,一股阴冷邪魅的气息席卷开来,修炼弥漫在整个青凌圣土。
许行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按照商乙江的交代,继续唤醒阵法。
“这个阵法,可以将,将老祖便为傀儡,可以删掉老祖的记忆。但!这、这个玄衡碑不能留,无论哪个老祖,都不能从这玄衡碑上看到自己的过去。不然,不然就不好复仇了!”许行一看着面前缓缓成型的阵法,心中狂喜不已。
紫色阵法符文缓缓浮现。
许行虽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却也按照交代,踏入了阵法中。
然而下一刻阵法异变忽起。许行整个人竟开始渐渐融化起来!
许行顿时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立刻大骂道“商乙江!商乙江!你竟然欺骗我!!这个阵法,这个阵法……啊啊啊!!”
惨叫之声不绝,整个青凌圣地的传承竟然被这阵法迅猛的吞噬着。
而那玄衡碑也被阵法一并毁坏了。
……
函谷关内,一处蛮荒之地,一名老者桀桀笑道“虽然阵法灵力还不够,虽然和我预期的偏差太多,但是主客门复活的那个人,一定会向中原复仇的。一定!这也算……埋下一招!”
……
过了数个月。
整个青凌圣地,完全被摧毁了……
完完全全夷成平地,什么都不剩了。
而在一处墓地,一个元神,缓缓苏醒起来。
“我?我叫墨微……我叫墨微?”
圣地之中,玄墨尺微微亮起……
第一章、应龙盘月
五万年前,大荒殿内孕育出的天地灵气中走出第一个修道之人,带领着天地间所有的人在大荒这片大陆上生存下来。
而他也被称为人族的第一个皇者,而后又陆续诞生了两名皇者。在那之后大荒殿内灵气四溢,人族首领无法再次吸收大荒殿内最精纯的灵气,于是便开启了最初的修炼。
于是修炼的百年里又接连诞生了五位人族领袖,史称:五帝。
五帝的继承者大禹,他的后裔则开启了皇室独自修仙的局面。
随后修仙王朝的历史拉开了序幕……
这期间经历了无数年的朝代更迭,皇室数经易氏,唯有皇室修仙的铁律没有任何改变。
五万年来爆发了无数次平民领导的革天之命,汉之黄巾革命、晋之卢循孙恩革命、唐之黄巢革命……其中唯有大明王朝的太祖皇帝朱元璋领导的推翻大元王朝的革命成功了。然而洪武皇帝却依旧延续了皇室修仙的局面。
明亡后商君入关。
直到三百多年前……一个男人拔出一把剑,呐喊一声“天下万人之天下,王侯将相,岂得一氏?!”
随即商朝最后的战争爆发,拔剑之人带领着众人经历百年披荆斩棘,最后以一己之力突破凝鼎境,进入前无古人的太一境,一人击退商朝四十万大军后破空而去。
彼时商朝起视四境皆是残垣断壁,大势已去,难以再重复旧山河,于是与妖族人族三分天下。
其中妖族割据着东皇太一君的故地南方,人族则获得大片中原与北方和少许南方土地,是三家中最强大的实力,而商朝则蜗居到了西北处的函谷关外。
至此开启了天下之人皆可修仙的局面。
然而由于拔剑至尊的消失,中原人族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传闻,剑侍叶泽为拔剑至尊帝弑天建造了太一冢后便在其中孤独终老。
而被誉为火神的锻造之人则带领着宗族之人建立了天下第一锻造宗门潜龙闻,姜氏药神则带领宗族建立了天下第一药阁千寻谱,另外各个追随至尊帝弑天的人则以宗族为纽带纷纷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宗门。
因此天下被分为函谷商氏,人族宗门势力,白氏族妖族。
于是天下的修仙权开始从皇室转移并分散到各个宗族建立起的宗门。
凡人想要修仙就必须听从宗门的安排,而那些宗门中的人即使天赋不佳也有着他人无法得到的权利与地位,并且其享受的资源也是那些平民所不具备的。
这就是现如今大荒的情形…宗族垄断的局面……
而第一个进入太一境界的帝弑天也从侧面证明了传说中的第一个天生地养的修仙妖皇东皇太一的存在,曾经的传闻再次被提起……
传闻东皇太一是不死不生不灭不存的生灵,是万妖之祖,拥有隔天闭日、折山饮海、点指破星的力量,而他的消失也是妖族进入白氏妖族万世一系的开始,传说白氏之所以能够江山永固是因为继承了东皇太一遗留的修仙之法,因此才能永保王座……
而同样进入太一境的帝弑天同样留下了宝藏,并且得到它的人就能够在人族称霸至尊的传说也在这三百年间传的沸沸扬扬……
但是没有人知道至尊帝弑天到底将遗产藏在了哪里……
直到帝弑天的剑侍叶泽在离开人世前拜访了潜龙闻与千寻谱后才流传了一句谶言:
应龙盘月时,太一复山河。
至此人们开始努力破解这个没有任何提示的谶言。
在经历了三百年的时间,人们对于传说的热情已经几乎完全消散了,而人世间的格局也越发的稳定。
面对着曾经皇室垄断修仙的五万年历史,宗门的创始宗族们都意识到了吃肉不能全吃,喝汤不能不剩,因此对于普通人修仙的限度也要少许多。
而凡人也因为可以修仙,也就没有发生一次反对宗门垄断修仙的革命。毕竟加入宗门就可以修仙,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发动革命了。
也或许,是因为三百年,太短。
富丽堂皇中诞生的华美往往在人眼中是理所应当的,而平凡的华美则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至于那些奇迹,并不是单纯的实现不可能,而是推动一个人实现他的精神,这种精神由空想转变为现实的那一刻,那种精神,才是真正的奇迹,才是最令人沉醉的……
而大荒这片厚土上,一个曾经的小宗族嫡子在失去一切后…将会开启另一个时代,这个时代将会被历史称之为统一的时代,科举的时代……
而他也会成为天下之君,成为天下第一人……被万世代代传唱……
即便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即便他现在正蜷缩在一张冰冷的木板上,难以入睡。
然而,传奇就是这样开始的。
就像曾经的大元不会知道,一个贫困潦倒、蓬门荜户的人家里,会诞生出一个在日后皇袍加身,一登帝位的朱元璋一样。
在任何人崭露头角之前,在他还未锋芒毕露时,历史不会眷恋他任何,历史,从不眷恋任何人——只有真正的豪杰,才会握住历史的走向……
修仙的历史上,横有八荒,纵有千古,往来之人,尽是过往,一切,皆看今朝!
…………
第二章、没落嫡子
顾玉成从冷邦邦的木板上醒过来,活动活动自己发麻发酸的身子,起身看一眼躺在土炕上的妹妹,小心翼翼地来到房间外,在大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这种井里打的水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经常喝山泉水的顾玉成喝着这种水,仍然感觉有些不适。
自从顾玉成的父亲在探索大漠失踪后,顾玉成的境遇便越来越差。
顾玉成父亲顾明文的兄弟顾明武接管整个家族后,顾玉成逐渐沦落到现在的境地——在矿山挖矿。
顾玉成每天不得不努力的去灵石矿里打工,挖掘足够的矿石,才能得到相应工资。
来到房间里,顾玉成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走出屋外,从锅里拿出一个馒头,蹑手蹑脚地走出门,缓缓关上木门。
顾玉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走在道路上……
饥饿。精神上的不满足,让顾玉成感到无比饥饿。
顾玉成的妹妹,白月秋缓缓张开眼睛。
一双灿烂的金色眸子,然而美丽的眼睛里却如同蒙上了一层布一样……
白月秋是顾玉成的父亲收养的。
顾玉成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疼爱这个妹妹。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用白这个姓氏来给妹妹命名……
然而在数十年来的相处之下,父亲的关爱,妹妹与自己的朝夕相处,顾玉成对白月秋的感情早就像一家人了。
父亲失踪后,也是顾玉成这个不善言语的妹妹一直跟着他。
实际上,顾玉成的妹妹很早就被顾明武的儿子,也就是顾玉成的堂弟看中,父亲拒绝了。
在顾玉成父亲失踪后,堂弟再一次提出了要娶白月秋为妻的想法。
顾玉成其实犹豫过。
甚至有很大的冲动想要将妹妹嫁出去,换取自身生活的安定。
然而内心却有一个冲动在不断告诫顾玉成,不要那么做。
顾玉成也不想做一个仰人鼻息的人,顾玉成不想成为一个靠妹妹才能活下来的人……
在不断地挣扎之后,理性的砝码最后还是败给了欲望的坠石。
心里的天平已然倾向将妹妹嫁出去。
那一天,天空下了毛毛小雨,顾玉成的妹妹则呆呆的站在父亲院子里。
站在父亲亲手栽下的梧桐树下,她就那么平静的看着顾玉成。
顾玉成上前擦拭她脸颊的雨水,却发现那是滚烫的。
好烫手、好炙热,简直令顾玉成的手颤抖……
白月秋,在哭。
白月秋只是直直地看着顾玉成,浅浅地微笑着,但那泪水却透露了一切……
瞬间,顾玉成就清醒了过来。
“自己可以失去一切,但起码日子还没那么难过!起码自己还没有陷入绝境,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妹妹?!”
于是顾玉成拒绝了堂弟的请求。
随后顾玉成和白月秋便被从父亲的老房子里赶了出来。
自那以后,二人便来到了这座破旧的房子中。
从家族里的内部搬到外围,被断了资源,
为了活下来,顾玉成开始了挖矿的日子。
曾经生活在绿阴成群、丛花满堂的日子,一下子跌来到了冒着枯草的土房子里。
就连住的地方,也是满屋子的尘埃,冷冷清清……
顾玉成嘴角酿着一份苦涩,痛苦噎在喉咙里。
但是白月秋却没有任何表现,她甚至没有任何的不满。
看着从小同样锦衣玉食的白月秋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顾玉成又能说什么呢?
从前都是享受着灵玉的顾玉成才知道,灵石的存在。
才知道,采集灵石的困难。
矿道里昏暗无光,闷热无比,没有一丝丝的风能够探进来,那怕是光也无能为力,只有火把能够照亮这里……
顾玉成必须忍受着这里的咳嗽声,碎石声,刨土声,叹息声……还有那滚烫而充满汗酸的味道……时不时的,还会扬起大量的尘土。
好在顾玉成毕竟是修炼过的,比那些在这座矿山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强太多。
每个月都会有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被抬出去。
但这些普通人为了家庭,为了活着,只能选择没日没夜地开采矿石。
顾玉成再一次来到矿道里,来到了一个青年的身旁。
青年跑到顾玉成身旁“成哥成哥,你来了?”
顾玉成笑了笑,随即说道“怎么样了?”
那个青年直接伸出手,手掌心立刻聚集出一个火苗,微弱地火光淡淡地熏黄少年的脸庞。
顾玉成看着少年稚嫩的脸庞,十分惊讶。
顾玉成当初学习最基础的聚集灵气,可是经过了几个月的。
然而古棠只用了半个月,这实在是令顾玉成没有想到……
顾玉成内心有些不平衡,古棠看着面色有些僵硬的顾玉成,立刻圆场“也是我以前就尝试过修炼的原因吧。所以才能这么快学会吧。”
顾玉成这才稍微好受一点“或许吧。——接下来,就是向你介绍所谓的修炼了。”
“人的修炼分为本我,他我。
本我就是指精神与肉体的修炼。
而他我则是炼丹药法、锻造法宝、刻纹(画咒)布阵的修炼。这是修炼两大方向……”
“而作为人族的修炼境界与妖族其实并无不同。
境界都被分为入门的地之九星,过度的天之九星,关键的悟道九星,以及割据一方的凝鼎境十二星。
还有像传说级别的阴阳镜双星,又叫做半步太一境界。”
“那、那!那太一境呢?”
顾玉成笑了笑“除了至尊帝弑天,这三百年来可没有任何人进入太一境。
要知道,那种境界可是八荒一揽,万方称臣的境界,是传说里的存在。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太一境有多强,关键是传说中的阴阳境都是可以焚山煮海的人物,更何况那种阴阳之上的太一了。
那种境界,简直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了。”
古棠两眼放光,炙热的眼神持续了好久,随即问道“那,那成哥你的境界是那里?”
顾玉成知道自己的境界并不高,但仍然有些自得地说道“地之五星。”
古棠有些羡慕的问道“传说等级越高寿命越长,这是真的吗?”
顾玉成点了好头“是的,传闻地者与凡人同齐,而天者则有百年之寿命。
当然,因人而异,有些人的功法就是生命性的。悟道境则是千年,凝鼎则是三千年以上,像阴阳则……传闻万年。”
古棠满脸羡慕。
顾玉成看着他,笑了笑,随即问道“你想成为什么境界啊?”
“凝鼎境界!我要活千年,我要成为大人物!”
顾玉成看着有些亢奋的古棠愣住了。
整个顾家都没有凝鼎境。
自己的父亲不过是悟道一星,甚至被誉为千年来顾家第一天才。
凝鼎境,那是自己……
顾玉成只当古棠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于是只是笑笑。
接着又开始教导古棠继续修炼。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黑瘦汉子,他举着火把,看向顾玉成“干嘛呢?干嘛呢!!去干活!”
这个人是顾玉成父亲的二伯派来监视顾玉成的。
顾玉成好歹也是一个修士,挖矿这种活自然要比正常人轻松一些。
二伯将顾玉成派来挖矿,就已经惹得顾玉成的爷爷不满了,所以就没有给自己安排过多的活,只是普通人的劳动罢了。
只不过做未做过的工作,难免会不适应。顾玉成还是会感到劳累……
顾玉成见黑瘦男子瞪着自己,攥了攥拳头。
这个人原先不过是给自己家挖矿的罢了,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是啊,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嫡长子了。
就连爷爷为了宗族的稳定也默许自己的二伯将自己安排到矿里来。
顾玉成深深的看了一眼黑瘦男子,随即转身离开。
去挖矿去……
第三章、宁欺白头翁
顾玉成俯身、弓腰,钻进矿道里。
闷热的尘气捂住顾玉成整张脸……
顾玉成不太熟练的使用着挖矿的铁具,很快便明显感觉到不适应。
这样的劳作让顾玉成感到厌恶。
曾经膏梁纨袴、焚香衣锦的日子里,顾玉成已经被娇惯坏了,他实在不想继续过这种昏暗无光的日子。
但是顾玉成又能去哪里呢?
顾家是人族势力最南方的家族。
北面是大片的沙漠。传说是至尊帝弑天拔剑之处。
而南方则是白氏妖国。
整个南方顾家也算是排上名号,即使自己逃出家族,以顾玉成二伯现在的身份,想要抓顾玉成回来,简直轻而易举。
除非穿越整个沙漠……穿越整个连悟道境都有可能陨落的广大沙漠……
而向南,妖族,那个人类几乎不会出现的地方,更不适合顾玉成前往。
或许自己刚逃到妖国,就会被妖族杀害……
因此,顾玉成没有将想法付之行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忍受了多久的闷热难闻的空气,终于有人走进矿道里向各个挖矿据点的人告知可以休息了……
于是顾玉成缓缓的走了出来,贪婪地舒展身体,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
这种离开矿洞的休息,一天只有一次,用来吃饭。
顾玉成必须挖矿才能养活自己和妹妹,而且,顾玉成的修炼已经停滞了很久了。
自从被二伯分配来挖矿,到而今,已经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都没有去修炼,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让曾经散漫懈怠、不急于修炼的顾玉成感到不安。
但是挖出来的灵石远不如灵玉精纯。
所有挖到的灵石还要上交的,顾玉成就更加无法修炼了……
顾玉成来到吃饭的粥棚,排在所有人的后面。
大家已经习惯了顾玉成的存在,像这样的没落嫡子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且已经一年了,众人都习惯了与顾玉成一起待着。
只不过所有人都离顾玉成很远。
现在的顾家家主,可是十分厌恶这个曾经的嫡长子。
如果和他走的太近,难免不会被顾家现在的家主顾明武刁难……
顾玉成一个人来到了粥棚,斜着眼睛捞出一碗稀粥。——其实就是水里投了几粒米。若真是粥,怎会无人负责发放?
可这是水。
顾玉成坐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仰头将粥直接吞下,连味道都不去品尝。
那怕已经习惯了那种略带腥涩的稀粥味,但还是不愿意去喝,还是不想去看。
顾玉成喝完了粥便坐在了原地,看着许多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有的聚在一起相互躺枕着休息,有些则围成一圈谈笑戏谑,还有些则相互间打骂一团……
看着这些沾满灰尘的脸庞,他们干裂的嘴唇里露出发黄的牙——如野草般肆意缭乱。
那粗犷的样子让顾玉成看地有些呆。
这群人就那么咒骂着身边林林总总的事情,为了一些琐事而蝇营狗苟,然而厌恶他们的顾玉成却没有移开眼睛,只是仔细的打量。
他想要仔细地看清这里的所有人。
顾玉成说不出来为什么,只知道在那些粗鄙之语中,有着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存在……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家伙,还在这里干什么?啊!你们还在聊?还呆着?起来!……”
“都起来了!一群懒猪,还不起来!”
随着监工的咒骂声响起,众人也骂骂咧咧地向涌入矿道矿道……
顾玉成垂着脑袋,迈着步伐走在队伍最后,缓缓地跟进去。
……
远峰盛金珠,白云胭脂红,天近晚,众人也结束了一天采矿挖石的工作。
顾玉成估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工作量,有些开心,起码这个月能吃饱了…又有些失落……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愿意过这种生活了?
实在是。
走在回家的路上,顾玉成抬头听风,几许荒凉苍茫弥漫心堂……
没有哪一个宗族会轻易吸纳一个外族人,除非你有一定的天赋……
然而顾玉成的天赋他自己也知道——毕竟古棠半个月能完成的事,顾玉成却需要几个月。
顾玉成没有高的天赋,也失去了父亲的庇护……
如果曾经的顾玉成想要做一个守成之人,那么现在他是连守成都没机会。
顾玉成能做什么?
没有天赋也没有背景…但是顾玉成不甘平凡啊。
以前拥有过安逸的他在失去一切后开始怀念,开始想要重新获得享受人生的地位。
顾玉成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一生毫无希望,但依旧要去浑浑噩噩地继续下去,因为没有突破的办法……
机会太多,可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这一刻,顾玉成仿佛被丢在了一个荒芜的天地之下。
总有人没有天才的天赋,同样没有非凡的家世背景,他们要付出太多太多的努力,甚至到头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醒来皆是虚无,什么有没有得到罢了……
富贵的生活会令一个人失去了对生活的思考能力。
而深陷在现实无奈中的人,在被迫思考下,也只能堕入更加深沉的绝望。
顾玉成两者都经历过。
这时的顾玉成第一次觉的自己的人生是这么无奈…
回到家里,妹妹白月秋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顾玉成回来。
那双纯洁的眼睛轻柔地扫过顾玉成,白嫩的手轻轻地为顾玉成拍打着衣服,随即将外衣替顾玉成脱了下来。
顾玉成看着妹妹,一股满足感涌了上来。
至少,还有人陪伴左右,不是吗?
顾玉成刮了刮白月秋的鼻梁,笑着说道“哥哥这就给你做晚饭。”
白月秋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
第二天顾玉成来到了矿山的结账点。
每个月在矿山里挖矿的人都会在这个地方领取自己一个月的报酬。
当然,如果没有被抬走。
如果坚持到这一天。
顾玉成也来到了这里,排在队伍中缓缓地移动。
看着漫长的街道,顾玉成不禁有些烦躁。
终于轮到他了,顾玉成上前说道“从上次的丙矿道甲区挖到了丙矿道乙区域。”
结账的正是那个负责监管顾玉成的黑瘦汉子,他调起眉毛,斜扯嘴角,随手将一串钱丢给顾玉成。
顾玉成死死地盯着黑瘦汉子,汉子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怎么?不要?”
顾玉成将钱从地上攥起来,眼睛里堆满阴翳。
顾玉成点了点钱,随即抬起头,死死的看向黑瘦汉子,质问道“为什么只有这些?我,整整干了一个区!”
黑瘦汉子看着顾玉成愤怒的表情,不禁神情舒适,嘲讽地说道“你干得不好,这可是矿山大总管说的。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问大总管。实在不行,就找家主!”
顾玉成死死的看着汉子,眼睛里的愤怒渐渐沉在心尖,在心底狠狠地划下一道痕迹……
“好!好!好!”顾玉成拿起钱就走。
“以前还嘲弄魏国文帝曹丕会对弟弟曹植起杀心,现在看来,一丘之貉,没什么不同。
我父未曾薄于二伯,二伯却未厚待于我。同根而生,竟然如此刻薄!”
“切,还以为自己是嫡长子啊。也就有个悟道一星的父亲,没了之后,还不是啥也不是。”黑瘦汉子狠狠地挖苦了一句。
顾玉成听着这话,血气上涌,更有几分痛苦。
顾玉成想要杀了这个人,于是回头一把抓住黑瘦汉子。
然而顾玉成在看到黑瘦汉子因恐惧而发慌的眼神后,竟犹豫了。
只是那道刻在心尖的痛却炙热地刺激着顾玉成。
于是顾玉成盯着他说道“三十年可叹风流,五十年可知兴亡,百年可知焉可欺。——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待看三十年后,风流是谁?!”
顾玉成一巴掌打倒汉子,扬长而去。
此时的顾玉成已经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顾家。
无论如何,他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永远局限在这里,烂在这里。
更何况,二伯已经如此对自己了,就在这里,也是没有希望。
第四章、向天一借五十年(张之林)
顾玉成已经离开矿山,回到了住处。
而那黑瘦汉子也将顾玉成的话转告给了大总管。臃肿的大总管很快便气喘吁吁的赶向顾家家府。
来到顾家家主顾明武面前,大总管低着头缩着脚小声的向顾明武诉说着自己从黑瘦汉子那里听到的话。
那一句“三十年可叹风流,五十年可知兴亡,百年可知焉可欺。”令顾明武的眉头微皱。
大总管能感觉到家主的不善,于是说完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顾明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嗤笑道“就他,大哥顾明文用那么多灵玉都才修炼到地之五星,他的资源是我儿双倍!就他这样,五十年后能什么境界?地之九星?一百年?他能到天之九星?他能活个几百年?好了!这种事不用再来烦我了,你出去吧!”
大总管连忙掉头退了出去“是。”
顾明武缓缓的走了出去,来到了家主厅外附近的一处房子面前。
房子里是自己的最疼爱的儿子,不仅是嫡出长子,而且也是所有子嗣里最有天赋的。
顾明武没有走进房子打扰儿子,而是等在外面,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突破了。
于是站在屋子外仔细的感知,随后不久,抬起头来向屋子里望去。屋内的人也很快的从修炼中醒了过来。随即走了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剑眉狼目,高鼻红唇的玉面公子。正是顾明武的儿子,顾玉安。
顾玉安落落大方的向自己父亲鞠了一躬“父亲。”
顾明武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儿玉安,没想到一年时间竟然到了地之六星。”
顾玉安没有任何欣喜的表现,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有玉成那废物的资源,恐怕早就六星,甚至七星了。哪至于现在才六星!”
顾明武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大总管底下的那个矿场监工是你安排的?”
顾玉安淡淡的点头“是。”
顾明武没有说话,随即说道“你知道他今天怎么说的吗?”
顾玉安派的人,那么那黑瘦汉子刁难顾玉成的事也一定是他授意的。
顾明武也就没有和顾玉安说明今天发生了什么,估计自己这个聪敏儿子早就猜到了。
顾玉安点了点头“他也就会说些什么,他根本不会杀了那个人。”
顾明武随即看向儿子“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玉安笑着说“知利益而有理性,凡事不求锋芒毕露,大小之事尽皆三思而行,这样的人,没血性。也就是没有连尊严都抛弃罢了。”
顾明武满意的看向儿子,随即感叹道“很对!很对啊!
他的父亲以前问他想要达到什么境界?他竟然说不求与父同,只求天之九星。那时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没有足够大的志向。
像他这样的家伙——没必要一直在意,这样反而落了魔障。”说时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顾玉安。
顾玉安立刻低头说道“是,父亲说得对。安儿明白了。”
顾明武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修炼,不要谋一域而不谋全局,别盯着细枝末节。”
“多谢父亲教导。”顾玉安点了点头,躬身拜送父亲。
待顾明武离开后,顾玉安随即起身,狼目鹰视的说道“正因为顾玉成三思而行,所以此人才缺乏血性,但也正因为三思而行,他比很多人都聪明。”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他的天赋不高,所以才会说出天之九星即可,但这可不是他没有雄心的代表。
父亲大概不知道,顾玉成当年还说过,如有天赋,必问鼎重,如承天命,必入太一的话吧。那是他和儿时的我说的话。这家伙,可不是没有雄心,只不过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没什么斤两,过于理性罢了。”
“不过,我既然得罪他了,那就不能留着。而且……他那个捡来的妹妹,我一定要娶过来……”
随即顾玉安走回了房间里。
顾玉成回到了家中,他看着土胚房,有些无奈的叹息。
静悄悄走进了家里。白月秋蹑手蹑脚的来到顾玉成面前,缓缓的抱住顾玉成。仰起头,下巴抵在顾玉成胸膛上,眨了眨眼睛。
顾玉成看着妹妹的脸庞,感到了一丝异样,随即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但是妹妹望着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有所改变……
顾玉成看着妹妹,却不知道怎么向妹妹说,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妹妹陪着自己颠沛流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自私……
妹妹白月秋却望着顾玉成,缓缓的说道“哥。”
顾玉成看向白月秋,宠溺的问道“怎么了?”
“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沙漠外。”妹妹看着顾玉成说道。
顾玉成愣了一刹,有些好奇的问道“去北方?”
妹妹摇了摇头“我想去南方。”
顾玉成惊讶的看了眼妹妹“怎么,你知道南方是那里?”
妹妹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想去。”
顾玉成笑了笑“算了算了,还是去北方吧。”
妹妹看着顾玉成,点了点头“好。”
于是顾玉成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千寻谱,一个身影狼狈的逃窜,身后也是数十个追兵追赶着他。
男子穿着华丽,然而此时却已经衣带尽破,狼狈不堪。
男子明明已经陷入险境,却仍然大笑“哈哈哈哈,这就是内阁!?有本事杀了我?”
一个须发皤然的老者大骂道“张之林!你个孽子,还不快快放下应龙鳞?!”
张之林回头骂道“放下龙鳞?凭什么?难道放下龙鳞之后继续做一个庶子孽族?!你爷爷我没有任何资源,五十年便到天之九星。不比那圣子要强,不比那嫡出内阁弟子强?就凭我的出身就让我认命?不可能!”
“张之林!”老者呵道。
“老匹夫!!”张之林回敬道。
张之林拿着的正是传闻中的应龙鳞片,太一冢的开墓钥匙之一,同样是千寻谱的至宝之一。
张之林已将龙鳞利用秘法融在心脏里,如果立刻杀了他,龙鳞也会被损坏,这等至宝自然不会被轻易破坏,但也不能受损,毕竟当年剑侍来时可是说过“龙鳞无损,才可能进入尊者留下的宝藏中。”
虽然至今都没有找到宝藏,但是,也不能让他把龙鳞带走。
此时正逢天下三派五十年一大比的时候,各种悟道及其以上的长老弟子都前往了潜龙闻,因此竟没有人拦得住这张之林。
至于太上长老凝鼎以及传说中的那位,自然不会轻易出关,等见到那些闭关之人,张之林估计都跑没了。
因此陷入了现在这样一个尴尬的状态……
“啊哈哈哈哈!!天!借我五十年!我换你山河更替,八荒有我!如何!?哈哈哈哈,老匹夫!待我日后,必杀光所有张家人!哈哈哈哈!”
“你没有日后!!”
第五章、商子殷
清晨的微光惊动云层里的风,摇醒了朦胧许久的山色……天晴了。
顾玉成已经不打算再去矿场打工了,打算今天便离开。不过这次之前,他要前往自己父亲的房间一趟,去找回一件东西,那是自己父亲生前一直十分爱护的东西,甚至是有些珍惜。
将要离开这个家族,顾玉成没有任何不舍,他打算找一个宗门加入。或许……
顾玉成来到窗口,望着逐渐开阔的天地,心中平静的令自己想起了古后赵石勒也是一个天赋平平的人,但是!但是他成为了后赵皇帝!他成为了敢于与光武帝逐鹿中原的人物!
因为风云际会、中原动荡,石勒通机变、晓权谋,趁势而起。
如果……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自己凭什么不能成为一个执掌中央,四方皆效的人物?
可惜……
想了想了之后顾玉成让妹妹白月秋把行囊整理好之后,便和妹妹待在一起,等到夜晚再去取父亲遗留的物品。
而此时的潜龙闻同样迎来了明媚的初阳。
阳光打在潜龙闻庞大的宫殿上,散碎出一片辉煌,三百年来的传承在此刻展现出他阳刚的美丽,每一处构造都蕴含着工匠的心血。
阳光迈过宫殿,来到核心区域,却是林下有亭、湖中含殿、山间立宫,完全是由灵木甚至是先天灵木打造的。竟然让人生出一种不知人在林中,还是人在殿外的感觉。
而此时的正宫融天宫中聚集了人族三大宗门,正是药法千寻谱、炼器潜龙闻,符文阵道符横天三大势力。
殿堂上坐着数个中年人,虽是中年模样,却充满岁月之感。其中为首的正是潜龙闻的现任宗主木方古,此人尘头垢面、不修边幅,如果不是起一举一动自有一番气势,就完全是个民间铁匠。而下方左位的则是药法家族的姜正莨,作为药法大师完全没有尘垢,放到尘世完全一副富贵人家的样子。而右首坐着的也是符横天的符文度,长相却是平平无奇。
姜正莨不紧不慢的拿起杯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好奇的问道“木兄怎么暂停了大比?明明说好今天要给商家那个小鬼些教训,怎么突然结束了,那个小鬼可是很急切的样子啊。”
符文度缓缓的喝着茶,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样子。
木方古嘿嘿一笑,却岔开话题“话说今日怎么没有看到你们长老张道?”
姜正莨摆了摆手“宗门那里有些小事儿,让他回去一趟。”
符文度嘿嘿一笑,若有所思的看向姜正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木方古随即问道“就他一个人,够吗?”
姜正莨直视木方古“一件小事,如果我们千寻谱的一个人都办不成,那恐怕也没人能办成吧。”
千寻谱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木方古随即陷入沉默。随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是符文度说话了“既然如此,我们家有事儿,我可先撤了。”
木方古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符文度,问道“那这次的大会?”
符文度随即说道“这样吧,三十年之后再比一次,在这之前按照以前的来,如何?”说的时候是回复木方古,然而却是看着姜正莨。
姜正莨点了点头,随即也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回去了。诸位且自散去,再回!”说罢横空而去。
木方古看着众人离开有些无奈,摸着头,长叹一声,这次是让符文度这死老头子给占了个大便宜了。该死!
而此时的潜龙闻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广额隆准,直眉浩目,轩然霞举,实在是俊美非凡,气势十足,几乎是任何人见了都会说一声“人间龙凤。”
此人正是函谷关内商家商子殷,今年不过三百多岁,已是悟道八星,可以说必定步入凝鼎,甚至有可能问及阴阳……
商子殷看了一眼飞走的符、姜二人,眼睛缓缓的变动,有些好奇的看向二人,随即想了想,笑了笑“看来要有趣了,这下子好玩了,能让这两家连大比都放下的事情,一定是什么大事。而且……这符老头神色匆匆却喜上眉梢,一看就是占了便宜有好事儿,那个姜家人虽然依旧不缓不急,但衣冠略微不整,一看就是——看来千寻谱是出事儿了。”
商子殷的眼睛又恢复了原样,随即看向一旁的侍从“走!”
于是二人便离开了。
而得知这一消息的木方古则骂道“小辈!这个臭小子!”然而想了想自己悟道九星的实力,随即有些愤恨“真是不公,商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变态?”
随即木方古走进屋子里,直直走向冶炼堂。
进入冶炼堂中,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娉婷袅袅若豆蔻,玉立漫步莲花开,真可谓人间弱柳,不堪折,不敢攀。这样的女子没有任何妩媚,虽然干净,却不圣洁,只能让人升起无限的保护欲。
女子走向木方古面前,轻声叫了声“爹爹。”
木方古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她“走,给死白脸拿剑。”
女子犹豫了些“这……爹爹,这好吗?”
木方古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什么好不好?人家付钱咱们锻造,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白,他现在一个人,不牵扯任何势力之中,就算不是咱三大宗门的咋了?还有,一把我冶炼的剑,你当是太上长老齐齐出手冶炼出来的啊。能有什么事?”
女子点了点头,乖巧的跟着木方古前进。
木方古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千寻谱出事儿了,说是第二大姓的张家里的庶出子偷走了应龙龙鳞,就是那个传说中太一冢的开启钥匙。所以千寻谱的姜正莨才赶了回去。”
“我和符缺眉原先都商量好了要从姜正莨那里分点儿好处,谁知道姜正莨这家伙见大会结束一点儿也不慌,反而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还给我装糊涂?!符缺眉,不,符缺德竟然临时变卦,以大会排名不便来暗示姜正莨,姜正莨立刻同意了。这下好了,这缺德玩应还是第一,千寻谱还是第二,我们潜龙闻算是被坑了!真气死我了!”
女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姜药尊就这么相信符尊者?”
木方古摸了摸胡子“哎,这龙鳞毕竟是那剑侍叶泽尊者说出的,事关太一,千寻谱必定不择手段的夺回龙鳞,所以无论是谁阻拦都会直面千寻谱,人族毕竟还有妖族和商国要面对,不能内斗。因此没必要为了龙鳞而让整个人族陷入动荡,但是这种至宝让人直接让出去,不给好处那可能吗?因此那缺德玩应的建议姜正莨才会同意,只不过,该死,我吃亏了啊!真吃亏!气死我了!”
女子望了眼自己的父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又要去打铁了……
第六章、天色至晚,人生路长
顾玉成趁着天色正暗,偷偷来到了顾府。
而矿山中,丁矿道的丙区域里,一众人马打着火把,将整个矿道烧的滚烫,矿道里的空气也变得炙热无比。
其中一个少年被两个那男子摁在地上,而为首坐着一个年轻人,火光照在他锦绣的衣装上,将影子打在矿道壁上,显得格外庞大。
那庞大的影子倒映在少年的眼睛里,激起一份嫉妒,然而转瞬即逝,隐藏极深。
为首的正是顾玉安,而被摁在顾玉安脚底的则是少年古棠。
那张影子,如同大幕铺在古棠脸上,仰起头艰难的看着顾玉安……
顾玉安一对狼目,射出一道嘲弄的眼神“听说,顾玉成教你修炼了。”
古棠不知道现在的这个顾家嫡子为什么要找自己,但他知道都找自己头上了,一定是知道了确切的信息了,所以不能否认了。
顾玉安看着微微颤抖的古棠,饶有兴趣的看向古棠“你没有什么说的?”
“大人明断,您说的都对。我只能说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修仙。”古棠只能祈求这个嫡长子没有心胸狭隘到仅仅因为跟从顾玉成修炼便将自己杀死……
他死死地仰望着顾玉安,牙齿不禁的打颤,整个人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现在太害怕了,当初一心想着要修仙要修仙,所以那怕知道跟顾玉成修炼会有所危险,但还是铤而走险,现在……现在当刀斧加身,自己满脑子就只想着活着活着,活着就行。
顾玉安看了一眼发抖的古棠笑着问道“所以,你觉得我没有事会来找你?”
古棠直接说道“顾玉成不会再回来了,他这人虽然见识不高,但是还算辨吉凶的,你想找他,你想找他的话,就去他家。”
顾玉安看着急不可待的将顾玉成供出来的古棠得意的笑了起来,突然说道“你想修仙?”
古棠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抢着回答道“是是!是是是!”
顾玉安随即蹲下身子,俯看古棠“跟着他有什么好?跟我学如何?”
古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仍然点了点头。
于是顾玉成对摁着古棠的其中一个侍卫说道“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傅了,他叫十一,你跟着十一去顾明文的家一趟。”
随即头也不会的走了。
古棠不明所以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十一,一时无语。
走出矿道,月光撒如星河,梦幻如影……就像曾经的那一晚,自己与白月秋相遇……就像自己将她领回顾家一样。
那双金眸,沉醉了彼时的他,换来了现在的钟情,直到现在,顾玉安还会想起妹妹,不,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儿在被自己带回来时,自己的伯父顾明文便激动非凡,那是自己只是以为伯父认可自己这种行为,谁知伯父立刻便将白月秋收养为女儿……
从小的天赋就比顾玉成高,却没有公平的资源,而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被强横的夺走,自己的伯父甚至曾表达过不允许自己亲近白月秋的态度,甚至言语里还有着对自己对白月秋喜欢的否决。
凭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修炼资源,顾玉成,白月秋,顾玉成……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一定要夺走你的一切!
没想到,顾玉成的父亲突然失踪了……
顾玉安看着散落在小路上的月光,听着草木诉说着风的诗……不禁心中志得意满……
顾玉成的修为还不足以轻松的来到顾家的内部,不过,对于熟知顾家换岗时间的顾玉成而言还是勉强能躲过守卫的。
来到了父亲生前居住的房子院内,翻过墙面,进入院子里,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因为长期没有人精心照料下枯黄参差的梧桐树……
顾玉成抚摸着粗壮的木干,看着曾经秀美的树现在却好像经历一场大病一样……
不禁感慨万分,原来不单单是人,就连是事是物,在失去优渥的照料后,都会狼狈不堪啊……
于是放下心绪,进入了父亲的房间里,来到了一个房间里,翻找起来,过了许久之后,终于在一个锁住的箱子里找到一块深黑色的石头,不,说是石头,却又不像,倒不如说是一个被简单打磨的三角形石块儿。这个石头被锁在了箱子里,顾玉成看着完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色锁链,用力扯了扯,发现完全没有反应。不禁有些气馁……这样子连父亲留下的东西自己都无法拿走吗……
然而在顾玉成没有看到的地方,脖子上的玉坠却微弱的闪过轻光……
于是顾玉成不甘之下,再次拉扯后,那锁竟然神奇的打开了…
顾玉成看了看那块儿石头。
这块儿石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既然打算离开这里,打算不再回来,那父亲能就给自己的东西,也就这个了吧……
将石头放入怀里,缓缓的走了出去。
然而在来到院中时,顾玉成的心里便生起了一阵不详的感觉……
随即看了看周围。
很快便看到两道人影冲了过来,一道急急冲在前方,一个缓缓跟在后方。
来者直接打出一道剑光,直逼顾玉成。
顾玉成眼中的银白色月牙剑光迅速的放大,心中疯狂的想要躲开,然而仍然是躲闪不及,直直的被砍中了一条胳膊。
滚烫的血立刻汩汩涌出,顾玉成直接翻滚倒在地上,捂着胳膊疯狂的向后退。
来者却紧追不舍,不停的逼近顾玉成。
顾玉成看了一眼来者,目眦欲裂,呐喊道“是顾玉安?是他?——为什么?!!!”
来者却没有任何回答,又是一道剑光刺向顾玉成。
那来者正是十一,乃是天之六星的修炼者,顾玉成与他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还要多,如何有机会?如何能赢?
胸口直接被剑光贯穿。
血液立刻染红胸膛。
顾玉成慌乱中看到了一直在一旁的人,一边狼狈退却一边说道“不是你吗?古棠,有什么躲得?!”
古棠立刻转开脸,没有看顾玉成。
顾玉成那双平凡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同根相煎,手足相残……
顾玉成看了一眼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来者随即平静的说道“你不接着动手?是在猫吃老鼠,吃之前还得戏弄一番是吧?不过,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啊。”
“你?蝼蚁而已?”十一淡淡的说道。
顾玉成突然笑了,他感觉胸口传来一股热浪,随即做下一个决定,于是立刻起身飞奔……
第七章、境界跌落
十一见顾玉成动身了,于是直接跟了上去。
古棠只是在后方缓缓跟着,现在他知道顾玉安为何让自己拜十一为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来这里。
攻城攻心为上,杀人不如杀人之心。
让古裳来这里,完全就是想让顾玉成亲眼看到古裳的背叛,最后在绝望里死去。
就连杀死一个人都要让他死在绝望里。如此看来,顾玉安此人实属残暴,甚至是有些睚眦必报……
看着顾玉成狼狈逃亡,古棠虽然有些不忍,但依旧没有做任何事情。
毕竟,古裳帮了他,估计古裳自己也会被顾玉安杀死,虽然…顾玉成算是教导古裳修炼的人……
不过好歹,古裳还有一丝仁慈。
起码古裳自己不会出手,只是看着顾玉成不断逃亡。
十一马上就要擒住顾玉成了,顾玉成咬牙之下,狠狠的下定决心。
下一刻,顾玉成的身子立刻如同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整个身子都冒起浓烟,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变得赤红无比,赤红色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妖异。
顾玉成的表情立刻狰狞了起来,整个身子就好像要炸裂一样。
疼痛立刻蔓延全身,让顾玉成的意识经受了强烈的冲击,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撞散一样。
而这种痛苦也使得顾玉成的速度迅速提升了起来,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十一看着顾玉成突然加快的速度,有些愣神,随即笑了起来,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竟然燃烧精血,强行提升实力。不过,仍旧是以镒称铢,垂死挣扎罢了。”
顾玉成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被抓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内心也是惶恐不安,慌不择路下直接向着父亲的房间了冲了进入。
那十一也跟随了进去。
然而这狭小的地方那里能跑的开?
顾玉成很快便被逼入绝境,被墙壁挡住的顾玉成想也不想便向墙壁撞了过去,直接撞穿了墙壁,冲了出去。
却没想到面壁之后是另一处暗室,房子里的一面墙上是一架柜子,柜子上放着三样相同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燃烧精血之后,对那柜子上的东西感觉到几分异常,甚至自己在慌乱中会跑向自己父亲的房间和这种感觉也不无关系。
于是顾玉成立刻跑向柜子处,灵力一动,那柜子上的东西竟然有了反应,于是奋力一吸之下,那东西竟直接飞到了顾玉成手中。
十一和顾玉成都不知道是什么。
但先前十一还以为顾玉成只是慌不择路被逼到此地,误打误撞罢了。
现在看到顾玉成竟能操纵那东西,心中自然大惊,生出警惕,不愿让顾玉成取得那东西。
顾玉成见东西飞到手中,也不管是怎么回事,立刻调动灵力试图拿到另外两个东西。
十一已经有所准备,调动灵力与顾玉成争强起来。
两者灵力相触,那东西虽然对顾玉成的灵力有所反应,但仍然还是被十一拦住了一个。
顾玉成将两个东西抓在手里,匆忙观看之下,只知道这是个囫囵的像个铃铛的东西。
调动灵力接触这个东西的时候,手里的东西立刻有了反应。
顾玉成还没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感觉这东西要炸裂了,于是索性将那个那个东西直接扔向十一。
那十一看扔过来的东西通体发出乌黑色的光芒,仿佛吞食周边的一切,整个视线好像都被那个东西遮蔽一样。
心中立刻大警,然而当十一看到那个疾驰而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竟然在飞驰中将周围的灵气摩擦的具象化,立刻心中大骇,三魂六魄登时吓的想要散去。
悟道境!!
只有悟道境的人出手才会有带动天地灵气的情况出现。
传闻悟道境是人对天地真正领悟的阶段,地与天之境,完全是对灵气的吸收以及修炼罢了,只有到达那悟道,才算是对天地都有了一个认识与体悟……
当然,到达凝鼎境就不存在什么会带动天地灵气的情况了,不过这种区分,在场的这几人都不知道罢了。
十一很清楚的明白,这个飞过来的东西不论是什么,但都可以说,相当于是悟道境的一次攻击,也就是说,现在的他,要躲过悟道境的一击!
顾玉成也看到了十一的面色改变,并且看到了十一疯狂的后退,实际上,他也知道这是悟道境的一击——而且由于他的父亲就是悟道境,所以隐约中,顾玉成可以感受到,这个东西,它释放的威力,是悟道境的父亲都无法达到的!
不过此时的顾玉成已经不再在意这些事情了,他甚至不在意自己扔的东西有没有解决十一,现在的他由于精血燃烧,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且刚刚那个东西启动时同样吸收了自己太多的灵力——甚至是精血,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自己再撑多久了。
于是顾玉成立刻离开。
逃出院子的瞬间,看向古棠,古棠也看着顾玉成,顾玉成发现古棠并没有完全看着他,而是紧紧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于是顾玉成嘲弄的一笑,拖着身子立刻逃了。
十一见东西越来越近,在无法逃脱的情况下,也选择了燃烧精血。
他的身体立刻开始沸腾起来,只不过没有浑身赤红……
在那东西炸开的瞬间,十一逃出了核心区域,然而还是被余波波及到了,半边身子直接被炸成粉末!
少了半边身子的十一登时昏死过去。
古棠被掀翻,随后爬起,颤颤巍巍的走向十一,将他背了起来。
脑海里全是刚才的那一击……
顾玉成死撑着意识,整个精神就如同一根纤细的木枝,死死的顶着,保证自己的身躯还能跟上自己的意识,保证自己不会摔到昏在这里。
此时的顾玉成心里满满想的都是复仇,要向顾玉安复仇……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的要致自己于死地……这是为什么?
一路上血已经凝固,思维也变得僵硬,整个人只有一个意志在贯彻着。那就是尽快的回到家中,逃离这里……
还有……复仇。
他要不断努力修炼,迟早有一天,他要修炼到能够将顾家踩在脚底的实力!
顾玉成最后爬到了家门口,随即,看着一个人影走来,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