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我有百年计
常山领着李疆回道自己居住的地方,李疆虽是好奇,却也没说什么。
常山在前面走,只觉得身后是一个冰刀寒锥,稍有不慎就要被戳断脊梁。
实在是李疆的气场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常山觉得顾玉成都没有这女子狠辣,除非用那可怖的火焰。
李疆跟着常山,直接走进了常山居住的地方。
李疆微皱眉头,心想,先看看这常山背后的人是谁,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进了屋内,李疆先是左右顾盼,确认屋内没有任何阵法。
再抬头,便见一个身形高大、颧骨略高、丰神爽朗的男子走了出来。
常山见状,只能在心间感慨一声“怪不得前日让他赚了过去,被他拿捏搓揉的死死。单单是这妙不可言的易容之术,那怕明知是易容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顾玉成看了一眼常山,抛给了常山三百下品灵玉“拿去到三才门修炼。不要花多了,惹人嫌疑,天黑了再回来。”
常山双手接过那储物袋,微微一抖,打开一看,竟是躺着三百灵玉,又是一抖,激动的磕巴了一下“好、好。那,那师兄——啊不,主子我这就走了。”
顾玉成摆了摆手,常山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李疆看着顾玉成,不耐烦的说道“阁下是那路的小鬼?还是那地的鼠精?”
顾玉成上下打量这李疆,只觉得李疆飒爽英姿,不啻当年只尔靖,并且更添了一股骨子里的野性。
若只尔靖是玫瑰,刺在花下,那面前这李疆,便是那虎刺梅,花在刺上。
顾玉成打量片刻后感慨道“原来你就是李疆。前日还见过啊。”
李疆挑了挑眉“我可不记得见过你这小鬼。”
顾玉成爽朗的笑了笑。
对于这等野性的女子,顾玉成知道翩翩公子可不符合她们的胃口,而且顾玉成也不是那种会摇唇鼓舌、冠带作态的文公子,顾玉成很自然的狂野起来。
随即顾玉成的面容缓缓的转化,恢复成顾文月的容貌,金瞳而隆准,颧骨也低了下去。嘴唇则比不易容的要薄一些,眉毛也要短些许。
李疆顿时出声道“你……你是!”
顾玉成微微不解“三才门三楼,你未看到我?”
李疆却直接抽出腰间短刀“你是不是顾文月!?”
顾玉成恍然“看来因为李家店的事情,让你过于忧愁以至于前日你竟然没有注意到我。”
李疆顿时如炸了毛的牝猫,根本不管顾玉成叫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现在的李疆只想一刀劈了这个让自己大哥陷入困境的混蛋。
顾玉成见李疆随时要动手的样子,不以为然的劝道“你还是听我说完话再……”
不待顾玉成说完,李疆便抽刀欲要劈向顾玉成,刀长适中,似那唐代横刀,刀身有着银条如虹在那闪烁着,像一条鲛鲨,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它面前的人。
顾玉成学过些许的炼器之后,也算是初入门庭,仔细一看便看出是一把三品法宝。
顾玉成微微退后“好刀。”
李疆也不再言语,抽刀便要斩向顾玉成,顾玉成直接从三生戒中散出自己的法宝,七十二枚棋子,如同星斗漫布,缓缓挡在顾玉成面前。
李疆不屑的开口道“你觉得你能拦住我?还是战胜我?”
顾玉成微微后退“我想是不能。”口上说着不能,眼神却是跃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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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
李疆听后也不与顾玉成废话,抽刀直坠,飒飒风声作起,顾玉成喝道一声“够猛!”
指尖棋子旋转起来,瞬间挡在顾玉成面前。
然而顾玉成还是小瞧了李疆,一刀落下,那怕法宝已经为顾玉成卸去许多的威力,依旧令顾玉成猛地退后不止。
顾玉成感叹道“不愧是银碑第二,无论是曾经中天省那三个九星修士,还是李家店的那些九星修士,都远远不是这李疆的对手。”
李疆接着又要抽刀砍下去。
顾玉成急忙聚拢融天锻,和棋子挡在自己的面前“李疆!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李疆的语气比刀上的寒光还冷“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应该怕吧?”
李疆横刀劈过去,顾玉成直接挡出法宝和融天锻,古灵力刺向李疆,令李疆整个人为之一滞。出刀令顿了一刻,反应过来的李疆立刻后退,与顾玉成拉开了距离。
原本占尽优势的李疆竟然小心翼翼起来“你竟然有修炼灵魂的功法?”
顾玉成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劝你还是听我说完。”
李疆还想动手,然而顾玉成枪先说道“你真的有把握杀了我?——就算你能杀我,又有什么用?难道李家的困境就能解决?”
李疆银牙一咬,她知道顾玉成说的没错,就算顾玉成死了,李家店的困境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顾玉成看到李疆的神态,知道李疆犹豫了,便开口道“若我说,我有机会能改变李家店的困境,不知你信不信?”
李疆一愣,顾玉成直接坐到了屋内椅子上,依靠着的姿势看起来十分慵懒。
李疆将刀轻轻放到顾玉成的肩膀上“你不怕,我一刀劈了你?”
李疆冷冷的看着顾玉成,却又感到顾玉成的黄金瞳如同金水般,根本看不透……
“杀了我,有什么用?——李家店最多不过是保全你两个哥哥的安全,甚至连安全都保证不了。而不杀我,却有可能直接拜托现在的困境,我相信你是一个知轻晓重的人。”
李疆看着顾玉成平静而沉稳的表情,心中暗道“好一个顾文月,够胆。”
李疆缓缓将刀收回,而顾玉成的灵力也缓缓的放下了三生戒里的黑色圆球。——从顾家取回来的那个能影响血脉的法宝,顾玉成经过研究后,已经初步断定这是一个一次性消费品,能够释放巨大的威力,至于上限在那里,顾玉成还不清楚。
其威力足够取了李疆的命。(当初顾玉成不会用,所以没有直接炸死十一。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掌握,但重伤甚至取李疆性命,还是有把握的。)
顾玉成冷静是冷静,但可不会什么都不准备。
李疆缓缓坐到顾玉成对面的座椅上,挑眉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锦囊妙计。”
顾玉成很是轻松的说道“妙计没有,好的建议倒是有一个。”
李疆不置可否,缓缓将刀还鞘,也不发问。
顾玉成知道李疆这是想让自己和盘托出,李疆好掌握主动权,但顾玉成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让李疆掌握主动权?
于是顾玉成也一言不发的看着李疆,就这么看着。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沉默的较量中。
顾玉成直直的看着李疆,丝毫不移动目光,李疆则用单手把玩着刀柄。
过了许久,李疆终于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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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不服气的问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玉成耸了耸肩“良禽择木而栖。”
说完便不再说一句话。倒是李疆愣住了。过了片刻,李疆大笑,圆润的肩膀抖动起来“哈哈哈哈!贤臣择主而事。你这是让李家店投靠钱家?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却发现顾玉成古井无波,依旧平静随雅。
李疆于是收起笑容,问道“投靠钱家?就凭钱家,能做什么?你能代表钱家?嗯?”
顾玉成淡淡的回道“嗯。”
李疆猛然愣住,随即惊讶的问道“你能?”
顾玉成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李疆看似问了我两个问题,但我根本没有明确回答其中任何一个,她便又问了一遍我能不能代表钱家。看来她也不是没有意向,可以争取。”
于是顾玉成直接开口说道“我认识钱家嫡系。”
李疆摇了摇头“我已经听说了,你是钱阳臻引进的。可这不能算你认识钱家嫡系。”
顾玉成摇了摇头“难道你不记得,你哥哥追杀的还有钱家的二公子,钱阳雨?”
李疆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但她不敢确定钱阳雨和顾玉成的关系,因此才会在刚才顾玉成那么说。
顾玉成不知道李疆在试探自己,但顾玉成知道自己需要展示足够的分量,这样才能打动李疆。
顾玉成故意含糊其辞说道“我认不认识这些嫡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替你与钱家人搭线交流。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疆心中一动。
顾玉成接着说道“肖家确实势大。但是,肖家灭不了钱家,至少在两百年之间。”
李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肯定?钱家现在确实没有江河日下的迹象,但肖家可是比钱家底蕴深厚的多。”
顾玉成笑了笑,洒脱的说道“钱家能起来,是因为四大宗门需要一个制衡肖家的家族。同样,钱家若是倒下,恐怕也不是四大宗门愿意看到的吧。
现在的仁皇省可以算中原的商业大省,若是钱家倒下了,肖家一下子掌握了整个仁皇省,这得触动多少商业利益?戳到多少人神经?至少没有太大的变故下,钱家就算略逊一筹,四大宗门都不会放任肖家吞并钱家。我想你自己也能想明白。”
这一点顾玉成说得对。
钱家其实本就有其他宗门的影子,就是用来制衡肖家的,再没有大的变故之下,钱家不可能被扳倒,钱家身后的四大宗门也不会允许。
这时候顾玉成接着说道“加入钱家,起码能保百年安危,待百年后,或许李家店自己都能度过一些危险。而且,我这还是保守,毕竟什么大事故能让四大宗门坐看肖家坐大,扰乱他们的利益?甚至跟他们争抢利益?”
李疆看着侃侃而谈的顾玉成,说实话,她心动了。
顾玉成的话确实很对,明眼人都知道钱家是被扶起来的,也都挑不出顾玉成说的毛病。
于是李疆开口道“呵,你张嘴闭嘴,就像让我李家店全部家当押到你身上?我连钱家的嫡系都没看到,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玉成大笑起来,胸中气息浑厚,笑过之后,顾玉成说道“我可以让你看看我们的诚意。”
我们这两个字,顾玉成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李疆下意识把他当做钱家的代言人,这也算狐假虎威了。
果然,李疆此时已是信了八分了。李疆直接问道“什么?”
一百八十九、再访李家店
顾玉成直接开口道“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带我去李家店,我亲自与你大哥谈谈。”
李疆一愣,顾玉成这么说好像根本没什么诚意,但是却很有说服力,你不是不信任我吗?我去和你大哥谈,我敢和你大哥谈,还能有假?我亲自说服了你大哥,这都不算诚意?我能说动你大哥?这不是诚意足够的结果吗?
李疆听后沉思起来。
李疆没想到顾玉成会提出投靠钱家这个条件——或者说李疆没想到,钱家会主动招降李家店(在李疆心里,顾玉成的行为俨然已经成为钱家指使的)。
讲实话,李疆很心动,但同样也很谨慎,一旦被钱家耍了,那后果不是李家店能承受的。
李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于是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钱家会主动招揽我们?”——此时的李疆已经不是太怀疑顾玉成钱家话事人的身份。用的也是钱家,而不是“你”这种称呼。
顾玉成神秘一笑“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大哥。”
李疆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是特别不满意,因为她现在就想知道。
告诉自己大哥,根本就是在卖关子,不过同样能看出顾玉成的自信。
于是李疆点了点头,依旧冷酷的说道“既然如此,何时去李家店,时间由我来定?”
顾玉成拿出通灵玉,李疆将自己的印迹打到顾玉成的通灵玉中,顾玉成接过后“最好找一个理由回去,我会跟你一起去李家店。”
李疆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去。顾玉成却叫住道“隐藏一下。”
李疆点了点头便出去了,顾玉成易容后直接脚踏出门,跟上去,却发现李疆根本没有遮掩,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顾玉成只能捂头叹息,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李疆,索性放任李疆去了,自己掏出通灵玉,向前走去。
既然决定加入商街之争,自然是要好好经营一番,顾玉成不禁要给百里廓一个惊喜,更要借着李疆与李家店来给那肖家一个惊喜。
回到庭院,荀葵直接走了出来,询问顾玉成去哪里了,顾玉成直接回道去了纳经阁,荀葵也不怀疑,只是嘱咐顾玉成要努力修炼,顾玉成听后点了点头便回到屋子内修炼去了。
……
函谷关外元鼎省,冬音门内,一名羽扇纶巾的赤衣弟子对身后的人缓缓吩咐道“去,按我说的去做。那韩阴若是不堪其辱反抗的话,便杀了他,若是真的受了这胯下之辱,我看他怎么继续呆在这冬音门。哼哼。”
身后弟子愣了一下,迟疑的问道“莫公子,这件事…要是让石公子知道了…”
赤衣弟子回头“嬴政会为了死掉的韩非处死李斯?——你就算杀了韩阴,石麟大公子那里,我也能交待清楚。还不快去!”
身后弟子立刻躬身离开。
莫公子缓缓摇了摇羽扇,笑道“石公子大概在迎接仁皇省钱家的人。韩阴啊韩阴,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可怕了。同是兵家,我却难望你项背,这让我如何在冬音门立足?所以……你必须死。”
……
因为朱砂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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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元鼎省这几日简直是车水马龙,挤满了人,莫说冬音门,便是冬音门外的旅馆,也有许多小的宗门住宿。
又因这元鼎省乃是夏家与石家两大门阀划而分治,因此不单单是石家,连夏家宗门也来满了人,只不过冬音门的人要多上个许多。
朱砂凤作为一个上等的材料,尤其是炼丹布阵的上等材料,自然是引得许多人聚集于此。
今日的冬音门外,又是聚集了一群人马。
那一队人马由皆是白子蓝纹,鲨鞘银剑,倒是为首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两个白衣金纹的男子,一个年纪较大,一个却年轻的过分,甚至像一个少艾。
为首年轻人,便是钱家大公子,钱阳雨。
钱阳风与钱阳雨容貌酷似,兄弟二人几乎面容一样,只是那眼神却全然不同,钱阳风的眼中满是阴暗,很难从其中看到半点儿光明,有点儿冷血的感觉。
前几日钱阳风弟弟的事情令钱阳风十分头疼,然而这次石麟的态度,更让钱阳风愤怒。
冬音门虽是摆下了宴席,但石麟根本没有出面,颇有冷落之意,或者说在石家眼里,钱家的人根本登不上场。
钱阳风没有立刻发作,只令手下人去备置好的宴席上各自吃饭去,自己也领着身后侍卫草草的吃了几口,连屋子都没进。
钱阳风见石家人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前来招待,便直接逐了所有前来招待的石家人,自己拿着通灵玉开始不知向谁问起话来。
待钱家人大都吃完后,钱阳风便要离开。
已经接待了许多其他宗门,所有能进到这冬音门的宗门都被石麟接待了一番,再不济也是石麟的弟弟接待的。
石麟的缺席完全是对钱家的忽视,钱阳风又怎可能继续呆在这里?
石家不给一个答复,这次朱砂矿的事宜,钱家便也不会与石家继续合作。
钱阳风一把抓过自己的佩剑,向前走去。
两个侍卫不发一言,理所应当的跟着钱阳风。
钱家人见状也是神色各异的跟了上去。
不待钱阳风踏出冬音门的庭院,一名中年人便赶了过来,显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似乎是被这场景给愁的,中年人惶恐的弯下身子,企图拦住钱阳风。
钱阳风冷光垂扫了一番面前的男人,依旧冷酷的说道“让开!”
中年人执拗的摇着头,用身子挡住去路“钱大公子,您在等等,我们家大公子马上就来了。”
钱阳风不发一言,侧过身便要饶过中年人离开,中年人虽弓着身,却反应敏捷,换了一个方向,接着拦住钱阳风。
钱阳风不为所动。
有什么事情,能让石麟缺席如此久?又有什么事能让石麟连提前告知都来不及?
钱阳风一脚踏出门,三生腰带中的通灵玉却闪动起来,钱阳风取出一看,满篇皆是石麟的歉语,请求钱阳风多担待稍许,承诺定然会立刻抽身前来告罪。
钱阳风虽看完消息,眉头却是丝毫未展。收回通灵玉,依旧要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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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阳风身后侍卫立刻拉住钱阳雨,钱阳风一回头,却是那个少艾般的男子。
钱阳风见是此人,面容立刻和缓起来,冰冷的神情也化作恭敬的姿态“不知长老…?”
少年模样的男人摇了摇头,传音道“就在这儿,我感到有人……若是没错,应该有凝鼎境的人来了石家。”
钱阳风一愣,凝鼎境?会是谁
少年继续吩咐道“便在这里等片刻吧。那石麟应是联系你了,告诉他,只等半柱香。”
钱阳风听后点了点头,掏出通灵玉告知石麟后便直接转身,那中年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生怕怠慢了钱阳风,钱阳风故作强硬,命令道“退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中年人听后点头曲身的退下,却是守在了门口,生怕钱阳风离开
十几分钟后,少年模样的长老率先抬起头,钱阳风被惊动后,也跟着抬起头望向门外。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行色匆匆的来到了宴席内,还未彻底碰面,离着很远便开口道歉“实在是让钱公子等久了,是我石麟的过错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钱阳风虽不知道石麟为何让自己坐了这么久冷板凳,却也没有直接发难,他在等石麟自己亲自解释。
果不其然,石麟来到钱阳风面前便开门见山的解释道“实在是抱歉啊钱公子,我本想着来见你,不料李家也派了人来,还是我父亲亲自去接见的。我也不得不前去迎接。不过我还是一直把钱公子放在首位的,这不,李家的人还未招待完,我就来见你了嘛。没有提前通知,差点害得我照顾不周钱公子,这是我的过错!”
钱阳风听后,记得长老说的凝鼎境界,于是开口问道“李家?是函谷关的李家?”
石麟点头“是的,这次来的,可是一名凝鼎修士,而且身份还十分不俗!”
钱阳风还未说话,那身后的少年便点头问道“我想,当是李家那个李不书吧?”
石麟怔了一瞬,便又反应过来,不露痕迹的笑着道“正是。没想到钱兄身后的这位竟是前辈。”
钱阳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石麟见钱阳风没有介绍少年的迹象,便直接笑着说道“来,钱兄,跟我来,刚刚是我疏忽,没有提前通知钱兄,还请钱兄再给我次机会宴请钱兄,好让我能再罚自己三觞!”
钱阳风见石麟如此给自己面子,算是弥补了刚才的不周,也便放下了身架,与那石麟一同前行,笑问道“不知石家来的人齐没齐——不过石兄备置的如此周密,想来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石麟既然有礼于钱阳风,钱阳风自然不吝在言语上恭维恭维石麟
石麟轻笑“除了函谷的韩家,石家便不再招待其他宗门了。”
钱阳风笑着点头,跟着石麟进了屋内。
……
顾玉成刚修炼一天,原想着今夜便再去三才门一趟,试着给百里廓一个惊喜,孰料顾玉成当晚便收到了李疆的来信,告知顾玉成明日便去那李家店,顾玉成听后只得罢休了去三才门的主意,拿出通灵玉,再次联系起代均、代理二人……
一百九十、有朋自远方来?
守绪山中,斜径通幽,槐杨阴翳成盖,压住一片藏在林中的建筑。
此处便是钱家掌管的两处地盘之一,而柳在仁便是这一处地盘的负责人。
昨日柳在仁被钱阳风训斥了一顿,虽然钱阳风在通灵玉里狠狠地斥责了柳在仁轻视自己弟弟钱阳雨的行为,然而柳在仁丝毫没有任何感触,丝毫不畏惧钱阳风的怪罪。反正对于柳在仁而言,他痛恨所有这种世家大族的子弟,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
柳在仁的身体猛然的抽动起来,似乎是被电击的鱼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过了许久,柳在仁才缓了过来。
整个人却更加阴沉了。
柳在仁回身正要离开,便有人迈步躬身上前来到柳在仁面前,柳在仁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李家店的三店主——李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肖家弟子。”
柳在仁会意的点头,转身便又离开了,只不过在离开时特意嘱咐了一下“看好李家店,不用打搅他们。”
回到屋内的柳在仁向炉内投了两块儿香料,便抽出通灵玉,向钱阳风汇报起来。得到的依旧是看好李家店不要打草惊蛇的要求。
柳在仁得到钱阳风的告诫,便如寐般闭上眼,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
而那山脚下,顾玉成跟着李疆故地重游,内心不由得有几分感慨。
俗话说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顾玉成此刻看着水湍清急、葱岭郁郁的山景,自己都有些佩服于自己的大胆。
这一趟守绪山之行,完全是来收服李家店的。而且只是打着钱家的旗帜,并不是代表钱家,一切都要靠顾玉成自己,根本就没有钱家的支持,能不能吃下李家店这块大肉饼,全看顾玉成自己是怎么做的。
顾玉成看着自己身前领路的李疆,不由心里自嘲“顾玉成啊顾玉成,真有你的啊——原本还想着待自己悟道境再来收服这李家店,结果现在蚂蚁般的天之境界就来收服人家大象一样的李家店,真够狂的。”
李疆一路上也算是察言观色的暗自窥探了一番顾玉成,发现顾玉成有唏嘘感叹的神色,却无畏葸的举止,这令李疆也坚定了对顾玉成的信任。
现在侧目竟发现顾玉成在看着山间景色,甚至流露出了踌躇满志的憧憬神色,更加肯定顾玉成的自信是基于他的身份。
李疆索性不再看顾玉成,一心带起路来。
李疆引顾玉成来到一处山涧,一到入口处,便有一艘小船缓缓驶来。一叶小舟如同曲辕犁一般在水面上犁出了一道道水波。李疆带着顾玉成上了船,驾船的修士便划着船,进了山涧中。
从入口直行,行数十步的距离,便直接停了下来。
李疆带着顾玉成上岸,李疆回头道“这一整座山都是李家店的,我大哥和二哥在偏峰上见你,走吧。”
顾玉成理解的点了点头,李家店不信任自己,带自己去偏峰,也算是留了一手,好让自己不至于将李家店的底细和重要的地方全都摸清。
李家店大不如前,但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
偏峰上自那山脚便有天之境界的修士联袂而执着武器夹道“欢迎”着顾玉成。
李疆没想到自己大哥会给顾玉成这么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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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成也没想到,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若是一排李疆站在自己面前,拿着法宝虎视眈眈,顾玉成必然是如履薄冰,毕竟李疆的实力摆在那里。
但就这么一群臭鱼烂虾,再怎么多,不还是臭鱼烂虾,根本没有用。
李疆暗戳戳的注意到了顾玉成的神情,除了不以为然的轻屑便没有其他表情了。
继续向山上走,路上夹道的修士修为也越发的高了起来。
顾玉成依旧毫不在意。
行至半山腰,只剩一小段的路,此时的修士已经清一色的天之巅峰,顾玉成仍是古井无波,甚至有些闲庭信步的感觉。
而那一路的天之巅峰却是戾气十足的瞪着顾玉成,甚或那么一两个咬牙切齿的人,那架势仿佛要生啖顾玉成一般。不过也是正常,毕竟顾玉成可是让李家店雪上加霜的罪魁祸首。众人的怨恨集中在顾玉成身上只能算是泄愤罢了。
不过李疆却注意到顾玉成格外的笑看了三人,而那被看着的三人全然没有其他人的生硬强横之态,其中一人面色羞愧,另外两人倒是羞愤之色。
李疆好奇的传音问道顾玉成“那三个人?”
顾玉成笑着回道“一个没打过我,另外两个被钱阳雨拦了下来。”
李疆端详片刻顾玉成,发现顾玉成眼神毫不躲闪,判定顾玉成所言不虚后更加惊讶了。
虽然这三个家伙一起上都不够她打的,但顾玉成一个天之七星能够对战天之巅峰而不落入下风,也算是有一些本事。
很快顾玉成便跟着李疆来到了半山的一处平台,台上翠木苍苍,花草葳蕤,将整座台围作一团,整个台又有数个小路通往山上。
不待顾玉成入深处,便猛然听到一声声笑声炸开,却是李拓迎了出来,气势干云。
李拓身后,跟着一魁伟男子,便是那李代。
李拓原本向着顾玉成走来,谁知李代却枪先抢了过来,挤到李拓身前,大步流星的冲向顾玉成。怒目圆睁,须发皆张,大有一副抽刀要砍顾玉成的架势。
顾玉成看着李代的虎视眈眈走了过来,整个山都好似与之一同颤动,那感觉恰如一头毛熊走了过来,顾玉成虽见李代一脸凶相,可丝毫不胆寒,不退反进,向着李代便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有朋自远方来?”
李代登时愣住了,随即接道“虽远必诛!”——这李代哪里知道有朋自远方来下一句是不亦说乎,反正他是想要砍了顾玉成。
顾玉成听后也是猛然大笑起来,反而将李代一身的腾腾杀气给冲淡了。
顾玉成上前直接对着李代调侃道“二店主果然豪迈!”随即大笑起来,直接越过了李代,向着李拓走去“大店主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啊!”
李拓面皮功夫还是比李代强上很多的,只不过依旧冷面傲慢,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顾玉成的问好。
顾玉成见状也没有觉得难堪,只是盯着李拓一直看。
二人僵持了片刻,顾玉成则缓缓笑道“李大店主不会真的要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吧?那这鸿门宴是不是要帐外五百刀斧手,一声令下,便要将我斫作肉泥吧?——这里也没有大帐,那就是这数条小路后藏着人吧?”
看似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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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却让李拓心中一凛,这几条小路后确实藏着许多人,组成一个阵法,只待自己一声令下,便困住这顾文月。
可这顾文月是怎么知道的?现在顾文月若是真知道了李拓自己的打算,那恐怕就有能只身而退的保障,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的指出来。
李拓原本想着那怕谈不拢,也可以抓了拷打一顿,可现在却不敢保顾玉成有没有退身之法,竟有些投鼠忌器了。
至于顾玉成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靠代均、代理二人知晓的,不然拿出通灵玉联系二人做什么?当然是打探李家店的安排。
可惜二人地位不高,知道的也只是细枝末节。
不过这些就足够了。
至少现在李拓是被自己给唬住了,从他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李拓见顾玉成气定神闲,最后也转换了态度,大笑起来“顾文月你这小子真是不着边际,我岂会是设下鸿门宴的人?”
顾玉成也笑道“哈哈哈哈,也是也是,毕竟我也不是刘邦。”
此言暗指李拓非项羽。
李拓便当做没听出来,带着顾玉成向内走去。
这时李疆则来到了李代身边。
李代一见李疆立马谄媚的笑道“呦小公主回来了。”
李疆眉头微皱“我都多大了,二哥你就别叫我小公主了。”
李代听后也是笑了笑,还想调侃些什么,李疆便直接询问道“这顾文月为人如何?”
李代一听,顿时咬牙切齿“大胆包天之徒,不仁不义之辈,作恶无边的人!这就是个小杂种!”
李疆见到李代如此生气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顿时对顾玉成来了兴趣“哦?怎么个胆大包天?”
李代便直接说道“仅仅是一个小冲突,这混蛋便直接动手杀了我李家店三个人!若不是后来的钱阳雨和柳在仁,他焉能活命?!”
李疆一愣,倒是没想到与自己见面时多有退让的顾文月竟然如此狠辣,再看今日与自己大哥的对话,更是绵里藏针、柔里纳刚,不由得高看一眼顾玉成,觉得顾玉成确实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倒也像是钱家的代理人。
李拓很快便带着顾玉成从没有埋伏的一条小路上了山顶处,进了一座山庄里。
山庄不大,却也玲珑齐全,入了山庄之内,进了一间会客厅,李拓便邀顾玉成坐了下去。
顾玉成也是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
不待顾玉成开口,李拓便问道“不知你们的诚意在那里?”
顾玉成这些窗外山庄栽的树“阁下就像是不到春天便要树叶发生、柳条青青一样。——要知道,我代表的是钱家,说的不好听,我是来解救你们困境的。要论诚意,那也是你们李家店先展示诚意给我,凭什么是我来袒露诚意?大店主,若是你不真心与我交谈,我钱家也不是非要你李家店不可。”
顾玉成一席话,直呛得李拓无言应对。
李代直接站了起来,作势便要攻击顾玉成,李拓立刻呵斥“给我坐下!”
李代不情愿的坐了下去,李拓冷冷的看着顾玉成,顾玉成稳坐钓鱼台,任李拓怎样的寒光相视,毫不所动。
李拓最后却是笑了起来……
一百九十一、大行之事,何惧细谨?
李拓盯着顾玉成看了半天,最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猖狂,然而顾玉成却能看出他的无奈和疲软。
顾玉成跟着笑起来。
笑过之后,李拓沉沉说道“钱家希望我们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顾玉成心中一动,知道李拓已经退让,于是开口“待钱阳风归来,便是钱肖两家的商街之争,这件事情,大店主您知道吧?”
李拓虽不知顾玉成此言何意,却仍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顾玉成于是开口说道“钱家已有百里家倒戈在前,在这商街之比中……”话说一半,便是不再揭露下文。
李拓沉吟片刻,便笑着说道“看来诚意出的不是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啊。”
顾玉成听后也是点了点头。
李拓却是缓缓的摇头“钱家想要李疆投靠钱家,然后令钱家在商街之中有一个好名次,可此乃火中取栗的行为,若是被你钱家欺骗了,我李家店岂不是……”
这是在向顾玉成要诚意了。
顾玉成哪里有什么诚意?——或者说根本没有拿的出的钱家的诚意。
顾玉成的谈判自始至终都是靠一张嘴,想要任何实质的利益,这根本不可能,因为顾玉成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利益。
当然也没有任何理由现场编大话诓李家店,一旦真的言而无信,到时候就真的钱家、李家店两头不是人了。
顾玉成一开始想的便是,先不论那些其他的问题,首先拿下李家店,再令百里家受辱,还能使钱家在商街大比中杀肖家一个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那时候自己在向钱家袒露自己招降了李家店,钱家除非脑袋秀逗了,不然不可能会把送到嘴边的无毒烤肉给扔了,还是如此美味的一份“大烤肉”。
但给李家店的条件,这不可能,至少现在不可能——李家店还没忽悠到手,就先向外搭好处,一旦出了差池,那真是进退维谷、两面受难。
所以顾玉成打算要在不给李家店许诺任何好处的情况下,让李家店先为自己所用。
于是顾玉成靠在座椅上,带着颐指气使的神气缓缓的说道“城下之盟。都是打到败者城下来的胜者定的条件,钱家要你们先动手,要李家店先动手,你们有什么好拒绝?”
李代立马拍桌抽刀,起身就要砍了顾玉成。
李家店已经退让了,只是想看一下诚意,结果顾玉成还要先动手?这简直是想要任意驱使李家店,李代如何不怒?
这次李拓倒没有制止的那么狠,只是用眼神遏制了一下,实在是顾玉成的要求让他李拓也觉得很是不公。
顾玉成不待那李拓接着发言,便直接拍桌骂道“没有听说过猛虎要听豺狼的话,还是一头垂垂老矣的病狼!李家今日,病瘦如狗,还想怎样?难不成还想吃尽便宜?也不怕崩了牙!?”
顾玉成手砸桌,目眦裂,胸中似有千军万马咆哮。
李拓登时脸色不善起来。
柳在仁来的那次,这顾玉成便不软不硬的拂了李拓的面子,今日则是不亚于直接揪着那李拓的衣领“啪啪”狂扇他的脸蛋,这让李拓都有些愤怒。
李代直接上前,灵力大躁,马上就要一巴掌拍死顾玉成。
顾玉成却一步步迎了上去,冲向那李代,口中呵斥道“楚庄王派遣申无畏出使齐国,被宋国所杀!庄王闻之,投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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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而围宋!你今日杀我,直若递剑给我钱家,明日便围你李家店,彼时可还能有李家店?!”
顾玉成一步步紧逼着李代,二人面面相对,顾玉成飞扬跋扈,与李代竟成楚河汉界之势,甚至隐隐间,要更胜一筹!
李代虽听不懂什么楚王,但也明白顾玉成杀不得。整个手停顿了下来,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李疆看着顾玉成英气勃发、狂荡乾坤的样子,一时间竟痴了。
钱阳风李疆见过,那是一个让人感到难以喘气的人。钱阳臻她也曾观之,也是一风华万古的人。
可在顾玉成的身上,她看到了更多,她看到了那种“路到穷极指天错,山若通天我为峰。”的莽荡气势,那是一身的豪气,一身的狂妄。
而这一身的狂妄,其实或多或少的源自一个人,那个人,他叫张之林……
顾玉成的这一身气势,是李疆在任何子弟的身上都未曾看到的气势。是一种猛然间轰开另一片天地,豁然间,摧开另种境界的感觉!
可怜这李代,被顾玉成怼的面色涨红,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心疼自己。
李拓知道顾玉成说得对,杀了他,钱家甚至更加有借口来灭了自己李家店。顾玉成是钱家人,杀不得。(顾玉成当然不是钱家派来的人,可惜他赌对了,他也演的李家三人都信了。)
而且李拓怀疑,李代和自己可能杀不了这个顾玉成。
保不齐顾玉成有什么保命的法宝,顾玉成知道自己在山庄外的阵法,很有可能在这李家店内也有内应,这让李拓不得不震撼于钱家渗透力的神秘与强大。——打死李拓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不过是顾玉成当初埋下的伏笔罢了。
李拓最后摆了摆手“二弟莫闹,回去坐着。我想顾文月和钱家,也不是毫不讲道理,我们认真谈一谈。”
李代找到台阶,便气哄哄的坐了回去。
李拓却再问诚意,而是说道“钱家就算要我们动手,也要讲清楚了,再动手吧?不讲的细一点儿,还令我们怎么配合?”
这是以退为进,让顾玉成说清楚要干啥,大有一副要求过分大不了我走人的感觉。
顾玉成于是点头解释道“钱家会令你李家店先做一些事情,最开始不会让你们没有退路,你们做了,我便给你们引荐钱家,让钱家亲自给你们保证。到最后也会收纳你们这李家店。”
李拓点了点头,毫不为所动。
顾玉成接着便说道“至于李家店还能不能抱有守绪山之地,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李拓一听,心中微动。
李家店之所以迟迟没有放弃守绪山,不就是舍不得这块儿富得流油的地方吗?一听有保有这个地方的可能,李拓自然是心动了。
而顾玉成给的也不是承诺,毕竟看表现这种东西,实在是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了。它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钱家能操作的地方,自然是不少。
李拓却是依旧沉吟着,随即缓缓开口道“可若是做完这些,那百里家和肖家的应对方面?”
顾玉成知道,这事儿是成了,不然不能问的如此细。于是会心一笑“大行之事,何惧细谨?——大店主若真的进了钱家,又何惧远在天边的百里和肖家?要知道,这里可是守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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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拓闻言也是一笑。
顾玉成接着说道“商街之争,就看李疆能不能好好听我话,若是能,自然是顺心顺意了。”
李疆顿时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听这么个…比自己——各方面都低的小子的话,也就刚才的气势足了些,不然李疆现在就可能直接开口呛顾玉成。
就连李拓也发觉了李疆的缄默,竟然没有直接出言讽刺顾玉成或是贬斥一番顾玉成。最后只当是李疆也知晓顾玉成所言的重要性因此才没有开口。
于是主客双方大笑起来,看起来甚是欢愉。若是哪个不知名的人来看,或许还会以为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席。
笑过之后李拓于是对李疆开口道“三妹就听顾公子的吧。若是有什么需要,记得找大哥我。”
李疆知道这是在给顾玉成提醒不要要求太过分,便点了点头,只是心里依旧有些不爽。——莫说是顾玉成便是钱阳风,她都不愿意听,奈何形势所迫,竟然要听这个家伙的……
顾玉成傲然的笑着,他知道李家店的事情,稳了。
坐了片刻,几人清汤寡水般的寒暄片刻,顾玉成便起身要离开,李拓见状,便带着李代一同向外送。
李拓与顾玉成齐肩,将顾玉成送至山庄外,便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不知顾公子是怎么和钱公子一块儿在守绪山的?”
李拓这是在怀疑为何顾玉成和钱阳雨当初会在守绪山。
顾玉成一愣,随即自然的摇头“我不清楚。我是钱阳臻大小姐的弟子。至于钱阳雨二公子,他性子就是如此,会遇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拓也是笑了笑“竟是钱阳臻大小姐的弟子,看来钱家真的是阳风阳臻具是风流啊。”
顾玉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行人来到山下,顾玉成与李疆离开,李拓则带着李代回了山庄。
回去的路上,李代问道“大哥,我们这算是投靠了钱阳臻了?”
李拓沉思着,随即叹了口气“不然呢?这些世家弟子之争,我们终究还是躲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缓缓的走向空旷的山庄。
与那顾玉成一同下山的李疆很快便与顾玉成回到了圣齐路。
李疆看着身旁的顾玉成,一想到顾玉成在商街大比中要指挥自己,就浑身不舒畅。
而此时的顾玉成则缓缓的长叹了一口气。引的李疆侧目“你好像很是畅快?”
顾玉成不置可否的笑道“不过是事成之后的懒散之气罢了。呼出来,不至于郁结心中,好让我不感到困顿罢了。”
李疆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也会困顿?那山庄上,可是很得意啊。”
顾玉成摆了摆手,现在他和李疆算是合作关系,二者之间也就缓和了许多,说话也就多了些“不过是又一次死里逃生罢了。你二哥可是屡次想砍我呢。”
李疆于是嘲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
顾玉成无所谓的向前走去“怕,只不过时常置之死地,虽如危关险扼,但也习惯了。”
李疆看着顾玉成挺直的身影,不知为何,竟有些好奇这个金瞳男子的过往。
什么样的过去叫习惯了置之死地?
顾玉成踏入传送阵,回头说道“回去修炼,到商街之争的时候我再找你。”
李疆点了点头,跟着一起上了传送阵。
一百九十二、一剑万古长青道
顾玉成与李疆回到宗门后便分开了。
他们要等肖文山、钱阳风二人回来后的商街之争再联系,而这段时间里,顾玉成自然是要好好的用来修炼一场,还要趁机埋一个坑,专门用来坑百里廓——顾玉成可不是什么雅量宽宏的人,他只知道百里廓坑了自己,那自己自然也不能吃亏。迟早要来好好教训一番百里廓。
只不过顾玉成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称之为瞒天过海,可惜依旧让柳在仁知道了。
柳在仁派人一直盯着李家店,虽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依旧知道去的是一个修士与李疆,回来时却是另一个修士与李疆。
柳在仁通过那盯梢之人的叙述推断出跟在李疆身旁的是顾文月。
他直接将这个消息交给了钱阳风。
远在冬音门的钱阳风看过消息后,流出感兴趣的表情,令柳在仁不要打草惊蛇,先让这件事听之任之。柳在仁也便没有做什么。
……
而此时的冬音门内,一个赤衣男子悠然自得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笑道“回来了,怎么,韩阴可是死了?——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那人衣袍溅血,披袍遮面,看不清面容。整个人现在哪里,却像是黑白无常铁链上的阴影,散发着、充斥着满满的死亡气息…
赤衣男子缓缓停止摇扇,感到了不对劲,略微紧张的说道“不,你是谁?”
来者缓缓的掀开披风帽。露出一张阴冷的面孔,虽是瘦削,却令人不寒而栗。
正是韩阴。
羽扇落地,赤衣男子一边摇头一边慌张后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赤衣男子甚至派了一个初入悟道的弟子去,并许诺助他成为长老。可,可韩阴怎么做到的?
他天之境界的修为,怎么能来到这里?自己派去的人不可能不杀韩阴,可韩阴现在却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韩阴不言不语,他看着这个一直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男子,冷冷一笑,随即缓缓作出一个抽剑之动作,整个空间缓缓的沉寂下来,灵力变得如同燕山寒风一般,一股萧瑟的苍莽感涌荡出来。
整个天地昏昏沉沉,一切似乎都在等韩阴拔剑。
终于,天地的剑意与韩阴缓缓握住的那柄佩剑相合。
赤衣男子整个人感受到了灵魂的震颤,他甚至感觉,韩阴这一剑,躲不了。
实际上,这一剑,确实躲不了。除非背负了一些东西……
一剑出,天地顿失,一切化作虚无,只有眼前的那一道剑光。
一条河水在赤衣男子面前汪洋恣肆的席卷起来,滔滔不绝间化为汪洋大海,沉没了男子。而那大海的波涛,似作千堆之雪,拍岸摧崖。
猛然间,赤衣男子从窒息的威势压迫中脱身,而那不可窥测的气量则化作了海的余波,一浪浪海波消融无形…
刹那间一尊大鼎闪现,而那道剑光转瞬间与之交相辉映,构现出一种绝妙的气息。
这种气息,似那战国的残火狼烟,苍浩荒荡!
在大鼎消散的那一瞬,剑光也便来了,来到了赤衣男子面前。
韩阴喊到“莫惊春,这一剑,直削你一生阳寿!”
莫惊春冷汗粘衣,肝胆欲裂,整个人差点要跪下去,却依旧强自打开了自己父亲送的保命法宝。
华光一现,莫惊春惨叫顿起。
韩阴定睛一看,气喘吁吁间,只见莫惊春一只手臂被齐齐斩了下去,整个人抱着断臂不停的抽搐着。修为更是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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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之七星。
韩阴知道,实在是杀那莫惊春派来的弟子耗费的灵力与精血太多,不然刚才一剑,莫惊春万死无生。
韩阴笑了,刚想举剑杀之,却听人生嘈杂向自己涌了过来。
于是韩阴收剑。
对着那莫惊春边走边传音道“这一剑,我喜欢叫他万古长青一剑春。这一剑,直取你生死簿上一半寿命!那怕我今日杀不了你,我今日会死,但这一剑,你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剑永远刻在你的梦魇中,是你梦魇中永恒的存在。你不可能忘了它。你将一辈子活在这一剑中……”说罢,韩阴已经冲到门外。
韩阴来不及杀莫惊春,但却要诛心!
他要这个莫惊春一辈子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中!让他一辈子做个废人!
……
这一日,冬音门大乱。
那刚接待完钱阳风的石麟也接到了韩阴叛逃的消息,犹豫片刻,也只能下令让手下抓捕韩阴。
……
韩阴疯狂逃窜,在这冬音门中如同一个落入陷阱的孤狼,爪牙难耐,奈何猎人重重,陷阱层层,想要逃出生天,何其之难?
这时的韩阴,终是明白了自己师傅为何让自己不要把那一剑叫作“万古长青一剑春”了。自己出山时,自己师傅预言自己有三难,第二个预言,不就是“惊春命如蛛网丝,不得大雨不成活”吗?
这惊春,不就是莫惊春?不就是惊了自己这万古长青一剑春吗?
说来说去,韩阴这师傅,算的是真狠,真准。
此时的韩阴抬头看一眼老天无奈叹息。
大雨?大雨能活?这些天的架势,可不似能有大雨的样子。
韩阴心道“莫不是我今日,必死了?”
韩阴疯狂逃窜,慌不择路,竟逃到了石麟弟弟石鸾的庭中花园来。
此处乱花迷眼,群芳遮卉,风景倒是一处殊异。
韩阴正在逃命,却看见一个少年郎在打扫着此处花园。
韩阴于是高声呵斥道“让开!莫受牵连!”
那少年郎也不慌张,只是单纯的望了一眼韩阴,仔细的看了两眼,也便让到一旁。
而此时的韩阴则被身后的人追了上来。
身后是三名长老,为首长老呵斥道“韩阴!你重伤莫长老独子莫惊春,实在是门派败类,害群之马,今日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韩阴擦了擦脸,冷笑“困兽犹斗,更何况是我。”言罢横剑在手,天地间又是一股震颤。
长老虽不知莫惊春是如何受伤的,然而面前的韩阴却在这一刻带给他无限的恐怖,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而面前的韩阴,此刻则散发出磅礴的气势,像无边的战场,只充斥死亡。
韩阴感到自己的经脉和灵海就好像一个抽去筋骨的老人,完全不能再支撑自己了。可韩阴依旧不愿意放弃。
此时那站在一旁的少年郎看着韩阴,目光异彩连连,心中感叹道“好苗子。这是那个高人的徒弟?”
韩阴将自己的全部灵力聚集到手中的剑上,整个人沉重的差点要窒息了。
韩阴冷冷说道“我未曾做任何出格之事,屡屡遭莫惊春那腌臜小人刁难,我也尽数忍让了。可他却依旧嫉妒我,依旧容不下我,他想杀我,那我自然也要杀他!今日就是死在这里,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去杀莫惊春一次!只是可惜,没能杀死。”
长老听后只得张口呵斥道“胡闹!韩阴,还不放下剑!说不定宗主还会留你一条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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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阴嘲笑道“废了我的修为,让我苟活,这也叫留我一条性命。”
韩阴缓缓动剑,呵道“一剑万古长青道,生死簿上再无命!”
一道华光,惊诧岁月河山,直令天辞晓晴地落荒。
这一瞬间,刚健而凄美。
“好剑法!”
这一声喝彩却不是那长老喝出来的。
那长老直面韩阴之剑,这才明白为何莫惊春有那莫长老的护身法宝,却依旧被废的修为大跌,还失了一条手臂。
实在是这一剑,太过于可怕了。
这一剑,仿佛将天地化作一剑,又好像是这天地只剩这一剑,任你千方百计也是逃不出这一剑的光华,最后也只能选择面对。
而面对,却又心如死灰,因为这一剑,看不出破绽!这一剑,也看不出极限。
这一剑,能用境界压制!
那长老险些心智丧失,却还是在最后定了下来,用自己的境界来硬抗了这一剑。
这一剑下去,韩阴彻底的跪倒在地。而那长老则止不住的退了数十步。
那长老看着韩阴,内心惊涛骇浪。
此等,是剑道?是剑法?此等是剑术?
实在让人永生不忘。
此等天赋与实力,偏偏要动手杀了他。这一刻长老也微微心痛起来。
大才如美玉,蝇难污而人不忍之碎。这是所有人都共有的心。
韩阴的这一剑,征服了他。
只是莫惊春和莫长老可不愿意韩阴活下来
此时石麟大公子派出的长老还没到,可以看出石麟大公子也不忍心杀韩阴。
可莫长老稍许片刻就要来了,这韩信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韩阴整个手都在颤抖,意识马上就要涣散开来。
刹那间,韩阴猛然感觉一个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韩阴一颤,回头,却见一个面容俊朗刚毅的男子,身着金肩獬豸章纹,腰系玉质鹰纹带,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上面似乎还画着什么神兽。
那长老定睛一看,竟是与那刚才打扫花园的少年郎容貌有七分相像!
再仔细看着面前的人,不怒自威,不行已似渊博难测,不语而如山岳高仰。一举一止都直接令那长老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个人的境界……完全看不透……
而且此人一身着装,分明就是当年落阳历的着装!
“你,你,你是谁?”长老期期艾艾的问道。
男子沉静的说道“不才,落阳历,方凌雨。”
方凌雨,这三个字如同滚雷轰炸在那长老耳边。长老整个人直接后退,那长老身旁的两个长老也不断后退,最后一人颤颤巍巍的问道“黄、黄金鼎,方尊者?”
方凌雨眉头微蹙,却也没说什么,不置可否。
可在众人的眼里,却是不啻于见到了苍天,元鼎省的天!
方凌雨所爱之人,只尔靖死与函谷关前、元鼎省边境,因此突破到阴阳境后的方凌雨便隐居在了元鼎省,可以说,元鼎省第一高手,就是方凌雨。而曾经身为只尔靖身边的落阳历侍卫,今日的着装,却是丝毫未变。
从前只在传说中听闻黄金尊者方凌雨,今日竟面临尊者,莫说是杀韩阴,便是方凌雨让他们去反手杀了莫惊春,恐怕这三个长老都不会滞缓片刻。
方凌雨,就是这元鼎省永远高耸的天鼎!
一百九十三、张韩相遇
方凌雨拍了拍韩阴的肩膀笑道“还记得提醒我让开,算是有意有情。”
韩阴看着方凌雨,有些激动,只是身体已然过度劳累,动弹不得了。这时的韩阴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大雨成活”。
这大雨根本就不是天下大雨,而是这方凌雨,这元鼎省最大的人。
方凌雨一手抚在韩阴肩膀,问道“你师傅是谁?”
韩阴愣了片刻,最后还是缓缓说道“凝鼎春一剑。”
方凌雨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他。不错不错。他收了个好弟子。”
此刻的三个长老看着方凌雨与韩阴交谈起来,哪还记得什么追杀,全都将脑子典当在了原地,直接停止了思考。
方凌雨手中阴阳灵力波动,涌去韩阴体内,韩阴在须臾间便感受到身体的回复,甚至连自己缺失的精血都得到了补充。就像大雨涨枯池,原本已经彻底枯竭受损的灵海和肉体,瞬间恢复了过来。
方凌雨淡淡说道“你是我见过的大才。不亚于中原的那些个世家贵族弟子。我今日保你,希冀你时候有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之时。”
韩阴听后大受鼓舞,随即想了想,便又开口请求道“晚辈恳请前辈能送我入函谷关。”
方凌雨眉间紧皱。
韩阴知道方凌雨那一代人对商家基本没有任何好感,因此开口道“晚辈在中原已有祸事。在这元鼎省更是受人排挤,只希望能到那函谷关内,待晚辈修为有成,好衣锦还乡。”
方凌雨听后,沉吟许久,最后长叹一声,也不再纠结于韩阴前往函谷关的举动。淡淡的说道“衣锦还乡…算了,你想怎样,便是你的自由。”
方凌雨将手搭在韩阴的肩膀上,嘱咐道“我已经不在意中原与函谷的区别,至尊失踪后,这天下早就不是曾经至尊‘一身转战三千里’许诺下的天下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本尊便顺手为之罢。”
说罢,一阵灵力缓缓包裹住韩阴。说是灵力,实际上是方凌雨的阴阳之气。那阴阳之气玄幻不已,围绕在韩阴身边,好似左右护法一般。
韩阴看着平静异常的方凌雨,想要询问方凌雨为何会说出那些话。可惜被灵力笼罩住的韩阴还没等说些什么,方凌雨便挥手将韩阴送走了——韩阴被那灵力直接带着飞了出去。
方凌雨转身,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一切。
“我不在意至尊曾经的天下,我只贪心你留下的九省…”
那三个长老亲眼看到一方凌雨将韩阴送走,而方凌雨也飘飘然的离开。纵有千言万语,也脱不得口。
而被阴阳之气裹携着飞向天边的韩阴只觉得风云变幻、景象幻灭,自己正以一种惊心动魄的速度飞出元鼎省。
在被送出的那一瞬间,方凌雨告知韩阴会直接将他送到函谷关的城下,到时候他自行进入函谷关即可。于是韩阴便在这阴阳之气中忐忑的等待着。
不久后的冬音门也会因为韩阴的逃脱与方凌雨的出现而产生剧烈的震动,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张之林与熊怀一同走在门客队伍末尾,众人都沉默着,可这沉默,却又带着一种孤立,张之林能感觉到自己和熊怀被所有门客排斥着,张之林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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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这些,只是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针对着自己和熊怀?
此时的熊怀却毫不在意。莫说在意,根本是未曾察觉。
张之林知道,熊怀此刻定然还在怀恋韩瑛前几日在韩府外的相送,甚至还对二人进行了勉励。
这使得熊怀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整个人魂不守舍起来,若不是自己看着,熊怀甚至可能会直接逃离队伍,直奔回韩府去。
前几日,韩瑛突然将张之林与熊怀召集起来,并点名要张之林与熊怀一同前往元鼎省。
然而带队的却是一个未曾见过俊朗男子,据说是韩瑛的世弟,名叫韩偲,刚从函谷关边境抵御魔族归来。
韩偲带着队伍,来到函谷关外的商街,找到那最好的客栈,便是要今日在此处落脚了。
收拾好行囊,放置到房间之内,张之林便与熊怀赶往楼下,要与众门客一同聚餐,谁知刚下来便发现来的五个门客已经聚拢在一张桌子前,还有人将脚踩在长凳子上,把这桌子给围的难有立锥之地。
张之林见状,知道这是这五个门客在刁难或排斥自己。
熊怀却丝毫未察,或者说是不在意。只拉着张之林来到了另一桌子。
那五个门客见状,猛然大笑起来。虽未点明,但对张之林二人的嘲笑已是鲜明的很了
张之林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寡淡要了几分特色烤肉,便坐在原位。
原本沉闷的目光在扫到一人时,却猛然定住。
像,太像韩瑛了。
正是一个坐在窗前的男子。
衣着虽是普通,可腰间佩戴的锦袋,以及手戴的白云扳指,却都在揭露此人身份不寻常。
正当张之林疑惑与此人与韩瑛怎会如此相像时,韩偲却突然闯入眼帘。
韩偲理所应当的坐下,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将张之林给呛住了。
“大哥怎么在函谷关?莫不是在等李不书那个女人?”韩偲毫不留情的逼问道。
韩城玉眉头扣结,余光清冷“韩府太闷了,三弟与能和长老去大漠观光,大哥我只好来此处听听琴音,可惜,竟不得其时。”
韩偲在大漠中与魔族交手确实有长老弼辅,但被韩城玉一路观光,就直接将韩偲个人的付出全部给打消掉了,不免令韩偲面上无光。
于是韩偲带着恼羞成怒的口气说道“也确实。愚弟我没有妹妹替自己做主,也只能找长老了。不过兄长也真是失期,总不得见自己的未婚妻。”
韩城玉丝毫不在意韩偲敲边击侧的嘲讽自己仗着韩瑛的身份在韩家度日。
只是有些胸闷于那一句“失期”。
韩城玉缓缓摇头,站了起来“既然失期,也确实不应一直固守在此。听闻不书去了元鼎省。三弟此程也是元鼎省,愚兄没什么可赠予的,只期望三弟一帆风顺。今日便不打扰,告辞。”
韩偲还未反应过来,正与自己较劲的韩城玉便转身离开了。来不及说些什么,竟只能有些落寞的坐在了座位上,只好点了些菜肴,闷声独思起来。
张之林签了一块儿切好的烤肉,看向熊怀“怎样?”
熊怀点了点头“确实像韩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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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一筷子拍下熊怀的烤肉“我说的是,你感觉出为什么那些门客要来针对我们了吗?”
熊怀摇了摇头“确实感受到不一样的氛围。不过至于为何……”
张之林就一口酒,吐出几分豪气,断定的传音说道“世家弟子之争,被卷进来罢了。”
熊怀回道“怎么说?”
张之林断定“这带队的韩偲,看起来与韩瑛,应当就不是一个派系的。所以…被韩瑛特殊勉励过的你我,自然而然在他眼里成了韩瑛派系的人…自然也就境地如此了。”
熊怀沉默了片刻。
张之林接着说道“所以韩偲看你我的眼神才会那般。而韩瑛只不过是动了动嘴皮而已。”
熊怀执拗的否认道“或许只是一两句勉励而已。”
张之林猛然一笑“或许?你也知道是或许。也就是说你也知道有可能是韩瑛故意将你我推向这个地步。”
熊怀沉默了,他知道这有可能。只是这对于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张之林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便没有继续开口。
一顿饭很快便吃完。
各是心思的上了楼。窗外东风一夜平,不皱镜池水。梦里云深不知处,更有千番景。
……
第二天再上路,张之林二人依旧是被排斥在外。
张之林毫不在意,反观熊怀却是有点难以释然。张之林只当熊怀还未从韩瑛的阴影中走出来。
众人在韩偲的带领下很快便通过函谷关。这时韩偲似有意又若无意般的开口说道“原先那两个蠢才被换掉了。——也是被人当枪使了。”说这话的时候还隐隐看了几眼张之林与熊怀二人。
熊怀拳头攥握,神色阴翳。
张之林却毫无所谓。
韩偲这话也不过是想让二人与韩瑛有所嫌隙,无论是韩瑛还是韩偲其实都一样把张之林和熊怀当成皮球任意踢向他们想要的方向罢了。
韩偲见张之林与熊怀并不搭话,便冷哼一声,带着众人便向前走。
张之林再看面前巍峨绝尘的函谷关,不禁怅然,心底无端想起了在曾经函谷关下听到的琴声。
张之林明明是第一次听,却刻骨十分。如果给一架琴,张之林甚至能够自己弹出听过的那一部分。
而此时的韩阴,正在人群中排队。
韩偲带着的队伍将人群划开,豁出一条口子。所有人都避开这个来之不善的队伍。
韩阴在队伍中看着颐指气使的众人,内心不平之意顿起,虽是后退却也不过让开一步,韩偲身后的门客经过时一把推开了韩阴,韩阴脸色微变,但还是错开了身位,不打算与这群人产生冲突。
韩阴身上浓厚的剑法气息露骨的吸引了张之林的目光,令张之林躁动起来,举目望去。
韩阴也看向张之林。
张之林见韩阴似列兵之府,藏锋纳芒;韩阴观张之林则似架刃之台,张扬恣意。
二人虽被彼此吸引,却终是擦肩而过,各奔前程去了。
二人再见是,或许也如今日,又或许也在此地……
一百九十四、韩家而已
韩偲率众人披星戴月,一路上尽是传送阵,片刻止歇呢时间也没有。
众人心中叫苦不迭,奈何为人驱使,只得不断强自忍耐着。
韩偲这般不怜惜众门客,也并非毫无缘由。非要说,也实在是因为韩瑛。
原本韩瑛提议要派遣一个凝鼎境的修士,可转眼便又取消了,说是什么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若真派一个凝鼎,岂不是落了畏怕李不书的口实了?
父亲韩端耻也深以为然,于是便没有派遣凝鼎的长老。
而韩府上下准备许久,原本还要带上玉君客与蛮戒,同样也被韩瑛给阻拦了,里外耽误了许多时日,这才使得元鼎省现在只剩韩家未到。
韩偲自然将这一肚的怨气无形的发泄给了众门客。
而那亲近韩偲的五个门客自然最受韩偲带来的压抑氛围影响,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反观张之林二人却因为与韩偲疏远的原因,竟没有任何影响。
元鼎省八路,夏家与石家皆在元鼎中心靠北的区域,韩偲带众人连续赶了三路,终是劳累不堪,韩偲便带着众人来到一家上好的客栈休息起来。
客栈外,有一个算卦微胖老头,大圆脸似饼,长眉垂颊,一身粗布。身边只有一只算卦的旗帜,原本眯着眼睛,怀里抱着旗,在那假寐,实际上在偷看张熊二人。偷看的好好的,却因为客栈为招待韩偲等人,直接被客栈派出的人砸醒了。
刚醒过来,便见一年轻人扯着自己,提起来,向道路上推。一边推,一边喊道“去去去!去别的地方睡去!别来影响我们客栈生意!”
老者不防之下,直接被掀摔在地。“哎呦!这么大劲儿!”老者埋怨道。随即又对转身的年轻人说道“我说!让我把我的东西搬走啊!”
年轻人不耐烦,直接拿起掉在地上的旗帜,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小篆体大字“通天。”
年轻人顿时笑了,讽刺道“妈耶,通天!您可真能算!”随即一把将旗帜甩给老头。问道“不知道您老算没算到自己会这样?”
那道上看热闹的人,皆是驻足在看。
就连韩偲等已经立刻客栈内的人,也在客栈内看着热闹。
五个门客在笑话老者,张之林与熊怀却想直接抽身而出。
却见老者在地上翻了一下,爬了起来,嘟囔到“我要是……”
“啪!”狠狠地拍打着衣服上的灰“我要能算到,也不至于这样。”
那样子,十分滑稽。
引得众路人大笑起来。
五个门客也欢快笑了起来。就连那韩偲也笑了笑。
随即老者笨拙的弯腰,捡起了旗,同样拍了拍灰,一扭一扭的便走了。
全然不顾身后的嘲笑。
张之林与熊怀二人见状,只能作罢想要做的。
韩偲见状便上了楼。
于是张之林熊怀二人与门客也一同上楼。
张之林与熊怀很是知趣的饶过门客,离那五个门客远远的,甚至有些抵触和那五个人接触。
这本是已经持续许久的行为,只不过一开始是众门客排斥张熊二人,现在张熊二人主动远离门客,反而让五个门客心有芥蒂起来——或者说是将韩偲身上受的气全算到了张之林二人的头上。
韩偲不知去了那里,只是告知众人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发,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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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那个被众人嘲笑的微胖老头,则来到了一处转角处,将那写着“通天”的旗帜收入自己的三生戒中,喘着气笑道“我算的是通天事,当然算不到地上的挨揍!”然后取出一个通灵玉。
笑眯眯的喊道“听安!听安!我今天遇到一个好玩的事儿!”
不久通灵玉响了“老崔,什么事啊?别告诉我谁家的酒楼烤鸭好吃,哪个楼的姑娘俊,你要是还这么无聊,回来我锤爆你的头!”
崔念平打了个寒颤,微胖的脸和长眉抖了抖,随即回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听我说,我今日,遇到了两个大气运者,一人气运可成封国称王,一人气运,贵不可言!”
对面直接回了一个“!”
封国称王,即是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一国之王、君主,或者是偏安一隅的南宋、东晋皇帝那样。
而富不可言。
相者曾说刘邦贵不可言。——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吧。
崔念平接着回道“我说,迟听安,你不信我?我好歹也会点儿人策道啊!”
“不是不信,这种命,整个大荒有几个。你出去一趟,就能遇到?还是俩!这不是闹吗?”迟听安明显不相信,直接回道。
崔念平不乐意了,那两条长的像面条的眉皱在一起“我能骗你?!你是不是不信我了?”
迟听安立马回道“滚!行!你告诉我,是谁,我今儿亲自去看看!”
崔念平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函谷关韩家。貌似要去落梅路夏家。啧啧。”
迟听安在通灵玉里骂道“啧个头!我这就去看看,你赶紧给我回通天宗!别再出去鬼混!”
崔念平回道“好好好!”随即直接将通灵玉收回,奸笑起来“早回晚回,都是回。嘿嘿。前边那家的烤鸭,是真好吃。吃了再走!”
崔念平当然不是无聊的人,他是好吃的人。
……
熊怀看了看客栈外的景色,便转身对张之林感慨道“楼下景色正好,我打算去画几副景色。”
张之林看了一眼熊怀,在韩府修炼的日子里这熊怀便有临摹景色的习惯,常常银枪游龙走个几十招式便丢置银枪,斜插在一旁便取出画纸画了起来。不仅仅是绘画,就连乐器的一些东西熊怀喜欢侍弄。
张之林依旧不解的回道“有那么好?”
熊怀摇了摇头,像一个老学究一般津津乐道的讲了起来“画,又称无声诗,一张画,是自我的天地与现实江河的交汇,我每每画出一副,便志得意满,甚至修行起来都更……”
张之林的白眼差点翻到天宫上,疯狂摆手道“快去快去!你想去便去,我还要修炼,别来烦我。”
熊怀笑了。起身便去推门“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没有耐心。那我便去了。”说罢直接掩门而走。
渔舟唱晚中,暮江泛着云,远山犯着困,只有那夕阳,在贩卖着温柔。
张之林看了一眼自己灵海内的人火,有几分感慨:若是有一个异火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尝试炼制四品丹药了。现在虽是也可以,但失败的概率太大了。损失不起啊。
黄昏的光芒衬在张之林身上,张之林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修炼到了傍晚,于是起身向外走去。
正下楼,便有人“噌噌”刮过张之林身旁,冲向楼下。张之林定睛一看,竟是那几个门客,一共四个人。
张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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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内心顿觉不好,于是跟着四个门客一同向外走去。
一个门客冲在最前。
还未等张之林看清,便听那最前面的人喊道“熊怀,你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对自己人出手?!”
熊怀手持银枪,傲然而立“动手怎么了?区区一个悟道三星的家伙也想侮辱我?”熊怀的脚边,便躺着一个门客。
张之林直接传音问道“怎么回事?”
熊怀回道“我正在此地作画,谁知来了一个门客,非要看我的画,我不许,他便挑衅。争执之下他言语不敌,于是枪先动手,结果反而被我打倒。”
众门客顿时闹起来,其中一人开口道“就算李文叔有错,也没必要动手吧?”
张之林也有些好奇,因为熊怀的为人确实不是会因为一幅画就动手,除非那幅画……
熊怀毫不在意“他出言挑衅便可以,我不许他夺我物品,便是我的错?这是哪门子道理?”
一个国字脸的门客跻身而出,贪婪的看着熊怀“无论怎样,同为韩偲公子带来的门客,那怕李文叔有错,也轮不到你出手伤人。”
这个门客一开口,周围的三人立刻附和起来,可以看出来他就是这几人的领头人。
国字脸门客名叫郑森,乃是悟道六星的实力。是这几个门客中修为最高的。
郑森开口道“熊怀你出手伤人,无论怎样,先把你手上的枪交出来给我!再和我们一起去找韩公子请罪!”
熊怀看着郑森窥觑的神情,有些嘲讽“这么穷?连我手上这件法宝都窥探?你也好意思!”
郑森被拆穿意图后整个人脸色恼怒的涨红起来,随即郑森破口大骂“黄口小儿!休要污蔑我!”
不待郑森接着说什么,张之林直接开口道“熊怀犯没犯错,那是一回事,但就凭你,也想觊觎别人的法宝,也真是够厚颜无耻的了!”
郑森一回头,见是张之林,顿时笑道“我说谁这么狂妄。原来是你们这一对到齐了。”
张之林直接跨过人群,来到熊怀身边“狂妄也是有资格的。对于蝇营狗苟的鼠辈,自然没必要谦恭和善。”
被熊怀击倒的李文叔站了起来,仍有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挂在脸上,直接躲回了门客中,叫嚣道“你们两个真好大的胆!如此出言不逊,叫我等都瞧不起,我看你们俩是连韩家都瞧不起?”
这是开始扣帽子了。
张之林不言不语,直接抽出一把剑“不要误会,我不是看不起韩家,我是看不起你们。”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客栈管理人见状立马从不知何处找回了韩偲,韩偲却未直接出面。
韩偲他自然是想要让郑森等人教训教训这两个被自己姐姐多次关注甚至亲自相送的门客。
而此时熊怀手握银枪,冷笑道“不过韩家而已。”
言语之中令充斥着不屑。
张之林闻言也是心中一凛,实在没曾想熊怀竟然主动承认了,这不是令人直接拿把柄了。
熊怀却毫不在意。
莫说韩家,便是商家,熊怀也不是十分畏惧。
然而此话一脱口而出,所有门客都沸腾了起来。
就连那躲在角落里的韩偲都忍不住出面了。
韩偲原本只是想令众人好好教训一番张之林二人,却不想熊怀如此目中无人,既然如此,韩偲也便不再打算留情,他要亲自出面……
一百九十五、熊怀显威
局势眼看便要不可收拾,韩偲一个箭步闪了出来。
众人热火朝天的吵闹着,竟未注意到韩偲就在身后。
“都在这里闹什么?”韩偲呵斥道。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止住了。
郑森回头,枪先道“公子!熊怀无礼伤人,还蔑视韩府!”
韩偲面色顿时疆了一瞬,随即转换如常说道“喊什么?在这闹什么?熊怀和张之林是我二姐招来的门客,怎么可能会诽议韩家——郑森!你是觉得我二姐的是人不明?!”
郑森猝不及防之下被韩偲厉声呵斥,整个人讷讷不言起来。一众的门客也慌了神,不知道韩偲究竟是什么意思。
熊怀与张之林见状也是迷糊起来。
韩偲却是很自然的说道“明日我要去这去这城中办一些事,你们七个人先到城外等着,等我办完事,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又再闹事!——已是快要天黑了!还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这庭院中闲逛些什么?!”
被斥责的众人各自散开,很快便丢下庭院,令它独自空荡。
回到屋内的张之林一边磨砺着剑道,一边在等熊怀来。
果不其然,片刻后熊怀便敲门而入。
张之林见熊怀前来,便开口笑道“一幅画,决计不会让你那么强硬,毕竟你是个随和的人。除非那幅画上有你不想他人看到的事物。”
熊怀见张之林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吐一口气点头道“我画了韩瑛在其上。”
张之林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随即又叹道“这倒是难为了你我。明日定然是不好过了。”
韩偲能有什么事?明日非要出去一趟,不是让众门客趁机教训一顿张、熊二人,还能是什么事?
张之林一开始没有想明白,回道屋内思考须臾便通透了然起来。
熊怀却毫不在意“若是悟道巅峰,我还真没什么能舍得去制服他们的。可那修为最高的郑森不过悟道六星,不足挂记。”
张之林听后默然。
他知道熊怀家世不凡,甚至颇有豪奢的风姿,只不过张之林不多过问罢了。
最令张之林称奇的,便是熊怀举止间明明总是不经意间透露出他不俗的身份,但那明亮的眼神却不像是一个富庶贵族能泡养出来的干净。
张之林没有过多的询问熊怀的来历,只是总会不由得好奇。毕竟昌黎省,并没有熊家。
熊怀本是想来告之张之林韩偲言语中的隐意,现在见张之林聪慧如旧,已经看出了韩偲的用意,于是便不担心,与张之林告别之后便要离开。
却被张之林一声询问定在月霜里。
“你已有韩瑛利用你的感觉了吧?为何还要在画卷上绘上她?”
熊怀切肤感到月光孤零,有几分彻骨的冷,便打了个颤回道“我对她也不特殊,自然被寻常对待。待到在她心间不俗的时候,便算得是配得这副画了。”
张之林不置可否,熊怀掩门而走。
待熊怀离去许久,张之林竟有些感触。每每觉熊怀稚幼,却又不忍反驳,于是张之林豪爽一笑“什么叫寻常对待?——只怕你要在韩瑛身上跌跟头了。”
夜色浓浓,越来越旺…
第二天一早,郑森便叉着腰不断砸着张之林的房门,叫喊道“醒醒!醒醒!公子令我们去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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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林嫌郑森太过聒噪,端起茶杯兀自泡了一壶,自顾自的悠然喝了起来。
郑森叫了半天,也听不到丝毫反应,只得掉头去砸熊怀的门。
还不等郑森举拳砸门,熊怀便忽而拉开门,令郑森猝不及防一个踉跄。
熊怀瞥了一眼郑森,说了一句“醒了。”便一句不发,来到张之林门前喊道“张兄!张兄!”
张之林这才拉开门,看了一眼熊怀,又看向郑森,笑道“刚刚我醒了,就是被吵的头疼,因此喝了壶茶,未开门。”
郑森开口便要咒骂,却被张之林指责“不是说好要去城外吗?郑兄还在这站着,未免闲心太重了。还不带路?”
郑森那张涨红的国字脸甚至连眉毛底的肌肤都能看到红润了起来。整个人气的脸庞发抖。几度想要开口大骂,最后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郑森带着李文叔与一众门客走在前,张之林和熊怀不紧不慢的吊在末尾。
来到城外,兜兜转转,很快便找到一处很是隐蔽的地方,看起来便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张之林直接抽出剑,熊怀也取出枪,金色锦囊围绕着周身。
郑森回头,故作愤愤不平的呵斥道“熊怀,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拿起了法宝?你要做什么?”
熊怀无奈摇头“不要说的好像你们不想动手一样。”
“想要做什么就赶紧做。不要在那里磨磨蹭蹭!”张之林直接呵斥道。
郑森听后也不掩饰,直接冲向了张之林“无知小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另外四个门客见状也跟了上去,对熊怀齐齐出手。
张之林与郑森一交手,便落入下风。
郑森从手中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符咒,符咒泛满宝光骤然变幻,数倍的扩大,不断扩大,最后扩大到一人大小。随即符咒爆发出红褐色的光芒,激荡开来仿若燃烧一般。
郑森一指,符咒立即向张之林压去。
张之林心中大惊,未曾想郑森竟还是知道阵道师,眼见这符咒压向自己,威慑不虚,张之林顿时重视起来。仔细感知着面前的符咒威力。
而此刻其他门客将熊怀团团围住,胜券在握的看着熊怀,大有一副猫戏老鼠的感觉。
熊怀丝毫不畏惧,反而以同样的神情看着众人。
不等四人动手,熊怀直接冲向李文叔,银枪龙吟阵阵,摄人心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熊怀直接取出另一个紫色锦囊,锦囊一出,如爪牙难耐的猛兽一般急不可待的便张开大嘴,吐出一片片滚滚浓烟,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接被笼罩在浓烟之内。
整个交手场景一下变得不可窥测起来。
郑森看了一眼,决定直接制服张之林,然后再去一探那迷雾的究竟。
张之林自己取出几枚丹药含在口中,防止灵力耗尽无续,随即一剑刺在符咒之上。
交手一瞬张之林便被制了下去,不断的向下溃退。符咒像一尊千斤鼎,似乎下一刻便要压跨张之林。
然而张之林在交手之后多少探知了这符咒的品阶,最高也不过三品中等,绝对没有四品
于是不待郑森沾沾自喜,张之林便开口嘲讽道“我以为是四品阵道大师,谁知道不过是一个三品阵道师,也好意思拿出手!”
郑森虽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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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张之林的感知力的准确,却更加的愤怒于张之林的口舌之利。于是骂道“螳臂当车!不知天高地厚,我现在就教你怎么学会敬畏!”
灵力喷薄而出,驱动着符咒,愈加摧向张之林,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点燃一般。
张之林调动人火,直接吞下嘴里的丹药,快速炼化起来,执剑相抗。
张之林当初能与玉君客交手,全然是玉君客不着急也不想杀张之林罢了。
此番郑森一心想让张之林好看,自然令张之林忙于应对起来。毕竟境界差距在那里,
张之林虽想看破郑森招数的破绽,却只能窥中一二,只能全力对抗。
不消片刻张之林被击飞出去,郑森也收回面前的符咒,又打出另四张符咒,那四张符咒保持着手掌大小,疾驰飞向张之林,张之林在符咒之上全然感受不到杀伤性,但也不敢令这符咒近身,不断后退中用剑砍向那符咒。
击中其中一个符咒,却不过令其一顿,完全没有彻底摧毁,于是张之林调动剑道,汇聚灵力再次斩向穷追不舍的符咒,一剑中,果然令那符咒炸裂开来。
然而一张符咒碎灭,其余三张却依旧死咬着张之林,如蛆附骨。张之林躲闪不及之下顿时被其中一个符咒给粘在身上,顿时符咒上的咒文绽开,化作一根链子,直接捆住张之林的一条腿。张之林顿觉灵力不畅,整个腿都被限制住了。内心大骇。
郑森笑道“小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乖乖给我在这呆着!”一手调动其余两张符咒飞向张之林,想要将张之林其他身体部位捆住。
张之林心中大惊,急忙退去,一剑使出刺杀道,堪堪将两张符咒逼退。奈何那符咒又卷土重来,顿时令张之林有些难以应对。
正当此时,迷雾散去,只见一个身影走出,却正正是那熊怀。
郑森看后大惊。
在隐约中能看出熊怀身穿贴身软甲,甲光粼粼,其上还纹饰满符文,露出的符文隐现,皆是看不懂的咒文。而熊怀软甲之外则是一件玄青色道袍,道袍肩纹獬豸,腰间坠着一块青牛佩,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胸前同样是一个青牛莽犇的图纹。而那熊怀手中还攥着一条明黄色纹龙绳,那绳子的另一端则死死绑着四个门客。四个门客面色黑紫,这是中毒了。怪不得熊怀能这么快解决战斗。
身边的金、紫锦囊只剩紫囊,金囊被收了起来。
这一身不仅看着不凡,感知下去,全是法宝,且其品阶没有一件是低的。
郑森虽不知熊怀这一身法宝的威力,但看着那四个昏死过去的门客,也知道这法宝的威力不容小觑。
并且除了李文叔那个三星悟道,其余几人可是四星或五星的悟道境。
而张之林看着熊怀,却是略微懂一些,可越是懂,越觉得不对劲。熊怀一身法宝还好说,但那手中的绳子却有些不对劲,且腰间的青牛佩则更是唬人,因为张之林似乎能在其中感受到一丝丝…一丝丝…阴阳之力?还是凝鼎之力?
张之林也只见过叶泽一位阴阳境的强者,因此断不定熊怀腰间法宝的力量是何。
只不过这不妨碍张之林骂一句“狗大户。”
这是真有钱啊。
千寻谱的姜德郁一身上下都未必有熊怀的法宝好。
张之林甚至在想“这么有钱,还当什么门客啊?”
……
一百九十六、大事化了
殊不知,熊怀远比现在看得要有钱。
这些法宝还不算熊怀手中最好的。当初对战玉君客不拿出来,是因为用不得,毕竟是保命用的。而这身上的法宝就算用了,以自身的实力也斗不过蛮戒和玉君客,也是没用的必要。
熊怀一手将四个门客抛置一旁,一枪挑出,磅礴灵力震碎一个符咒。张之林与之配合,一剑蓄力,又斩碎一个咒文。
郑森见状直接收起另外两个符咒,将注意力从张之林身上转到熊怀身上。
熊怀将绳子丢给张之林,并丢给张之林四枚丹药“拿去给他们解毒。”
张之林一把接过,在拿起绳子的那一瞬,便了然清楚的确认了这个绳子的来历。这跟绳子张之林见过,不单单见过,更是曾经亲自掌控过。
这绳子,叫困佛绳!
不待熊怀交待如何使用,张之林便收紧困佛绳,直接退后到一旁。
这困佛绳大有来历,不过最令这困佛绳扬名的还要数一个组织——落阳历!
是的,张之林当初在石卷之中便是接触过这困佛绳,基本上每一队每个人都会配备一个困佛绳,看熊怀这根困佛绳,算得上是上上乘。
熊怀见状,决定先应对郑森再说。
张之林原本也想上前帮忙,但看了一眼手旁服下丹药后似要醒来的众门客,便又立在原地看着四人。
而且看熊怀这一身法宝的样子,倒也不一定会不敌郑森。
就是不知道熊怀若是将郑森击败了,那韩偲的脸面岂不是等同于在地上被狠狠的摩擦了一顿?
这才是张之林想看到的。
郑森缓缓祭出刚才用来镇压张之林的符咒,一掌挥舞,令其再次扩大开来,仿若一面墙砸向熊怀。
熊怀未动。道袍之上的青牛莽犇猛然青光大绽,一头垦荒老牛摇头晃脑、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发出一声苍老而浑厚的哞叫声,直接用一对大角低头曲身拱向符咒。
二者相抗,竟迸发出不分轩轾的威势。
郑森感受着面前的威势心惊不已。
这边熊怀执银枪,趁着郑森正在操控符咒,一身只影冲向郑森。
郑森见状吼了一声“好胆!”随即手中散去数道符咒,环绕飞向熊怀,那数个符咒来到熊怀面前,想要围绕成一道阵型,变化作一个小阵法,将熊怀困住在内。
熊怀虚空掠起,似有脚蹬之处,一脚蹬了出去,身形是刹那虚幻。再出现,已是那数道符咒之外。
郑森惊骇异常。张之林看后不得不叫一声好!——这是身法!虽不知是何身法,却属实玄妙异常,竟能令自己短时间突破一小段空间,仅是现在显露的这一点,便足见这身法的不俗。
熊怀双眸如碧水沉冰,流光一闪,心中一凛,手中银枪行云流水般拨转,全身作猛虎恶扑之势,沙石顿裂,灵力暴涨都汇聚到挑枪的双臂上。
只听熊怀大喝道“酒尚温!”
一道龙吟似潜渊中腾起,滚滚荡来,四方皆靡,竟有镇压万里、封侯一方的气势。
随即木灵力汇聚枪尖,一龙影彰显开来,直接碾碎那数道符咒。
符咒湮灭,熊怀趁势再攻向那郑森。郑森骂道“竖子安敢得意!”一道灵力滚烫泼出,火光染向熊怀,熊怀枪尖木灵力受挫,熊怀整个人也缓缓猛然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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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郑森进一步攻向熊怀,熊怀身着的软甲又是一道光芒,只见软甲上纹饰的符文全部闪现,腾空围绕到熊怀身边,形成一层水幕,那水幕环绕着熊怀,直接隔绝了郑森火灵力的袭击。更加增长了熊怀自身的木灵力。
郑森面皮不断颤抖,骂了一句“彼其娘也。”——你榻嘛。
就连张之林看后也有些为郑森感到伤心。
所谓世家子弟与散修的区别,就是有很多时候,能够凭借法宝拉平修为的差距。
虽说郑森甩了熊怀三星的修为,但架不住熊怀手上法宝多啊。
青牛图、软甲符文、游龙银枪,这就三个了,熊怀那玄衣道袍和青牛佩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若不是困佛绳在张之林这里,郑森就更能感受到法宝多到可以用来砸人是多么恶心的事情了。
不过,其实最令张之林称奇的,不是这些法宝的数量,而是这些法宝的巧妙构造和运用,可以看出熊怀这一身法宝,绝对是耗费了极大的心血的,甚至思考到了熊怀境界不够强行使用的危险,将各个法宝的消耗给不断降低,让熊怀能够安心运用。
全然是为熊怀量身订做的,这才使得熊怀能驱使这些法宝鏖战许久——不然的话,这么多法宝,早就把熊怀吸的灵力穷光了。
毕竟如果法宝可以一口气用它几个、十几个而毫不耗费灵力,那还修炼什么,靠法宝砸死人得了。
这又让张之林开始感叹,到底什么家族能这么豪横。
非豪门世家,不可能有能力这样武装熊怀……
而眼下,真的是用法宝砸断境界差距,让人不服不行。
张之林虽不是一个炼器师,但也能感受到,这几个法宝还未发挥最大的威力——应是熊怀的修为还没到将法宝威力尽数显现的地步,足见法宝品阶之高。
实际上这些法宝全是六品法宝,供悟道巅峰所用。
熊怀现在确实无法尽显法宝威力。
此时,被困佛绳死死捆住的门客也渐渐醒了过来。
只是奈何张之林一手掐着困佛绳,众人虽醒来惊觉欲脱身,奈何困佛绳在身,莫说是脱身,动一动都动不了。
其中一人羞愤请求道“张兄,你和我等皆是同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你松一松我等身上的绳索。”
张之林笑道“这不可能。往日无怨实在真的,至于近日无仇,你觉得是真的吗?”
那人顿时讷讷失语。而此时的李文叔看着熊怀,则感叹的骂了一句“这是门客?这不是狗大户这是什么?家里用法宝当货币?”说罢,似乎是回想起了被熊怀法宝支配的恐惧,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随即众门客看向熊怀,只能期待郑森不要也落得此下场,到时候就真的丢死人了。
熊怀与郑森鏖战起来,郑森一掌排空,将熊怀击退数步,趁机脱身取出两张符咒。看着手中的符咒,心顿时开始滴血。
实在是没想到熊怀竟然会让自己动用这两张符咒。
这两张符咒不仅是他的全部家底,更是他还未炼制完成的阵法,只要再炼制一个符咒,就可以形成一个具备阵法特性的符咒组合,到时才是这符咒的真正威力。若是其中一个受到损坏,修复起来自然是够让郑森肉痛的。
可现在情况不允许郑森有所保留,郑森只能祭出这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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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咒。
一张附着在身,符文涌现,形成四方火团,环绕在郑森身边。另一张符咒,直接将那与犇牛相抗衡的符咒召回,两张符咒相契合,形成一张火焰弓箭。
熊怀见状直接也将犇牛收回,附着在自己的身前。青牛缓缓围绕在那水波中,似在其中漫步般。
郑森手握火焰弓,四方火乍明,一团火焰飞至弓箭上,化作箭矢。其余火团则加快了围绕郑森的速度。
熊怀一眼断定火团进可攻、退可守。只是四团火焰有应接不暇的可能,应当还不是这符咒的完全形态。
郑森拉弓紧绷,死死看着熊怀,熊怀在被箭矢指着那一瞬间,隐约有一种行动空间被限制住的错觉。
弦惊月缺,“搜”的一声,飞掠向熊怀,如一道燃烧的流星,马上就要轰击到熊怀的面庞。
熊怀运用身法,猛然侧身,向一旁闪去,堪堪躲过箭矢,随即熊怀也挺枪冲向郑森。
郑森见状却丝毫不惊慌,只见那箭矢拉出一道月弧,如江澄白练,又转向了熊怀的方向
熊怀没想到开弓箭还能杀自己一个回马枪,于是急忙回身欲挡住那飞来的箭矢,郑森趁机又是拉开弓弦,一团火焰附着,以一种弓弦崩断的气势飞了出去。两只箭矢两面夹击,大有一副要将熊怀对穿的架势。
熊怀心中大骇,没想到郑森竟下了杀手。就连郑森射出那一箭后也恍然惊醒,后悔不已,实在是杀急眼了,竟下了死手。
张之林见状不管手中门客,直接冲了出去
熊怀很快静了下来,想到曾经在昌黎省的困苦,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熊怀大喝“酒尚温!”
运枪横扫,枪尖直顶身后箭矢,直接借力打力,将自己扫飞出去,随后枪抖化御,精用不滞,圆弧绽出一片片寒星,似梨花点点,更缀虚空一片,矫健敏捷,直将飞来箭矢困在梨花星点百颗中——那枪尖若东风密不可破,一点枪影便是一朵梨花,百朵梨花实际上是熊怀在极限间疯狂的扎、挑、入、拦形成的枪网,这枪一招一式皆是熊怀牢不可破的基本功催发出来的,在这枪的运转中,竟硬生生的摧顿了箭矢,令箭矢斜斜栽倒一旁。
回身再看,张之林已是将手中之剑用断了,而那箭矢也被阻拦了下来。
张之林气喘吁吁,看着熊怀感叹道“好,枪法!”
就连隐藏在一旁的韩偲也不得不感叹“妙。”
唯一妙字,除去此一字,竟说不出其他来
韩偲看了整个过程。
除了熊怀的枪法宛若妙至毫巅外,张之林的剑道也是惊艳绝伦。
张之林在箭矢攻向熊怀的一瞬间汇聚天地灵气,竟将灵气十分贴合的凝在剑身上,随即剑尖蜻蜓点水,令箭矢受力后轨迹改变,续而化柔为刚,一招反身回劈的流星赶月,直接以剑与箭矢相抗衡,一时间若河流相撞,泼出一片威势激荡,震的刹那恍惚。
最后箭矢被撤去威力,剑也整个崩断了。
张之林的剑道妙在柔与刚转换的自然舒畅,熊怀的枪法妙在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合实浑然一体。
韩偲看到此处,便是知道,今日之事只能不了了之、大事化了。
毕竟再战下去,也未必会赢。
也算是明白了自己二姐为何重视此二人。
因为值。
一百九十七、一路猜测
郑森感受到自己的符咒没有被毁坏,只是威力减弱后,心情在无限的波澜中算是得到一丝慰籍。
再看向二人是,竟有几分不敢触其锋芒。
实在是被熊怀与张之林的武器之道给惊艳了。
尤其是熊怀方才英姿赫赫,玄衣猎猎,枪声簌簌,梨花一片坠人间的景象更是令郑森痴呆。
郑森甚至不由得内心感叹道“若在同一个境界,我不是这二人十合之敌。”
熊怀冷冷看着郑森,内心也惊讶与方才的表现,这时才知道自己师傅当初训练自己的时候为何如那般严苛,简直令他喘不过气。
每每练成一招一式,师傅都会对自己说一句“酒尚温”,随即拿着上有青牛卧太极的酒葫芦去盛酒。
师傅喜欢喝温酒,不知为何,在他眼里,酒尚温,就是那酒火候最好最妙的时候,是自己练枪最达标的时候。
因此熊怀也喜欢在用出高妙招式的一瞬间喊出一句酒尚温!
熊怀知道,没有师傅的变态,就没有他今日变态的反应,竟真的挡住了一发全力之箭。当然,也得亏张之林的帮助了。
隐约间,熊怀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枪法的提升。
此刻郑森与熊怀二人竟形成了对峙之态,谁都不想先出手。
而那这被困佛绳捆住的门客,则咬着牙,扭着身子,疯狂的喘粗气试图挣脱那困佛绳。
困佛绳岂能这么轻易就挣脱,纵然没了张之林掌控,也不是他们短时间能挣脱的。
那怕这四人急的乱作一团,甚至拳脚相加却依旧无法使困佛绳松散分毫。
这时韩偲直接现身走了出来,熊怀感知到韩偲气息后,立刻将那困佛绳松开,收入三生戒中。
韩偲只当熊怀不敢让自己看到捆住门客的场景,也没多想。
张之林调整顺畅自己的气息,看向韩偲,目光中尽是不屑。
韩偲看向张之林,只觉得其人桀骜不驯,心中升起一阵恼火。
此时郑森见韩偲来临,且面色不爽,慌张无措的磕巴道“公公、公公公、公子好。”——韩偲让自己这边五个人对付张、熊二人,竟然还没有拿下,无论是不是因为熊怀二人太过于古怪——就凭熊怀那一身法宝,就不能说他正常。都有自己的责任在。
而那四个被捆住刚刚松绑的门客则更加的羞愧,恨不得将头锄到地里再不出来。
韩偲冷冷的看了一眼郑森“公公什么公公?叫谁呢,叫死阉人?”
郑森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
韩偲继续吊着脸,不待众人说些什么,便把格调给定了下来“郑森,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郑森五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话。
韩偲也不需要这几个人接话,直接呵斥道“我这才出去多久,你们就围困张之林二人干什么?——我不是说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吗?!”韩偲咆哮道“你们五个给我等着!待这次元鼎省事毕,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们!”
韩偲这是把所有罪过都扣到了郑森等人的头上,不过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虽言辞激烈,但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回了韩府,能怎么处罚?还是由韩偲来处罚。最后的最后,定然是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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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罢了。
熊怀琢磨片刻,便懂了韩偲的套路。
而张之林却明知故问的笑道“韩公子确实应该好好管一管这些人,差点请我们吃了一顿串肉——串的是我们。”
韩偲面皮抽了一抽。
他曾经好奇自己二姐为何会如此亲近这两人,在见识到二人的天赋和实力后,韩偲才惊异的明白自己二姐屈尊纡贵实属为才而降架。
然而现在听着张之林碰耳朵的言语,韩偲只恨自己不能一刀劈了这张之林。觉得张之林这是持才自傲。
熊怀却是忍不住笑了。
对于张之林的品行,熊怀还是知道的。有怨必报且绝对不会隔夜,会如此口出狂言,也符合他狂妄的性情。
韩偲将注意力转到熊怀身上,显然是不想理会张之林,毕竟是他二姐的人,若是太过计较,反而会落了下乘。
“熊门客的这一身行头倒是令我惊艳不已啊。真没想到,门客之中,竟还能有如此金块珠砾、石崇金谷的财富啊。”韩偲话语平淡,但对熊怀这一身法宝的质问却十分明显。
熊怀不慌不忙的笑道“这些都不过是属下在昌黎省一处传承之中的得到的罢了。”
韩偲笑着点头“想不到,落魄的南三省,还能有这般资源深厚的传承。真是不可思议。”
熊怀听到这些话,眉头紧皱。南三省与也是人族势力,可为何偏偏要分出个中原与南三省的区别?
而韩偲此番的举动更是含有鄙夷,令昌黎省长大的熊怀属实不爽。
于是熊怀脱口道“南三省虽贫,当年也有过熊楚问鼎、南宋苏杭。”
韩偲听后冷冷一笑“楚国饶舌鸟语之辈,如何移周之鼎?南宋文不弼武,战不弘才,文之盛简直繁冗的害了国家,武之颓简直让国家成了北国钱庄,不仅取钱,更取地。能有什么传承?!”
明眼人都能看出熊怀这一身就是为他打造的,可谓是量身定制。什么传承能传的如此之准?
韩偲被张之林怼过,现在又被熊怀糊弄,自然是气愤的开口贬斥昌黎省。
不待熊怀愤而开口,张之林便上前嘲笑道“韩公子你不信,那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都像你一样脱口无遮拦吧?”
韩偲又被张之林招待了一顿连珠语。被怼的面色涨红。直接破口大骂“你说什么?张之林,我看你是想…”
熊怀见状立刻上前道“实不相瞒,我少时便误入了那传承。因此一身修为功法全与法宝相契合。张门客直言直语,还望公子海涵。”
韩偲依旧是不信熊怀所说之言,却也没有彻底拆穿。
熊怀不想说,再闹下去,又要和张之林那疯子对上。韩偲不想掉这个架,只是暗自记住了今日之事。
韩偲看一眼张之林,点头说了几声好,随即拂袖便走“还不跟上!明日便要到冬音门!还不快走!”
众人神色各异的跟着那韩偲便上了路。
只是这一次,郑森等人再也不敢向张之林二人使脸色,全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前进着。
一路上韩偲对于张之林与熊怀的疑惑便没有断过。
张之林还好,那一手剑道,确实妥妥的是其天赋。
但熊怀就不对劲了。那一身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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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尤其是腰间青牛佩,简直就不像话。若是韩偲没感知错,便是凝鼎修士炼制的法宝,绝对是。
什么传承会给这个?或者说什么传承会给法宝,还给这么多?
自己二姐介绍的时候,说这二人都是炼丹师,炼丹师的传承里有这么多法宝?闹呢?
想到自己的二姐,韩偲顿时好奇,自己的二姐韩瑛知不知道这熊怀的底细?总觉得不知道的可能大。
韩瑛自然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熊怀如此不凡,哪里会放任熊怀闷声修炼数月,恐怕早就开始调查熊怀了。
路上,韩偲唤来一次郑森,仔细的问了一遍与张之林二人交手的细节。
经过反复确认,暗自记了下来这一次经过的始末。
……
熊怀与张之林并肩而行,张之林传音问道“熊怀,你手中的困佛绳从哪里来的?”
熊怀猝然一惊,随即回道“这…我目前还真不能说。”
张之林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熊家不会是落阳历的大家吧?也不应该啊,没听说那个家族盘亘在落阳历。那不成你身后是隐世的落阳历?”
熊怀更是惊讶的望向张之林。
张之林得意的笑道“怎么,让我猜对了?”
熊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猜对了一半。”
张之林不解的问道“哪一半?”
熊怀点道“我确实和落阳历有一定渊源。但却不是落阳历的隐世家族。”
张之林还想问什么。
熊怀便开口道“落阳历…早就消亡了。”
张之林呆住了。
熊怀看着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
好像除了自己师傅,再没有几个人会在提到落阳历覆亡有如此大的反应。
张之林自然会呆住。
落阳历在别人眼中,是传说。
可在经历过函谷关下流血漂橹的太一战役的张之林眼里,落阳历是一个荣誉与传说。
可以说,落阳历是张之林心中最赞叹的一个组织。
铁血与柔情被嵌在同一个史诗里,那名字便叫落阳历。
现在猛然告诉张之林落阳历覆灭,怎能不让张之林呆滞。
张之林半天才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
熊怀不知张之林的感受,却也略带悲伤的叹道“落阳历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再加上除了至尊,还有谁能指挥的了?”
张之林彻底的沉默了。
熊怀则问道“你知道商丘锦绣庄的落日谷吗?——哪里陨落了三百落阳历之人。商家和妖国不会避讳这些,所以直接命名为落谷。倒是中原,很是避讳。”
张之林回想了起来。也是。
以前在中原就很少听过落阳历,若是真的存在到现在,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忽视。
不待张之林继续感慨。
韩偲的命令便传了过来“马上便要传送去夏家所盘踞的落梅路,记得,跟紧我。”
熊怀拉上张之林进了传送阵。
张之林则继续沉浸在落阳历覆亡的消息里无法自拔,以至于熊怀不得不在传送完成后提醒张之林。
一百九十八、夏家与石家
元鼎省八路,分别是岭雪、听海、闻夜、令军、武佰、牧林、落梅、未亡。夏家在那落梅路,石家在未亡路——后来改做了冬音路。
这八路,其实是方凌雨取的名字。
岭南大雪赏梅相遇。泛舟于海听得至尊之名而散。月夜相追挽留。最终一同投军为号令一方的将军。
起义百年,而方凌雨最开始又是五百长,掌管五百人。血洗林家。函谷关落梅。未亡,亡又有忘之意。
未曾忘。
方凌雨一直都还记得……
只不过这些名字,除了那大骂方凌雨不讲武德的中天省符横天知晓意思外,估计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人知晓他的意思。
至于符横天,符家为何会知道这些个意思。则是当年只尔靖为了令符横天出手,许诺了黄金鼎。——虽说只尔靖不许这个诺,符家其实也会出手,但不要白不要啊。
只可惜后来方凌雨在听得至尊布道后,接连突破,竟偷偷取走了黄金鼎,待符家再找黄金鼎的时候,那还有黄金鼎?
而当符家了解一切之后,方凌雨已是阴阳境强者,符家自然也没了要回来的可能了。
毕竟阴阳境强者,是整个大荒的宝藏。
符家不是斗不过方凌雨,而是知道阴阳境强者的重要性。
因此符家很多人对方凌雨还是很注意的。
并且,元鼎省的两个家族,也经常被符横天敲诈——气不过啊。天下九品法宝黄金鼎。天下有几个九品啊?整个大元的传国法宝,并且是传承下来了的法宝。
元朝鼎盛的时候魔族、南三省的南海、函谷关最西边的遗址,全都迈入过。
九品法宝就这么归了方凌雨,符家大多数都很不开心,当然也就把气撒到了元鼎省的石、夏两家了。
这也是为何韩端耻说符横天又要敲诈元鼎省了。
这不,夏家此时的家主正站在宗门前。迎接着符家的代表——传闻中,极其蛮横跋扈的符武华。
夏家家主消瘦的身子在这太阳的暴晒下,显得格外单薄。
不消片刻。便有一人,气宇轩昂,先声夺人的来到了夏武宗门前(夏家宗门便叫夏武宗)。
“夏宗主果真是豪爽,竟亲自相迎,真是让我感动不已啊!”却是符武华带着众人来到了夏武宗面前。
符武华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气质洒脱舒爽的女子,一名身着那藤黄男子装的玉面“郎君”,落落大方,竟有一番紫荆花的柔艳。而那略略在后的女子,则着一袭樱桃红的侍卫服,干净纯洁的像一朵香雪兰。
那藤黄“郎君”,便是符武华的妹妹符武玺。
至于着侍卫服的女子,自然是那唐令香。
此时路上本不说话交谈的两名女子在看到符武华如此作态之后,竟不约而同的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夏宗主夏光亭笑着回道“不敢当不敢当。符横天少主亲至,老夫也是想过过眼瘾,来看看这天下第一少宗主是什么样。”
符武华听罢那夏光亭的侧面拍马屁后,大笑起来“宗主真是过誉了。——哈哈哈哈!来来来,一同进,一同进!”
说着,拉着那夏光亭便向内走。
这一番举措,令夏家人皆是有些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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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口呆
实在是符武华过于喧宾夺主。
夏光亭还未邀请符武华,符武华便主人似的拉着别人“请进”,乍一看,还以为符武华才是东道主呢。
夏光亭虽觉得有些许面上无光,却也没有发作。——毕竟以前的符家来人,皆是长老,每次都要因为黄金鼎的事儿被指责许久。这次是符武华,虽是放荡,但应该不会拘泥于黄金鼎不放。
而且这符武华只要不落了自己脸面就行。
很快,符武华带着一行人,便来到了夏武宗的宴席上。
夏家人和符武华带来的队伍跟在符武华与夏光亭身后,符武华直接拉着夏光亭来到了主坐上。
不待符武华说些什么,唐令香直接传音道“夏家至少也是东道主,你放尊重点儿!不要喧宾夺主了!”
符武华那咧开的嘴顿时合上了。心里骂了一句这婆娘。但却没有那么张扬了。
夏光亭见状却愣了。符武华则示意道“还请宗主您来讲话。”
夏光亭差点老泪纵横——谁说符武华为人蛮横?这不是很好吗?这都让自己先说话了。刚才还以为他要直接发言呢。
殊不知,符武华确实是想直接发言的。可惜被唐令香制止了。
而唐令香身旁的符武玺则好奇的看着唐令香。
大哥的脾气符武玺很是了解。
刚才看那架势自己的大哥完全是要直接主持这一场宴会,可唐令香一处传音,自己的大哥竟然停了下来。这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而且,唐令香这一身侍卫服,可是自己大哥给的。——这就更离谱了。自己大哥什么人?会送女人衣服?
可偏偏是送了。
实际上,这件衣服便是当初符武华气跑唐令香的赔礼。
而唐令香也帮符武华分析了为何北道宗的那两名弟子要就在拍卖会。——现在的符武华,还以为顾玉成死了。
符武玺看了唐令香片刻,便跟着队伍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这边的夏光亭润了润喉,激情澎湃的说着,却根本没人注意他口水溅出的弧度。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符武华的身上。
坐在中前位置上的肖文山,死死地盯着坐在夏光亭身旁的符武华。直觉得心中气愤。然再一看符武华的修为,全然是看不透。
肖文山自觉自己悟道五星,已经是一代翘楚了。竟看不透符武华的修为,真不知,符武华与自己到底差之几何?
肖文山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自己肖家数人坐着的位置,堂堂肖家,先祖也是威风赫赫的三大将军之一的陈镇波,今坐在几近末尾的位置。实在是……
想到这里,肖文山便又想到了钱家,若不是钱家,肖家当年早就在仁皇省一家独大,怎可能会在这夏光亭的眼里只配在此处坐着?
念及此,肖文山便更加痛恨钱家,恨不得直接把钱家灭了。
再抬头,看向坐在这里上首的一群人。
穿着皆是赤衣,唯有一人,白衣佩剑,容貌甚伟,左手反复把玩着一根竹简。飘飘然间竟给人一种“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感觉。
肖文山知道这是北道宗派来的人。只是不清楚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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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道宗此次派来的是徐门徐仲德。
徐门,在曾经朱镇廷起义时便一直追随。
不因其他,旦因其姓徐。
大明王朝,徐达后人的一支,便是徐门。而这徐门,便一直是老朱家的智囊,这谁都知道。
徐仲德便是这一代徐家的领头人。
可徐门,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
许是肖文山盯得太久,以至于那白衣男子竟看向了肖文山,随即笑着对肖文山作出一个举起玉佩的动作。
肖文山见状,也是回了一个动作。
而注意到那白衣男子的,不止肖文山。
坐在上首的符武玺惊鸿一瞥间。便同样定格在了白衣男子身上。
暗自惊讶间,竟有些恍惚。
徐门很是悠久,明朝灭亡,老朱家的一部分血脉还是靠徐门传承下来的。符武玺也曾看过一些关于徐门的记载。其中,便有这样一句话:“得全七千夜斩关,天下唯我配白衣。荥阳不过前人事,徐门当做后人师。”
说这话的便是徐门最早一辈天才,也是徐门第一谋士,徐升。
以前在符横天的书籍看到除了解决徐门第一人徐升留下的死局外,徐门,便没有人能穿白衣。
那时只当传说。
可今日一见,徐门徐仲德身旁的白衣男子,却是令符武玺又想起来那传说,一时间竟不知那些传闻是真是假。
符武玺看了几眼,便又继续了宴会。
宴酣成乐,觥筹交错,丝竹相劳。一时宾主尽欢,狼藉不顾,大有纵享浮生,一忘光阴之态度。
汗渍酡颜,皆是醉态。
待众人相继散去时,符武便看到那白衣男子去扶徐仲德。
徐仲德敷衍的推辞一下,便令白衣男子扶起自己。
符武华则被唐令香牵着向外走去——符武华九尺身躯,哪里是唐令香能背动、扶动的,只能牵着了。
符武华一边跟着唐令香拉住自己手的力道,一边轻声梦呓道“你,你为什么推我?…大,大哥……”
唐令香一愣。
符武华不是符家嫡长子吗?
再想听些什么,却发现符武华已经开始说起其他胡话。便放下打算。嫌弃的牵拉着符武华,向夏光亭为符家准备的住所走去。
……
那被扶着的徐仲德一边呼着酒气,一边吐言“徐,徐庆之,你觉得,你觉得你着了白衣,便是徐升了?你还是我腋下小辈!”
徐庆之白衣洒脱,淡然一笑“确实。我徐庆之这辈子都成不了徐升,我只是徐庆之。”
徐仲德点了点头,得意笑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徐庆之,你记住,你一辈子,不过是徐庆之罢了!”
徐庆之依旧点头。依旧没有反驳。
对于徐庆之来说,他不是徐家大多数人,都崇拜徐升。徐庆之他,就是要做自己罢了。
徐庆之缓缓背着徐仲德,向着为北道宗准备休息用的山峰而去。
登山怀感,一望千里,不禁令徐庆之深深沉浸在面前的景色中。
多看几眼,感叹道“此地风景不错,若是老来能埋骨此处,也算是人生得意了。”
一百九十九、十方衍月
夏光亭领着符武华一行人向那落梅路与冬音路的交界处而去。
一边走,一边仰头笑着解释道“这朱砂凤发现的地方便是在夏家与石家交界处的试炼地内。”
符武华愣了一下“试炼地?合着还要进去试炼?”
夏光亭擦了擦汗,面前这个九尺高的汉子莫说发怒,便是这般责问自己,自己都觉得细汗扑下粘衣。
夏光亭抖了抖眼皮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也不可控。”
符武华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夏光亭松了一口气。
符武华接着问道“夏家来了北道宗徐门、仁皇省肖家——石家都有谁?”
夏光亭想了想,回道“函谷关李家、韩家、仁皇省钱家,还有南三省中楚宋省的落花台台主之子,江元秀。”——朱砂凤虽是闹得天下皆知,但这东西只有两个用途,炼药炼丹和制作符咒,其中制作符咒的作用远高于炼丹。
因此没有商业渠道和高消耗的符咒需求的势力,是不会来的。
符武华不解问道“那落花台的小子来做什么?一个做傀儡的,要什么朱砂凤。”
夏光亭微微摇头“这,我也不清楚。”
唐令香看着颐指气使的符武华,再看向略微瘦小的夏光亭。二者之间的举止,满满的是上下级关系感,只不过符武华是上级。
唐令香原本想传音劝止的,可看夏光亭那并不在意的表情,便又止住想法。
很快,众人跟着夏家便来到了落梅路最北边。
落梅路最北方,是一片山脉,绵延成屏,不知尽头何在。群山挂翠流青,期间甚或可见有小流湍成银带,系在青山首,藏于青山间,又现青山之腰间,平添一抹生灵之气。
而古人传下的想象之情,令在场之人,在看见山青水远、重岩竞奇时,便不自觉想到沐风听云,山水相乐之情景——这大概便是最优雅的相像了吧。
行路中,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似乎是赶路声惊动飞鸟。飞鸟在鸣啼几声无果后,只能去到它的第二个巢穴——天上的云边、云底和云上。
山重重、水迢迢,很是绕圈。赶了好长一段时间路,最后终于来到了一处相较两侧奇大的高山山脚下。
山脚处有两座颜色鲜艳的建筑,皆是单层的房屋,只是大了许多。
来到跟前,还能看出那新钉的钉子,隐约还能闻到刚漆的天然漆香。
可以看出这是新建的。——也没错,毕竟朱砂凤才发现不久。不然也不会在此地建造什么建筑了。自然是新建的。
不待夏光亭说些什么,便听到一人近前喊道:“夏师伯!”
夏光亭抬头,便见竟是石麟,顿时皱起眉头。
然而不待夏光亭说些什么,那石麟便带着众人来到夏光亭与符武华面前。
夏光亭不等石麟躬身,先摆了摆手,略苍老的面皮上挤出不满意的皱纹,眉头紧皱着。刚想说什么话,那石麟便率先鞠了一躬,随即向着夏光亭说道“我父亲因家中之事,来不了了。因此令我等早来了一个时辰,专为等候夏师伯。”
夏光亭冷冷一哼“什么事,这么重要?石尤那家伙要去办什么?”
石麟知道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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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会是这个反应。毕竟让自己来见夏光亭,未免有以低会高,拉低夏光亭身段的嫌疑,显得自己父亲刻意贬低夏光亭。
石麟于是直接传音道“前些日子,我曾收了一名弟子,名叫韩阴,有大才,将来必是人杰。——可惜与我师弟莫惊春闹了矛盾,于是起了争执,韩阴重伤了莫师弟。被长老执拿时走投无路,却被尊者救了下来。父亲正在处理这件事。”
夏光亭依旧不屑,然而微张开的嘴刚张到一半,旋即流露出带着痛苦的表情——这表情不是痛苦,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导致的。
夏光亭反应过来了。
元鼎省,那个人能算尊者?
出了黄金鼎尊者方凌雨,还能有谁?
于是夏光亭略带颤微的问道“尊、尊者,他现在在…?”
石麟分外可惜的摇头传音回道“尊者不知去向。家父很是惶恐。”
夏光亭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若是方凌雨现在依旧待在石家,那别说石尤派石麟来,便是不来,他都要亲自去陪着笑脸拜访。
毕竟那是阴阳境的强者。太一阴阳再凝鼎,至于悟道不足论。
不过还好,方凌雨现在不在石家,这代表方凌雨没有整合或插手元鼎省的念头。
随即夏光亭便略带幸灾乐祸了的看向石麟,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让石老头先好好处理一下冬音门的事吧——怪可惜的啊。”
石麟听后,牵强的笑了笑。
夏光亭这是在赤裸裸的嘲笑冬音门。
明明有阴阳强者在,却留不住。连阴阳强者都要护下的人才,偏偏要害他。连方凌雨都出手了,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争执。只是夏光亭不明说拆穿罢了。
石麟也是十分苦恼,根本就搞不懂,尊者为何会在自己弟弟的花园里。现在好了,自己的父亲竟然开始有偏向弟弟石鸾的迹象了。
苦恼归苦恼,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石麟强忍着一心的糟糕情绪,依旧与夏光亭来到了建筑前。
众人以二人分化为两大队伍,略显拥挤的拥簇在二人身前。
这时,自然是辈分高一辈的夏光亭发言。
众人原本看着夏光亭与石麟在那里传音打哑迷已经很是抑郁,现在夏光亭开始讲述关于朱砂凤的事情,自然也就兴致勃勃,皆是倾听起来。
“身后的高山,乃是一试炼之地,是方尊者所建。由方尊者散去领域,遁入阴阳时开辟的秘境。名叫十方衍月。十多座大小山被收入其中。每至夜晚,便会在顶峰亮起明光似月,十多座汇聚一起。便如明月一般,照亮整个试炼之地。”
“此地乃是我夏家与石家弟子试炼所用之地。而朱砂凤便是在此地发现的。”夏光亭停顿了片刻,接着介绍道“此次朱砂凤的分配,便由诸位来定!”
“如何定?!”一名赤着上身的白净男子率先发问。男子英奇浩姿、广额丰颊,若是仔细看去,竟有一只重瞳。
此人正是落花台,江元秀。
夏光亭细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随后笑了笑,解释道“这个试炼之地只适合天之境界之人进入。——而最高能进去的,也不过是悟道之境,只不过悟道境修士进去其中,也会被压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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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修士。”
“这山脉之中,正北最大的山,整个都是朱砂凤。因为那试炼之地的特殊,我们竟一直都没有发现。——还是因那山脉中的妖兽才发觉的。”
符武华点了点头便问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其实要进这十方衍月,对吧?”
夏光亭点头“是的。这一次朱砂凤的定夺,便是要诸位在这试炼之地进行定夺。”
江元秀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人,却又感到了不妥。
此时徐仲德直接开口道“夏宗主,不知是怎么个定夺法?”
“哦,这个,你们自然是分为两路。进入山中,斩杀妖兽。由哪一队斩杀妖兽多,来决定那一我们两家谁的朱砂凤开采权大,再由我们两家获得的份额来分给修为开采权。”
徐庆之看了一眼江元秀和那函谷李家的一名蒙面女子,心中暗道,可别让这两个人来。
符武华看了一眼石家的队伍说道“石家人明显要多,这如何比较?”
石麟轻轻咳嗽,说道“石家有四队人马,自然每一队三人。你们每一队四人,即可。”
众人听后皆是点了点头。
徐庆之心中叹道“人多有什么用。那个重瞳小子,怪异的很。还有那个蒙面女子,太过盛气凌人,完全是不可胜的架势。这把…有点儿悬。”
在讲明规则后,蒙面女子对着自己身边的人说道“行了,你们找三个人进去吧。”
李家众人顿时苦了脸。
来的时候以为是谈判,到了才知道是真枪实战,结果修为最高的凝鼎长老李不书竟然还进不了这试炼,这不亏大发了吗?
看看别人家,符武华,传闻和少帝商子殷一个修为。不提他,其他什么钱家、肖家、徐门,哪个不是悟道境?
再看看李家,因为李不书的原因,自信满满,来的皆是天之境界的。
可不要认为进了试炼,境界一样那就没事儿了。
悟道境对灵力的感知以及操控,哪怕是封住修为,依旧会有差距,虽微弱,却能影响局面——更何况,单单一个符武华,就没得说了。削弱了,估计也不是对手。
李不书却丝毫不在意,十分淡然。
这时石麟开口“在十方衍月中,已经有我们的长老在,就是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们会给所有人一块通灵玉,用以求救并记录所杀的妖兽,切记不要丢了通灵玉,唯有通灵玉,才可证明你击杀的妖兽数量。还请大家来此领取。”
众人立刻上前依次领取夏家与石家准备的通灵玉。
随即夏光亭与石麟来到山脚下。
此刻山脚下还是只能看到一座高山。
夏光亭与石麟一同拿出一个令牌,一枚上书“落梅”,另一枚,自然书的是“未亡。”
夏光亭与石麟一边调动灵力,一边嘱咐道“此次试炼虽是相较高低,但还是希望诸位不要因此坏了各自的和气。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通灵玉找十方衍月内的长老帮忙!好了!诸位,请进!”此话其实就是提醒大家,不要闹出人命什么的。
毕竟各方势力汇聚,若真的出了意外,夏家和石家也不好解决。
一片雾霭腾腾,氤氲飘渺间,一道光映射了出来……
二百、承墨家者在南
众人先是决定自己的队伍,然后再依次进入其中。
最先进入的,自然是符武华。
符武华也只带了两个人——唐令香与符武玺,因为他觉得他们三个人便够了。唐令香也没在这等小的地方阻拦符武华,毕竟符武华实力在那里。
至于肖家和徐门自然是四个人。
石家来的队伍则在后面排着。
李不书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众人,开口说道“实在不行,你们就去与那落花台的江元秀合作。自保就行。”
一个人看了一眼重瞳赤身的江元秀,打了个寒颤“我总觉得,他,他有点儿…”
李不书慵懒的看了一眼那人“有点什么?——一个悟道五星的小子,能有什么?”
众人闻言皆是不知如何言语。
而此时,韩家的队伍里,张之林却死死的盯着李不书。
张之林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当初在冬音门第一眼,看到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时,张之林便有一种心动。莫名的心动。难以抑制的心动。
如果说,曾经对于张钰鹤,是一种感触,只是春蚕啮食青叶般轻嫩的微微瘙痒,当那感触过去后,什么都不曾留下。
可对于这个女子,对于这个他第一次遇见的女子,甚至连姓名都不知,只知她是李家长老的女子。
对于她,张之林却有一种深深抵在膏肓的清楚触动,就像是地震,身体与灵魂,皆是地震一般……
人都说,病入膏肓不可医。大概一种感情,也能入一个人的心之膏肓,同样是,不可医
张之林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子如此,情不自禁的动心……
李不书感受到一阵目光,侧目,却见一个犀颅玉颊、神色傲然的青年男子在直视自己。
李不书微微皱眉。
张之林吐口而出“是了!是这样!”——可到底是怎样,张之林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女子,曾经全全然嵌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在此刻,被唤醒了过来…
李不书微微皱眉,可那眉间载的寒霜,竟却抵不住面前男子的炙热眼神。
那种眼神,令李不书心里一慌,原本百战不殆的心,竟如风打蛛网般安定不下来了。
随即李不书心中一动,暗道“有趣的小家伙。”
李不书见过很多人,窥探她的美貌也好,窥觑她的身份也罢,但像张之林这般第一次相见,便如此大胆,光明正大的盯着自己的脸看得,还真是够少的。
而且张之林流露的,不是那种觑伺的色意。反而有一种堂而皇之的爱恋。这是李不书从没体会过的。
这就让李不书有些起了兴趣。
再仔细看一眼,发现竟然是韩家的人,李不书心中微微扫兴。不过这不妨碍李不书暗自记下这个小家伙。
张之林凝眸炽望的样子全落到那熊怀的眼里。
熊怀转头一看,发现张之林看得竟然是李家的那位长老,顿时心中一警。直接拉着张之林向一旁走“我说,你干嘛。”
张之林被熊怀一拉,也发觉自己的失态。更感到不可思议。对于李不书的执念竟这么刻深了一分。
此时,韩偲却走了过来。
“韩家只能带三个人。郑森,还有……”韩偲看着熊怀与张之林二人,不禁有些头疼。
事关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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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自然要带那个实力强的。
而张之林和熊怀,与那四个门客相比,自然是张之林熊怀二人更靠谱——可这两个带哪一个,韩偲便头疼了。那个都不想带。那个都想带。
不想带,是看着烦。想带,是因为这二人确实有本事。
张之林见状,直接退了下来,对着熊怀说道“既如此,那便熊怀你去吧。”
熊怀愣了一下。张之林传音道“我看到一个人,总觉似乎遇到过。”
熊怀表面点头,暗地传音“你说的不会是李家那个女长老吧?”
张之林听后,点了点头。
熊怀瞠目结舌,心中想到“我追的是韩瑛,不过一个国公世女。你玩这么大,那是个长老啊。凝鼎境的好不好?”
随后熊怀传音“确定?”
韩偲已经有些不耐烦,道“别给我传音了!跟上!”
熊怀只能莫言无语的跟了上去。
此时的张之林,回熊怀道“确定。”
张之林现在在想,这个女子,是不是,当初在函谷关听到的琴声奏者呢?
很快,所有队伍皆进入了十方衍月中。而在外的众人,也被安排到了身后的屋内休息。
张之林本还想着看一看那李家长老,却不想李不书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了。
张之林也只得退回屋内休息去了。
而此时,进入到十方衍月中的众人,则散开了。
规则很清楚,哪一方杀的妖兽多,哪一方分配的多。
而在这个大队伍中,你获得多少,看得便是你杀了多少妖兽。
也就是无论怎么说,你杀的越多,也就越对。
既然如此,谁还会废话?自然是抓紧去杀妖兽了。
此时的徐门,徐仲德带领着两名徐家弟子与徐庆之,向着正北最大的山而去。
徐仲德一边走,一边得意笑道“这夏家与石家,也真是好算盘。让我们来杀妖兽,待他们弟子来时,就安全无忧了。而以我们的竞争力度,也必然会疯狂赶杀妖兽。这夏石两家虽然纷争不休,但在这件事情上,合作的是真不错。”
两名徐门师弟立刻恭维道“不愧是仲德师兄。经您这么一点,顿时是茅塞顿开啊。”
徐仲德被二人甜言蜜语簇拥着,顿时觉得舒爽至极。
再看向徐庆之那木讷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满。
于是徐仲德直接命令道“徐庆之!你去前面探路!有什么危险好提前知道。”
徐庆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然后大步上前。——徐庆之当然知道这徐仲德又再刁难自己。但徐庆之不在意。他只是不喜欢言不由衷的谄媚一个人。若是那个人真的值得谄媚,那他徐庆之定然不会装作不知的木讷,定然会是第一个冲上去夸赞那个人的人。
而就在徐庆之独自一人在前探路的时候,李家的三人,则来到了江元秀的面前。
依旧赤着上身的江元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家三人。那一只重瞳,看着李家三人身子骨全都不舒服起来。
江元秀身后的二人木愣愣的站着,丝毫没有反应。
江元秀开口问道“你们三个,是李家的人吧?怎么?跟着我,是做什么?”
李家众人笑了笑,道“少台主,你也知道,我们几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天之境界。不像你们,乃是悟道境被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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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为。所以为了自保,自然是希望和您合作的。”——江元秀乃落花台台主之子,叫他少台主,自然无不妥之处。
江元秀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
“那你们怎么不去找钱家?”
“钱家不过是仁皇省的一个势力,那比得上落花台,称尊楚宋省。我等不找您,还能找谁?”李家人谄媚道。
李家贬低钱家,其实是有资格的。
函谷关的面积,起码有中原五个省份大,算上算商家禁地,商武夷那个老祖修炼的地方,能有六个省大。(之所以不算禁地,是因为商家老祖所在之地,皆为上古遗址,已成沙漠,全是荒地了。就像云中省的面积不会算它北边隔绝魔族的大沙漠一样。)
所以六大国公,管理的地盘,单个论,比不上天下四大宗门任意一个。
但要比肖、钱、石、夏这种不在一省独大的家族宗门,自然是要强多的。
而且,函谷关在商朝时是天下最富饶的地区,底子厚。这就是为什么,函谷关比不上中原,却能比得上妖国。
其实李家人也瞧不起落花台的江元秀。
南三省在整个大荒,都被视作蛮荒之地。
别人炼丹用药,他们用毒祭人。别人阵法,他们傀儡。就连落花台所在的楚宋省,还有个什么小宗门,叫合欢宗,听名字,就知道是怎么修炼的了。
总之是和主流的修炼手段格格不入。自然不受欢迎。
江元秀也知道李家的心思,当然知晓他们的谄媚之言都是言不由衷罢了。不过江元秀他很是喜欢让他们说不想说的。
江元秀接着问道“那这妖兽…该如何分配?”
那名李家弟子笑道“四六,我们四!”
江元秀笑着点了点头。
李家的三人却不约而同的心中骂道“贪得无厌!”
李家弟子已经打算好了。等出了这十方衍月,他们就让长老李不书向这狗屁江元秀施压,吃下去多少,就给吐出来多少!还要变本加厉!让他逃出来更多!
什么落花台!也敢在这里颐指气使!
李家弟子算盘打的很响。
却不知,江元秀笑的,也很开心。
商议好后,江元秀直接取出六个傀儡。
李家弟子好奇的问道“少台主,这是?”
江元秀直接启动傀儡“飞行傀儡。天之境界就可以操纵的傀儡。”
李家三个弟子顿时定在了原地。
这?还能这样?
这,这是什么铁门不是是邪门的操作?
江元秀看着那三个弟子,心中傲然。
傀儡被视为末流小道。殊不知。春秋战国时期的显学墨家,在最后消亡于历史后,连一些君王都会说出“承墨家者,在南矣”这样的话。
傀儡,可是墨家的余光。岂是中原小儿能懂的?
而李家弟子也是不得不庆幸起来。
这些傀儡能飞,这就很,很压制其他队伍了。
就算悟道境进来,修为被压制成天之境界后,依旧与天之境界的修士有一定小差距,但起码,不能像悟道境那样会飞啊。
可江元秀这就不一样了。这傀儡能飞啊。
这真是够绝的。
江元秀嘲笑道“别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快上!”
二百零一、大陈通天宗
徐庆之为徐仲德等人带路,身后却很快呼啸而过一群人——是真的呼啸而过。
随即四人看向声音来源,一个个皆露出痴呆的表情。
不是说好,修为被压制到天之境界吗?这怎么还有会飞的?
徐庆之一眼看去,嘴角咧出一抹苦笑。
虽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傀儡从自己脑袋上飞过,依旧会感叹一句“此次试炼,此人必定会成我等之患。就不知道那符武华如何,若真像传闻那般不堪,那可真是山穷水尽了。”
“想什么呢徐庆之!还不好好给我带路,走的这么慢,没见已经让人给超了过去吗?啊!”徐仲德呵斥道。
徐庆之点头“可!这就加快脚步。”一旁的两个弟子老神在在的看着热闹,在看到徐庆之竟然连这种不讲理的要求都答应的时候,顿时轻视起来徐庆之。
一人笑道“我还真以为穿上白衣就不一样了。”
另一人附和笑道“当然不一样了。分明比以前更窝囊了。”
一时间徐仲德三人皆是大笑起来。
徐庆之走在最前面,毫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遇到符武华。
就冲江元秀的在众人还未开口,便直接询问夏光亭如何定夺朱砂矿分配的举止,就可以看出此人大胆而不居人下。
再加之此人还有傀儡傍身,此次试炼之中,这江元秀说不准便是扰乱整个试炼的人。
别看傀儡似乎不入流,但南三省的傀儡、毒药,甚至是暗器,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中原不认同,其实是偏见所至。若真比高低、较长短,那还真是犹未可知的事情。
至于徐仲德,色厉内荏、谋事不远,在徐庆之心中,是不可能斗过江元秀。
到时候或真要靠符武华来自保了。
而此时的符武华,正用着路行法宝,不断的前进着。
这驰行的法宝,便是一头不知名材料做的马。而这些马“吃的”,也是灵玉。只管向内添加灵玉,就可以让这些马飞奔。
唐令香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财大气粗。法宝竟还有墨家机关道做的。
符武华看着一脸惊愕的唐令香笑道“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玩应其实就是南三省那里买来的。”
唐令香有些思维掉线“这,有什么用吗?”
有用吗?一个马形态的法宝,速度中等,而且还十分耗费灵玉,就这会儿功夫,已经是第三块儿灵玉了。
当初买来,有什么用吗?
符武华架着马“没用。”十分潇洒。
“没用还买?”唐令香震惊了。
“钱多。”符武华淡然解释。更潇洒了。
唐令香看着又塞了一块灵玉的符武华,无话可说。
而此时,江元秀带着李家弟子,从符武华的头顶飞了过去。
符武华见状,破口大骂“落花台,你玩老子!?”
江元秀在天上,根本听不见符武华说了什么。他只觉得看符武华用着自己落花台没用的废品法宝,非常舒服。
李家弟子见状,也是十分欢喜。暗暗盘算着“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定是第一个到达的。到时候多杀一些妖兽,然后出去后,再逼江元秀交出自己的妖兽,到时候,李家必然能取得大部分朱砂矿的开采权。”
三个人的如意算盘打的自然是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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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计划再好,也要能实行才行。
不出任何意外,江元秀与李家三人,是第一批来到正北山的。
而此刻韩偲则带着熊怀、郑森二人遇到了钱家钱阳风。
两队人相互之间只是看觑一番,并没有作任何的交流。韩偲在找李家弟子,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一番李家弟子。
韩李两家并不友好,这也是为何李家弟子要和江元秀合作。
过了半天时间,七队人马陆续到达了北山。
韩偲也带着熊怀、郑森二人开始在山林中寻猎妖兽。
然而在韩偲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消瘦的黑袍老人则长久的现在三人的身后,只可惜这三人竟看不到。
按理来说,此地乃是阴阳强者画地为之,既然是将修为固定了,那所有能进来的人,在这里都当是天之境界。
可此人能够隐藏尾随三人,足见此人修为应当远高于三人。
这说明,此人应当是不受此地影响。
是的,此人便是那与崔念平通话的迟听安。
迟听安凹陷的脸颊上,堆满皱纹,长长的胡须,垂在胸前。若不是他身上淡淡泛出的阴阳气息,恐怕不会有人想到这样一个嶙峋瘦骨的老头竟然会是阴阳境的强者。
迟听安知道此地乃是方凌雨那个小子建造的,只可惜这小子才太阴之境,自然限制不了他。不过从这个试炼之地的构造以及阴阳之力的运行,也可以看出方凌雨这小子有望突破太阳境界。
迟听安知道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虽说自己修为比方凌雨高,但方凌雨那小子有个九品法宝,难免生变。
于是迟听安立刻显露身影。
崔念平曾告诉自己那两个大气运的小子有什么特征,面前这个小子,大概就是崔念平口中能封国称王的家伙。
迟听安找的自然是熊怀——毕竟作为太阳境界的强者,这点眼里还是有的。
迟听安一现身,便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因此韩偲三人很快便感受到了。
韩偲与郑森在感受到迟听安的气息后,立刻僵住了。
这种气息,实在是,他们未曾见到过的。
这种气息仿佛整个天压了下来,而如芥、草般的二人,根本没有胆量去反抗,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韩偲、郑森也不傻,能在这试炼之地,毫不受影响,最起码也是一个太阴强者。太阴,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然而熊怀一感受到这股气息,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傅,下一刻才反应了过来不对劲。
随即直接取出银枪。
迟听安见状,眼中满满的是欣赏。见到自己竟然还敢举枪,单单是这份气魄,不去验天赋,迟听安都已经开始相信崔念平的话了。
“前辈是何人?不知找晚辈有何事?”熊怀不卑不亢的问道。
迟听安笑了笑。随后淡淡说道“小子,很不错啊你。不知你听没听说过通天宗?”
熊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大陈通天宗的前辈!晚辈有礼了!”随即恭敬向迟听安行礼。
通天宗,天下散修的首领。传说在秦末汉初建立,建立的很大原因,便是陈胜吴广的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因此通天宗的人都喜欢别人称其为大陈通天宗。
不过通天宗虽为宗门,但人数极少,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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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一个大宗门该有的规模。
这些都是熊怀的师傅告诉他的。
熊怀的师傅多少不太喜欢通天宗。当年大元要屠戮中原,通天宗、符横天,都是隐世宗门,但符横天出世救人,通天宗却依旧隐世,虽有难言之隐,但熊怀的师傅依旧不喜欢通天宗。
迟听安愣了一下,随即抚了抚自己的长胡须,惊讶的感叹道“通天宗这么出名?”
熊怀回道“通天宗隐世不出,晚辈也是通过师傅之口听闻的。”
迟听安又是一愣,未曾想熊怀竟然有师傅
他此行便是为了收复崔念平口中的两个小家伙,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有师傅,看起来好像还不简单。
迟听安随即问道“你师傅,是谁?”
熊怀犹豫了片刻,随即向迟听安传音。
迟听安听后,整个人一愣,随之一颤,上下打量着熊怀,止不住的感慨道“好苗子啊,好苗子。你师傅有你做徒弟,落阳历断不会绝了魂。”
随即迟听安将一枚写着小篆“陈”字的令牌丢给熊怀,淡淡说道“有机会把这东西送给你师傅,他会知道怎么用。另外,你告诉他,通天宗有些人,要他领回去。”
迟听安转身便要离开。
熊怀见状立马开口“前辈!不知…”
迟听安回头“怎么?什么事?”
“不知前辈您可不可以将这二人的封印?”熊怀试探的问。
迟听安听后乐了“你师傅一介太阳境强者,你还怕这两个小家伙?”
熊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晚辈答应过师傅,不闯出一番天地,绝不回去。晚辈不希望现在就回师傅身边。”
迟听安听后,理解的点了点头。
韩偲与郑森两个人则全然懵了。
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强者,完全是没有听过的名号,天下大宗大门,哪来什么通天宗?
而且熊怀竟能与这人交谈起来,看起来这个黑衣强者还认识熊怀的师傅。
此刻的韩偲只想知道,熊怀,到底你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可怕的能量,连这样一个绝世强者都会退让几分?
迟听安一把抓过韩偲二人。
郑森立刻求饶起来“熊哥!熊哥!我、我承认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但那都是韩偲让我去做的。你不能杀我啊!”
韩偲面色阴沉,这该死的郑森!
可惜现在自身难保,不然韩偲甚至想亲自杀了这白痴!
熊怀毫不意外。以他的才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郑森的事情是韩偲在操作。
迟听安嫌弃不停哭丧的郑森太过于聒噪,于是直接将郑森禁了声。
迟听安的元神进入韩偲二人灵魂中。
郑森直接挺尸一样,转眼便被删除了记忆。而韩偲纵然疯狂抗拒,也不过是蝇虫扑火罢了。
很快,二人皆是昏了过去。
迟听安两个人放回原先的位置,说道“我已经将二人的灵魂中关于这一段的记忆删除了。”
熊怀一愣。不是封印吗?
迟听安看出熊怀的想法,回道“封印过于麻烦。直接删除就行。你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损害这二人的灵魂——以我的境界,如果这都做不好,那真是空壳境界了。——不久这俩就要醒了。老夫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的飞出山。
二百零二、锦瑟无端五十弦…
韩偲模模糊糊醒过来,惊慌发现自己四肢朝地,撅在地上。再看一旁的郑森,更惨,狗啃泥一样脸拱埋在地里。
韩偲猛然反应过来,向后看,却见熊怀在另一旁窥探林间路径。
熊怀回头,正好雨韩偲相对目,韩偲深觉不自然,色厉内荏呵斥道“找到妖兽了吗?”
熊怀顿一下,确认是删除了记忆,便随意的回道“还没呢。”
韩偲顺势便想呵斥熊怀,此时郑森则猛然将脑袋从土里拔了出来,鼻里竟还有泥土,一个喷嚏,那后坐力将郑森滑稽的嘣了起来。
挂满泥的脸上全是懵,好似吃撑酒醉未缓过劲一样,看着便感到好笑。
然而韩偲却不知自己是为什么,单单是看到郑森这张脸,便觉得想要手刃郑森。
于是直上前,一脚全力轰向郑森的屁股。
一声惨叫在郑森的脸重归大地母亲的泥巴里戛然而止。
郑森再次拔出自己的脸蛋,再次嘣起自己,这回,甚至连耳朵里都在漏土。
经过巨大疼痛的刺激,郑森已然清醒了过来。
“谁?谁偷袭我?——嘶!”愤怒的郑森疼的直觉一边屁股都麻了。
一转头,便见到怒气冲冲的韩偲。
郑森顾不得疼痛,谄媚而畏葸的笑道“公、公子,嘿嘿,你这是……?”
“什么我这是?我让你们找妖兽,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韩偲心情畅快的暴吼着郑森
郑森那略显臃肿的身材,在韩偲的怒吼下,恰如一株暴风雨中的玉米杆,摇摆不定,似马上就要倒了一般。
“给我上前面带路!”韩偲怒斥。
郑森懵了,为什么不是熊怀?
却也不敢违背。只能喏喏的走在前面。
跟在一旁的熊怀暗自思衬,这可能是因为在删除记忆前,郑森说的话,使得韩偲在潜意识里依旧痛恨这个家伙。
想通后,熊怀乐了——这下有郑森好看的了。
果然,接下来的路里,郑森便是不断韩偲被呵斥着。
……
十方衍月中的事情怎样了,张之林不知道,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现在已然不知为何,一心偏到李不书的身影中。
那怕枯坐修炼,那道身影也宛在烛光中的倩影,明灭间晃动着张之林的心,直让他感到焦躁——他的心已因思念而被煎熬的干枯,他的精神也因那无名无止的思念感到痛苦,然这种痛苦,却似甜蜜的灼烧,在灵魂上烙印出属于他的思念……
针扎般的疼痛落在思念上,令他几乎想要在地上翻滚。
张之林受不了了。直接起身。向着门外便去。
推门放入一阵清风,这才惊觉此时竟已夜斩斜阳,月断日光,整片天地,都在黑夜的纱帐之中,都如一湖水,在沉静中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张之林直接向着那李不书的房间而去。
未靠近,便见李不书孤身而出,出了房间,来到山脉前,连影子也不带,只着一袭瓷白长裙,踏无边静谧便向远方的山走去。
张之林毫不犹豫,跟着李不书便去。
李不书与他不近不远,正好三十步,竟显的有很多默契。
很快,李不书便来到一处清泉跃光、林白是月,四下旷达、无边自在的林间。停下来,来到溪水旁,取出琴。
李不书很自然的架起琴,调试着琴音,笑道“还不出来?”
张之林拢月光在身,凝目光投伊人,大步流星,来到李不书面前。
李不书傲然的一寸目光都未舍在张之林身上,可惜了张之林慷慨的全部目光。
张之林目不移的看着李不书,李不书白衣似梅,难近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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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书依旧不语。
张之林却直接近前,说道“是我唐突。不过,你可有酒?”
李不书看了一眼张之林,美目中尽是感触。
张之林实在无礼,可这种无礼却很受李不书欣赏。
“小家伙,你倒是很霸道嘛。”李不书调笑道,随即素手一挥,取出三坛酒“马上天,这酒的名字。你喝了,便如醉了之后在马上看天一般。就不知你……”
张之林直接捧过一坛,一巴掌甩开坛封,捧起来,大吞起来。
畅快至极!
张之林直觉得舒服至极!那是一种未曾体会的舒服!
李不书亲眼看着张之林灌了一坛酒,惊的止住了调弦的手。
马上天,这酒可不是正常的酒。这酒专对修士,很多时候是用来行刑逼供的,不说便灌,喝多了,甚至连灵魂都能灼烧受损。
张之林喝完一坛,看着李不书,竟直愣愣道“我想看你面纱下,是何模样。”醉气满满,却有一片豪放在身。
李不书彻底呆了。
见过大胆的,没见过如此大胆的。
早上吃了几颗熊心,几个豹子胆?区区悟道境,在一个凝鼎境面前如此放诞恣意?
李不书于是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张之林箕踞而坐,看向李不书“你知道,我是谁?”
李不书眉头微挑“哦?你是谁?”一颦一蹙,尽是挑衅的滋味在其中。
张之林搂住酒坛,烂醉如泥的感到自己的手飘过眼前,实际上是指向那明月。
“三十年,可叹风流。五十年,可知兴亡。百年可知焉可欺!我是三十年后的英姿风发!我是五十年后的欲与天齐!我是百年后的江山至尊!”
李不书看着恣意妄为的张之林,竟然不生气了。
她以为早已磨尽的豪情,竟在这烂醉后的胡言乱语中,再此被打火石般擦燃,那一点点的火星,便点燃了自己。
自被李家当成嫁与韩家的筹码后,拈嗅青梅的羞怯与执剑问路的傲然,一并被锁死,锁在那恒古的明月下,也若在一弦一柱找不回的华年里……
可今时今日,在这月下,她又似乎找回了曾经的向往,在这张扬且不真实的小子身上。
她记得自己在月下奏了那么久的琴。
便是因为对现实的无奈,只得在指尖奏出自己的桃花源,来麻木自己……
然此刻张之林的热情,却突然令李不书想起函谷关的那个雨空初晴的光芒中,自己在弹琴时感受到的心慌。
那一阵心慌的鲜艳,不亚于现在张之林带给她的豪情半分。
那时李不书直觉得不对劲,可却找不到原因。
现在再看着不知姓名的自大家伙,心中却是一动。
李不书自己都不敢置信。
会是这家伙?
虽是心里难以置信,但指尖依旧奏出一段悠长细腻的琴声。
原本感到头痛不已的张之林,忽而只觉得群星斗转,移形换位间,再醒来,已置身于一堆乱石中,那乱石里,有一颗石子,闪现着无限的芳华,随即,一阵阵烟霞涌出,一阵阵光影闪现,最后无数的白云拥抱住自己,轻柔的抚摸着自己。
张之林昏昏于这琴声里…
绵绵悠长的琴声灵动至极,正似美姬遗立楼榭之上,开喉而唱。
歌声清丽而柔婉,令那与风缠绵的云痴滞,在一片片袅袅氤氲纷染间,隐约可见曾千波撼城、流云蒸景的天地。
续而,弦声由缓至快,正如清泉落石、玉盘接珠般,催得张之林只觉得清风拂面,睡意顿起。竟便如此的依在李不书的琴声旁酣然入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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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书此刻已浑然不记自己想做的是什么,此时的李不书只惊讶于自己那浑然天成的演奏——明明是一曲早已失传的唐残谱,今日却竟然无缘由的在指尖自然流露出来,水到渠成。
而这一切只是一种感觉。
这感觉教李不书停下琴来。
可这琴的停顿,却似飞流挂川,九千尺已滑落六千之尺,再也听不得任何声音,乃是合情合理。
不如说,正契合了《琵琶行》之言:此处无声胜有声。
而张之林的梦,也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中,在没有中心,没有边界的汪洋中,枕在一叶弧舟上,没有任何声音,安然享受着这纯白的静谧,竟是如此的完美。
一瞬却似永恒。
续而,琴声再起,六千尺终于垂至九千尺,更似云落大河镜面,皱起梦境。
张之林在懵懂之间,似见万丈星河,似入千里绿野,处处充斥着一种温暖的触感。
而那琴声也从淡然缓缓的归于平静。
这一段的平静,却是一张画的余白,是一首诗的余韵,真真是妙不可言。
虽是平静,却又有着唤醒一个人奇效。
便像花园中,拥一人入睡的是一花香,伴一人醒来的,同样是花香。
张之林舒爽的醒来,深深吸一口气“我好久,未如此畅快的睡了!”
此时李不书看着张之林,只是好奇,至于其他的,却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张之林看着李不书的琴,递给李不书一坛酒,笑道“散修张之林!”
李不书一愣,也笑道“散修,李不书!”
张之林指向那琴,笑道“不知,我可否弹一弹?”
李不书惊异的问道“你知道这琴谱?这可是唐残谱〈华锦瑟〉。”
张之林摇头“从未听过。”
李不书笑道“那算了。”轻饮下一口马上天。
张之林却走向琴,一副不信邪的模样。
李不书见状,便直接让开,让这张之林撞撞南墙,好让他回头。
李不书轻饮一口酒,说道“传闻诗帝李商隐死前得人指引,强行续命,玉谿生(李商隐号)泛舟南海,从此不知音讯。有人说他得大道永世隐居南海,有人说这不过荒唐传言罢了。也有人说,李商隐殉情大唐自杀了。无论怎么说,这首残谱,便是为李商隐而作的。”
不待李不书感叹,张之林便奏响了琴声。
琴声似潮,远赴明月。
只是这第一声音,便令李不书愣住。
对。
张之林弹的对。
张之林也惊讶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娴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得心应手。
同是一段曲。
却奏出了另一种意境。
一种慷慨匡世、傲然不屈的风骨。
似大河滚滚,大风扬云,恰一八尺壮汉,执铁板猛砸,狂砸间呐喊声、唱喝声不止,便如那狂风中的雷电,交相呼应,震颤了一切!
这狂荡的气势,正奏到了李不书心间。
于是李不书仰头便饮,大口大口,烈的眼泪直流!
这酒,对的起此夜月明正好。
这琴声,正似勾勒不尽的词章,令李不书,再回想起曾经!
那曾几何时自诩永不退让的身影,已经踪迹杳然了许久……
在现实里被困,甘愿久在樊笼里的灵魂,在这一刻竟再一次,池鱼羡渊、笼鸟求林起来……
就在张之林的琴声中,李不书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于是,合着月光,饮着酒,兀自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