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太一战——开幕!
男子看着在林家内院贪婪地搜刮着的落阳历众人,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直直地望着这一切。
灵力点燃的灵火凶残地咬碎房屋。
大火之中,众人匆忙地掠夺着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原本富贵的房屋再看时,却已然破败不堪、狼藉一片。
“我叫四十一。”被只尔靖拒绝的男子看向了他。
男子明白了,落阳历的众人大概是以数字为代号的,因此回答道“我叫五六。”
四十一点了点头,没有询问什么,甚至没有问五六为什么在结阵的时候木讷不动。
四十一那时完全就是因为被一心所爱的人拒绝后做出的冲动举动,才拉上这五六前去破阵。
五六看着四十一问道“为何攻击那里就可以击破这大阵?”
四十一摇了摇头“我当时退了出来,被靖留在暗处破阵的人传音叫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阵法师,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五六点了点头,四十一则转头看向五六“怎么?不想去都护府内院看看?”
五六摇了摇头。眼前似是而非的一切,对于他并无意义。
二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大火蔓延……
火光贪婪地爬满能够被侵占的地方,浓浓的烟中是不是传来几声惨叫声。
五六听着这些惨叫声,脸上露出不忍。
而四十一觉察到五六的反应后则是十分平静地对五六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入落阳历的。”
五六一时语塞,片刻后也只能说道“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了。”
四十一看着五六,有些羡慕“或许你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落阳历是至尊为解放天下而树立起的秩序吧。”
五六点了点头,没有说是不是。
四十一则淡淡地说道“也是。不过现实就是现实……大家在明知会发生什么后,就不会再去付出努力了。
毕竟最后也是毫无改变。就像你我,虽然不会劫掠林家的东西,但也改变不了什么。”
四十一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时候,放弃也算一种妥协吧。”
“妥协也算失败。”
五六看着四十一离开的背影,心里被什么狠狠的刺痛了。他想起了他的妥协……
在一切都回归平静后,往日繁华嘈杂的一切死在了嘈杂地混乱中。
就像一个人曾经一直活在纷乱中,而今也死在纷乱中一样……
平静中的土地上,大片荒芜悄然蔓延。
至尊不日将至函谷关的消息也如同大风一样,刮得整个大荒山雨欲来。
而商家的函谷关内:
商国国都应乾府承运宫中,商濮坐在龙椅之上,皇袍玉冠,脸上戚戚然地说道“大明末代皇帝自缢而死,诅咒我商国也会因那传承而死……莫不成真是命?……献生不辰,身播国屯。”
许久许久,看着宫外的黄昏,看着身上的皇袍,是荣誉?还是灾难……
商濮也不知道了。
商濮最后有些偏执地笑了笑,想到“天下资源都被皇帝征用,殊不知那些大的世家宗族更是不少。
但是每次王朝的末路,却不一定是世家大族的末路。
如此看来……今日既然可能会死,那倒不如立于函谷关站着死,岂能蜗居龙座束手就擒。
大明皇帝不肉袒牵羊于我商家先辈,我商国国君又怎么能卑躬屈膝于那无名无氏之人?!”
商濮站起身子,走出承运宫,一旁立刻有几个侍从跟从。
商濮回头对另一个侍卫男子说道“传朕旨意,不日龙架幸函谷关,与逆贼会猎逐鹿。
且看今日之中原,谁家是主?明朝之天下,何人称帝?”
一旁的男子单膝下跪劝道“陛下,函谷关之险,莫说是凝鼎,便是数个凝鼎也难以突破啊。更何况还有两位太上皇祖,只要他们出手……”
商濮看向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你当天下无英雄吗?
我们商家有两个凝鼎,难道你不知道药宗姜家有一个凝鼎?你不知道那火神受至尊指点也突破到了凝鼎?
天下的凝鼎,可不止商家两个……”
“更何况……”
商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商濮看了过去,却是自己那最小的儿子商子殷在宫外玩闹。
商子殷出生时天有异象,就连太上皇祖商乙江都觉得这个孩子未来可问凝鼎,偶尔回来都会将子殷抱在膝上。
足见自己这个小儿子有多受宠。
自己这个小儿子估计是不会继承自己的皇位,他更有可能会拜皇祖宗为师吧……
可惜了,现在江山摇摇欲坠,家国惊心溅泪,这小儿子……
念及此,商濮突然直起腰杆,他在商国说到底只是个象征,历朝历代最高的统治者还是太上皇祖。
因此皇帝其实很多时候是个象征。
但今日,商濮须目皆张,一身豪迈,直直地走向正在疯闹不止的商子殷,拉起商子殷的小手说道“子殷,在家不要胡闹,为父出去一趟。”
“父亲你要去哪里啊?”年纪不过十二的商子殷竟已是地之八星。
商濮慈祥的说道“函谷关。”
“函谷关?父亲要出宫?”
商濮点了点头。
商子殷问道“可是为了逆贼?”
商濮愣了愣,随即看向商子殷一旁的宫女。
商子殷却直接说道“父亲不要生气,这些人都是下人,是我让他们告诉我的。孩儿只是很好奇,现在的天下有多乱?”
商濮看着商子殷稚嫩的脸庞,仰头大笑“为父不过清理家中一贼而已。何至于如此!”
商濮说罢便向前走去,回头看了看商子殷,说道“在家好好呆着,等为父回来。”
商子殷看着商濮阔步走向宫门外,只觉哪怕这黑云压城,也需为父亲一人散出一条路来!
三百年前,至尊收元鼎,攻函谷。
函谷大阵与天下世家之阵相抗衡多年未果,至尊与商家凝鼎厮杀许久也未分晓胜负。
直到至尊阵前得道,一朝阴阳入太一!
从此天下三分,修炼界的格局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这场修炼界五万年来最为宏大的战争,史诗级的战争,即将在函谷关内,拉开序幕!
太一出,天下定!
三十九、各方云集
函谷关原本还算不上九品大阵,只是商君入关后,又经历了几百年岁月积累,才将函谷关从七品大阵升级到九品大阵。
而此时的函谷关,俨然成为整个大荒各方势力最为关注的地方。
无论是商国的各个家族,还是追随至尊的各个家族,亦或者是妖国白诡道与其义弟白子墨带领的妖国人物,都汇聚在函谷关外。
最初追随至尊的,不过是那些平民,几个人就是一个家族。
后来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修士追随至尊。
直到至尊天之境界打败悟道境,至尊才真正意义上从小打小闹受到了商国的重视。
只是谁也没想到,至尊成长起来,就像海运风起——大鹏直上九万里,拦都拦不住。
天下所有势力,在这一刻都关注着这场龙争虎斗。
虽说天下是商家的天下,但是很多世家大族并不满于将自家掌握的区域的资源交给皇帝。
只是形势比人强而没有办法,只能将资源交给皇帝。
历朝历代的世家大族或许会相互竞争,但他们最大的敌人,绝对是皇帝,是皇室。
皇帝富有天下,但这江山,终归不可能所有人都愿意分毫不取的让给皇帝,而那些各地大的宗族,永远都是那些不愿意的人。
甚至可以这么说,世家大族全都是在窥觑着皇帝的位置,他们都想坐拥天下最多的资源。
因此朝代更替,大多情况,不过是另一个世家大族爬上皇帝位置罢了。
除了汉高刘邦、明太朱元璋,哪还有平民身份的?
那汉高还是个亭长呢,多少有点儿修为。
而妖国原本是想要趁机扩张自己的土地的。
只是当时至尊不强,在他们眼里如果因这一场小小的战役而惹怒了商家两个凝鼎,难免得不偿失。因此没有动手。
现在再想要动手,却发现是四个凝鼎间的争斗,过早参与进去,恐怕会有很大的损失……
所以此次来,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而此时的帝弑天正站在军营之中,缓缓地翻看着堆在案上的书册。
帝弑天站了起来,看向函谷关的方向,表情没有任何紧张,反而带着释然。
他有一种感觉,他确信自己的问题一定能从函谷关内得到……
帝弑天对身旁一名身形魁伟、苍髯如戟、红发黑袍的男子说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男子疑惑地看向帝弑天,帝弑天随即说道“你和我都是微末起身,你的天赋是我见过最高的,那药宗的姜家家主姜潇圣也比不上你。——我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我的感觉。”
男子正是日后潜龙闻阁主,木离。
木离淡淡地问道“至尊您的感觉从未出错…所以……?”
帝弑天笑了笑说道“我这么说,你确实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我感觉函谷关内有我的身世起源。”
木离惊讶地看向帝弑天。
很多追随帝弑天的人都知道,帝弑天曾是一个哑巴,活了八十多年,被派去南郡戍边,一朝拔剑入得天星境界,开了哑口,而后起义。
所有人都知道帝弑天无名无氏,没有身份,而今至尊突然这么说,未免有些奇怪了。
帝弑天也笑了笑“我也很奇怪。不过,无论怎么说,眼前的函谷关才是最重要的。”
帝弑天缓缓掀开军帐,阳光如同河流,淌过乌云的阻拦,倾洒在人间。
如同翩然的蝴蝶,细微的阳光轻轻吻啄在帝弑天的肩膀上。
木离看着帝弑天的背影,有些怀念,当年那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喊出“天下万人之天下,王侯将相,岂得一氏乎?”的男人,而今却也能算得是一举一动影响天下走向了。
从最初的反抗,单纯的反抗,到现在的相信,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个人走在一起。
或许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或许各自有各自的欲望,但是所有人都把他当做那根屹立的大梁,都依靠他,他完成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有人恨他,有人爱他,有人倾佩他,有人忌惮他,有人仰慕他,有人咒骂他。
但在木离眼中,这个男人,是一个奇迹。是能为所有人创造奇迹的奇迹。
那一句“天下万人之天下”。时至今日,仍然会让许多人抛头颅、洒热血,会让许多人为之追随,为之信奉!
就在近百年前,绝大数平民几乎不能修炼,毫无修为的人的命毫不值钱。
一些小的家族也不过是地天修炼者,只有大的家族通过皇帝的允许才能有悟道境。
除了累世存在的药宗、符横天暗中拥有凝鼎境外,没有一个宗族拥有凝鼎修为。
然而,有一个人提出了“废皇帝,立宗门。”
有一个人准备给天下所有人修炼机会,有一个愿意为着天下人而站起来,有一个人愿意发出打破麻木地沉寂的第一声……
这就是为什么,他,是木离眼中最钦佩的人,也是最信奉的首领。
整座军营相距函谷关不过百里,整个队伍却绵延了数里。
帝弑天站到高台之上,万人沉静。
帝弑天举起腰间玉佩,淡淡的说道“今日,我们将开启另一个时代。
你的子嗣,你的家人,你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在未来的时代,未来的某个时刻,回忆起你我的故事,都会歌颂这一段传奇。
就像朝阳普照函谷关,我们也终将穿过函谷关,我们将亲自掌握我们自己的命运!”
落阳历已从各府回归到了这里。
有两个人,直直看着帝弑天。
看着帝弑天风华倒九州,孤高凌八荒……
这就是,帝弑天……
五六看着帝弑天,心中感叹道“大丈夫,生当如是。”
三七望着那万人盛况,同样感叹道“彼可取而代之!”
帝弑天的身后跟着两名大将,正是大将朱正廷与大将陈镇波。
其次便是三大侍卫,一个是药宗姜潇圣,另一个便是天子剑叶泽,最后自然是木离。
唯独不见只尔靖。
帝弑天放下腰间玉佩,说道“诸君,可愿随我?!”
“愿随至尊问鼎函谷!愿随至尊征讨天下!愿随至尊一扫大荒!”
声荡山川,势威苍穹,直拨中天云,长惊十里鸟!
……
函谷关上。
商濮身着皇袍,高冠玉珠,真一好帝王也。
商濮直视着他的爷爷,商武夷。
商武夷看着商濮的神情,不由得感叹道“比子生性守成,却没想到,这等生死时刻,竟然还有死社稷的心。倒也是我商家好儿郎。”
商濮不卑不亢地问道“皇祖,太上皇祖他老人家……”
商武夷面色中带着几分不悦,又有几分无奈,随即说道“他在忙大荒殿遗址的事情……”
商濮有些不明白,这都关系到家国存亡了,太上皇祖怎么还有心思去那大荒殿遗址?
商武夷说道“他老人家修炼出了问题。没办法。不过,他还是会来的。只是需要等一会儿罢了。”
商濮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而商濮身后,一群黑衣剑士正肃穆地拥在商濮身后,正是商国——黑冰台。
身后其他的,也是函谷关内,应乾府中的国公。
这些国公的家族远比那函谷关外的家族要大得多,毕竟他们当年的祖先是跟随商君打天下的,很多资源也会分配给他们……
或许至尊入了函谷关,那姜、木、叶就是新的国公了……
不过,这里面的镇国公赵家,可是有一个凝鼎的…
四十、两君相对
至尊大军开始西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也都期待着胜利……
妖国白主领着一袭白衣胜雪的白子墨,缓缓地跟在大军一侧。
金瞳俊面的妖主回头,淡淡地对白子墨感叹道“真不简单啊。这落阳历的实力与气度,怕是不输于我的军机卫啊。”
白子墨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帝弑天是个传奇,能够一手将天下重新搅动起来,也是个风云人物了。”
白主笑了笑,转身对白子墨说道“那你说,谁会赢?”
白子墨愣了愣,随即口不由衷地说道“最好两败俱伤把。”
白主笑了笑,没有说话。
帝弑天飞在大军之前,一袭劲装的只尔靖直接飞向帝弑天,却被两个落阳历挡了下来“只尔副将。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朱大将军或陈大将军。也可以告知侍卫大人们。”
只尔靖美目瞪向拦着她的两个落阳历,喊道“让开!”
两名落阳历寸步不让,淡然说道“这是至尊的命令!”
只尔靖看着渐渐远去的帝弑天,没有说话,只是落了下去……
函谷关之上:
商濮没有说什么激励众人的话,因为谁都知道,这场战斗,就是函谷关内外两大势力的决胜之战。
所有人都没有退路,不是前进,就是陨落,没有折中。
除非遗世独立。
但是像那符横天,不也是在元朝时被迫出山,劝诫元朝皇帝以中原为重而显露在天下的视线中吗?
像符横天那种隐藏不知岁月几载的不世出宗门,不还是入世了……
商濮来到镇国公赵家的面前,来到赵家老祖赵煌的面前,轻轻的行了一礼。
赵煌原本还算是老神在在,但商濮这一礼让他立刻不得不站了起来。
商濮虽然境界不过是个悟道四星,而自己已经凝鼎五星,但毕竟是个皇帝啊,名义上自己还是臣子,怎么能受皇帝行礼呢。
更何况,一旁的商武夷还在看着,自己就算做做样子也得让着这商濮。
更不用说没有来的商乙江那个老家伙了。
商濮躬身说道“赵家先祖亲随商家先帝收拾山河,安定大荒,平抚三南,可谓功高盖世。
此番社稷飘摇,让寡人愈发恐慌,唯恐社稷生荆,诗唱黍离。还望国公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赵煌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敢不敢,为陛下分忧,此乃赵家臣子份内职责。”
赵煌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泫然欲泣的商濮,内心骂了句“恶心”。
随后感叹“此番不是害怕我赵家功高盖主了,此番是功高盖世了。倒是好一个商帝!”
商赵二人貌合神离、假惺惺地交谈一番后,商濮便拉着赵煌的手一同来到了部队之前,跟着商武夷站在一起。
商武夷笑了笑说道“赵煌兄依旧雄姿啊。”
赵煌笑道“是啊,若不是老夫修为问题解决了,恐怕就只能赋闲到死了。”
商武夷听后更加开心地笑道“哈哈哈,赵煌兄也算天纵奇才,怎么会解决不了区区修炼问题?”
赵煌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一般也没几个凝鼎会因为修炼问题而陷入困境吧。”
商武夷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即接着与赵煌交谈起其他的话题。
毕竟商乙江此番未到,原因就是修炼的原因…赵煌如此说,不就是落商家的脸?自然不好与赵煌接着聊这个话题。
而商濮则来到了方才在心里咒骂商濮的赵家中年赵元驷面前。与之交谈了起来。
赵元驷也是笑脸与那商濮交谈了起来。
二人喜笑欢颜,那里像君臣,简直仿佛兄弟。
但二人都知道,逢场作戏几分真,假颜欢笑几分假。
最后众人来到了函谷关城楼上。
函谷关,单凭高度就是天之境界的修炼者上不来的。
北楼东望尘烟,南军西仰金鼓。
商濮等人自高而下的看着东方飞奔而来的军队,扬起一大片一大片尘土。
南来的至尊,带领着十多万军队,远远便看到了架在函谷关之上的苍龙盘日、金乌弄云两个大鼓。
大军缓缓地停在函谷关前。
商濮缓缓地走向前,俯视着关门前的军队,看着整齐肃穆的军队,不由得感慨能将草莽之辈历练如此,能使各方家族听令如此的帝弑天,是怎样的人物?
再看向十万人拱卫的男子。
虽然隔着很远,但谁都能觉察出那孤身在前的男人,就是那所谓的帝弑天,就是天下传名的至尊!
帝弑天仰头看向函谷关的众人,目光平静,而后突然看向商武夷,面色古怪,内心暗暗道“他身上…真奇怪,很熟悉的气息……”
帝弑天明面上没有任何反应,直接凭风而起,飞了起来。
黑冰台的众人立刻上前,想要启动大阵,商武夷与赵煌立刻说道“让他上来。”
毕竟这个大阵虽然有把握留下帝弑天,但还没有完全开启呢,一旦在开启过程中被帝弑天找到什么问题可就不好玩了。
虽说九品大阵不至于如此,但对面可是凝鼎。
而且至尊的名号,他们也想看看属不属实。
商濮看着帝弑天孤高不可攀谈的样子,仿佛看到天云之上的雄鹰,一举一止都是不凡。
而商武夷则看到了一个优秀的领袖。
就连赵煌也不得不感叹帝弑天的英姿。
商濮收回心神,淡淡地问道“久闻天下至尊帝弑天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实至名归,当真一豪杰也。”
帝弑天看向商濮,见他略有慌张,带着一种淡然说道“也算是有君王气质,可惜,生不逢时……”说完便不再看向商濮,而是转身看向商武夷,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的凝鼎是怎么突破的?”
商武夷心中一动,面色上却没有变化。
赵煌仔细观察着商武夷的反应,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而帝弑天的话也让赵煌回忆起有关商武夷突破的细节。
商武夷天赋自然是有的,但是当年他卡在悟道九星那么久……却突然突破桎梏,踏入凝鼎…
当初只以为是一朝顿悟,现在想想看…多少还是有些疑点的……
商武夷直接说道“老夫倒是更想知道,你是怎么踏入凝鼎的。
说起来,你这一路,完全就像是个奇迹…当年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有没有你这么可怕。老夫不得不说,恐怕也只有古秦始皇,大帝嬴政能和你比。”
“不过,嬴政虽能在古朝代踏入凝鼎,但他也死了。他的一切鸿图伟业都被瓜分了……”
“我不是嬴政。我是我。”帝弑天取出剑来。
此剑朴素至极,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装饰,就好像一把单纯的剑,但这把剑却又有着流光溢溢,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商武夷立刻感受到一阵可怕的气息,甚至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
帝弑天看着商武夷的反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四十一、太一战!(上)
帝弑天拔出剑的一瞬间,商武夷便警惕地看向帝弑天。
赵煌侧目看了一眼商武夷。
木离见形式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立刻也飞身前进。
其周身烈焰包裹,炙热异常。
商濮见木离飞来,想要开启大阵,但转念一想大阵开启的开启速度或许远远比不上木离前来的速度,于是就放任木离来到了三人面前。
随即商濮飞了起来,所有函谷关内的国公都飞了起来——赵、李、燕、魏、韩、吴六大国公都飞了起来,跟在商濮身后。
黑冰台拱卫住众人…
叶泽、姜潇圣、朱正廷、陈镇波等将领也都飞了起来。
落阳历众人则同样拱卫着。
妖主白诡道看着这个景象,内心感慨道“或许当年秦嬴政横扫六国时,武将王、蒙、李,文臣李、尉、姚、顿等英才齐聚的局面,就像今天一样。
何时我妖国也能像中原一般,人才济济?”
白子墨看着这宏大的场面,内心波澜四起,久久才回归平静。
白子墨一句话没说,只是心里叹道“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这帝弑天或许会赢,这商国或许不会输,但,天下百姓却是受难了。”白子墨如此想。
函谷关上,积蓄了许久的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陈旧…仿佛遭岁月遗弃般。
所有声音与目光都聚焦在函谷关上空…所有人都死死望着函谷关…
当尘土被打散在空中,阳光里夹杂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时——另一个时代的鼓声奏响了!
太一战,开始!!
帝弑天挑起一剑,刺向赵煌。
赵煌有些惊讶,毕竟赵煌和商武夷的境界都是差不多的。
怎么就…?
而木离也来到了商武夷面前。
商武夷有些鄙视的看着木离。
毕竟,木离才入凝鼎多久?根本就不懂如何运用凝鼎的领域。
然而下一刻商武夷就哑火了。
只能说,帝弑天不愧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变态,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是能让人怀疑人生的变态……
木离的丹田内,一粒光珠静默地运转着,而木离的身上,则缓缓冒出火焰来。
然而那火焰却不像普通的火焰。
它并非是如同气体一般,升腾着。反倒像粘稠的液体…或者说,像岩浆。
这,正是火神的火,冶炼之火——融天锻。
当年至尊拔剑,赤地千里,实乃融天锻的原因!
那南郡的沙漠也是因为这个而形成的。
姜家药宗有一个异火榜,记录了天下几乎所有的异火。
哪怕后来融天锻现世,融天锻却依旧不在其中。
不是因为融天锻不入其流,而是融天锻不像是炼丹异火。
而是天生的冶炼之火,是与药法之火全然不同的火焰!
是一个可以熔炼山河的火焰!
朱正廷的明焚刀就是由木离炼化了整个北道省的一座山而制造的!堪称八阶宝物。
赵煌与帝弑天交起手来,随即感叹道帝弑天剑法的可怕。
剑起如鹏无阻,剑行如水无痕,剑动如云无实,剑势如龙无惧,剑收如起无懈。
真可谓挥剑决浮云,江山为眉摧。
赵煌鼓动领域,向帝弑天碾压过去,当领域裹挟住帝弑天时,赵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终归还是新生的凝鼎境,远远不够理解凝鼎这个境界……”
赵煌随即发动领域,想要让帝弑天处于劣势。
然而领域在帝弑天面前竟然变得滞缓起来。
赵煌的领域是一种巽木领域,属于对己方增益、恢复的领域,能够很快地恢复自己的灵气、体力、元神等消耗。十分适合群体性作战。
然而在将帝弑天裹挟其中后,赵煌便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
领域,领者率领。域者则是一定疆界。
领域,即是在自己的范围内能够如意控制的意思。
也就是说赵煌在自己的领域里可以说是绝对支配的。
然而帝弑天的到来,几乎可以说是让赵煌竟然难以控制自己的领域。
赵煌不禁郁闷起来。
凝鼎境的人交手,大多以领域相互抵抗。
如果一方的领域出现溃散,那个人也就是输了。如果一方陷入了对手的领域里,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这帝弑天不仅仅在修炼的境界上不讲道理,就连在领域这方面也十分不讲道理。
明明已经陷入别人的领域里,不但自己没什么事情,竟然还让赵煌的领域变得滞缓起来。
帝弑天在赵煌的领域里行动起来丝毫没有任何桎梏,行动上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赵煌在与帝弑天交手的时候,发现了帝弑天更可怕的地方——无论是灵力还是元神的充盈程度,都不像一个初入凝鼎的人。
甚至在赵煌看来,完全是深不见底,就像是一个老牌的凝鼎境。
殊不知被商国各家族与皇帝骂为废物的六大悟道境,也是这么感叹的。
当初六大悟道也以为帝弑天不过是一个初入悟道的修士罢了,谁知道那帝弑天一出手,便不像一个初入悟道的。
那灵力以及对悟道境的领悟程度,完全就像是个悟道九星的家伙!
一开始六大悟道还能凭借阵法死死压制住帝弑天,结果帝弑天越战越勇,到了最后,竟然连阵法都不能压制了。
就好像一开始的帝弑天就是在和他们练习一样……
最让六大悟道难以忍受的,就是这厮不仅破阵了,他还突破了!
现在的赵煌也有些郁闷。
什么先手都拿着了,然而啥作用也没有。打到现在,赵煌竟然隐隐要被压制住了!
而另一边的商武夷也不是很好受。
虽然木离对凝鼎境的运用还很生疏,但商武夷越打越是惊心,全是因为木离的领域的奇特处。
商武夷的领域属于清离领域,属于火属性,只是偏向于焚化一切负面的影响,对于邪魅有很强的克制,但是面对木离的领域就显得攻击与防御皆不足了。
木离的领域同样是火属性,但是攻击性与防御性都要高于商武夷。
商武夷不知道木离的融天锻是什么样的火,只当是普通的异火。却不知,这融天锻乃天生地养的先天灵火,并且还是异火。
先天灵火与异火是不一样的。有很大区别。
非要分个高低实际上是很难分出来的,但是,先天灵火要远比异火稀有得多,这一点还是能肯定的。
木离的领域叫做大日离罡,是一种至阳至刚的火之领域,再加上有天地间数一数二的融天锻加持,虽说不能拿商武夷怎么样,但商武夷也奈何不了木离。
这不禁让商武夷郁闷非凡。
融天锻可以说是万年来初次出现在世间,因此天下的人都不知晓它的恐怖,也实属正常。
函谷关上空的战争一时间难以分晓……
而函谷关下,两大军队的对抗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四十二、太一战(下)
函谷关外,千人呵,万人吼,尘土飞扬,兵甲相斗,如同蛮荒里最纯朴的狂风,一波又一波轰向函谷关。
函谷关大阵,如上仙执剑,正缓缓迸发出异样的力量。然而这些力量,不过是前奏。
九品大阵想要发动,以商濮等人的能力运行起来还是有些力有不逮的。
商帝带领的共有四十万,在数量上要远远高于帝弑天的军队。
但商国这些军队大多是家养的门客与在京城应乾府屯守的御林军。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函谷关内的家族和宗门。
在战力上或许比那些关外没有资源的家族强上许多。
但对于久经沙场的十万多人,竟然没有太大的优势……
毕竟很多家族之间根本就没有合作过,甚至还有嫌隙。
这与已经出生入死、相互将后背露给彼此的帝弑天的军队相比较下,差距自然不会小。
双方军队很快便如两种鲜明的河流,在融入时不断冲撞起来…
五六跟随着落阳历,直直地拦下黑冰台。
但见黑冰台每个人身着的黑金软甲全都散发着淡淡地荧光,每一个人的荧光都有所不同,而颜色相近的人则站在一起。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六品软甲。甚至手中拿着的,也是六品配剑。
而落阳历中,只有少数人拿着的才是真正的六品武器,大多数都是四品武器。
落阳历在武器上的优劣比较下,落入了劣势。
落阳历众人分成数个队伍冲向黑冰台。
二者厮杀起来。
双方皆使用剑法,如龙斗虎,风云大起,声荡一方,激起的尘土将这二者厮杀的领域圈在一个方圆里。
而这方圆之外,则是更宏大的战场。
尘土受血污,大日耀兵戈,相交之军队无有他念,唯有一个杀!
相见之人,以剑、以刀、以枪、以吾方之热血,斩之!
所有人都为了身后的荣誉,都为了眼前的胜利而忘记现在!
恒古的血色光辉在战场上残忍地播撒,却在每个人永不退却的呐喊中黯淡无光!
战场上的大地很快流下眼泪,变得坑坑洼洼起来,连苍天也扯过尘土蒙住他的太阳之眼。
只因天地间满是残肢断臂,血水横流!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非无可莫封侯!
在这片战场上,每个人都有他们想要守护,想要拼搏、无法放弃的事物!
无论是他肮脏的欲望!还是圣洁的愿望!
在这场没有人性温暖,只有铁血肆虐的战争中,攀缠在无情死神冰冷的勾魂铁链上、晕染出最纯粹颜色的——只有血红!
黑冰台与落阳历的对决同样进入如火如荼的时刻。
每个人舍身而进,因为,他们是两个利益信仰最纯正的一群人,他们同样是彼此利益最坚定的根基之一!
无论这个利益是以天下为奴的末路商国,还是以天下为天下的帝弑天,都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利益!
有几个人负伤?有几个人死亡?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他们眼前的敌人。
他们只知道,他们象征着一种名义!
他们是己方的另一面大旗,他们是己方另一个精神的契约!
只要他们不倒下,只要他们杀光对面,他们就是斩将刈旗!他们就是另一场胜利!
单对单的时候落阳历明显落入下风。
然而黑冰台在与落阳历整体的对抗上,团队的协作却略逊于落阳历。
黑冰台的剑法都是系统学习的,有自己的体系。
黑冰台更像是暗杀组织,因此在相互合作上要略输于落阳历。
落阳历的剑法几乎都是帝弑天与叶泽演示教导的,大多靠各人天赋,因此剑法有高有低,在单对单的情况下要略逊于黑冰台。
四十一对身后的众人喊道“我们去右边。拦截火属性的黑冰台!”
五六跟在四十一身后冲向了身上冒着红光的黑冰台。
双方的伤亡都保持在一个平衡,虽然商家有四十万人,但是毕竟帝弑天这里多了一个姜潇圣,他可是一个凝鼎境。
而商濮与六大国公也只能勉强抵挡朱正廷、陈镇波与叶泽和姜潇圣的攻击。
若不是这七人结成的阵法不俗,而且身上穿戴之物,更是不俗,恐怕早已陨落。
姜潇圣的领域死死压制着七人,而七人只得祭出自己家族的宝物。
那商濮拿着的是蜀汉时期,刘禅宫中藏着的武侯诸葛孔明的七星灯。
这七星灯有些很重的灵力温养。
当年蜀国的人全都怀念武侯与刘禅,一个是明相,一个却是让他们免受兵灾的人。
因此那怕现在,也有着当年的灵力残存,也就是古灵力。
古灵力这种东西很奇怪,直到今天人们也没有搞懂。
灵力在天地间存在一段时间便会飘散,但如果从前残留的灵力一直温养到现在,那么那股灵力就有了与当下所有灵力都不同的威力了。
它便不再是任何属性的灵力了,转变为极其单纯且独立的一种特殊灵力。这就是古灵力。
而这被传承至今的古蜀七星灯内蕴含的古灵力,竟然止住了姜潇圣。
姜潇圣惊讶地看向那七星命灯,随即竟感受到一阵眩晕,内心暗道不妙,立刻指尖猛弹一颗六品清咒凉心丸,用口含住。
股眩晕感消失不见,内心也变得清净起来,姜潇圣再看向七星灯,顿时感慨道“商濮一个悟道,凭借这么个宝物,竟然能抵制我的领域,甚至差点将我拉入幻境……
若是一凝鼎修士,恐怕就着了道了。这七星灯莫不是古蜀武侯遗物?好一个商家,不愧是继承大元、大明底蕴的皇室……”
姜潇圣鼓动灵力驱散七星灯的影响,商濮不禁感到后继无力,随即向身旁的诸位喊道“速来!”
两名国公立刻赶了过来。
商濮看着赶来的赵、李国公喊道“燕国公速来!”
燕国公只好赶了过去。
商濮传音道“三位尽力拦住少许,函谷大阵马上打开,只等我以玺激活。”
三位国公听后虽知是让自己来顶姜潇圣这颗雷。但也没法说什么。
毕竟现在自己这波人处于劣势,想要取胜,还要靠函谷关这个屹立不倒的大阵来搬回局面…
而且,再过一会儿,那商乙江或许就要来了吧。
这该死的商乙江……
四十三、函谷开天门,四方倒云海…
落阳历竟然在与黑冰台的战斗中渐渐取得了优势,甚至隐隐压黑冰台一头。
白诡道看着落阳历的身影,感慨道“今时今刻。落阳历堪称天下第一利刃。”
然而下一刻,白诡道却笑了出来“只是可惜啊,这利刃也仅存于现在罢了。
无论胜负,这落阳历都要被拆散,甚至连存不存在,都说不准。”
说完,白诡道转头看向一侧的白子墨。
却见白子墨那俊逸不凡的脸庞上,充满了不忍。
白诡道见状不屑地一笑,心里淡淡地说了句“妇人之仁。”
白诡道提高声音问道“子墨!你可知道,这落阳历为何会占据优势?”
白子墨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有条不紊地说道“黑冰台是一把优秀甚至是完美的刀。
然而,落阳历不是,它是个灵剑。
黑冰台只知道完成任务,对于同伴的死视而不见,冷酷而完美,只服从于命令。
但落阳历却是有感情的,他们对于同伴完全地相信、依赖,这让落阳历的配合要好太多。”
白子墨看着黑冰台,下定论道“绝对的理性,反倒让黑冰台失去昂扬的斗志。
而落阳历会为同伴的死而愤怒、悲伤,这些情绪,会让他们一往无前、更加勇猛!”
“不过……”白子墨冷静的说道“这个组织,恐怕除了帝弑天,谁都无法让他们放弃同伴,让他们无条件服从命令。
只有帝弑天,才能让他们绝对听从。
一把剑,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用,那它长久存在的可能,就没有了。
落阳历恐怕…不会再存在了。可惜了这些晓勇之辈。”
白诡道点了点头,看向与赵煌缠斗的帝弑天,眼神中满满的是向往。——这等人物!我白诡道也想做!可叹可恨,竟与他同生一个时代,幸也?不幸也?
……
五六紧紧跟着四十一,此刻的他仿佛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不是在三生桥上的那个少年。
他仿佛忘了曾经在意的一切。
此刻,他只想跟着这群能够彼此托付的兄弟们,一起拼劲自己的全力。
此刻,他只是这众人中的一员。
一个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完全将危险交给对方的人呢?又能有几个完全信任的人?
然后呢?——这里的人可是都能相信的人啊!
五六跟着众人,感受到了深深地认同感。一种荣誉感,也随之油然而生。
在队伍末端的三七,则远远地凝望着队伍的前方,他直直地看着由四十一带领的整个落阳历,内心生出一种羡慕与欲望。
他,也想要成为这样一个组织的首领。他也想成为万人瞩目的那个至尊。
而此时,正在抵抗着药宗姜潇圣的三个国公的心里已经生出了恼火:这该死的商濮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来?
而商濮则飞到函谷关上空,取出一个的令牌。
令牌上刻满了玄鸟纹饰。
那令牌被商濮取出后,便浮在空中,原本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但立马就变成了十丈大小。庞大的令牌飞向了那函谷关。
商濮的神色原本有些许凝重,整个人略显紧张地操控着令牌。
但下一刻,商濮的神色立刻平静下来,仿佛心中有了依靠。
与木离纠缠的商武夷也缓缓地沉静下来,冷静地看向木离。
三大国公则死死地抵挡着姜潇圣。
姜潇圣虽然是一凝鼎高手,但终归是个药师,对战斗的研究要少一些。
而与姜潇圣对抗的三个人却是老牌悟道境。
姜潇圣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取胜。
这令姜潇圣略微懊恼,随即大力施展领域砸向三大国公。
赵国公大骂道“商濮!你是个小人?想要害死我等?!”这虽是个疑问句,但那口气却丝毫不像是在询问,反倒是妥妥的质疑。
虽然三大国公挡住了姜潇圣,但也就是挡下了几招而已。
商濮听罢,面色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喊道“朕岂将龙体随崩于你?国公,你我而今一体,如何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商濮的反击,简单的说,就是我是个皇帝,怎么能和你这种臣子一起死?(毕竟姜潇圣如果击败了三人。那商濮恐怕也会殒命)
三大国公听罢虽心有恼火,却也知道商濮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只能说,是这函谷关大阵并非那么容易开启了。
赵、李、燕只好拼命挡住姜潇圣。
姜潇圣眼里出现焦急。
现在的帝弑天取得了优势,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商乙江那家伙来了,局势瞬间就会有所变化。
更何况,先不说商乙江的问题,如果现在面前这个大阵开启,恐怕就真的会输…
“该死的符横天”,姜潇圣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函谷关大阵的升级过程中,符横天可没少出力。
姜潇圣手一挥,四枚丹药飞绕周身,齐齐炸裂。丹烟药尘,将自身灵力激发。姜潇圣运用着更强烈的灵力,轰向三人。
三人原本还能勉强抵挡,现在被姜潇圣气急之下大力而出的招式击中,自然是难以抵抗了。
而且三人都已经有些疲倦之态,现在再面对姜潇圣的攻击,立刻如遭雷击,有两人竟然倒飞出入,一人也退了数十步,面色潮红。
姜潇圣看都不看三人,直接飞向商濮。
商濮见姜潇圣向自己奔来,略显慌张,但依旧操纵着令牌与函谷关相融合。
姜潇圣直接轻弹丹药,飞向商濮。
小小药丸在商濮面前不断变大、不断扩大,直直砸向商濮,商濮心脏如同停滞了一般,口中几乎要喊出“皇祖”二字,但很快生生忍了下来。
就当姜潇圣要松一口气时,那药丸在距离商濮半尺距离的地方,莫名爆炸了。
赤红的灵力炸作一团,却又被禁锢在一个拳头大小的范围内,爆炸几乎紧贴着商濮鼻尖…
姜潇圣内心大警,直呼不好。
令牌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推进函谷关内。
这一刻烟尘从函谷关内四泄而出。
原本惊天的厮杀声,此刻竟在一声声清冽的鸟鸣下变得势弱起来。
下一刻,仿佛打开了天界之门,万象气运滚苍莽,四方云海带宏波……
天幕似垂,地台若隆,山河入雾,一界自成。
函谷关的大阵,开启了!
大阵内,自成一界!!
“姜潇圣,你刚刚是想烧死我这个后辈吗?你想杀君?你想谋反?”
一道苍老霸道的声音缓缓响起…
四十四、商乙江的威势
姜潇圣紧张地看向四周,下一刻感觉到一股气息凭空出现。
姜潇圣死死地望向气息的来源处。
却见一身着玄鸟金服的老者缓缓出现,就好像凭空出现般。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老者出现。
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老者是一直隐藏于此,还是瞬间抵达的。
只有帝弑天淡淡地看着老者,内心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他盯着老者,完全不被老者那种蔑视众人的神态与气质所影响。
帝弑天的眼睛,依旧是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事物…
而此时的众人,全都被函谷关的大阵笼罩着。
在这个阵法内,竟然感受不到天地的灵气,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另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和气息。
帝弑天在整个大阵里,完全没有撑开领域。
帝弑天沉浸在这个大阵内,甚至说,这个大阵对他无效!
不同的人,在大阵中则有着不同的反应。
商国众人都感受到身体被一种未知的力量迅速恢复着。
而帝弑天的军队,则立刻感觉到自身灵力运转受阻。
甚至是自己的身体,都像是被某种东西侵蚀一样…
木离则因为融天锻的原因,竟没有过多的受到约束。
而较为倒霉的则是姜潇圣了,虽然是一个药师,但这九品大阵岂是寻常药法能够抵消的?
为了抵消大阵的影响,姜潇圣片刻间已经用了数个七品、八品的丹药了。
这些丹药可都是价值不菲,这简直是一场奢侈的烧钱大赛。
商乙江紧紧的看着帝弑天,眼神里十分不善。
商乙江调动周身肆虐的灵力,形成一股威势,压向帝弑天。
帝弑天毫无反应的立在原地,看着商乙江的表情里竟然还有一种不屑与鄙夷。
就好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商乙江顿时被帝弑天这种眼神惹的有些恼火。
帝弑天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想到,在这儿当皇祖的人,在外要当一个奴婢。不过,还是有些好处的。”
帝弑天说话声音并不小,因此几个凝鼎都听到了。
商乙江神色微怒,转瞬又冷静下来,上下打量起帝弑天,有些平静地说道“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死。”
随即伸手一探,直接取过商濮手中的孔明七星灯。
姜潇圣瞬间感觉到了危机,立刻向一旁飞去。
然而商乙江却直接挥动七星灯,一灯为元,散化七重,连灯如星,自成阵法,直打姜潇圣面门。
那姜潇圣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飞来的七星灯,只觉得浑身处于无数个门内,虽穿过无数扇门,但依旧难以逃离这个阵法之中。
姜潇圣心神动摇。
就在姜潇圣灵台道心将崩之时,帝弑天拔剑而出。
“天地浮沉一剑决,众生鱼肉任我之!”
“鬼道任我一十三剑!第十剑!”
帝弑天至尊之剑!
一剑如镀阎罗阴风、忘川鬼怨,引得万物失色、众人无言。
红雪满天下,无人可形容这一剑。
这一剑,风华绝顶,又阴森恐怖,似那阎罗鬼殿判罪罚,令众人不由得抖了一抖…
一剑破去七星灯的攻势,却也震得帝弑天虎口发麻,气血上涌。
帝弑天面露思考“原来如此…你也摸到了门槛?——竟然跪到了凝鼎十二星。看来你还是得到了些东西的…”
商乙江死死看着帝弑天,却冷冷地问了一个毫无逻辑的问题“你是不是无名无姓、无有过去,甚至不知从何而来?”
帝弑天单手持剑,轻轻说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已经清楚了。不需要你来说明了。”
商乙江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小儿辈不知天高地厚,竟如此狂妄!
你不过是受到了这小小气运的加持,又怎么知道山外有山?!”
帝弑天微微思考,随即持剑奔向商乙江“山里的人,就不要拉着整个山,来填你的私心欲壑了!”
下一刻,帝弑天与商乙江,开启了新一波大战。
战争再次爆发。
原本已取得优势的落阳历转瞬间陷入了劣势,在大阵的压制下,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压制。
而黑冰台则受到了加强。
此消彼长之下,帝弑天的军队瞬间呈现颓势。
商濮带领的剩余的三个国公竟然压制住了叶泽三人,而姜潇圣也不得不去帮助木离抵挡商武夷。
赵煌看着商乙江,竟没有去帮助商乙江,而是去攻击姜潇圣、木离二人。
商武夷只能看着赵煌对付姜、木二人,自己与商乙江共同对付帝弑天。
帝弑天虽能抵挡住商乙江与商武夷的攻势,但也陷入了颓势。
一时间,商国四十万人,持兵杀敌,放人之血,汩汩不绝……
惨叫声渐渐响起。
战争的情况,令站在一旁的白诡道暗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暗想到“如果帝弑天说的对,那商乙江真是十二星凝鼎,那岂不是说…”
白诡道看向帝弑天“这帝弑天能够一人独挡一个凝鼎巅峰与凝鼎三星的存在…这帝弑天才初入凝鼎啊…”
白子墨看着丝毫不慌的白诡道,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
果然看到了数个黑甲黑衣黑剑之人——军机卫。
白子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知道既然白诡道依旧没有动手,恐怕就是因为帝弑天与商国都联系过他,都想要拉拢妖国。
起码不要让白氏妖国倒向其中一个。
因此妖国什么也不要做也能得到好处。
并且白诡道一定是不想让商国赢得太轻松,所以才来到了商家的面前,让自己跟着帝弑天的军队走在一起,让商家分心分力看住白氏……
而此刻虽然陷入大阵,却没有任何一方来惊扰白氏的区域,由此可见白主的猜测是正确的。
两家谁也不想得罪妖国白氏…
这恐怕就是白主并不慌张的原因吧。
而那军机卫,也是一层保障,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此刻的五六正绝望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一个个同伴倒下,那怕,他根本一个都不认识。
但那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五六看着天上…久久无语,他现在就像一个孱弱的病人一样,只能用尽全力,才能苟活下来。
而三七则捂着右手,他已经砍翻了数个冲过来的黑冰台…
五六和三七明明知道这场战役是至尊赢了,但此刻也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四十五、九省大鼎
四十一死死地望着他望不到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远处的只尔靖孤身正在一人作战。
整个战场那么大,上下左右,全是汹涌的人海。
然而一眼望去,四十一就是知道,只尔靖在哪里。
不用问为什么,也没有原因。
只尔靖也确实在那里。
她正迎着数百人独自战斗,以她三大将军悟道境巅峰的实力,以一敌百毫无问题。
然而,这一波敌人已经不知道是只尔靖第几次以一敌百了。她的剑刃已经因为砍杀太多敌人而变得卷刃。
即使这样,她仍然在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只尔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帝弑天离开时的背影……
不过她不后悔屠杀了林家,她只是很在意……在意她自己是否能留下什么。
像这样一直努力的奋斗、杀戮,到最后,她又能留下什么?
只尔靖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四十一看着面前无数敌人,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为只尔靖做任何事情…一种颓势在他的心间蔓延。
落阳历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奈感,他们虽然拼尽了全力,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面前的黑冰台,以及整个战场的敌人,在大阵的加持下,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四十一感觉身体受尽鞭挞,难以再动一分。
心底不禁涌起无限的不甘,眼角蓄满了泪水“难道我方凌雨,又要再一次妥协?…”
整个至尊的队伍,都弥漫着悲哀…
就在所有握不住手中的武器,披不动肩上的甲胄时,落阳历的队伍中,一道声音如同雷电肆虐一般,打在众人的心中,将落阳历惊醒。
“天下如何,尽在今朝!我等已到函谷,安能俯首!天下万人之天下,岂得一氏!”
五六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是落阳历后方的一个青年喊的。
五六攥紧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天下!——万人之天下!王侯将相!岂得一氏乎!”
所有人立刻下意识的喊了起来“天下,万人之天下!王侯将相!岂得一氏乎!”
声波传千里,直摇大旗。
三七看向前方,却不知那第一个呼应自己的人是谁,但也一同喊了起来。
四十一感受到身后的声音在不断地激荡着,如同海浪拍打在着自己…
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的决心。
方凌雨感觉身体就像被撕裂一样。
无休止的作战已经令他的身体不堪负荷,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内伤在身。
但是…方凌雨还是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不想妥协。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明明是无法为她做些什么,但是他就是不再允许自己妥协了。
今日就是死,也要力竭身亡,以慰平生!
商濮正攻击着朱正廷,此时却被这不怕死的声浪摇撼了心神。
不由得凝目而望。
当年商君入关,万人相从,虽是人声鼎沸,声势滔天,但哪怕是商君,在推翻大明时,在落入困境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以死相报答
然而,此刻帝氏将败,却仍有十万人效死……
这是商家先祖所做不到的。
这也注定是皇帝做不到的。
商濮不禁想到自己曾经读过的三皇五帝,那时候人们还是在蛮荒中挣扎,然而为了存活,为了天下人的未来,三皇五帝与他的追随者们能够舍身取义。
那段历史,是神话,也是模糊的记忆……
人们都称呼那个时候,“天下为公”。
原以为,时至今日,天下为公的时刻不会再有。却不想,在今日竟看到了……
所以说……
商濮不禁问自己,天下,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人的,还是万万人的?
魏国公看着帝弑天,内心暗暗想到“虽是敌我,却不由得令人倾佩,此等人物…”
大战之时最忌讳分神。
只是可惜,这九品大阵压制着帝弑天众人,要不然刚才分神的商濮和魏国公,恐怕就重伤了。
此时的方凌雨重振旗鼓,向落阳历所有人喊道“结成阵法,为至尊效死!”
落阳历的众人立刻变动起来,结成阵法,向黑冰台冲去…
白诡道淡淡地看着这一切,面色上毫无异样,内心里却唏嘘不已。
黑冰台与落阳历再次较量起来,甚至有大部分落阳历燃烧起了精血。
整个落阳历就如同一把滚烫的剑,砍向黑冰台这沉寂的冰刀!
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而此时的十万多帝弑天大军中,也有人喊出了那句“天下万人之天下”的话语。
十万人中大多数人竟齐齐燃烧精血,组成了一份血气冲天的大阵…
四十万人虽也可列阵,但都是一个个小的队伍组成的阵法,何曾见过这等自发形成的十万大阵?
燃烧精血等于在赌命,在拿命换命。
虽说战场上都是以命换命,但是,一旦赢了,身后的就是财富与身份!
现在的舍命是为了下战场后的富贵!
这群燃烧精血的人,等于连未来的富贵都不要了,可谓是一心求死,乃是纯粹的为了胜利而战,不为任何其他原因!
何人敢和这种人拼命?
哪个军队敢和这种军队拼命?
四十万人虽毫无作战之心,但因有大阵压制着,十万人依旧处于一定劣势。
方凌雨带领着落阳历的众人,死死顶着黑冰台。
战场中心的只尔靖握着手里的剑,不知是不是因这剑上染遍了血,太重,竟难以挥动。
还是面前的敌人太多,竟杀不出路来。
只尔靖知道,现在的战争虽然看似陷入焦灼,但己方实际上已经后续无力。
如果陷入长久的拉锯战,恐怕己方就会失败……
只尔靖充满留恋的看了一眼在空中与人厮杀的帝弑天,最后下定决心,向朱、陈两个大将传音。
正在与商濮等人缠斗的朱正廷立刻向手下发布命令。并向落阳历内的方凌雨传音。
原本正处于厮杀中的方凌雨在听到朱正廷的传音后,竟愣在了原地。
五六见四十一呆立原地,立刻上前抓住方凌雨的胳膊,用力地掐了一把方凌雨,喊道“醒醒!”
五六一边喊,一边将方凌雨抽出黑冰台攻击的范围内。
黑冰台的攻击再耳边炸响,方凌雨回过神来,望向五六,木然地点点头,随即略带沙哑的说道“尽全力,拼光所有人……”
方凌雨横剑在手“拖住黑冰台!”
商乙江与商武夷联手相击帝弑天,帝弑天用剑一一破解,虽没有受什么伤,却也毫无反击的机会,被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只尔靖从食指的三生戒内取出三样东西,一个便是黄金鼎。
另外两个,一个是一朵淡绿色的石头,远远望去,却又有着玉质的光泽。
另一个则是一把金色拂尘。
只尔靖将这三样东西取出来后,便向身后大喊一声“中天省,符横天何在?!”
一语既出,四方皆惊。
而此时的符横天内,一个老者淡然地看着阵内的尸体,淡淡地说道“把他们尸体扔到后山。”
……
商乙江听到只尔靖的话后,立刻感觉到自己腰间的四个玉钩在那一瞬间碎裂成齑粉…
这四个玉钩是商乙江培养了大半辈子的心腹的命牌。
当初只尔靖灭了北凉都护府林家全家时,商乙江就知道了符横天参与了灭族林家的事情,因此自己便排出四个心腹去参观符横天——实际上是监视符横天。
现在只尔靖刚说完话,名牌就碎了——符横天也投靠了帝弑天!
而且这次是明睁眼露的投靠!
不同于以前的朝代更换,符横天只是暗中作两面准备,这次是全盘压在帝弑天身上!
帝弑天何德何能,能让这底蕴无双的符横天投靠!?
商乙江几欲杀人的目光中,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金衣木带,玄色金纹冠,身形伟岸,日角珠庭,自是气势非凡。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只尔靖,骂了一句“死丫头”。
这中年男子自然知道这只尔靖为什么要大喊自己出来,无非是因为符横天虽然答应出手,但却有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让只尔靖很不爽罢了,所以才直接喊了出来,让符横天不能再左右摇摆。
只不过对于符横天来说,已经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商家也不行。
随即中年人开始端详起那帝弑天,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只能叹了叹气,说道“也罢,如果真是他,看不出来也正常。”
中年人随即来到三件宝物面前。转头对只尔靖说道“为老夫护法,爷爷我要再布个九品的大阵!”
四十六、请立九省(上)
中年人将手伸出,从木制三生带中取出一个扳指。
那扳指乃是红玉制作,其上并无任何纹理,戴在大拇指上荧荧有光。
仔细看去,那戴着扳指的大拇指,竟也有着饱满的红色纹路。
戴上扳指后,中年人一挥手,四方便显现出数道符文,牵引着三个法宝飘动到指定位置。
商乙江死死地看着那个中年人,他能感觉到,这个人,他是个凝鼎!
而且与当初那个老家伙不一样,虽然看起来还不如当年那个凝鼎的境界高,但也能感觉到此人的不凡。
没想到,这符横天竟有着两位凝鼎……一时间,许多疑问在商乙江心底升起。
而帝弑天看着中年人,却有些不敢确定中年人的境界。
商乙江伸手点向函谷关上苍龙盘日、金乌弄云两面大鼓。
鼓声立刻宣扬起来,整个函谷关内外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接着就听到商乙江喊道“全军听令,前进。但凡退却者,后方斩之,若不遵令,尔辈明日就是阶下囚,无论是我商国的,还是逆贼的!全军冲击!勿使逆贼布阵成功!”
苍龙、金乌两面大鼓,自开战时便没有被鼓响。这是因为商家的习惯,只有在必胜时的最后冲刺阶段,才会打响这两面金鼓。
然而商乙江现在就打响了鼓,是在把这场冲锋当做最后的决胜,可以说是赌上一切了。
同样,也表明了商乙江的决心。
随后商乙江指着那中年男子说道“符横天叛国从贼,今日本皇祖下诏,将符横天列为反贼!”
原本符横天的实力虽让商家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然而毕竟还没到明面上,商家自然不好做什么。
现在符横天都骑在脑袋上了,都明着搞自己了,那还用跟他客气?
因此商乙江直接把符横天给定性为反贼了。这样好歹还可以壮一壮声威。
商国的军队在与帝弑天的军队对决中,竟然损失了将近十万人。
而帝弑天损失了四万人,零零散散还剩下十一二万人。
如果从伤亡占整体的情况来看,商国确实损失更严重一些。
但架不住人多啊。
此时的商国军队在商乙江的命令下,多少提起了一丝丝战意。
只是在这铁血无情的战场上,惶惶人心到底在想什么,却不是哪一道军令能够改变的…
一个函谷关内的宗门少年紧张的擦了擦枪杆。
他手中的是一把三品枪,和他天之三星的实力很是不符合。
然而像他这种小宗门出来的人,加入军队后,只有这种武器。
他没有任何办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人的荣誉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师伯、三师伯,大师姐的死守护的是什么?
而自己那大师姐死时的眼神…他怎么也忘不了。
仿佛就死在他的怀里,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每年都要向应天府承运宫缴纳资源,然而还是要从他们的宗门里征人参战…
少年的手在抖,他的腿也在颤抖,他整个人都很迷茫。他只知道,自己只能打,可是,怎么都是死,自己为的又是什么呢?
他听那鼓声,似敲碎了自己的心,却也不知道什么……
…………
帝弑天的军队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撑着残破的身躯。
他看到了符横天的人到来,他感到了欣慰。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能不能幸运到活下来,但是起码他不后悔。
相比于曾经,自己村子所有十八岁以上的人前往远方再也没有回来,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可以修炼,相比于那个时候的样子来说,未来要好太多。
如果无法实现至尊的鸿图伟业,无法让自己村子里的人都有一个安定的未来,那就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自己为了那个梦而活,也决不允许自己活在这个糟糕的时代…
他回想起那个满是枯草的水畔,那时他会在枯草里撒上一把谷子,等那麻雀来啄食,然后自己用早已布置好的陷阱罩住麻雀……
拿回家让自家婆娘带着毛烤了吃。
现在想起来,依旧口舌生津,那烤麻雀的味道——也不能说参军以来再也没有吃过烤麻雀,只是味道都没那么让人垂涎。
或许是想那个婆娘了吧……
男子到现在还记得至尊当年路过自己的村子,说自己近三十的人了,还有修炼的可能,还是有天赋的。
那个时候男子有多激动,有多忘我…以至于忘了他那个在那角落处抹泪的婆娘了。
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能修炼……
好多年好多年以后,就没有人为男子补破衣了…
家乡也没书信再寄来——毕竟除了自己的婆娘,自己的亲人全死在商国的征发上了。
或许死了也不错,还能看看那婆娘在在下面过的好不好…不过,起码要为了至尊而死……
为了建立一个人人皆可修炼的时代而死。
…………
帝弑天淡然地举起剑,对身后众人说道“我为君等快战!”
一言既出,身后的众人立刻呐喊起来。
正在牵引黄金鼎的只尔靖看着帝弑天,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回忆。
那时的只尔靖不过是在天涯四处流浪,餐风饮露、拾果充饥的亡家人罢了。
那时只知道现在是商朝,林家是为函谷关内商皇室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只尔靖只知道自己想要报仇,除非在商皇室面前留下印象,除非得到商皇室的重用……
然而自诩大元子嗣的只尔靖不允许自己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她不想要靠着奉承谄媚他人而复仇……
直到有一天,她听说南郡的刑徒反了。
那时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毕竟这种小规模的反叛,又能怎样?又能做到什么?还不是像昙花一般,转瞬凋零罢了。
然而,那个队伍却不断地发展了起来……
当她再次听说时,她才知道,那队伍里有个叫帝弑天的领袖。
他要“废皇帝、立宗门。”,他要凭一己之力为苍生请命。
他要靠着自己,实现一切。
当日听说这些,第三天只尔靖就赶到了帝弑天的面前……
只尔靖就那么直接地拦住了帝弑天。
不因其他,只是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所有的一切,令她倾心不已…
…………
只尔靖吐出一口精血,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那“黄金鼎”的独特温养方法…
这一次,她也想要靠自己,做一个决定一切的人,她想要凭借自己,偿还那一年的梅花酒。
沉睡许久的黄金鼎,九品灵器,在只尔靖精血与灵力的温养下,苏醒了。
中年男子看着冲过来的商军军队,不由地笑了笑,充满不屑的说道“将兵皆不决于战,这种军队,他就算人多,也没屁用。
再者说了,我这儿还有一份大礼呢!”
中年男子随即喊道“符横天的底蕴,今天就让天下人看一看!还不给爷出来!”
下一刻,便有一万人飞了出来。
这一万人,竟然个顶个的是悟道!
虽说境界不是全都很高,但这可都是悟道啊!
商乙江目眦欲裂地看着中年人,恨不得生啖其肉。——这符横天该死!
而帝弑天看着这一万人,也感到了十分惊讶……
一万符横天的阵道师瞬间散开,结成一个万人阵法,与落阳历一同向着黑冰台压去。
而此时的商君与至尊的军队,也再一次厮杀起来。
中年人左手运转黄金鼎,只尔靖则不断的激发着黄金鼎。
下一刻,黄金鼎涌现出一个合抱之粗的光柱,冲破函谷关的大阵,将外界的灵气全部重新引了进来。
中年人右手不断的在天地间刻画着符咒,并将灵气指引到相应的位置上,一步步的构建着庞大的大阵。
中年人偏头对只尔靖说道“函谷关的大阵毕竟是那有商一朝代代累积起来建造的九品大阵。
以我的能力虽然可建造出来九品大阵,但却无法维持它的运转,只能靠这十万至尊军队来维持……
至于最后能不能赢,还得看至尊的了。
他要是真的迈出了那一步,那就绝对能赢……”
中年人有些担忧地看向帝弑天,心中暗道“嘛锝,我可是把整个符横天都压在你的头上了,你可千万是那个人啊…”
方凌雨看着只尔靖一口口的精血吐到那黄金鼎上,心痛不已。
当时朱正廷传音给他,告知他要为只尔靖拖住时间,那时他就猜到了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这是只尔靖在拿命去维持黄金鼎的运转啊……
方凌雨不禁眼睛充血…
自己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但是现在却做不了任何事情!怎么能叫他不心痛?
四十七、请立九省(下)
与帝弑天交手的商乙江见帝弑天虽处于劣势但依旧有余力防守,随即令商武夷退下,自己则直接从三生腰带里取出一把剑。
那剑长三尺,剑体赤红,如同被血浆裹住一样,而剑柄上则纹着鬼面,整个鬼面吐出一条舌头,缠绕在剑身上。
整把剑腾腾地升起暗红色的烟气——这剑,就像赤发鬼一般,狰狞恐怖。
这把剑一出现,帝弑天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那剑身上的鬼面,尤其是鬼面的两个眼睛,如同幽灵的鬼火,漂浮忽不定地冒着摄人心魂的幽光……
帝弑天能明显感觉到那使人头晕目眩的幽光不是幻境,于是死死盯着这剑,眉目中都有怒火在闪烁。
帝弑天看着那把剑,冷冷地说道“你该死。”
帝弑天能够在那剑上看到无数亡灵的怨念,那不是人死后产生的一种淡淡的不舍的鬼气。
那是一种饱受折磨的人死后才会产生的强大怨念,是一种怨毒的灵力…
这种行为,完全是违反天地自然、万物伦理的血腥虐杀。
大荒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法宝问世了…
商乙江得意地看着帝弑天,苍老的面容因为笑容变得略带诡异。
那些被笑容拉起来的褶皱深深刻在干枯的皮肉上,“你今日,无论怎样,必定死于我的剑下。”
木离等人死死看着此刻的商乙江。
他们能够感受到此刻商乙江气场上的变化——那种沉稳的威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虐的癫狂…
商乙江直接展开孔明七星灯,手指点向元灯,挥手一动,想要驱动孔明七星灯与血剑一同进攻帝弑天。
然而那孔明七星灯却没有任何反应。
商乙江看向孔明七星灯,却见那孔明七星灯在空中剧烈的晃动,似乎十分抗拒商乙江的控制。
商乙江立刻恼火起来,内心骂道“作古之物!刚才就不怎么听话!现在还在这里抗拒老夫!该死!”
商乙江一掌拍向七星灯。
恐怖的血掌掀起层层气浪,仿佛将空气一层层撕裂般,发出刺耳的声音。
却见那七星灯直接化作七个宝灯,分散开来。
掌印带着猩红的蓬勃灵气直直砸碎了第一个星灯,并飞速向下一个星灯飞去。
帝弑天略有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
法宝都是有灵的。
实际上像七星灯这种级别的宝物,都应该有它自己的器灵的。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七星灯竟没有产生器灵。
那七星灯虽是一件顶级的灵器,但毕竟脱离了人的掌控,威力要降低许多。
于是星灯一个个被碾灭。而血色大掌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帝弑天直接拔剑,轻言道“鬼道任我十三剑,第十三剑!”
一剑斩出,与商乙江的血掌相对,瞬间,巨大地声响与气浪炸开。
帝弑天试着将七星灯收到掌中,然而那七星灯在空中停滞片刻后,便又飞向了下空的商濮。
帝弑天看着七星灯飞走,露出思考的神情,随后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商乙江则拿着血红色的剑指着帝弑天,帝弑天同样缓缓的持剑应对。
商乙江举起剑,函谷关的众人只觉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这是出于本能的颤抖。
而落阳历已经与符横天赶来的一万人取得了极大的优势,黑冰台的众人已经被打散了阵型。
而商国的军队看到曾经无往不利的黑冰台败退,更是心生退意。
只是这血剑的红光照耀的一瞬间,整个函谷关都变得如同红烛点亮的小帐一样,充斥着剑意。
整个阵法空间明明那么宽大,却又让人感觉到了难以呼吸…
函谷关的关门十分庞大,而两旁则是从他处一点点搬来的山石,最后形成了巨山…
此刻整个函谷关就如同被浇灌了一层红蜡,在红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将所有人笼罩在内后,商乙江直直地刺向帝弑天。
鬼面吐出大量的血气,喷洒出来的瞬间却又像是燃烧一样,化作大量的烟气,并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帝弑天能感受到这把剑完全不是被商乙江操纵着,甚至可以说,商乙江根本无法完美的运用这把剑。
商乙江只是很被动的运用着血剑。
“天地浮沉一剑决!神式一剑!”帝弑天轻轻的向前一劈,没有任何繁华的招式,所有人都看得懂帝弑天的招式,但却又难以说出这一招式是如何运行的。
仿佛凭空出现,又好像恒古永存。
那把血色之剑在触碰到帝弑天神式一剑的瞬间,便产生剧烈地反应。
原本吐露的猩红粘稠的血色长舌,在接触到神式一剑后,土崩瓦解,仿佛被风吹散的柳絮,飘散开来。
商乙江见状狂挥出三道血剑,剑光接踵而至,幻化成一整个巨大的骷髅,张开深渊的大嘴,仿佛要将面前一切吞噬殆尽……
而此时的赵煌则继续与木离斗了起来。
姜潇圣则被商濮等人再一次拦住了……
原本占上风的姜潇圣此时被商濮调动大阵压制,瞬间被逼入劣势……
大阵内充斥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力量,如蛆附骨一般紧紧缠绕着姜潇圣身上,那怕姜潇圣用尽办法,依旧不能摆脱这股力量对自己身体的禁锢与压制。
此时的赵煌则飞向了只尔靖。
疾驰之下,瞬间来到只尔靖面前。
符横天的中年人口吐金言,化作符咒,轰向飞来的赵煌。
却被赵煌的领域直接弹飞。
中年人露出些许焦急的神色,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大阵的布置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刻,无论是多小的变动都有可能会功亏一篑,因此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离开这里的,绝对不能让大阵的布置暂停下来,不然恐怕会生出巨大的差错……
可是如果自己不出手,恐怕这赵煌也会将这大阵破坏。
此时只尔靖看出了中年人的处境,传音问道“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加速这个大阵的完成?”
中年人思考片刻,淡淡地说道“并非是毫无办法,只是。需要将黄金鼎彻底激活……只是这样,恐怕你会……”
“恐怕是一定会死吧。”只尔靖带着一丝释然问道。
中年人无语片刻,随后点点头。
于是只尔靖说道“那你拦住他片刻,我将这黄金鼎彻底激活…”
于是中年人从木制的三生腰带中打出几件法宝,轰向赵煌,但凡赵煌靠近一点,就直接引爆灵器。
这个方法,竟让那赵煌在短时间内难以存进……
符横天虽然不是后世的潜龙闻,但人家家底在那里啊,这些宝物都是六品以上的,不要钱的砸了出来,这赵煌也得头疼。
与商乙江缠斗的帝弑天看向下方的只尔靖,与她在一瞬间对视,随即又错开目光。
但他在她的目光里读出了放弃…一种不好的想法在帝弑天的心间蔓延。
慌乱之下,帝弑天竟吃了商乙江一剑。
帝弑天的身体立刻被黑红色的气体腐蚀…
然而帝弑天却顾不上这疼痛,直接运用灵力,喊道“只尔靖!你要干什么?!”
只尔靖原本已是闭了眼,此刻听到帝弑天的声音,竟睁开眼睛,流出了一滴满足的泪水。
她看着帝弑天那风华不惊的面容上,竟在眉宇间凝聚满了慌张与焦急,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果然……到死我还是喜欢你啊,帝弑天……”
商乙江也看出了只尔靖的不正常,于是趁帝弑天不注意,一剑劈向了只尔靖。
帝弑天立马反应了过来,飞身赶往到只尔靖面前,死死的盯着那剑光,最后在几尺距离下,为只尔靖挡下了剑光……
而此时的只尔靖,已然完成了献祭。
她将自己的全部肉体与精血都献祭给了黄金鼎——整个身体上充满了特殊的咒纹。
甚至连元神都被黄金鼎吸收了大半。
帝弑天挡下了剑光,回头看向只尔靖,却见她已然变得仿佛要化作灵力飘然一样……
只尔靖缓缓的、艰难的伸出手,带着几分祈求的说道“你…是不是想把天下分为九州?我、我……”只尔靖气若游丝,虚弱至极。
帝弑天抓住她将要垂下的手,紧紧地握住。
只尔靖嘲弄地笑了笑“还是,没有那种心动啊——你。你从未心动过……我、我想让天下,成为九省。”
帝弑天微微怔住,随后点了点头。
只尔靖看着他,这个她一直深爱的人,有些释然地说道“我是孛儿只斤家的女儿郎啊。你要一直记得我啊…”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或许,你还是很生气吧?”
只尔靖留下了最后一声感叹…
四十八、残梅
帝弑天看着只尔靖在自己的面前被黄金鼎吸收,如同薄雾在阳光照射下,缓缓稀释…
帝弑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她彻底的消失,他还是没有拥抱住她,哪怕她那双伸出的手最后遗憾地从空中落下……
帝弑天看着眼前的一片空白,回忆起那一年大雪的残梅。
不禁想起那个眼角眉梢仍存稚嫩的女子直直地看着自己,鲁莽而率真冲向自己的面前,拦下队伍,毫不遮掩地说道“喜欢你。”
那是一场大雪,如席盖山,叠满群峰。
女子虽衣容脏垢,却自有英气袭人,男子虽是风华绝代,却更有空谷兰香的胸怀……
盈花河畔,石重山山脚边……
帝弑天问她,为了什么?
女子什么也没说,只说,喜欢。
而男子也不过淡淡一笑。随即为她用残败的梅花,做了一碗梅花酒。
女子饮下梅花酒,便直接加入帝弑天的队伍……
就像梅花,傲气十足。
她不会求任何人,从来都不会。
大概就像那纤纤的葱白细指,捏起酒碗时,饮下的是刚烈豪情一样。
永远的她和永远的不屈,大概如此吧。
就像那一年红了的眼,是她放肆的笑。
从未看过她哭的帝弑天,在她离去的一瞬间,看到了一滴不舍的泪水……
就像今天的眼红,是对她的愧疚——还是什么?帝弑天也不明白,也不重要了,只是,手中的剑,更抓禁了几许。
她来的那么突兀,去的这么匆忙…就像曾经自己对她也是无可奈何,这个丫头,明明比自己要大一些,却总是这么……任性…
整个战场上的烟尘渐渐消散,重新回归沉寂后的空阔大地上只有阳光在孤自地游荡。
至尊的军队看到黄金鼎爆裂出大片光芒,激射向四方,那热烈到荒诞的光芒直令众人无法睁开眼睛。
那光芒如同黄金一样,仿佛是能够长久不腐的存在。
光芒很快开始收敛,渐渐转变成一个光柱,直通天云…
商乙江见帝弑天陷入回忆,趁机一剑刺过来。
符横天的中年男子直接调动刚刚成型的大阵为帝弑天挡下了这一击。
瞬间,以黄金鼎为中心,另外两件法宝与黄金鼎达成一种平衡,散发出一层黄金的波纹,这层黄金的波纹上布满了与函谷关内一样的位未知力量。
于是函谷关与黄金鼎形成的两个大阵,相互对立起来。
至尊军队在这黄金鼎的大阵下,身体都得到了恢复……
中年人后退几步,刚才为了不使刚刚成型的大阵受到过多冲击,是他将商乙江那一剑的大部分力量用自己身体承受了下来。
中年人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内心狠狠地骂了一句“老匹夫,要不是因为你爷爷我还不能来真的,我定然要你狗命,区区凝鼎巅峰算个屁!”
帝弑天回头,看着大阵外的商乙江,淡淡地说道“是啊,我很生气。”
帝弑天的语气,冷静的可怕。
中年人转头看向帝弑天,看着他紧握剑的手上,青筋暴起,再看向这个男人的背景,竟然看不到任何怒火。
宛若沉默的火山,寂静之下是难以被人忽视的威势…
中年人开口提醒“大阵虽然成型,但毕竟不像是函谷关那样牢固,因此还需要有人来维护它……”
远处的四十一看着帝弑天的背影,无奈地垂下头。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
他还记得当年与自己鲜衣怒马、放浪形骸,提酒入街、醉倒人肩的,那个女子…
他还记得她的眉目,她却不再纠缠。
或许纠缠的只有方凌雨自己吧。
到头来,想要给予的,还是那样的遥远,以至于难以抵达。
当年方凌雨问只尔靖,若是帝弑天身死,你也要陪葬吗?
她说,梅花残缺不堪,它就不是梅花了吗?
就像她今日的离开……
正在垂首痛哭的四十一忽然感到,有一个人掐住自己的衣领。
正是那五六。
四十一惊讶地看向五六,却见五六眉目间如同被冰封住一样,那里面全是怒火。
甚至就连整个眸子都变成黑色,完全没了眼白。
五六冷冷地说道“不要放弃,不要妥协。”
随即一个人奔向帝弑天的方向。
四十一看着五六的背景,在这黄金般的阵光中,他仿佛看到了许多人,甚至是无数人。
那些人,全都是带领自己走到今天的前辈……就像是今天这样,他们总是冲在最前方。
方凌雨感受着黄金鼎的光芒打在面庞上,他在想,是不是你还在看着?是不是这一次你又在看着我?
好,这黄金鼎是你的最后,我就让它,看着我,再一次鲜衣怒马,再一次,颐指气使!
方凌雨看向五六,狠狠地攥起拳。
就在方凌雨直直地看向五六时,三七也鼓起勇气,再一次试着运用曾经学过的功法,运转灵力,追向五六。
三七越过方凌雨。
方凌雨听到三七飞奔而过刮起的猎猎声响,猛然反应过来。也站了起来,追赶上去。
于是,整个落阳卫跟着动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追随这两个人,但是他们知道,正是这两个人喊出了那一声扭转乾坤的誓言。
他们两个或许比不上帝弑天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但却又不输于帝弑天带给他们的鼓舞!
五六飞感到自己整个心脏都在疯狂地跳动,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因为紧张、激动而变得困难起来,然而这种兴奋的感觉却令他热血沸腾!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颤抖,那是一种无比的癫狂!
五六直接飞到帝弑天面前,他直视着帝弑天。
五六大脑一片空白,想要问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实在太过于紧张,最后只能是这么望着帝弑天。
帝弑天同样看着五六那墨黑的眸子,流露出思考的表情。
而此时的四十一则与三七一同赶到了帝弑天面前。
三七与四十一同是开口。
“需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五六羡慕地看向三七与四十一二人。
帝弑天转头看向中年男子,中年人点点头对四十一说道“我需要你们作为黄金鼎的运转阵型,按照我的指挥来组成一个阵法。然而这代表着你们将要承受第一波、也是最猛烈的进攻…”
四十一抽出剑,看向一旁的五六与三七,没有说话。三人同是向前走了一步。
整个落阳历前进了一步,整个十万大军,前进了一步。
而此时的商武夷也指挥着商国内的众人与军队,运转着函谷关大阵。
帝弑天冷冷看着这一切。
与商乙江那略显暗红的眼睛直直对视着。
帝弑天嘲讽地对商乙江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远处的白诡道,淡淡地举起腰间的玉佩。
白诡道看向帝弑天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同样象征性的做了一个举起玉佩的动作。
下一刻,帝弑天直接转身飞起。
然而在白诡道举起玉佩之后不久,便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
白诡道黄金瞳看向四周,直接施展白氏法门的“破厄诡剜”。
黄金的瞳孔诡异的在瞳孔里生出红色纹路,最后形成四个红点,而瞳仁也变成红色,五个红点不断闪烁着……
白诡道看向一处,冷冷地说道“没想到,这商家是想不死不休?这就要动手了?”
白诡道伸手从自己衣袖的三生夹带中取出一口大钟。——正是这妖国传国法宝,九品法宝,东皇钟。
整个东皇钟有一人之高,上面纹满山神女萝、少司命、云中君等妖国神鬼。
白子墨也拿出一把宝剑,剑柄上纹饰着繁华的宝相纹。
军机卫跟着迅速运转起来,现身拱卫着白诡道与白子墨二人。
就在众人剑弩拔张时,白诡道摆了摆手,收起了东皇钟。
白诡道拿过白子墨的剑,做出防御架势,有些疑惑地说道“这该死的商家在做什么?!”
帝弑天看着商乙江,露出嘲弄的神情。
此时的商乙江整个人都陷入血红色的气场里。
就连拿着剑的那只手,都变得赤红。
如果仔细感知,甚至能感受到那把剑上有着一个若有若无的气息在缠绕着商乙江的手臂。
帝弑天自顾自地说道“所以说,还是被当成了棋子罢了…”
四十九、三个人
山陵的震动荡所有浮云。两个大阵运行起来。
以黄金鼎为核心的阵法虽不及函谷关厚重绵柔,却也抵御住函谷关大阵的影响。
双方的军队因为大阵的出现,暂时被隔绝起来,彼此都有了缓冲的时间。
大批商国军队放下手中的武器,没有人允许,只是他们自己感到了疲惫而已。
他们知道面前大阵存在的情况下,终于会有短暂的时刻是不会发生厮杀了。
而帝弑天身后,十万左右的人相互搀扶,其中有些人手上的武器已经涂满血,他的整个胳膊已经充满创伤,却依旧死死地抓着手中武器。
商濮看着放下武器的军队,暗暗记下来,这些大多是一些应天府外的宗门。
而另外一些,则是跟风随流的人。
商乙江面色不虞地看着身后的商濮,冷冷地质问“这就是你召集的军队?”
商濮一时无语,不知该作何解释。
立在一旁的商武夷则警惕地看向商乙江,在看到商乙江那略带暗红的眼睛后,将想要说话的商濮拦到身后。
此时商武夷看着商乙江的表情带着一丝的感叹,很是隐晦地对商乙江说道“你确定你的伤没有问题?”
商乙江听后,表情仍然略带着狰狞,但已然变得稍微冷静了起来。
低头看向自己拿着剑的手,发现整个手臂上缠满了细细的血丝,那血丝深深的勒进手臂,而血丝的源头正是剑上鬼面吐出的舌头形成的。
意识到不对的商乙江立刻取出一个丹药,含在口里。
渐渐地,商乙江整个人沉静下来。
那血丝也逐渐从商乙江的手臂上脱离下来,飘散开来。
商乙江的眼睛又恢复了清明,懊恼地看向帝弑天,咬牙切齿地骂道“小儿辈!坏我大事!”
须臾过后,商乙江冷静下来,冷冷地吩咐“让底下的人整理好,听我指令。”
商濮点了点头,回头呵道“今日之战,尔等不尽全力,日后就能够幸免吗?倘若尽全力,恐怕也未必会输!”
商乙江本想呵斥一声商濮,商濮的话根本没有威严。
但他也知道,现在剩下的这些人原本就没有太多战意,如果再咄咄相逼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使得众人放弃为自己卖命,也只能任由商濮如此说了。
而下方的众人听到商濮的话,见商濮话语中并没有逼迫的意思,竟宽心不少,甚至有一部分重新振作起来。
五六与四十一、三七三人一起来到大阵边缘,三个分别领着三份落阳历。
此时的白诡道却直接来到了大阵之前。手里拿着白子墨的剑,那把剑上沾满了血…
白诡道用它将商乙江盯着自己的三个人杀了。
那三个人主动暴露了气息,甚至是针对着自己而来的,然而当白诡道仔细感知后,才发现,这三个人根本不足以威胁到自己。所以才将东皇钟收了起来。
此时的白诡道淡淡地看着商乙江,在看见商乙江那把血红的剑后,微微一笑,侧头看向帝弑天,淡淡地做了一个举起玉佩的动作。
帝弑天看罢,也笑着回了一个举起玉佩的动作。
接着,白诡道看向商乙江,和善笑了笑。
于是,商乙江同样笑着做了一个举起玉佩的动作。
做完这些,白诡道直接飞走了。
“那血红之剑,太过凶残,是一件双刃剑,不仅能够使敌人心智丧失,就连使用者也是如此。
那帝弑天恐怕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对我做出了亲近的举动,而我也回应了他,那时的商乙江恐怕已经被血剑影响了。因此才会丧失理智的让那三个暗中盯着我的人对我动手。”
“那三个人恐怕时他在这战争里的暗桩,结果如此简单的被这帝弑天给炸了出来,还借我之手给拔除了……
而且…那怕刚才我和帝弑天的举动已经说明了我和他没有什么,但就凭我杀了他的人,商乙江也会对我有所忌惮…”
“好一个…帝弑天!”
白诡道直接回到白子墨身旁,对他冷静地说道“帝弑天稍有败势,我们就去帮忙。”
白子墨点了点头,他知道,商乙江和陛下算是结下了梁子,今日没有什么,他日如果商乙江赢了,恐怕妖国难受的日子就要来了。
倒不如帮一下帝弑天,毕竟看样子,帝弑天现在也不一定会输…
商乙江传音至所有商国军队中,淡淡地说道“杀敌一人者,免宗门之贡半年。
杀三人者免宗门之贡一年。
乱我军结阵者,杀,罚宗门之贡十年!临阵怯退、扰乱军心者,夷宗平门,除之无论!”
帝弑天看着商国的军队因此散发出生机后,也开口传音,不过却是对那商国军队所言。
“废皇帝之制于五万年,立宗门之度于今朝,旦得比言者,其身不负皇室,只贡己身!”
这是在说,打赢了这场仗,灭了商国,废了皇帝,那还用向什么皇室上交贡税?自己贡自己!
顿时双方的人都骚动了起来。
商乙江的话反而起了反效果。
这令商乙江格外愤怒。死死地看向帝弑天,身后越来越乱,商乙江只得转身呵斥道“肃静!你们想要扰乱军心吗?!”
商国大军立刻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落阳历,则在大阵边缘按照中年人的指挥形成了阵法。
符横天的一万阵师也加入到阵法中。
商乙江也指挥着以黑冰台为首的军队布成阵法。
两阵恢宏庞博,如同天地的心脏,处于天地的正中间,将天下的灵力会聚到这里。
灵力汇聚到整个大阵中心阵眼处,接着鼓动着灵力,又将灵力疏散到整座大阵的每一处……
纯粹的灵力在大阵内外缓慢而有力的跳动,一张一合间是长久时光的流沙,是时间的痕迹。
聚散之中,风云融簇,将整个苍天的面容遮盖,只留下黑暗倾倒在人间,将一切浇灌在墨色的风中。
每个人的影子消逝在无边似梦之境中……所有修士看着这梦一样的场景,紧紧攥住拳头…
即便是万里之外的大地上,阳光也被放逐到了不可接触的空间里。
整个天地间,只有两座大阵在散发着光芒。
它们如同两个通天之塔,搅动着天,环旋着地,一切事物在这巨大的大阵面前,都变得渺小起来。
就连时间也无法在这里铭刻下任何纹理,仿佛此处便是永恒。
在这两个大阵相抗衡中,帝弑天竟缓缓陷入沉睡。
两座大阵不断的转换…不断的抗衡,不断的碰撞,在焦灼地对抗中,呈现出单一且多元的可能……
五六感觉整个空间内的力量都在挤压着自己,嘴巴里冒出鲜血——那是内脏被挤压后受伤而出的血。
这种疼痛让他整个人的思想几乎要破碎开来。
然而他没有放弃……
商国的众人能够感受到函谷关大阵的固若金汤,他们要承受的远远比对方轻的多,他们更多的是将灵力提供给大阵……
如果从天的制高点看去,会看见一副冥冥之中的早已存在的天象…
中年人飞身而起,对众人说道“朱正廷前往下火位,木离前往上巽位。陈镇波前往中艮位,叶泽到下乾位……”
当凝鼎境点完后,又向悟道境喊道“火属性悟道境前往后炎位,金属性悟道境前往侧金位……”
不断调度下,十万多人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当十万人就位后,整个大阵又加强了几分。
中年男子则从木刻的三生腰带中拿出一串符文,随即将符文打了出入,直接落入特定位置。
一番操作下来,大阵也格外凝实起来。
五十、窥天之道
商乙江此时也渐渐的陷入沉睡。
而这时的商武夷则指挥着众人不断的调换位置,最终同样形成了一个平衡性的阵法……
那商武夷看向俱是沉睡的二人,知道这二人在大阵隔绝的情况下也要分出一个高低来。
凝鼎的人不禁在肉体上有了质的飞跃,可以断肢再生,在修炼上也领悟了属于自己的领域,然而在灵魂上也有了极大的进步,那就是元神的形成。
灵魂再怎么凝固,都不是元神,可以说,元神如同为灵魂再塑造了一个肉体一样,使得灵魂能够轻易的离开肉体,并且施展一个灵魂精神上的强大攻击。
不过一般情况下,凝鼎修士都不会用元神来进行战斗,一是因为元神离体后整个肉身就没有任何力量了,随意一个人都能磨灭自己的肉身,风险性实在是太大了。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元神与肉体不同,元神要远远不如肉体那么容易修复,哪怕是一点点损伤,都会使自己受伤,并且会影响到后续的修炼……而且对于元神修复的方法,可以说是很少很困难的,因此凝鼎境的修士几乎没有用元神较量的。
而此时的商乙江与帝弑天二人就是要用元神来较量。
当二人将元神裸露出来后,整个天地在他们的眼里变成了另一副景象。现在是元神状态,因此大阵的结界的隔绝作用竟然被削弱了许多。这意味着双方都可以进入彼此的阵法中,不过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因此二人都不会这么做,只会通过精神比个高低。
而此时的天地仿佛被置换成另一个空间,展现出来的景象是另一副模样。这片空间如同混沌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荒芜起来,那怕元神的感知在不断蔓延,却也无法触及到任何事物,两个大阵就像两片大雾,将二人笼罩在其中。不过,虽然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但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商乙江看着面前虚无的空间,猜测这应该就是大阵内部特殊的能量形成的。
此时的商乙江不禁紧张起来,在这片空间里只能感受到对方,然而却不敢肯定这片空间对元神的限制是什么?或者说,这片空间内的力量是否会对自己的元神造成什么损伤……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一旦交手的话,意外性就大大的增加了。实在是不太想冒这个风险……
帝弑天同样想到这些问题,只是这一战无可避免,或早或晚罢了,倒不如沉下心来仔细感受感受此处的一切……
于是帝弑天仔细的感受起周围的能量来,渐渐的,自己的元神开始扩散开来。这种变化虽然前所未有,但帝弑天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与安心。这种毫无根据的感觉曾数次救过帝弑天的命,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从未出错过。于是帝弑天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放任自己的元神飘散开来……
仿佛滴落在池中的墨水,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实际上已经与整个池水融合在一起了……
立在原地的商乙江正聚精会神的锁定着帝弑天的元神,倏忽之间,便发现帝弑天整个元神都消失了。
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仔细的感知起来,然而无论怎样努力的感知,都无法发现帝弑天元神的踪迹,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此时的商武夷与符横天的中年人则来到了二人的身前为二人护法。商武夷看着商乙江的肉身,有些担忧的想到“虽说那帝弑天才入凝鼎,但那家伙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推断。说不定元神也十分强大…”
“或许此时二人已经交手起来了……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殊不知,别说打起来了,商乙江连帝弑天的面都没看见。
而此时的帝弑天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全然化作无根的浮萍,在没有边界的空间里游荡起来。原本被大阵分割为两个独立空间的界限也拦不住帝弑天的意识。
意识就像一层厚厚的膜,原本是同一个清晰独立的个体,然而在不断的扩散中,越来越薄,越来越轻,逐渐变成模糊的范围,如同一张网,张开后虽然能够扩散到每个角落,却又不能遮盖住所有地方。
此时的帝弑天的意识就像是铺散开来的网,虽然每一处角落里都有,但每一个角落都极其细微,那薄弱的意识似乎遭受轻微的击打就能崩溃一样……
而商乙江在仔细的感知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似乎每一个地方都找不到帝弑天,然而感知里的每一寸,似乎都有帝弑天的痕迹留下……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像是散开的网……
商乙江不得不盘膝而坐,一边感知着帝弑天的身影,一边做好防御的准备。
而此时的帝弑天则如同沉睡了一样,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一种归属感淡淡的在心间响起……
而此时的天地,灵力渐渐的会聚,在所有看不到的地方,在所有感受不到的地方,一个光影淡淡的出现……
他看向两个大阵,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确认的点了点头,百无聊赖的嘟囔道“小秀当年也是如此吧…不过根本没这么厉害啊。”来人随即伸手拿出一个纸质呢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片片的食品吃了起来。
那人在原地又是看了一会儿后,便直接原地消失不见了。
商乙江在盘膝中,不断的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开来,然而又因为害怕被不知去向的帝弑天突然出现攻击自己的意识,因此在扩散一部分后便不断的加强对身边区域的感知。
最后惊讶的发现了帝弑天的痕迹,说是痕迹倒不如说是一股与帝弑天完全相同的灵力……但却完全没有帝弑天的元神在其上。
商乙江试图将面前这个如同绳索的灵力斩断,于是调动元神,直接向那灵力斩出一道灵力。
那被斩的灵力立刻化作碎片散落开来,然而很快便又重新融合在一起。如同重生一般。察觉到不对劲的商乙江立刻开始对灵力展开攻击。
而灵力在灵魂商乙江反复的攻击后,最终飘散开来,彻底的分碎了。
感知到灵力粉碎的商乙江却没有放松下来,而是感到不安起来。因为在感知中还能模糊的感受到稍远的地方仍然有着灵力存在……
这让商乙江感到了不妙。虽说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但这种被动的情形,凭商乙江的多年感觉,就嗅到了不好的信号。
于是动身前往另一处,发现另一处也有着帝弑天的灵力。随即便开始在大阵内不断的游走,然而无论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帝弑天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存在。四处飘荡,若隐若现,似乎处处都有着帝弑天的身影,仔细感知却无论哪里都没有帝弑天的身影……
商乙江看着两个大阵的结界。虽然此刻不是他在操控着函谷关的大阵,然而自己多少和这个大阵有着联系。如果帝弑天真的进入了自己的阵法中,怎么会觉察不到?——可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帝弑天是何时进入自己阵法的。自己的阵法中却全是帝弑天的灵力残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乙江看着帝弑天的阵法,冷冷的盯着彼此阵法的界限,略显细长的眼睛内充盈着血丝,那褶皱的脸,如同砍了一刀,眉心紧紧的陷了下去。
此时的商乙江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那帝弑天的阵法内。然而在反复衡量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呆在自己的阵法内。并将意识疯狂的扩张起来,他要将整个大阵内所有帝弑天的痕迹都抹除掉。
虽然无法探究这些痕迹到底和帝弑天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但从那些痕迹的情况可以看出它们并不是单纯的被遗留在那里,或许与帝弑天有着很大的联系……
而且,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让自己的阵法里一直存在着他人的痕迹。
于是商乙江疯狂的在自己的阵法中扩展自己的意识,整个函谷关大阵的空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器皿,突然装入了一种液体一样,很快就流淌开来,迅速的扩散到每一个地方,铺散开来。二者的意志全然不相容,商乙江的意识如同火焰一般,直接将那些细弱繁多的帝弑天的丝丝痕迹抹杀殆尽。凡是商乙江意识所过之处,帝弑天的痕迹便被直接压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的帝弑天也从原本囫囵无形的意识中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只感觉好像身体的另一部分受到了极大的疼痛,但又无法醒过来,就好像沉睡在梦里,明明知道是一场梦,却全然不知道怎样才能清醒过来。恍若溺水的人,虽精疲力尽,却没有任何能够依靠的东西,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渐渐的窒息……
帝弑天仔细的感受着自己那模糊的状态。全然不知自己身处怎样的境地……
然而在这半梦半醒中,偏偏又似乎在母胎中,受到了天然的哺育——不知为何,帝弑天这中状态下,竟然能够受到天地的灵气的滋润。那怕是元神被那商乙江毁去了一半,但竟然能够被那天地给予的灵气给修复了!
于是帝弑天在这种状态下,不断的感知着阵法内的一切。
在不断的感知下,原本周围混沌的状态,竟然渐渐清晰起来,就如同在深层的大地里,渐渐摸索到缠夹不清的树根一般。
在这一片温水汪洋里,这股独特的力量,终于能窥探到水面下的另一面——那庞大、混乱、若有若无、无端无绪、长亘永存的力量下,是那繁琐杂乱的秩序,是无名的规律,和奇妙的律动……
就仿佛是透过熹微的晨光,看到了树丛外细细的路径的雏鸟,虽没有亲眼看到一整片的天地,却能从那泄露的一角,窥探到世间的繁华……
感受到莫名的韵律的帝弑天就如同一个不断下潜的大鲲,直直的向着更深处的隐秘窥探去……
此时的商乙江在将所有帝弑天的痕迹清除后,便想要回归肉体,然而刚刚起身的商乙江却突然感受到了帝弑天的气息在不断的加强——正是因为商乙江将帝弑天另一半意识抹杀后,天地温养的一半意识与帝弑天另一半意识重合后而加强的。
于商乙江便又立在原地,开始警觉的老向帝弑天的大阵。
此时的帝弑天仿佛在一棵树前。
在不断的汲取下,帝弑天仿佛来到了一处地方……有仿佛回到起点…
五十一、道长不长
帝弑天已然忘记了很多,只知来到了一个莫名的地方。
这里一切皆是空白,一切仿佛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思绪,望着一切此处,无数的荒诞思绪在这一片空白的时空中泛滥。
这里有被放逐的风,孤自的流浪;有低眉的太阳,静静的运转;有匍匐的云,无谓的飘荡……眼前没有一切,然而帝弑天的内心,他的感觉却告诉自己,这里才是诞生一切的地方。
抬头许久,再俯身看去……
却是一片星河万象,斗转云海,星辰醉躺,灿烂的一切是万物的序列,在更变里又仿佛是头顶的扩散,然而在视野望不到的地方,帝弑天总有一种想法,那里的终点,也就是一切都想一个沙漏在最重的一点心中,重新又回归到了头顶的空白。
然而……如果这是星河万丈,那为何太阳要在那里?
可是四下望去,却又看不见任何,然而闭上眼睛,却又是红尘锁楼,江湖散茶,刀剑成舞,珠帘溅月,寒波动风,高影在山……是那人间万象,是那俗世百态,是那千滋百味,是那轮回不休。
再闭目感知,却又不见踪影,烟霞虽易散,犹未如此容易消失。眨眼间却又倒入眼帘——那天下风尘、功名利禄、杯酒舞袖、关山柳色,万事万物,却又如同一副铭刻恒久的画卷,展现开来。在这纷纷嚷嚷间的,是上好刺绣也编织不出的光怪陆离……
感受着一切的帝弑天渐渐的落回了原处……看向大阵。
那里是火行之位,那里是水行之位……这些位置是天地五大属性的会聚之位,是某一个属性运行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上,更好的承接了天地灵力的属性……
感知更加归真,更加入实,更加明微,更加通末后,便有了一个个八卦的分别。
那便是五行升华后,更加通晓后,对天地的掌握也更加的细腻,从粗略的五行之法,跨入了细致的八卦……
所以……这里是上巽位,这里中艮位,这里…是下乾位……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种平衡,八卦相摩,八卦相荡,信之,命之,得之,悟之,方成领域。
此时的一切,仿佛就像将那一根根错综杂乱的树根理顺后,渐渐明朗的一切。仿佛看到了主干一般……
此时帝弑天的内心渐渐通明起来,意识也越发的躁动起来,如同被冷水浸泡的烧红铁块,在一瞬间疯狂颤抖,最后炸作一道轰鸣,惊醒了帝弑天。清醒后的帝弑天整个人都格外的不一样了。
其身环绕着忽明忽暗,似存若无的力量。在不断的环绕着他,不断的纠缠在一起,鼓动的灵力在不断的流窜之下,会聚成两种力量——阴阳!
醒来的帝弑天看着自己,仔细感受着满身的阴阳之力,淡淡的说道“看来,这就是那大阵内的力量,这就是那未知的灵力……”
只手动乾坤,长饮星辰吞。风云鼓沧海,阴阳窥天道。
此时的帝弑天,已然是一个阴阳境的修士了!此时的他,是最接近这天地大道的第一人!符横天老者比不了!当年的嬴政也比不得!
感受着自己一切的帝弑天淡淡的回忆起一切,随即自语道“天地十八星,乃是吸取灵力罢了,而悟道九星,明晓五行也,凝鼎十二星,通知八卦也。八卦之上,唯有二气。即是阴阳!然当年有言:一生二,二生三……若这阴阳二气为那受生之力,何为一?”
随即便轻轻的摆了摆手,运行起大阵。此时的帝弑天的境界,才是最适合操控九品大阵的人。
……
而正在为帝弑天护法的中年男子则从原本昏昏欲睡的箕踞而坐中,猛然的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中,经常有的玩世不恭的慵懒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时一份惊异与欣喜,甚至可以说,那被点燃般爆发出灿烂光芒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分明是狂喜。
男子看着帝弑天的肉体上荧荧流转着淡淡的光暗二气,皮肉虽不动,却喜上眉梢的拍了拍自己的木制三生腰带,一边拍一边敲,最后甚至击打了起来。
“好小子,看样子是真真不错啊。”中年男子笑了笑,又看向了那商家的函谷大阵,蔫坏的怪笑起来“商乙江啊商乙江,你还真以为,你爷爷我给你们建造那九级阵法是给你们用的啊。笑话!爷爷就不可能吃亏!你可能赚了,但你爷爷我,绝对不亏!”
此时的帝弑天竟直接开始试图操控起两座大阵,两座大阵的力量此时在帝弑天眼里也变得明朗起来,正是那阴阳之力。
帝弑天将自己整个元神扩展开来,这一次,他彻底笼罩住所有的地方,每一处角落,都清晰的出现在帝弑天的意识里。此时的帝弑天一念之下,就可以掌控整个大阵!函谷关的阻拦在此刻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就好像一层纱布在被阳光照射后,再也无法隐藏它身后的秘密一样。
帝弑天意识一动,两个大阵自行运转起来。
正在观察帝弑天大阵的商乙江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气息升起。而此时相互抗衡的各个大军,每个人都感受到一种奇特的灵力在苏醒,就像枯草里萤火虫,稀疏的飞舞后,聚集在一起,最后化作明亮的长河——那灵力就如同一条发光的河流,一下子倒灌入两个大阵,所有人都被这一特殊的力量温养起来,他们的肉体,他们的灵魂,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无论是哪一方的人,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是频死的人还是力将竭的人,都得到了恢复。
而此时的数十万人,尚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濮看着身后受到滋养的众人,一时间失了神。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当他看到无边的人海中,无数因为战争而曲躬的身子再次直直的站起,当他看到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身影,不再躺在大地的残肢断臂中,能够自己爬起来,能够站起来时,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而此时的白子墨同样看着面前的帝弑天大军,他能激动的看着这一切,他看着哪些燃烧精血的人苍白的面容再一次红润起来,他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身形再一次焕发处生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白子墨总是觉得,这是因为那帝弑天。总是觉得,这是至尊做到的。
白诡道死死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只觉得胸口郁结着一团气体,将自己的胸膛堵的发慌……
帝弑天此时看着两个大阵的所有人,已然忘记那些是他的敌人,他渐渐的明朗了起来。帝弑天此时依旧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此时的帝弑天抬头看向天空,仿佛能看透一切。
而此时的商乙江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想要回归肉体,元神直接向肉体飞去,却被帝弑天点指沟通大阵,直接令函谷关的大阵自行运转了起来。
此时的商濮立刻感觉到了大阵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随即整个函谷关大阵都晃动了起来,函谷关内四十万人都觉察到了异样。众人都惶惶不安的看向四方,虽是千人之口,无人能言明异样起始于那里,虽百人之手,却也不能指出异样到底在那里。
刚刚回到肉身的商乙江突然感受到一股桎梏加之在身,随即整个人都被定住,难以移动任意分毫,只能看着自己的面前大阵不断的转变。
整个大阵中凸显出一个小阵,由那大阵提供力量而形成的一个小阵。诞生的小阵很快的旋转起来,最后形成一道道、一扇扇金色之门,门有一人之高,一人之宽,连成一片,将商乙江禁锢在内。
帝弑天冷冷的看向商乙江,手拂过他的剑,然而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一指点去“这次,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悔改。饶你一命。”
金门聚合,阴阳二气运转,直直锁住商乙江。大片金光,直接照在商乙江身上,大量血红之气被蒸烤出来。金门阵内,传出一道道惨叫……
随即转身,直接飞向天空之顶,苍穹之界,上天之限——大荒的至高点……
这里,正是帝弑天方才看到的空白之地,也正是那首尾相应之地。
这里的一切都湮灭了,一切的可能也是在这里诞生的。
帝弑天淡淡的说道“道长不长,大道五十,人遁其一,今日,且带我取其其一。”
五十二、三年。
帝弑天盘坐于苍穹最高点,细细地感受着天地。
然而帝弑天现在却没有任何头绪和方向。
此刻的他,能够轻松感知到阴阳二气。
但也如同站的越高,看的越远一样。
越是能知道、感受到自己看得见的空间,越是清楚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是多么广博、自己捕捉不到的细节是多么难以细数。
帝弑天能够看到的景象,远非他人能理解的。
而他的困惑与未知,也同样更多。
那怕此刻的帝弑天,元神已经拥有“游八荒而无朕,抚四海而无涯。”的实力,但依旧无法在自己广大的元神感知范围内抓住那最关键的一点。
抓住晦涩而关键的冥冥大道……
此时的帝弑天,能将大荒的绝大数空间笼罩住。
他能够仔细地查看每一处发生了什么,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找那个自己感知中十分强烈的存在。——天道。
帝弑天的眼前,是繁华杂乱的人间。
他能看到太多太多——沿街叫卖的小贩用长满茧子的手,勾住扁担的吊钩。他那粗短的五根手指,帝弑天仔细看去,竟然粗细不一。
那小贩挑运着糕点、炊饼,裹着破布,墨黑的脸上贴满了笑容,讨好地看向路人;
一处不高不低的阁楼里,一处雅间内,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正用细白凝脂的手指抵在窗的一角,轻轻地推开窗口。
女子明亮的眼睛望着外面的世界,看着还没有被彻底点亮的天空,那双眼睛里噙满了渴望;
帝弑天又看到一个青年鹑衣百结、面如梨黑的跪在一处颇为雍容奢侈的府邸前,整个手指不断的颤抖着,鼻涕在许久未曾修剪的胡子上滴过,似乎流到了嘴巴上……
人间的万象,苦涩酸甜,辣目呛鼻,但这就是人生。
他或许冷酷无情,她又或许眷恋于你。
但,你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命运的天平中,没有一个人的人生砝码能够不被放在那天平上称量……
帝弑天仿佛看到了一切,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不断的询问自己,什么是大道?什么是那最高的韵律?
一切的规律诞生在那里?阴阳的转化中,默默吐露的法则,是否就契合了那些恒古的道?
如果不在世间?又在哪里?是否是自己的心?
思索之下,回顾起自己的一生。
八十年来是非黑白都经历过。
貂裘锦帽、鼓琴流觞的日子也曾倒映在钟鼎间。
踽踽独行、苟且偷生的卑微,也曾跌落在尘埃中。
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痛不欲生的泪水,也流干了。
什么都经历过的他,在今日又是一个看惯秋月春风,观得人生万物的帝弑天,仍然是那个看淡一切的他,也是这个能够看淡一切的——他。
这八十年来,道的痕迹,究竟在哪里可以抽丝剥茧出来。
帝弑天终究是没有找到。
只得一片茫然。
陷入深深沉思的帝弑天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飞梭,星月流转……
而此时众人在大阵的笼罩下,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商濮与各个国公死死地望着大阵内的情况。
此时的商武夷感受到了商乙江元神的猛烈反应,一时担忧了起来。
因为此刻的商乙江虽然生机以及元神的状态都是完好无缺的,但这反常的元神反应,仍然使人感到不安。
商武夷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眼睛定在一个方向,仿佛那直挺挺的眼神能够伸出一个钩子,死死地拉住面前的一切,将一切抓过来,直接看清一样。
商武夷犹豫着要不要进入元神状态,但是转念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商武夷的元神还远没有商乙江运用的那么熟练。
而且,如果自己也进入元神的状态,且不说能不能帮到商乙江,自己的肉身以及大阵的运转恐怕都会出很多问题……
因此那怕商武夷再焦急,也只能呆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一切。
此刻的大阵在帝弑天的操控下,看似仍旧是两部分,但实际上已经如同太极一般,虽有阴阳界限,但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整个空间如同一个混元的鸡蛋,蛋清与蛋黄已然被混合成一体了。
只是,不到阴阳镜的修士,是很难觉察到这一点的。
毕竟,这是阴阳镜的手笔……
双方的人都紧张地感知着一切风吹草动,那怕他们什么也不能感知到。
但依旧因眼前这决定命运的关键点,而扣紧心弦。
紧张、期待、彷徨、渴望、忐忑的等待着结果拉开最后遮席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看向天空,他们都在期待着自己心中的那一个人醒来。
只是难免有一些人依旧是迷茫的。
众人因帝弑天的阴阳之力而恢复了身体与灵魂或多或少的损伤,此刻再感受到阴阳之力,已然从曾经肆虐的灵力转化作了温和的灵力。
修士们不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如同泡在温池水中的人,在驱散身体的疲惫后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一样,众人都因为这种舒适的感觉而陷入慵懒中。
五六直觉得浑身都如同被按摩过一遍一样,整个身体的疲惫都被驱散了,浑身所有的毛孔都被灵力温养起来。
战场上的血气在这缓慢而温和的灵力滋补下,竟不再可怖了。
所有大阵中的修士,都感受到这股力量。
所有人都被它影响,陷入到一种昏沉状态中。
此时的白子墨看着众人安逸的样子,则感受到了一丝的非常之处。
他似乎在这钟力量中窥探到了另一面……他的身上渐渐的泛起阴阳的韵律,整个妖在这一刻竟然与大阵有了一丝丝呼应。
就连符横天的中年男子都为之侧目,看向了白子墨,拍了拍手上的木制腰带,淡淡地说道“这小家伙如果没有帝弑天存在的话,恐怕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人吧——谁又知道呢?”
众人渐渐地昏睡过去。
先前被姜潇圣击得重伤的三个国公也得到了些许滋养。
只是可惜,此时三人处于昏迷状态,而因这灵力的温养,虽然身体的伤势恢复十之八九,却也因此陷入了更深的昏睡,错过了接下来的盛景。
只有少数的人依旧保持清醒。
魏国公感受着眼前的一切,辗转看向周围陆续睡下的国公与商濮,也跟着睡了下去。
此时的方凌雨与三七却迟迟没有睡去。
方凌雨看着整个大阵,感受着阵内的变化,迟迟不肯闭上眼。
他只是单纯不愿意闭上眼睛,因为他总觉得,闭上眼之后,什么东西就会消失一样…
而三七则在这惊人的变化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这种特殊而又磅礴的运势令他为之着迷,深深地震撼了他,感受着面前的变化——一切都是从未见到过的事物,
整片整片的宏大空间内,浮动运转的灵力就如同一本艰深晦涩的古竹简般,令三七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这安宁而浩瀚的力量与运势,轻轻抚摸之下,三七直感一股睡意缠绕在身上……
可对于面前这玄之又玄的景象,他实在不愿意放弃……
最后,方凌雨首先陷入了沉睡,而三七也在不久后睡了过去。
于是整个大阵内,五十多万修士,齐齐陷入沉睡。
整个场地内充斥着温馨的静谧,而那正宣泄着、无处安放的,是所有人沉睡后的梦想……
只有符横天派来的中年男子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没有睡去。
但是想了想,倒不如睡一觉,醒来估计就能知道一切了。
于是中年男子随意地找到一处,就这么卧躺下去。
似乎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做一场梦罢了。
就这样,与整个大阵一同沉睡的,是整整五十多万人,还有帝弑天。
就连那在金门大阵内晕了过去的商乙江,也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