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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境鬼医全文阅读

作者:天子     越境鬼医txt下载     越境鬼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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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本书是一本弘扬正义必胜、邪恶必败的文学作品,书中所涉及的人物、地点及情节纯属虚构。)

    是什么,让一个正直善良的青年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复仇者?

    是什么,使一个乐观向上的汉子走上一条亡命天涯的坎坷路?

    ……

    这里有忍无可忍后的暴,有默然承受的困苦和畅快淋漓的复仇,有日益坚定的信念和源源迸的潜力,在与命运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抗争中,尽情宣泄着正义与公理的力量!

第一章 急诊室里的女病人

    兰宁市医学院附属医院。

    康宁急匆匆走进医生值班室,一边换上白大褂一边向正要离去的同事致歉:“对不起了,老谭,耽误你回家了。”

    微微谢顶的老谭,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没事,平常你给我顶班还少吗?哈哈,我得抓紧时间赶快回去,家里那婆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最近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唉——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

    康宁目送老谭离去,一边填写交接班日志,一边摇头苦笑。

    一周前,性格泼辣的护士长因看不惯吝啬的老谭在分苹果时挑肥拣瘦,就说了他几句,结果第二天记恨的老谭将护士长领来的一个熟人病号拒之门外,护士长一气之下向老谭施了诡计:用自己涂上口红的大嘴,在老谭白衬衣后领子上印下半个模糊的印记,还偷偷在老谭手提包夹层里放了几个避孕套。当晚,老谭那位剽悍的妻子大哭大闹起来,此事从邻居们的嘴巴传出,再经过学院和附属医院若干张快嘴臆测加工之后,如今竟然变成老谭在外面包养两个以上的二奶了。

    略作收拾,康宁走出门外,迎面而来的年轻护士小潘一脸笑容和康宁打招呼:“康医生,下午我们都去看你踢球了,康医生真利害,一人就进了两个球,一个比一个棒,看到财政厅拉拉队里的那帮老女人灰溜溜的样子,咱们姐妹可解气了!”

    康宁微微一笑:“人家财政厅的女士哪里得罪你们了?好像她们也不算老吧?”

    “还不老?没有一个是三十岁以下的,就靠点名牌脂粉遮盖还不算老吗?上次我们女篮输给她们时还不是被她们冷嘲热讽的?哼!”

    小护士说完仰着头离去。

    康宁哑然一笑,刚要离开,就听到急诊室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康宁肃容大步迎出去,看到一位中年胖子怀抱一个孩子迎面冲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老人和一个浓妆艳抹打扮时尚的妇女,四个人全都是一脸惊慌焦急的神色。

    中年人一看到康宁,就急忙说道:“医生快救救我儿子……流了好多血……快快,快啊!”“都怪我不好啊,一不小心让宝贝摔下楼梯……”“医生你快救救我的孩子吧,要多少钱都行啊……”两个气喘吁吁的老人和那位时尚妇女,也在边上七嘴八舌地哀求起来。

    康宁和中年人一起将孩子放到护士们推来的推车上,然后仔细检查孩子的伤势。只见小男孩白嫩的右臂已经呈反向弯折,白森森的骨头刺穿肌肉和皮肤露出体外四、五公分之多。康宁微微皱了皱眉头,立刻吩咐将孩子推入手术室,并让身边护士用电话通知麻醉师,自己先行准备止血输氧等紧急处置。

    手术室里,康宁和赶来的另两位医生正在紧张地动手术,手术室外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受伤孩子的父母,此时坐立不安来回走动,想起那位满嘴油光最后赶来的麻醉师,就非常担心,再联想到手术室内两个都是比较年轻的医生,顿时心急如焚。

    夫妻俩略微商议,女的便大声地向护士喊道:“天呐!麻醉师那个老鬼还满嘴酒气,其他那两个年轻人行不行啊!告诉我他们会做骨科手术吗?啊?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告诉我你们医院的那些老专家在哪儿?”

    胖子挺到小护士身前,大声说道:“把你们领导的电话给我,不就是钱嘛?把最好的专家给我叫来,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就是!”

    小潘耐着性子,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两位,请安静好吗?里面正在手术当中,这样大喊大叫影响可不好!里面两位医生都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医生,一位是心血管的主治医师张医生,原先接待你们的那位是外科的康医生,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主治医师!?这怎么行!原先那个小白脸一看年纪就是个新手,说不定还是个实习医生呢。不行!我们要求教授级的医生来做这个手术,至少也要是主任医师级别的,否则孩子万一留下残疾,这怎么办啊!”女人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请你们安静好吗……”

    “不行,你们院长电话多少?快告诉我!”满头大汗的胖子不依不饶逼近小潘。

    这时两个老者中的老头上前拉住胖子,劝道:“孩子,小声点!问到她们院领导的电话就行了,别难为人家小姑娘。”

    “是啊孩子,我听说这家医院里最好的医生是康老教授,德高望重名声很好,医术更是数一数二的,不妨打听一下康教授家的电话,求求他估计能行。”老太太也焦虑地说道。

    这时,站在一边的小潘气鼓鼓地插嘴道:“你们别吵了好吗?实话告诉你们吧,里面那位康医生就是咱们医院席专家康老的儿子。康医生家学渊源,从五岁开始就跟着康老背医书了,要不是咱们康老一声令下要求儿子回来,三年前人家康医生就被上海几家大医院留下了,哼!”

    小护士说完。扭头走开,留下四个病人家属,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愣,最后也只好默然无声坐下等待。

    不久,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到近传来,三辆车子很快来到急诊室门外停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三名车祸遇难者被担架抬进急诊大厅,一时间呼唤声、电话急报声响成一片,不远处四位正在等候手术结果的孩子家长,看到三副担架上血淋淋的情景,顿时吓得双腿抖,再也不敢出半点声音。

    半小时过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麻醉师剔着牙先走一步,说要赶酒场去了,剩下张医生和康宁一面交谈一面走了出来。小潘连忙将三个车祸遇难者的事情紧急报上,胖子一家不由分说,立刻涌上前去,推开小潘向康宁急切询问手术结果。

    张医生转身离去。康宁向小潘歉意地摇摇手表示知道,转过头和气地安慰孩子的四个家长:“大家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小家伙的断臂接上了,没伤着动脉和主要神经,目前还得在手术室里面停留观察,你们留个人在此陪同和办手续就行。各位,很对不起,后面还有个紧急手术等着我,不能多说了,还请见谅!”

    康宁说完转身赶往另一面的手术室,四个家长也走向急诊大厅,不久前还是熙熙攘攘的大厅已经安静下来。

    两个小护士忙碌完之后,终于有时间坐下休息,一边看着两个勤杂工清洗地板上的血迹,一边热烈交谈起来。

    “小云,康医生医术高明,脾气又好,依我看啊,咱们院几百个男医生中数他最帅,你现没有?晃眼一看,康医生还真像黎明。”高挑的女护士一脸憧憬地说道。

    名叫小云的小护士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哪!咱们康医生高大帅气,比黎明那奶油小生的相貌有男人味多了,我看啊,比朱时茂还帅!你今天下午也看到康医生在足球场上的英姿了吧?啧啧,让财政厅那帮老女人看得直流口水,要是我男朋友也长得像康医生一样那该多好?唉——哪怕只有康医生一半水平,我都心满意足了!”

    “耶耶,一副花痴模样!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闭上你的臭嘴,看我不掐死你!”

    两个小护士就这么嬉闹起来。这时,一阵突然传来的开门声让两人停止了打闹,诚惶诚恐望向里间手术室的方向。八、九个医生护士摇着头6续离开,只有外科主任对手术室门口等候的两位交警说道:“三人中的前两位早已停止呼吸,最后那位也没能抢救过来,主要是头颅开放性的骨折刺穿了脑髓,唉——你们还是及早通知他们的家人吧。”

    又交流了一些事项之后,两位交警说了句感谢的话随即离去。

    清洗完毕的康宁,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大褂,从殷勤的小护士手中接过自己的大茶杯,说了句谢谢之后,一边大口喝茶,一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进入室内没等康宁坐稳,一辆五菱牌警车呼啸而来,在急诊室大门外紧急停下,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两名便衣警察架着一位女病人匆匆进入急诊室,右边那个三十出头、鹰鼻深目、一脸青胡茬的汉子,对迎面而来的康宁大声说道:“医生,我们是湖滨派出所的,这个病人可能是注射毒品过量。我们接警后赶到事地时,现此人已经没有知觉了。”

    康宁和两位警察一起将女子抬上推车。小护士扶正病人头部时,康宁感觉此人好像熟悉,拨开病人乱,仔细一看面容之后,康宁吓了一跳,指着推车上那张苍白俊俏的脸,向高个子警察问道:“这不就是电视台《邕城之夜》栏目原来的那位主持人甄倩吗?”

第二章 疑惑

    看着监测仪上的波动曲线缓慢恢复常态,康宁终于放下心来。虽然象今天晚上如此忙碌的情况并不常见,但先后死去的三位病人还是让康宁深感无奈,现在这位熟悉的女病人经过自己和两位同事紧张抢救之后保住一命,多少让康宁生出几许安慰。

    康宁回到值班室认真书写病历,写到一半时,突然记起病人甄倩左臂弯内侧静脉上的几个注射留下的针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起身前往急救室再次检查,与值班护士交谈几句之后回到值班室,在病历上写下“患者左臂因注射留下新旧七个针孔”的情况。

    这时,鹰鼻深目的警察走进值班室,微微一笑,扔给康宁一根玉溪烟问道:“你是康医生吧?我是湖滨派出所所长陈俊华,打扰你了。”

    “谢谢,我不吸烟。”

    康宁将烟卷放到桌子边沿,请陈俊华坐下之后,和气地说道:“我叫康宁,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但还不能保证完全脱离危险,需要密切观察。”

    陈俊华慎重地问道:“依康医生看来,病人能否完全醒来?”

    “这得等到明天才能判断,还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康宁想想又补充道:“我们院里的康老教授是中西医两方面都有着较深造诣的专家,年前他的一篇关于毒品过量中毒与处置方法的论文,在医学界引起很大反响,半年来也成功处置此类的几个病例,明天康教授上班之后,我会要求他前来会诊,如果没有什么反复的话,估计病人清醒过来问题不大,但要彻底治愈就很困难了。”

    陈俊华站起来向康宁表示感谢:“谢谢你了康医生,这种事情咱们做警察的还真是没多少经验。哈哈,这样吧,等会我们所的小6将留下来警卫,我事情多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与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没问题。”

    康宁接过陈俊华递来的名片放在桌上,客气地将他送出去。陈俊华走到那位清瘦的部下跟前,转身微笑着冲着康宁点了点头,示意他留步,然后就领着部下匆匆地走出了急诊室大门,似乎在交代什么注意事项。

    康宁见状也就停止送客,返身走进急救室,再次检查病人的眼睑,向护士询问血压脉搏数据之后,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值班室,这才感觉精神颇为疲惫,伸展了几下手脚之后,就走到躺椅上略作休息。

    就在康宁迷迷糊糊的时候,值班护士小云跑进医生值班室大声报告:“康医生,快去急救室,病人血压猛降,全身抽搐,突然出现心动过缓、心律失常,似乎快不行了!”

    惊醒的康宁一跃而起,迅前往急救室,进入一看,监测仪上的数据十分危险,连忙从衣袋里掏出小电筒照射病人的眼睑,现病人瞳孔已呈针状无对光反应,口唇也紫干,呼吸艰难,已经是岌岌可危。

    康宁立刻向小云和赶来的护士出指示:“快,静脉推注盐酸纳洛酮针剂,0.8~2毫克十五分钟一次,吸出呼吸道粘液畅通气道行气管插管,另准备百分之五碳酸氢钠液。”

    半小时后,病人停止的心跳宣布抢救的徒劳,严重的气管、支气管及肺部炎症,以及出现急性肺水肿和呼吸停止的病人,终于宣告死亡。康宁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显得十分沮丧——他实在想不通,三个小时前已经处于恢复之中的病人,怎么可能会病情突然急转直下,进而死亡?

    康宁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急救室,摇醒呼呼大睡的警察小6,对他说道:“6警官,病人的病情出现反复,抢救无效后已经死亡。”

    6警官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能否让我进去看一看?”

    “好的。”

    康宁领着6警官走进急救室,6警官走上前仔细打量死者的面部,再伸出手在死者颈部动脉探了片刻之后退了下来,对康宁和两个护士,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真没想到,还以为她能逃过一劫呢。辛苦你了,康医生,我建议先将尸体留在医院的太平房里吧,我立刻回去向领导报告。”

    送走6警官,康宁回到急救室,两个护士在有条不紊地收起输氧管关闭仪器,康宁上前几步,仔细地端详这位曾经让邕城无数男人津津乐道的梦中女人,现那乌青的嘴唇以及清瘦的面颊,丝毫没有夺去她的美丽,挺直秀气的瑶鼻和那微陷的眼眶,在苍白的脸色和弯月般的秀眉衬托下,整张脸显出一种异样的冷艳和妖冶。直到死了还保存这样的容颜确实十分罕见,以致使得微微摇头的康宁,心中感到十分惋惜。

    康宁掀起她胸口的白床单,轻轻覆盖她的脸,正要收起她略微打开的左臂时,突然现一个微小的异常情况,这让康宁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

    康宁弯下身子仔细检查,现这个新的针孔位置偏移,下端尚有残余的血痂,针口四周没有碘酒涂抹消毒的痕迹,显得注射手法十分的不专业。惊讶之余,康宁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再次打开,数完之后确定针孔的确比原先多出一个。

    康宁想了想,对不远处的小云问道:“小云,之前你们是否也曾在死者左臂弯静脉处实施注射?”

    “没有啊!咱们看到她右臂没有针孔,就全在右臂上注射了,况且右边比左边方便。”小云停下来走向康宁:“有什么不对吗,康医生?”

    康宁摇摇头,又检查了一会死者的左右臂注射处,脸色凝重地抬起头问到:“我离开后你们谁在看护?”

    “是我啊!”小云略感疑惑地回答。

    “那么,在这三个小时里你离开过吗?”康宁尽量和蔼地问。

    小云有些惊讶地回答:“有啊,中间我上了一趟厕所,不过五、六分钟就回来了啊!门口警察当时斜靠在长椅上睡觉,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康医生,你可别吓我。”

    康宁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没大家什么事的!好了,都凌晨三点多了,尸体就暂时先留在这里,大家等会儿认真填写值班日志就行了,说不定过不久又有急诊病人来,都打起精神来吧。”

    回到自己的值班室,康宁仔细回想了一遍整个事情的经过,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异,不由自主从桌面上捡起那张印有庄严警徽的名片,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对方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嘟……”

    康宁等了又等,一直没有回音,再次拨打还是如此。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传来了陈俊华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背景声混杂着一片男男女女的嬉笑声和歌曲声。

    “妈的谁啊?”

    康宁一愣,但还是回答:“陈所长吧?我是附院的值班医生康宁,想向你报告个事情……”

    “你***哪一个康宁?这么晚……啊唷,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记性,康医生是吗?哈哈,我这儿太吵了,麻烦你稍等一下。”

    陈俊华一把推开压在肩膀上的高挑女子,站起来越过一群红男绿女,大步走向kTV豪华包厢内侧的洗手间,关上门大声说道:“哈哈,对不起了,我正在陪外地来的战友,不好意思啊!康医生有话尽管说!”

    康宁皱着眉头说道:“甄倩已经死了,6警官给你汇报了吧?”

    “是的,他第一时间汇报了……哈哈,就这事吗,康医生?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去处理,哈哈,谢谢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就……”陈俊华刚想挂断,电话里传来康宁急促的声音令他大吃一惊,迈出半步的脚停在空中。

    “别!我现异常情况,就在第一时间想向你反应。”康宁严肃地说道。

    “什么异常?”陈俊华的声音严肃起来。

    “是这样,死者刚送来时,我检查过她左臂弯内侧静脉上的针孔,现新旧一共七个,同时我也把这个情况记录在病历里面了,但是抢救无效之后我惊讶地现,她左臂弯内侧静脉上的针孔多了一个新的,我问过值班护士,她们说一直没有在死者左臂注射过,因此我觉得情况可疑,就向你汇报了。”康宁耐心地解释道。

    “这样啊?康医生……康医生,这事还有谁知道?”

    “还没有谁知道,我现后想了一下,就给你电话了。”

    “好好,好!你做得对,一定要先保密,这是命令!康医生,请你千万不要关机,我向上级报告之后随时和你联系,记住!一定保密,一定不能关机,我很快就到!”

    “好吧,我等你们到来。”

    “谢谢!记住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听到康宁在电话中肯定的答复之后,陈俊华如释重负地合上摩托罗拉手机的翻盖,一只行将麻木的脚这时才放下,微秃的脑袋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第三章 受骗

    陈俊华走出洗手间,大口喘了口气,便径直向被五个女人围在中间的年轻文雅意气飞扬的男子走去,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一番。

    年轻男子轻轻放下手中的骰子盅,收起笑容,对五个女孩说道:“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几个出去!”

    五个花枝招展的女孩玩得正在兴头,闻言之后大吃一惊,随即面面相觑,陈俊华急忙站起来打圆场:“几位美女,咱们现在有正事要谈,这个时候你们也回不了艺院宿舍了,等会儿出去后跟经理说一声,他会安排你们几个在楼上宾馆住下的。好了,下次再见吧。”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清纯的女孩,显然是五个女孩中的大姐大,也许她自负魅力,同时也觉得与年轻人关系亲密,兀自扭着蛇腰,不依不饶靠向年轻男子,撒娇起来:“涛哥,你今晚这是怎么了……”

    “滚!再不走老子扇死你这**!”一直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终于忍不住咆啸起来,几个女孩见状,顿时花容失色,全都小跑着冲向门口,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陈俊华对小6出指令:“你到门口看着,任何人不许进来!”

    关上门一切平静之后,年轻男子看着陈俊华,十分气恼:“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你不是告诉我说一切都搞掂了吗?”

    “大少,先别生气,这事说来真他妈邪乎,那名叫康宁的值班医生竟然能把甄倩那婊子给救活了,后来又让他现小6注射的新针孔,***这个康宁,比我这做了十几年警察的人还细心!”陈俊华恨恨地说道。

    年轻人举起手,做了个打住的示意:“慢!你说那人叫康宁?”

    “对,就叫康宁。”

    “操!不是冤家还不聚头了!”大少咬着牙说道:“原来是报社柳逸青那贱人的男朋友,嘿嘿,我说呢,柳逸青屡屡在老子面前摆出一副良家妇女的臭架子,有一次还放言她男朋友比老子强百倍,嘿嘿,正好收拾收拾他!我倒要看看这姓康有多大能耐?”

    陈俊华心有余悸地问道:“大少,这样估计不行吧?上次湖东村拆迁死人的事情,老爷子刚刚压下去,如果再……”

    “那么你说,又怎样解决眼前这个棘手事?等明天姓康的向医院提交报告?还是等再次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哼,到时再掩盖恐怕什么都晚了!你见过哪个吸毒者能给自己注射那么大剂量的海洛因之后,还能够活得过几小时的?如果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哼哼,你还想升缉毒支队长?恐怕我家老爷子都保不住你了!”大少不说话了,斜着眼凝视一旁的陈俊华。

    “可是,大少,甄倩可是按你的意思处理的……”陈俊华不甘地辩解道。

    “谁让甄倩那婊子要挟我,***那婊子最后还不是也上了你的床?”大少蔑视地看着陈俊华:“今天要不把姓康的摆平了,老子可不管你这档吊事,大不了老子追不到柳逸青。”

    陈俊华颓然地坐在宽大的软皮沙上,脸色时白时青,抽完一支烟,他才痛下决心:“好吧,我干!不过大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照着我啊!”

    大少哈哈一笑:“亏你还是个老差棍,整天在**后面插支炮就这点胆量?行了,今天老子和你一起去,我要看看这姓康的到底比老子强到哪里去。”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汉子话了:“大少不能去,我和陈所长、小6三个人足够了,何况只要把他骗出来就好办,大少去万一有个好歹,我如何向老爷子交代?”

    大少哈哈一笑站起来:“有你在我还怕哪个小白脸?难道一个纵横粤桂地下拳坛近十年的散打高手,加上两个生龙活虎的警察,还制不住一个小白脸?”

    陈俊华流着汗地问道:“大少,真要做了他吗?”

    “你当了十几年警察,怎么就这水平啊?不会把他和病历骗出来,再打他个半身不遂昏迷几天?等甄倩那婊子的尸体火化了,谁还能难为咱们?别忘了老子虽然做地产,可终究是法律专业毕业的,法律是讲证据的!”大少说完,哈哈大笑。

    凌晨四点十五分,一辆丰田面包车远远停在湖滨大街的树阴下,车里,陈俊华拿出另一台手机拨通了康宁的手机,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路对面医院急诊室的大门。

    康宁见到是陌生的电话号码,看了一会儿,就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康医生吗?我是湖滨派出所的陈俊华,现在我和主管领导一起正驾车前往你处,请康医生立刻带着病历出来,领导过目之后决定下一步行动,记住,不要惊动你身边的人,如今你身边的人任何人都有作案嫌疑。”

    “这样啊?好吧,但不能耽误时间太长,我正在值班呢。”康宁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康宁拿上病历走到急诊大厅,对两个一脸倦容的值班护士说声“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之后就走出大门,迈出小停车场来到人行道上左右观看,现左边三十多米处靠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路灯下派出所长陈俊华正一个劲向自己招手,康宁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辛苦你了,康医生,来,先上车再说。”陈俊华在康宁身边轻轻一带,康宁也只好先登上早已拉开的面包车侧门。

    康宁刚坐好,陈俊华便用力关上车门,车子立刻启动向青山方向开去,康宁一惊,刚要询问,陈俊华便一把抢过康宁手中的病历,问道:“就这病历吧?”

    “是的。”康宁对陈俊华的态度十分惊讶,前后看了一看疑惑地问道:“这是要去哪?你们当中谁是领导……呃——”

    话音未落,一条健硕的手臂无声无息从后面死死锁紧康宁的脖子,康宁惊恐之下,心知遇险,下意识地用后脑撞击身后的袭击者,双手单腿一阵激灵激烈摆动起来,一旁的陈俊华见中年男子被康宁撞得满脸是血仍紧勒着康宁的脖子不松,立刻狠狠地在康宁暴露的右肋上猛击三拳,打得康宁一阵剧烈地痉挛起来,陈俊华看到康宁的手还在寻求抵抗,又再抡起拳头狠狠击打在康宁的耳根上,这才将康宁打成烂泥似的昏迷过去。

第四章 伤害

    陈俊华一面摸抚自己疼痛的手背,一面厉声说道:“老四可以松手了,否则这家伙真被你勒死。”

    中年人松开手,康宁就象个干瘪的麻袋倒在座椅下。老四用黑衬衣的袖子擦了流血的鼻子,瓮声瓮气地骂道:“妈的,多少年没有被人打鼻子了,大家得注意点,这小子是个会家子。”

    坐在前排副座的大少终于放下心来,侧过身指着瘫倒在陈俊华脚下的康宁,哈哈大笑道:“这种半桶水的会家子又能怎样?还不是让你俩打趴下了,哈哈……慢点,这条路白天是乱摆乱卖的三不管地段,夜里鬼影都见不着。小6,你把车开到路边,对对,就在前面没路灯的那棵大榕树下停车。”

    密密的树阴下车子一停稳,陈俊华四人先后跳下车来,老四吐了两口带血的吐沫,抓住康宁伸在外面的脚腕猛一用力,就将康宁拉出车厢摔到满是垃圾的地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康宁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地面上,还弹了两下侧了个方向才停住。

    这一下撞击,让康宁的头上冒出了鲜血,转眼间就顺着际流满了他侧着的脸上。

    康宁也因此剧烈的撞击,呼吸逐渐变畅,但肋部和头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处于一种眩晕无力的状态,只能卷曲成一团,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脖子咳嗽。

    老四上前一步,用鞋跟狠狠向康宁的脑袋蹬去,康宁正好因剧烈咳嗽生的抽搐,脑袋移动了数厘米,险之又险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但头部遭受如此猛烈一击,还是让康宁立刻昏了过去。

    老四还在不解恨地一下一下猛踢康宁的腰部和背部,每一脚都出沉闷结实的击打声,犹如用一根大棒在击打一捆棉被一样,看到康宁完全失去了抵抗和反应,老四这才被哈哈大笑在一旁观望的大少叫停。

    大少上前两步,来到卷曲如同熟虾的康宁跟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镀金的法国“都彭”火机,缓缓蹲下,“叮——”的一声脆响,一团闪耀的火苗,照亮了被血水和尘土染得一塌糊涂的康宁面目。

    大少看到火光下如此恐怖的一张脸,竟然把自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跳了一步,好一会儿,他才定下心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踢了康宁两脚,看到康宁没有任何反应,深感无趣,索性干脆再次蹲下,打着火机用火苗一点点烧起康宁的眉毛和际。

    “吱吱”的燃烧声出不久,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顿时四散开来。

    一阵阵剧烈的灼痛感,让康宁悠悠醒来,他左眼被鲜血和尘土蒙住,只能费力地睁大开始浮肿的右眼。他强忍着眉上和际钻心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让弥散的神志一点点聚集。

    听到地上的康宁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大少哈哈一笑:“也不见你这小白脸帅到哪儿去啊?啧啧,难以想象那贱货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想和我蓝涛争,你就等下辈子吧!”

    “我……认识你,你是蓝市长……的儿子吧?我哪里…得罪你了?”康宁艰难地眨着迷糊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

    “想知道啊?下辈子吧,哈哈!”

    蓝涛说完,再次打着火机,用灼烫的火苗燃烧康宁高挺的鼻子,逐渐清醒的康宁在地上拼命蠕动起来,尽量躲避火苗,蓝涛越看越来劲,哈哈大笑之后,干脆将火机贴在康宁的鼻翼上,康宁情急之下攒足力气,费劲吹熄火苗,蓝涛先是一愣,随即一边笑着,一边不厌其烦地点着火苗灼烧康宁的面部。

    在蓝涛眼里,此时的康宁,就如一只临死的野狗一样,任其戏弄。

    费力吹熄五次火苗的康宁,感到精疲力竭无能为力,就在他使出最后残存的力气,倔强挣扎尽力躲避的时候,一股热流迅在其体内生成,原本眩晕昏沉的大脑慢慢清醒过来,两只看似无力的脚和压在身下的右臂逐渐恢复知觉,一股从未感知过的暖流,在康宁胸腹间不断充盈,最后向头部和四肢游走。

    也许是火机经长时间使用烫的缘故,蓝涛用了个潇洒的姿式关闭火机,精致的火机在他手指间快翻转几圈之后,乖巧地滑入他掌中。

    蓝涛收起鄙视的笑容,狠狠盯着鼻青脸肿、满脸血污,再次昏过去的康宁,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呸——”的一声,将一口痰吐在康宁的脸上,站起来对一旁的老四和陈俊华、小6咬牙说道:“废掉他两条腿!打成植物人都没关系,不打死就行。”

    本就跃跃欲试、想在老大们面前有所表现的小6率先上前,一把抓住康宁的头费力拖拽起来,但是康宁七十公斤的体重,对清瘦矮小的小6来说的确是个难题。一边的陈俊华见小6咬牙切齿地晃来荡去,忍不住骂道:“妈个逼的,你***身子给女人掏空了是吧?去,找几块砖头过来垫在他脚跟下,再找块大石头对准小腿当面骨用力一砸,不就成了吗?猪脑子啊!”

    小6讪讪一笑,立刻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从一个卖猪肉的破架子下搬来六、七块红砖,抓起康宁的双腿用力一翻,就将软绵绵的康宁转成仰卧的姿态。他见康宁一动不动任凭摆布,便放心地轮流抬起康宁的双脚,在其脚跟下一块块垫上砖头。

    蓝涛、陈俊华和老四就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这时,老四现康宁正在费劲地企图睁开眼睛,警惕之下,老四上前一脚踏在康宁胸口上,死死盯着康宁的脸,并对身后的小6低声吼道:“快点!磨磨蹭蹭天都快亮了,想等卖菜的人来了才动手吗?”

    小6连忙去找大石块,蓝涛和陈俊华看到小6缩头缩脑四处寻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蓝涛笑完后,一点不给陈俊华面子:“***,一直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你手下少说也有五十多号人,怎么就不挑个好一点的心腹来用,这基巴整个形象就是梁山好汉时迁的后代……”

第五章 爆发

    就在这时……

    “啊——嘭!”

    一声刺耳的惨叫从老四嘴里出,接着就是一米八五强悍健硕的老四,从康宁身上飞出五步之外,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老四倒地之后,双手紧捂下体,剧烈地卷曲着身子四处翻滚,似乎一口气怎么也无法接上来。

    康宁一记骤然力的“蹬腿”将老四踢飞之后,顺势一个转身,滚到陈俊华面前,半跪着向目瞪口呆的陈俊华出一记迅猛的“崩拳”,“嘭”的一声,将陈俊华打得双脚离地,倒飞三米之外。

    康宁看也不看他一眼,迅站起逼近正在一边倒退一边急急掏出手枪的蓝涛,跻身上步双手成环状瞬间缠住蓝涛握抢的手,顺势力,就将蓝涛的肘关节扭脱,右肩一沉,右肘便狠狠击打在蓝涛的下颚上,将体格健壮的蓝涛击出两米开外,又重重撞在大榕树的树干上,这才停下。

    康宁转身警惕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小6,只见小6抱着一块沉重的混泥土残片,一动不动呆在五米之外,显然是被康宁一连串的快狠毒的反击吓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康宁能再次站起,并且在不到十秒之内将三个大汉全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满脸血污一步步逼近的康宁,小6全身颤抖起来,手一松,沉重的混泥土块重重砸在他自己的左脚面上,一声哀嚎之后,小6捧着脚滚到地上,对着眼前蹲下的康宁,竟然痛哭着哀求起来:“求求你别杀我,都是蓝涛和我们所长让我干的,求求你别杀我啊……求求你了……哇——”

    康宁重重吸了口气,一巴掌扇在小6脸上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说,甄倩是不是你杀死的?”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不关我的事啊……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是我们所长强迫我做的啊……”小6将脸紧紧埋进胸口,卷成一团,声嘶力竭地大声痛哭起来。

    康宁终于知道了其中的阴谋!他轻蔑地吐出一口血痰,然后站了起来,走向昏迷的老四,俯身摸摸他的脉搏,随即解下他的腰带,将其紧紧地捆绑起来。检查捆绑的牢固程度之后,康宁走到还在打滚的陈俊华面前蹲下,同样用他的腰带将其反绑着。看到陈俊华身边掉下的枪套以及里面的手枪,康宁突然醒悟,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慎重地将手枪踢到一边的空地上。康宁猜测,陈俊华这辈子不能再找女人了。

    四下扫了一眼,康宁现蓝涛仍然一动不动地背靠大树呆呆站在那里,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起。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位市长的儿子报复自己,以致让他不顾一切地上前质问:“说,我哪里得罪你了?啊?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你说啊!”

    “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康宁说完握紧了拳头。就在他刚要出拳的时候,突然现蓝涛两只眼睛的异状,康宁心里一紧,上前半步,凑近一看,只见蓝涛一双眼睛如死鱼般向上瞪着,肥厚的大嘴唇已经变形地张开,紫色的舌头伸出嘴巴一半。

    康宁大惊之下,退后一大步,再次上前借着晨曦四下观察起来,最后现蓝涛的后脑贴近大树,树上一枚大铁钉早已穿进蓝涛的后脑。

    康宁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到几位赶早市的菜农出现之后才清醒过来。康宁摸摸裤带,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知到哪去了,连忙从蓝涛腰带上解下手机,重重地按下三个数码:110。

    “110吗?我叫康宁,被人绑架到青山新园路……对对,就是正在开的这片住宅区……是这样,绑架我的人被我制服了,其中有湖滨派出所所长陈俊华,还有……”

    “等等,你说的是谁?”女接警员终于失去了不紧不慢的幽雅气度,一下变得焦急起来。

    康宁用力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回答道:“陈俊华!湖滨派出所所长陈俊华,还有一个姓6的警察,其他两个一个叫蓝涛,另一个我不认识!”

    接警员明显吓呆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焦急地吩咐康宁:“你在现场等着,哪也不要去,我们马上到。”

    康宁看着手中已经挂断的手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抬头,他才现大树四周已经围上了一圈人,每个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自己。康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满脸的血污、烧焦的眉毛和头,抬起头对一圈市民大声说道:“各位,请不要踏进树阴范围之内,警察马上就到。”

    人群越聚越多,惊呼声问答生响成一片,各种传言不绝于耳。前排一个卖菜的老农鼓起勇气向康宁问道:“小伙子,我一早就听到惨叫声,知道可能生什么事情了,你是警察吗?怎么给打成这样啊?”

    康宁尽量挤出笑容:“大叔,我不是警察,我是医学院附院的医生,我叫康宁,是被这几个人绑架到这的。”

    人群中出一片惊呼,许多人均感到不可思议。看着地上被康宁绑紧的三人,以及挂在树干上的恐怖蓝涛,有人说“那人死了,扎在王老六剃头挂镜子的钉子上”,有人说“这小伙子伤得可不轻啊”,不少人指着地上的两支手枪出自己的疑问,最后疑惑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人行道坎上的康宁,整个黑压压的***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乞丐指着康宁说道:“这叔叔说的是真的,我都看见了,当时我就睡在那排鸡笼后面。”

    众人顺着小乞丐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围墙边上摆着一排鸡贩子用竹子编成的鸡笼,小乞丐身边几个人七嘴八舌向他询问详情。

    小乞丐不耐烦地摆着手,指这指那地说道:“别问了,别问了,那四个人开着这辆车,把这个叔叔拖下来又踢又打,树下那个还用火机烧这位叔叔的脸,还要用石头砸断这位叔叔的腿,这位叔叔好利害,醒来后几下子就把所有坏人都打倒了,我都看不清叔叔怎么打的……我还听那个小个子说他是被所长逼的……其他我不知道了。”

    听到一阵凄厉的警笛声传来,小乞丐慌慌张张钻进人缝中,瞬间消失。

    站起来的康宁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证,连忙冲出人群四处寻找小乞丐的踪影。然而一切都晚了,十多辆警车围住现场,四个高大的警察已经堵住了康宁,抓住他的双手带到警车上并关上车门。一个中年警察向康宁简单问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吩咐手下给康宁戴上手铐,立刻送往最近的城南分局等候处理。

    康宁对离去警察的背影大声说道:“警官你听我说,有个小乞丐看到昨晚生的一切,他就在附近,你们要找到他啊!”

    中年警官转回来,严厉问道:“小乞丐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大约八、九岁,是个小男孩,脸上全是污垢看不清长相……对了,他背着个军用旧挎包,很破了。”康宁努力记起小乞丐的模样一一回答。

    警官向司机做了个手势,警车随即鸣响警笛,呼啸着向市内开去。

第六章 交易

    兰宁市招商引资研讨会正在市政府刚刚装修一新的多功能厅进行,身穿白色短袖衬衣,头一丝不乱的市长蓝建国刚刚做完重要言。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一脸正气但又和蔼谦逊的蓝建国再次从座位上站起,向台下两千多名代表礼貌地鞠躬回礼。

    这位出身于桂中贫苦山区的市长,从小就表现出自强不息的性格和坚毅聪慧的智力,他靠上山打柴编竹篮读完高中,再以优异的成绩考取西南政法学院,毕业后毅然回到家乡当上一名高中教师,三年后由于其出色的执教能力被县政府调用,随后五年他从科员到乡长再到副县长,可以说每到一处他都给百姓带去实惠,一步一个脚印,做出了许多实实在在的成绩。

    特别是他在都宁县委书记任上,最先实施“因地制宜,招商引资”的开明政策,仅用三年时间就在一个七分石头三分土的贫困县里,引进资金人才,建起大型石材开采加工企业、二百万吨水泥厂、红水河支流电厂、宣纸制造企业、野生葡萄酒厂等二十余家龙头企业,还组织农民成立了养殖加工一条龙的企业模式,使得数十年来一直徘徊在末位的都宁县一跃成为全广西最富有的五个县之一,蓝建国也因此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加上他出身壮族,恰好符合中央一贯实施的民族自治政策,破格提拔上两年党校进修之后,蓝建国升任府城市的常任副市长,去年换届被推选为市长。蓝建国之所以被人们拥戴,基于他显赫的政绩、敢说敢干、勇于承担的工作作风,为官以来,他身上从未有关于贪污腐化、生活作风和拉帮结派等问题传出,给人们留下的总是清廉而又公正的良好印象,就连他的妻子至今仍然是个小小的工商局干部。

    面对台下的两千多人,蓝建国低下头,认真阅读相关报告。这时,秘书宋敏轻轻走到他身后耳语一番,蓝建国顿时强硬在座位上,红润的脸膛变得一片苍白,手中的红蓝铅笔不知何时折断于掌中。

    他向后做了个手势,宋秘书知趣地默默离开。

    蓝建国从裤兜里掏出格子手帕擦拭掌心的鲜血,深凹的眼眶里一片湿润。良久,他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向身边的副市长韩庚告个假,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市长办公室里,市公安局局长姜尚武和政委沈铁坚面对余香袅袅的极品西山毛尖茶,毫无胃口,如坐针毡地轻声商讨着案情。

    看到蓝建国匆匆进来,两人连忙站起敬礼,蓝建国示意秘书关门出去之后,便坐在两人对面,姜尚武早已把卷宗送到蓝建国面前。

    蓝建国拿起卷宗上的材料细细观看,当他看到一叠照片中自己爱子的惨状时,双手颤抖起来,两行泪水终于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流下。

    姜尚武沉痛地劝慰道:“市长请节哀,我们一定用最快的时间侦破此案,严惩凶手,以告慰蓝涛同志的在天之灵!”

    一脸担忧的政委沈铁坚随即插话:“市长,这个案子案情复杂,可能牵涉到我们内部某些人身上,从刚刚报来的审讯消息来看,此案与临晨生在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死亡急诊病人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因此,我主张立即成立专案组展开调查。”

    “老沈,我认为这个案子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只要完成现场勘察分析,并做好审讯和取证工作,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不需要因为一个命案而惊动其他领导甚至省厅领导。”姜尚武对沈铁坚的建议立刻表示反对。

    蓝建国已经冷静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材料,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同意尚武同志的意见,如今香港回归在即,各位的担子不轻啊!再一个,三天后国家卫生城市考察团就要到达本市,因此必须将案情控制在尽可能小的影响范围之内,等会我就给宣传部长和组织部长打招呼,一切以安定团结为重!”

    看到沈铁坚还想说话,蓝建国摇摇手示意他坐好:“铁坚同志,自从上个月市委老书记夏雨同志不幸病逝之后,组织上要求我兼任书记一职,在此,我也要求你服从组织的安排,以大局为重。案子我们一定要查清楚,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好了,铁坚同志,你先回去组织召开局党委扩大会议,强调目前正是迎接香港回归的关键时刻,以及‘创三城’的全市工作重点,准确传达市委的指示,统一思想,上下一心,将注意力放到要的重点工作上来,不要因为被害人是我的儿子就兴师动众嘛,这样传出去影响非常不好。尚武同志留一下,将案情简要告诉我就行!”

    沈铁坚看到如此,只好起身告辞。

    蓝建国见沈铁坚已走,便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示意姜尚武在自己对面坐下后,这才说道:“尚武,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姜尚武稍感为难地将目前了解的整个案情向蓝建国做了汇报,最后总结道:“嫌疑人康宁已被拘押在城南分局,老沈想将他转移到市局,我没有答应。涉案的陈俊华和6飞都是湖滨派出所的,陈俊华是所长,目前两人都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另外一个老四也就是蓝涛同志的司机黄可宾也伤得不轻,我已经派人保护起来,同时命令下面暂缓对三人做侦讯笔录,想向您请示之后再做决定。”

    蓝建国眼睛突然一亮,随即平静下来,他望向天花板轻声说道:“有劳你了,尚武,这件案子要在顾全大局的基础上办好,尽量保持社会稳定,不要扩大影响,以免引起社会上不必要的议论和谣传。你的能力我很了解,组织上也是相信市局党委、相信尚武同志具有优秀觉悟和工作能力的。”

    姜尚武哪里还不知道蓝建国话里的弦外之音?自己明年再不升一级此生就到头了,联想到政法委书记年底就退休,姜尚武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已经不多,好不容易出现在眼前的机会,如果错过的话,这辈子就白活了。

    因此,他站了起来,激动地表态:“请市长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把它办成铁案,不辜负领导和组织的信任!”

    蓝建国赞赏地看着姜尚武,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和蔼地勉励道:“尚武,你参加工作快三十年了吧?也该换个更能体现能力的位置了。有你这样经验丰富、赤胆忠心的老同志担当重任,组织上是放心的。改革开放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在此,我代表市委市府支持你!”

    姜尚武迅收起卷宗,向蓝建国敬了一礼,随即快步离去。

    听到厚重大门关闭的声音,蓝建国颓然坐在高靠皮椅上,用颤悠悠的手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相框,照片中是一年前蓝建国升市长时一家四口的合影。

    此时,他望着自己身后可爱的女儿,再凝视着妻子身后英俊聪敏、笑容可掬的儿子,鼻子一酸,不禁泪如雨下。

第七章 构陷

    鼻青脸肿的康宁,在完成三个多小时的侦讯问话之后,被留在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呆。

    他满以为事情说清之后,会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那三个警官走后,仍然把他关在审讯室里,让康宁感到十分沮丧。他也很想给市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的副队长张剑寒打个电话,告诉这位打小一起长大的义兄自己的遭遇,还有其中的一些重要情况。但是,在除了一张固定凳子之外空无一物的审讯室里,他的希望根本就无法实现。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两个身穿三级警司制服的警察出现在康宁眼前,门外突然射来的光线,让眼部浮肿的康宁无法适应。

    正在他勉力辨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宁哥,你饿了吧?咱俩给你带来一个盒饭和一瓶水,你先对付着吧。”

    康宁这才看清,原来进来的是市局足球队的小武和小文。自己不止一次帮助他们与柳州、桂林、北海等地的警察球队踢球,因此大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康宁见是熟人,连忙答话:“谢谢二位!可我现在最想给单位和家里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对了,也想给寒哥打个电话,两位能帮帮忙吗?再说我的右肋两条肋骨被打断了,急需治疗啊!”

    小文和小武面面相觑,最后为难地说道:“宁哥,说实在的,如果在半个小时前还可以给你许多方便,但上面突然来了个电话,就一切都变了。咱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但知道情况不妙啊!宁哥,就连给你送饭,我们刚才都求了很久……”

    康宁这时才知道情况的严峻。

    他呆了一会,沮丧地请求道:“两位能否到外面给我买一套衣服?几十元一套那种运动服就行,我这身衣服全都是血迹和污垢,非常难受。钱包被你们收走了,就先请你们替我垫付吧?”

    小武犹豫了一会咬牙说道:“我去!我知道宁哥是什么人,更知道蓝涛是什么人,我相信你,宁哥!”

    望着小武离去的背影,康宁十分感动,他透过粗大的铁栅栏,从里接过盒饭和矿泉水,默默坐下吃起来。可是只扒了两口,就感到食不下咽,只好拿起矿泉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小文忧虑地劝道:“宁哥,你一定要吃下去,否则很难熬过今天晚上的审讯……唉——就当我求你了!”

    突然,小文板起面孔,对康宁悄悄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随即冷冷地吼道:“你***快吃吧,下午‘老大’还要去赌球呢,别***耽误老子下班时间。”

    这时,一位警察走来看了看,和笑两句,随即离去。

    康宁听完小文的话,十分欣慰。他知道小文嘴里的老大,就是自己的义兄张剑寒。张剑寒因为精湛的武艺、娴熟的球艺还有良好的人品,被整个市局的年轻人尊称为老大,平时在球场上踢球也都是这么叫的,因此康宁知道小文一定会尽快通知自己义兄的。

    小武买来的新衣服,经过两个同事的检查之后送到康宁面前,康宁正好强咽下一盒饭和一瓶水,说了声谢谢,便将自己的衣服裤子脱下。

    脱衣服时,小文清楚地看到康宁一身的青紫伤痕以及左肋两条凹陷的肋骨,他知道康宁的两条肋骨已经断了,但康宁一声不吭地换上衣裤的情景,让小武、小文和其他两个警察眼中情不自禁地露出钦佩的目光。

    两个警察刚将康宁换下的衣裤装进证物袋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快传来,来人是市局预审科正副科长简金城、廖文斌,城南分局副局长黄炎、刑侦一大队教导员杜德明。

    黄炎看到自己的手下给康宁送食送衣随即大怒,痛骂一顿之后,在简金城等人的劝阻下打走四人,相关人员随即进入审讯室,沉重的大门也随即关闭起来。

    半个小时后,正处在审讯室楼下办公室里的小文和小武,同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沉闷的重击声,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呕吐声。这种声音小武和小文十分熟悉,曾经在突击审讯一个毒贩的时候,他们有幸见到过那种上吐下泻的惨状。

    小文贴近脸色苍白的小武耳边轻声说道:“也快下班了,我得去找老大,否则宁哥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四个不辞辛劳、满身汗渍的警察,只能用拼命吸烟的方法掩盖满屋子的刺鼻异味。

    晚上八点,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努力,简金城等人终于结束了对康宁的审讯,一叠厚厚的“笔录”被逐一检查,再与上午得到的笔录合并之后,简金城毅然用火机烧掉了上午那些“无效”的笔录,只保留康宁签名的那一页与几个小时来自己数人精心炮制的笔录合并一起,检查一遍之后,交给身边的廖文斌再次检查。

    十多分钟后,廖文斌看完笔录,满意地对大家说道:“浑然一体,非常完整,老板会满意的。”

    简金城、黄炎和杜德明听完,会心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黄炎和杜德明再次推开铁栅门进入审讯室,强忍着满地血迹、呕吐物以及排泄物的刺鼻味道,合力将康宁拖到栅栏前。

    黄炎直起腰版再次忙着点烟,杜德明抓起康宁的右手,现康宁的右手五个指尖已经血肉迷糊无法辨认指纹,他想也不想便扔下康宁的右手抓起左手,接过简金城递来的印泥按在康宁毫无知觉的左手食指上,再用康宁的食指在一张张“供状”上留下“认证”,又折腾了将近五分钟才进行完毕。

第八章 绝处逢生

    取到了需要的口供,杜德明厌恶地扔下康宁的手,站起来就向外走去。

    这时,廖文斌提醒道:“小杜,别忙着走,到隔壁卫生间里拉条水管进来,把这房子冲洗干净才行。老简、黄局,你们两个把这孙子架起来,我脱他的衣裤,用水彻底冲洗之后再给他穿上,做干净点,否则万一明天检察院那帮家伙来了可不好交差!”

    几个人就这么忙碌起来,当一丝不挂的康宁被胶管内强大的水压冲洗完毕之后,身上几乎找不到巴掌大一块完好的皮肤,就连直肠也被挤出体外两寸多长。

    黄炎骂骂咧咧地让杜德明移开水龙头,自己捡起墙脚的短警棍,一下就将直肠桶入康宁体内,嘴里还啧啧赞叹:“这个野仔体格不错,我从警十八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硬骨头。”

    廖文斌也感叹道:“是啊!这人也聪敏,咱们刚问了几句开头他就意识到什么了,此后从头到尾他竟然一声不吭,任凭咱们如何审就是一言不,老子胳膊都要抽筋了,全身都累得酸痛,这样的犯人确实罕见,唉——也活该他倒霉啊!”

    黄炎这时想起点什么,颇为担心地说道:“我说老廖,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的张剑寒是这野仔的义兄,张剑寒那性格大家都明白吧?如果他来看到这个样子估计挺麻烦的。”

    众人想起张剑寒立刻头皮麻,这可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牛人啊!无论武功、技能还是人品,整个刑侦支队几乎没有人不服气的,最可怕的是受过高等专业教育的张剑寒整起人来,根本就让你抓不到他丝毫把柄,若是被他恨上了估计今后都寝食不安。

    简金城想了想说道:“这没关系,中午张剑寒被老板差遣到桂林押解人犯,不过我估计咱们内部会有人通报他的。我听说张剑寒和这小子从小就在一个大院住,张剑寒两岁时老爸就死在越南,此后医学院那个康老教授就当他是亲儿子一样养着,里边这层关系大家不用想就知道。”

    “这样吧,把这野仔架到洗手间里铐在水管上,明天一早就送到看守所去,到了里面就没咱们什么事了。”曾经被张剑寒“修理”过的杜德明提出建议:“反正这屋子还要冲洗一番才行,再说如果死在审讯室里咱们也不好交差。”

    其余三人略作商议同意了杜德明的意见,几个人迅给昏迷不醒的康宁穿上黑色运动长裤和白色体恤,抬手抬脚,将他搬到隔壁洗手间门边和水槽之间,黄炎掏出手铐将康宁的双手铐在胳膊粗的水管上,站起来后已经气喘吁吁了。

    “记得找人看着,等看守所那边布置好之后立刻送进去,期间咱们不能有一丝马虎!”简金城郑重地交代黄炎:“再一个,晚上你们分局最好别留下太多人,说不定临晨两三点钟咱们就得将他提走。”

    “明白!”黄炎爽快地答应下来。

    深夜一点多钟,逐渐清醒过来的康宁还在模模糊糊中低声呻吟,突然感觉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刚想睁眼,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听着小子,门口的看守喝多了,等会你穿上他的衣服,下楼后台阶下停着辆柳微警车,钥匙就插在上面,能不能逃走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康宁奋力睁开眼时,昏暗的灯光下那个模糊的人影已经消失,他扶着水管,挣扎了好一会才哆哆嗦嗦勉强站起,全身肌肉和关节的剧痛瞬间袭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差点让他再次昏迷过去。

    全身颤抖的康宁扶着墙大口喘气,他知道这是自己活命的最后机会,如果失去的话,很可能万劫不复了。于是,他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让浓浓的血腥和瞬间刺痛,来刺激自己迷糊的大脑。随后,他一步步走到门口椅子上呼呼大睡的看守面前,拿起披在他身上的短袖警服立刻穿上,一边扣上扣子,一边紧张地向过道和楼下张望,打着赤脚一步步艰难地迈开步子,晃晃悠悠地向楼梯口走去。

    走了十几步,康宁感到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脚步也逐渐稳当,就在他接近楼梯口的时候,现必须要经过一扇透出灯光的窗子和敞开的房门,屋子里传出几个人打扑克的吵闹声。康宁立刻停下紧张思考起来,几秒钟后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毅然走过门口,咬着牙快小跑下楼。

    二楼紧靠楼梯口的房间里,面对门口的警察晃眼间似乎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一手抓着牌,一手从嘴唇上拿下烟**扔到地上:“妈个逼,老陈不好好看着人犯,下楼干什么?”

    “狗屁,都喝成那样了连牌都看不清,还下去干*啊?老秦,出牌出牌!”他对面光着膀子的年轻人不屑地说道。

    这时一阵点火的马达声从楼下传来,随即听到微型车启动驶出院子的声音,机警的老陈感觉有异,立刻放下扑克冲出房门,现车子已经快驶出分局大门转个弯就无影无踪了。

    老陈飞快跑到洗手间,现原本躺在门边的康宁连同手铐一起消失,震惊之下,转身对跟来的三人大声喊道:“快快!我上楼报告黄局,你们立刻下去动车子!”

    黄炎闻报大惊失色,立刻出一连串追逃的命令,并让助手用电话通知全分局所有的警察立刻赶回,自己战战兢兢地拨打顶头上司姜尚武的电话。

    “谁啊?都几点了?”话筒里传来姜尚武不满的嘀咕音。

    “老板,我是黄炎啊!我该死,让康宁逃了。”黄炎痛苦地呻吟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康宁刚才驾驶咱们的一辆柳微警车逃了,我已经派人追出去了,具体原因还在追查之中,老板……”

    “**你妈的黄炎,如果追不回来老子要你的脑袋!啪!”

    一脸死灰的黄炎呆呆地握着出“嘟嘟”声的话筒,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第九章 追捕

    一个小时后,府城市的大街小巷里,一辆辆警车络绎不绝,全市所有交通要道、车站码头,全都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各式警车顶上的警灯,出刺眼的红蓝色光线,一辆辆汽车被拦在临时架设的路障前接受严密的检查。

    110指挥中心里,市公安局局长姜尚武、政委沈铁坚以及十几个中上层负责人汇集一堂,紧张地盯着二十多面显示屏,耳畔全都是电话铃声、对讲机出的呼叫声和110接线员按文出指令的声音。

    这时,刑侦支队支队长魏明忠拿着一叠材料赶到指挥中心,姜尚武立刻命令大家在临时布置的一长溜桌子前坐下,示意魏明忠将材料向大家宣读。

    矮胖的魏明忠站着向大家介绍:“逃犯康宁,男,一九七〇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生于兰宁,一九八七年从兰宁九十三中高中毕业,同年考入上海医科大,一九九三年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外科学系,同年八月就职于自治区医学院附属医院,一九九七年五月获得硕士文凭,本月二十一日临晨案,今天临晨一点四十分从城南分局潜逃。”

    魏明忠停顿了一下提高声调:“大家注意,我们在刚刚查获的资料中现,逃犯身高体壮智力不凡,曾在一九八六年春季全广西武术比赛中,获得形意拳第一名,我们支队重案大队副队长张剑寒同志是他的师兄,我刚才和身在桂林的张剑寒通电话时了解到,逃犯康宁的武艺并不在张剑寒之下,所以大家要通知所有干警小心应对。”

    众人一片惊呼,都知道张剑寒是连续四年的全区系统散打冠军,前年惟一一次代表广西参加全国公安系统的散打比赛,就获得六十八公斤级的第三名,是整个广西十五年来唯一在全国性的比武中获得名次的人,想到张剑寒那强悍的武艺再想想逃犯康宁的水平,在座许多人都大吃一惊。

    魏明忠待大家安静下来继续介绍:“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向各位领导和同志们汇报:逃犯康宁在中学期间分别参加田径队和足球队,也曾帮咱们的球队踢过不少场球赛,还是我市越野车协会的会员,是去年参加广东越野赛的主力车手,当时他在三百多名车手中获得第二名。我的汇报完毕。”

    姜尚武看到魏明忠坐下后,一群手下在七嘴八舌地紧张交流,就敲了敲桌子想要说话,这时女接线员的声音立刻传来:“报告,逃犯驾驶的8149号微型警车已经找到,地点是新阳路石油大厦后门,目前城西分局正在搜索之中。”

    姜尚武大步走到巨幅城市地图前,仔细看了一会转身大声命令:“石油大厦西面三百米是西郊长途汽车站,石油大厦北面是铁路编组站,立刻通知城西分局加强这两个方向的搜索力量,另外联系铁路公安处,请求他们协助追查。”

    “马上了解兰宁站三小时内开往各地客货列车的详细情况,另外,命令郊区分局严格检查各条大小道路上通行的各种车辆和行人。”政委沈铁坚果断地出补充命令。

    魏明忠用手帕擦去光亮额头上的密密汗珠,再擦了擦圆圆的大鼻头之后,半睁着一对小眼睛,笑眯眯地说道:“我同意局长和政委的判断,请求我刑侦支队把主要力量调往火车站各大货场和编组站。”

    姜尚武醒悟过来,立刻同意了魏明忠的判断方向,魏明忠得到指示,随即向指挥台走去。

    姜尚武对这位四十八岁、相貌普通的下属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丰富的经验和独到周密的判断,许多大案要案都是在他的亲自率领下侦破的;恨的是此人满足于现状、毫无进取之心,几年来姜尚武多次暗示要对他提拔,没想到这个八二年从法卡山侦察连长转业来的老资格警察总是无动于衷,每一次找他谈话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猥琐样,满口说自己学历不高年纪已大,不能堵了其他兄弟的路子,因此魏明忠在全局乃至全区公安系统都是人缘最好的一个。

    在沈铁坚眼里,外表嘻嘻哈哈的魏明忠则是个党性很强、兢兢业业的老党员,他除了业务能力出众之外,领导能力也非常优秀。

    自从五年前魏明忠积功升任刑侦支队支队长以来,让领导们最头疼的刑侦支队整个面貌焕然一新,半年之后工作效率倍增,数年来许多积案、死案接连告破,多次被评为全系统标兵单位。同样令沈铁坚遗憾的是,自己的这个老友加酒友只有高中学历,自己当初职务不高帮不上忙,等自己当上政委后魏明忠的年龄又过档了。

    魏明忠的判断非常正确!

    康宁常年跟义兄张剑寒泡在一起,耳闻目染之后,对警察的那一套颇为了解,因此也深知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毫无目的的他,开车逃出城南分局之后一路狂奔,等穿过铁路桥后才明白过来:再往前开,铁定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康宁果断将车子拐进小路,开到不显眼的石油大厦后门的小树林里停下,关上车门扔掉钥匙之后,便踉踉跄跄地穿过一片垃圾场,拉开铁丝网进入铁路货车编组站。

    夜色中,康宁看到前方几节车皮上下有十多人正在装运西瓜,口干舌燥的康宁实在忍不住生理的需要,硬着头皮就走了过去。

    车皮边上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康宁一拐一拐地漫步走来,抱起个大西瓜笑迎上去打招呼:“哎唷,警官这么晚了还值班啊?哈哈,来一个西瓜解解渴吧!”

    昏暗的灯光下,康宁楞了一会才记起自己身上的警察制服,也不客气接过西瓜走到货舱墙边背光坐下,老板殷勤地找来一把一尺长的西瓜刀递给康宁,就站在康宁身前笑眯眯看着。

    “谢谢你,你忙去吧!”康宁切着西瓜头也不抬打他走。

    “不忙不忙,马上就装好,半小时后挂走就送武汉了,哈哈!”老板看到康宁赤着双大脚惊讶地问道:“警官怎么打赤脚啊?这道上满是碎石受得了吗?”

    康宁用力咽下一大口甜甜的瓜瓤,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回答:“刚才巡道摔了一跤,凉鞋也破了,干脆打赤脚,谢谢你的西瓜了!”

    老板哈哈一笑:“我说呢!唉——看得出你也不容易,你啊,比站里其他警察好说多了,人也礼貌和气,是新调来的吧?对了,警官你稍等,我那帮装车的一个小工有双解放鞋闲着,他脚也大,估计合适你,我找来你就先凑合着对付一下吧。”

    看着老板匆匆离去的身影,康宁感动得停下手,他下决心记住这人的身材和长相,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

    不一会儿,老板提着一对解放鞋过来,轻轻放在康宁的跟前:“唷,天呐!你头也摔肿了,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我那也干完封签了,要不我扶你?”

    “不用不用,谢谢你了!”

    康宁把刀子递给他,低下头,一边穿鞋一边编谎话解释:“你走吧,等会儿我的同事就来接我,我就坐在这里歇息等他们,回去吧啊,回去吧!谢谢你了!”

    “别客气,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啊!”老板说完提着刀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不放心地停下回头张望,看到康宁向自己摆摆手,他也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这才大步向远处的出口前进。

    五、六分钟后,接近货场六号门的老板,看到四个全副武装手拿电筒的警察迎面而来,连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各位警官是寻找你们的同伴吧?快去吧,我看他摔得不轻,眉骨和脑袋都肿起老高,鞋也摔没了!”

    四个警察同时围住老板,其中一个抓住他的前襟,大声问道:“那人在哪?快说!”

    老板吓了一大跳,指着康宁藏身的方向,战战兢兢地回答:“在……在那个方向……对对,就是第七道和第八道那排单独的货舱墙下,转过去……就看到了……”

    抓住老板前襟的警察大声向后命令:“二组留下一人看住这家伙,一组和其他人枪上膛跟我走!”

第十章 潜力

    康宁目送西瓜老板拐过墙脚,低下头再次对着剩下的几大片西瓜狼吞虎咽起来,突然,西面五百米处出现的几根晃动光柱,让康宁心惊胆颤。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然站起,贴着墙根向东疾行,刚露出头便一个急停躲回墙根——货场高大的灯柱下,康宁现在北面方向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近十个持枪警察向自己栖身的方位飞奔而来。

    康宁暗暗叫苦,走投无路的颓丧感油然而生。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东面不远处一列火车由慢到快鸣笛开来,康宁大喜之下,一步跳下货台,弓着腰越过两道铁轨,迅向将要开到自己正前方的列车冲去,丝毫不顾身后警察们扬言开枪的警告声,在列车冲来的一瞬间猛然力越过铁路,把机车上不断鸣笛的火车司机吓得闭上了眼睛。

    从三个方向汇聚一起的四十多名警察,眼睁睁看着不顾一切的康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堪堪越过铁路,众人在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中吓得惊呆在当场——这种只在电影中见到的场面,竟然活生生展现在自己眼前,怎么不让警察们震撼?

    “快!向两侧散开搜索,弯下腰通过车底,注意观察对面的情况,快!”

    负责协助围捕的车站派出所所长龚威大声叫喊,无奈隆隆的车轮声和车皮带起的旋风,掩盖了他的声音。

    十几秒后列车过去,跨过铁道一百米内的整个空间,在警察的数十支电筒的光照中空空如也,清晰地看到七十米远的高大围墙范围内一无所有。龚威再次大声说道:“南面围墙长达一公里,逃犯是跑不出去的,一定是爬上火车了,你们前面有没有人在新阳站守着?这列火车将在新阳站挂上车皮后调头开往武汉。”

    “有人!”

    刑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杨勇摘下挂在肩上的对讲机,大声地呼叫起来:“我是02,03听到请回答!我是02,03听到请回答!”

    “03听到,03听到!”一阵电流声后,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逃犯很可能爬上开往你处的火车,逃犯很可能爬上开往你处的火车!请密切注意搜索,请密切注意搜索!”

    “03明白!03明白!”

    杨勇舒了口气,转身对龚威笑道:“感谢你威哥!这列货车从新阳站开出之后还在本站停留吗?”

    “不停了,我建议你通知北面二十五公里的伶俐乡派出所,这列货车在那还要挂上两节装青椒的车皮,我通知伶俐站的伙计协助检查,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如果在新阳站抓获逃犯的话,再解除命令不迟。”山东籍的龚威想得非常周密。

    杨勇感激地道谢完,立刻用手机向指挥部汇报请示,副大队长刘维庆走到龚威边上,递上支烟,替他点着后问道:“威哥,你说逃犯会不会中途跳车逃跑?”

    “有这个可能,但只能说可能性很小。”

    龚威吐出口烟雾,接着解释:“这条路通过前面的高架铁路桥之后就高出地面五六米,两边是全封闭的五公里铁网,接着是一座一千五百米长的铁桥,两边道沟都是水泥浇筑的,非常坚硬。两年前,咱们一个调度员跟人打赌跳下来,结果摔死了。我之所以说有可能,是因为刚才我看到逃犯鱼跃飞过火车头前方时的身手非常了得,我在铁路三十多年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牛逼的逃犯。”

    刘维庆叹了口气:“断了两根条肋骨还如此利害,真***牛啊!”

    “什么?你说逃犯断了两根肋骨?这怎么……”

    刘维庆一把抓住龚威的手,制止他说下去,看了一眼五、六米外背向自己打电话的大队长杨勇一眼,转过头压低声音对龚威解释:“威哥,小弟实不瞒你,听说逃犯在重伤之下还能在十秒之内打倒了四人,其中一位曾经是大名鼎鼎的黑道拳王黄可宾黄老四,这人你应该知道,另外两位是咱们自己的弟兄,目前这三个人还住在武警医院里,剩下那位是蓝市长的独子蓝涛,案情复杂。原谅小弟不敢多说了。”

    五十岁的龚威张大了嘴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爬在奔驰着的货车皮外的康宁,大口喘着粗气,迎面刮来的大风,将他的头吹得笔直向后,刮得他额头和眉毛上的伤口阵阵刺痛,但他仍然紧紧抓住两根铁扶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摔死。

    不久火车减通过邕江铁桥,巨大的破风声,压得康宁喘不过起来,他拼命向前眺望,突然记起通过铁桥之后就是全封闭的新阳站,想到很可能有无数警察在等着自己,康宁心中无比焦虑,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巨大钢铁架子,康宁实在没有勇气跳下火车。

    好不容易过了铁桥进入弯道,火车度逐渐慢了下来,康宁清楚地看到两百米外新阳站的高大围墙,这时的康宁再也不顾路边地形的险恶,看准前方一颗茂盛的芒果树即将到来,立刻用力一蹬飞离车皮,整个人在空中滑行了数米,身体重量加上巨大的冲力,将芒果树撞得枝丫断裂树叶纷飞,也正是十几根枝丫的弹力起到最好的缓冲作用,将冲力化解了大半,但拦住康宁身子的树木上部手臂粗的主干还是断裂倒下。

    康宁咬牙承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双手死死抓住断裂的树干,缓缓向地上倒去,在接近地面约两米时,康宁松手落下,带着一蓬繁茂枝叶树干在没有重力的拉扯之后,竟然又向上弹起两米,在夜风中莎啦啦地颤抖着。

    康宁迅从地上爬起,顾不上双手裂口流出的鲜血,一阵小跑伏在路基的碎石上,顺着路基,警惕地观察着左右两个方向,这时,一列火车缓缓开出新阳站,鸣着汽笛向市区方向逐渐加。

    康宁拿不定主意是否再次爬车逃命,但铁路两边除了高大的铁网之外,就只剩下两个方向——一个是危机四伏的新阳站,一个是刚刚逃出的兰宁站,往哪个方向都充满了危险。

    犹豫间列车已经越过康宁俯身之地,慢慢加向市区方向奔驰。

    情急之下,康宁作出了正确的选择,站起来跟着列车同向奔跑,在错过了一节车厢之后,康宁终于抓住了一节敞车的扶手,尽力一跃登上车皮,再荡了两下,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站稳之后,康宁打量了一下自己挂着的车厢,现是节敞车,于是大胆地攀爬上去,到了顶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敞车前面的十几节车皮拉着用帆布覆盖的大炮,自己所在的敞车后还有一节邮车和一个火车头,而自己前面和身下的这两节车厢里绑满了水牛。

    康宁此时只能选择跳进车厢内,好不容易站稳之后,便在牛群中扒拉过一堆稻草,也不管四周的腥臭,一**坐下便大口喘着气。检查完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之后,康宁无力地靠在车板上,闭上双眼苦思对策,列车却飞快地向兰宁站驶去。

    得到命令守候在兰宁站的刑侦二大队大队长杨勇一行,看到一列火车从新阳站方向徐徐进站,立刻向身边的龚威问道:“威哥,火车返回了是吗?”

    “不会那么快的,可是这列火车不在调度计划里面啊!”

    龚威身后的助手上前报告:“所长,这是临时从凭祥边境来的军列,出来的时候我正想把情况通报给你,匆忙中一下就忘了。”

    龚威瞪了助手一眼,转向杨勇说道:“这种专列一般不在本站停,如果不在北面的长岗岭站停下,就会一路开到黎塘才停了。”

    “那么刚才他在新阳站停下了吗?”杨勇颇为着急地问道。

    “不停,新阳站是纯民用物资装卸站,自治区直属的各大企业的铁路运输仓库都设在那里,一直以来那里的保卫力量都很强,还有一个武警消防大队设在那里。”龚威认真地回答。

    杨勇听完松了口气。看着军列从自己身边缓缓而过,每一节装有大炮的平板车上都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卫,于是也就放下心来,和其他干警一样晓有兴趣目送军列缓缓穿越站台向远方驰去。

    近一个小时后,杨勇手里的对讲机出呼叫:“02,我是03,听到请回答!02,我是03,听到请回答!”

    杨勇提起对讲机立刻答复:“02收到。”

    “在距离新阳站口围墙一百二十米的地方,现逃犯留下的痕迹,在距离新阳站口围墙七十米的地方,现逃犯留下的痕迹。目前,我们正沿着铁道向你处搜索前进,望予以配合,目前我们正沿着铁道向你处搜索前进,望予以配合,完毕!”

    “02明白!”

    杨勇转身望向龚威,却现龚威高大的背影对着自己,正在默默眺望着军列消失的方向。

第十一章 随机应变

    一阵火车制动刹车的“吱吱”声,让沉睡的康宁惊醒过来。他惊慌地爬起来,却因火车两次突然的停顿和前行而摔到。

    好不容易等列车停下,康宁匆匆爬起,攀住车厢边沿费力伸出脑袋观望,随即现军人们已经跳下列车实行戒备。

    康宁无奈地缩回车厢里,一**坐下之后,牵动了右肋的伤势。他慢慢解开胸前的扣子,脱下警服,再费力地脱掉血迹斑斑的T恤扔到一边的牛脚下面,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自我检查起来。

    钻心的疼痛让康宁切齿铭记:第六、第七肋骨是给陈俊华打断的,第八条肋骨则是四个审讯官打断的!更令康宁无法容忍的是,在长时间的刑讯逼供中,他们明知道康宁的两条肋骨已经断裂,却残忍地专门在肋骨断裂处下手,警棍一次次的击打,终于再次打断康宁的第八根肋骨!

    康宁呻吟着松开手,从边上捡起警服正要穿上,现上衣口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警官证和一叠百元钱币。

    康宁看完警官证,再拿着钱细细一数,正好是一千元整。考虑片刻,他将钱和警官证都放进口袋,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考虑该如何从火车上脱身。

    几个人的对话声由远而近,康宁立刻警惕地缩到车厢角落里静静倾听,一动也不敢动。

    “团长,我想上去看看水牛的情况。”

    “哪用这么麻烦?这群牛比你要壮实多了,再运一千里也没事。”

    众人哈哈一笑,只听那位团长大声喊道:“王干事?”

    “到!”

    “去,让两个战士拉根管子过来,往牛车里浇一遍水。”

    “是!”

    不久,由车下射来的水覆盖了车厢,康宁尽力躲避,还是被浇了一头水。

    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的康宁,只能在心里暗骂射水的战士不该如此认真,更不该把整个车厢内灌得到处是水,搞得他不得不由坐着改为蹲着。

    抬起头看到晨曦中一头水牛似乎在笑眯眯看着自己,康宁恼怒之下,对水牛狠狠瞪了一眼,哪知水牛竟然张嘴“嗷——”的一声大叫起来,吓得康宁低下头来,再也不敢和水牛对视。

    突然哨音响起,紧接着是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全体上车,马上就要开车了,注意检查一遍各自的物品!”

    康宁一听心脏“扑扑”直跳,他知道这是个离开的机会,连忙站起来活动行将麻木的关节做好下车准备。

    一分钟后,随着车厢连接处出一阵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列车开动起来。

    康宁爬上车沿,警惕地打量四周之后便翻身而下,在列车缓缓驶出的时候,稳稳站到地上。

    列车一走,康宁四处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现不远处月台上耸立的白色站牌书写着两个大黑字——黎塘,立刻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兰宁一百二十公里了。

    刚要迈步向前走去,康宁突然想起自己满脸的伤痕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转身沿着铁路线走出站外。

    不久,康宁接近两条铁道中间的一间孤伶伶的工具房,看到一个中年铁路工人穿着一身满是油污的工装,在门口收拾工具,刚要加快脚步离开,就被叫住了。

    “警察同志这么早啊?过来坐坐喝口水吧!哎唷——你怎么受伤了?”工人放下小铁锤,立刻迎上来。

    康宁只好停下脚步,敷衍道:“没事,摔了一跤。”

    工人不由分说,拉着康宁的手领到屋子前的马扎上坐下,进去倒了杯水,然后端给康宁:“先喝口水,我进去看看那瓶红花油还剩多少。”

    “谢谢!”

    康宁端着搪瓷口盅,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完一盅水抬头一看,惊讶地现远处数十名警察和武警匆匆赶来。

    心虚的康宁,连忙站起转身进入工具房。

    看了一眼背对自己寻找东西的工人老大哥,康宁想了想,终于狠下心来,一掌击打在他后脑与耳背之间。随后,他抱着昏迷的汉子移到墙脚保持坐姿,自己四处打量这间狭窄的工具房,现门边墙上挂着一套油乎乎皱巴巴的工装后立刻取了下来,快脱下身上的警服和裤子,换上满是汗臭和机油味的工装。

    一切打扮停当之后,他再次出门,将地上的五、六件工具放入帆布工具袋里,连同马扎一起提回屋内。

    收拾完毕,康宁从门内向外望去,看到两个武警战士端着枪向工具房走来,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情急之下,康宁将换下的裤子和警服卷成一团,正要塞进铁皮柜底下,突然记起里面的钱,于是又匆匆打开,从警服口袋里取出钱来,这才把衣服塞入柜底。

    拿着钱想了片刻,康宁将其中的五百元塞入昏迷工人的裤袋,用手抹了一把黑乎乎的黄油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胡乱摩擦几下,双手搓了搓,便往自己脸上迅涂抹,然后顺手捡起一顶破旧的藤编安全帽扣在脑袋上,背上工具袋,走出屋子锁上大门,忐忑不安地迎着越来越近的武警战士走去。

    “早啊两位!”

    康宁压低声音向面前的战士打招呼。

    左边战士背上枪,礼貌地问道:“师傅,你现这一带有什么陌生人出现没有?”

    康宁装出思索的样子沉吟片刻,这才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啊!我刚接班不久,这里静得很,没看到什么陌生人来过。”

    “谢谢你师傅,如果你现有陌生人出现的话,请立刻报告车站派出所,又或者是你们的上级!”

    “好的!”

    看着两位战士与自己擦身而过继续前行,康宁回过头向前漫步走着。如果有人用心留意的话,就会现康宁的双腿一直在抖个不停,每迈出一步都极不协调。

    走了近百米之后,康宁才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从工具袋中抽出小铁锤,一面走,一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道钉,远远看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康宁向北走出一公里之外,一列由桂林开往兰宁的列车鸣笛进站。康宁走下铁道,默默站在道旁等候列车通过。

    列车中部的餐车上,押解人犯返回兰宁的张剑寒正在吃早餐,无意中透过车窗看到一个仿佛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起身后望,现那个一身铁路工装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他只好重新坐下,沉思之后,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列车通过之后,康宁看四下无人,立刻离开铁道下到平行的公路上,前行十分钟后,终于在一个岔道前看到指示牌,左边指向柳州139公里,右边指向宾阳20公里。

    弄清了方向,康宁拦下一辆开往宾阳县城的中巴,上车一看没有几个人,就随便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掏出一百元递给那位三十多岁胖乎乎的女售票员。

    女售票员一面找钱一面埋怨道:“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一出城就被一群警察拦下来,这里检查那里询问,就差没有把车底翻上来了!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耽误多少时间了,害得赶不上总站那辆车,只拉了几个人,连油钱都不够。”

    康宁接过递来的散钱,看也没看便塞进裤兜里。谁知胖女人一**坐下,就和康宁聊了起来:“还是你们铁路有钱啊!换了乡下人不数个三遍都不放心。哈哈,大哥是去宾阳啊?你们铁路的车多的是,很少有人出来坐我们的车。”

    “有点事去宾阳走走。”康宁见不回答不好,也就随便答了一句。

    “走亲戚啊?哈哈,听说你们铁路的人最风流了,是吗大哥?”胖女人对着康宁暧昧地笑着。

    康宁只好讪讪一笑,哪知胖女人来劲了:“哈哈,我猜中了是吧?大哥虽然邋遢点,但也高高大大的,相好的估计不少吧?哈哈——”

    看到康宁还是那样讪讪而笑,女人就在康宁对面,滔滔不绝地说起铁路某某人的风流韵事,车里的五六个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开车的年轻人也不时出促狭的笑声。

    不久,中巴进入宾阳城郊,康宁看到路边有个民间跌打诊所,连忙告诉司机自己到了,等车停稳之后,康宁匆匆下车,往回走向刚刚越过的诊所,身后还传来胖女人戏虐的笑声:“大哥的相好在村里啊?哈哈——”

    康宁头也不回,挥挥手继续前行。

    咬牙忍着全身的痛楚和疲惫,康宁捏了捏鼻子,一路走一路想着见到大夫如何撒谎。哪知走进简易的诊所一看,模模糊糊中,现坐在桌子后面的女孩十分脸熟,刚刚犹豫是否转身就走的时候,一阵眩晕突然袭来,让康宁歪向一边,肩上沉重的工具袋和头上的安全帽,全都掉到地上。

    女孩一见,连忙上前,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康宁坐到长椅上,这才仔细打量满脸污渍的康宁,看了又看,她最后忍不住惊叫起来:

    “康医生!”

第十二章 天罗地网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两点,市公安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全市五个分局的负责人以及刑侦、治安支队的正副支队长全都汇集在一起等候指示,这三十多人没有一个不吸烟的,浓重的烟草味呛得本就是个老资格烟民的沈铁坚不得不站起来去打开窗子。

    “局长、政委,有新情况!”

    刑侦支队长魏明忠看完副手匆匆赶来上呈的一张传真,立刻向姜尚武和沈铁坚报告:“上午八点十分,黎塘铁路段工人莫耀光,被一名满脸是伤的警察击昏,并反锁在黎塘站北线七百米的工具房里,一个小时后醒来呼救被现,十五分钟后被带到黎塘车站派出所,据莫耀光报告,击伤他的警察身高和长相与逃犯康宁极为相似,同时还现莫耀光的工具包已经丢失,如果能证实逃犯就是康宁的话,很可能他会再次乔装打扮继续潜逃。”

    行政二大队大队长杨勇站起来:“从凌晨四点五十分开始,我们对兰宁站至新阳站八公里的路段进行严密搜索,除了确认那棵断裂的芒果树就是逃犯跳车地点之外,未找到逃犯翻越隔离铁网的痕迹,从现逃犯开始,铁路两侧的所有路口、桥梁均被封锁,水上派出所的两条快艇也及时到达邕江铁路桥下的江面上警戒,但是至今仍未现逃犯踪迹。因此我们判断,逃犯很可能已经爬上从凭祥开来的军列北逃。据铁路部门通报,军列到达黎塘站的时间是上午七点四十二分,开车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六分,而黎塘铁路段工人遇袭时间为上午八点十分,从时间上分析,很可能是逃犯是在黎塘车站离开的军列。”

    大家听完杨勇的分析,精神均是一振。

    沈铁坚皱起眉头,颇为不满地说道:“今天上午六点五十分,我们已经将案情通报黎塘站派出所和黎塘市公安局,黎塘武警一个大队也参加搜捕,为何到现在才报告?从莫耀光苏醒报案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半小时了,黎塘站是个枢纽车站,在这个时间段里,经过黎塘站开往广东、湖南、贵州和兰宁方向的客货列车,至少也有五十趟之多,要是逃犯再次爬车潜逃,我们将如何确定其逃匿方向?黎塘市公安局的工作效率也未免太低了吧!”

    “报告,黎塘市公安局传来最新情况!”

    魏明忠的副手邓旭东再次进入会议室:“半小时前,在黎塘站工人遇袭的那间工具房里,已经找到逃犯遗弃的警服和裤子,警服上衣口袋里留下的警官证上的名字,正是城南分局的陈大伟。因此我们证实:出现在黎塘站的逃犯就是康宁!”

    “现在才证实有个屁用啊!如此重要的情况,为何不在第一时间上报?黎塘那帮家伙干什么吃的?啊?”姜尚武看到推测得到证实,立刻感到追捕的难度成倍增加,情急之下大声火。

    原本精神大振的众人,看到老板火,全都自觉地闭上嘴巴,沉默了下来。

    但是魏明忠知道,黎塘公安局主管刑侦的第一副局长就是姜尚武的小舅子,因此魏明忠想了片刻,开口建议道:“局长、政委,还有各位,大家不妨推测一下逃犯可能的逃跑方向,柳州、桂林、河池、玉林、白色、凭祥等全区境内铁路沿线的弟兄们,都已经展开严密围堵。因此我建议:立刻将最新情况通知上述地区各市县公安局,同时命令黎塘市公安局立即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甚至要命令紧邻黎塘的宾阳县公安局也展开搜索。”

    众人纷纷同意魏明忠的意见。

    姜尚武总结道:“我同意!铁路上的兄弟单位已经动员起来了,等会儿我会联系柳州市公安局,请求他们大力协助。市区内的各分局警力可以撤下,但是车站、码头和市郊各条主要进出道路上的检查点,仍需坚守岗位,一直到七月二日香港回归之后再做决定。老沈,你认为如何?”

    “我同意!我还有个建议,立刻成立专案组,并将案情向厅里汇报,请求厅里在技术和力量上予以协助。”沈铁坚不紧不慢地说道。

    姜尚武转头对沈铁坚低声解释:“会后我就去市府和市委汇报,并将你的意见一并上呈,但是在决定之前,我们还是得听从上级组织的意见啊!”

    沈铁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时,一直沉默的刑侦二大队副大队长刘维庆站了起来言:“我认为,一大队副大队长张剑寒对逃犯最为熟悉,应该让他参与案子的侦破而不应该拒之于外。”

    “瞎胡闹!刘维庆,你懂不懂纪律条例?懂不懂组织原则?坐下!”

    姜尚武看到刘维庆低头坐下,压低声音对沈铁坚和魏明忠等人再次解释:“我也知道张剑寒同志业务能力很强,也是个有着六年党龄坚定的党员,如果有他加入此案的侦破,将会给以后的工作带来一定的促进,但是——了解到张剑寒同志与逃犯原有的客观实质关系之后,我们就不能违背组织上的纪律和条例,无论何时,都要把组织纪律放在第一位。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会议作出的决定,各位回去之后需要马上落实,我和政委以及卢副局长随时听取大家的汇报。老沈和老卢还有什么补充……没有那就散会!”

    会后,魏明忠一言不,和副手邓旭东一起立刻赶回刑侦支队。一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魏明忠立刻对助手田文博吩咐道:“小田,去把张剑寒那小子给我叫来。”

    “是!”田文博应声而去。

第十三章 康宁其人

    很快,高挑精壮、一脸冷峻的张剑寒,快步走进魏明忠的办公室,也不说话,一**坐在上司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云烟点火就抽。

    魏明忠吩咐小田出去并关上房门,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往张剑寒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没出息!这点困难就把你折腾成这样?亏你还是刑警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一点脑子都没有。”魏明忠对这个手下爱将大声训示。

    张剑寒抬起头,冷静地说道:“魏头,刚才有人将会议情况告诉我了,我想了很久,估计上午坐火车经过黎塘站时,晃眼看到的身影就是康宁。当时一晃而过我就有点怀疑,但没想到他能逃出咱们上千名警察的包围。”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十点多钟我才把疑犯押进看守所,回来时指导员告诉我你去局里开会了,并通知我回避。”

    张剑寒一面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一面回答:“再说了,如果不是得知康宁逃到了黎塘,我怎么能证实自己的怀疑?”

    魏明忠叹了口气,重重靠在椅子上说道:“让你回避也没错,只是应该针对具体问题区别对待才是,我敢说由你负责侦破此案的话,会比现在强多了,但是原则就是原则啊,在这点上你要拿出个党员的觉悟来。”

    张剑寒不说话了,又拿起一支烟默默点上,静静看着吐出的烟圈静静思索着。

    魏明忠身子往前一探,伏在桌子上问道:“老实告诉我,你那义弟功夫如何?”

    “不比我差,特别是经过这次之后,估计他又有了提升。”

    张剑寒看着很感兴趣的魏明忠,停了一会,又解释道:“我和他一起跟着义父……也就是康宁的爸爸康教授从小学形意拳,义父是山东人,也是四野前辈们安家广西之后接来的第一批后代。康宁的爷爷康老爷子生前是李T佑将军的侍卫长兼保健医生,七八年病逝……”

    “等等!我知道了,我们边防军区的老前辈康副司令,我的天啊!这是咱们侦察兵最敬重的老长啊!我当兵时老长下咱们三师来视察,他那么大年纪还轻轻松松一掌击断八块砖,当时咱们一百多号人全都被镇住了,当晚老长留下吃饭,还是我倒的酒啊!”

    魏明忠大声感叹起来,连连咂嘴之后,又对张剑寒说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了,闻名军中的康家武艺让你学到了,你小子幸运啊!”

    张剑寒没想到其中还有此一节,惊讶地看着魏明忠。

    魏明忠再次感叹道:“难怪康宁那家伙那么利害,被打断两条肋骨还能爬飞车避抓捕,听说那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又受过高等教育,这样的人难对付啊!”

    张剑寒听到魏明忠提起康宁的伤势,顿时大怒:“预审科那两个混蛋怎么能这样对待康宁?别以为把我支去桂林我就不知道其中的猫腻,用刑讯逼供的阴狠手段足足毒打康宁四个多小时,寻常人不死也会残废了,哼!就算他们上面有人护着,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让某个受害者报复吗?难道就不怕……”

    “住嘴!你***千万别给我乱来,要是你敢向那四个人使阴招,别怪我撕了你!”魏明忠狠狠打断张剑寒的话。看到张剑寒黑着脸,气鼓鼓地坐在那里,魏明忠心一软,低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相信组织,要相信正义和公理!”

    张剑寒摇了摇头,叹道:“康宁是什么样一个人,我最清楚。他聪明善良自尊自信,从来都相信公理和正义,从小我俩就被义父灌输忠诚和正义的道理,因此康宁才在灾难到来时不躲不避,最后用电话报警安心等待处理。可就是因为他太相信正义和公理,才被人如此谋害的!魏头,你想想,康宁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那个注射毒品而死的重要女尸今天上午九点被匆匆火化?为什么当晚唯一的证人——就是那个小乞丐,会在今天中午淹死在南湖里面?为什么不能向内部公开昨天上午审讯康宁的笔录?这里面的一切你如何解释?”

    魏明忠看着自己爱将激动的样子,摇摇头安慰到:“听我说小子,别灰心,我一直坚信邪不胜正的道理,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动摇你当初的理想和誓言!相信我,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

    “那为何有人私下传达若遭拒捕格杀勿论的命令?”张剑寒不依不饶地问道。

    魏明忠“呼”的站起来,盯着张剑寒的眼睛严厉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张剑寒无奈地摇摇头:“魏头,我是你一手**来的,你总不会认为我撒谎吧?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已经这么做了,如果不信,你去查一查枪械库的记录就会明白的。唉——我真担心啊!万一我那义弟一时想不开,不知会干出多大的荒唐事来,我不参与这个案子也有好处,就是到时我就不会……不会对着自己的亲兄弟自相残杀……”

    看着眼前高大的汉子默默地流泪,魏明忠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他才轻轻站起来,走到门后打开房门,看了几眼后又再次关上,回到张剑寒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等会儿我就私下里给各地的几个老友打电话,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了,唉——只是按照如今的情况分析,你那义弟恐怕插上翅膀也难逃这天罗地网了!”

    张剑寒擦去眼角的泪水,嘿嘿冷笑:“不见得,康宁远比你们想象的牛逼多了,我敢说局里的弟兄们没有几个能过他的,一旦他狠下心来决定潜逃或者躲避,就算我也没有把握抓到他。”

    魏明忠惊讶地问道:“此话怎讲?”

    “你可以想象一个内家拳好手再学了六年外科之后水平如何?再者,经历了这次大难,我相信正如义父说的那样,康宁的心智和功力定会提高不少,一年前我就有过相似的经历。”

    张剑寒看着满脸惊讶的魏明忠继续说道:“也许是受我的影响,康宁在大学时选修的是《犯罪心理学》,还有个情况我得向你坦白,我在刑警学院学习的那四十几本教材,他都无一例外全部翻阅过。”

    “我的天……”

    魏明忠张大嘴巴愣在原地,望着张剑寒大步离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十四章 咫尺之间

    宾阳城乡结合部的各条道路上,几乎在转眼之间,就冒出无数头戴钢盔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战士,无论是运泥的大卡车还是拉粪的拖拉机,无一例外都被拦在关卡两边接受检查逐一盘问,更不用说短途客运的大小巴士了。

    一辆从黎塘开往宾阳的中巴被三名警察拦在关卡前,两名警察迅登上车厢警惕地扫视着车上的乘客,两分钟后警察叫下售票的胖女人,命令她打开中巴尾部的行李箱接受检查,胖女人一脸怨气地嘀咕着打开行李箱,大腹便便的警察检查完毕大声呵斥:

    “走吧!快走!”

    胖女人无声地咒骂了一句,扭着硕大的臀部刚要上车就被另一个瘦高的警察喊住了:“等等!你过来!”

    “怎么回事啊?你们警察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胖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声顶嘴。

    瘦高警察也不管她态度如何,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查看,几秒钟后,见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一把抢过照片,绷着脸问道:“你见过这个人没有?今天有没有一个高个子铁路工人坐你的车……你聋了?”

    胖女人看到照片上的人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在那见过,正在细想的时候听警察骂自己“聋子”不由大怒:“我眼没瞎!铁路的人都有自己的车,不稀罕我这辆破中巴!”说完扭身就登上车厢踏板。

    “你!以后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犯在老子手里!”瘦高警察指着车上的胖女人狠狠地出警告。

    胖警察拉过他的手劝解道:“算了,别和这肥婆一般见识。”

    中巴向前开了一段到达车站,乘客都下车之后,开车的小伙子对胖女人问道:“三姐,今早咱们出车时好像上来个铁路上的人,你还和他开玩笑呢,不记得了?”

    胖女人向车窗外吐了泡口水:“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帮土匪是什么态度?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诉他!妈逼的,黎塘那边也设卡查车,折腾来折腾去老娘这生意还怎么做?眼看天都快黑了,今天的收入还不到昨天的一半,气死我了!”

    “唉,说来真气人,这里的警察也太霸道了。”司机仿佛想起什么,转过头问道:“三姐,我看许多警察都出示照片,刚才你也看了,照片里的人长相如何?”

    胖女人笑了起来:“好俊的小伙子,长得像电影明星似的,但要是说他象谁我也说不出,总之看起来十分舒服。”

    “哈哈,三姐又花痴了,小心三哥揍你!”司机戏言道。

    胖女人大大咧咧的回答:“他敢?就你三哥那副小身板,老娘摔他就像摔麻袋一样,咯咯……走吧,估计没有几个人搭车了,回到黎塘咱们收工。”

    司机应了一声,动车子掉头回去,路过刚才的关卡时,再次被拦下检查,好一会才在警察的一阵吆喝声中被放行。

    夜幕降临,检查关卡边上的警车顶上的警灯旋转闪烁起来,这群忙忙碌碌严阵以待的警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要抓捕的重要逃犯,此刻正躺在距离他们不到百米远的那家路边诊所里。

    苏芳关上诊所大门,再插上一根粗长的门栓加固大门之后,拍拍手进入白色帘布分隔出的临时病房,检查吊瓶容量和点滴度,伸出白皙的手,轻轻贴在沉睡的康宁脸上,现高烧尚未退去,不禁叹了口气,双手提起敷在康宁额头上的小布袋走进里间的厨房,从布袋中抽出盛着水的塑料袋扔到垃圾桶里,再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盘四方型冰块,一块块装入保鲜袋,打上结小心装入布袋,一面轻轻摊平,一面向康宁走去。

    将装着冰块的布袋轻轻敷在康宁青紫的额头上之后,苏芳提过一张方凳坐在边上,素手托着白嫩秀气的下巴,呆呆地看着康宁,情不自禁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段往事……

    苏芳认识康宁是两年前。

    那时苏芳在附属医院护士学校读二年级,最后三个月的实习期正是在康宁就职的外科渡过的。康宁平易近人的和蔼态度和严谨的工作作风深受实习生们尊敬,更令护士们着迷的是康宁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相貌,几乎在每一间护士学校的宿舍里,康宁的长相和性格都成为女生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苏芳对康宁强烈的好感来自于实习期内的一件事。苏芳因长相清秀身材苗条,在护士中十分显眼。当时正是夏天,苏芳傲人的身段在护士制服的衬托下格外引人遐想,当晚值夜班的空隙,苏芳被那个当班的男医生叫进值班室,关上门男医生就对苏芳说出一串甜言蜜语,胆小的苏芳明白过来之后十分害怕,要转身离开时,却被那医生紧紧抱着上下其手,并很无赖地吓唬她说“如果你敢叫喊我就让你臭名远扬”,柔弱的苏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转眼间几乎被那医生剥了个精光,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就在苏芳全身无力放弃抵抗的时候,临时到值班室拿资料的康宁打开了房门,看到眼前的情景感到十分惊讶,被压在办公桌上苏芳看到康宁连忙哭喊道:“康医生救救我!”

    康宁一听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他沉着脸对那男医生冷冷说道:“谢晋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穿上你的裤子!”

    一脸惨白的谢晋升匆匆抽起裤子,弯着腰向康宁哀求道:“小康,我是一时糊涂啊!我还没碰到她的,真的,你饶了我吧,如果传出去我就完了!求求你了小康,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康宁叹了口气:“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好?刚刚花了一笔钱好不容易从县里调来,老婆孩子的户口还没解决你就做出这等下三滥的昧心事……唉!记着,我不会说出去,你也好自为之,别再犯这样的毛病了,你快给人家道歉,只要她原谅你我没意见。”

    **消褪之后想到严重后果的谢晋升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跪在苏芳面前苦苦哀求,然而此时的苏芳除了一个劲的哭之外哪有什么主意,康宁看不下去只好让谢晋升先出去,自己留下劝劝苏芳。

    康宁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看到扣子已经掉了几颗,便轻轻披在苏芳身上:“把裤子先穿上,我出去给你找件上衣。”

    康宁说完转身离开值班室并轻轻带上门,苏芳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立刻跳下桌子一面抽泣一面穿上裤子和内衣,将衣服紧紧裹在身上。不久,康宁拿着一件半新旧的护士服回来,递给苏芳之后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和蔼地示意苏芳坐下,将水杯轻轻放在她身前的桌面上。

    “你打算这么办?放心,我尊重你的决定。”康宁和声说道。

    好一会,低着头的苏芳摇摇头细声回答:“我不知道。”

    康宁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就在这休息一会,我得先去查房了,谢晋升那狗东西此时一定惊慌失措的,万一出事故也不好办,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吧。别多心,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半个小时之后,康宁回到值班室,善良的苏芳轻声向他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不告他的,如果告他的话我也没脸待在这里了。”

    康宁点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叫苏芳对吗?记着苏芳,人要有骨气有勇气,你现在才十七岁吧?千万不要被困难吓倒,更不能逆来顺受向暴力低头,咱们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因此要勇敢地面对一切。以后你有何困难可以直接找老师,也可以来找我,毕竟咱们是同事不是吗?哪怕你毕业之后离开附院,咱们都还是曾经一同工作过的朋友嘛,别灰心!”

    ……

    “朋友!朋友!”苏芳看着沉睡的康宁喃喃地叨念着这两个字,心里激动地想:自己和康宁真的是朋友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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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境鬼医介绍:
一个博学多才,精通形意拳的年轻医生。
一段徘徊于生死之间,亡命天涯的离奇经历。
一次温柔可爱的护士,善良体贴的熟妇,纯美楚楚的萝莉,青春动人的女学生,泼辣火爆的警花都围绕身边的香艳故事。
一个充斥着复仇与抗争,贯彻真正男人信念与正义的现代都市传奇。
……越境鬼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越境鬼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越境鬼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