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是我,输了。
钱开礼看着顾玉成缓缓站起来,震惊的无以复加。
钱开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凝鼎境的修为,却根本看不清顾玉成身体恢复的原因。
顾玉成是依靠什么来恢复他的身体?灵海?不,绝不是灵海!难道是经脉?——同样不是!钱开顺没有感受到任何经脉上的变化。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玉成明明已经昏了,没有意识的人,怎么可能恢复自己的肉体?
钱开顺哪里知道,顾玉成体内拥有力量,是怎样的强大。
顾玉成满满爬起来,带着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体许久。顾玉成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心魔差点就影响、控制自己的灵魂了。
青九明显感受到那股极强的压迫感已经消失,内心震惊却久久难平息。
顾玉成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伤势是怎样好的,但却立刻作出一副战斗姿态。融天锻再次被顾玉成召唤出灵海,在身体上燃烧着。
青九的刀没有立刻抬起来“顾文月,难道你丝毫没有畏惧之心。为什么,为什么失败之后,还想要在尝一遍失败的苦楚?”
顾玉成沉沉吐出一口气“恐惧终究是不可避免的。我只是把恐惧点燃了。”
青九听不懂顾玉成在说什么,握了握刀,又摇晃摇晃自己的手腕,最后下定决心,再次举起刀,再一次冲向顾玉成。
顾玉成根本来不及反应,刀上寒星便准确无误的落在顾玉成颈部。
顾玉成周身的融天锻被寒气碾压,二者相触,不断挤出一股股蒸汽。最后彻底排散开,成为真空的区域。斗首刀刃直接剁在顾玉成脖颈上。
血液喷洒出。
顾玉成仰头向后倒下。
青九看着沾上血液的斗首,很是淡定“没办法了。你一直在坚持,我切开了你脖颈,如果你依旧坚持,你就会死…”
顾玉成的血很快染红整片衣服,顾玉成却不慌不忙把融天锻的火焰放在自己脖颈上。
火焰灼烧脖颈,滚烫灼烧感将令顾玉成止不住的颤抖几下。
青九皱眉“该死的火焰。——不过我的斗首已经在你脖颈处留下寒气,凭借你的火焰,也不过是强行续命罢了。坚持不了多久。”
顾玉成点头“我也很清楚。——现在想想看,我就不应该用火焰止住伤口。”说着,顾玉成站起来,渐渐撤去脖子处的火焰,冲向了青九!
青九看着冲向自己的顾玉成,将水灵力压缩在刀刃上,愤怒的砍向顾玉成“这一刀,你不可能躲过去!”
顾玉成脖颈没有火焰护住,立刻开始流血,顾玉成却不管不顾,像一头末路狼般,带着一股凶狠劲儿,直撞向青九!
青九的刀,在顾玉成面前,就像无法撼动的山岳,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顾玉成的身影很快下一次淹没在斗首的光芒中。
当光芒再次消散,顾玉成那凹进光芒的身影也缓缓凸现出来。
只见顾玉成浑身是血,铁青色的脸庞是斗首的寒气所致,紧挨着双眼的顾玉成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青九看着顾玉成,微微皱眉“他不可能还醒着,我已经将他击昏了。但刚才他就醒过来了……所以现在他到底是醒着还是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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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所有人都看着顾玉成。
顾玉成却保持着沉默,一动不动,好像在拒绝什么。
青九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玉成,忍不住开口“你,还醒着?”
顾玉成猛然睁开眼睛,深深叹气道“我,输了。”
众人看着似乎还有一战之力的顾玉成,有些不知所以。
南寻看着顾玉成的身影,震惊的说道“文月这家伙,已经昏了过去。”
常山不可思议的指着顾玉成站在擂台上笔直的身体“这,这怎么可能?顾师兄看样子,根本没有昏倒啊。”
南寻面皮微抖“执念刻骨,那怕意识消失,但之前的想法却一点也不会消散。顾文月,确确实实是昏了过去。但是,在他的意念里,是不允许自己倒下的。哪怕是失败,也要站着承认失败…”
青九目光死死盯在顾玉成的身上,似乎片刻也不舍得离开。
这时,顾玉成脖子的血已经将整个上衣染红,顾玉成也因为失血过多,缓缓倒了下去。
肖家长老见状,立刻上前宣布道“胜者!青九!”
青九沉默着接受了一切,抬头看向擂台外的观众,却见大多数的观众陷入了沉默。
好像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胜负落定在哪一方一样。
他们还是很压抑。
青九彻底慌了。
他以为以胜利者的姿态,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换来一切人的膜拜与敬畏,然而此刻在顾玉成倒下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应有的反应。
好像所有人都在关注顾玉成。
实际上,所有人现在关注的,确实是顾玉成。
他们在顾玉成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愚蠢的反抗,然而正是这种愚蠢而又看似不可能成功的反抗,令在场所有人陷入到一种冲动里。
南寻拍了拍常山的肩膀“还不把文月背回来?”
常山这才反应过来,连跑带爬来到擂台之上,背起顾玉成。
这时忽然有一名钱家弟子站起来大喊“顾师兄!”
这声呐喊立刻点燃整个钱家弟子所在的范围。
一声接一声的呐喊响起。
呐喊声带动一片钱家弟子,还有另一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中一名沉默的钱家弟子旁,他的朋友问道“你为什么不喊呢?”
那名弟子切了一声,随后反驳道“你喊他干什么?有什么好喊的?”
身旁的朋友沉默下来,最后承认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开口,我觉得喊出来之后要畅快许多。”
沉默的弟子露出冷漠的神情。
总体来说,沉默的人还是少数的。
这时候,南寻看着被常山搀扶回来的顾玉成,眼睛里满是希望的光。
南寻来到顾玉成面前,确认了顾玉成除了肉体上有伤,灵海与经脉都没有受到损伤,也就安心了许多。
安业将顾玉成带到一旁疗伤,而作为胜者的青九则缓缓来到台前,青九看向肖家众弟子,只见他们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敬畏的沉默
再看向钱家,虽然身为败者,但却在呐喊,这种场景上的差异,令青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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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肖家弟子再也忍受不了钱家弟子的呐喊,开始嘲讽钱家弟子“输了有什么好喊的?”
“就是!又不是赢了!”
钱家弟子的声音顿时遏住,面面相觑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于,在沉默中一名钱家弟子站了起来“我们输了,但我们不怕你们!”
“就是!顾师兄输的是实力,又不是气节!”
整个钱家弟子的区域再次被点燃。
钱阳臻看着钱家的弟子,十分震惊,回头问向穆文汇“为什么这些相信谣言污蔑顾文月的弟子还会向着顾文月?”
穆文汇谨慎的依照真实情况回复道“我也不清楚,但似乎是因为顾文月并不追究这些弟子的行为,因此钱家弟子在这之后大都很是向着顾文月……”
钱阳臻莫名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是风太冷,还是什么原因…
此时肖家弟子们已经与钱家弟子对骂起来。
“恬不知耻!输了就是输了!”
“失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这群败者!”
……
双方在不断对骂之间,一部分肖家弟子竟然选择了沉默。
身旁的弟子拽了拽沉默的弟子“你怎么沉默了?”
沉默的弟子缓缓地说道“顾师兄——顾、顾文月在打败铁黎山的后没有追究我们,甚至还、还对我们笑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在和青九师兄战斗的时候,顾文月丝毫没有畏惧,就像顾文月尊敬铁黎山一样,难道我们不应该尊敬,尊敬这、这家伙吗?”
身旁的弟子带着一种无比惊讶的表情看着沉默的弟子“我说,你在想什么?在这家伙,可是钱家人啊!”
沉默的弟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一旁弟子被拽起来“一起喊啊!怎么?没吃饭啊,钱家人喊得都比我们声音大啊!”
这样的场景,竟有不少存在于肖家弟子之中。
双方的混乱愈演愈烈,肖文山实在看不下去,大喊道“肃静!都给我肃静!”
两家弟子最后的沉默了下来。
肖文山则缓缓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到青九的面前,举起青九的手,大喊道“无论怎样,胜者都应该获得属于他的荣耀!”
肖文山一开口,直接把性质定下来,钱家弟子也变得默默不乐起来。
肖家弟子得意地发出各种声音。
青九微微一笑,算是终于获得了安慰。
此时钱阳臻看了一眼身旁的穆文汇“让李长老出来吧。”
穆文汇点头后便缓缓退下去。
肖文山站在青九身旁,冲着钱阳风挑衅地笑道“这一次,也是我们肖家压倒性的胜利了。你说是吧?钱公子。”
除了一起对付自己的妹妹外,肖文山与钱阳风依旧是敌对的关系。
这是肖家弟子开始叫嚣“气节有什么用,还不是一败涂地!”
肖文山欣赏的看向叫嚣的弟子,然后装模做样的呵斥道“无礼!怎能如此说话!”
被南寻止缓伤的顾玉成醒过来,站起身,附和道“就是!怎么能这样说!”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顾玉成的身上。
二百四十九、一手独拍
肖文山略带恼火的看向一副大病初愈模样的顾玉成,终于忍受不住顾玉成出尽风头的样子,平淡问道“钱家的顾师弟?是吧?”
顾玉成看着肖文山,咳嗽几声,点头承认。
肖文山勾起一抹笑“顾师弟果然风流,在这商街大比中大方光彩,已然算得上这一辈钱家弟子的代表了啊!”
钱阳风来到顾玉成身旁,对于肖文山的高捧,钱阳风仅凭直觉便断定接下来会是一记狠狠地闷棍子。
顾玉成也觉察到不对劲。
肖文山见到钱阳风前来,便调转矛头,把问题甩到钱阳风身上“钱公子也觉得顾师弟配得上这新一代弟子代表的称誉吧?毕竟在这场大比之中做出了如此有益的贡献。”
钱阳风皮笑肉不笑的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无论肖文山接下来要怎么出招,至少现在不能否认顾文月在这场大比中做出的一切。
肖文山顿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点头肯定道“有这么一句话,是韩非子老人家说的。叫做一手独拍,虽疾无声。就是说一个巴掌,它拍不响。甩的再怎么快,也拍不响。你说是吧,顾师弟?”
肖文山指向顾玉成,顾玉成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点点头。
肖文山接着笑道“但是,一个巴掌,打脸就很响。——凡是说出去的话和事实不符,都叫打脸。我想知道,顾师弟刚才说的不至于是什么意思?难道胜者不应该得到他应有的胜利吗?”
顾玉成恍然,看向显露出咄咄逼人的姿态的肖文山,内心也正视起来肖文山“肖文山,和他弟弟肖文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啊。比他弟弟高出一个档次。”
顾玉成知道肖文山这是想当众打自己的脸,而因为钱阳风刚才的点头,也就属于当众打了钱家新这代弟子所有人的脸,可谓一记毒辣的捧杀。
钱阳风同样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是这计毒辣的捧杀在准备充足的顾玉成眼里,简直就是可笑的行为。
于是顾玉成毫不犹豫的点头。
肖文山看到顾玉成的点头,更加得意,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对着顾玉成喊道“虽然我敬佩顾师弟的一切,但顾师弟你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是在质疑这一点,难道你是觉得肖家没有取胜?”
钱阳风瞪着肖文山,牙关禁咬。内心早已怒火冲天。
顾玉成却依旧悠闲的说道“我确实在否认这句话。不过,准确来说,我否认的是,肖家压倒性的胜利。”
此时的顾玉成,已经感受到了钱阳臻在靠近,或许说,钱阳臻和顾玉成想的一样,都在等一个最好的时刻出招。
一个反过来打脸的好时刻。
肖文山此时已经忍不住自己的得意,大笑起来“哈哈哈!顾!顾师弟,你是觉得,肖家只能勉强胜利?”
顾玉成作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神色“确实如此!”
钱阳风回头看向顾玉成,震惊的眼神里充满愤怒。
顾玉成不以为意。
肖文山爆发起来,来到青九面前“顾师弟难道忘记自己是怎样输给青九的?”
肖文山看着沉默的顾玉成,接着大喊道“胜利才是最鲜明的事实!”
见众人没有说话,肖文山便大笑起来。引得肖家弟子跟着一起大笑。
当肖文山提到顾玉成的失败后,钱家弟子的状态很明显的陷入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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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种感情在众人心间不约而同的蔓延起来。
有气节又如何?努力又如何?
输赢就是黑白,非黑即白,就是这么简单。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只有胜者可以像现在这样恣意大笑。
这时顾玉成来到青九面前“不!除了胜负!还有其他!那就是气节!坚守气节,就是人尊严的赞歌!”
顾玉成此时站在青九的面前,反而有种要把肖文山挤走的感觉。
肖文山内心大火,愤怒呵斥道“是的,气节重要!你说得对!可是顾师弟!实力比气节更重要吧?”
这一声呵问,同样是众人的想法。
顾玉成目光毫不动摇,死死看着青九,一字一句的说着,不仅仅是在对青九诉说,更是在场所有弟子说“有气节的人,会为了目的创造一切可能。如果说胜负是黑白两种颜色,那么,在黑白之间,其实还有一条看不见的灰色。只有有气节的人才有可能踏入灰色,才有可能在这灰色中,扭转黑白!”
肖文山一把推开顾玉成,已经有些止不住愤怒“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嗯?只有胜负,才是最明显的!至于气节,如何证明?”
钱家弟子虽不喜肖文山的态度,但奈何肖文山说得对。在钱家底子心中,有气节虽然值得称赞,但在胜利面前不过是飘渺的精神罢了。
顾玉成摇摇头,看向已经缓缓下来的钱阳臻。
钱阳臻看着顾玉成,心里了然。
“顾文月啊顾文月,你为什么要说气节?嗯?——难道你不知道,越是有气节的人,越是不受人待见?你真是一个,有气节的人。”
但钱阳臻已经来到人群旁。
无论顾玉成在钱阳臻眼里是怎样,至少现在要站在顾玉成身边。
一名钱家弟子被拍了拍肩膀,本就心情低落,顿时有些恼火“我说你!要干什么?!”
一回头,却是一个高大中年男子在看着自己,其身上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男人,正是李拓。
李拓瞪着钱家弟子“臭小子,让一让啊。”
那名弟子立刻咽着口水退了下去。
李拓一边扒开队伍,一边向前挤。
整个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这时候,肖文山与钱阳风也注意到了这点。
二人看向骚乱的源头。
却见李拓在为钱阳臻开路。
肖文山顿时感到了不对劲,再一转头,便看到了李疆竟然缓缓的走了过来。
就连荀葵与南寻也感到了不对劲。
南寻看着顾玉成。
“文月这小子,看样子,不简单啊。我说他怎么伤刚好,就要上前与肖文山那家伙争执……一定!有问题!”南寻心中想到。
肖文山开口问向李疆“李师妹!你怎么来了?!”
李疆丝毫没有反应。肖文山心中一颤抖,知道不对劲了。
于是肖文山大喊道“李疆!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疆来到顾玉成身旁,冲着李拓轻松一笑“大哥!你也太慢了!”
李拓大笑道“哈哈哈哈!没办法,和钱大小姐多聊了会儿嘛!”
全场震惊。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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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此时钱阳臻终于在李拓的带领下来到了顾玉成的面前。钱阳臻环视一周后,冲着顾玉成微微一笑,随后大声宣布道“经过弟子代表顾文月的沟通,守绪山,李家店李拓长老,同意加入钱家!”
钱阳臻傲视群人,神色中的冷淡里仍藏不住那鲜明的自得。
肖文山僵住。
“怎么?怎么可能!百里家在做什么?不是说好要稳住李家店吗?百里家到底在做什么啊!!”肖文山内心怒吼着。
这时所有人反应过来了。
李家店加入钱家,也就是说,李疆的积分,会算到钱家!那怕不算到钱家,至少,肖家的积分减少了!
相应的一点,百里家的商街权利几乎历年来都是李疆得来的,就算分数上会有大的差距,但真正的利益,却被钱家分了许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钱家输了。比赛输了。
但比赛的目的,钱家却扳回一城。比赛不就是为了获取利益?而现在,钱家已经得到守绪山的利益。甚至还可以借着李疆的名头,染指百里家商街的利益!
此刻,所有人看向顾玉成。
“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即使没人会去相信气节这种飘渺无用的东西,但是,起码,所有人都会记住气节这个东西!”钱阳风看着顾玉成,内心震颤不止。
“这个顾文月!有调动所有人的本领!或者说,虽然他不知道,但他却是能够影响其他人!他有这种魅力!”钱阳风狂喜“所以,只要让他为我所用,或许,或许我能影响更多人!真是妙啊!”
与钱阳风想的完全相反的,则是钱阳臻。
“这个顾文月,根本不能用!钱家弟子现在看他的眼神,甚至比看钱阳风还要敬佩!就连那些肖家弟子,都有所动摇!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让钱家与肖家弟子产生一同为他所用!”钱阳臻在心里已经否认了顾文月。
“钱家与肖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在各自掌管的势力范围内,极尽可能的诋毁对方,矛盾双方的思想,让他们对立,只有这样,钱家与肖家才有可能稳固的统治自己的势力。这是肖家与钱家都懂的手段。
撕裂。撕裂民意,鼓吹敌对!这就是仁皇省的现状!——可是顾玉成,他在破坏这个裂缝,他竟然想弥合这个裂缝!”钱阳臻内心忌惮无比。她也不允许顾玉成这么做。
而此时的南寻看着顾玉成。
第一次,在顾玉成的身上。不,第一次在某一个人身上,看到了至尊的身影!
能把不同的人群,聚集在一起的魅力,这样的魅力,正是太阳般耀眼,如同至尊一样的魅力!
此刻所有人的耳边,都回荡着顾玉成的那一句“坚守气节!”
顾玉成,真正的将坚守气节的可能展现给了所有人。
李拓看着顾玉成,内心久久不能平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此刻的顾玉成在他眼中,那一双黄金的瞳孔,竟然好像黄金一般刺眼,更让他心惊胆颤!
荀葵拉了拉南寻的手,南寻微微弯腰,荀葵俯在南寻耳边“顾师弟可真是,无所不能啊。”
南寻听后,咧开嘴大笑起来。
此时,肖文山看着面前的一切。这才明白,什么叫,一手独拍,虽疾无声,一手打脸,那是最响啊!
不仅仅响,更疼,火辣辣的疼!
二百五十、踏花追随
肖文山被顾玉成打脸,整个人神情都狰狞起来,此刻看着顾玉成,简直就像是要吃了顾玉成一般。
钱阳臻挡在顾玉成身前,流露出一副挑衅的神色,尤其是那上挑着的眉毛,更加刺激着肖文山。
肖文山不死心的看向李拓“李长老当真要加入钱家?要知道,钱家只有三路。”
李拓大笑“那肖公子你可知道为什么李某要加入钱家吗?”
肖文山沉默起来,表情逐渐阴沉,缓缓摇头。
顾玉成看着逐渐坏笑的李拓,知道肖文山恐怕要更愤怒了。
李拓指着肖文山大笑道“没办法嘛,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李疆直接跟着李拓笑了起来,整个钱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青九看着顾玉成,他能看到所有人都在不自觉的向顾玉成聚拢。
如果说钱家弟子的话,青九还能理解,毕竟此刻的顾玉成在众人眼里就是英雄。但是,为什么,连肖家的弟子都会有向顾玉成聚拢的倾向?为什么?
青九从未质疑自己对胜利的信念,直到现在,青九在顾玉成的面前第一次感到了卑微感,这种感觉并不像儿时面对父亲时的无力。
面对自己的父亲,那种无力只会变成愤怒,源源不绝而不可弥合的愤怒。但在顾玉成的面前,却是一种动摇。
一开始青九以为自己的动摇只是对于一种全新而未知的理念本能上的畏惧,现在青九可以肯定,顾玉成不是因为不了解而令他感到畏惧,顾玉成是那种越了解,越感到深不可测的人!
此刻肖文山缓缓将手背到身后,取出一枚通灵玉,攥在手心。
“李拓!既然你非要与肖家过不去,那我也只好联系人将你带走了。就算不带走,也不能让你这么轻松的加入钱家!”肖文山心中做下决断。
然而下一刻,肖文山便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什么!什么时候?是谁,敢这么对我!”肖文山在内心中大喊着,然而表面上却一动不动。
几乎没有人察觉到此刻肖文山的处境。
肖文山剧烈地挣扎着,然而整个灵海的灵力就像死去一样,丝毫没有反应。感觉到这一点的肖文山冷汗顿时滚滚流下,沾湿衣襟。
此时的顾玉成觉察到肖文山的异样。
古灵力运转,顾玉成的眼前却是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肖文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了。
顾玉成死死看着肖文山,想要在肖文山的身上找到蛛丝马迹,下一刻便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顾玉成顺着感觉望去,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阴影之中!正是隐藏起来的钱开顺!
钱开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一切,第一时间觉察到肖文山的举动,于是钱开顺直接将肖文山禁锢了。
此时钱开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看向顾玉成“这小子,叫顾文月吧?拥有十分不俗的异火,而且,他看到了我,虽然我根本没有隐藏我领域的气息,但是这小子怎么会看向我?——直觉?虽然并非不可能,有些对灵力敏感的人在我这么招摇地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确实会觉察到,但这小子,太不对劲了!他的眼睛,也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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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成跟本看不清远处的钱开顺,只是觉得自己盯着的那片阴影中有着一股压倒性的气息存在。
此时也有人觉察到肖文山的不对劲。
钱开顺一步来到了钱家人面前。
突然出现的一名少年又令人群骚乱起来。众人都在疑惑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究竟是谁。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指着钱开顺说道“纳经阁长老!他是纳经阁的长老!”
此时另一名弟子悄悄说道“纳经阁的长老,有那么厉害?”
身旁弟子拽了拽“这位不一样啊。要知道,这位连肖家的家主见到这位好像都要行礼呢…”
“这、这么厉害!?”
钱开顺冲着钱阳臻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钱阳臻的心也安定下来。
钱开顺来这里很大原因便是要直接坐实李拓加入钱家,让肖家没有反悔的机会。
至于其他原因…便是……
钱开顺看向顾玉成。
现在的钱开顺真的很想,杀了顾玉成。只是现在顾玉成展现出来的凝聚力,又让钱开顺犹豫起来。
顾玉成的异火并不是必须要像杀鸡取卵那样用。也可以一直养着。
前提是,顾玉成要能为人所用,能为钱家带来更大的利益。
钱开顺盯着顾玉成片刻,转头来到肖文山身前,轻轻一点肖文山额头,解开禁锢。随后直接从肖文山手中取过通灵玉,对着通灵玉不知道发送了什么。
说完后,钱开顺将通灵玉再次丢给肖文山“我已经跟肖家家主说完了,李拓已经是钱家的人了,这次商街大比就这样吧。至于最后的结果,多多商量一番吧。”
肖文山感受着钱开顺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强撑着问道“你,你是谁!”
钱开顺轻蔑地看向肖文山“钱家家主,钱开顺!”随后便凭空消失不见。
顾玉成看着钱开顺消失的地方,缓缓回头,对着南寻试探着询问道“这是…?”
南寻缓缓点头“确实是凝鼎境,不仅仅是简单的凝鼎,我甚至感觉是卡在了大境界上的凝鼎。”
顾玉成再看向钱开顺消失的方向,回忆起钱开顺看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脊背发凉。
经过久久的沉默,钱阳臻率先开口“既然如此,肖公子想必也确定了这件事情吧。”
肖文山阴沉的哼了一声。
钱阳臻见状自然不会允许钱阳臻一人占尽风头,于是接着开口道“顾师弟说得对。胜利就是黑白,但现在,我们已经离开失败,这一次,我们接近了胜利!或许下一次我们就会更近进一步!或许!我们还会——胜利!”
钱阳风知道以钱家与肖家的差距,胜利是真的难以实现。
但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的心都激动昂扬起来,顺着钱家弟子的心去激励他们,没准明年的商街大比还会有意外之喜出现。
更何况,肖文山一直在自己耳边嘲讽自己,现在终于能反过来嘲笑肖文山,钱阳风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钱家弟子顿时慷慨来激昂起来,向着顾玉成大喊道“英雄!”
“英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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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着顾玉成,这时候在钱家弟子的心中,顾玉成就是他们堂堂正正地英雄!
他们没有人知道顾玉成是怎么与李拓联系的,也没有人知道顾玉成是怎么当上钱家与李家店的联系人,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实际上完全是顾玉成一个人完成。他们只知道,在他们惨败时,在他们这个集体受到嘲笑之时,是顾玉成第一个站出来,并且成功的保住了所有人的尊严!
所以,顾玉成就是他们的英雄!
此刻,月光依旧稳稳的落在顾玉成的身上,常山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顾玉成,突然间找到了一种意义。
这种意义伴随着与顾玉成的相处越发深厚,直到此刻,常山彻底的确定了下来。
常山在很久以前看到青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天分出众的人,因此他认为自己没有追寻青九口中的风流。在常山眼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肖家弟子就好了,就这么度过自己这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可顾玉成的出现,彻底改变常山的想法。
这个看起来平和的男人,在第一次见面,展现出了杀伐果断的坚毅,在接下来的接触中,常山感受遇到了受到重视,感受到一种可能,一种将自己生命演绎的更生动的可能。
常山最感动的既不是顾玉成救治受寒的自己,也不是自己在被肖文苑欺凌时挺身而出。甚至不是答应与青九对战。
常山最感动的,是当自己在荀葵与南寻身上看到家的和睦时,顾玉成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自己的孤独与悲戚。是顾玉成将自己拉过去一起吃饭时手上传来的温度,还有那份不容离开的力度。
常山在顾玉成的身上感受到了重视、关怀甚至是尊重。
这是常山最忘不了的!
此刻看着顾玉成,常山找到了自己的意义。那就是追随顾玉成!
加入钱家,追随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钱家人的欢呼中,肖文山面色极其难看,环视一周见肖家弟子情绪低落,冷哼一声,扭头就离开了。肖家弟子见状也都闷声低头散开了。
钱阳风见状便开口道“好了,这一次的商街大比便到此结束了!各位弟子可以散去了!”实际上只是说给钱家弟子听罢了。毕竟肖家弟子也不可能有脸面继续呆下来。
众人听闻后,正想要散去,一个人却突然冲了出来,正是常山。
不知道哪来的昙花,刚好飞到常山的脚下,竟隐约间铺出一条路来。
常山看着花,一刹那间想到一句话“佛祖拈花,迦叶微笑。”
佛祖拈花缓缓一笑,迦叶心领神会,大彻大悟,由此诞生了佛家禅宗。
此刻的昙花在常山眼里,同样是令自己大彻大悟的花。
是找到自己生命意义的象征。
顾玉成看着踩着昙花追来的常山,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触动,微微不好的感觉。
常山来到钱阳风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钱公子,请让我加入钱家!!”
南寻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神色充满惊讶的顾玉成,微微一笑,心中想到“常山是来追随你的吧,文月。或许以后,会有更多人选择站到你的身边啊…真期待啊。”
二百五十一、默林肥草之役的影响
昙花缓铺一路,常山站在其上,微风拂过,眼中光辉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折射处一种岩石一般的坚毅。
常山对着钱阳风放声高喊道“钱公子,请让我加入钱家!”
钱阳风直觉得诧异,好奇问道“你是肖家弟子吧?为何要加入我钱家?”
常山转身,看向顾玉成,顾玉成有那一刹在常山眼中看到了落阳历的神色——落阳历看着至尊的神色。
常山对着顾玉成大喊道“因为我想追随顾师兄!我想与顾师兄一起在钱家修炼!”
顾玉成先是一愣,随后释然,虽然表面上有些无奈,但心里满是欣慰。
昙花缠风,攀向月光,最后卷起,飞舞在常山与顾玉成身前,在这一刻,一种超然的精神在顾玉成与常山心间流淌,这种精神是一种信任,或许还有更多。
钱阳风见证了这一切,他的心中只有对顾玉成满身魅力的欣喜。
在钱阳风眼里,顾玉成如此有号召力,但依旧要做钱家的弟子,只要用的好,这就是一块熠熠发光的瑰宝,能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投入钱家怀抱中。
然而站在一旁的钱阳臻却不这样认为。
在钱阳臻眼里,顾玉成简直就是窃国之贼,他在用自己的影响力削弱钱家的影响力。
常山想加入的不是钱家,他只是想追随顾文月。也就是说,钱家不一定留得住他,或许未来,顾玉成想要离开,这个常山都会义无反顾地追随。
这简直就是顾玉成的心腹。
一个人不是不可以有心腹。只是顾玉成才什么境界啊?天之八星,就有一个心腹。靠的是什么?实力?那不可能。比顾玉成实力高强的多了去了,为什么选顾玉成?
单单是不依靠实力就能让一个人折服追随,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完完全全的收服?
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答,性命不惜。”说难听点,就是我对你好不好,不是因为你是不是我主子,只看你对我好不好。
钱阳臻想要拒绝常山的请求,但现在钱阳风一心想要收服顾玉成,想要在钱家所有人面前留下一个豁达的印象,自然不会考虑到钱阳臻顾忌的。
“我原以为这顾玉成是和那李疆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哪怕在比赛期间也在派人追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这一次钱阳臻那个丫头靠着顾文月的表现,一定会被家主重视了…这个顾文月,一定不能归她,我要把这顾文月招纳在我的麾下。”
念及此,钱阳风来到常山的面前,大声询问道“你确定要加入钱家?”
常山斩钉截铁“是!”
于是钱阳风点头,对着还未散去的钱家弟子大喊道“欢迎常山加入钱家!”
钱家弟子彻底沸腾起来,欢呼的声音荡漾开来,几乎要掀开黑夜的纱帐。
在欢呼中,钱阳风缓缓来到顾玉成的面前,顾玉成连忙行礼。
出乎意料的是钱阳风没有因为同意常山的加入就在顾玉成的面前摆出一副有恩于顾玉成的姿态,钱阳风直接来到顾玉成面前,竟略带谦和的抱歉道“实在抱歉啊,顾师弟,上次误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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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的疏忽。”
顾玉成被钱阳风这种真诚态度打的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钱阳风知道节奏在自己手中,于是乘胜追击道“顾师弟与南伯以及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毕竟商街大比中都耗费了不少心血。至于常山的事情就由我与肖家沟通了。”
顾玉成连忙感谢到“劳烦钱公子了。”
钱阳风笑笑,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十分得意。
钱阳臻看着与顾玉成交谈融洽的钱阳风,冷冷一笑“大哥,你以为你是在占尽风头,你因为你在从我这里抢人,但是你根本不了解,顾玉成是一个怎样的人。”
钱阳风与顾玉成交谈片刻后,顾玉成便带着常山等人跟着人群离开了。
钱阳风看着顾玉成身边的人,内心下定决心“这群人都是以顾玉成为首,所以只要搞定顾玉成一人,就可以得到这些人的忠心。钱阳臻,既然你不表现,就别怪我抢人了。”
钱阳风意气风发的转身离开。
一代人要做一代人的事情,但一代人往往会至少影响两代人。上一代,与下一代。
而钱阳风这一代,马上就要真切的感受到他们上一代人留下来的影响了…
那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默林肥草之役的影响…
在这黑夜将近之时,会有多少人缓缓陨落在无声的黎明中?
夜更浓,昙花在众人离去时,缓缓枯萎了。
这一夜众人在劳累后睡的格外香甜,除了一名男子。
肖家肖文山。
这一次的商街大比,肖家出现这种情况,那怕不是肖文山的失误,也难逃其咎。
肖文山自然心情沉闷起来。
一夜未睡,肖文山知道,这一次自己负责的多,相应的自己要受到的责难也就多。
肖文笛恐怕会趁机攫取更多的权利。这虽不是肖文山想见到的,却也不是肖文山能够改变的。
而且最令肖文山头疼的是,为了压制肖文笛,自己跟钱阳风的合作必然是要维持的。最后钱阳风虽然打脸打的那么响,但肖文山也只能选择忍下来。
正在肖文山长吁短叹时,肖文山的通灵玉忽然响起,肖文山拿起一看:“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接下来与肖兄说的,便是肖家弟子常山加入钱家的事情。顾文月有恩于常山,常山因此决定追随顾文月。还请肖兄宽容,钱某必有重谢。”
肖文山看着手中的通灵玉许久许久,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通灵玉摔在地上,破口大骂“该死的钱阳风!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实在不解气,肖文山直接来到通灵玉前,愤恨的踩上几十脚,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喘匀气息后,肖文山这才捡起通灵玉,艰难的回复“此等小事,钱兄还说什么。明日我令处事厅将常山划到钱家就行了。”
下一刻钱阳风直接回道“那就劳烦肖兄了。”
肖文山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不劳烦,不劳烦。”
回复完钱阳风的肖文山终于将通灵玉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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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将手放在身旁桌子上,桌子便一点点陷了下去。
“顾文月啊顾文月。钱阳风我或许收拾不了,但你,我还收拾不了吗?收拾你,不也是在打钱阳风的脸吗?哼哼。”肖文山抬起手,一步步走进阴影中。
待肖文山离开许久,那张桌子直接破裂开来。
原本夜不能寐的肖文山竟然睡了一场好觉。
……
“默林肥草…”钱开顺举着火烛,缓缓向前走。此刻的他,正在一道阴暗狭长的走廊之中,就连平日里肆无忌惮的火焰,在此时都因为那莫名涌动起来的寒冷气息而束手束脚起来。
钱开顺走过狭长的走廊,突然一滴水滴下来,还未落下,便直接蒸发了。
钱开顺抬头一看“上面?渗水了?还是…父亲的伤更严重了?”
钱开顺盯了片刻,低下头,接着向前走去。
走过面前狭长的地道,一片空旷的地牢出现在钱开顺的面前。
地牢之中,全是虚弱不堪的修士!
他们个个瘦骨嶙峋,甚至有些已经神志不清起来。
所有人感受到钱开顺的火光,竟然不自觉的傻笑起来。在傻笑中,口水泪水甚至是鼻涕,都淋在了地面上。
钱开顺见惯了这种场景。
“父亲在默林肥草之役被肖仕才那个贱女人灵力刺中灵海,从此便负伤在身,身上布满寒霜。肖仕才的灵海也有火灵力在,但有陈镇波出面,肖仕才一点事情也没有。若不是我不断抓来这些拥有异火或者火灵力天赋强的修士来,将他们体内的火灵力、异火直接抽离送到父亲身体里,父亲恐怕早就去世了。”
钱开顺走过一间又一间的牢笼,看着一个又一个失态的修士,冷冷一笑“这群人太久没见阳光了,见到火把竟然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我也算习惯了。无所谓了。”
终于钱开顺离开了牢笼,来到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钱开顺刚进来,便有人破口大骂“钱开顺,你个狗养的!抽老子异火,要做什么?!多少个年岁了!放我出去!”
一群人立刻大喊道“放开我!放开我啊!”
“狗养的钱开顺!”
钱开顺冷冷的看着这一群人,心中想到“顾文月,若不是你的异火成长性看样子十分高,你已经在这里和他们一样了,和他们一起定期抽出一部分火灵力给我父亲缓伤了。”
钱开顺也不说什么,直接释放自己修为,顿时压的全场所有修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钱开顺看也不看那群人,径直走向最远处的那个泛满寒气的房间。
终于,钱开顺推开门,一道道寒气侵蚀着钱开顺。
钱开顺手上攥着的火把,倏忽间熄灭。
一切陷入黑暗中。
在这压抑而又仿佛能吞噬所有人的黑暗中,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开顺…你来了……”
钱开顺应道“父亲,我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便突然点亮。
光明之下,一个男人的身影,袒露无疑…
二百五十二、商讨奖励
火光照亮整个宽阔的房间,处在火光笼罩下的钱开顺却能时不时感到一股寒气爬过自己脊梁,亦或者缠住自己的手腕,这种情况令钱开顺微微担忧起来。
在火光之下,整间房子看起来很是干燥,然而在房间的四角以及靠近男子的地面上,却能看到有水流在汩汩流淌着。
明明没有源头,但总有水流在不间歇的流淌。
钱开顺走向房间正中央,来到男子面前。
男子躺在一张铁床上,整张铁床都被烧红,红彤彤的铁床就是烙铁,然而男子在烙铁之上不仅什么事没有,甚至还有些许的享受。
男子看上去六十多岁,真正的年龄却是无人知晓了。虽然意识很是清晰,不像一个虚弱的人,但那凹陷的两颊却让人看出这个男人正饱受着一种未知的折磨,这种折磨令他的精神难以得到片刻的休憩与安息。
钱开顺看着躺在烙铁之上的男人,再无外人眼里的硬朗,只剩下悲戚与柔弱。终于,钱开顺喊道“爸!”
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柔光,下一刻又转化为刚强“我身上的伤越来越严重,想我钱三一生,将钱家从一个商贾家族领导成为今日在大荒都有一定地位的修炼氏族,也算得上风流至极了。——开顺!诸多子嗣之中,唯有你最像我!我恐怕是时日不多了!”
钱开顺的脸上立刻流下两滴眼泪。内心却是因欢快而紧张、激动的跳动起来。
钱三见状略感慰籍地说“肖家与钱家的局势,你能看懂吗?开顺。”
钱开顺沉思许久许久“肖家并非真正拥有压倒性的胜利,只因为陈镇波的存在,才几乎没有人看好钱家。这才是钱家真正难以破开的困境。”
钱三艰难点点头,随后笑道“但是想必你也不是真的担心这个处境。”
钱开顺点点头“陈镇波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只要不让肖家,也就是不要让他的血脉断了,他就不会管仁皇省的事情。陈镇波这个人,一心都在追求大道上。”
钱三点头。
钱开顺接着分析道“而肖家哪怕占据一切优势,但四大宗门必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坐拥一省的家族,因此钱家倒不了——这些我都想到了。只是我担心的,是肖仕才的实力。”
钱三看向钱开顺,内心微微叹息,最后笑着问道“你是担心自己的实力吧?”
钱开顺一愣,惊讶的看向钱三,钱三内心缓缓叹一口气,冷冷一笑“哼!我还没有老糊涂呢!我钱三伤的是身,不是脑子!”
钱开顺的后背立刻激起一层又一层冷汗。
钱三吐出一口长长的冷气“呼,算了,毕竟在这一点上,你确实很像我。——你担心的是我死之后肖仕才会不会向你施压,担心还能不能压住所有人。——你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最近的火灵力变得稀薄起来,是你想尝试着用为我续命的方法,提升你自己的修为吧?”
钱开顺感觉冷汗划过脊梁,只觉得自己已经被面前的钱三看穿了。
钱三死死的盯着钱开顺,在等钱开顺回答
房间里的水流声此刻就像滚石一般,轰击着钱开顺的胸膛,钱开顺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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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开顺强撑着保持沉默。
钱三看着钱开顺,咧开嘴笑道“如果你实话跟我说,那我不惩罚你了。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
听到这句话的钱开顺顿时冷静下来,安心的咽下口水,很是平静地回答“没有,异火和火灵力减少并非是我做的,只是这些被抽取异火与火灵力的人越来越虚弱罢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修士,叫顾文月,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把他抓来,为父亲你续命。”
钱三笑了,大笑起来,笑到一半便又剧烈咳嗽起来“好啊好啊,你都是钱家的家主了,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行了,你先下去吧,肖仕才的事情,我会解决!”
钱开顺松下一口气,接下来却又愣住,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肖仕才的事情钱三会解决,什么意思,那就是钱三会为钱开顺提升修为!
可钱开顺已经确认过,用为钱三续命的异火与火灵力,根本无法提升修为,那钱开顺的父亲钱三又该怎么为钱开顺提升修为呢?
钱开顺很是不解。
钱三看出自己儿子的不解,却也解释什么,只是很淡然地说道“好了,出去做家主该做的事情吧。”
钱开顺闻言,点点头退下。
钱三看着钱开顺一点点退下去,得意的笑了。
钱开顺一边走,一回想自己父亲的那一句“如果你跟我说实话。”
正是这句话,让钱开顺克服了恐惧。
钱开顺是钱三的大儿子,因此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钱家崛起的道路,不仅是用敌我双方的鲜血铺建的,更是由钱三的谎言垒造的。
钱开顺的父亲,钱三可不止只有钱开顺、钱开礼这两个儿子,只是其他,都被当作筹码利用后死在了敌人手里。
当年的仁皇省,反抗肖家的可不止钱家这一家,钱家凭什么一株独秀?不就是因为钱家吞并了其他家族吗?
用自己儿子的性命作筹码,换取敌人的信任,然后再抛弃,这是钱三吞并敌人的手段之一,也是他的谎言之一。
而钱三最大的谎言,便是默林肥草之战!
在这场战役中,钱三骗死了自己的弟弟!同时也骗死了肖家十数个长老…
因此钱开顺在听到自己父亲让自己实话实说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自己的父亲这是在考验自己!
钱三是想看看,这个最像自己的大儿子,有没有继承自己的谎言。
此时的钱三看着墙壁上的火焰,缓缓地喘着气“谎言是为人所不齿的,就像暗器一样。但如果一个人连坚持谎言都做不到,那岂不是连暗器都拿不稳?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事情?能够平淡的说谎的人,才是能活得久的人。”
钱三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大骂一句“贱人肖仕才!”
钱三骂了几句,又笑道“无论怎样,开顺,我能提升你的修为,但能提升多少,那还是要看你能给我多少异火了。虽然我希望你无情,但对于我,我还是希望,你的眼泪是真的……”
沉默许久的钱三似乎释怀了“这一切,都要看他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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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屋子的钱开顺,很快便将钱阳风与钱阳臻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待钱阳臻到时,却见钱阳风已经站在了钱开顺的身旁,钱阳臻也没表现出什么来。
钱开顺见钱阳臻到来,摆了摆手,将钱阳臻招到自己的身旁,让钱阳臻与钱阳风相对。
钱开顺扫一眼二人,直接开口“这一次的商街大比,钱阳臻办的很是不错。”
钱阳臻略带谦逊的回道“也是侥幸罢了。”
钱开顺笑着摆摆手“这种事情,哪怕是侥幸,也是你的功劳。——今日叫你们两个来,是想让你们俩商讨一下,对于这一次的最大功臣,顾文月,该给予怎样的奖赏?”
钱阳臻听后,沉默了。
钱阳风看着钱阳臻陷入沉默,也没有立刻发表意见。
钱开顺之所以会叫来二人,很大原因便是今天与自己父亲的会面。钱开顺几乎已经确定,自己的父亲没有可能痊愈了…
就像钱三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自己的子嗣一样,钱开顺在这一次确认自己的父亲命不久矣时,也选择了放弃自己父亲钱三。
因此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杀顾玉成的钱开顺,放弃了杀死顾玉成的想法。
现在的钱开顺,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了。
钱开顺,他自己可是没有子嗣的,而钱三的处境,也令钱开顺感到了一丝丝不安…钱开顺要给自己找一个后路。
于是钱开顺直接将顾玉成的问题抛给钱阳风、钱阳臻二人,他要借此机会做出判断。
钱阳风见钱阳臻一直不说话,于是便先开口说道“我认为应该给顾文月一个丰厚的奖励,毕竟顾文月在这场商街大比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给了顾文月相应的奖赏,才能激励钱家弟子,更能顺拢顾文月的心。”
钱开顺听后点点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这时候钱阳臻站了出来,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我也认为顾文月当赏,但我认为,不应该是丰厚的赏赐,或者说,赏赐可以是丰厚的,但必须有人给掣肘顾文月。”
钱阳风流露出不屑的表情“为何要掣肘于顾文月?难道顾文月还能对我们有威胁不成,要知道,顾文月也只不过是天之八星。”
钱开顺看向钱阳臻。
钱阳臻说出一个现象“我听说,肖文山在元鼎省回来后,在经过钱家掌控的路时,被一名乞丐吐了口水,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钱阳风愈发不屑“这种小事我虽知道,但也没放在心上。”
钱阳臻保持着她孤傲的冷淡,冷笑道“是的,这确实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毕竟钱家和肖家的宣传与影响之下,各自的民众将彼此视为仇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种正常,正是两家相互抵抗的根基。只有分裂,或者说紧紧的抓住自己掌控势力内的民心,尽可能地聚拢更多的修士向着自己,才能够确保自己的势力不会动摇。——毕竟当年肖家被钱家为首的商贾们逼到绝路,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们不得民心。”钱阳臻淡淡地说出钱家与肖家之间的现状。
钱阳风微微皱眉“所以?这和顾文月有什么关系呢?”
二百五十三、商街之主?
“当钱家弟子为顾文月欢呼的时候,肖家弟子虽然情绪低迷,但同样有一部分人在看着顾文月,他们的眼中,甚至有着一丝丝欣慰…大哥!你听我说完。”钱阳臻打断想要抢话的钱阳风,钱阳风只能生着闷气沉默下来。
钱阳臻看一眼钱开顺,虽看不出钱开顺到底在想什么,但还是保持恭敬的态度说下去“可能这些都只是一些小事,根本无法判定顾文月是否能对我们产生威胁,就连我自己的判断,更多的也是来自于直觉。”
“但顾文月他确确实实的开始被肖家弟子与钱家弟子认同,哪怕顾文月是无意识的,但只要有这种可能,我们就要注意堤防,因此我主张对顾文月的奖励是必要的,但必须要提防他,至少在没有验证这个顾文月能不能彻底为我们所用之前,就不能取消对他的掣肘。”
钱阳臻说完后,期待的看向钱开顺。
现在的钱阳臻依靠自己直觉断定顾文月会对钱家产生威胁,但在别人眼里这不过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推测。钱阳臻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拥有决定权的钱开顺身上。
钱开顺看着钱阳臻,知道钱阳臻说的有一定可能,只是以自己凝鼎境的修为,实在是没有将顾文月放在眼里。
于是钱开顺保持着沉默。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表态。
钱阳风见状立刻得意说道“说到底,这还不是你毫无依据的猜测!”
钱阳臻驳斥道“哪怕如此,难道小心一点就有错吗?”
“过分的小心就是懦弱!”钱阳风反驳道。
钱阳臻还想说什么,钱开顺却直接打断道“行了,事情就这样吧,我看…”
“听见没?事情就这样了。”钱阳风直接打断钱开顺的话,钱开顺一时间颇感恼火,此时钱阳风依旧毫无觉察,仍在喋喋不休的喊叫着。
反观钱阳臻,在钱开顺开口的那一瞬间便保持了沉默,一直等待着钱开顺说完话。
看着二者的区别,钱开顺心中的天平很明显的倾斜了。
钱开顺在见到自己父亲此刻的无力与不甘后,在心里也种下了一颗畏惧的种子。
钱开顺害怕在他生命尽头的那段时间里,老无所依…
他害怕自己会没有一个依靠,害怕钱家的下一代会像自己抛弃父亲钱三那样放弃自己。
如果真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个地步,钱开顺就真的要像自己的父亲一样,除了被抛弃,没有任何选择。
钱三把利益放的最高,家族利益、个人利益。同样的,钱开顺也把利益放在最高位,只不过钱开顺是先个人利益,后家族利益。
虽然不会为了个人利益损坏钱家利益,但在个人利益方面,钱开顺是决不让步的。
说到底,商人起家的钱家,还是把利益看得太重。在他们眼中,很多事情都是用利益来计算的。
钱开顺把顾玉成的问题丢给钱阳风二人,想要的可不单单是商讨出一个结果。
钱开顺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后人。从钱阳风、钱阳臻二者中挑一个过继到自己的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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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的义子、义女。
哪怕没有血缘,但起码有恩情,只要利用的得当,至少不会在日后像自己父亲那样毫无依靠。
钱开顺看着依旧在喋喋不休的钱阳风,断定这个钱阳风根本能过继为自己的义子。
再看向钱阳臻,钱开顺心里想到“钱阳臻虽是一女子,但若是给她执掌钱家的机会,必然会对我感恩戴德。那怕现在培养,也不算迟…”
钱阳风说着自己的道理,说着说着,发现周围一片沉默,也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劲,于是转头看向钱开顺,却见钱开顺丝毫没有看向自己。
钱开顺似有若无的看着钱阳臻,十分慵懒而漫不经心的说道“事情就这样了,按照小孙女说的来吧。”
钱阳臻猛然抬头,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采纳。
钱开顺毫不在意面前钱阳风心中所想,对于钱阳风冲撞自己、打断自己话的行为,钱开顺必须要让钱阳风知道,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此时的钱阳风满心惊讶,整个人不可思议的望着钱开顺,万千疑问与质疑在喉咙里噎住。这时钱阳风才明白,自己在钱开顺面前,其实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的钱阳风依旧很是不忿。
在钱阳风眼里,钱开顺只不过现在是家主罢了。
而钱开顺却没有子嗣,也就是说,无论怎么说,未来都是自己与钱阳臻的争斗罢了。
到最后,谁又会把他放在眼里?
可惜,这样想的钱阳风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最大的错误。
钱开顺确实没有子嗣,但现在依旧是钱开顺执掌钱家,权利在钱开顺手里,拥有权利的人,就拥有了改变现状的能力。
因此那些再怎么合逻辑的判断,只要是基于现状,就可能被拥有权利的人改变。
钱阳风忽视了这个可能。
钱阳风的不忿钱开顺全部看在眼里,这反倒更令钱开顺看不上钱阳风。钱开顺转头问钱阳臻“你觉得要怎么做?关于顾文月。”
钱阳臻略带激动地回答“可以将圣齐宗的北商街交给顾文月。”
钱开顺点头笑道“北街不是百里家的吗?”
钱阳臻保持着恭敬解释道“虽然是百里家拥有的街,但却是在商街大比中判定给百里家的。”
圣齐宗内有四个商街,东西南北。这四个商街便是商街之比要争取的商街。
以往肖家坐拥东西商街,百里家占据着北街,而钱家则在南街。
百里家以往是依靠着李家店而占据着北街,现在李疆加入钱家,也就给了钱家插手理由。
钱开顺点点头“利用李疆确实可以染指百里家的北街,但想要让百里家交出北街,单靠一纸命令,将北街交给顾文,百里家能同意吗?”
钱阳臻摇头“正因为一纸命令将北街交给顾文月,百里家是不可能同意的,百里家与顾文月对立,顾文月必然陷入劣势,最后只能向我们寻求帮助。这样才能让顾文月更听从我们,也方便我们为顾文月添加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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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一街之主,以顾文月的实力去当,实在是逾矩。”
钱开顺听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钱阳风见状很不甘心钱阳臻得到钱开顺赏识。也觉察到自己刚才的无礼,于是钱阳风端正态度,恭敬地向钱开顺行礼。
钱开顺这才点点头,示意钱阳风可以开口了。
于是钱阳风急不可耐的阐述着自己的意见“顾文月确实有能调动众人的能力,但在我眼里,这种能力就是一把宝剑,并非钱阳臻说的那样一定对钱家有害。只要让顾玉成对钱家心怀感恩,收服顾文月后,反倒是我们钱家的一大利器。——因此在我眼中,没必要如此针对顾文月。”
钱开顺知道钱阳风、钱阳臻二人所言皆有一定道理,但现在钱开顺更倾向于其钱阳臻。
而且就像钱阳风说的一样,只有心怀感恩之后,才能更好的收服。
现在自己对钱阳臻毫无恩情,若是一开始就让钱阳臻做自己的义女,难免会嫌隙存在。
但如果这一次钱开顺向着钱阳臻,那钱阳风父子必然担心钱阳臻日后步步高升,一定会出出出针对于钱阳臻,只要把钱阳臻逼上绝路,到时候钱开顺在出面帮助钱阳臻,定然能让钱阳臻心怀感激,这样在收钱阳臻为义女,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因此现在钱开顺明明不在乎顾文月的事情,却非要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钱阳臻见钱开顺表情为难,担心钱开顺动摇,于是开口保证道“同样是收服顾文月,用我的方法,更能见效!”
钱阳风见状也不甘示弱,然而刚想开口便被钱开顺打断“小孙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用你的方法,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对顾文月的打压,传出去还有谁会为钱家卖命?”
钱阳风听后得意一笑,自以为钱开顺这是否认了钱阳臻的建议。
钱阳臻也知道自己办法存在短板,现在为了让钱开顺采纳自己的建议,只好立下军令状“顾文月是我纳入钱家的,若是出现任何问题由我一人担保!”
钱阳风驳斥道“如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的担保又能解决什么?”
钱阳臻一下沉默起来。
钱开顺看在眼里,知道火候够了,于是摆摆手说道“说到底,顾文月也确实是阳臻纳进来的,既然如此,就给阳臻一次机会吧。”
钱阳风与钱阳臻震惊地看向钱开顺。
钱阳风还想说些什么,钱开顺直接拍板“当然,该注意的事情也要注意。可以掣肘顾文月,但不能让钱家弟子觉得是我们在刁难顾文月。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钱开顺看向钱阳臻,钱阳臻点头道“若是出了意外,我一人负责。”
钱开顺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于是二人心思各异的退了下去。
……
商街大比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肖家依旧毫不意外的占据着东西两街。钱家占据着南街。唯一没有公布的便是北路…
在众人陷入疑惑之时,一个消息的出现,扯动了众人神经。
二百五十四、权在手方是豪杰
晨光熹微。似水般煮不开整片天,只得撕裂蚕丝般薄薄的云,稀少的落在大地万物之上。
一缕光,跳入溪流,又跳出溪水,抽带出几滴溪水,洒在岸旁,化为草尖上的露珠。
而顾玉成,便蹲在岸边,看着这一切。
过了片刻,顾玉成也意识到要回去了,于是抽起身,向着归处奔去。
在忙完商街比赛后,顾玉成终于可以来看一看这山间景色。
顾玉成想要看山巅的狂风激荡,也喜爱山间的清溪流转,在他眼里,这并不矛盾。
回到庭院中,却见常山迎了上来,神色激动,止不住兴奋的笑着。
顾玉成见状便问“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常山高兴的点头道“钱阳臻大小姐在等你!”
顾玉成一愣,便点头笑了笑,跟着常山进了屋。
屋内,钱阳臻一袭白装,散浓浓乌发,静默似冰,素雅若画,当真美不胜收。
但顾玉成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躬身行礼道“未知大小姐来临,有失远迎,还望大小姐多多宽容。”
钱阳臻看一眼顾玉成,见面前男子大方有礼,竟有些怜惜。
只可惜才华出众,却不为己用。
钱阳臻很是平淡的说道“因顾师弟在商街大比中表现出众,故而特此奖赏顾师弟。”
听到奖赏,顾玉成的眸子依旧平静,完全没有激动的样子。
钱阳臻反而有些不适应,只能笑笑“顾师弟应该知道商街大比中决定的是商街的归宿。因为今年顾师弟的表现原因,特此将北街奖赏给顾师弟。”
顾玉成这才愣了。顾玉成原以为是一些灵玉或修炼丹药,但没想到竟然是一整个商街。
这个奖励未免有些太大了……
顾玉成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钱阳臻见状这才有了些掌握节奏的优越感。
钱阳臻解释道“当然,以顾师弟的境界,执掌一街,属实会有不服众的情况出现。因此经过商讨后,决定让顾师弟自己去收服北商街。”
顾玉成愣了一下。虽然还不了解北商街,但顾玉成也有点不相信凭借自己可以收服一条北商街。
钱阳臻看出顾玉成的疑惑,安慰道“北街原本是百里家从商街大比上得来的,这一次因为李疆加入的原因,百里家已经没有理由再据守着北商街了。你不也不用担心,我会派长老与你一起前往商街,帮助你收服北商街。”
顾玉成点点头,却没有太高兴。
好处就在眼前,顾玉成先想到的反而是带来的坏处,对自己又怎样的危害。只不过因为还未彻底了解事情的全貌,顾玉成也便不予评置。
钱阳臻看着顾玉成的冷静,心中感叹道“顾文月,你确实是个奇人。但这次你要面对整个百里家,仅凭你一个人,如何能应对?只要你想我求助,我必定要挫掉你的傲气。我要让你从千呼万唤到郁郁寡欢,绝对不能让你成为影响钱家号召力的那根刺。”
钱阳臻淡淡叮嘱道“接下来我会感知百里家撤去北商街,你只管前去,不要畏葸。记住,你现在代表的是钱家的脸面。更要记住,你是钱家人。”
顾玉成听着这另有弦外之音的言语,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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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阳臻说罢便起身离开,顾玉成连忙上前相送。
于是,当钱阳臻一离开,便有消息传出——钱家弟子顾文月将成为圣齐宗北商街街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能够成为街主,起码是悟道境,顾玉成的境界,实在受人诟病。
其中最为惊讶与委屈的便是百里家。
百里家中,百里骏正遭受着狂风暴雨的侵袭。肖文山如同狂暴的飓风般倾泻着自己的愤怒。
百里骏万分为难的陪衬着肖文山。
肖文山大骂道“我不是让你稳住李家店吗?你不是也信誓旦旦的说稳住李家店了吗?”
百里骏颤颤巍巍的回道“是,是稳住了。那李疆当时可是说的好好的,那曾想,她竟然暗中联系了顾文月…”
肖文山举起拳头便想照着百里廓那张略带麻子的脸上砸去,但想了想,百里骏毕竟是百里家嫡子,那怕像自己那个废物弟弟一样,也不能任意责骂,更何况是拳脚相向。
肖文山这种行为,属实是,不念亲情,念利益。——对待自己弟弟,毫不客气的拳脚相加,对待办事同样糟糕的百里骏却能忍住火气。
这也算是一种冷冻幽默了,化开之后直扎人骨头。
肖文山深深吸一口起,长长叹气道“算了,我问你,给你的那笔灵玉,你给了李家店吧?”
肖文山在心里想到“肖家也知道李家店陷入了死局,但为了稳定李家店,让他们知道百里家与肖家还远远没有到达放弃他们的地步,因此特意交给了百里家一笔额数不小的灵玉,就是为了护住李家店的心。别告诉我,这小子连这比灵玉都贪了。”
百里骏愣了一下。
肖文山正因为头痛喘着粗气,没有注意到这一愣。
这笔钱自然是贪了,不然百里骏也不会愣住。然而被肖文山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到的百里骏哪里还敢对肖文山说实话,于是百里骏立刻点头道“给了!给了!当然是给了!”
肖文山听后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泄了点火。
肖文山冷静下来。也知道钱家招揽李家店的行动属实是意料之外。
钱家不知道李家店与百里家内部的现状,而李家店又不敢主动联系钱家,一旦被发现,遭到可是百里家名正言顺的遗弃。在这样的情况下,钱家是怎么敢联系李家店的呢?
肖文山实在想不通,只能当钱家剑走偏锋。
实际上钱家确实不敢。
但顾玉成敢。越谨慎的人,越大胆。
在顾玉成眼里,他顾虑的远远比钱家与李家店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次空手套白狼的尝试罢了。
大不了离开仁皇省。至少顾玉成当时是这么想的。
肖文山熄灭心中怒火,微微叹息,随后说道“顾文月将要接手北商街……”肖文山抬头,斜瞥一眼百里骏,却见百里骏在犹豫不决着。
肖文山在心中嘲讽道“时至不迎,反受其殃。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还在犹豫,这个百里骏,真是和肖文苑那家伙一样,毫无魄力!”
肖文山直接开口问道“你确定那笔灵玉全部交给了李家店?!”
百里骏立刻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点头“确定!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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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文山点点头“既然如此,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算到你们身上,只能说钱家兵行险棋,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百里骏听后强颜欢笑的点点头。
肖文山于是吩咐道“既然如此,北商街就不能让!”
百里骏咽一口口水,眨巴着眼睛,直勾勾望着肖文山想要得到一个命令。
肖文山无奈的解释道“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肖家都不能输。钱家让一个天之八星来当这北街之主,这简直就是在羞辱你我。”
“而且,北商街的商家一直依附于百里家……”肖文山沉默深思起来。
钱家这样做,是想要对北商街的拥有权发起争夺,让顾文月在这场争夺中获得更多的荣誉,从而全力培养顾文月?还是想要以顾文月试探两家的态度?
肖文山站在肖家的角度,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对顾文月的打压。
肖文山从自己的角度推断出的这两点,坚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肖文山对百里骏吩咐道“这一次,钱家不登场前,你百里家要全力针对顾文月,要让他在这北商街无立足之地。要让钱家弟子看看,他们眼中的顾师兄,到底有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若是钱家登场,那就由肖家来处理?——你听明白了?”肖文山问道。
百里骏点头“我知道了。”
肖文山看一眼百里骏,心中想到“终究还是因为我不是肖家确定下来的继承人。不然也不至于只让这废物百里骏来招待我。”
肖文山临行前还转身说道“这一次全是看在你们在灵玉这方面还算守信。好好做。”
百里骏看着肖文山那瘆人的眼神,虚汗不止,勉强送走了肖文山。
而送走钱阳臻的顾玉成,则在此时与南寻交谈起来。
南寻悠闲的掏掏袖子,取出一坛酒,顾玉成见状想要制止,南寻却拂开顾玉成的手说道“修炼修炼,修一世,炼一时,不急。我现在的状况,不是这一两坛酒的事儿。更何况,你想看着我卡死在现在的情况中吗?或许喝一两坛酒就能突破了呢。”
顾玉成一愣,沉默下来。
南寻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神情,满意的嘬一口酒。
顾玉成知道南寻是在打感情牌,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南寻满意的哼着曲子,看向略有忧愁的顾玉成,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玉成于是吐露自己所担心的事情“我在想以我的境界,这次直接做商街之主,未免有些…我想不通,或许还有其他事情?”
南寻饮下一口酒,缓缓吐出一口杀气,一时竟凌厉起来“谨慎是好事,但是再怎么担心,有些事情终归要面对。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在我眼里,这一次更像是钱家对你的栽培。钱家想要收服你,因此让你在收服商街的事情中获得更大的荣誉,让你归心,更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更多资源倾注给你。”
南寻敲着酒坛“换句话说,号令在手,方知醉不算狂。权命加身,才是一代豪杰!什么事情,如果非要面对,最好还是要有一定权利的。现在权利交给你,有什么不敢接的!”
顾玉成听后,也算是鼓起勇气,心中想到“虽然不清楚钱阳臻的心思,但就像南伯说道,既然要面对,那自然是权利在手要好一些!”
二百五十五、元家父子
元适安用锉刀,目不转睛的锉着原本挂在大厅进门直面墙上的刀。这刀光亮耀眼,刀身子若大雪洗过,寒冽逼人,好像锋利无匹。但实际上这刀就是装个样式。说到底还是让更多人进来多看看罢了。
元适安这锉刀的手,就没抖过。——也不能这么说,真要较真,还是抖过一次的。
元适安仔细的样子,反倒透露出几分安逸与悠闲。
元适安的儿子元檀正在打理二楼。
元家往上数,也是参与过反肖家的商人联盟的。幸运的是没有被钱家吞并。更幸运的是跟随的百里家虽然最后分到的利益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没亏待元家。
现在北商街最大的商家,就是他元家。
几代人打理着这家店,几代人住在这北商街,可以说这栋房屋,既藏过元适安儿时的蝉,又曾被元檀凿漏过,甚至还有元适安父亲留下过的痕迹。
这个房子,就是他们的根。
百里家投靠肖家的时候,元家父子也曾慌乱过,不过索性最后这商家还是元家的。对元家父子来说,只要不被肖家弟子没收自己的商铺,投靠谁都无所谓。只要这商铺还是他们父子的,怎样都可以。
然而今天的元适安,那仔细中反而参杂着慌乱与不安。
锉刀的手竟第二次抖了起来。
第一次,就是百里家投靠肖家。而这第二次,全都要怨一个叫顾文月的男人。
这个男人要成为北商街的街主,或许会撼动元家店铺,甚至会没收钱家的店铺…
这是元适安不能容忍的。
元适安想起昨天冒着寒风,拍碎满夜寂静的男人对自己说的话,于是又开始挫起刀来。
这时元檀从二楼小跑着下来,口中惊呼“不好了,不好了,爹!那个顾文月好像要来了!”
元适安一瞪眼,呵斥道“慌慌张张!有什么好慌张的!”停下略显颤抖的锉刀,元适安甩了甩手,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元檀说道“昨天百里家的长老要我们不要去迎那顾文月,给顾文月一个下马威。北商街的商家,没有会去迎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元檀依旧担忧,元适安宽慰道“我们背后是百里家,百里家不会坐视北商街从手中被人夺走。”
元檀看着被放下的锉刀,知道自己的父亲终究是紧张了。元檀拿起元适安放下的刀,接着挫起来,心里想的却算是昨日白天两名肖家弟子谈话的内容。
北商街元家最大,能做这最大,不单单是傍着百里家这株大树,更是元家父子自身便有些察言观色的本领。
元檀自六岁参与商铺经营,至今已有近三十年了。
百里家最早跟随者钱家,而今依附于肖家,因此元檀在这近三十年里见惯了各种人。这些钱家弟子或肖家弟子,往往会辱骂着另一方,甚至以此为乐。元檀早已习以为常了。
或者说元檀因为百里家朝秦暮楚的行径而意外的察觉到了钱家与肖家分解的状态,反倒获得了常人不具的清醒。
只可惜元檀只是个商人,对于元檀来说,觉察了这种情景的他却又做不了什么,也便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人来人往,赔上一个笑脸罢了。
可昨日肖家弟子前来置备丹药之时,交谈的内容却是元檀从未听到的。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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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像往常一样为肖家弟子取出一瓶丹药,递给其中一人,那人拿过丹药大量大量点点头便又交还给元檀“拿着,我们再挑些东西。”
因为商铺也没多少客人,元檀干脆那些丹药瓶跟了上去。
元檀在后面轻踩着,不打扰前面的肖家弟子。正观察着周围,便听其中一人摩挲着一件平常法宝“你听说了吗?顾文月可能要来这北街了!”
另一人略感惊讶,甚至有些窃喜“是吗?也是,毕竟为商街大比做了那么多。”
元檀听到这里,以为顾文月是哪位肖家弟子。未等元檀开口,便听摩挲着法宝的弟子接着赞叹道“铁黎山,铁师兄听闻顾文月要来北街,可是高兴坏了。”
另一人点头“顾文月若是我们肖家弟子该多好啊!”
对面弟子拿起法宝“到时候,我们就要喊顾师兄喽!”
“哈哈哈,是啊!真是可惜!钱家真是幸运!”
二人简短的对话,却令元檀久久不得平息。
元檀送走两名肖家弟子,便喃喃自语的记下顾文月这一名字。
元檀活的不久,也就三十多岁,在修士中简直年轻得很。可这三十年来,元檀还是第一次听到肖家弟子满是惋惜的感慨钱家弟子。
元檀在那时候,就觉得顾文月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
锉刀的声音被门板拦下,听不得丝毫声响,安静的好像整个元家店铺没人一样。
北商街的其他商铺被元家拦下,顾玉成带着南寻、荀葵与常山,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迹,就好像此地不是商街一样。
顾玉成缓缓走在街道上,常山紧跟着顾玉成,愤愤说道“这就是在给顾师兄下马威!顾师兄,这种事情…”
顾玉成摆摆手,笑道“这种事情都是意料之中的,比起这个,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吧。”
常山依旧不忿。顾玉成拍拍常山肩膀,指着前方正中央的元家店铺“走,去休息休息吧。”
常山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跟了上去。
还未到元家店铺,便有一名弟子趾高气昂的撞向顾玉成。
顾玉成一个侧身轻松躲了过去。
那名弟子回头,玩味的一笑,转身便欲走。常山见状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顾玉成拽了下来。
常山疑惑不解的看向顾玉成,顾玉成于是解释道“我既然不认识他,又何必在意他。”
常山愈发不理解“确实不认识,可这人如此无礼,差点撞到顾师兄你,就这么放过他?”
顾玉成不以为意“不然呢?一个不认识的人,不过是擦肩之客,有什么好在意的。”
常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顾玉成却知道常山根本没懂。
此时荀葵走了上来,来到顾玉成身后,便是那撞向顾玉成的男子离开的地方。“那名弟子,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荀葵说着便弯腰,捡起一个锦囊。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通灵玉。
荀葵惊讶的看着手中的通灵玉,来回翻看,却也未看出什么蹊跷来。
顾玉成也好奇的凑上去,不知为何,当顾玉成一靠近,便见那通灵玉缓缓闪亮起来。
顾玉成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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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的将通灵玉拿过手中,这时通灵玉上猛然出现信息。
“顾文月,你确实是一个奇人。”
顾玉成握着通灵玉“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本向调你跟着我走,没曾想面对我的无礼,你竟然毫不在意。实在不简单——你未跟上来,我也只好将通灵玉留给你了。”
顾玉成眉头紧皱,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意思。正当顾玉成不得其解时,信息再一次发来“百里家是不会放任你得到商街的。我现在能帮你的,也只有让你熟悉这北商街了。”
顾玉成还想问些什么,信息便又来了“北商街,大小商铺十七家。其中最大的商铺为元适安父子的元家店铺。其余商铺并无太大差别,分别是北商街尽头张政家商铺,临近的王婧家商铺,赵杰家商铺……”
顾玉成看着这一家家商铺的介绍,陷入沉默。
常山与荀葵在一旁观望着,反倒有些好奇
……
钱阳风放下通灵玉,落下一枚象棋——马。
与钱开顺喜爱围棋不同,钱阳风的父亲钱荣华偏爱象棋。
钱荣华推上一个兵“马有千里之疾,然而挡住了马腿,便无法前进。想想看,和这顾文月,但是有一定相似。”
钱阳风点点头“我已经派人与顾文月接触了。顾文月没有被引走,不过还是顺利将北商街的情况告诉了顾文月。”
钱荣华以手指扣扣棋盘“钱开顺没有后人,这家主也只能你和钱阳臻来争取,而钱阳臻又是一女子,你怕什么?”
钱阳风盯着棋盘上的楚河汉街许久,开口道“钱开顺并没有奖赏钱阳臻。这是很可怕的一点。如果钱阳臻再收服了顾文月,到时候钱开顺一次性越级提拔钱阳臻,我们日后恐怕就很难压制钱阳臻了…”
“所以这次,一定不能让钱阳臻成功收服顾文月。”钱阳风下定决心说道。
钱荣华却摆了摆手“错了,这件事情,最重要的点,不在于顾文月会不会被收服。在于钱阳臻她本人。”
钱阳风愣住,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您的意思是……?”
钱荣华拉出后方的炮,移上前,将了一记钱阳风“我们派人去与顾文月联系,却不好明着帮顾文月,毕竟是大伯钱开顺下的命令,因此我们只要将北商街的情况介绍给顾文月即可。”
钱阳风依旧不明白钱荣华的想法。
钱荣华只能开门见山的说道“说到底,这场棋,你现在被我逼入防守的境地,还是你的眼光没有打开。——你一直想的都是收服顾玉成来阻止钱阳臻获得权利。”
“实际上根本不用阻止。我们只用提供信息,让顾文月与百里家消耗就可以。他们之间的消耗持续的越久,钱阳臻打压的事情就越明显,到最后钱阳臻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帮顾文月,要么陷入钱家弟子的愤怒中。顾文月现在在钱家弟子的心中,可是英雄。哪怕是钱阳臻,若是让钱家弟子知道无缘由的苛待顾文月,也势必对她有不小的影响。”
钱荣华接着说道“无论顾文月能否坚持下来,能否得到这北商街,都对我们有利。成了,顾文月必定忘不了那为他提供信息之人。输了,我们还可以通过顾文月,制造不利于钱阳臻的消息。——我们的注意力,要放在钱阳臻身上,而不是顾文月。”
二百五十六、百里家派来的长老?
顾玉成收起通灵玉,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没发现任何踪影,便挥挥手“我们接着走吧。”
荀葵跟上“那通灵玉上有什么?”
顾玉成笑笑“好东西。虽然我还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次北商街之行恐怕要不简单了。”
顾玉成说完,带着众人便向元家店铺而去。
元适安正在二楼查点各类物品,只留着元檀一人在一楼。元檀翻了翻账本,查看一番需要配送的订单,正在翻看时,便感觉有人推门而入。
元檀抬头一看,只见一人当先走在前,看容貌倒说不上太过惊艳,好像平平无奇,却又让元檀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元檀看了片刻,这才确认当先之人少的是什么了。按照相貌来说,为首之人鼻梁略塌,若是鼻梁挺高,便像元檀经常看的一句话“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
元檀也知道所谓的帝王之相,多少有些故弄玄虚。但不得不说,为首之人的面容若是隆准,也就是高鼻梁,那整个人将会显得更具威严。
实际上顾玉成现在是用古灵力依照自己父亲的容貌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容貌,若是顾玉成本人,却也是隆准浩目了。
为首的顾玉成见元檀端详着自己,也笑吟吟回看元檀,元檀感受到顾玉成的目光,这才晃过神来,这时对上顾玉成的金瞳,一时竟心脏骤停,这时候元檀也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是谁了。
方才一直盯着顾玉成面容来看,确实未注意到顾玉成那一双金瞳,现在看到,自然知道面前是声名远扬的“顾文月”了。
顾玉成见元檀面色变换,心里更有兴趣了。
顾玉成上前,想要开口,元檀却很快整理了自己的心态,枪先开口道“不知客人需要什么?”
顾玉成笑笑“我想要一些炼器材料,这是材料单,你看看你这里有没有。”
元檀接过顾玉成的纸质名单,元适安便走了下来,一见顾玉成的金瞳,元适安便知道顾玉成的身份,于是大步上前,来到元檀照片,拖着浓重的鼻音,好似没睡醒一般“元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元檀一愣,看自己父亲的样子就知道要出事,但元檀又不太希望直接杠上顾玉成。顾玉成的身上,有着太多不解之处,元檀不想承担冲突后的损失,那怕百里家站在自己身后。
于是元檀传音道“父亲,我们还是不要直接与顾玉成起冲突为好。”
元适安瞪一眼元檀,直接将元檀手中单子拽过,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顾玉成“哈哈,实在抱歉啊,顾师弟,我们这几天正在整理一批货物,还未整理完,你要的东西暂时是取不了的。顾师弟可以去其他店铺看看。”
顾玉成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一番元适安,见元适安捏着纸单手止不住得甩动着,察觉出面前男子正紧张着,也不说破,直接笑道“既然元店主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了。我们先告辞了,一旦有货,还请元店主提前通知一番。”
元适安故作轻松的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顾玉成于是转身带着不知所以的荀葵等人离开了元家店铺。
元适安目送着顾玉成远去,这才转头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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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目瞪口呆的儿子,教训道“我自然不会直接与此人起冲突,毕竟此人背后站的是钱家,但让他吃吃亏却也毫无问题,我倒要看看,他能在北商街买到什么?”
元适安看向元檀,却见元檀依旧木愣,微微有些不乐意,于是强硬的说道“好了!一个顾文月,有什么好在意的!”
元檀摇摇头,叹道“钱家没有直接派长老来与百里家磋商,两家也没有直接接触,反倒是钱家派来了这顾文月,现在看来,这是想让顾文月依靠钱家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声望,好让顾文月得到更多的培养。”
元适安微皱眉毛“那又如何?”
元檀凝重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微微叹息“父亲,其实刚才你们已经交手了。而且,不是你把他骗了出去,而是他骗了你。”
元适安有些恼火“你这是在说什么糊里糊涂的话啊。什么交手?什么骗了我?”
元檀看着顾玉成远去的地方,开口解释道“父亲你刚才不小心说出了顾师弟这三个字,顾文月初次到来,你又是如何知晓其姓名的?——这一点顾文月绝对是觉察到了,因为在接下来,他直接称呼父亲你为元店主,这说明,顾文月对我们有了解,甚至掌握了北商街的许多事情!——而到底掌握了什么,都不得而知。”
元檀微微忧心的感叹道“最让我不解的是,顾文月他没有拆穿这一切。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也是我们不知道的。”
元适安听完元檀的话,也是有些后怕。
在元家父子眼里,顾文月背靠着钱家,拥有这般力量的人,为何要隐忍不发?或者说,这个顾文月到底在想什么?
实际上,这次的北商街之行,参与进来的三方,肖家为首的肖家、百里家,钱家,顾玉成,这三方都对彼此有着错误的估计,谁能先摸清另外两方的底细,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只看谁能先掌握了。
顾玉成领着荀葵等人出了元家店铺,便在街道上闲逛。
常山这是来到顾玉成身边“顾师兄,我总觉得…”
顾玉成笑着点点头“你刚才已经说了,而事实证明,整个北商街,确实是在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常山顿时不干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顾师兄快联系大小姐,让她派长老来啊!”
顾玉成陷入沉默。现在的顾玉成沉默不动,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清楚北商街的情况,就连钱阳臻的情况,顾玉成现在也陷入了怀疑。
很明显,钱阳臻许诺的长老,没有来,别说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虽然陷入迷局,虽然心里其实已经慌了起来,但顾玉成还是令自己冷静下来。顾玉成安抚常山道“好了好了,别着急。我们且去那边隐蔽一点的地方,等一等。”
南寻看出顾玉成的紧张,来到顾玉成面前,拍了拍顾玉成,令顾玉成感受到安稳。
顾玉成回头略带欣慰的点点头。
众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却是什么也未没有,终于常山忍不住开口问道“顾师兄,我们这到底是在等什么?”
顾玉成微微叹气“看来,那家伙是真走了。那我们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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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顾玉成便感受到通灵玉的震颤,于是取出通灵玉,只见其上写着“一人来北商街最小的那家商家。”
顾玉成收起通灵玉,转身告知南寻“有人联系我。让我一个人去。”
“刚才那个故意落下通灵玉的小子?”南寻问道。
顾玉成点点头。
南寻沉思片刻“通灵玉时刻保持着与我联系。”南寻也感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顾玉成点点头,按照记忆前往那北商街最小的商家。
……
顾玉成这边刚走,元适安便接到了百里家传来的消息。
元适安接收完消息,整个人便兴高采烈起来。
元檀看向父亲,元适安将通灵玉递给元檀。
元檀接过通灵玉,只见其上写着“百里家将派百里廓长老前去处理北商街之事。北商街众商家,悉数听令于百里廓。”
看完命令的元檀却不像元适安一样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依旧保持着凝重的神色。
元适安看出元檀反应不对,问道“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百里廓长老负责的可是三才门,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在百里家都有一定地位。有他来,北商街定能安然无虞。”
元檀微微皱眉,收起摊平在柜台上的账单,手指紧扣在账本上,心中想到“廓长老在百里家确实很有地位,但是其他两家弟子来此时,虽谈论次数不多,但每每谈及百里廓,基本毫无尊敬之意,甚至言语多有责难、抱怨。这北商街真不知会落到谁手中……”
元檀心中微微叹气,随后选择像往常那样,对待任何无力改变的事情以微笑示之。
从前是肖家和钱家争,现在又是钱家与肖家争,无论怎样,他们这种夹在中间的人都没有任何主导权利,元檀也习惯了当这些大人物的附庸。
命不由己的感觉,是真难受。元檀也只能以笑示之了。
元檀放下一口气,笑着对元适安说道“待百里廓长老前来,我等可要前去好好接洽一番。”
元适安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下来。
自己儿子虽然经常陷入忧愁,但终归还是想现在这般笑起来。在元适安眼里,日子虽然也是经常会陷入糟糕的地步,但最后还是会好起来的。
元适安对元檀安慰道“这次北商街,虽然又是一番争斗,但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就像上次那样。”
元檀看着自己父亲的样子,看出父亲在关心自己,于是发自真心的笑起来。
虽然日子有些糟糕,但元檀起码有亲情。这也算是一点慰籍了。
元檀整理好心情,对元适安说道“我去准备准备,把那些订单配送好。”
元适安笑着点点头,看着元檀一步步走上楼,随后便依靠在墙壁旁,微微叹气。
“元家这么多代,都是一脉独传,虽然人丁稀少,但一代代的亲情从未淡过。这次的事情恐怕并不简单,事情怕是不会善了……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当爹的也不能让儿子挡在前面…檀儿如此聪慧,远胜于我,他一个人也能撑起这家店铺。”
元适安想了想,便转身折进柜台之内,去取灵玉去了。
二百五十七、利益
顾玉成来到北商街最小的商家,发现这家商家是真小,与其说小,不如说像一间一人半高、可大约容五人同时塞进去的神龛。
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一家商店,顾玉成也想不出眼前这个落上一层浅浅灰的门里能做什么生意。仔细看看,这才从门顶看到一个破旧的牌匾——彩雀纟。
顾玉成看了半天,这才确认后面的纟是因为磨损等原因只剩下这半个字了。大约是个织字吧。
顾玉成推开门,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内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一张桌、三把椅,直对面墙壁挂着一副山水画,山水画旁却是放了个箱子,不知装的是什么。
顾玉成谨慎的看看屋内,这才缓缓拉上门
拉上门,顾玉成才发现整个屋子竟然没有窗,反倒是门板上有些一个可拆卸的方正木块,算是个窗了。
顾玉成卸下木板,让光流进来。当光就进来的一瞬间,古灵力便盘踞到顾玉成联系灵魂的那条经脉上。
在古灵力的加持下,顾玉成立刻觉察到整间房屋竟还藏着一个人。虽然有些气息非常稳定,但还是被顾玉成感受到了。
顾玉成看着气息来源的方向,目光死死盯着不动。
终于,过了很久,一声喘息从顾玉成死死锁住的目光处传来,声音似乎沾满尘埃。
顾玉成警惕起来,下一刻便有一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正是那差点撞到顾玉成的男子,顾玉成一见此人,上下审视一番,默不作声。
二人都在相互打量着。顾玉成在看到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时,在他那双凹陷的眼睛里,看出了堆满却又隐藏很深的疲倦。
终于,男子率先开口道“确定没有人跟来?”
顾玉成摇头“没有。——至少没有悟道境以下的修士。”
男子上下打量一番顾玉成,点点头“百里家会派悟道境长老来,不过现在估计还没来。”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顾玉成坐下,顾玉成于是来到桌前坐了下去。
男子开口不提其他事,直接问“钱阳臻许诺你的长老,还没有来吧?”
顾玉成微微一愣,面前这个男子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既然这样问了,也就是说他不是钱阳臻派来的。
顾玉成知道面前之人不可能告诉自己他是谁派来的,于是便问道“你可知百里家会派谁来?”
男子一笑“你想知道?”
顾玉成点点头。
男子挑眉继续问道“你真想知道?”
顾玉成不厌其烦的点头。男子于是说道“我不知道。”
顾玉成一时竟无语。
男子安慰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钱阳臻许诺你的帮助,是虚假的银票,根本兑现不了。”
顾玉成虽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开口问道“你找我来,是想要怎样?”
男子也不遮掩“我会对你进行帮助,然而只能在暗中。至于为什么,你不需要在意。我只需要你”
顾玉成看着男子,陷入沉思。男子便等着顾玉成的回答。
沉思中的顾玉成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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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重重疑问之中,得不到答案的顾玉成索性对男子点头答应了下来。
男子见状便退回阴影中“你走吧。我自会离开。”
顾玉成见状起身离开。
回来的顾玉成找到南寻,却见南寻正与常山交谈着。
顾玉成上前一听,南寻讲的竟然是至尊平定天下的故事,便跟在南寻身后听了起来,一时恍惚,日移西山。
南寻与常山讲的酣畅淋漓,过了半天才发现身后的顾玉成,南寻笑着招手将顾玉成招到身前。
顾玉成来到南寻面前,南寻沉下笑容,略显严肃“事情怎么回事?”
顾玉成揉揉眉心“我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见面的男子不是钱阳臻派来的,也绝不可能事肖家和百里家的。我现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南寻听后摆摆手令常山退了下去,随后摸着下巴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只能是钱阳风那一支的人派来的了。”
顾玉成惊讶的看向南寻,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南寻于是笑着指点道“我虽然活的不久,但经历的大事却不少。经历的越多,越明白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两个字——利益。任何事情,剔除掉不可能的,再靠向利益,总会慢慢推演出最后的真相的。”
“如果钱阳臻不可能派人,肖家与百里家也不可能,那与这件事情有交集的,或者有能力干涉的,恐怕也就剩钱阳风了。”
顾玉成不解问道“可这钱阳风为何要帮我,钱阳臻为什么要来诓我?要知道,钱阳臻可是接纳我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来帮我,而钱阳风前来阻拦吗?”
南寻翻翻白眼,无所谓的开口道“越是大的家族,讲的便越是利益。我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想必一定是利益上的问题。”
顾玉成被提醒后,开始顺着南寻的思路来思考问题。
奈何迷雾重重,一山放过一山拦,哪里能拨开云雾,直想的自己脑袋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南寻于是咧开嘴道“我还记得,落阳历里除了有名的方凌雨、熊昭明外,还有一个市井之徒,叫春一剑,也是一有名前辈。这个人以前好像还和魔族之女有过瓜葛,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行事锐胜剑锋,一往无前。当初至尊要攻克今日的云中省,其中一路便是春一剑打下来的。”
“那时候所有人想的都是商家会不会派来救援,春一剑想的却只有一个,便是打下面前的路!所以说嘛,有些时候,想那么多,其实也没什么用。”
南寻的话多少鼓舞了顾玉成。
顾玉成也放下了许多顾虑。
然而今晚要去哪里住宿,却是难着了顾玉成。
南寻见状笑着指点道“这还不好说,那个与你联系的男子,既然送上门来了,不用白不用。直接让他为你安排就行。——文月,你为人沉稳,也有惊人之举,但某些时候确实有些瞻前仰后了…”
顾玉成知道这是自己的缺点,点头承认下来。
听从南寻的建议,顾玉成联系了男子,不久后男子便发来回信,令顾玉成等人前去北商街街末尾的一家。
顾玉成等人便来到商街末尾的一家店铺,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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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也只是比那一家彩雀织强上些许罢了。
令顾玉成未曾想到的是,感受到门口身影后,推开门的人竟身着肖家弟子的衣裳,看样子还是一名肖家弟子,众人见状立刻紧张起来。
那弟子看起来似没睡好一般,整个身影都显得困乏疲惫。见了众人,便犹豫起来,举手投足间犹豫再三后竟开口道“你们便是顾文月一行人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想来你们也是要来住宿,我这间店铺虽不是旅店,但也足够各位住的了。——只是,你们要付五倍的价钱。”
顾玉成一愣,实在未想到面前的人竟然会主动招揽自己等人,虽然这价钱好像贵了些。
顾玉成开口问道“你是肖家弟子?”
男子听后,苦涩的笑笑,削瘦的脸庞泛满沧桑。
南寻看着面前男子许久许久,最后叹气道“给他钱吧。——五倍,不多。”
顾玉成有些惊讶,南寻竟然会主动开口,于是询问男子“多少灵玉?”
男子愣了一下“灵玉?不、不用,五千灵石就行了。”
顾玉成愣住了。
男子顿时卑微起来“我,我需要五千灵石。我也没办法…我也想要多要些…”
南寻拍拍顾玉成肩膀,顾玉成会意,将五千灵石递给男子,男子接过后,欣喜的领着众人进了店铺。
男子为众人领到一间颇为简陋的房间面前,略显拘谨的指着房间“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
待男子离开,荀葵这才上前“南伯,这个修士…”
南寻沉默起来,最后缓缓开口道“像这种没有收益,交不上税的店铺,属于已经完全被人遗忘了。想要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像他这样的弟子,对肖家,或者说对所有人都没了什么归属感。只要给钱,让他活下去就行了。”
众人沉默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让我们来这里吧。”顾玉成心中想到。
这时候,顾玉成想起来早上看见的商铺,也算明白为什么会选在那里。
大荒如今的繁华,确实是顾玉成敢都不敢想的。
可这一次,顾玉成才算知道,原来除了南郡,其他地方也有穷困潦倒之人。
顾玉成看向荀葵,发现荀葵整个人流露出凄凄然的神色,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虽是轻的几近无声,却也震的顾玉成心跳不止。
荀葵回头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还有人连一千灵石都拿不出吗?”
顾玉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能说南郡到现在还有人会因为灵石而累的丧命吗?
顾玉成沉默了。
南寻走上前,拍拍荀葵的脑袋“会。但会越来越少。”
荀葵似乎依旧很是在意,南寻却也不再说什么,众人于是就这么带着沉重的心思推开了充满霉味儿的房间。
顾玉成在这破旧的房间里做了一场大梦。
他梦到,一个又一个人,再一次站在了至尊的面前。
茫茫人海,却是找不到他自己。
但顾玉成却在梦里希望,至尊不要再离开了。
二百五十八、冯谖建三窟
清晨扫清逐渐稀薄的梦,照醒每一个人。
顾玉成爬起身,看着身下的木床板,一时间竟有些怀念。
“南伯说得对,任何事情最后还是要看利益。就像与我碰面时选择的那间商铺,以及这家商铺,都是因为不受肖家重视,足够的灵石就可以让他们保密。也是利益的原因。——说实在的,如果按照利益来说,这些人甚至可以利用。但是单单地利用…这又是我不愿意的。或许,可以将北商街重新洗一次牌。”
顾玉成这般想着,门外便响起荀葵的声音“醒醒!起来吃饭了,别赖床了!”
顾玉成拉开门,便看到荀葵一脸埋怨的瞪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荀葵活动活动腰“还不是那破床板,就是一块破木头,上面什么都没有,睡了一晚上整个人都要废了。”
顾玉成听后笑笑“习惯就好了。”
荀葵反问道“你能习惯?”
顾玉成故作神秘地笑道“说不定哦。”接着便向外走去。
荀葵在后面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便跟上了顾玉成。
来到楼下,却见那肖家弟子站在一旁正捧着一本书看,顾玉成随宜撇了一眼,见那书整个看起来还是半新的样子,只有肖家弟子正在看的那页已经磨损的快要掉下来了。
顾玉成看不清男子究竟在看什么,也不在意,坐到了南寻的对面。
顾玉成看着满桌子的鱼,有些惊呆“早上吃这么多鱼?烤鱼,脍鱼,糖醋鱼,还有煲好的鱼汤,这也太……太多了吧。”
南寻喝了一口鱼汤“这可不是我们做的,全是店主为咱们准备的。”
顾玉成便看向一旁一直在看书的男子“你喜欢吃鱼?”
肖家弟子摇摇头“我喜欢鱼,但讨厌吃鱼,毕竟有些鱼的刺实在是太多了。”
荀葵不解地指着桌上的一切“那你还做这么多的鱼?”
肖家弟子无所谓地叹口气,清清嗓子“希望你们能喜欢。毕竟我喜欢鱼。”
顾玉成一时间也有些无语“这鱼…?”
男子立刻会意“这鱼是从你们给的灵石里扣的,毕竟你已经付完钱了。”
顾玉成便点点头,夹起一片脍鱼,用古灵力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也就不再在意面前男子的举动,放心的开吃来。
很快众人吃饱了,起身向外走去。顾玉成走在最后。
众人全部离开店铺后,顾玉成才走到门口。
即将离开的顾玉成莫名回头看向男子,男子正在收拾碗筷,有些沮丧,在感受到顾玉成的目光后直接说道“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告密,你们的行踪也不可能暴露。——想来他们也不会来问我,毕竟根本没人重视我们这种人。而且,你给的灵石是真多。”
顾玉成看着面前低眉垂目的男子,一时涌起一股冲动。于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终于抬起头,目光中依旧有些许沮丧“很重要吗?”
顾玉成看着男子,认真的回答“重要,很重要。”
男子一愣,随即有些嘲讽地笑道“我叫冯源。”
顾玉成点点头后,缓缓地退下。这时冯源突然开口道“今天肖家派的长老估计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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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成一愣,看向冯源,冯源却转身离开了。
顾玉成于是缓缓转身离开。
冯源在顾玉成离开许久后,这才缓缓取出一本书。
翻开书,却见书上最破损的那一页上写着“齐策”。
冯源感叹道“冯谖受孟尝君重视,故而食有鱼、出有车、居有屋。孟尝君也因此被冯谖辅弼,成就狡兔三窟的佳话。——我也姓冯,也只有你顾文月重视我,无论真假,这次提醒你,就当是感谢你的重视了。”
很快,顾玉成等人便来到了北商街中心的地带。
今天的商街竟然比昨日还冷清,简直是门可罗雀。
顾玉成正打算打听打听,却见一群人比肩赶脚的走了过来。
常山立刻毛遂自荐,站了出来“顾师兄的容貌实在太显眼了,我去打听打听今天为何如此沉寂。”
顾玉成还想说自己的容貌其实是可以改变,奈何常山已经冲了出去。
顾玉成等人只能退到角落等待。
常山横冲直撞,直接来到众人面前拦下所有人。
为首一名细眼尖嘴的男子撇撇嘴“你这是干嘛?你想干什么,敢来拦我们,活腻歪了?”
常山一时间竟被男子的气势吓住了,便试探性的问道“你是?”
尖嘴男子冷笑道“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这条街,你不能不知道百里廓长老的名号!”
常山一愣,不明白面前男子说这些是干什么。
男子见常山被自己唬住,更加得意道“怕了吧!怕了吧!”
常山不明所以“怕什么?百里廓怎么了?”
尖嘴男子上下打量一番常山“你不知道?你不是肖家弟子?你是…?”
常山立刻摆手“我不是肖家弟子我是什么?只是今日来到商街,发现街道上的商铺全都没有开门,十户十掩,这才拦下你看看是什么情况。”
尖嘴男人迟疑的看着常山“你确定不是钱家弟子?”
“钱家弟子!”常山顿时作出一副火气冲天的样子,好像面前男子在侮辱自己一样。“你觉得我是钱家弟子?”
男人被常山火爆的语气惊到却也不愤怒,反而点点头“这确实是肖家弟子会有的反应。”
常山不禁在心里松下一口气“还好我曾是肖家弟子,知道该是什么反应。肖家的弟子,都觉得自己比钱家弟子高上一等…”
确定常山身份后,尖嘴细眼的男子顿时与常山亲近起来,甚至主动靠近几步常山“这么说,你不知道顾文月要来北商街?”
常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来“我当然知道!但一个钱家弟子,怎么可能真的当上一街之主?他来了,我就不能来北商街买东西?”
男子满意的点头附和“是是!区区顾文月,还想当上咱北商街之主,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今天是百里长老到来的日子,北商街数得上的店铺,全都前去迎接百里长老了!就是要让那顾文月难堪!”
常山心中微有火气,强行压制下去“这百里长老…?”
尖嘴男子立刻点头道“正是百里廓长老!百里廓长老可是三才门的掌管者,顾文月那什么跟百里长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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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敷衍的点头道“确实确实。”
问清一切的常山想要抽身离去,却被一把抓住。尖嘴男人贴上常山的脸“走啊走,一起去见见百里长老,这样的大人物,咱们平时可难看见啊。”
常山笑着推辞“不了不了,我也是奉长老之命来采购一些物品,既然今日北商街没有店铺开门,那我还是去东、西商街看看吧。”
尖嘴细眼之人立刻恭顺谦卑起来“您也是,您也认识长老?真是失敬啊!”
常山对这副市侩嘴脸有些不适应,强装笑道“是是,那我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尖嘴男子的嘴更尖了,知道常山认识长老后,直接向着常山鞠躬道“您慢走!您慢走!”那尖尖的下巴简直要锄到地上了。
而尖嘴男子身后的人见状,也跟着鞠躬起来。
常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奉承的场景,就连常山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若是从前,我大概也会飘飘然吧。——但是这一次,我更看好顾师兄。”
常山找到退入街角落的顾玉成“顾师兄,我已经问完了,今天是肖家长老要来,整个北商街都前去见那长老去了。”
“你可知道是哪个长老?”顾玉成问道。
“百里廓那个笑面无常。”常山有些担忧“虽然百里廓品行非常糟糕,但在百里家属实是有很高的地位,恐怕会很难对付……”
这边常山正在忧愁,荀葵便发现顾玉成那双眼睛正笑吟吟放空了眼神。
荀葵知道顾玉成定然有办法了。
顾玉成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想知道,三生门每个月何时收入灵玉?”
常山愣了一下,随后嘀咕几声后回道“大概是大概是后天、大后天,最迟不可能超过五天。”
顾玉成听后大笑起来“这真是打瞌睡了来枕头。——走吧,去看看那百里廓又是何等的阔绰!”
常山有点儿为难“真的要去吗?要知道现在整个北商街,都去捧百里廓的场。我们去,岂不是……”
“自取其辱?”顾玉成挑眉笑着问。
常山犹豫的点点头。
顾玉成大笑起来“昨天整个北商街都在排斥我等,今日,又全部去捧场百里廓。我们去确实实在自取其辱——但,我这个人没有太多优点,但有一点,足以被称道。那就是,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常山看着此时张望而恣意的顾玉成,竟也感到很是激动。
于是常山大喊道“好!顾师兄要去!我当然也要去!”
南寻打了打哈欠“想想看,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我罩着,起码没人敢笑话,所以怎么能少了我呢?”
荀葵左看右看“你们,都去了?那我也不能落下啊。”
于是一行人顺着尖嘴细眼男的方向走了去。
北商街的末尾,彩雀织的女老板来到冯源店里“你真要去?”
冯源笑笑“我想去看看有没有鱼。”
女子容貌平平,却也有着一种韵味在。“有鱼又怎样?哪有人会给你吃。”
冯源无所谓的笑道“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
女子看着冯源走出店,淡淡吐出一声叹息“活着不就行了?何必求那么多……”
二百五十九、宴席
顾玉成等人很快便来到迎接百里廓的宴席。宴席设在元家店铺,一楼摆了十桌,二楼也摆满了座席。
这时候,便看见那走在前面的尖嘴男人弯下腰,似乎是想要捡起自己地面上的影子,可惜影子已经因为他弯下的腰变得更低,根本够不着。
于是男子只能与地面上的尘埃碰个满怀。
尖嘴男人向着元檀弯腰,谄媚的试探道“檀公子,我想,一千下品灵玉入座,未免太…”
元檀微微皱眉。
圣齐宗的商街都是服务于两家弟子的,其利润确实不多,元檀也知道一千下品灵玉对这些店家有些负担不起,但奈何这就是百里廓的要求,元檀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确实多啊。但张老板我也没办法。我也只是一个记账的。”
张家云愁眉苦脸,几次犹豫着要抬腿,到最后还是咬咬牙,将手伸进衣服里,递出一份锦囊“一千下品灵玉。——檀公子,百里长老会来吗?”
元檀接过锦囊“百里长老大多数时候都在二层。”
张家云略显尖的下巴立刻抖动起来,似乎遭受了某种委屈一般,最后也只能深深叹一口气,颤抖地问道“多少钱,可以上二楼?”
元檀微微叹气“再加,一千下品灵玉。”
张家云整个人一愣,最后勉强笑道“或许百里长老也会来楼下吧。”
元檀只能保持沉默,退出一条路,让张家云进去。
顾玉成看着这一切,转头对着常山感叹道“一条小商街,店铺不过十几家,有人嫌五千灵石多,还有人见上一面都要花两千下品灵玉,这还真现实。”
南寻点点头“确实。”
顾玉成领着众人来到元檀面前,元檀一抬头便愣在当场,下一刻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地问道“请问您也要参加宴席?”
顾玉成洒脱一笑“这是自然。”
“不知您要交多少灵玉?”元檀一边问,一边将手伸向通灵玉。
元檀要通知自己的父亲顾文月到来的消息
顾玉成笑道“我与百里廓还算是相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让我免费进去。”
元檀止住动作,深深看一眼顾玉成,点头后转身便走了。
这时顾玉成身后等待的众人不乐意了,大喊道“你以为自己谁啊!认识百里长老?还用在这里排队?不早就被领进去了!”
一时间身后众人嘈杂起来。
顾玉成缓缓转向身后,仔细打量着所有人,最后开口道“张店主、李店主、钟店主还有王店主,没必要这么大火气吧。”
被点到姓的几人愣愣地端详起顾玉成来,终于其中一人惊讶的开口喊道“顾!顾文月!”
顾玉成点点头“昨天可真是冷清,今日终于有个热闹,我怎会不来凑一凑这热闹?”说罢便转身扔下一个背影给众人。
众人见到顾文月,一时间竟紧张起来。
顾文月能一口气点对在场的所有人,这必定是钱家的力量。而这次北商街的归属还未定下来,众人多少还是对顾文月包有些许敬畏的。
顾玉成不理会身后的风言风语,保持沉默等在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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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店铺二楼。
百里廓面前放满珍馐,而左右两旁尽是店铺店主,他们如同闻到肉香的饿狼,压抑心中的欲望,吞咽着口水,只为能够靠近百里廓的身边。
元适安正前倾着身子,一如既往的恭维着自己面前的人。
从那极其不真实的笑容中,百里廓反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元适安开口说道“钱家还想收服北商街,简直痴心妄想。——昨天顾文月前来,整个北商街一个店铺没有打开。”
百里廓得意的笑道“顾文月?他?他也就能在商街大比中逞逞能。到了这里,在我面前,他能干什么!”
对于顾玉成在商街大比中的表现,百里廓是非常惊讶的。
而肖文苑则十分不满意,将所有火气冲着百里廓发了一遍。百里廓只能强行忍受下来。现在提到顾文月,百里廓又怎么可能说半句顾文月的好。
不待那元适安继续奉承,元檀便径直穿过众店主的席位,来到百里廓面前,引得众店主纷纷投以羡艳的目光。
“百里长老,顾文月来访,特来向百里长老请教。”元檀俯身来到百里廓耳边低声说道。
元檀说完后,便微微抬头,留意着百里廓的脸色。
元檀亲眼看到百里廓整个人面色变得僵硬,那脸上泛着得意的光油油的油花,此刻也阴沉下来。神色僵住的百里廓在下一刻转化为愤怒。
元檀早就看这百里家的长老不顺眼了。就凭今天宴席上收取灵玉这一举动,元檀便觉得,如果以后是这个百里廓来收取北商街的商税,恐怕这百里廓会好好的敲骨吸髓一番。
现在看到百里廓陷入难堪,心里反倒有些畅快。
百里廓没想到顾玉成会前来,对于顾玉成,百里廓已经没有曾经那般轻视了。
百里廓看着低下头的元适安,再看向等待自己下达命令的元檀,知道自己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露怯,于是故作豪迈的摆手“让他来又何妨!我倒要看看,他来这里又能做什么?!”
元檀点点头,转身便向楼下而去,心中却很是期待“不知这顾文月,合这百里廓,到底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元檀来到顾玉成面前,对着顾玉成作出一个请进的动作“请。”
顾玉成略有深意的点头,走进元家店铺。
元檀在上楼前,便另吩咐他人在门口接待店家了。——剩下的店家,全都是像张家云这般,只能进一楼的店铺。
当顾玉成当先走去元家店铺时,一楼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钉在顾玉成的身上。
除了张家云,他正忙着啃排骨。
一楼的店主们,他们知道顾玉成的身份,但他们更羡慕顾玉成能这样径直走到二楼。
在他们眼里,二楼,便是与百里廓亲密贴近的机遇,便是一步登天的机缘。
至于顾玉成,在他们眼里根本比不了百里廓,那怕上了二楼,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然而,真正身临其境后,才会发现从远处与想象中看的事物,实际上还不一定比自己现在的处境好。
二楼在那一楼众人的眼里,是那天上人间,可顾玉成亲临其境后,才发现,这里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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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相比,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大区别。
这些商人看似是与百里廓同在一屋,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坐在百里廓的下方左右,哪怕是最近的人也距离百里廓有不小的一段距离。而坐在最上首的百里廓,倨傲的神色根本没有把众商家真正放在眼里。
这两千灵玉与其说是在买一个印象,赌一次飞黄腾达,不如说仅仅是买一个见面的机会。至于更进一步,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左右商铺店主都阴沉的望着顾玉成,仿佛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目光冶炼为一把把锋利刀刃,仿佛顾玉成会在这刀刃之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然而在顾玉成眼里,面前这些人不过都是围在主人脚底的没骨狗罢了,没了头顶这个主人,他们就会胆战心惊、失魂落魄,举止不安一阵子后,又会转而低眉顺眼的去蹭另一个人的腿。
顾玉成并非瞧不起商人,只不过大多数商人都有谄媚的特性罢了。
百里廓看着顾玉成神色淡然的来到宴席最中间,平淡如水的看着自己。
这时候百里廓回想起顾玉成当初在三才门时的淡然,那时候的淡然更像是缩手缩脚,然而今天的同样是淡然,却令百里廓感到心惊肉跳,百里廓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廓整理好情绪,冷冷一笑“顾师弟莫不是想要坐我这个位置。”
顾玉成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三人说道“在这等着。”
接着顾玉成便缓缓走向那商街,并掏出通灵玉。
顾玉成参加这次宴席,其实是要看看那神秘男人说的对不对,看看钱阳臻是否会帮助自己。
顾玉成向钱阳臻发送消息“事情已经到了决定商街归属的地步,还请大小姐快快令长老前来。”
发完信息后,顾玉成便径直走向百里廓。
百里廓立刻高声呵斥道“大胆!”
顾玉成看向百里廓,沉默无言。
百里廓被顾玉成默不作声的看着,死死的看着,内心的愤怒一时间凉了一半。
百里廓这时候想起来,顾玉成现在是钱家的代表,而顾玉成的行动,也证明了,是钱家给他的胆量。
可惜,从来不是。
顾玉成的胆量。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百里廓虽恼火顾玉成挖走了李家店,但此刻在顾玉成面前,竟变得谨慎起来。
顾玉成终于走到了百里廓的右边,俯身压着声音对百里廓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输了。——连胜负较量的开始都为察觉到的人,有凭什么胜利?”
百里廓目眦欲裂的看着顾玉成。顾玉成直接大手一挥,向着元适安说道“难道这就是元家的待客之道?”
元适安不知所措的看向百里廓,百里廓死咬着牙,不发一言。
顾玉成便继续激道“何必如此,难道在你心里,败局已定,所以才要在失败前处处刁难?”
并不是每个人在愤怒时都能止住,百里廓直接顺着顾玉成的意思喊道“来人,为顾师弟端上菜肴!”
顾玉成闻言大笑“哈哈哈哈!百里长老,够豪迈!那就麻烦多上几份了,南伯也直接上来吧!”
百里廓闻言冷冷一哼“随意!”
二百六十、不纳士
百里廓看着顾玉成,等待他说出下文,然而顾玉成却闭目养神起来,那样子,好像没把在场的一切放在心上。
百里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不是自己拥有优势吗?为什么这顾文月如此沉稳?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百里廓也不能暴露出焦急的心态,只能强装沉稳。
顾玉成举起酒觞,小小品上一口,花香果酿,绽在舌尖,直接点入顾玉成的脑海,令顾玉成感到了一阵奇妙的眩晕。
对于从不喝酒的顾玉成,他只觉得这酒属实好喝,于是问向一旁的元适安“这酒,叫什么名?”
元适安一愣,随后保持笑容“千山雪。——取自昌黎省有名唱词‘功名半纸何须?一生千山飞雪。’”
“这唱词,也是昌黎省而今有名的紫花仙子最喜爱的。”元适安接着解释道。
顾玉成点点头,没有接着说话,心中感叹道“好一个‘一生千山飞雪’。妙极。”
众商家上下打量着二人,一时间便分出了高下。
明明知道百里廓现在占尽优势,然而依旧被顾玉成那大马金刀的气势死死的震慑住了。
过了许久许久,一种荒诞的感觉在众人心中蔓延。
顾文月如此有信心的坐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钱家到底为顾文月提供了怎样的支持?疑问一旦被自己培养起来,便会便会反过来捆绑自己。
现在在座的众人竟因为自己的疑神疑鬼,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真正应该不安的顾玉成,反而在气势上压住了所有人。
若是李疆在此,定会惊讶的发现,此刻的顾玉成竟然与当初和自己大哥二哥想见时一样的大气狂狷。
就连那被安排在末位的南寻在看着顾玉成,也感觉此刻的顾玉成是他从未见过的。
然而这样的狂妄从顾玉成身上出现,却又好像很是正常。就好像这是一个平日里和善的人,其实他一直背着一把刀。
而现在,这个男人将刀抽了出来。
顾玉成等了许久,终于确认,钱阳臻的帮助,确实是那虚伪的银票,是不可能兑现的契约。
而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百里廓终于忍受不了眼前的氛围。他再也不想和顾玉成在这里保持着沉默,于是用一声质问将现场的寂静摔得稀碎“顾文月!今日是迎接我的宴席,我允许你来参加。但这商街的归属,顾师弟,还是不要想了。”
顾玉成抬起眼皮,轻蔑的指向百里廓“不用想,因为它已经属于我了。”
百里廓顿觉胸中堵塞,故意大笑着嘲讽起来“哈哈哈哈!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百里廓笑完后严肃下来“商街的店铺向谁上税,谁才是这商街之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整个北商街,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与你会面。——你觉得你们收到税吗?嗯?”
顾玉成故作神秘的笑道“他们不见我,不过是以为有你,有你身后的百里家罩着罢了。只要我把这一层保护膜揭开,自然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百里廓一愣“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赶走?”百里廓那肥大的脸上,发油发亮的肉嘟噜着,作出惊讶而滑稽的表情。
顾玉成点头“不止如此。”
百里廓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顾文月,你真是痴心妄想。想要取代我,凭你一个弟子,又怎么可能?钱家呢?怎么不派一名长老来辅助你?”
百里廓突然想通这个问题。
如果钱家真的对商街志在必得,那为何不派一个长老来帮他?
顾玉成心中一凛,暗自咋舌“这家伙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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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脑满肠肥啊。还是让他想到这一点了。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顾玉成为自己轻轻倒下一杯酒“对付你,暂时,不用任何人。”
百里廓立刻像是发现宝藏一样,大喊道“看来钱家对这北商街的态度还是很犹豫啊!竟然连一个长老都不派!看来,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马前卒罢了!”
百里廓的话很有感染性,一下子让在场众多的店主放松下来,不再对顾玉成担忧起来。
“是啊,要是顾文月真的这么重要的话,哪能一个长老也不派来啊!”所有人都在这样想。
于是整个氛围再也没了顾玉成保有神秘时的压抑了,众人纷纷开始轻视顾玉成。
甚至有人开始大笑起来。
就连百里廓都开始大口大口的饮起酒来。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站在一旁未退下去的元檀心中否认道“如果真的是百里廓说的那样,顾文月的神情不应该如此从容!而且……哪怕是百里廓说的那样,在这样场景下依旧保持从容的顾文月,绝对不能轻视。这样的人……”
顾玉成看着所有轻松欢笑的人,也是微微一笑。
“我到现在依旧没有收到钱阳臻半点消息——钱家的态度很明确,绝对不是在试探。可钱阳臻欺骗我,有什么好处呢?同样的,那个神秘男人,又是怎么回事?”顾玉成现在想的,是这些。
至于百里廓以及众人对顾玉成的态度,顾玉成已经习惯了。
“百里廓在三才门的事情,很快就要暴露。我能轻易扳倒他。但钱阳臻如果铁了心保持这样的态度,不给我丝毫支持,那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肖家的反扑?”
正当众人愈演愈烈的嘲笑着顾玉成时,突然有人上来,在不打扰众人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来到元檀身前,低声说道“门下有一穷酸弟子,非要入门吃饭,说是要吃鱼。”
元檀微微皱眉“是谁?”
那人迟疑一下,似在回忆,然后回道“叫冯源。”
元檀皱眉,对于冯源,元檀根本没什么印象。这种问题也不需要思考。摆摆手便吩咐道“让他走。”
来者接着开口道“他说,他想让顾文月请他。”
元檀顿时迟疑起来。最后元檀还是选择来到顾玉成面前。
元檀从那百里廓身旁来到顾玉成面前,都觉得耳边吵杂难耐。
而这些店主的风言风语直冲着顾玉成,顾玉成却神情淡然。
元檀心中不由赞叹道“举世非之而不加沮。任那耳边言语嘲讽,不敌面前杯酒释梦。”
顾玉成见元檀走了过来,微微一笑“元公子,不知何事?”
元檀的心,一时竟涌现出这样一句话“大丈夫,当是此等人。”
元檀微微折腰“门外有一名叫冯源之人,想令顾师兄请他吃鱼,不知道顾师兄你…”
顾玉成一愣。他和冯源并不熟,但想到今日早上的提醒,顾玉成便点点头“让他进来吧。麻烦你了。”
元檀点点头,便退走吩咐了下去。
此时百里廓志得意满,见顾玉成与元檀交谈,直接问道“不知顾文月师弟,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顾玉成沉默不语,手指微微点在酒觞上,不知在想什么。
百里廓心中越发气氛。
不久,粗缯大布的冯源便来到了二楼。
冯源的到来,立刻引开一片又一片嘲讽之声“咱说,什么人都能上来吗?”
“我怎么闻到一股难闻的馊味!”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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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廓见状更是大笑起来“师弟心肠真好,竟然找来一个乞丐施舍!”
百里廓话音一落,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甚至有人指着站在人群中央的冯源怪叫道“真是脏死了这家伙!哈哈哈!哪天下雨,去洗洗吧!”
冯源面色微红,甚至有些站不稳。
这是顾玉成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他不是乞丐,他的名字叫冯源!”
这声呐喊在众人的嘲笑中反而显得有些无力,但却深深的种在了冯源心中。
当着所有人的否定去肯定一个人,这种行为就算称之为勇敢也不为过。
冯源一时间,便在心里感激不尽起来。
冯源直接对着顾玉成大喊道“孟尝君!我想吃鱼!”
这声呐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了,于是所有人停止嘲笑看向冯源,冯源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再一次对顾玉成喊道“孟尝君!食无鱼!”
顾玉成瞬间明白了冯源为什么不喜欢吃鱼,但却喜欢鱼了。
顾玉成径直走向冯源,知道站在冯源的面前,缓缓让出一条道路“请。”
冯源理所应当的走在前方,直接坐到顾玉成的位置上,十分自然地对顾玉成吩咐道“为我倒酒。”
顾玉成毫不犹豫的笑了,很是雅量而自然的为冯源倒了半觞酒“此酒名千山雪,适合小酌而不宜豪饮。”
冯源点头“我知道了”于是端起酒觞便轻饮下去。
饮罢,仰头长叹一声,便直视顾玉成道“原为孟尝君之士也。”
顾玉成看一眼仍旧坐在坐席上的冯源,笑着摇摇头“不用。”
冯源整个人一愣,不知所措起来。
“为什么?…不纳士?”冯源喃喃问道。
“哈哈哈!请个乞丐来,在这演的什么戏啊!”百里廓大笑着打断面前二人“顾文月,顾师弟,你想想,难道真的会有向你缴纳店税吗?”
顾玉成反问道“不然,你真的以为,到了交税那一天,你还能像现在坐在这里?”
百里廓皱眉问道“你这是话是什么意思?”
顾玉成不再解释“好好享受今天的日子吧。”转身便是离开。
百里廓站起来“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玉成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着。
百里廓顿时爆发开来“我让你站住!”悟道境的气息顿时压向顾玉成。
坐在末位的南寻猛然睁开眼睛“放肆!”一股更加暴虐的气息蔓延在整个宴席上,众人只觉得猛然置身于一阵飞沙走石中,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撕裂。
这是一种厚重却又狂热的灵力。
这种灵力竟没有任何人曾感受过。因为,这是双灵海的力量。
就连顾玉成都被这恐怖的灵力吓了一跳。
百里廓顿时僵硬在原地,整个人的身体不停倒出虚汗。“你、你是谁?”
南浔冷冷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北商街,不是你能说得了算的。不信,你再动手试试?看看我不废了你!”
百里廓面色涨红,整个人因为气愤的颤抖起来。
顾玉成与南寻缓缓离开。
百里廓看着面前的一切,再看被震慑住的店主们,立刻大喊道“都害怕什么?有什么害怕的!是那顾文月在怕我!”
席上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冯源突然大笑起来,笑过后捂着胸膛“怕?不,顾师兄岂会怕你?倒是你,你在怕什么?”
二百六十一、合不来的常山与冯源
百里廓想要站起来拦下冯源,然而在想到南寻的身影后,便又沉寂下来。
此时的顾玉成缓缓走下楼梯。
张家云正在啃着盘里的排骨,是排骨,不是排骨肉。
啃着排骨的张家云愈发郁闷起来。张家云以为自己好歹能见上百里廓一面,结果现在与那些二楼店主带来的佣人坐在一桌,连百里廓的影子都未曾看到。
越长越郁闷的张家云直接咬起筷子来。结果一抬头,便看见常山走了下来。
张家云激动的擦了擦眼睛,这才确认却是是常山,整个人兴奋起来,心中想到“莫不是我张家云合当走运,虽未见到百里长老,但此人也是肖家弟子,还认识长老那等大人物。若是让我攀搭上,我看谁敢让佣人再和我坐一桌。到时候,我要坐好大的桌子!”
张家云直接站起身来,向着常山方向而去。
顾玉成领着常山上楼的时候,张家云那时正在啃排骨,未看到常山。
常山随顾玉成下楼时,那张家云又没看到顾玉成,于是这张家云只以为自己是交到了贵人,直接来到了常山面前。
顾玉成走在常山前,见常山身后追来这么热情的人,只当这人是常山的熟人,于是便没有管。
张家云刚来到常山面前,顾玉成便走出了元家店铺。
这时候一楼所有店主都看向张家云,而张家云在看到众人惊讶无比的眼神后,更加得意起来,那尖尖的下巴简直要翘到天上。
张家云直接与常山套近乎道“真没想到,今日又遇到了你。真是有缘啊。”
常山被张家云的热情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家云以为常山不想与自己亲近,便直接拉住常山的手“兄弟莫要惊讶,竟然又遇到了,就是咱们的缘分。若有机会,可来小弟店铺吃吃饭。”
常山稀里糊涂的点点头,便被张家云又揉又抱一顿后放走了。
还没搞明白的常山走出了元家店铺。
这一切都落在了那冯源眼中。冯源特意留意了一眼张家云后便追了出来。
那冯源穿过人群,直直追上顾玉成大喊道“顾师兄!顾师兄!”
顾玉成转过头来,打量一番冯源。
冯源追上顾玉成,一时间因紧张,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顾玉成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冯源长长舒出一口气,淡淡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收我?我愿意追随你。”
顾玉成淡淡一笑“当你叫我孟尝君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为何喜欢鱼了。这来源于一个故事,孟尝君纳士,有一人名叫冯谖,分别三次向孟尝君提出要求,食有鱼、行有车、居有屋。孟尝君全都答应了。而冯谖,也为孟尝君建了身后的退路。这个故事便是有名的狡兔三窟。”
顾玉成笑道“但我不是孟尝君那样的人。”
南寻看着顾玉成离去,目光微微变动。
孟尝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去风月里的人言,抹开偏激的论点,理清那些史实,其实可以看出孟尝君确实不是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但南寻看到的却是顾玉成的另一面。
顾玉成是不喜欢孟尝君这样的人?还是对权利依旧有顾虑?
还是说,顾玉成心中是厌倦权利的?
这些或许连顾玉成都说不清,南寻更说不清。
现在的南寻,只希望自己在生命的火光还没有熄灭的时候,多多看清顾玉成,为顾玉成的未来扫清一些障碍。
因为南寻在顾玉成身上,看到了太多可能。
或许太多人都忘了曾经的日子,但顾玉成的身上,有着传说的痕迹。
冯源看着渐渐离去的众人,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追上顾玉成,对着顾玉成说道“你不做我之孟尝君,却也施舍了我所渴求的重视,那怕你不收我,我也认定了你!”
顾玉成上下打量一番冯源,笑道“你说错了。不是施舍,我做的不是难事。我做的,是人人都应该贯彻的事情,那就是尊重。互相尊重。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
冯源一滞。
顾玉成摆摆手“你若想跟上来,便跟上来吧。倒也不用做我的士。”
冯源会心一笑“北商街其他商家都在宴席,顾师兄直接去我的店铺吧。”
顾玉成闻言,点点头。
一行人便再次回道冯源的店铺。
当众人推开店铺门后,便看见一名神采略微消瘦的女子正在切菜。
当看到众人进来时,女子明显有些慌乱,然而当看到常山身旁的冯源后,女子又变得端庄起来,好像找到了自己自信的源泉一样。
“男人、女人,他们都可以因一个异性而变得无比自信或过分自卑。”常山微微侧过头,笑着问冯源“这姑娘,喜欢你吧?”
冯源那略显疲倦的脸庞一下子窜出一片红,很快占据了冯源整个面庞,还包括了脖子与双耳。
常山见状立刻坏笑了起来。
冯源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家伙怎么如此自来熟?!真是,无语。”
常山却无所谓的撇撇嘴。在常山眼里,都是追随顾玉成的弟子,那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冯源却有些讨厌常山的鲁莽。
女子落落大方的对为首顾玉成笑道“公子就是顾文月师兄了吧?冯源能带你回来,想必是实现了自己渴求的愿望。”
顾玉成保持距离的笑笑,冯源连忙上前介绍道“这位便是彩雀织的老板娘。——锦织。”
锦织不等顾玉成做什么便先开口道“顾师兄先坐,我去炒些菜招待各位。”
于是众人便很是自然的落座下来。
整张桌子共十二椅,围绕着圆桌。
若以顾玉成的椅子为第一号,那依次下来便是南寻、荀葵、常山还有冯源。常山算是四号,冯源五号。
常山直接开口问向顾玉成“顾师兄,大小姐不是说好会派长老来吗?为什么,还不派人来?”
顾玉成沉思片刻,看向冯源。片刻后顾玉成选择放下戒备,坦诚说道“钱阳臻,不会派任何人来支援我们了。”
话语一出,常山三人顿时惊讶的看向顾玉成,唯有南寻在调整气息与灵力。方才震慑百里廓,虽未出手,但南寻的灵海多少还是有点儿损伤。
常山站起来“为,为什么啊?——难道钱家不想要北商街?”
顾玉成摇摇头“钱家内部,看样子也不是我想的那般和谐。我现在也很难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冯源很快冷静下来,牙齿不断咬着下嘴唇,重复几十次后终于开口道“没有钱家的支持?不可能——钱家不可能放过一条商街的利益。肖家有的是家产,割肉不至于伤筋动骨。可钱家,可没有肖家那么大的体系,所以…我想,钱家应该不会想要放弃整个商街。”冯源的分析引开众人的目光。
冯源被众人注视,多少有些不自然,咳嗽几声缓解尴尬后,冯源接着说道“我想,钱家应该也不会放弃顾师兄。钱家这一代的弟子,实力可能有比顾师兄还高的,但,声望方面,恐怕没有。
顾师兄,就是钱家的代表。所以,我想不明白,钱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当众人沉默是,锦织端着一盘菜。放到了冯源面前。
冯源见状,立刻起身端起,放在了顾玉成的面前,顾玉成也是愣了一下,随后转给了南寻,南寻于是笑着打趣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吃饭,吃完饭今晚先想想,想好了,想明白了,明天再商量。”
众人于是点点头,锦织看着立在顾玉成身旁分外恭敬的冯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冯源曾施舍过自己很多次饭,锦织因此喜欢冯源。
可能在别人眼里,柴米油盐里诞生的爱情,都是毫不烂漫的爱,与其说爱,不如说将就。
可在锦织眼里,将就什么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了解自己真的能得到什么,自己真的想要什么,然后就去选择不将就。到头来,白发成空一场愁。又有什么用?
锦织就是喜欢这个在自己饿得发昏的时候会给自己食物的男子,就是喜欢他那孤寂的身影。
老套落俗的是故事,永不褪色的,才是爱情。这才叫,浪漫。
锦织还是第一看到冯源如此甘心的匍匐在一个人的面前。
众人草草吃了一顿饭,便在顾玉成的吩咐下,各自回到了屋子里。
顾玉成则转身投入门外,他打算从那神秘男子的身上,得到蛛丝马迹。
而冯源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当夜色泼到天水之中,便将整个天染的墨黑,唯留下几颗石子泛着白,在天水中躺着,成了星星。
夜深,锦织缓缓推开冯源的门,却见冯源在接着星光,搓着自己的头发。
锦织移步到冯源身旁,冯源回头,向锦织点点头“怎么还不睡?”
锦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他或许是请你吃鱼了。但仅仅这样,你就为他如此殚精竭虑,值得吗?”
冯源一愣,随后笑道“我不过为你做了几顿饭,你便许我以一生,值得吗?”
锦织微微惊讶,随后重重点头“值。值得!”
冯源于是笑道“请我吃一顿饭,这没什么。但敢于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我说话,不惮众人的嘲笑,甚至不羞于为我折腰,这便值得了。——虽然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我那一声孟尝君,他才选择那么做,还是因为什么。总之,一个落魄的人能遇到一个平等对待他的人,实在太难了。”
“那怕仅仅是尊重,我也要为他用尽一切所能尽的力量,用来报答他。仅此而已。”冯源笑了笑“说实话,一开始,我想做他的士,他却不答应。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像孟尝君那样,为招贤纳士而刻意做出礼贤下士的举动?还是只因为我的那一声呼喊而一时兴起?”
锦织笑笑“我不清楚。或许他本就是一个会注重他人的人呢?”
冯源一时愣住。
是啊,如果顾玉成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顾师兄,确实是那样的人。”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冯源惊吓至极的看向声音来源,却见竟是常山站在门口。冯源立刻喊道“无礼!不知道敲门吗?你想吓死谁?”
因为同样追随顾玉成的原因,冯源最后还是没有骂出口。
常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可能无礼了一些,不过我想说顾师兄确实是一个会主动尊敬他人的人。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吸引你吧。”
冯源略显阴沉的看着常山“所以,你为什么站在这儿?”
常山连忙解释道“我想如厕。可惜我找不到,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找到你这儿了。”
冯源上下打量一番常山“你就是常山吧?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怎样刚猛之人,结果这么随性,还很无礼。偷听我说话!”
常山抱怨道“别这么小题大做嘛,我只想来问问男厕在哪里?”
冯源指向门外“出门左转!”
常山“好嘞!”
冯源看着常山离开,无奈的叹口气“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无语。”
锦织在一旁笑笑“说不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呢。”
冯源嘁了一声“他?不可能!我记得他坐着四号椅子,下回让他做十号,离我越远越好。不过,经过和他的吵闹后,我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二百六十二、一分为二
顾玉成趁着夜色浓郁,再次来到了彩雀织。
男人如约守在彩雀织内。
顾玉成合上门,直接做到男人对面,在沉默片刻后,男人再次显出身形,上下打量一遍顾玉成“你的感知力还真是强啊。竟然能两次准确无误的觉察到我的位置。——看来确实不是巧合。估计也没人跟在你身后,我也就放心了。”
顾玉成开门见山“我想知道,钱阳臻大小姐是不会出手了,还是真的暂时不会出手?”
男子沉默的看着顾玉成,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玉成冷冷一笑“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有合作的可能。”
男子沉吟片刻,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在钱阳风以及男子的计划里,此时的顾玉成应该已经陷入迷茫与慌乱一同编制的困境中。是不可能展露出这等的自信地。
可顾玉成偏偏展现出来了,甚至喧宾夺主,直接掌握了这一次的谈话主导权。
男子缓缓移动手指,打算向钱阳风请教这个问题。
顾玉成注意到男人的小动作,直接开口制止道“我劝你还是少一些小动作吧。——向钱公子请教就算了吧。”
男子的手猛然一顿,整个人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顾玉成心中大惊“南伯竟然说对了!”顾玉成本来只想试一试,看能不能炸出男子的幕后之人,没想到真的炸出来了。
男子看到顾玉成的表情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唬住了,内心后悔不已。
顾玉成此时已经掌控谈话的主导权,于是略带悠闲的向后仰身“说吧,你不用怀疑,我说到做到,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
男子向前微微俯身,以双手抵住下巴,死死看着顾玉成,仿佛此刻男子正盘踞在身后黑暗布成的大网中,下一刻便要将顾玉成束缚住。然而这种气势在顾玉成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男子沉默的时间太长,反而令他自己微微慌乱起来,只好开口向顾玉成保证道“不会,大小姐不会帮你出手。”
顾玉成顿时稳操胜券的笑道“是吗?你可以保证吗?”
男子看着顾玉成那平淡至极的神情,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于是当机立断地开口确定到“是!”
顾玉成立刻大笑道“哈哈哈!好!既然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一定知道为什么钱阳臻会放弃我!你一定也能解释,钱阳臻这样做明明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然而她还是这么做的原因!你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接下来钱阳臻不会帮助我的原因!”
顾玉成步步紧逼,最后大喝道“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男子顿时定住。男子还想说些什么,顾玉成却已经含笑走到男子面前,缓缓说道“当你明确的树立起一个观点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只要你说的话无法形成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那么,你就是再说谎。现在的你,已经用你自己的行动出卖了你自己。”
男子苦笑一声“我以前听过一位说书人说:行为比语言更容易出卖一个人。我原以为,我的言语不会露出破绽,但我犹豫不决的行为,竟真的出卖了我自己。”
“早知道柳某一开始就咬定不回答你问题就好了。”男子看着顾玉成,深深地打量一番“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实力强一些。现在看来,会有人追随你,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情了。”
掌控局面的顾玉成适可而止“到了这个地步,想来我再想知道任何信息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男子笑笑“既然你已经直达我背后的人是谁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自己也能看出来钱阳臻根本没有想要出手的迹象吧。所以,和我们合作,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顾玉成微微一笑“我会考虑。”说完便转身投入黑夜。
男子看着顾玉成一步步走出门,在心中长长叹气道“这样的人,钱公子,真的能收服吗?”
顾玉成将人火在掌心点燃,照亮前行的道路。
而此时,顾玉成隐约中看到一个身形一瘸一拐的,整个身体偏向右边的向前走着。
顾玉成还未彻底看清,那身影便彻底隐匿入黑暗之中。
顾玉成索性接着按照自己的路线前进着。
……
冯源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锦织,无奈一笑,将锦织抱起来,放到床上后,便一人接着思考去了。
冯源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冯源摸摸自己的手“奇怪,为什么我的手突然这么白。虽然我的手也不算黑,但现在天还没亮,怎么会…”
冯源一抬头,便看到,天的明亮已经缓缓开阔起来。
冯源一笑“原来是我想的太痴,竟到了忘记时间的地步。”起身舒展自己的身体,却见锦织早已醒来,竟在一直看着自己。
冯源便笑道“等着,我去给你炒菜,你去将顾师兄他们叫醒。”
锦织点点头,从床上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冯源来到一楼,却惊讶的发现正坐着面向南方的南寻。
南寻感受到冯源的气息,直接开口说道“醒了?坐吧,一会儿文月做好饭,大家一起吃。”
冯源有些愣。不等冯源缓过神来,便听一声喊传来“南伯!醒的真早啊!”
冯源一看,是嬉皮笑脸的常山。
南伯睁开眼“臭小子!你醒的最晚!”
常山直接坐到冯源身旁“我也只是一时贪睡而已。不算什么。倒是冯源是真让我没想到,醒的竟也这么早。”
冯源有些不想搭话,偏偏常山好像盯上了冯源,见冯源不搭话,常山直接贴到冯源身前“冯源是不是没睡好啊,面色有些差啊。”
冯源皱着眉头,咬着牙沉默不语,常山便得寸进尺,贴在冯源耳边喋喋不休起来。
最后冯源忍无可忍,直接站了起来,选择了离冯源远一点。
常山见状意兴阑珊的靠在桌子上。
这时顾玉成端着做好的早餐,放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而荀葵正拉着锦织下楼“走吧走吧,顾师弟估计已经做好了早餐,一起去吃吧。”
锦织有些不适应“顾师弟?顾文月师兄的实力…”
荀葵想了片刻,随后很是淡定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就算他比我实力高,那也是我师弟!”
锦织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锦织的心里想到“修炼界,不都是以境界与实力来定一个人的尊卑吗?荀葵这么说,就不怕顾文月生气吗?”
还不等锦织解开心中疑惑,便被拉倒桌子面前。
荀葵兴奋的对顾玉成打招呼“早啊!顾师弟!”
“”早啊,师姐!”顾玉成笑着转身对南寻说道“南伯,看来起来的最晚的,可不是常山啊!”
南寻立刻嘿嘿一笑“哎——习惯吧。这小瞌睡可从来没早起过。”
常山立刻起哄到“哈哈!我不是起的最晚的那个!”
荀葵立刻气的嘟起嘴,直接瞪向常山,常山登时蔫了下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锦织看着这群热闹的人,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种热闹而带着欢喜的氛围,是锦织从未看到过的。连一旁的冯源都有些恍然。
顾玉成笑着喊道“好了好了!先来吃早餐吧!”
众人于是围坐一团,开始享用早餐。冯源虽不乐意,却还是做到了常山身旁。
冯源看着面前的早餐,几次想要动筷最后都放下了,顾玉成觉察到冯源的举动,于是直接开口问道“冯源,你有什么心事吗?”
冯源一惊,惊讶于顾玉成竟然在关注自己。
于是冯源借着惊讶带来的激动,脱口说道“昨夜我想了许久,倒也算为顾师兄想出一个办法来。”
顾玉成点头说道“不知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看看。”
冯源放下筷子“我们可以将商街一分为二。这一分为二,便是争取顾师兄拥有商街的一半。也不怕顾师兄笑话,虽然没用,但那些交不起税的三四家店铺,我还是能让他们倒向顾师兄的,虽然鸡肋,但聊胜于无。另外,昨日我下楼之时,看到北商街的张家云对常山很是殷勤,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可以利用一下。所以…”
常山猛然喊道“啊!这个我知道。我去向他打探消息的时候自称肖家弟子,认识长老。他估计以为我真的是肖家子弟,并且真认识长老,所以才来对我献殷勤。”
冯源对常山这种打断别人说话的无礼行为很是不喜,但还是忍了下来,告诉自己:习惯,习惯就好了。
众人点点头,再次望向冯源,冯源接着开口“昨日一楼那么多人亲眼见张家云对常山亲近有加,而从昨日宴席以及往日人言中来看,百里廓绝不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想必现在的张家云已经被整个北商街孤立,我们,可以从他下手。”
顾玉成看着冯源,笑道“冯谖能建三窟,冯源未必不能。”
冯源被顾玉成夸奖,竟有些不自然。
众人见状,便一齐哄笑起来。
冯源也跟着舒心的笑了笑,虽有些羞赧,但却也令冯源的心微微敞开了些。冯源直觉得,有一股光,照了进来。
待众人笑过后,冯源便接着说道“可这样毕竟还是有虚张声势之嫌。有百里廓在,想要让商街的其他人动摇,实在是难。”
这时候顾玉成猛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想让百里廓离开,这还不容易?!”
众人看向顾玉成,一时间全都兴奋起来。
顾玉成反倒摆摆手,装起神秘来“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与冯源叫来的那些店铺交谈交谈。”
冯源有些许拘谨“虽说将这商街一分为二,以方位来算,顾师兄可算是南主,但毕竟是我们这些交不上税的组成的,所以还是由我来与他们交谈吧。”
顾玉成笑笑“交不上税,那便让他们交上税。——吃完饭,你只管把他们叫来就是了。”
冯源见顾玉成神色坚定,也不推辞,埋头吃起饭来。
众人于是也跟着吃起早饭,这一幕竟显得有些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