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太一传道
人间有传说。
古时有一个名叫王质的男子,上山砍柴,在观看两名仙人手谈时,经年历月而忘时,回头拿斧子时,才惊讶地发现,斧头柄已然腐烂。
待其归乡,已然是沧海桑田、星燧贸迁,乡里事物的面貌已尽数更变。
这种情况,实际上很容易出现在修炼的修士身上。
尤其是那些境界较高的修士身上。
他们会在某一刻,或某一个契机的推引下陷入一种冥想空坐的状态里。
常常有修士百年不知何解,却在一朝顿悟。
也常常有修士百年不解其意,一朝空坐,领悟大道。
当然,也有人因为小小的原因而陷入魔障。或因难解的苦楚而生出心魔。
一切的造化,是福是祸,只能说是任何人都难以明了的。
而此时,帝弑天已然进入空坐领悟的状态中。
在这种情形下,帝弑天忘记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
甚至连自身的状态,都是一种随之任之的态度。
而在帝弑天陷入沉睡后,他的意识便如孤蓬野云一般,在那无边无际的虚幻中游荡着、浮沉着、飘转着。
没有任何方向,没有一点目标,只是单纯地任由自身的元神发散开来。
如同朝露在某个树叶上凝聚后蒸发,又凝聚在某一处的树枝丫上,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帝弑天的意识在这种状态下,不断扩散又聚合,重重复复……
没有任何规律,帝弑天一坐就是许久、许久。
所有人在这这场昏睡中,如同被蚕丝一层层的围裹住。
灵力如同河流般流淌,其走势曲折勾转,难以明确它的流向。
也难以明确起源与归宿。仿佛从泥泽里汩汩流出清泉,又如同一条净水没入污秽坑中。
在这种未明的力量推动下,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身不由己的状态。
没有人能够脱身而去……
哪怕每个人只是顺流而下,随波逐流,也足够受益终生…
要知道,有多少人穷尽一生也可能无法踏入这河流的一旁。
而更多的人,则是连这一河流的存在都不知晓,就如同夏虫未见冰雪、朝菌不知晦朔一样。
这是河流,也是岁月的在漫长推移中衍化出的自然纹理。
在这里,每个人就像是在潮湿的雾气里,攀爬生长的植株。
每一个生灵没有本质区别,每一个又都与众不同…
于是,此般状态下,一晃就是三年。
此时两个大阵已经混元一体。
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在,已然如同一颗金黄实心的蛋。
整个空间与岁月擦肩而过,已变得沉寂无声。
仿佛落满灰尘的蛛网,这一个大阵也结满了细细而又密集的网脉。
此时的天下,已经渐渐有了紊乱的迹象。
因为这三年里,天下失去了他曾经的统治者、掠夺者,却又有些其他人想要当新的掠夺者。
因此,无数势力,蠢蠢欲动的毁坏了许多地方,滋生了数不胜数的事故。
旧日的掠夺者虽然对民众剥削敲榨,然而却起码掌握了一个分寸。
而此时最愚蠢的那一批首先涌现出来的人,却不知道该贪婪到什么地步——该贪婪到那一刻、哪一步停止下来。
函谷关之战后,大阵化茧自缚,那一片区域便无人能够进入,虽是万方好奇,却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商家与帝弑天一同消失的时间不长,大多数人依旧不敢放肆开来,只是做观望之状,否则的话,这天下恐怕早就大乱了。
实际上,这三年里的所有人,不过是陷入了沉睡中罢了。
终于在经历许久许久的迷茫后,在度过了一次又一次自我怀疑后,帝弑天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阴阳消散,帝弑天也变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就如同一把剑在经历战场的喋血、染尽杀戮与怨念后,竟褪去了这一切,变得再次平凡了起来。
实在是,不可思议。
帝弑天从苍天之下,八荒之上,站了起来。
他冷冷地看向那苍穹。
仿佛能看透这一方天地的一切般。
一个人正慵懒地从初阳照翻的窗影下起来时…一头牝鹿正机灵地竖着耳朵、偏着头在河边饮水时…一片山群在云间偷偷藏起衣领上的青色时…
万物竞发之时。
一道自天而出,由地相衬的阳光,包裹住了所有人。
整个大荒,整片大陆的所有地方,都感受到了这耀眼光芒的照耀。
在这肆意绽放的光芒下,整片天地都变得肃穆起来…
一点点、一点点,缓缓的,整个天地的灵气,整个大荒的灵气运转了起来。
如同一个沙漏,所有的灵气都漏向一个地方。
灵力的规律与激荡,使整个天地跟随着一个轨迹运行起来。
聚集再聚集,最后都凝聚到帝弑天的身上。
一开始,还是山河无恙,日在高天,空明晴爽。
然而下一刻,一瞬间,江山入夜,八荒陷昏。
唯有函谷外那一璀璨明光,不可直视。
千云奔滚,四散溃亡。
函谷一方涤荡清明,圣洁肃穆。
风骤然而聚,扯裂群山青衣,使得大片山岭失去树木庇护,裸露出泥土的颜色。
而这时,整个天地仿佛臣服一般,竟全都躁动起来,似乎在回应某一个人。
某一个原因……
帝弑天站在这天地异象间,直身而立,独影而遗。
天地在这一刻,不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有万丈高,地有无边远,天地本无涯,而君自成天地之涯角!
今日!帝弑天将会用他自己的一切告诉世人,天地的涯角,长河岁月的极限,在哪里!
这天地万方,成彼之冠。风云万象,成其衣绣。星辰列张,成彼玉珠。千川百壑,成彼玉带!
天地的一切改变,都是在为了他帝弑天一人而加冕!
帝弑天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伸手一摘,轻轻说道“不死阴阳无真命。”
随即阴阳晦明,不断转换间,没有定数。
帝弑天一把便将这一切的异象给吸收入体内。
天地的鼓动,这才渐渐消散下来……
当一切再一次回归平静,只有一人,独自站在这天地间……
此时的帝弑天在不断感受着自身的一切。
许久,帝弑天睁目,淡淡说道“天之道。我今日才知晓其理。
此等境界,以现在的大荒,堪称的上无人能齐。故而我命之曰‘太一’。”
太者,大也,最也,极致也。
一者,唯一、独一也。
所谓太一,即是万法中唯一的存在,最高的存在,故称之为太一。
帝弑天看着下方的一切,四处张望,却环顾无果,只得叹了口气“罢了。”
随即帝弑天元神数分,淡淡开口“今日之时不多了,也只能如此。”
帝弑天盘膝而坐,淡淡地说道“尔皆大荒之民,今听我言,不求如我之意,旦问己心无愧。我今传道尔等,全凭造化!”
随即,帝弑天一指点去,天地的灵力沸腾,蒸腾鼓动,如同苏醒一般。
笼罩在所有人身上的灵力也渐渐地化作太一境的力量,祛除众人那昏睡的感觉……
三七只觉的一阵瘙痒,仿佛传来一阵敏感的花香,勾得自己从一处沉醉中,转换到另一处更无法适应的百花园中。
那温暖的力量,如同柳梢拂过,渐渐使得三七恢复自己的意识……
每个人都缓缓地恢复了意识,但却没有立刻醒来。
此时的所有人,全部被这太一境的力量所浸泡。
如同一个工匠被扔到一个巧夺天工的园林中,至于能体会到多少,全靠个人了。
而且,因为是像浸泡在药液之中一样,对人的体质与根骨也有了极大的改变……
当众人已然处于苏醒的时刻,帝弑天言出法随,运用元神扩大了传音的效果,用那笼罩大荒的元神,说出一份后世称之为“帝诰”,又叫“至尊御”的训诫。
“天地不自生故长生,万方受天养故养与天。
太扰天地,周乱住行。宇之万方,怨使无天。
诵诸理简,将民蹈之。守在续嗣,吉于天人。
天人相容,疏汩无恙。人妄胜天,围火炙腥。
涊然病噩,亡而继之。人与天冲,大道不行。行道如砥,青山白衣。”
这些话的意思是“天地不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的,而是为了万事万物而存在的,因此才会长生。
万事万物是受到天地养育而生存的,因此(也应当)尽心反哺于天地。
如果过分地扰乱天地的运行,(天地自身)周密的运行也就会因此紊乱起来,并且平衡的状态就会因此胡乱运转起来。
天地像是一个大房子为天下人提供庇护。
(因此)人民也不要使天地有所怨念而使得自身遭祸。
现在我将这个道理像书简一样整理给你,请求万民遵守它。
这样就能保证今日的繁荣,让子孙存续,在天与人的方面大吉大利。
天地与人如果能够相互容纳,那么就会像河流疏通一样后没有灾祸。
人如果狂妄地想要胜过天,并过分夺取天地给予的事物,那无异于用火围着自己烤生肉一样(迟早烧到自己)。
(如果人真的做了过分索取的事情)那就会使整个修士界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灭亡的灾祸也会随之接踵而来。
修士的修炼与天地相冲突的话,大道就会无法良好运行。
大道运行如同宽阔道路的最好状态,就是青山白衣(人与大道共存)。”
“希望从今以后,你们能够明白、遵守这一份道理。”帝弑天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随后消散。
帝弑天看了一眼众人后,淡然地看向金门阵内的商乙江。
金门阵顿时散开,商乙江直直地坠落了下去。不知踪迹。
随后帝弑挑直接飞身离开,不知去向……
就这样,当所有人醒了过来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多年的桎梏竟松动了,境界也有了突破的迹象。
然而四下望去,却不见了帝弑天的身影。
只留下帝弑天那一场传道,和那寥寥数语的告诫,在众人内心里久久不散……
至尊离开那一天,无论是商国还是至尊的军队里的修士,亦或是妖国的修士,他们的境界都有了松动。
而至尊的离开,也使各方动荡起来。
面临着如此情况的双方,商家突然传出了商乙江身亡的消息。
于是失去了双方最高战力的商家与至尊部队,不得不分天下而治理…
至此开启了宗门修炼的时代。
五十四、龙门——最后的传承!
剑道尽头,便是石卷,石卷之上,刻画的尽是帝弑天拔剑起义后的所有事迹。
那宏大的石卷绵延不知去向,单从剑道入口看,不知哪里是起始,哪里是尽头…
当顾玉成醒来时,他怅然地摸着头,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落入眼底的,全都是空洞的寂静。
顾玉成用手撑着身子,陷入沉思。
似乎,在函谷关下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似乎所有都只是他的臆测,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的不过是虚影。
而一侧的张之林同样醒了过来,感受着场景的改变,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之林站了起来,淡淡地看向石卷。
石卷上只剩下一大段距离,目之所及之处,便能看到石卷尽头。
在石卷之上,镌刻记录着函谷关大战。
每一幕都历历在上。
张之林仔细观望下,竟看不到上面记载了自己的身影,或者与自己身影相符的一个人…
也就是说,自己在那场大道之梦里经历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也是一场不同于石卷上的抉择。
在看向落阳历沉寂颓败的那一段时,张之林发现同样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激励了整个落阳历。
正是他的出现,再一次凝聚了整个战场的人心。
可惜在看到最后,竟没有再次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张之林在那人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石卷末端。
石卷的末端不远处,通向一个如高大城墙般的玄黑色大门。
整个门散发着淡淡光芒,似乎在牵引着什么。
张之林原本是十分小心的面对着面前的这个玄黑色大门,然而在感受到其上淡淡的气息后,张之林立刻将手放到了大门之上。
庞大的大门触摸上去就如同软玉一般,传递来一阵阵凉爽触感。
片刻后,那种冰凉触感,在手心里转变为柔和的温暖。
而这温暖中传递出的气息,与当初在石卷之内、帝弑天登临太一时天地间充斥的力量,在感觉上竟无甚差别。
这个发现令张之林十分兴奋,虽然不知这大门该如何进入,但张之林依旧感到了无限的动力。
此时,顾玉成也发现了面前不远处的大门。
他站起身来。
顾玉成一站起来,便又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不知名的力量在召唤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顾玉成回想起当初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冥冥中也指引着自己在沙漠中前进的感觉。
正是依靠这感觉,顾玉成遇见了张之林。
原本因灵魂体而消失不见的经脉寸断感,在这一刻再次席卷全身。
明明没有肉体,但经脉肿胀的疼痛感,却真实到可怕。
顾玉成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仿佛都要炸裂开来。
一股滚烫的灼烧感也随之席卷全身上下。
难耐的巨痛令顾玉成直接跪倒了下来。
顾玉成一只手捂住自己胸膛,一只手摁在玄黑色的大门上,防止自己摔倒。
当顾玉成将手摁在玄黑色大门上时,身体内惊人的疼痛也随之减缓了许多。
张之林觉察到顾玉成的异样,快步上前,搀扶起顾玉成。
张之林接触到顾玉成的一瞬间,便感受到顾玉成整个身体的滚烫感。就像是烧开水的铁壶一样,从内到外都是一股炽热的气流。
现在的顾玉成,像是个要被蒸熟的螃蟹一般,整个身体的皮肤都泛着赤红色,并且这颜色还在不断地加深。
这下子,就连一向自信的张之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之林不断地感知顾玉成的状态,但依旧没有搞明白顾玉成是怎么了。
而张之林身边一个草药都没有,就连想给顾玉成炼制一个简单的“清凉丸”都做不到。
惶急之下,张之林只能用灵力不断地压制顾玉成体内滚烫的气流。
但灵力一进入顾玉成体内,就被顾玉成那滚烫的灵力和气流烧得一干二净。
无论张之林送入多少灵力,都如同泥牛入海般,直接被清空。
此时的顾玉成,整个人如同热水池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全是汗水。
连珠般不断流淌的汗液,那架势,好像要淹没顾玉成似的。
顾玉成不断地喘着粗气。
就当张之林无可奈何之时,顾玉成的身体竟缓缓平静下来。
顾玉成也感受到身体的疼痛感在不断地减弱。
喘息片刻后,张之林扶着顾玉成,问道“感觉如何?”
顾玉成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张之林这才松开扶着顾玉成的手。但也不敢放松下来。
顾玉成歉然地对张之林道了一声谢谢,张之林只是淡淡地摇摇头。
张之林不想打探顾玉成的秘密。
而顾玉成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二人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二抛开顾玉成刚才的奇怪反应,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玄黑色的门。
二人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大门。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
在观看了一段时间后,张之林明显觉察到了大门上有着隐秘、独特的花纹在流动。
是的,就像是一条飘带在缓缓拂动。
因为这门上的气息,张之林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闭上眼睛,将手放到门上。
张之林认真地感知起来…恍然间便来到了一片光明中。
整个人沉浸在光明中,四方无所羁绊,没有任何限制,似乎这片空间没有任何尽头。
张之林在进入这里后什么也没感受到,只知道此处必然藏着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于是张之林在这处空间漫无目的地走动起来。
而顾玉成在见到张之林的举动后,也照猫画虎、照葫画瓢的将手放在玄黑色大门上。
下一刻,顾玉成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吸力。
好像要将自己的意识给剥离一样,强大的吸力差点让顾玉成丧失意识。
顾玉成意识到事态不对劲,连忙调动体内灵力,尽全力地抵抗着。
还没等顾玉成反应过来,那股吸力又消失不见了。
接二连三的怪事让顾玉成谨慎起来。
自己都要拼尽全力了,吸力竟然就没了。
这让顾玉成不得不沉思起来。
当顾玉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身已经身处在一个广大的空间内。
感受着无边无垠的空间,顾玉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随意地走动起来。
而张之林在寻找一圈无果后,便盘膝而坐,空想了起来。
在空想一阵子后,便冷静下来。
越是冷静,便越是感受到整片空间似乎越来越和自己相切合,仿佛越来越能够融入其中。
刚进来时,整片空间实际上是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有些排斥的。
然而此刻,整个空间就好像是越来越认可自己一样……
终于在一段时间的静心后,张之林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召唤。
那是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呼唤,也是整个身体的共鸣。
这种强烈的感觉一出现,张之林就感受到了身处的空间在变换。
刚想要睁开眼睛,张之林就发现那种感觉消失不见了。
整眼,就发现自己已然不在那空白明亮的空间内了。
张之林一抬头,便看到了眼前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眉目平凡,然而身上的气息却如渊如海、如山如峰、如川如谷——不可测量、难以触及、包容宏大……
男子正是那剑道前的雕像。
正是——天子剑,叶泽。
叶泽淡淡地看着张之林,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情。
目光悄悄偏移后,又看向了那张之林。
张之林曾经听说过,一些大能在死后多年,甚至死后千年万年仍然能做到元神不灭……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人,真是那阴阳强者,天子剑叶泽?
张之林还没有想明白,叶泽的境界便呈现溃散的趋势,随即溃泄不止,直直地降低到了天之九星。
下一刻,叶泽开口“如你所想,我便是天子剑叶泽。
也像你猜的那样,这里便是太一宫——至尊传承的最后之地。
来,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得上这一宝藏!!”
叶泽欺身而进,直奔张之林面门!
五十五、天演论?人策道!(一)
叶泽虽是突然进攻,却没有令张之林手忙脚乱。
张之林在叶泽突进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如同自然的本能反应,张之林不仅轻松的向后退下,躲过了叶泽攻击,更是胆大地抓住叶泽手腕,顺势将叶泽拉向自己,一掌拍上去。
叶泽赞赏地在内心喊了一句好,慢悠悠地思索道“估计这小家伙的天赋能和我当初相当。”
极速的掌法刚要打中叶泽,却突然缩了回去。
是的,缩了回去。
张之林在即将攻击到叶泽时,感受到了一股锋芒毕露的气势。
这股气势带来的危机感,使张之林不得不放弃攻击叶泽。
因为张之林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执意攻击叶泽,自己可能没命!
张之林警惕地看向叶泽。
叶泽轻松一笑,挥手一招,一把剑斜着插入张之林脚边“你还太嫩了。来,拿起剑跟我比一把。”
张之林看着叶泽那轻松而略带嘲讽的语气,不禁心有不忿,甚至有些恼火。
但当张之林拿起剑后,却又立刻冷静下来。
张之林死死地盯着叶泽。心中思绪万千。
虽然内心恼火于叶泽对自己的小觑,然而张之林也知道,叶泽虽然只是一个侍从,但他是至尊的侍从!
而且,他也是一名阴阳境界强者。
哪怕是同等境界的元神,也不是自己能轻松取胜的。
所以,张之林只能冷静下来。
唯有静下心来,才能更好的应对叶泽,才有取胜的可能。
张之林死死盯着叶泽,紧绷着身子,预防叶泽进攻。
然而叶泽丝毫进攻的迹象都没有。
叶泽只是松散的站着,根本不设防。
但张之林却无法将剑刺出。
因为他发现,浑身都是破绽的叶泽,竟然根本找不到破绽!
仅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张之林便找不到关于叶泽的任何破绽!
叶泽举止悠闲,轻松地看着张之林,故作疑问地问道“为何不进攻呢?你不上……我可就,来了!”
叶泽一步踏出,直接压向张之林。
明明只是叶泽踢出的一脚,竟让张之林有着一种沛莫能挡的感觉!
没有任何悬念,张之林被叶泽一脚踹飞出去。
叶泽淡淡地审视着张之林,平静地点头“能让我退一步,就算你赢。然而…不,五天。
五天不赢,你和这至尊的传承便就是有缘无分了!”
张之林从远处爬起来,如同一匹狼负伤之后,被激起了所有血性。
那双眼睛里暴露的眼神,像刀刃一般锋利……
张之林站起来,缓缓走向叶泽…
……
顾玉成陷入那一片广博的空间内,在这无尽的空间里,顾玉成如同盲人一样漫无目的地前行。
剑道雕像上,叶泽淡淡地看着这一幕。
叶泽的目光里无喜无悲。
实际上,哪怕顾玉成已经通过了前两次的测试,并且在叶泽心中也留下了满意的结果,但是这并不代表,叶泽会为此降低第三关的难度。
无论这第三关是不是叶泽能够左右的。
这太一宫中的三关,第一关是对一个人欲望与心性的考验,是测试一个人能否分清虚幻与现实、在欲望面前保持冷静。
而第二关则是对于一个人品德的考验,是看一个人在危机时的反应,是否能够做出一个正直的抉择。
而这第三关,则是对一个人天赋的考验。
一个人最重要的,自然是他的品质。
但是对于一个修士而言,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能走出龙门,来到最终传承的地方,那又谈何继承至尊的传承?
又凭什么继承至尊的传承?——拿什么去领悟?
顾玉成在不断地寻找着。
许久过后,他似乎在迷茫中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仿佛失去方向一样。
叶泽看到这一幕,也知道,顾玉成是放弃了。
毕竟以他的能力,也确实是难以通过领悟来穿过龙门。
似乎放弃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叶泽不由得感到失望。
顾玉成,确实是颓然到想要放弃的地步。
毕竟面前的一切都毫无头绪。
对他来说,他付出的努力不一定比别人低,留下的汗水也不一定比他人要少,然而获得的结果却远远不符合期待。
这种失落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顾玉成,不断地打击着他,这令他有些自暴自弃,甚至是有些暴躁。
顾玉成长叹一口气,不堪重负,直直地倒下去。
顾玉成躺在原地,开始自暴自弃,想着就这么听之任之似乎也不错。
顾玉成躺了许久后,非但没有获得自以为慵懒的安逸,反而生起了一股浓烈的厌恶感——对自身的厌恶感、对放弃的不甘。
顾玉成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白月秋的身影……
突然闪过曾经面对不公现实时,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念及此,顾玉成便猛然坐了起来。
他直接抡了自己几个巴掌,嘴角立刻留下了一丝血迹。
顾玉成骂道”顾玉成啊,你怎么了?你不记得你曾经做了什么么?“
说罢,顾玉成便站了起来,调动自己所有的灵力向周围感知而去。
站在雕像之上的叶泽,立刻发现了顾玉成的变化,侧头看过去,却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能够从失落中再次振作起来,固然不容易。
然而这种漫无目的地寻找,却是与目标南辕北辙、背道相驰。
别说穿过龙门,恐怕连离开龙门都做不到吧。
叶泽忍不住摇头。内心感叹道:恐怕那两个家伙也不会认可他这种情况……
在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里,顾玉成都在不断地寻找着离开龙门的方法。
然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玉成走到了死胡同里。
就连他自己都知道似乎陷入了错误的方法……
顾玉成再次盘坐在了原地。
顾玉成没有张之林那样的天赋,他甚至感觉不到这片空间冥冥之中的排斥感,更无法与龙门产生亲近感。
在顾玉成的面前,空间就是无数个线头组成的混乱轨迹。
没有任何规律。
感受着混乱不堪的灵力,顾玉成甚至想要放声大骂。
顾玉成想要放弃,却又不甘。但想要努力,却没有头绪。
这种状态正不断地折磨着顾玉成。
在毫无目标的情况下,顾玉成心一横,选择一条轨迹、一条轨迹地感知。
顾玉成这种做法落在叶泽眼里,让叶泽不停地摇头。
龙门这片空间,由无数变化的灵力构建而成,突出的灵力形成了一些明显的、容易感知到的轨迹。
也就是说,还有许多隐晦的轨迹。
顾玉成想要尽数感知,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轨迹还不是固定的,它们向天上的形成,不断边变化着。
像顾玉成的这种办法,怕不是要累死自己——还找不到正确的道路。
不过叶泽没有移开视线,他想看看顾玉成能坚持多久。
顾玉成在感知到一条轨迹后,同样发现了轨迹是在不断运转的。
顾玉成恼火起来。
没有天赋的顾玉成,只能选择赌气地感受这些稍纵即逝、难以把握的轨迹。
他没有别的办法。
在感知片刻之后,顾玉成有些气馁。
这些轨迹的规律,顾玉成根本没法抓住。
叶泽看着顾玉成的反应,有些意料之中。
片刻后,垂头丧气的顾玉成再次举起手抡了自己几巴掌。
顾玉成自我劝慰道”项羽日日胜而亡,刘邦日日败而王。
地痞刘邦跟项羽打仗,逢战必输,最后还不是赢了?现在我看不懂,不代表我永远也看不懂!“
说罢,顾玉成咬着牙,再一次感知起龙门内的轨迹。
顾玉成自己看不到任何希望。但他选择了坚持。
这次,连叶泽都有些动容。
毕竟像顾玉成这样百折不挠、愈挫愈勇的人,无论怎么说,都能够赢得他人或多或少的尊重。
刨除天赋的因素,顾玉成确实并非常人能比的。
五十六、天演论?人策道!(二)
张之林在与叶泽交手一天之后,不禁有些郁闷。
因为张之林虽然能够破解叶泽的进攻,但自己的攻击却不能造成任何效果。
甚至连叶泽的身都没办法近前。
而张之林已经呈现出颓势。
长时间不间断、无休息的交手,令张之林的体力消耗到一个严重的地步。
虽然是灵魂状态,但张之林整个身体上下依旧全是尘土,两鬓上也挂满了汗珠。
就像是有着肉身一样,那种肉身的疲敝感与酸痛感,也同样真实。
这些都在消耗着张之林的意识。
不断挥剑、不断格挡、不断进攻、躲闪、追击、退避,让张之林浑身变得酸痛无比。
气喘吁吁的张之林看向叶泽。
面前的叶泽一点儿也不像战斗了整整一天的样子。
叶泽整个人看起来毫尘不染、片土不沾。
他神态轻松地看着张之林,举止间尽是自信。
反观张之林,在不断的失败之下,已经有些动摇。
但张之林不服输的性子,让选择沉静下来。
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张之林仔细地思考着与叶泽对战的每一个细节。
“每当我要击中他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阻挡下来。
那股沛莫能挡的力量,总是突然出现。就好像是自然界的风,来去难知。
我根本感受不到叶泽灵力是如何运转。更感觉不到叶泽是什么时候调动灵力的……
“至于那股精纯至极的力量。根本……根本不像是叶泽自身的灵力。
就好像我不是在与一个人进行较量,而是在与一股精纯的力量相抗衡——那股力量,仿佛属于一切……就好像是…好像是在与…
与整个山川四海相对抗,好像是在——对!就好像是在和整个山川五岳相抗衡!”张之林突然想通一点。
“虽然无法详细地感知那股力量是怎样运行的,但想在看来,自己对抗的根本就不是叶泽,而是在与整个天地对抗!”
张之林猛然想起,当初在三生桥的幻境里,自己之所以会怀疑身处幻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在幻境中习得的天子剑剑法。
那剑法,他全都能懂。
内容也十分少——虽然看起来很多,然而真正有用的,却只有那么寥寥数言。
实际上,幻境中的剑法,也是有一定深度的。
只是张之林的天赋太高了,竟然能看出剑法存在的遗漏与不足之处。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使张之林发现一切。
如今见到叶泽的招数,张之林猛然回忆起那时在幻境中说的几句话:
“天子之剑,山川为刃为脊,四海为柄为锋。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也就是在说,天子剑剑法,就是运用自然之力!
利用整个天地的力量!
当然,说着是十分的简单,然而想要调动整个天地的力量,又谈何容易?
没有足够的境界,与强大灵力配合,就算知道了原因,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无异于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而且叶泽能够将剑法运用于无形之中,就更难看清他天子剑的一切了。
明白了那股特殊的阻挡之力是怎么回事后,张之林立刻有方向感,再次提起剑来,奔向叶泽……
另一侧,顾玉成在不断地探索着龙门内的轨迹。
整个龙门,如同一个大的线团,想要从纠缠不清的线团中找到正确的那一条,想想就…困难。
顾玉成一条一条的感知。
但很快,顾玉成又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即使一条条的感受,那些灵力中,也有真真假假的情况存在。
很多时候,顾玉成紧盯着一处灵力,然而下一刻就发现,灵力化作了虚无。
顾玉成的面前,又我增加了一个困难。
那就是,虽然他知道大多数轨迹都是无用的,但没有办法,他无法一眼看穿真假。
于是顾玉成感知了大量无用、虚幻的灵力后,依旧没有找到一个真实的灵力。
顾玉成转而想要感受整个空间的灵力。
但下一刻,他就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
当顾玉成把目光放到整体上是,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是整体,或者说,他看不到整体。
如同盲人不可能摸全大象。
顾玉成的天赋也做不到直接感受整个空间。
无论是从整体上感知,还是感知其中一个,这两种方法,都陷入了死胡同。
顾玉成有些暴躁了。
愤怒并非不可以,甚至愤怒本身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无法止住的愤怒,无处发泄的愤怒。
此刻的顾玉成就是这个样子。
愤怒令顾玉成失去理智。
在顾玉成陷入烦躁时,顾玉成没有觉察到,他的眼睛竟渐渐地变黑起来。
整个眼白渐渐地转变为黑色…
是心魔!
顾玉成此时执念太深,唤醒了心魔,引起了它的苏醒。
若非白子墨的封印死死地锁住心魔,心魔无法突破这层封印,顾玉成恐怕已经被心魔操控了。
只是,现在的心魔已经具备了灵智,虽然无法突破白子墨的封印,却可以释放出一小部分的魔障,使顾玉成的意识陷入魔障的影响下。
而魔障,则是心魔自身的产物,一种特殊的力量……
此时顾玉成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正被不断焚烤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顾玉成觉得自己正在散发一股恶臭。
魔障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顾玉成,渐渐地让顾玉成燥动起来。
顾玉成整个意识像是一把烧得通体赤红的铁剑,十分的炽热,并且也格外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一样。
顾玉成陷入了一种癫狂中,丝毫没有发现心魔的魔障。
顾玉成的精神正不断的被心魔蚕食。
叶泽也觉察到顾玉成的状态,眉头紧锁起来。
叶泽在三生桥上并没有元神神识,那三生桥上只有一个阵灵。
而且叶泽和阵灵之间是无法沟通交流的,叶泽也是此时才知道,顾玉成竟然有心魔。
这令叶泽非常震怒。
心魔这种东西,不仅是修士自身的大劫,如果不能够妥善的处理,甚至会酿成巨大的灾祸。
当年北魏道武皇帝拓跋珪晚年如同换了一个人,从当初那个统一北方、建魏国立社稷的大帝,转换成一个嗜杀多疑、刚愎自用的君主。
转变实在巨大。
以至于后来有很多修士都猜测是因为拓跋珪晚年堕入魔障,受心魔影响而残暴不仁的。
如果一个修士的修为过高,并且身体被心魔掌控。
那恐怕就会对整个天下造成一场动荡…
当年白子墨退出军机殿,或多或少就有着心魔的原因。
白子墨隐居高山,甚至已经布好品阶极高的阵法。
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不敌心魔后,心魔出世为祸人间。
不过还好,白子墨最后还是收服了心魔的。
不然,恐怕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而此时的叶泽看着顾玉成的心魔,内心有些古怪。
心魔乃是人之心性中黑暗面的欲望积累所化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心魔想要形成起码要十分漫长的时间的。
那些修为颇高的修士才会因为过往经历的遗憾、阴暗、贪婪而生成心魔,一般修为不高的人是不会生成心魔的。
虽然理论上心魔那个境界的人都可能生成,但地之境界就有心魔的,叶泽也是第一次看见。
“这顾玉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能有如此深的执念。——心魔以暗红、雾灰、深黑来划分。这顾玉成的心魔完全可以堪称是一个大心魔了……”
叶泽想要动手。
但是转念一想,又陷入了矛盾。
顾玉成不一定能成为一方祸害——仅凭他的天赋来看。
而且,这顾玉成体内似乎还有着一个封印,叶泽若真想要动手封印,更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现在就动手了。
且看看这顾玉成能否压制住心魔再说。
顾玉成大半身子都被那心魔缠绕住,整个如同受困的羔羊——任心魔宰割。
叶泽见此,估计道这顾玉成大概是无法压制住了,多少有些失望。
然而还没等叶泽出手,便看到那顾玉成竟看向了自己。
不,与其说是顾玉成,不如说是心魔。
心魔则直直地看着叶泽。
心魔其实看不到叶泽,毕竟境界相差太多。
不过虽然看不到叶泽,却能准确地感受到叶泽的气息。
心魔甚至能够感受到叶泽对他的一丝丝杀意。
同样的,心魔也能感觉出自己与那陌生气息之间的差距——天壤之别、云泥之判。
完全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的。
如果面前那个气息想要抹除自己,自己甚至没有反抗的能力。
已经诞生灵智的心魔明白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然而脑海里闪过白月秋的身影后,心魔便站了起来,向那叶泽鞠了一躬。
随即退后几步,做足防御的气势。
心魔的举动不禁让叶泽心生感慨。
然而心魔就是心魔,无论怎样,叶泽都不打算放任心魔存在。
只是心魔除了堕入魔障的本人之外,是不可能被祛除的。
除非…或者将那个堕入心魔的人抹杀掉。
叶泽现身出来,缓缓地举起手,指向心魔…
五十七、天演论?人策道!(三)
叶泽现身后,伸手一指“案之无下!”
空间立刻产生震动。
在不断的震颤中,灵力也沸腾起来。
沸腾的灵力不断地聚集到空间顶部,最后聚集在叶泽的手中。
这时候,整个空间的灵力仿佛在一刹被抽干一般,就连顾玉成所处的范围,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边灵力被抽动了。
而那巨量的灵力,此刻正聚集在叶泽手中。
此时,心魔因为整个空间内灵力的强烈震动,以及面前叶泽带来的磅礴压力,气息开始紊乱起来。
在危机之下,心魔对顾玉成的影响同样被削弱不少。
顾玉成的意识,竟缓缓恢复了些许。
叶泽看着顾玉成,汇聚而来的灵力决而不定的举在手中。
顾玉成能走到这里,可以说是十分不易了。
但这份怜惜,不足以压倒叶泽对心魔的恐惧。
太一宫的传承,不能走任何闪失。
而至尊的叮嘱,也叶泽再次坚定了决定。
至尊离开前曾用元神告知自己,太一宫涉及到整个大荒的隐秘。
虽然没有告知自己到底是什么,但是在叶泽心里,太一宫的传承是至尊对自己最后的叮嘱。
也是叶泽能为至尊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叶泽看着汇聚在自己手中的灵力,仿佛又回到了自创剑法天子剑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他,脑海里想到的是当初加入至尊门下后的场景。
被至尊教导多日后,叶泽找到至尊,懵懂地问至尊“师傅,我已经学了这么多天剑法,什么时候能上战场啊?”
帝弑天摸了摸叶泽的头,淡淡地说道“你还太嫩,以后会有机会的。”
叶泽不依不饶地追问到“那我现在能做为您什么?”
帝弑天随意地将那手中的剑放到叶泽手中“那你就帮我拿好这把剑吧。”……
那时的他就认为,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为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师傅,为至尊做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
在他自创天子剑时,他也依旧认为,自己的荣誉,就是为至尊分忧……
所以,叶泽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那怕只有一丝的可能。
如果今日放过顾玉成,日后心魔再次爆发,顾玉成被他人斩杀后搜取记忆,得知了太一宫的位置,那恐怕自己也守不住这太一宫了。
那时候来的恐怕就是天下所有阴阳境强者。
因此,对于叶泽而言,宁杀错,不放过。
而此时的心魔能够感受到叶泽的杀意愈来愈浓。
甚至在心魔的眼中,已经凝聚为实质。
同时,由于顾玉成的意识正在缓慢恢复,加上封印的牵制,心魔竟变得越来越弱。
眼看着顾玉成的意识已经从魔障中脱离大半部分出来。
下一刻,顾玉成的意识清醒过来,如同沉入深水中猛然冒出水面的人一样,顾玉成贪婪的大口呼吸。
睁开眼,顾玉成渐渐清楚了目前的处境。
顾玉成感受到心魔的挣扎,同样感受到叶泽的杀气。
而心魔的不甘情绪,正强烈的影响着顾玉成。
顾玉成不得不花费心思压制心魔对自己的影响。
顾玉成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心魔的所思所想。
顾玉成原以为心魔对自己只有负面影响。
但当顾玉成不断地与心魔交锋,不断地与心魔的意识碰撞后,顾玉成发现了神奇的一面。
他在与心魔的纠缠下,竟然能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龙门内的轨迹。
那些轨迹,不禁变得更少了,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整个轨迹在这神奇的状态下,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叶泽也发现了顾玉成的变化。
于是会聚在叶泽手中的灵力旋踵即逝,四散开来。
叶泽直直看着顾玉成,能够看出顾玉成正在与自己的心魔进行拉锯战。
顾玉成不再与心魔进行单纯的消耗,而是寻求在二者不断的消耗下,找到一个平衡点,来相互共生。
此时的顾玉成正尝试与心魔共生!
顾玉成也知道心魔的恐怖,一步错便万劫不复,但顾玉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胆战心惊的尝试。
而此时叶泽也看明白顾玉成这是在做什么,叶泽不由得感觉到难以置信。
看着顾玉成与心魔相互消耗的样子,叶泽不由得在心里说了一句“不可理喻。”
心魔与人终归还是不一样的,它是由人之欲望而生,寄生在人的灵魂、元神之中。
并且其修为完全就是因宿主的修为高低而定。
如果宿主与心魔相抗衡,恐怕也不过是不分轩轾。
现在顾玉成竟然选择与心魔共生,不仅要防止自己被心魔的魔障蚕食,还要维持这种平衡,谈何容易!
叶泽只是冷冷地看着,不自觉的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道理,叶泽应该动手,但顾玉成的修为,也不会造成什么变动,因此叶泽并不着急。
顾玉成也知道心魔对自己的影响,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消耗要比心魔大得多。
然而顾玉成仍旧没有放弃与心魔共生。
没办法,这是荒唐却又唯一的希望,顾玉成不能放弃。
在不断地抗争中,顾玉成开始主动联系心魔。
他想要让心魔主动与自己共生,好让自己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增强对龙门的感知。
在与心魔共生的时候,顾玉成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对龙门轨迹的感知要提升了许多许多,甚至是提升了一个幅度!
然而心魔在感知到顾玉成的想法后,竟然拒绝了顾玉成!
心魔认为顾玉成的天赋远远不及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而且心魔被封印后,封印对它的灼烧感,令它无比的痛苦。
心魔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最重要的是,心魔认为顾玉成根本没有能力救回白月秋。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理论,或许就是心魔自身的偏见……但无论怎么说,心魔还是拒绝了顾玉成。
被心魔拒绝后,顾玉成恼火起来。
他感受到叶泽对自己的不认可,一直都很忐忑。
现在又被心魔拒绝,甚至是质疑,顾玉成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观察顾玉成许久的叶泽,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对顾玉成说道“后生,我给你一次机会。放弃你的元神。我将你的心魔磨灭,可饶你一命。”
叶泽口中的元神,就是顾玉成的灵魂。但叶泽是阴阳境强者,自然习惯称呼灵魂为元神。
元神放开,简直是让一个人主动放弃他的意识
而且想要将心魔消灭,除了宿主自身制服、消灭心魔外,就没有不对宿主造成伤害的方法。
而叶泽口中将元神大敞开来,然后再将心魔直接消灭的方法,就如同将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连同大树一同削断,对于元神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元神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对修炼的上限影响极大。
如果顾玉成这样做之后,恐怕一辈子都要止步于天之境界。
然而如果顾玉成不这么做,恐怕性命都难以保全。
心魔此时也陷入恐惧中,如同困兽般嘶吼起来。
顾玉成也知道,这个抉择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不由地低下头——然而,很快又抬头死死地盯着叶泽。
顾玉成不允许自己再向任何人低头!
无论是谁,他都不会低下他的头颅。
叶泽看着顾玉成的眼神,没有任何躲闪,不仅的想起那个在函谷关下振臂高呼“天下万人之天下”的男子。
不由得想到在石卷中高喊“天下万人之天下”的顾玉成,再想到顾玉成那百折不挠的做法,那每一次失败、每一次爬起接着尝试的行为……
叶泽发自内心的叹了一口气。
叶泽真挚的看着顾玉成,缓缓地说道“如果你同意,我在南三省尚有一位属下,算得上是我半个弟子。
他可以照顾你后半生荣华富贵……甚至可以为你了产生心魔的遗憾。”
这是叶泽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一开始的叶泽之所以犹豫要不要杀了顾玉成,要不要用这种斩元神的办法为顾玉成消除心魔,便是因为斩杀顾玉成的做法过于蛮横。
而这种斩元神的方法,对修士的元神影响实在是太大。
一番较量之下,再加上顾玉成与心魔抗争的样子,打动了叶泽,让选择为顾玉成斩元神。
虽然这么做的话,自己这个元神恐怕会因为消耗太多,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显形,但起码还有龙门内的另一半在……
而顾玉成永不放弃的气魄,又叶泽做出让步,甚至答应给顾玉成一个荣华富贵的后半生,并为他了却遗憾。
顾玉成当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要找到妹妹,或者向那夏后宁复仇,几乎不可能。
并且叶泽虽然答应为顾玉成了却遗憾,却不代表心魔会自我消失。
既然已经诞生,就算心中没有执念,也会一直存在着,直到某一天取顾玉成而代之。
这也是为什么叶泽不直接为顾玉成了却遗憾的原因。
毕竟这样做不过是隔靴搔痒、扬汤止沸罢了。
顾玉成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自己付出的是最少的……
只是,顾玉成已经不是那个会在关键时刻放弃、会在危机关头犹豫的那个顾玉成了。
顾玉成能感受到手、腿因为紧张而不断发抖,能觉察到自己的畏葸。
但顾玉成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白月秋的那一声“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他仿佛看到了白月秋那平淡却又坚定的眼睛。
顾玉成淡淡站直身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不能放弃,我也不能接受您的建议。”
叶泽万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五十八、悟道门槛——金从革!
一天之内,张之林不断地攻击,不断地被击飞。
为了感受叶泽调动的那股自然之力,张之林将灵魂感知释放到最大。
叶泽看着张之林在挨揍中不断改变,像一个酒徒,找对方向后,一路跌跌撞撞,哪怕摔了个鼻青脸肿,却依旧不放弃。
对此,叶泽是很赞赏的。
有天赋又努力、不自暴自弃的修士,哪个长辈看了不喜欢呢?
曹操看了敌对势力的孙权,还会感叹一声“生子当如孙仲谋”——虽然仲谋十万送人头。
这其中有着叶泽未尽全力的原因。——叶泽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用上。
但张之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正确方向,并不断进步,也属实是难得。
而张之林在不断进攻中,终于找到了关键的一点。
张之林虽然没有迈入悟道境,却在懵懂中感知到了叶泽剑法运用到身法的原理。
哪怕只有一个雏形的猜测,但仍旧是觉察出那股力量在运行时的细小差别。
就像是在一个汹涌的河流面前,虽然张之林看不到源头,但却能辨别出那一个个支流的区分。
纵使这些区分在张之林眼里还很模糊,然而当脑海里灵光一现时,张之林便知道,自己最应该抓住的,就是面前的这一灵感!
就是这里!
张之林横剑冷眉,凝目直视,眼前的一切变得缓慢起来。
沉下心来,将一切不断放慢。在不断变得虚幻的场景中,张之林终于感受到了、看到了面前的灵力变化……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轨迹,如同一群群流萤一般,有着不同的气息。
然而粗略分开看,就是以五条为主。
没错,面前最主要的灵力,只有五种……
张之林隐约中已经知道了叶泽运用的力量是什么了。
虽然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在张之林不断地感知与领悟下,张之林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找到了那个与自己相亲近的灵力!
叶泽所运用的,就是五行灵力!
当张之林彻底的融入、感悟、明知这一条灵力后,张之林确认,自己现在领悟的,就是向悟道境破茧成蝶的至关重要的一步,五行之道!
张之林不由得看向叶泽。
“他用五行之道与我来考验我,看来,就是想要助我日后更好的领悟突破到悟道境。”
所以!张之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领悟那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五行中的一行!
用那一行,破除叶泽的阻拦!
思及此,张之林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紧盯面前不断变换的五行,感受着如同冠带般缠绕在叶泽身边,护守着叶泽的五行之力。
张之林放开自己的灵魂,选择信任自己的第六感,凭着天赋来牵引着自己。
张之林飞驰而上,又如流星般直直坠落,一往无前地砸向叶泽。
叶泽调动灵力。
张之林趁机深入灵力中。
那些原本感知不请的自然力量,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似在下,似在上,似盘曲,似致密,似中和,似乎千变万化,似乎不断转变,如同一个万花筒,映射出无数个可能。
张之林不再追究那力量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他知道,面前的力量已然从曾经不可捉摸的样子,转变为了可以区分的五行。
他能够感受到,哪一处,对他来说是薄弱的!
就是那里!
那致密而又疏散的一道灵力!
那金色的灵力!没错,就是它,五行之金!从革!肃清一切的力量!金属性的力量!
与张之林亲近的灵力!
张之林穿过金行之力,如同穿过一扇门,来到了叶泽面前!
“就是这里!”张之林喊了出来,一剑刺了出去!
………
而此时的龙门。
叶泽的另一半元神则不解地看着拖着身子,喘着气,死死抵抗着心魔的顾玉成。
为什么放弃?
他难道不知道心魔的危害?
明明说了会为他了却遗憾…又是什么让他放弃生命?——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万千思绪,到了嘴边,只能问出一句“为什么?”
顾玉成死死地盯着叶泽,他攥了攥出满汗的手,用发颤的嗓子、沙哑的声音,坚定地说道“生亦我所欲,然,所欲有甚于生者!
对我来说,我有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放弃的遗憾!我不愿让你斩断我的元神!也不愿就此斩断我曾经的过失!”
“既然她说过去哪里都会跟着我——那!无论她在哪里,我都会带她回来!”顾玉成越说越激动,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最后顾玉成嘶吼道“我不愿意放弃心魔,因为那是我对她的过错!我已经犯下了那个错,我不能再一次辜负她!今日…”
“哪怕是死,我也要守护这一份遗憾。因为我永远也不能忘记我曾经的懦弱。
而这心魔,还有那份遗憾,都要由我亲自抚平。在没有找回她前,我不会放弃对自己懦弱的记忆,因为我没有资格去忘记……”
顾玉成直直地站在叶泽的面前,他知道自己几乎是十死无生,但是,他不会放弃。
那个曾经的顾玉成已经死了。
那个会背叛自己内心,会在最后时刻犹豫的自己,已经永远的不存在了。
顾玉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不动摇。
叶泽看着顾玉成。
什么是修炼?什么叫来日方长?
就是在不断变强中,不断地放弃一些事情。
其中会有尊严,会有良知,会有很多很多东西……
一个人的成长,就是在放弃中冷静麻木…然而这个顾玉成……
愚蠢…
叶泽缓缓举起手,冷淡地看着顾玉成,他感觉面前这个后生有些好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是啊,笑不出来。
叶泽再一次想起了这个后生在石卷中高喊“天下万人之天下”的场景,不知道怎么的,竟一时无语了。
顾玉成有些期待,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那一点可怜的期待。
而此时,龙门内的两处空间里,同时响起了一道声音:“天演论(人策道)?——有点儿像啊。”
就在叶泽将要动手时,一个平静的声音,自顾自地问自己“要不,给他一个机会吧。”
这是这个声音,并没有传到叶泽面前。
下一刻,另一道声音平淡地响起“叶泽,我看,就给这小家伙一个机会吧。”
……
五十九、两天
那声音淡淡响起,接着便又归于沉静。
叶泽先是十分惊讶地看向一个方向,抿抿嘴,回头盯着顾玉成看了一眼,不知心思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一旦太一宫的位置被人给知道了,以你我之力,能够保住这太一宫无恙?”
一片沉寂,不久后,那声音中略带感慨地说道“难道天下真的就这么不堪——才过去三百年啊…”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叶泽率先开口,冷酷而真实地说道“可是,天下就是这么脆弱。
人们可能会在危急困难时万众一心,然而同样的,也有可能在承平日久的时代里,忘记曾经祖辈们的付出。”
“团结得再坚固,在它松散之后,终究还是会有可能付之东流…更何况,在利益的面前,人们总是短视的。”
顾玉成看着神色落寞的叶泽,并不明白,是什么使这个阴阳境强者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片刻后,那悠悠空间内也传来了一声无力而沉重的叹息。
只是对方仍是有些固执地说道“但是我们终归还是要相信我们的后辈的。
或许前面那个小子的天赋确实让人瞩目,但是这个小子也有让我看得起的地方…”
叶泽挑了一下眉,不解地抬头看向一处。
对方则淡淡地传音三个字“人策道。”
叶泽惊讶地张开嘴巴,显然,这三个字分量确实够重。
接着,叶泽传音问向对方“那种东西不是早就消逝在中古时期了吗?”
对方则是淡淡回道“当年大禹汇九鼎而入凝鼎,后来大禹身陨道落,天下都以为凝鼎之法消逝于天地间了。
过了那么久,还不是让始皇帝嬴政再一次踏入了凝鼎境?嬴政猝然身亡,凝鼎再一次落空,后来不还是又一次现世了?万法殊途同归,一切皆有可能嘛。”
叶泽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后,方有些迟疑地说道“以他的天赋…”
对面看着叶泽的这个态度,顿时就不乐意了,整个声音突然杨了起来。
原本还算儒雅平淡的嗓音,一下子就变的粗矿起来,对着叶泽喊道“天赋怎么了,当年我还被人说是天赋平平,中上之资。
要不是至尊看出我不像本我修士,而是适合他我修炼,恐怕我还不知道能走到今日之地步呢。”
叶泽一听对方激动,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话不乐意。
叶泽闭嘴,直到对方说完,才冷静地说道“我不能让任何潜藏的问题存留下来。我的话或许有些偏颇。但是如果…”
“我承认事情确实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但是现在就如此犹豫,未免有些因噎废食了。
更何况另外一个小子如果想要成长起来,不也是需要一个修士,相互辅助吗?这世上的变动已经够多了,我们也无法掌握。”对方直接打断叶泽的言论,辩解道。
叶泽听罢,眉头微微锁上,嘴唇轻轻抿了抿。
在龙门中的那人感知到叶泽的表情后,就知道有戏,于是乘胜追击道“更何况,这个小家伙值不值得这次机会,他自己也会去证明的。
如果他能抓住你我给的机会,未必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如果不能,你那怕是真的杀了他,也不算是错杀了。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你且看如何?”
叶泽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向那对方谈道“实在是我太过执着了。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至尊若在,断不会若此…”
对方沉默,没有回答。
至尊如果尚在,叶泽也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正因为那个最高的领袖不在,他的追随者才会从曾经那个果断的执行人,变成而今这个犹豫的维护者。
说到底,叶泽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维护至尊交给他的事情。
龙门的人朗声向顾玉成说道“后辈,我们两个人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在两天内进入这龙门之内,我等便不追究你留存心魔之事。
然而,你也要证明,你有能力禁锢那心魔。你可能做到?!”
顾玉成听着那声音,一时间竟有种亲近之感,激动地答道“能。”
声音铿锵有力,在这空阔的空间内,如同一个石子砸落。分外坚定。
顾玉成没有多说话,专心遏制起心魔来。
再一次来到心灵之处,看着那个面容与自己无异的心魔,顾玉成没有说任何话,他现在要狠狠地揍一遍心魔。
这一次,他要做的事,决不允许失败。
他不怕死,现在的他,只怕自己有机会,去找回自己的妹妹,却没有抓住。
他只怕这一件事。
顾玉成直接冲向那心魔,心魔也迎了上来,二者直接对撞到了一起!
虽说不可思议,然而心魔的天资却是要比顾玉成高出很多。
因此在较量之中,明明二者所学的、所使用的招式都如出一辙、同出一源,但无论是运用的灵活度还是熟练度,顾玉成都比不上那心魔。
如果不是心魔此时的身上,还有白子墨的封印限制,恐怕顾玉成早就被心魔给虐的体无完肤了。哪还能堪堪抵御。
心魔志得意满的对顾玉成说道“你看吧,你根本不适合当这个身体的主人。”
顾玉成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思考该如何应对心魔。
……
张之林此剑必中叶泽,因为他已经突破了叶泽的自然之力,直向叶泽之身。
然而叶泽不躲不闪,手起拔剑之势,大开大合中,仿佛真的把拔出了一把剑。
叶泽直直地斜侧砍向张之林的剑。
张之林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向前踉跄地冲了出去——自己手中的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砍断了!
张之林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
或者说,叶泽的和张之林,终究是差的太多。哪怕是同一个境界。
张之林目光暼向断剑,那断剑就好像是被锋利无比的东西划过,断截面光滑如镜,平整得不像话。
而那力量船过水无痕——一点点迹象都没留下…
张之林身子止不住的倒向叶泽。
叶泽不躲不闪,随意一脚踢飞张之林,就像一脚踹飞一个废弃物一样。
叶泽有些狡黠地笑道“后辈,这才是金从革。——你一直被那自然之力弹飞,不会以为我不会出手吧。
我已经说过了,能让我退后半步,就算我输,但也不代表,我会一点也不出手的。”叶泽得意地说道“你还有两天时间……”
张之林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叶泽。
六十、半步悟道。
顾玉成会的心魔都会。
这心魔的天赋确实要比顾玉成高上许多,因此在交手之初,顾玉成便已经感觉到有几分后续无力了。
现在能抵抗下来全是因为拼尽全力与心魔对抗,换句话说,完全是用更多的灵力在与心魔较量,然而灵力迟早会有用光的一天……
顾玉成也想要找到一个突破点,然而面对和自己有着相同特征的心魔,自己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办法取胜。
每每被心魔逼到一个角落里,只能不断的后退,逃离出封印限制心魔的范围,这种方法虽然令顾玉成能轻松的脱离心魔的攻击,但也使得心魔不断的嘲讽着顾玉成。
“怎么?明明那么坚定的答应了下来,然而来到这里却又这么狼狈逃命?这就是你的坚定?还真是够令人佩服的。”心魔咧着嘴,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眼角眉梢尽是嘲讽。
那表情让顾玉成不禁的回想起矿场中的黑瘦汉子,同样是如此的令自己难堪,同样是让自己感到气愤。
心魔感受到了顾玉成的愤怒,不由得得意了起来,毕竟顾玉成越是气愤越是难以冷静下来,越是难以在这场对决中取胜。
顾玉成也能猜到这是心魔在故意激怒自己,但是人有些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已经知道了、猜测到对方想要干什么,然而还是会被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中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因此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所谓的敌人,而是自己这个敌人。
此时的顾玉成明明能够猜到心魔心思,但依旧还是会忍不住的感到愤怒。
而心魔要的,正是这一点。
原本已经有些再次陷入心魔魔障迹象的顾玉成突然抽出自己的手,灵魂状态下的顾玉成竟然生生将自己的右手掐的变形了,甚至还用力的板了过去,整个手就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创伤一样,不住的颤抖起来。
而寄生在顾玉成灵魂上的心魔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心魔捂住他的右胳膊,整个右手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的心魔直觉得整个手臂如同被埋在大雪中许久,那种刺骨冰冷,使得整个心魔都不住的打着寒战。
心魔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质问向顾玉成“你不知道这样对你自己的伤害有多大?!”
顾玉成同样喘着粗气,睥睨着看向心魔“说实话,我知道这样会对我自己造成十分糟糕的后果,但是这一次,我不允许我再输了。我,输不起了。”
“话再说回来,我也是才想到——你不过是寄生在我灵魂上的一个废物罢了。
原本我不过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想到啊,竟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顾玉成喃喃自语道“我想到了两种办法……制服你……”整个人因疼痛竟有了一丝疯疯癫癫的样子。
心魔癫狂猖獗的看着顾玉成,冷笑道“怎么、怎么?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够让制服我?别说笑了!”
顾玉成带着嘲弄地笑了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我有不能放弃的理由。”
心魔冷笑道“你连她都能放弃,还有什么不能?”
顾玉成笑着看着心魔,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声音,然而却接着流下一行泪水,脸上全无悲伤,心中满是痛楚,肝肠寸断。
“这是我一生的错。所以为了去弥补,我不会再退步了。”
心魔看着顾玉成的眉目,怔住片刻,笑道“很巧啊。我也不会退却丝毫……”
顾玉成坚定的对自己说下一句话,就像心魔对自我说话时一样的决绝。
只不过,虽同是两个字,却有些不同相思。
“妹妹(月秋)……”
……
此时的张之林看着叶泽的手,如握如散,如提如放,如起如收,如开如合,似御剑之将出,若出刃之已罢,恍惚不知其所在,冥冥可晓其威势。
张之林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剑,明明叶泽的手中没有剑,但张之林却能感受到那剑的存在,霸道锋利,不可一世。
此时的张之林才明白过来,在当年那个天下尊皇,万族称臣,黎民跪拜万岁的年代,敢用天子的名号命名的剑法,他的主人与剑法,自然也应是一等一的风流霸道了!
是的,当年那个剑侍能够被众人称之为天子剑,可不仅仅是因为叶泽剑法名叫天子剑,而是因为,叶泽的剑,就像天子一样,一退而千人安,一出而三军振,一怒则满城缟素!
可谓是像那天子一般,霸气十足!一言一行,可系人之性命也!
张之林再一次陷入了瓶颈,这一次的他,无法理解叶泽的剑法,至少现在不行——而自己现在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张之林不禁有些心急,手指下意识地搓了搓衣袖……
在踯躅原地须臾后,张之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地看向叶泽,随即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肆意妄为的样子简直是不可一世,甚至将叶泽的气势都要压下去一头。
笑后的张之林活动了活动胸膛,再一次戏谑地看向叶泽“剑,兵之君子。而君子可欺之以方——我不过是没有找到那个‘方’罢了。”
张之林狂妄的样子并没有触怒叶泽,反而使叶泽欣慰的看了张之林一眼:能够这么快冷静下来,并在自己面前再次鼓足信心,倒也算得上是后生可畏了——不过话再说回来,自己当年在师父面前慌张地不知所以,多少还是因为自己的师傅是个传说啊。
太一境这个境界,直到现在也就蛇头那家伙到了吧……
而此时的某两处空间内,一尊大妖猛然传出两声喷嚏“啊切!”
张之林提着断剑,横在面前,惊讶地发现,那手中的断剑竟然已经恢复了。
叶泽则笑了笑,勉励的说道“起码这把剑倒还是要让你用得顺手的。断了的话,我还是会让它长出来的。不用担心嘛。”
张之林听罢,有些郁闷,不过还是很快调整心态,再次向叶泽冲了过去。
此时的张之林仔细地感知起来,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空间内的灵力在向着叶泽聚拢过去,然而在到达叶泽的手中时,五种灵力竟然转变成了一种,虽然只是模糊的映像,但依旧能略微感觉到那种灵力转变的的运行。
叶泽能够感受到张之林体内灵力的运行轨迹,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小子如果领悟了的话,估计就能踏入半步悟道了。如果再加上充足的灵力,达到悟道境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六十一、指间相思……
这中都乃是妖国最繁华之处,而这正紫宫,又是妖国最繁华之处。
堪得上是尘世明珠、凡间美玉、江山遗梦。
自是得了这天地之秀美,剪断九百里钟灵,贴取佳人中都眉梢。
再翻覆来看,看绣织千代底蕴,酿作陈酒老坛,开喉饮下点滴,皆是那冥古时流传下来的梦,涂绘满的…名叫传说。
这中都的景,似那羞红的颓云,一半颜色,轻娇浓魅,醉了世人。
这中都,有最美的景,有最美的物,甚或有那最美的人…
神柳池内,春神长袖直垂,乌发泼落,看着这神柳池,轻柔的梳理着自己的妆容……
传说这神柳池常年如春,终无寒冬,乃是因为神柳池是那春神的水鉴,便是春神用来点妆的镜子。因此常年不结霜,不落雪。
然而今日,那遥知水暖的绿柳间,竟落了一片雪——纯洁的胜过那世上的任何一袭大雪。
在这神柳池里静静沐浴的,正是那妖国梅君新迎来的妖国世子,白月秋。
秋水映辉玉容暖,雪点轻池半处香。梁梅含花卿未语,不许人间枝上春。
白月秋平静的泡在神柳池中,如同一片雪花,落在了池中柳间。
在经过神柳池浸泡几日后,白月秋的血脉也开始渐渐的苏醒,对于整个正紫宫也愈发的有了感应,甚至与正紫宫之间莫名的多了几分亲近。
然而对于这些变化,白月秋没有太惊讶,也没有过多的疑惑,只是淡淡的顺其自然。
白月秋轻轻地掬一捧水,轻柔地拂过白臂。
伊人不说一言一字,只是让这水载着月光,跃到手臂上,再一路滑至指尖,跌入清泉之中。
就这么重复几遍,来回的看着水滴落池中,砸出一片涟漪,如同梦的影子,荡漾开来。
此景无声色之繁,却又妙不可言。
但若说是这景色妙不可言却又觉得少了什么,而若是说这遗世独立般孤芳自览的佳人一顾一盼不可言状,却又恰到好处。
是了,此处景色虽美,却又比不上这女子分毫。
白月秋在这神柳池中清洗了片刻自己的指尖,便又一言不发的走了上来,取下了挂在柳梢上的衣裙,习惯的穿了上去。
来到了神柳池外的石径上,小径看似如石,然而在月光的倾撒下,却又反映出淡淡的荧光。
那石内尽是细小的颗粒状星华。
白月秋已看过许多遍了,却仍然是禁不住重复着瞥向那石内散发的颗颗荧光。
听那白煌淑说,这是从那三墟之一的拂钟楼处运来的枕夜石。
虽不知这拂钟楼是何处,而枕夜石又是什么,但在此处端详一番却又感觉十分欢喜,也不只是因为什么,心中或多或少总是会有些许小庆幸在。
慢慢走在这枕夜石之上,月光散落,谱成一首无声的诗。
白月秋娉婷婀娜,轻开莲步,缓缓走向那石路旁的一处亭台。
亭台内坐着一个身着桃粉色长裙女子,宽大的群幅逶迤身后,显得是落落大方,而那淡粉色的长裙轻曳在地,反显得着裙者几分娇柔。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了个飞仙髻,更点缀着几颗明润柔和的玉珠。
女子百无聊赖地运用灵力翻转着枝丫伸进亭台的一簇花。
这女子虽是身形俏丽,却又带着几分稚嫩。正是白子墨派来照顾白月秋的嫡孙女,白煌淑。
白煌淑有些不满地看向白月秋,可对上白月秋那满是徐徐优雅的神色,却又很快的侧开了目光。
撒气的将花簇用灵力揉碎。
此时的白月秋,在她眼中已然不是曾经那个穷服脏衣的丫头了。
白月秋还是像以前一样,少言寡语,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表露出什么。
可就是如此,仍平添了一份贵气。虽仍是不言不语,但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清雅高贵。
殊不知,当年白奉礼在那千织伞中见到妖后,也是因这风华不惊、绝代独立的气质而一见倾心。
若不是妖后未追究,而白奉礼日后的未婚妻与那妖后多少有些关系,恐怕白奉礼当年便着了道了。
虽说有着白子墨的关系。,妖后也不会过分追究,也不会出太大问题,但白奉礼就可能与偏殿白家世子的位置无缘了。
此时的白月秋因这血脉复苏,整个人的气质比当初要更为出落。
而且白月秋那一双金眸,如同秋水映金叶般,不仅楚楚动人,更有着令人难以直视的神采。
白煌淑不情不愿地向白月秋施了一礼。
依照她的爷爷白子墨的心思,白煌淑来这儿是来让她照护白月秋的。
不过白煌淑原本就对白月秋不顺眼,现在怎会顺眼?
毕竟在白煌淑眼里,自己的爷爷就是天下第一大英豪,她又凭什么要向这个县中丫头卑躬屈膝?
就算是妖皇,当年不也是对爷爷礼遇有加吗?
总之白煌淑是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不愿意向白月秋示弱。
白煌淑爷爷令其服侍这个白月秋,也不过是释放一个信号。
虽说白煌淑还没有奉礼大伯那么精明,但是出生在白家,她的眼界也不算太低。
白子墨释放的信号,白煌淑多少还是能看清楚的。
不过是为表示白子墨和自己白家仍旧是以皇室为主,依旧对皇室毕恭毕敬的。
要知道,白煌淑可是白家的嫡亲孙女,让她来服侍白月秋,谁还敢怀疑白家的态度?谁能说白家奴大欺主,权盛压皇?
毕竟那怕是三大郡守治理天下的时候,民间最推崇的仍然是白煌淑的爷爷。
至今妖国百妖仍然认为妖国权利最大的是白子墨,而不是那治理天下的三大郡守。
白煌淑自认为自己爷爷留下的威风,整个妖界,无人忘记。——谁又敢忘记?
然而即便白煌淑懂这个道理,也不愿意来侍奉白月秋。
白煌淑这一身华贵之衣哪像是服侍他人的样子?完全就是想和白月秋比个高下。
然而白月秋就算没有穿那千织伞编织的衣裙,依旧不是白煌淑能比得过的。
白月秋轻轻的点点头,便示意白煌淑跟上来一起走。
白煌淑此时纵然有万般不情愿、千种不顺意,也发泄不出来。只能跟在白月秋的后面缓缓的走了起来。
这神柳池虽说是一处圣地,但好歹也是历任圣子居住过的地方,因此此处的景色虽不能称绝,但也算得上是上佳。
白月秋缓缓地看起景色。
虽说此处的奇花异草白月秋全然不识得,但仍然被那珍奇的花草所吸引。
缓缓地走到一处淡黄嫩绿色的、蜷曲着的花丛面前,白月秋一时愣了下来。
太像了。
白月秋不禁呆呆望着面前的花朵。
这些花朵一小团一小团的挤在一起,看样子好像是经不起任何一阵风雨的拍打,或是单纯的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但是无论怎么说,竟让白月秋感到了在这异乡之地有了几分安慰。
白煌淑站在白月秋的身后,看着白月秋突然止住步伐,竟然从白月秋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一丝淡淡的悲伤。
还没等白煌淑反应过来,白月秋便先开口问道“这妖国有梧桐吗?”
白煌淑有些不明所以,依旧是点了点头说道“有倒是有的,不过梧桐树除了曾经在玉枝谷内运来的那几个栖凤木外,那些不值一提的梧桐,这正紫宫内可是没的。”
白煌淑说罢,仰头看向白月秋,却未见到白月秋有什么期待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走向了那淡黄花丛面前。
白月秋怀念的拨弄着面前花蕊。
一朵朵如同新生的婴,稚嫩得很,细细看去,还没有全部的绽放…
白月秋垂首抚摸着轻捧起的花,一时间沉浸在回忆之中。
仿佛手中聚拢的,就是一朵柔嫩的火光,将白月秋在他乡的不安,驱散了一小角…
过了许久,白月秋才轻柔地回头,问向白煌淑道“这花……叫什么?”
白煌淑直接回答道“罂美人,最开始的名字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传闻曾是一个叫虞美人的修士用来做忘情散的。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虞美人去世后这种花便开始大片凋零,只在那罂山上存活了大片。因此后来大家便将这种花的名字传成了罂美人。”
白月秋点了点头。又接着自顾自的回忆起过往。
然而一切的尽头,都回到了那时,那个片段……他,松手了。
曾经以为的是,互相的唯一,现在却只有了淡淡的失望。
白月秋也知道生死的冰冷,足以令人变色而逃,却没有想到,怕死的却不是自己…
那白煌淑等了许久也不见白月秋有想离开的意思,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世子!今日你还没去柳阁书台呢!”
因为历代的圣子圣女在沉睡时就要大巫祝念诵经书,让那圣子圣女在沉睡中就能对修炼有一个初始的感知。
所以这神柳池旁还是建了一个柳阁的书台,全用来供巫祝念诵。
而此时的白月秋经神柳池浸泡自然也少不了每日要去的柳阁。
白月秋回头淡淡地看了白煌淑一眼,一时不察,竟手抖了几分,再看手中捧着的花,却是已然断撒了一地…
白月秋有些遗憾的看着散落的花。却又无可奈何,淡淡的说道“好吧。我们走。”
……
直到白月秋快走到柳阁时,白月秋才回头问向白煌淑“那么漂亮的花,一定有一个很好的寓意吧……”
白煌淑翻了翻白眼,内心嘀咕道“那里好看了,那么小,还那么娇柔。”但表面上还是回答道“因为忘情散的缘故,故而花语是:遗忘,散愁,也有新的开始的意思。”
白月秋听后,怔住片刻,随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也该断了……重新开始吧。”
白月秋一路走向柳阁,这次,她没有再回一次头…
就像那身后的汹涌记忆,再也没出现过…
六十二、外圣内王
顾玉成与心魔疯狂互攻,灵力直直轰打在对方身体上,那怕被挡住也要用尽全力砸下去。
双方已然是拼尽全力。
最初,顾玉成与心魔交手时,心魔还不明白顾玉成要做什么。
然而当顾玉成在与心魔交手时,一边进攻,一边尝试以灵力接触封印时,心魔便猜测顾玉成是想要用封印再次将他制服。
心魔于是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三生桥上,顾玉成就利用白子墨的封印禁锢了心魔。
在这龙门内,顾玉成被心魔释放的魔障影响,差点被心魔夺取意志。
如果不是封印的影响,心魔恐怕早就吞噬顾玉成的意识了。
现在顾玉成想要将心魔再一次禁锢起来,是很容易的,就像当时虽然不能操控封印,但借助封印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顾玉成在与心魔保持平衡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龙门的运行规律,也就是说必须在保证心魔在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才能有可能进入龙门。
因此顾玉成没有选择直接用封印将心魔禁锢住。而是选择尝试着领悟封印。
此刻顾玉成的灵力不断地感知着白子墨留下的封印,心魔就猜到了顾玉成是想要用封印来禁锢自己。
只不过心魔不知道的是,顾玉成想要做的是能够操控这封印。
在心魔眼里,就凭顾玉成的天赋,想要领悟这封印,简直就是让他捧腹大笑的事情。
因此心魔一点也没有想过,顾玉成是要尝试着操控这个封印。
只当他是要利用白子墨留下的封印将自己禁锢。
心魔疯狂地攻击顾玉成,连绵不绝的狂暴攻击如暴雨般倾泻在顾玉成的身上。
顾玉成也只能堪堪抵御。
被不泄不颓的攻击不间断击打的顾玉成,一时间别说是尝试领悟白子墨的封印了,连反击都做不到。
而此时的叶泽与那龙门内的那位,都能感受到顾玉成在与心魔的较量中处于下风的状态。
叶泽不由得向那龙门内的人问道“你确定像他这般样子是人策道?
天下卜算之法,当数天演论与人策道最为稀缺。
我虽从未见过人策道,但史册上的记载可是说那人策道‘纵横捭阖、算无遗策。一怒则天下惶,一熄则天下宁’。乃是料敌取胜的一大奇算……”
说着,看向一旁,正是龙门内的那位所处的方向…
龙门内的人则淡淡摇了摇头,解释道“什么东西不是由荒芜入繁华?什么事物不是由简单到复杂?
这人策道传闻是上古时期的春秋战国期间鬼谷子所创立的卜算之法。而他的弟子们也是凭借此门法而纵横天下的。
据传言,人策道在运行时,能够最大程度的感知并影响到与其相关的事物。甚至,能算国运”
叶泽听罢反问了一句“据传言?”
龙门内的人立刻尴尬地咳嗽几声,随即狡辩道“倒也不是毫无根据。
那小子在不断感知龙门的时候,竟然惊醒了我。
我在那个时候能够感受到他体内与我有着很大的亲近感,这种感觉就像他是我们家族的后辈一样,然而我敢肯定这小子不是我们家族的。
那个时候我就有些注意到他了。
只是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像他这样的情况我从来没有见过。又不是我感应他,而是他影响到了我。
我思考了许久,也只有传闻中的人策道是这个样子了。
人策道在最初运用时便是会与施术者有关联的修士产生反应。……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泽思考了片刻,接着问了一句“他能与你有什么关系?”
龙门内的人便说道“这种事情我也猜不出来。或许也只有一个关联,那就是他也是一个他我的修炼者。因此你这个本我修士感觉不到。”
叶泽听后点了点头,无奈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给他一个机会吧。只不过…看样子,他好像要坚持不下去了…”
龙门内之人沉吟片刻后,平静的说道“已经为他争取过一次机会了。接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此时的顾玉成已经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
而心魔傲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嘲讽地看着他,用着极其不屑的口吻说道“你以为,凭借你,就能够操控这封印?”
顾玉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呈现出十足的疲弊之态,头深深地垂着,仿佛因为心魔带来的压力而难以抬起。
心魔看着顾玉成的身影,想要在顾玉成的脸上看到些许绝望,亦或者是颓然的放弃。
然而顾玉成那低垂的头颅,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味在其中。
顾玉成缓缓抬起头。
心魔看向顾玉成抬头的那一刻,就好像看到一匹孤狼,那是一抹绝情,却毫无退缩之意。
顾玉成冷笑道“你觉得…我会输?”
心魔不知道已经是这般山穷水尽的顾玉成是如何还有这样盲目的底气的。
他只感觉一股冰冷的触感遍及全身,令他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顾玉成猛地冲向心魔,一拳挥出。
那心魔躲闪不及之下竟硬是挨了顾玉成一拳。
然而心魔很快便站直了身子,摸了摸嘴角,张狂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这就是你全力的一拳?”
面对着心魔赤裸裸的嘲笑,顾玉成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望着心魔,淡淡地说道“既然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顾玉成艰难的摆正身体,想要调集灵力。
心魔却根本没有给顾玉成任何机会,直接一拳打在了顾玉成腹部,将顾玉成直接打飞了出去。
顾玉成在地上躺了许久,尝试了几次爬起来,却因为身上的疼痛而不断倒地。
心魔直接来到了顾玉成身前,一脚将踩在了顾玉成身上。
一丝丝的魔障缭绕飘旋,渐渐地环绕住顾玉成的身体。
心魔俯身来到顾玉成的耳边,用吊诡的语气哈着气说道“你就安心的睡吧…让我来…好好的接替你。”
那魔障缓缓地缠绕上顾玉成的右手,开始一点点地蚕食顾玉成的意识。
然而此时的顾玉成依旧丝毫没有慌张,他那平静的目光令心魔格外不舒服。
顾玉成缓缓地坐了起来,他的左手费力地摸向右手,极其平静地开口说道“假如我真的直接运用封印,你还能在这里站着?
我想要做的,不过是想要让你听从我…不过看样子是全无可能了。”
心魔谨慎地看着顾玉成,当顾玉成的左手彻底握住右手时,心魔的心猛然滞缓了一下。
顾玉成直接用左手将右手斩了下来!
强烈的疼痛感,令顾玉成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口涎直流,涕泗横出,面容因为疼痛而狰狞起来。
此时的顾玉成是灵魂状态,顾玉成自残对那心魔的损伤更甚一筹。
心魔整个人都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跪扑在地,直挺地摔倒,随即很快的爬了起来,直接驱动那魔障涌向顾玉成。
然而顾玉成却邪魅的笑了笑。
顾玉成直接开启封印,将那心魔与魔障一同禁锢其内。
随后顾玉成看着还有着魔障感染的小臂,竟然直接将小臂给斩了下来。
封印内的心魔立刻痛苦地大叫起来。
顾玉成同样没有太好受,整个人也不住的颤抖着。
然而顾玉成竟有些癫狂的笑道“你因我而生,我如果灵魂受损。那么你也会受伤吧。恐怕比我受的伤还严重呢。”
“所以说…要么今天臣服,要么你我一同赴死。”顾玉成的表情上没有任何犹豫,刚毅的眼神中透露的是赤裸裸的疯狂。
此时的心魔看着顾玉成的身影,一时间仿佛真的看到了魔…
那在外的叶泽与龙门内的那一位看到顾玉成如此的表现,也不禁十分的吃惊。
龙门内的那一人赞赏道“此子刚毅果决,雄姿大气。有你当年的狠辣。”
叶泽没有说什么,思考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我现在倒是好奇那三生桥上发生了什么…”随即转头看向龙门内的那位。
这位更是因为顾玉成刚才的表现,竟直接现身了。
龙门内的人挑了挑眉毛,轻松地说道“我也不清楚。那阵灵没有跟你说什么?”
叶泽摇了摇头,随即说道“那阵灵只是说各有千秋、难分秋色,随后就联系不上了。根本不想跟我说话的样子。
原本我还在好奇那张之林的天赋远胜于这顾玉成,为何那阵灵会说什么各有千秋。现在看来,这顾玉成在某些方面上,还真算得上是可塑之才、璞玉之质。”
龙门的那人竟然有种欢快的语气说道“此子好好打磨打磨,未必没有那张之林差。”
叶泽抿了抿嘴,嘴角向下压了压,不置可否。
龙门之人立刻问道“怎么?你不信?”
叶泽摇了摇头说道“张之林只不过是缺了些许眼界。日后成就自是极高,这顾玉成却是缺了天赋,上限再高,也到不了那里去。”
龙门内的人不由得思考了起来…整个人陷入思考中,越想越精神的模样,随即竟笑了笑,说道“此子很符合我的胃口!比起那张之林,我倒是更喜欢这顾玉成!”
叶泽斜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顾玉成虽能在最关键时刻当断则断,时至而行,但在很多方面上却比不上那张之林,我倒是好奇你是因为什么看好这顾玉成的?”
龙门内的人略带得意的说道“大战无名者未必无功,大事可成者未必德显。
一个人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惊人之举的,很可能是一直都看得清的人,他只是在等,或者说,他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出手的机会……
但他不出手可不说明他出不了手。
此子举动颇有外圣内王之道,故而我说更喜欢他。不论天赋如何,他的作风是蛮和我胃口的。”
这外圣内王原是内圣外王,乃是儒家思想,只不过后来在大荒,被用来形容一个人的作风了。
那内圣外王者便是形容人有德而外露。
而那外圣内王,则是被用来形容一人藏德而不显。
叶泽听罢,思绪良久,随后笑着说道“你这人,总是能说出一些让人莫能辩驳的言论。怪不得至尊当年那么得意你。”
龙门内的人笑着说“哈哈,要不是我修炼他我之道,至尊弟子的位置那里轮得到你…到时候我可就厉害坏了。”
“你要是能修炼剑道,决计没我厉害。”叶泽颇为自得的说道。
龙门内的人瞪了叶泽一眼,却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得悻悻罢语,转换一个话题“既然如此,这小子若是成功了,那就让他也入其中看一看吧。”
叶泽点点头,没有说话。
六十三、指尖相思忆
顾玉成看了一眼封印内的心魔,面无表情的的走到了心魔面前。此时的心魔从刚才恣意妄为、高高在上的姿态转瞬间转化为阶下囚,不禁内心涌出一股股的屈辱感。因为疼痛感以及刚才的打斗,心魔整个人蓬头乱发,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嘴角不住地流下口水,咧开的嘴巴如同豁开的树根。此时的心魔疯狂的敲打着封印,并不断地出言侮辱着顾玉成,而顾玉成却只是任由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心魔大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本事放我出去!”
顾玉成眉微垂,眼轻斜,嘴角勾勒出一抹莫名的笑容。直接将这封印消除,心魔直接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然懵住了,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胳膊,刚才还被那封印锁住的臂膀此时竟然被松开了。确认了几遍之后,心魔才反应了过来,随即狂喜的看向顾玉成,飞快地站了起来,直接扑向了那顾玉成。心魔将那魔障化作墨黑色的刀,一边飞快地扑向顾玉成一边得意的大笑道“顾玉成阿顾玉成,你以为我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绝对不可能!现在……”
那心魔话还没有说完,那顾玉成依样画瓢的用灵力化作了一把剑,横到胸前。心魔见状大笑道“你觉得你能挡住我?你觉得……呃——啊!”
顾玉成竟然直接用剑将自己的胳膊向上割断了一小部分。两人皆因这疼痛感而跌倒在地,二人都匍匐在地,那心魔呲牙咧嘴地看向顾玉成,却见顾玉成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也是如同蚯蚓一般弓着身趴在地上。
那心魔看着顾玉成,戾气十足的瞪着顾玉成,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几乎是嘶哑的质问道顾玉成“你疯了?你不知道灵魂受损要比那肉体受损更令人感到痛苦?”
顾玉成艰难的睁开眼睛,强撑着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种事情我还需要你来提醒?我会不知道损伤灵魂的危害?但是无论怎么说,你总是最吃亏的那一个,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哈!哈哈!”
心魔看着顾玉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骂一句“疯子!”
顾玉成随即爬向那心魔,如同一个虫子在地上笨拙地爬行着。
最后来到了心魔面前。那心魔一直呆在原地,就是要养精蓄锐,好以静制动。此时终于等到了顾玉成到来,几乎整个心都激动的滞缓了刹那。然而顾玉成却没有彻底来到心魔面前,而是距离心魔一拳之外的地方,还未等那心魔反应过来,便直接启动了白子墨的封印,将那心魔关了进去。那心魔已经将魔障聚集到了最浓郁的状态,就等着一击击溃顾玉成,谁知顾玉成竟然直接将封印启动了。虽说顾玉成将这封印启动也实属是合情合理,然而都已经把心魔放出来了,谁能想到还会再关进去?这放出来干嘛?
此时的心魔几乎要骂娘了。
然而心魔还没有开口大骂,那封印竟然又突然打开了,心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那顾玉成一拳轰在了脸上。被一拳干翻的心魔立刻反映了过来,刚要与那顾玉成拼命,便又被顾玉成给锁进了封印之内。此时的心魔也终于知道这顾玉成是要干什么事情了。这完全就是在戏耍自己,将自己放出来,伤害不高的打上一拳,污辱性极强的封印起来。——简直就是在羞辱自己!于是心魔在封印内将顾玉成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此时的叶泽与龙门内的那位同样看到了顾玉成的做法,那叶泽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而龙门的那一位已经是笑得前俯后仰了,整个人的笑声都充满了颤音。
龙门中的那位笑着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想不到此子会做出这般狡猾的事情。哈哈哈,实在是太狡猾了。”
就连叶泽也不得不感叹一下顾玉成的此等无赖做法。虽然明知道完全算不上是拿得上台面的方法,却又出奇地让人感到畅快。
叶泽偏头对龙门内的人说道“这小子,有门道。”
龙门内的人听后,也点了点头。
顾玉成这么做也确实是为了恶心一下心魔,毕竟面对心魔那种趾高气昂的态度,就算顾玉成不断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有一口恶气郁结在胸口。此番发泄了出来后,整个人都舒爽了。然而在痛快之后,顾玉成便冷静了下来。
套路这种东西也只能用一次,招式一用老,就再也不起作用了。现在心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套路,再想戏耍他就没有可能性了。也就是说……一旦再放心魔出来,再想要将他封印,恐怕就要麻烦许多,至于操控他,使自己利用魔障感知这龙门轨迹,则更是难上加难,无异于火里走上一遭,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焚身…只不过,对于顾玉成而言,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看着面前的封印…那封印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上面则满是细小的金色纹路。整个封印呈现圆球状,心魔便是被锁在其中。
虽然那叶泽与龙门之人能感受到顾玉成与心魔的交手,不过对于这一封印的感应确实是较为模糊。二人是一代强者,自然知道这样的封印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在感知中同样能知道一件事情,这个封印上限只有凝鼎境……能让两个阴阳都无法轻易探知的封印,上限只有凝鼎?这其中的事情倒是很有趣了……
顾玉成的手指抵在圆球之上,仿佛触摸到了那曾下着毛毛小雨,在梧桐树下等着自己的女孩儿的脸颊。这淡淡的冰冷触感,竟顾玉成再一次记起了白月秋的面容。心内一阵绞痛……
而被锁在封印空间内的心魔则忍受着那封印的灼烧感,垂头丧气的感知着一切,却什么都感知不到。那金色的纹路覆盖住黑锁,紧紧的缠绕住心魔的手腕、脚踝。在咒骂许久无果后,心魔有些心灰意冷。他渐渐的陷入那曾经的回忆中,他诞生的那一刻的回忆。无力的伸着手。仿佛要触及什么……
顾玉成伸手,伸向黑球,仿佛要握住什么。手指抵住黑球……
最终,顾玉成的整个手掌抵在了那黑球上。
一阵光华绽放,封印打开,如同被释放的洪流,直接席卷了二人。
在那光芒中,二人仿佛看到了她……
顾玉成将灵力再次化作剑,竖起剑,眉目冷峻的看向前方。此番,他不能输。因为他要找回他最珍贵的人……
心魔感受到手腕、脚踝处的枷锁坠地,虽然心中惊讶,但依旧很快运用魔障化作一把刀,猛然握住手中的刀。近乎暴虐的睁开整个墨黑的瞳孔,说道“你,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这一次,他不能再被封印!他,要去找他诞生的意义!他要寻找那个他唯一的意义!
顾玉成直接将全身所有的灵力全部点燃,用这一次性的爆发,换取短时间的战力!此刻的顾玉成,虽然不是在燃烧精血,但燃烧灵力与经脉寸断带来的压力,依旧让顾玉成整个人负担极重。然而顾玉成依旧淡然的举起剑,指向心魔,问道“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
心魔同样将魔障燃烧,化作一片黑焰之海!魔刀明灭,如同深渊在星空下,吞吐着、湮灭着一切!心魔冷冷的问道“怎么赌?”
顾玉成提剑说道“赢者为王,败者听从吩咐!”
心魔咧开嘴一笑,瞳孔闪现出诡异的光芒“…好……”
双方如同两天泾渭分明的河流,灵力与魔障碰撞着,吞噬着,如同一场无声的争斗……
那魔障很快泛滥开来,威势愈来愈大。
双方直接动手了!
顾玉成一剑披向心魔,却被心魔轻易击退。而心魔则疯狂的举起刀不停的剁下,一刀一刀劈砍下来,溅起一丝丝嗜血的气息。
然而心魔的攻势虽然勇猛,却总也不能突破顾玉成的格挡。一时间双方竟陷入了焦灼的态势。
心魔虽然感到了急躁,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冷静。随后很快瞅准一个机会,直接劈向剑身一侧。而顾玉成手中的剑如心魔所料的一样被震开了。那心魔癫狂得意的笑道“这一刀,你躲不掉!”那魔障有大量同样涌向封印,防止顾玉成故技重施。
却没想到那顾玉成根本不躲不闪,直接让心魔的刀,深深劈入身体。而顾玉成也顺势直接用剑刺穿了心魔。
这是在一换一!以命搏命!
心魔毫不在意的将刀拔出,而顾玉成也将那剑拔出。心魔斜着眼,十分拽的说道“我的刀,完全是魔障所化,很快你的意识就会被影响到。”
顾玉成听后完全没有反应,直接拔剑,将自己被砍中的地方,刺了个对穿,随即生生的剜了下来。那魔障还没等影响到顾玉成,便被生生剜了下来!
二人直接跪扑在地。
然而顾玉成却丝毫不顾疼痛,此时的他,仿佛能感受到什么,虽说只有一瞬间,但那一瞬间的福至心灵,依旧让他感觉到在某一处有一个温暖的源泉涌流到他的心间……
而阵外的龙门之人,则惊奇的咦了一声。
叶泽随即看了过来,龙门之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说道“接着看吧。”
那顾玉成在感受到温暖的一瞬间,便觉得有着一丝丝灵力从周围其他地方直接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人竟然恢复了太多太多。随即顾玉成直接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直接刺向心魔,心魔大骇,猛然滚向另一侧。
而此刻叶泽则震惊万分的看着龙门内的人,他刚才能够感受到,龙门内的人的力量,被这顾玉成以一种特殊的方法,借用了一丝丝。或者说,是偷走了一丝丝!
那龙门之人喃喃自语道“人策之道……这就是人策道?!”
二人相视之下,都看到了彼此的震惊。虽说龙门之人完全可以阻止他的能量被那顾玉成吸收,但是,他可是阴阳界!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也是被盗走了!若是同等境界……
可想而知,人策道,这个中古便彻底消逝的卜算之道……真的只是卜算之法?
这个在大荒历史上并未有准确卜算记录的人策道,究竟是怎样的?它又是因为什么消失在了大荒的历史上……?
六十四、半步悟道!
心魔缓缓的爬了起来,整个人都不是这么好受。这让心魔不禁的想到一件事情。
那是在三生桥上,心魔在顾玉成意识陷入昏睡时,心魔在顾玉成众多记忆片段里的了解到的其中一个。那时的白月秋为了顾府旁一家说书先生店中早已售罄的书哭闹了许多天——那顾玉成花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有找到此书,结果直接提着刀将那刀摁在肥胖说书人的脸颊旁,逼着那说书人交出了原本。事后还向那说书人抱歉了许久。
这是让心魔最嗤笑的一件事。既然已经做了,那干嘛还要去抱歉,一条黑走到底,岂不快哉?!
现在看来……心魔拄着刀,暗自想到,这顾玉成,并不是做不得无赖之事,只是看他有没有想要耍这个无赖。一旦这厮要做什么无赖之事,决计不含糊半点,事后竟然还能折腰赔罪,这可算得上是另一种大无赖了!
以前还以为自己了解自己这个宿主,现在看来,有趣得很啊!
而此时顾玉成在那并不知晓的灵力入体后,虽没有彻底恢复,但整个人的伤势也好了许多。此刻再次感知之下,却又回不到那转瞬间的状态了,再想找回方才一瞬间的感悟,已然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顾玉成索性便不在纠结方才发生的事,一心放到与心魔的对抗中,整个心神调整到最放松的时刻。整个感知都被顾玉成无限的放逐,仿佛放弃了所有感觉。就连与顾玉成有着一定关联的心魔都能感受到顾玉成的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心魔甚至能够确认此刻的顾玉成对自己已然是不设防的状态…
心魔并没有踯躅徘徊太久,而是当机立断的握住手中的刀,再一次冲向顾玉成。虽说不知道顾玉成会有什么诈,但心魔可不会管那么多,只要机会放在眼前,那管这机会是酒含鸩,还是刃染毒,心魔都会去尝试!有机会不抢不抓,以后可就不一定有了!
心魔来到顾玉成面前。
就是现在!
顾玉成的内心猛然聒噪起来,心慌的感觉直接蔓延起来。顾玉成知道,就是现在,一剑挑起,侧身偏头,全身压倒,直刺前方,直接命中心魔!毫不犹豫的一顿操作,直接命中心魔!
顾玉成看着满脸惊讶的心魔,得意的道“你恐怕还不够了解我这个人。我在修炼上总是没有天赋,但是我在另一件事情上有着绝对的天赋,那就是算人心!”
“以你的秉性,不可能放任机会从眼前溜走……而你我同体,我只要百分百相信我的感觉,就一定能躲过你的攻击。”顾玉成一边用力将剑刺入,一边将心魔逼退。
叶泽看着顾玉成,流露出思考的神色,随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这顾玉成对时机的把握和人心的推算确实准确。只不过……”
“只不过他与心魔本就是一体的,因此才有把握去赌。而且在真正的对战中,实力的差距要远重要于这种推断……而且,他的天赋确实要比我们这些人差上一等啊。”龙门内的人接道。
叶泽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那心魔死死的盯着顾玉成那张脸。不甘心的怒吼起来“你这种家伙——就不要在我面前展现你的优越!到头来还不是输了!?”
顾玉成眼神中神采微滞,是心魔的刀直接捅穿了顾玉成的胸膛。
二者身体相互抵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魔将血气喷到顾玉成脸上,顾玉成则用力的刺着心魔。此时的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倒下。
……
此时的张之林握着手中的剑,疯狂的将灵力吸收到体内,他这种饥不择食的吞噬方式令他整个人都因为灵力的不稳定而膨胀起来。就像是被吹胀的羊囊一般,整个人显得格外臃肿。
张之林的经脉被灵力撑起,越发明显的肿胀感警告着张之林这样做的危险,张之林也知道自己这样疯狂的做法,很可能将自己的经脉撑裂!那股强烈的疼痛感使得张之林的面色涨红,然而张之林依旧没有停止吸收灵力。
此时的张之林在玩命!他能够感受到灵力在体内疯狂的纠缠,灵力被猛然吸收的情况下,开始了它自己的反抗——那灵力进入体内便疯狂的搅动起来,连张之林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错乱。不过张之林还是强行的压制了下来。
现在的他能够将灵力区分开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从叶泽的自然力量中找到与自己贴切的灵力,并穿过叶泽的灵力防御。然而他却不能像叶泽那样将那五种灵力转化为一种。那怕自己再怎么将灵力压缩,那怕自己的灵海已经将灵力会聚在一个极限的范围内,那互不相容的灵力依旧是没有任何迹象融合,而张之林在尝试将其分离开来也失败了。此时的张之林隐隐有把握不住的迹象,那灵力就好似要将张之林撕裂一样,张之林整个人的意识越来越乱……
“呔!”
“应、顺、悖、劫,清、明、盗令!持卫我真,从空弥神!”叶泽口道清心之咒,手起净台之印,一时清明普散、大道空阔。
那张之林在这转瞬间意识得到了清明,恢复了本心,不由的看向叶泽一眼。他当然知道这是叶泽在帮他,否则以方才的情况自己真的有可能灵力错乱,经脉断裂,心志迷失。正是叶泽那及时的清心咒将张之林给拽了回来,不然张之林恐怕早就受了重伤。
而张之林恢复清明后很快调整了状态。不断的在口中重复起清心咒,将自己的意识内的污秽祛除干净,保持空明。张之林不断的默诵着那清心咒过程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张之林意识到自己来到了误区。自己一心想要将这灵力区融合或分离开来,然而却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五行相生!那五种灵力实际上不是一下子全部吸收,而是按照相生的顺序吸收的。一环扣一环,相互衔接,最后使得一种灵力存在下来。只不过叶泽毕竟是阴阳境的强者,看起来就像是一口气吸收后再次融合成为了一种灵力。
思及此,张之林立刻找到了方法。虽然自己不能感知清所有的灵力,但是自己可以感觉出与自己最亲近的金之力。
土生金,故而能增长金之灵力的即为土。而火生土,故而能增长土者为火……一环一环,环环相扣,则为五行相转也。
只要按照这个顺序,一环环的运行下来,最后再利用五行相生之法,就可以将五种灵力转化为那纯粹的金之力!
想通之后的张之林立刻按照相生之法进行了操作。首先从自己最熟悉、亲近的金之力感知起来,其次在慢慢的感知那个灵力能够增长金之灵力,一个推一个,最后就能找到水之灵力,在缓缓的用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在这转换的过程中,张之林却发现了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虽说能够感知到灵力的相生关系,然而相生的灵力却也有些许排斥的感觉存在……而那灵力的转换之间也有些些许的灵力仿佛阻塞了一般,无法进行转换,导致灵力没有完全的进行一个妥善的融合。
甚至可以说,张之林的方法虽然将灵力按照五行的相生之法成功转换为金灵力,并且那些躁动的灵力则安静了下来,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然而体内吸收进来的灵力按照这种方法却损失了大半,几乎可以说,灵力在转化的过程中,三份有一份能转化为金灵力便算得上是不错了。
张之林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依旧将金之灵力展现了出来。
此刻的张之林对于天地灵力的感悟,已经是迈入了悟道境!只不过灵力不足,因此现在只是半步悟道。待灵力充沛,便能够一朝悟道!
那叶泽看了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赢了…”
张之林有些不爽的说“你放水了。”
叶泽歪了歪头,故作惊讶的问道“我要是不放点儿水,你能赢。谁能赢?”
张之林被噎的无语,只能放弃争论。
叶泽却接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要一直纠结这些了。以你现在的表现,未来决计不比我差。既然你已经算是通过了我的测验,那就跟着我来吧。”
“我们一起走。”叶泽说罢便向前走去了。
而此时的张之林则在回忆中明确了叶泽当初凝聚的灵力是火属性。金克火。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能会聚出金灵力,那叶泽在同等境界下,还真能退上一步。不由得感慨了一番。“果然,自己还是有许多要学的…”
…………
顾玉成与那心魔已经僵持了许久许久。而顾玉成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心魔的魔障感染。此时的顾玉成,一半身子是黑色的。
然而顾玉成却丝毫不慌……在心魔魔障缠绕的情况下,顾玉成原本已经渐显颓势,然而就在一瞬间,魔障侵入意识的一刹那,顾玉成的身体渐渐的再次荡漾起一阵阵不一样的气息……
这气息出现的一瞬间,顾玉成便陷入到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下。所谓顿悟或天人合一,即是如此!
当年的孙膑,如此!当年的霍去病,如此!
所谓枯木可逢春、山穷亦花明、否极便泰来,即是如此。
这顾玉成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天人合一,将会是大荒历史上怎样的一页。就像张之林不知道,他在四天之内步入半步悟道,是怎样一个传奇。
奇迹在一瞬间闪耀,随即掉落到永恒的岁月里,镶嵌到传说的桂冠上。为万世的传承,增添了一抹属于他自己的身影……
顾玉成仿佛再次陷入了巨大的轨迹之中。然而这一次却不在是龙门的轨迹,而是整个天地的轨迹!此时的顾玉成还不知道。此刻他的面前,那浩瀚无边的灵力,那混沌无法的阴阳,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对这面前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在这宏大的灵力中,他连其中一粒尘微都算不上。
转瞬之间,顾玉成又不断的被拉扯,不断的被抽离,一直后退,一直后退,一直后退——最后来到了自己所处的方寸之地。在这里,依旧是一个个灵力的运行轨迹,然而这里的顾玉成明显能感受到两个点,两个与自己有关联的点!
一个明亮且长久,一个晦暗且若隐若现……
那明亮且长久的,顾玉成能够清楚感觉到,是那心魔的!
至于另一个,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了。
此时的顾玉成不知道,曾经为大汉却匈奴、定边疆、传国威,一定天下“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局面的人策道,在此刻,重见天日!
历史总是如此的相似!也是如此的惊人!
曾经湮灭尘埃中的天演论与人策道中的人策道,将会在这个新的时代,创造出怎样的光辉与传说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六十五、魔珠!
顾玉成站在光点前,认真感受着面前这个明亮的光点,顾玉成伸出手却无法触摸到,然而动用感知,却能影响到那个光点运行的规律。
而此时的心魔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不对劲,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魔障的操控竟然有了些许的偏差,虽说只有千分之一,然而这千分之一却依旧让心魔感到荒诞不经。
心魔与人甚至与任何事物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说阵法、丹药什么的还有人整理出一个大致的体系,那么心魔是连一个规律都没有。假如说两个阵师对抗的话,一个阵师有可能通过对对方的阵法了解,针对阵法中的阙符(短板之处)来影响、改变阵法,这能说过去,毕竟都是一个体系,都是他我修炼。然而这心魔既不是他我修炼,也不是本我修炼,修士与它根本没有相同之处,想要影响心魔的魔障,几乎是等同于痴人说梦!这就好像让人听懂鸟鸣,让牛听懂琴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事物,怎么可能会相通,又谈何影响?
然而此刻的心魔却可以肯定,自己的魔障被顾玉成带动了,那怕只是带动了千分之一,依旧让心魔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这根本不符合修炼的规则!这是在耍赖!心魔在心里大骂道。
心魔不知道的是,当年的匈奴也是这么骂的。大汉攻打匈奴,最难得不是两军交战——东汉末,天下动荡,魏武帝曹操占天下三分之一就能把鲜卑摁在地上摩擦,更何况拥有除了妖国外,几乎是大荒全盘的大汉?会打不过匈奴?只是北方最北端同样是大片的沙漠,甚至要比南郡外的沙漠还要大。就如同南三省之南会有大洋群岛,函谷关商家极西是大荒殿遗址一样,都是大荒几乎没有开拓的处女地。大汉难以打击匈奴,就是因为找不到匈奴的人。
只不过霍去病会那人策之道,每每都能算到匈奴大帐所在之地,那时的匈奴与汉的修炼是存在很大区别的,靠正常的灵力感知几乎难以发现,但是霍去病凭借人策道做到了。这也使得匈奴十分绝望,每次都能被找到,还打不过对方,那还打什么打啊!完全是玩赖啊!
霍去病因此将大汉的光辉波及到极北之地!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内树立起最强者的秩序——大汉的秩序!
此刻的顾玉成,并不知道他此刻的状态是多么的难得,他只能清楚的感觉到心魔的光点是在缓缓的绕着一个核心转动……整个光点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全然不像是灵力,却又与灵力及其的相似……
如果商濮在此处,看到心魔的真实面貌,他或许会惊讶的发现什么。——这心魔与那古灵力竟然十分的相似,只是并没有古灵力那么精纯,相对而言要显得杂乱一些,而且更明显的事情是,古灵力就好像是一种柔和、光明的象征,而心魔,则更像是寂灭、黑暗的象征。是的,古灵力与心魔就好像是一正一负、一阴一阳的代表,它们两个似乎有着同源,却又似乎根本不同。
不过说到底,此刻的顾玉成是一点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玄妙的。对于顾玉成而言,他的眼光只能局限在心魔之上,在他眼界还没有打开的时候,他只能模糊的去感知心魔的力量。
在不断的感知下,顾玉成的眼睛转瞬间变成为了赤红色,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十分的显眼。而顾玉成此时也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引力,在牵引着自己……
缓缓的将手抬起…仔细的感知之下,便能触摸到那光源。原本咫尺间难以企及的光源,此时在顾玉成的尝试之下却能够牵引其中一部分。在拉扯之下,顾玉成看到那光源中,渐渐的有一丝丝细小的线条被分离出来,缓缓的缠绕到顾玉成的臂膀上,不疾不徐的缠绕上后,顾玉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感知有了感变。
此时的顾玉成就如同从云雾外来到云雾缭绕的青山内,然而就像是盲人摸象,身在山中却又不得全览其面貌,只能触摸到粗糙的冰山一角,反而让顾玉成感到更加的迷茫了。顾玉成能够感觉到自己对心魔的理解更上一层楼,有了更深刻的体会,然而这种体会却让顾玉成更加的迷失了方向。
此时的他能够确信心魔是灵力,毫无疑问的是灵力,只是令他迷茫的就在于这一点,心魔不仅仅是灵力,在顾玉成的感知之下,心魔还存在着另一种物质,说是物质却又不够准确,说是其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顾玉成领悟了片刻便放弃了,他对于这一方面来说属实是没有什么天赋,此事若是张之林决计会领悟到底,因为张之林不仅有足够的天赋,更有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在领悟之后还能进入龙门。顾玉成则不一样,他断定自己是领悟不了的——至少在剩下的这一天多时间里自己是领悟不了的。于是直接转移注意力,将注意放到了自己的臂膀上。
缠绕在臂膀上的并非是魔障,仔细感知之下,却是与心魔的气息一模一样,顾玉成大胆的猜想,这很有可能是心魔的一部分。也就是说顾玉成直接将心魔的一部分取之己用了。
原本在臂膀上盘旋着的心魔线条却渐渐的扩散开来,彻底变成气体一般,笼罩在顾玉成整个身体之上。
而此时的心魔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被顾玉成取走了一分力量,而这力量与被顾玉成影响的魔障不同,魔障就如同心魔的灵力,如果说顾玉成能盗取心魔的灵力,也只不过是得其表,始终不值一提,而现在顾玉成得到的力量已然是得心魔之根本了。就好像是直接抽取了心魔千百之一的生命力。这让心魔刹那间便慌了神。
“混蛋…你、你做了什么?!”心魔冲着顾玉成喊道。
顾玉成此时被心魔一吼,直接从天人感应的状态脱离了出来。尚未明白怎么回事的顾玉成在看到心魔的表情后,便猜到了七八分,于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心魔,然而却故意挑起嘴角,作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怎么了吗?”
心魔此时早已不是那自得自满的样子了,此刻的心魔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却依旧暴露了他的紧张。而顾玉成的表现更加的让心魔感到了不安。
实际上顾玉成并未领悟出任何有关于心魔的事情,只是他很清楚,他有没有领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他觉得自己领悟了,只要他自己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魔就绝对会落入下乘。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都不堪一击。然而在敌我伯仲之间的情况下,攻心为上,只要能使对方心志动摇,那么哪怕是处于一定劣势,依旧可以临门改乾坤、沧海偷换日,由衰转胜。顾玉成在正面交锋上确实比不上心魔,然而此时的心魔在心里博弈上却是已经输了。
顾玉成直接拔出剑来,气势汹汹的朝着心魔点去,一剑点去,竟有不可阻挡之势。而此时的顾玉成整个人身上都有着心魔的气息,那气息在不断的翻涌中竟变得与心魔的气息不分轩轾起来。二者相较之下,竟然平分秋色。
心魔仓促之间提刀迎了上去,顾玉成使出基础剑法中的招式抹击,而心魔直接用刀法藏刀,大开大合的对了上去。
二者皆不是刀剑大家,虽说用了技巧,但相抗之时,还是以那灵力为基础。灵力对撞的重要性反而胜过了二人手上刀剑的攻击。若是张之林来,心魔这藏刀恐怕早就被张之林用的抹击给破开了,然后再以灵力趁势压过去,心魔必定溃败。
不过顾玉成毕竟不是与张之林一样是学剑的。因此与心魔打了个焦灼不分。
然而此时的心魔在与顾玉成交手之下,越是交手便越是心惊。整个人都如芒在背。因为他发现顾玉成竟然在吸收魔障!是的!在吸收他心魔独有的灵力!这令心魔一时间竟然不敢大开大合的运用自己的魔障了。于是顾玉成的灵力便直接压倒了心魔的魔障。
心魔被一剑击中腹部,整个人飞了出去。
而顾玉成则将得剩勇追穷寇,携退敌之势直冲冲的向心魔袭去。一时间攻守换位,心魔竟只得堪堪抵挡。
而顾玉成却仿佛如有神助,真的是越战越勇,越斗越凶,越杀越狂!直把心魔逼的且战且退。
不仅如此,心魔在运用魔障时,竟然被那顾玉成抢夺着吸收了大半,这越发让心魔觉得顾玉成已经可以操控魔障了。于是越是打到后面,越是施展不开手脚。
此时的心魔早已没了斗志,反观顾玉成,简直是一剑杀得血气刚,吞敌之血此身魔!整个人都像是着了魔一般。
最后心魔被那顾玉成一招右格剑给挑中了臂膀,直接挑飞倒地。
顾玉成一脚踏心魔,一剑指向心魔,放声逼问“服不服?!”
那心魔目眦欲裂,然而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是千万个不服气,又有什么用?
心魔只得低下头颅,一脸颓废。
顾玉成却也不与他纠缠过多。直接运用封印将心魔给锁了起来。
心魔刚被那封印锁住,顾玉成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一口血逆涌上来,喷了出去,体内的魔障则不由自主的四溢开来。而被关住的心魔已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整个人反应了过来。直直的爬了起来,疯狂的骂了起来。奈何封印加身,徒增几声咒骂罢了,什么也做不了。
而顾玉成则跪在地上笑了起来。
是的,他根本就不能操控什么心魔魔障,疯狂吞噬不过是在玩攻心之战,他在赌,赌这心魔见自己疯狂吞噬魔障后不敢再释放魔障!赌自己能在压制魔障前封印心魔!
他赌赢了!
此时的心魔只能拼命调动魔障来影响顾玉成,企图使顾玉成再次落入魔障。
然而顾玉成体内的那一抹天人感应时得到的心魔的核心力量开始发挥作用。
那体内收纳不住的魔障被顾玉成利用那心魔之力直接吸收了起来。
心魔虽有着千百种不愿意,却只能看着顾玉成利用从他这儿盗取的力量炼化他自己的魔障。
此时的心魔不禁想要喷顾玉成一脸老血。
顾玉成再次打坐,修炼起来,一点点的炼化其心魔的魔障。
而那在外的叶泽则陷入了恍惚中。他看着这一切,与那龙门之内的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震惊。
将心魔的力量炼化!
这种事情,从未在大荒的历史上出现过!至少他们两个从未听闻!
而此时的顾玉成可不知道他创造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用这股力量来闯龙门,一心一意的炼化着那心魔魔障。
过了大约五柱香的时间,顾玉成渐渐的炼化了魔障,此时的魔障在他的体内的灵海中,缓缓的汇聚成一个魔珠。
顾玉成再起身。看向封印,没有理会心魔的咒骂,只身从灵魂世界内走了出来。
也没有去看那叶泽。而是直直走向一处空地,开始感知起龙门来。现在的他只剩一天时间了。他必须进入龙门。
如果说在进入太一宫时,顾玉成还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的到那传承,多少依旧有些畏葸。
如果说三生桥之上,顾玉成在面对幻境的白月秋会选择沉溺,那是因为有着他的主动,也有着他的无奈,也有着对能否找回妹妹的不安、不自信……
那么在那石卷内,他会喊出“天下万人之天下”,则是因为他领悟到了作为一个人应有的志气。正是这种志气,让他在龙门内面对叶泽的生死选择,依旧不放弃。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放弃自己的志气。
此时的顾玉成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想要做一个万人仰望的人,做那凝鼎境修士,此刻的他不再在意他的天赋。他要,也必须要踏入凝鼎。
他要亲自找回自己的妹妹。他要在这天地间,留下他的名字。
六十六、论剑
张之林与叶泽来到了一处悬崖崖壁之下,此处竟有着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声势大躁,垂落崖底的池中。
而那池中则有着一排石路。
那路是一条笔直的路,横穿整个池水,在那路中间,也就是池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石台,台上则有一亭。
叶泽示意张之林跟上,转头便踏上了那石路,张之林左右看了看,又侧目瞥了一眼回头。方才踏步而出。
叶泽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笑着问他“怎么?你连我也怀疑?”
张之林直接否认道“并没有。”
叶泽笑了笑接着拆穿那张之林“我虽不知三生桥上发生了什么,但三生桥外的我还是知道的。你与那另外一个后生来时,你走在前,猛然回头,分明就是不放心那个跟在你身后的。而我没猜错的话,若不是那叫顾玉成的后生身上的应龙龙鳞,你可是无缘太一宫的。”
张之林被被拆穿之后淡淡的回了一句“习惯罢了。”
叶泽摇了摇头,说道“防人之心也没有错。我就不同你说这些了,跟着我来吧。”
二人随即踏上了石路,不久便来到了石台之上的亭中,亭中无一物,二人只好席地而坐。
叶泽明目微垂,似乎在看那池中的水,似乎又在思考什么。张之林却也不急,任由叶泽沉默着。
叶泽停顿了许久,内心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东皇。”随后便抬起头来,看向张之林,却见张之林落落大方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怯缩的感觉。
叶泽点了点头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除了剑法与药法,你还有其他所学的?”
张之林愣了一刹便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
叶泽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此地乃是我建的养心台。若是习练剑法,倒也可以在此与我谈谈。至于那药法,我却不不好指点你什么。”
张之林一时提起了精神,十分的兴奋,然而很快便流露出思考的表情。
叶泽见状疑惑的看了一眼张之林,静候着张之林,而张之林在思考了片刻后竟然开口问道“可有至尊的剑法?”
那叶泽愣了片刻,随即挑了挑眉毛,眼睛盯着张之林看了些许,便轻笑了出来。随即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诸子百家?”
张之林听后也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但依旧直接回答道“自然知晓。”
叶泽随即接了一句“诸子之学皆是为了救世之弊。判孰优孰劣,以何判定?”
张之林不知道叶泽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却依旧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张之林便回答道“攻守之势异也。比及秦包举宇内、横扫大荒之时,自是法家、兵家为上,待秦建朝称帝,则儒家、法家为上。”
叶泽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汉刘邦因秦法过苛严,故与民约法三章。诸葛亮因蜀中刑法不决,故严刑重罚。这两个都是因时而宜。”
随即便不再说一言一语。只是淡淡的看向张之林。
张之林与叶泽对视的一瞬间,便恍然大悟,直接说道“因此无论是什么剑法,都不是一尘不变的。彼时柑橘,我尝起来未必是甜。而当时苦果,我吃起来也未必涩。”
叶泽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学习什么剑法,自然要看我适合什么喽?”张之林问道。
叶泽再次点了点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张之林质疑的声音响起“但是我都没尝过,怎么知道至尊的剑法不适合我?”
叶泽顿时被噎着了,直接伸手敲向张之林。张之林有心要躲,然而叶泽的境界摆在那里,叶泽执意要敲,张之林又如何躲得过去?
叶泽一巴掌敲在张之林头上“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你不集百家之长,怎么能够成就属于自己的剑法。”
张之林原本想要顶嘴,但看面前儒雅的叶泽已是面露微红,那平静的目光也有点儿激动了,顿时住了嘴,连心中的一个疑问都按了下去。
张之林便坐在原地听叶泽教训了一顿。
说什么为人不要好高骛远、做事不要贪多不精,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张之林全是左耳听右耳出,基本没往心里去过,只等着叶泽自己冷静下来。
叶泽在说了一堆之后,自己也静了下来,随后对着张之林说道“万般兵器,剑为君子,应有中庸之道。而万般兵器,皆分三大阶段:道法术。”
“这些你可都知道?”叶泽淡淡的问道。张之林摇了摇头,又微微点了点头。
那道法术这个说法是听说过的。而那个“剑为君子,应有中庸之道。”这一说法却是未曾听说过的。
叶泽看到了张之林的反应,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道“这些话虽然很短,不过有很深的韵味,值得你反复体会。不过现在还没必要为你一一解释。”
“先单说这道法术三个阶段吧。”叶泽盘膝而坐,双手垂抚,开口道“道示之以广,法示之以择,术示之以专。”
“简单说来,道,即是给大众看的,是用来传播的。而法是给能够学法之人的,所以讲传道,对象都是大众,而传法,传的却是特定受众,只是一部分人而已。这就是道示之以广,法示之以择的意思。”
“而术示之以专,则是专门的传术,甚至可以说一人一术,千人千术,虽然会有相通的地方,但绝对不会有完全一样的。”
叶泽总结道“因此一个剑修练剑,最先要学的便是各流派、各朝代传下来的剑道。
就如同建造一个房子,必须要勘探好基础适合建造什么,如果道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没有领悟上百道,没有一个足够坚实的根基,就去学法,或许不会怎样,但是再想学术,那时候就会像地基不够夯实的楼层一样,要么根本建不起来,要么一朝弊病显露,祸及自身,让自己修剑一途彻底断送。”
张之林感受到叶泽暼过来的目光,他也知道叶泽这是在敲打自己。
实际上对于道法术张之林也只是停留在道的阶段,所知道的道也不过是寥寥几种,虽然已是很精透了,可在叶泽一番话中,也可以看出是远远不够的。
张之林对这些道法术的区别也是不甚了解。此番听了叶泽的话,也没了脾气。专心听着叶泽说话。
而张之林正洗耳恭听着,却发现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再抬头发现叶泽正看着自己。
而叶泽看着张之林一脸求知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几分满意,随后悠然的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张之林眼睛瞪的可怕,那眼神分明是在质问叶泽“我都已经要认真听了,你竟然讲完了?”
叶泽则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顿时令张之林欲骂不能。
叶泽也不理张之林的反应,直接向张之林抛去一个竹简。张之林伸手接住。细细端祥了一番,才看出这是一个空间容纳的竹简。张之林看了几遍,也没看出这个竹简的品阶,顿时意识到这是个好东西。
而叶泽则用手点向瀑布下方,肯定的说道“看到那个瀑布了吗?”
张之林点了点头。叶泽便接着说道“在那瀑布之下打坐,什么时候将那一百八十个剑道全部记住,将其中任意十种剑道完全领悟,什么时候再出来。”
张之林听后大喜,直接将意识投入竹简中,随即便有一个个剑道涌入张之林的意识中。张之林一时间竟有些忘我,完全忘了叶泽说的要去瀑布之下去看。
叶泽虽然很欣赏张之林这种好学乐知的态度,却依旧没有跟张之林客气,一脚将张之林踹进了水中。
那张之林猝不及防之下呛了一大口水,急忙将水里漂着的竹简捞了起来。随后腋下夹着竹简,瞪了叶泽一眼,转头低声骂了句“老匹夫。”头也不回的游向了那瀑布之下。
张之林游到瀑布之下,才发现那瀑布下是一个可容纳一人打坐大小的石台,这石台同样是瀑布在下落时不断冲刷的地方。
张之林在那瀑布中感受到了浓郁的灵力。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当张之林盘膝打坐在那石台之上后,张之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瀑布中蕴含的灵力。
张之林这才彻底确认。——如果那龙门内是在领悟悟道境的五行灵力,是为突破提供方向,那这里则是在为自己突破到悟道境提供灵力!
这完全就是一条龙服务啊。——当然,张之林是不晓得一条龙的,此刻的他只感觉被安排的妥妥的。竟让他舒服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不过很快张之林便进入状态。将那竹简放到膝上,开始认真的感知起来。
而此时的叶泽看着进入冥想的张之林,自顾自的开始计划起来。
“这小子一身药法的气息,远比他身上的剑气更沉厚一些。看样子是对药法格外的亲近。”叶泽想了想“既然我没法好好的指导他,我可以让那千寻谱指导指导……不过也不太好出面,毕竟都以为我死了。我也不好戳破他们的猜测…这该如何是好……”
叶泽这边打着算盘不断的计划着,殊不知自己看好的这个有药法天赋的张之林,就是从千寻谱中走出来的。
还是和千寻谱中第二家族张家不死不休的局面。
若是让叶泽知道了这些,恐怕有他头痛的了……
六十七、人策六道捭阖门
相较于张之林此时在瀑布底的轻松,此时的顾玉成则更显得紧张。毕竟此刻的成败关乎着顾玉成是否与这太一宫的传承有缘。而叶泽与龙门的那一位同样在关注着顾玉成,而他们的关注点,则是想要知道,顾玉成是否与那人策道有所关联性。
捭阖、反应、内捷、抵戏、飞箝、忤合,这六个,是人策道六法门,又称之为六策门。无所谓先后,无所谓高低。是鬼谷子王诩先生所著《鬼谷子》十五中的六个部分演化出来的。——这些是叶泽二人所不知道的,当然,也是目前顾玉成所不了解的。
此时的顾玉成连所谓的人策道都不晓得,又何谈六策门。只是单纯的顺着感觉来的罢了。
此时的顾玉成再次来到龙门的轨迹前,按照曾经的猜想,直接调动在灵海中静卧着的魔珠。
那深黑色的魔珠仅有大拇指大小,却又显得饱满晶莹。在顾玉成灵力接触的一瞬间便苏醒了过来。释放出大量的魔障。然而此时的魔障却又不想心魔的魔障那般带有侵略性。而是与顾玉成的灵力相互的中和了起来,将那顾玉成的灵力如同煎药熬汤一般,融合成了另一种灵力,一种全新的,或者说对于人策道消失千、万多年的今天来说,全新的灵力。
叶泽与龙门中的那位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对于他们俩来说,那心魔魔障来修炼,那可真是闻所未闻。若不是传闻中孙膑与霍去病的人策道或多或少都与那心魔有多少关系,叶泽二人是怎么也不会去想心魔竟然能够用来修炼大名鼎鼎的人策道。
龙门中的那人小声地问道叶泽“你说,这能成?”
叶泽白了龙门之人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上哪知晓。”
二人随即不做声了,一心一意看着顾玉成。
此时的顾玉成在将那灵力与魔障中和后,感觉到的是一种格外强烈的感应,此刻的顾玉成对整片空间的感应都有了很大的增强。甚至说……顾玉成一抬头,直接看向龙门之人所在的地方。此时的顾玉成瞳孔中不断倒映着赤红色的微光,看起来竟有几分威势。
龙门之人看着顾玉成的瞳孔,一时间狂喜,说道“叶泽!叶泽!这小子能感受到我!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叶泽也十分激动。“昔日孙膑蓝瞳,霍嫖姚赤瞳,此二者,都是人策道的掌控者。现在看来,这小子或许误打误撞,真的步入了那人策道!”
此时的顾玉成不再去感知周围的空间,而是飞快的将精神力投入到龙门大阵之中。
那一大团的轨迹再一次展现在顾玉成的面前。顾玉成看着面前的轨迹,依旧没有像那张之林一般直接感应到了与自己亲近的那一条轨迹。然而此时的顾玉成却能够感受到自己对那些轨迹的感知力大幅度的提升了。
他将整个意识发散开来,竟然能够同时感知着数个轨迹,并且感知的速度也大幅度的提升。
而此时的顾玉成对于这些轨迹的感应,不在像曾经那般,在感知一个轨迹丢失后,便分不清那轨迹在哪里了。导致自己感知了半天轨迹,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啥进展没有。而此时的顾玉成就好像是在森林中每一处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那些被意识读取了的轨迹,立马就被染上不同的气息,顾玉成一眼便能看出那些是他读取过的,而那些又是他没有读取的。
顾玉成一点点的感知着,一开始还只是几个几个的感知,在熟练后便开始十个十个的感知,在不断的感知之下顾玉成对体内灵力的运用有了更加多的认知。
这充斥在自己体内的灵力仿佛有两种不同的形态,又或者说是有两种不同的运用方法。
在接触到那些轨迹时,灵力会将一条轨迹周围的一切都如同海浪排空显露沙石一般将一条轨迹周围的一切都排除掉,也就是将所有的干扰全部排除掉,这样就能使得顾玉成在感受任何一条轨迹时没有任何的干扰。
而另一种方法,则是灵力直接笼罩住,直接将一切拒之在外,让一切干扰都无法影响到那一条轨迹。
因此顾玉成能够轻松的将所有的轨迹进行感知,并不受任何影响。
冥冥之中,正是符合了六策门中的捭阖门。那将一切排出的,即是捭,而将一个单独封闭的,则是阖。所谓捭阖,捭者,开也、言也、阳也;阖者,闭也、默也、阴也。
如果学到大成,便能够做到“为小无内,为大无外。”也就是所谓的,在小的方面没有向内的界限,在大的方面则没有向外的疆界,也就是说,没有任何阻拦。
当初顾玉成能够将那龙门内的那一位惊动,便是用了那捭之法——将一切与自己不相联系的捭开。只留下与自己有关联的。
可以说,顾玉成借助心魔也好,因这心魔的魔障影响下机缘巧合也好,总之,顾玉成是在这捭阖门中算是初学了。
顾玉成不断的交替运用着两种灵力运行的方法,不断的扩大着自己的感知。而面前的龙门轨迹也如同一个线球,在不断的拆解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少,那些无用的可能一个又一个的被排除了。
此时的顾玉成整个身体里已经会聚了浓厚灵力,顾玉成不知道怎么称呼这种与魔珠合成的灵力,只好称它为魔灵。此时的魔灵在不断的积攒下,竟然没有对顾玉成有过多的影响。这令顾玉成感到了不可思议。随即仔细的奔着那魔珠而去,却见那魔珠的核心,也就是从心魔那里偷来的力量在不断的以一种微末的变化减少,而正是这魔珠的核心将那魔障彻底的转化为不受心魔控制,单纯的由顾玉成操控的魔障。这令顾玉成明白了一件事——一旦魔珠的核心用光了,那自己也就没有如此轻易操控魔障的能力了。
此时顾玉成不禁想要省一省这魔珠核心了,只是奈何这龙门的轨迹还么有感知完,顾玉成实在是不能省。
而此时距离两天结束,也只剩下区区半天了。顾玉成却还有一半的轨迹没有感知。
于是顾玉成一狠心,直接再一次燃烧了自己的灵力,并疯狂的催动着魔珠。一时间顾玉成的感知暴增了一倍。
而正在顾玉成担心自己会不会灵力不够时,那曾经与心魔交手时莫名出现的灵力再一次出现。直接进入顾玉成的体内。
是的,这次又是龙门的那位做出了贡献。
而顾玉成此时感知四敞大开,对于这未知灵力从哪里而来,多少是感知到了,不过依旧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自顾自的吸收了起来。
而此时的龙门之人则面皮一阵抽筋,分外无语的说道“好嘛,老夫为为小子做了贡献啊,而且他还不知道是我做的。”
叶泽则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这小子看起来憨厚,但也可能是装的。”
叶泽一说完,龙门之人越想越觉得对劲,顿时起了一种想要将灵力给断了,不给那顾玉成使用的冲动。只是转念一想,这可是人策道啊,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呢。而且他也想看这小子能不能在半天内进入着龙门之内。
于是便任由着顾玉成吸收着灵力了。只不过仍然是有些不太畅快。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小子,一时间竟然有些郁闷。
而此时的顾玉成在得到了灵力后更是放开胆子,火力全开的将灵力与魔障融合成魔灵力,在将魔灵力散布到整个龙门的轨迹上。此刻的顾玉成不禁感觉有些头痛,这是精神力耗费过多的体现,但依旧是拼尽了全部力气去感受龙门的轨迹。
此时的顾玉成一口气感知着剩下的全部轨迹,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但依旧是拼命的感知着。
而此时的三生桥,一个男子,金瞳长发,龙冠金袍,坐在三生桥之上,看着阵灵,略微的思考着。
此人,不,此妖,正是,东皇——太一!大荒的第一位君领天下之主!也是整个妖族共同的信仰!此时的他看样子并不是那么真实,甚至是那身上浓郁的妖气都那么的不真实——恐怖的不真实。
东皇太一用手指挑了挑下巴,随即看向阵灵说道“这小子有意思,这么说,还算是对小白家的嫡系有所照顾。这么说……他有可能可以学习巫祝的天演论!”东皇太一随即站起了身子,然后看了一眼阵灵,淡淡的说道“你反应很快,有赏。”
话一说完,东皇太一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大荒之主了。随即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便又挤着眉毛对那阵灵说道“我看你对那小子也算是有感觉……不如…”
那阵灵顿时羞红了脸,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疯狂摇了起来,怯弱的说“我、我还没有……”
东皇太一直接打断说道“什么性别不性别的。你是个阵灵,可男可女的好不好。再者说……娶个阵灵回家,那其中的妙处——啧啧,不足以外人道也。”
那阵灵被东皇太一调戏的整个人都待不下去了,柔柔的说着“怎么、怎么能这样子……”转头就要走,却被东皇太一拦了下来。
毕竟这无数岁月里,东皇太一可是闲了很久的,好不容易有些乐子啊,怎么能放过。
东皇太一随即开始了对阵灵的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