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舍车保帅
第一百九十六章舍车保帅
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姜尚武,心情格外烦闷。
一个星期的打黑行动在省厅的督查下取得了巨大成绩,正因为如此,由于黑帮团伙的供认,受牵连的人逐渐冒出,拔出萝卜**泥,警方中的害群之马被隔离审查的人数每一天都在增加,这让姜尚武心烦意乱,却又无能为力。
一周之内他两次去市府想面见顶头上司蓝建国,却都因为蓝建国无法分身而没能见上一面,唯一的一次通话还要求他尽快找到黄可宾。
姜尚武几天来怎么也无法忘记,蓝建国最后的那句冷冰冰的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天来,姜尚武总感到自己眼皮直跳,为此他一改往日大刀阔斧的行事风格,收敛自己的言行,一如既往的严厉背后是谨小慎微的戒备。
在开始三天的电视采访中,姜尚武一改往日的习惯没有为自己领导的警察部门脸上贴金,而是巧妙地引导舆论将所有功劳加在蓝建国身上。
之所以这么做,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深层原因。
因为整个行动由始至终的指挥权都没在他手里,文副厅长强硬的手段和近似一言堂的总揽大局,让姜尚武无能为力之下只能望而兴叹,其手下的两个助手一个是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沈铁坚,一个是在文副厅长的指挥棒下忙得**冒烟的老好人魏明忠,只有他姜尚武自己一个人坐在宽大豪华的办公室里呆。
这种被架空的感觉让姜尚武心里很不是滋味,隐隐约约间,他感到事情远远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错又出在哪里呢?
就在他忧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蓝建国新秘书杨羚打来的电话让他如释重负,连忙下楼亲自驾着车赶往市府。
二十六岁的杨羚有着高挑的身材,美丽的颜容。
她客气的笑容背后总让人感到一丝冷淡,但在她和气优雅的谈吐中,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端庄地打扮和严谨的工作作风更是令人侧目,总体地感觉就是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灵动踏实、不卑不亢的过人气质。以致让被领进蓝建国办公室的姜尚武在她出去带上门之后,才收回自己欣赏中难掩渴慕的目光。
“坐吧。尚武。”
蓝建国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份材料认真阅读,根本就没注视姜尚武一眼。
他以这种姿势结合客气的语气,让每一个受到如此款待的下级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丝丝敬畏。
姜尚武拘谨地坐下,微微一笑:“我找你几次了都说你忙,要不是小杨给我电话,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向你面对面地汇报工作呢。”
蓝建国抬起头。脸无表情地将手里地资料递给姜尚武:“你看看吧,看完告诉我怎么回事。”
姜尚武疑惑地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脑袋“嗡”的炸响一声,差点让他摔下转椅。
文件里贴着两张清晰的照片,一张是自己那栋位于观涛苑的豪华别墅,另一张是自己的情妇和三岁的儿子在别墅外草地上嬉戏的照片。
姜尚武很快镇定下来,仔细阅读照片旁边的文字说明,翻过一页是物业公司关于房产所有人的证明,第三页是相关的产权证地复印件。第四页是省纪委和公安厅政治部联合调查组的相关印章和签名。
姜尚武强压住心中的慌张,合上文件夹,轻轻放到桌面上:“市长,这是诽谤!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搞出来的,我敢向你保证: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蓝建国靠向高大的椅背,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吗?一个小时前调查组的老冯给我来电话,说那个漂亮女人一口咬定房子是自己买的,但问及她收入情况和从事地职业时。她闭上嘴一个字也不说,还是蛮坚强的一个女子啊!但是孩子是天真的,当调查人员拿着你和孩子合影的照片询问时,天真的孩子幸福地大声说道,抱着他的就是自己的爸爸!”
“这……”
“你先听着,我话还没说完。”
蓝建国微微抬起手,制止姜尚武插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调查人员估计比较损,花言巧语哄骗孩子地情感,说着说着结果那个漂亮女人突然哭了,她哭诉说什么也不要,只要和自己的孩子安静的生活着。唉,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点吧?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要保证你得向党保证,向组织保证,何况你向我保证的事情至今为止没有一件能兑现。”
姜尚武感到自己的全身如坠冰窟般寒冷。他面如缡素般抖个不停,最后眼巴巴望着面无表情的蓝建国,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市长,请求你帮帮我,看在多年来鞍前马后的份上你帮帮我吧,否则我这次就完了……”
“尚武,你冷静点,我之所以把你找来就是要帮助你的。”
蓝建国站起来,亲自去给心中再次升起希望的姜尚武倒了杯茶,轻轻放到他身前地桌子上从容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蓝建国示意他喝口水,随即无比感叹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星期来我没能见你吗?”
姜尚武放下茶杯摇摇头:“我只是听说你接待任务重,省里最近会也多,恐怕你抽不出时间。”
蓝建国苦笑一下:
“不错,接待任务重,是接待中纪委的调查小组;省里开
是常委们连续三天要求听取我两年来的工作汇报,其儿子非法占用城郊耕地、强行拆迁、低价将市区内倒闭工厂的工业用地买下后,转为商业用地转手倒卖牟利,还有就是巧取豪夺、罔顾人命以势压人等等,最后还出示了相当确凿的证据。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有两天接受中纪委特派员的轮番询问,三天是自我陈述、听取和回答常委们的各种质疑。如今你知道我这一周是怎么度过的了吧?”
姜尚武大吃一惊,心里越来越感到绝望:“一定是那个一心想往上爬的韩庚陷害你的……”
“不,韩庚哪儿有这个能量?他自己卖官受贿、拉帮结派的伎俩早已在组织部门的调查之中,自己已经朝不保夕了。实在是另有其人,在这我就不说了。”蓝建国无奈地摆摆手。
他看了一眼满脸冷汗地姜尚武。不忍地长叹一声:“尚武啊,千万别这么灰心!既然出事了就得去认真而勇敢地去面对。这不是和你说空话大话,我就是这样做的。在连续五天地调查中我没有回避任何问题,包括我儿子死后可宾到香港转入我名下的四亿多元,我都能坦然面对。不过,他们与国内著名的房地产明星企业之间如何联合的等等事情,我真的是一概不知道,其他至于什么强权啊、陷害啊这些欲加之罪。最后全都被组织上推翻,咱们**人是实事求是的,上级部门对咱们中青年干部还是爱护的。我儿子作为一个独立地自然人,他所作的一切与我无关,在我从政的这么多年里,我从来没有为他说过一次情,批过一张条,也没有收过他给我的一分钱一件物品,因此,我能坦坦荡荡地面对组织的审查与考验。正因为如此,组织上大部分同志并没有放弃我,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个工作岗位上,继续为国家和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因此,我感谢组织上的帮助和批评,明确表明自己坚定不移为人民服务的信念。尽管到目前为止对我的审查尚未做出最后结论,但是我知道,至少在未来四年里面我需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脚踏实地地做出些成绩来,继续在市长的位置上接受人民地监督和组织上的考验。”
说到最后,蓝建国加重了语气:“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些东西了吧?”
姜尚武正确地理解了蓝建国话语中的暗示,知道这次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了。自己手中没有蓝建国对自己施压的任何证据,就是连一张手指宽的字条也没有。全都是鬼迷心窍的自己拿着热脸去贴蓝建国的冷**,生死时刻自己就这样被他无情地抛弃了。
在蓝建国再次关切的询问下,姜尚武沮丧地惨笑一声:“事到如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打扰市长你了。”
“慢!”
蓝建国制止他站起来,伏向桌子郑重地说道:“尚武,你地事情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党的方针政策历来都是‘惩前后、治病救人’,你作为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同志,组织上是不会轻易抛弃你的,前提是你必须端正态度,将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向组织坦白。其他的谣传和诽谤自然有组织上为你澄清,咱们地法律是讲证据的,在这一点上我将为你据理力争,你回去之后要好好想一想,该向组织坦白的事情不能有丝毫隐瞒,同样,那些没有证据的造谣诽谤,希望你也能够慎重对待,明白了吗?”
姜尚武站起来激动地回答:“我明白了!谢谢你市长,我回去之后一定认真做好滋味检查,不辜负你的信任和帮助!”
蓝建国欣慰地点点头:“你能振作起来端正态度,我很高兴,好了,我就不留你了,走,我送送你。”
蓝建国亲切地陪着姜尚武走出办公室,在电梯即将到达的一瞬间,他附在姜尚武的耳背低声说道:“你手下那个姓简的上午被隔离了,那栋上百万的别墅写着他的名字,其他两人好在小涛生前尚未来得及给他们办理房产证。唉,其他事情你动作得快点,否则如果**更多地事情来,恐怕我也保不了你啦!”
姜尚武感激地点点头,匆匆登上电梯快离去。
蓝建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走入里间,就听到包里手机的响声,他快步走到桌子旁拿出电话放在耳边,一个焦虑的声音传入他耳里:
“市长,一小时前公园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赶到人民公园白龙潭后现了可宾的尸体。由于时间太长又泡在低矮的九曲桥桥底下,看样子正好被一根裸露的钢筋勾住出不来,目前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了,他们推断是今天刮大风才吹出来的,但是身上的钱包还在,里面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等证明是可宾。”
“明白了,你密切注意跟踪消息,一有情况就给我电话。”
“是。”
蓝建国放下手机,如释重负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狐狸与猎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狐狸与猎人
管治区公安厅边上一个规模不大的湘菜馆二楼包间里,魏明忠在文副厅长的关照下,喝下一杯足有四两的牛栏山高度二锅头之后才有资格坐下。
尽管是大冷天,但魏明忠光亮的脑门上还是布满了汗珠。
他一面擦汗,一面乐呵呵地和刑侦处两个处长老刘和老秦打招呼,随后和坐在身边的沈铁坚、邓旭东交流刚才的工作。
“我说小魏,你一坐下来就只顾自己嘀嘀咕咕说什么啊?一点大局观也没有。今天我自己掏腰包请你来吃点家乡菜,犒劳犒劳你们这帮有功之臣,可你竟然还迟到了,你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啊!”
文副厅长看着魏明忠不满地大声说道。
魏明忠连忙道歉:“对不起老领导,你可别误会,刚才我手下那个张剑寒堵着我让我签字,没办法来晚了,我这还是逼那小子送我来的。刚才我不是认罚了吗?哈哈!”
文副厅长感兴趣地问道:“小伙子人呢?”
“回去加班去了。”
魏明忠回答完叹了口气:“咱们下面的弟兄不容易啊,比如这张剑寒,这小子一年到头几乎没能休上一天假,就连十五天婚假也只休了九天就让我强行叫回来了。他元旦刚结的婚,到现在估计都没能和媳妇睡上几天,小伙子没有一句怨言,难得啊!”
文副厅长眼镜闪闪光地盯着魏明忠:“哪你还等什么?赶快把他叫来!不管手头有天大的事也要吃饭嘛……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打电话?”
魏明忠无奈地和沈铁坚两人对视一眼,没办法只能掏出手机拨通张剑寒的电话,命令张剑寒立刻赶来湘菜馆。
放下电话,魏明忠可怜巴巴地对文副厅长说道:“老领导,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张剑寒这小子你千万不能碰,我手下就剩下那么一两个大将了,上次老刘和老秦两个家伙把他抽去搞专案,原先说好二十天结果留了四十天,这不成心难为我吗?如今我们警力严重不足。上面又不给编制,这么下去我们难熬啊!”
文副厅长不为所动:“我就看上这家伙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一点组织纪律也没有。我们是纪律部队,下级服从上级你知道吗?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一点政治觉悟也没有。”
魏明忠听完也没说话,但他随即做出的举动让满桌人哈哈大笑,让文副厅长更是啼笑皆非——魏明忠立马掏出手机拨通张剑寒的电话:“我们不喝了,人马上散了,你也不用过来将就对付一餐算了!”
文副厅长站起来探身抢过魏明忠的手机:“小张吗?我是老文。别听你们局长胡说八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马上过来,十分钟不到处分你!”
一帮人哈哈大笑又聊了一会,张剑寒匆匆赶来,坐在一堆领导中颇为拘束。
好在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老朋友了,没有那么多规矩,张剑寒被罚下一大杯之后也就慢慢放松了。
文副厅长和厅里两个处长显然掩盖不住心里对张剑寒的喜欢和欣赏,看着张剑寒地目光让魏明忠和沈铁坚担心不已。
魏明忠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谁让自己提起这小子的。
酒到半酣,文副厅长望着对面地张剑寒笑道:“小张。听说前段时间你那义弟康宁潜回来了,结果被你们堵了两次都没逮着,这让我很感兴趣,这样的事情可是很少遇到的,要不是指挥不当就是你那义弟非常狡猾,能给我说说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在沈铁坚和魏明忠担忧的眼神中,张剑寒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感觉如实说出来:“他很聪明武功也高,据我义父的判断。他逃亡一年多整天都处在紧张的压力中,功力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一大截。其次是经历了多次地围捕让他成功逃跑,他的经验和胆量估计也在迅地增加中。至于近期的两次围捕我都因休假没有参加,具体事情我说不上来。”
处长老刘了解张剑寒的能力,想了想好奇地问道:“小张,难道康宁的功夫还比你高不成?”
张剑寒认真回答:“是,我认为如今他的功夫和我相比只高不低。这么说吧。如果说我能一掌击断六块转头的话,估计他能全部击碎。老实说我不想参与到追捕康宁的这件案子当中,可姜局长坚持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众人一听吓了一大跳,只有魏明忠见识过康家的功夫,所以他大声告诉众人确实有这样的功夫。
文副厅长把嘴一撇,大声说道:“小张,以后别提什么姜局长地了,据我所知他对自己的生活作风一事供认不讳,但涉及受贿和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为黑势力提供保护伞等等坚决否认,目前已经批捕已在关押当中。这一次咱们的联合打黑行动取得巨大成绩。一举破获二十余起数年来的大案要案,牵
其他案子就更多,社会治安明显好转,人民群众是极的,可喜可贺啊!但是,咱们队伍里的二十余名**者在给咱们的形象抹黑啊!我相信,等待他们地将是法律的严惩。今天这种事情要是再出现,希望你们见一个办一个决不手软,要知道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枪口的!”
众人一阵唏嘘,张剑寒想到虽然成功地扳倒姜尚武、简金城、黄炎和陈俊华等人,但在上述人严密的口风下康宁的案子进展缓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一声不吭地喝着酒。
魏明忠和沈铁坚看到张剑寒的神色便猜到他地心思,两人对视一眼,最后由沈铁坚将康宁一案的诸多破绽和不合理的审讯程序一一向文副厅长汇报。
文副厅长听完慎重地点点头:“我也不瞒你们,几个离休的老领导为此还专门找过我,我手上还有不少关于这个案子的申诉材料,我有个想法,是否我们能说服康老,一旦康宁与家里联系就让他回来,主动到公安机关将情况说明,我相信只要认真严肃实事求是地查下去,真象必将会大白于天下的。说实话。我个人虽然不认识康老,但是我和军区的叶参谋长有很深的交情。我也是从部队出来的。元旦前游司令见我还为这事跟我通了个气,我心里也有很多疑惑。据我所知,原来这个康宁是被伤害才逃跑的,现在好了,咱们地队伍得到一次洗礼,他不用再担心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估计春节后你们市局地领导班子将要进行一次大的调整。所以,我对这个很有信心。”
张剑寒抬起头感激地端起酒敬文副厅长一杯,随后依次给在座每个人都敬上一杯,大家看到这种情景心知肚明,均友善地冲着张剑寒微笑。
魏明忠哈哈一笑,对张剑寒说道:“都听到了吧?老领导的话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当然我们也把希望寄托在调查小组身上,事实的真象能掩盖一时不能掩盖一世,希望你回去多做做康老的工作,只要在恰当的时候劝康宁主动回来。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文副厅长插言到:“我说小魏,什么是恰当地时候?你的意思是不是等班子调整之后再说?”
魏明忠摸着自己圆圆大鼻头申辩道:“这话可是你说我,我可没这么说!还有一事我得说说,记得一年前我手下的杨勇在组织会上的讨论中被内定提拔为第二大队大队长,可谁也没料到第二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搞得当时的姜局长大雷霆,说什么刚找杨勇谈过话他就得意忘形了,把组织会议的内容大肆传播。大怒之下他主张拿下杨勇换一个人上,当时要不是我和老沈极力反对,杨勇恐怕早就被他放下郊区派出所了。从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出,咱们内部的确有些人很不地道,为了拉帮结派或者自己往上爬,不惜损害别人的名声和利益,这种伤害非常可怕的。老领导。我今天先说一句,咱们局里的班子调整地事情可千万小心,值此关键时刻很可能造**心不稳互相猜忌,很影响战斗力的。打个比方,我姓魏的到这个位置就算到顶了,万一要是把我这姓魏的提升为局长,要是八字没一撇就传开了,这不是拿我到火上烤吗?”
众人一听,全都若有所思地点头赞同,谁知文副厅长哈哈大笑地说道:“这有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听你这么一说我今天反而要跟你抬杠了,实话对你说吧,有人已经征求我的意见了,问我对沈铁坚同志和魏明忠同志的评价如何?我照实说了,今天在此也不隐瞒全都告诉你们,希望你们俩能认真对待,毕竟这件事还是你们市府的事情,我只能在相关业务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铁坚和魏明忠全都大吃一惊。
说实话,两人没有一点地心里准备。不过既然文副厅长这么确定的话,这件事肯定就**不离十了。而两人最显赫的功绩就是这次打黑行动给方方面面和社会各界留下深刻印象,加上多年的老资格,也许就是自己最大的资本。
张剑寒两眼光看到了希望,连忙和两个处长以及兴高采烈的邓旭东一起给两人敬酒。
沈铁坚不动声色一推再推,而魏明忠看推辞不过,干脆提起杯把满满一碗酒倒进喉咙,放下酒杯满脸通红地大声叫道:“***,这到底谁是狐狸,谁是猎人可把我搞糊涂了!“
众人一听全都一愣,随后一起出爽朗地笑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 黑手
第一百九十八章黑手
这天正逢星期天,叶盛文乐呵呵地在家里摆下了把康济民和张剑寒都叫了过来。
心情愉快的康宁也下厨露一手,味道鲜美的两道正宗川菜让人赞不绝口。
童阿姨笑道:“这水煮鱼和棒棒鸡都不错,比我在外面川菜馆吃的好多了,我还真没想到小宁有这一手,在哪儿学的?”
“在四川时学会的。”
康宁看到自己做的菜得到大家喜欢心里也高兴:“婶婶喜欢川菜我就给你做,还有其他几种菜式味道也挺不错,只要我还留在这一天,就给婶婶做一天,不然我白吃白住的心里过意不过。”
叶盛文笑了笑对康济民说道:“这小子心性没变,心眼儿还是很实诚的。大哥,我知道你家里基本上是嫂子和小静下厨,小宁这手艺和她们相比如何?”
康济民骄傲地回答:“各有千秋吧。你还别说,小静那手艺还真不错,还有小寒的新媳妇嘉忆也常来露两手,唉,现在肯下厨会做菜的女孩不多了,难得的是这几个孩子都很贤淑殷勤,我和老伴都很满意,哈哈!”
看到叶盛文嫉妒的眼神,康济民哈哈一笑,提起杯子一干而尽。
叶盛文不满地笑骂几句便和张剑寒、康宁碰杯,三杯下肚,他对张剑寒问道:“小寒,小宁的案子有何进展?”
张剑寒放下筷子恭敬回答:“目前的形势很有利,前些日子那个当初对小宁刑讯逼供的预审科长简金城,因为受贿和贪赃枉法被隔离审查,熬不住调查组的折腾把许多事情全都招出来了,其中就有刑讯逼供的事。他供认这一切全都是按姜尚武的指示进行,另外三个参与者也被调查组一一调查,其中同样被隔离审查的黄炎也供认不讳,只有姜尚武全盘否认死不交待,看来还需要再等几天。再一个就是,昨天晚上我被魏头和文副厅长叫去喝酒。席间听文副厅长说,沈政委和魏头很可能要高升了。并向我提出建议,动员小宁主动出来到局里申诉,但魏头暗示我再等一段时间,我估计他认为现在局里比较乱,等他和沈政委理顺关系之后小宁再出去。”
叶盛文非常高兴:“好消息啊!看来这个魏明忠还是个明白人,小文这家伙也不错,雷厉风行是个干实事的人。如此看来。小宁很快就能回家了。大哥,蓝建国的事情如何?”
康济民长叹一声:“我原先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昨天晚上徐老和郑老几个老辈子把我叫去,说省里和上面地调查小组多次开碰头会,也三次征求他们的意见,省里几个人还反复做他们这些老干部地思想工作。他们告诉我最后的结论也已经出来:予以蓝建国行政警告处分,撤消代理市委书记一职,但仍旧担任市长职责不变。原来咱们以为那几个亿的黑钱会扳倒他,谁知这事在调查结论上只字不提,看来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十分有来头,就连他儿子蓝涛的罪状也因人死而免于追究。如此一来。许多相关的责任人就躲过一劫了,徐老他们说起这些频频叹气,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叶盛文安慰道:“这社会在变,如今地很多事情咱们弄不清楚,但经过努力也让那蓝建国伤筋动骨了。加上这段时间,小文和小魏他们的穷追猛打,铲除了一大群胡作非为的喽罗,咱们的目的也算是基本达到了。只需要等局面稳定下来。小宁这事就不成问题,上面的事情咱们不需要关心,目前需要关心的是小宁这案子可能存在的阻力,这点咱们可不能含糊。小寒,这事你得密切注意,有什么新的情况随时联系。”
“师叔放心吧!”
张剑寒接着说道:“今天上午我找沈政委有事,离开他办公室时他把我叫住。对我说无论姜尚武认还是不认,小宁的事情都将会得到满意地处理。姜尚武很有可能会以玩忽职守、滥用职权、受贿、重婚罪等等被起诉,这一点似乎上面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加上咱们手里的证据以及相关人员的供词,小宁不但没事,反而完全可以反诉公安机关。出来后我一直在琢磨沈政委的意思,感觉这里面不简单,但他对我是很不错的,对小宁一案也很上心。我在想,案时在场除小宁外的四个当事人中。蓝涛当场死亡,6如光因为毒品一案被定为跳楼自杀,黄可宾也死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陈俊华一人,而陈俊华目前还被隔离审查,估计他这次不像上次那么幸运了,沈政委或许得到什么消息或者上面什么暗示吧。”
“我知道,沈铁坚是省政法委鲁书记的爱将!”
众人抬头一看,柳逸青快步走来,对大家说出一个新地情况:“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陈俊华了,照样开着警车逍遥。下午到联合调查组采访回来的同事对我说,除姜尚武、简金城、黄炎以及江南分局的六个重大嫌疑人之外,其他十七人全部获得自由,这些出来的人当中最重的处理也就是停职检查。”
众人大吃一惊,谁也不知道何人有这么大的能量。
面对众人疑惑地目光,柳逸青无奈地说道:“我听说这源于蓝建国的一份紧急
不少人在这份报告上署名并表达相同意见,省里讨论于澳门将在年底回归这一前提、成功举办第三届东盟博览会刚刚打开广西的知名度、新春佳节将要到来等等原因,不能在此关键时刻大动干戈,只需要狠狠处理几个**典型、严打一批黑社会分子给人们一个交待,以此平息民怨就行了,毕竟当前最大的任务是稳定压倒一切。”
就在康家众人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园湖路大清茶庄三楼的精致小包厢里,两个神色阴沉的中年人也陷入沉思,其中一个就是今天刚刚被调查组放出来仍出于停职检查之中的陈俊华。
胡子拉扎的陈俊华比原来更瘦,凹陷的眼眶让他那个鹰钩鼻显得更为醒目突兀,紧闭地薄唇抿成一条向下的弧线,将灰暗地面目衬托得更为阴暗。
坐在陈俊华对面的汉子年约三十七八岁,一张标准地国字脸因为一张小嘴和一对小眼而略损形象,但他不芶言笑的严肃神色自然透出一种威严。他静静看着陈俊华慢慢品茶,似乎自己有的是时间消磨下去。
陈俊华想了很久才抬起头:“老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虽然暂时出来了,但依旧是朝不保夕啊。目前说是停职检查,可这一停到什么时候算完?如今的天下可不是姜局长在位时的天下了,如今是魏明忠和沈铁坚在把持,我这辈子到这儿就算到头了,不像你,政治部主任兼督查科长。什么风险也不用担稳坐钓鱼台,说不定姜局长倒下你这次反倒上去了吧?”
现在担任兰宁公安局政治部主任的程宽,瞥了陈俊华一眼,不动神色地回答:“你猜得不错,我是要升副局长了,包括治安支队的老林也要升。这次市局新地领导班子一正三副,加上从别的地方调来一位政委共五个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吧?”
陈俊华惊讶地抬起头,随即眼神一暗,摇了摇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可宾的死到现在还没查出名堂。难道这就算了吗?我知道可宾手下的人只买你的账,只是因为这段时间严打,你又被隔离审查,他们损失惨重,这才人心惶惶、四分五裂的。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这官我当不成了,回去把这些人招揽在一起,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滋滋润润过日子,在此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程宽放下茶杯,鄙夷地看了一眼心虚的陈俊华:“这天下是**地天下,怎么可能容许黑社会存在?不打击是危害还不大,懒得去管你,只要上面看不顺眼,必将顺应民意严惩不贷。不信你就试试!”
陈俊华沮丧地低下脑袋:“我能怎么办?如今不死不活地吊着,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呢。”
程宽频频摇头:“唉,我不知道当初大少和可宾怎么看上你的,虽然你够狠、够黑,也很有心计,但你的眼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行!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就算了,好自为之吧,我今天也能回去交差了。”
程宽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要走,陈俊华一愣之下。连忙站起来,死死拉住他的手哀求道:“老程,你别走啊……”
“你这人啊,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宽重新坐下,盯着陈俊华哀求的眼睛:“估计你也知道,可宾死后留下的许多产业需要人接手经营,所以你就跟我拿架子,哼!别以为其中的敲门儿只有你最熟悉,找个人也许刚开始差点,但在我们的扶持下很快就会上手,甚至可能比你干得更好。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上面还是很念旧,很讲情分地,算是帮你一把,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一来是对你的勉励,二来觉得你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人也该更成熟。要不是这样,你想你今天能坐在这里?说实话如果上面放手不管,也许你比老姜还不堪!”
陈俊华恍然大悟,对程宽感激地说道:“我不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老程,有什么吩咐你直说吧!”
程宽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只是缉毒支队你不能待了,你留下的隐患太多,得需要一个自己人去收拾,以后也别再碰毒品了,那玩意儿一旦事谁也保不了你。上面的意思是,建议你下到分局去,现在几个分局都出事,很快就要调整领导班子,到时我们会关照你的,你意见如何?”
陈俊华大喜:“哪个分局?“
“城南、江南这两个由你挑,这够照顾你地了吧?”
陈俊华幸奋地抬起手:“谢谢!我想去城南,毕竟城南是新区,条件要好很多。”
“如你所愿,不过今晚我和你谈论的每一句话,你都只能让他烂在肚子里。”
程宽看到陈俊华郑重地点头,便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畔低语一番。
只见陈俊华脸色大变,由惊愕到犹豫,最后在程宽的冷眼注视下,陈俊华咬咬牙重重地点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噩耗
第一百九十九章噩耗
到处祖国南疆的兰宁市一年四季充满生机,到处是郁郁和万紫千红的鲜花,因而被誉为“绿城”。同时,这座城市也是摩托车人均拥有量最高的城市,以致不少对此忧心忡忡的预测和评论时常见诸报端。
刚下班的嘉忆在路边停好摩托车,走进一旁的糕点店,看着各式各样的糕点脸上满是幸福而满足的微笑,她要买些酥饼和蛋卷回去,这些都是自己丈夫喜欢的食物。忙忙碌碌的张剑寒经常忘记吃饭,所以上班前让其带些糕点去,哪怕将就着吃上一点,也不至于饿肚子。
店里客人不少,好不容易交完钱的嘉忆捧着两个漂亮的食品纸袋走出店门,从斜背着的小包里拿出摩托车钥匙打开尾箱,刚要把袋子放进去就感觉背心一阵冰冷的刺痛,随即整个人伏倒在摩托车上。
红色踏板摩托车承受不住这突然加诸的不平衡重量,猛然一歪随即倾倒,嘉忆软绵绵的身体应声压在摩托车上,汹涌的鲜血透过驼色的呢子大衣流淌到地上,激烈的疼痛使得她没能回头看一眼袭击者的长相,也无法喊出一个字。
在神智即将涣散的那一刻,她伸出颤抖的手将两包糕点袋紧紧抓住,几下抽搐之后一动不动。
来往的人们刚听到摩托车摔倒的声音齐齐观望,不少人看到年轻漂亮的嘉忆伏在摩托车上的狼狈样子还想笑,接着就被从她背心破洞里喷出的鲜血吓得惊叫起来。数十人很快围拢上来,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惨状,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或询问。
一个身穿银行工作制服的中年女子认出了同事嘉忆,一面呼吁人们报警,一面快步上去企图扶起嘉忆,遗憾的是此时的嘉忆尽管仍然睁着美丽的眼睛,但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数分钟之内,接到报警的警察匆匆赶来,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认出了嘉忆。神色剧变,立刻从嘉忆包里掏出手机。快拨打电话。
正在办公桌前与刘维庆谈话地张剑寒,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显示,便笑着拿起来接听:“嘉忆,这么长时间不给我电话……什么急事?我听着……”
刘维庆很快就看到张剑寒满脸白,嘴唇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连忙站起来上前扶起担忧地询问:“老大,出什么事了?”
“维庆。快……快送我去星湖路……快……我老婆不行了……”
刘维庆大吃一惊,连忙连拉带拽将全身僵硬地张剑寒带下楼,扶他上车之后钻进驾驶室立刻动警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事地点。
停下车,刘维庆担忧地看向张剑寒,只见面无血色的张剑寒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对刘维庆镇定地说道:“走,咱们下去看看!”
张剑寒在刘维庆的陪伴下越过警界带,分局的负责人和接警的两位警察立刻迎了上来:“我们来得太晚了,看样子是三棱刀刺的。目前还不清楚是三棱刮刀还是军用枪刺……”
张剑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谢谢,快办完了吗?”
“技术科地人刚到不久,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好的,我等着。”
张剑寒绕过两位忙碌的警察,来到妻子身前三米左右的距离缓缓蹲下,看着妻子毫无生机的圆睁双眼,张剑寒双腿一软右腿重重跪在地上,迷蒙的眼里蓄满了泪花。
刘维庆连忙站在他身后。挡在张剑寒颤抖的身子和远处围观的人们之间,紧张地注视着张剑寒的一举一动。
技术科的同事看到半跪着咬牙切齿地张剑寒,叹了口气立刻加快工作度。
这时,电视台的采访车匆匆到来,拿着话筒的柳逸青风风火火冲下面包车跑向现场,摄像师狼狈地紧跟其后。
柳逸青一眼就看到缓缓站起的张剑寒,再看了一眼中心位置的受害者。立刻惊呆在警戒带外,手中的话筒“啪”的一声跌落地上,捂着脸放声大哭。
两个警戒的警察看了看蹲在地上伤心痛苦地柳逸青,又看了看***里的张剑寒,看到刘维庆生气地指指摄像师做出个驱逐的动作,立刻上前挡住摄像镜头,连拉带拽将摄像师推出远远的。
在围观人群指指点点的议论中,泪眼朦胧的柳逸青忍着悲痛站起来,现张剑寒已经抱着妻子登上一旁的救护车,片刻之间开向医学院附属医院方向。
满脸悲愤地刘维庆来带柳逸青面前:“嫂子是被人害死的。老大让我告诉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小宁,记住了吗?”
柳逸青木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采访车上,摄像师还在愤愤不平地指责警察的粗鲁和侵犯自己的采访权。
柳逸青痛苦地大声说道:“你住嘴好吗?你知道死者是谁吗?就是我们一直没能采访到的张剑寒的妻子,也是我最好的姐姐,她是被人谋杀的……”
惊讶的摄像师这才明白过来,满怀歉意地看着埋头痛哭的柳逸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幕降临,康宁一个人坐在沙上看书,见柳逸青走进家门,连忙问道:“吃饭了吗?”
柳逸青低着头匆匆走过康宁身前,只是用沙哑地声音回答“吃过了”便登上楼梯,康宁疑惑地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想了想不放心,放下手中的书跟上楼去。
走到柳逸青
一看,只见柳逸青伏倒在床上,用厚重的被子蒙住头地颤抖显然是在哭泣。
康宁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生,略微犹豫便大步走进房间,轻轻拉开被子柔声说道:“逸青,到底出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柳逸青抢过被子,哽咽着叫出一声“滚!”,随即再次蒙头哭泣。
康宁轻轻坐在床沿上,强行拉开被子扶起柳逸青:“婶婶开会晚点儿才能回来,看你这样子估计还没吃饭,别太难过,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可你总得吃饭吧……”
“啪!”
让康宁无法想象的是。似乎丧失理智的柳逸青用力煽了康宁一巴掌,接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悲。扑进康宁怀里嚎啕大哭。
康宁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抚摸自己火辣辣的脸,看着怀里的柳逸青一时没了主张。
略作思索,康宁轻轻搂住她颤抖的身子,贴着她柔嫩的耳朵轻声说道:“想哭就尽情地哭吧,要是你还不解气再打我一顿,我受得了。”
柳逸青猛然摇摇头:“宁哥对不起……你说为什么好人都没好报啊……”
康宁一听这话。立即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脑子飞快转了一圈,便用力扶正柳逸青地身子:“逸青,出了什么事了,你得告诉我。这么哭下去解决不了事情,不管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和一起分担一点,这样也不至于连个述说的人都没有,这种滋味很难受,我体会过。”
柳逸青显然低估了康宁地危害性,更不知道对朋友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像冬天寒风般残酷的康宁,此时也已是个恩怨分明、杀伐果断的坚韧汉子,在康宁体贴的话语和温存的轻抚下,此刻早已将刘维庆的告诫忘了个一干而尽,她终于再次扑进康宁怀里大声哀嚎:“嘉忆姐被人杀了……呜……”
康宁一阵颤栗,全身僵硬地傻在那里,心中的悲痛和满怀地内疚瞬间袭来,他只感到双耳“嗡”的一声过后。整个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哭够了的柳逸青离开他怀里,他才睁开眼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什么地方?”
“下午,在星湖路穗香糕点店门前,我们采访组接到线报赶到时,嘉忆姐……已经没有救了……寒哥也在,他很痛苦没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嘉忆姐的脸。自始至终没看旁边一眼……”
“别难过,相信很快就找到凶手的。”
康宁脸色铁青,但话语还是那么从容温和:“去洗洗吧,我给你热饭去,多少也要吃点,否则很伤身体的,这件事咱们还得耐心等待,或许等会儿大哥就给咱们来电话也未必可知,去吧!”
看着柳逸青走进卫生间,康宁下楼用微波炉给她热饭菜。乘此机会走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再次拨通了王冰的电话。
“王叔,有件事我得求你!”
王冰难过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是什么事,这个坏消息如今恐怕已经在黑白两道里传遍了,估计我也帮不上忙,因为这事情生得太过突然了。我听分局里面的人说,凶手地手法干净利索,一刀就从背后肋骨的间隙进入捅穿心脏。三棱刀又是很特殊的刀子,据我所知黑道上很少有人会使,如果能证明是军刺的话,这个问题就更复杂了。”
“王叔,你能分析一下这作案的动机吗?我的意思是出了纯粹的报复,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康宁耐心地询问。
王冰那边显然停顿了一下:“当时接到消息我就有个想法,虽然不一定对,但还是愿意给你做个参考。我认为自从黄可宾莫名其妙地死后,整个黑道在警方的严厉打击下变成一团散沙,而警方中最严厉也最让黑道谈虎色变的就是张大,因此,这不会是一件简单的报复事件,很可能某个接替黄可宾的人以此立威,通过这一迅而又残忍的报复来达到目的,借以收拢四分五裂地黑帮。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不一定正确,也可能会有别的动机,或者几种动机合在一起也说不定。你小子聪明得很,自己想想也许另有收获。”
“谢谢你王叔,我想你经过两年多的暗中调查,一定会知道本市黑帮的情况,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东西?”
“行,这简单!明天你给我电话,我把手里的那份资料复印一份给你。”
“谢谢你,王叔!”
“咱们俩别那么客气,要不是你父亲慷慨,我的病情还得不到控制呢,我如今感觉好多了,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饭了,估计三五年死不了。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要看到那人倒下我才瞑目的,哈哈!”
第二百章 再来一巴掌
第二百章再来一巴掌
康宁做完一碗银耳羹,疲惫的柳逸青才姗姗到来。看饭菜,她一点食欲也没有,最后神情索然地把热气腾腾的银耳羹移到面前,喝了两勺,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坐在沙上的康宁看着柳逸青姣美的身影,抚摸一下自己仍然疼痛的脸,低声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一巴掌包涵的诸多情愫与份量。
柳逸青来到康宁侧边坐下,看着他俊朗脸上的掌印,心疼地问道:“还痛吗?”
“有点,不过没关系。”康宁轻声回答:“你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
柳逸青没有动,看着康宁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桌子,将每一碟菜都用保鲜膜覆盖好放进冰箱,随后端着碗筷进入厨房。
这熟悉的画面再次勾起了柳逸青的回忆,两年前在康宁那套简单的医院宿舍里,几乎每周她都能见到这种温馨甜蜜的景象。
康宁回到客厅现柳逸青还在,茶几上是她给自己泡上的一杯茶,康宁暗暗叹了口气,轻轻坐下:“累吗?“
“嗯……我在想康伯伯张妈妈他们知道了没有,我好担心啊!”
康宁痛苦地揪着头:“估计我老爸会先知道,这个噩耗也许明天才会告诉家人。唉,我实在大意了,在四川的时候,我有个好朋友也是刑侦队长,他有一颗忠诚无畏的心和不凡的武艺,但是他怀孕的妻子在回家的路上被黑帮开车撞死,可我竟然不吸取教训,也不提醒一下大哥,整天为了自己的事情指望这个盼望那个的,我如今才现自己太自私了。”
柳逸青抓住康宁的手,痛苦地摇了摇头:“别这样,我知道你很苦,又没有一个人听你倾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没关系。这事别提了。”
康宁打断柳逸青的道歉:“婶婶快回来了,我得回房里去。不然让她看到又要唠叨个没完没了的。等会儿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早早就睡觉了,省得她担心。”
柳逸青点点头,看着康宁走进房间轻轻关上门,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很多个夜晚她都想悄悄下楼,看一看他那宁静的睡态。听一听那熟悉地呼吸,甚至倚在他怀里享受他醉人的拥抱和诱人地亲吻——可是,她清楚地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感觉到那美好动人的时刻,也许此生只能在记忆里或梦中寻找。
童阿姨果然获悉了嘉忆遇害的噩耗,回到家看到双眼红肿的柳逸青还在等她,母女俩抱头哭了一会儿。
过了许久,童阿姨才记起了什么,担忧地询问康宁在哪儿?
柳逸青指指康宁的卧室,童阿姨亲自过去开门察看。见康宁沉沉睡去,这才如释重负般轻轻地关上房门,并叮嘱柳逸青千万要保密,别让康宁做出什么傻事来。
柳逸青如实将自己伤心之下已经告诉康宁的经过简要说出,忧心忡忡地童阿姨叹了口气,吩咐柳逸青早点休息之后,连夜给自己老伴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晚饭后,康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真阅读从王冰手上拿回的资料,隐隐约约听到屋子外童阿姨的责怪声。
康宁侧耳听了一会儿,心想也许是中午自己用形意拳招式为代价、骗师叔的警卫员一起驾车出去见王冰的事情被察觉了,于是连忙打开房门出来,准备给警卫员说情。
谁知刚走出房门,康宁就遇到自己怒气冲冲的父亲。他刚要开口问安,康济民蒲扇般的巴掌狠狠煽到他的脸上。
如此迅猛且势大力沉的一掌顿时将毫无准备的康宁打飞两米开外。一头撞碎叶盛文和军委领导亲切握手地相片相框,再次压垮花架连同茂盛的君子兰盆景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
大吃一惊的童阿姨连忙上前拉扯住还要动手的康济民,花容失色的柳逸青则连忙去搀扶康宁,看到康宁鼻子和嘴巴里不停溢出的鲜血,柳逸青失声哭泣起来。
左脸迅浮肿、满脸是血的康宁轻轻推开柳逸青,倔强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自己父亲跟前:“爸,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大哥,你要是气不过再接着打!”
童阿姨扑上去用力推开康宁,可激愤之下运起桩功的康宁哪是她推得动地。童阿姨气急之下扑上去抱着康宁哭喊起来:“你这小冤家啊,你真想让你老爸打死你吗……”
康济民见状,硬生生将伸出的手收回,并指如戟颤抖地指向康宁:“你……你这个逆子……”
咬牙说出这句话的康济民已经老泪横流,他猛一跺脚,转身大步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刚被童阿姨训斥警卫员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康济民含怒而去警卫员才现,地上被跺了一脚的那块五十公分见方的地砖,此时已经碎成颗粒状,而旁边三块相邻的地砖也出现了巨大裂痕。
警卫员见状,不由得吐出了舌头,担忧的目光立刻转到康宁浮肿如馒头地脸上。
童阿姨伸出颤抖的手,用袖子擦去康宁脸上的血迹:“小青去拿点棉花和冰块来……孩子,委屈你了……这老不死的也忍心下手……”
康宁强忍眼泪,合着满口的血泪用力咽下,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没事的婶婶,别担心,一两天就好。你也别怪小陈,中午是我苦苦哀求他好久才出去的,一路上他很负责任地开车陪伴我,我和朋友见了一面立刻就回来了,连车我都没下,更没有惹任何麻烦。在
你保证,我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
童阿姨放心地点点头,擦干泪又抚摸康宁脸上的伤好一会,直到柳逸青拿着一袋冰块过来,把康宁强行按在沙上躺下才罢手。
童阿姨歉意的吩咐警卫员回去之后关上大门,转身时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她立刻明白自己地高血压又犯了,便走到两人身边吩咐几句,叹着气上楼服药休息。
柳逸青擦干净康宁脸上的血迹。将他扶进房间,让他躺下用冰袋为他轻轻敷着。看到康济民这一掌正好覆盖自己昨晚的那一掌上。她的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康宁伸出略微抖的手,轻轻抹去她的泪:“别哭,这是皮外伤,没你想地那么严重……把冰袋留下你快上楼看看婶婶,我刚才现她晃了晃脸色很不好,莫不是高血压犯了?你快去看看,有事立刻下来叫我。好吗?”
柳逸青听说童阿姨犯病,立刻慌乱地点点头,站起来不放心地看了一下康宁立刻跑上楼。
康宁听了听动静,随即拿下脸上的冰袋缓缓放到书桌上,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墙脚地衣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绿色小包放到床上,打开后两支黝黑的五四手枪、以及那把漂亮的阿拉伯匕随即出现在康宁冷漠的眼前。
刚刚擦完枪的康宁听到几声脚步声,意识到柳逸青下楼,连忙把枪和匕装进袋子放进柜子,快回到床上装睡。
柳逸青轻轻推开门随手关上。一步步走到康宁面前,坐在床沿上静静盯着他的脸呆。
好久,百感交集的柳逸青伸出手轻轻抚摸康宁地伤处,看着康宁微微皱起的眉头,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低头轻轻吻下去。
这时,柳逸青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胳膊已将自己轻轻抱紧,她颤抖着睁开眼睛,却现康宁那双喷射出火热光芒的明亮眼睛就在方寸之间。
一阵**的热吻就在这无声无息的静夜里开始。伴随着苦涩泪水和血腥味的喘息声显得格外响亮。就在柳逸青无法自己,即将在欲火中熔化的时候,康宁轻轻坐起来,温柔地拨开遮住她光洁额头的长:“婶婶怎么样了?”
“……我给她按摩完刚睡下,她好累,也很难过。”柳逸青缩进康宁的怀里低声回答。
“你也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等哪天有机会了咱们再好好聊聊。”康宁轻轻拍着她地背,低声劝道。
“嗯……我靠一会儿就走……宁哥,你还是我的吗?”
康宁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一直在我心里,没有一天离去……”
柳逸青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我相信!宁哥,我等着,等你解决完麻烦事的那一天,到时我再好好问你几句话,好吗?”
“好的。”
“别再偷偷出去了,干妈好担心。”
康宁站起来,轻轻拥着她走出房间。也不答应也不否认,心事重重的柳逸青吻了一下康宁的脸默默走上楼,在拐角处停了很久才黯然上去。
回到屋里,康宁拿出王冰给的几张复印件再次观看,确信自己全都记下之后他走进厨房,打着煤气炉烧掉几张复印件,看着洗碗池里地灰烬完全被水冲进下水道里。
走出厨房,康宁进入卫生间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换上一身军服,将两个枪套和两个弹夹全都披挂完毕,把精美的阿拉伯匕插进腰间的套子里,再穿上一件迷彩作训上衣,坐在桌子前写下留言。
爸、妈、叔、婶:
我对不起您们,尽管遭遇的是飞来的横祸,但由始至终让您们耗费了太多的心血,放下了太多的尊严,就算跪下磕一万个头我也无法报答,更不敢奢谈能弥补什么。
爸,我记得从小你就对我说:人要活得有目标有尊严,要坚信公理和正义。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爷爷传下来地,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只有缔造出一个崭新国家的英雄们,才会有如此的自豪感和坚定信念。
放心吧,这些教导永远都会铭刻在我的心里,虽然我曾动摇过怀疑过,但我最终还是坚信不疑的,既然大家都说时代变了观念也要跟着适应,那么请允许我告诉你们,我对身处于这个时代的尊严、公理和正义有着不同的理解,尚请原谅!
我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结果,也知道很可能就此再次踏上逃亡的不归路甚至死亡,但是我一点也不畏惧,甚至有点渴望那种畅快淋漓地人生,因为,我心中的尊严、公理和正义无时不在伴随着我激励着我。
苏芳和卢静都还年轻,逸青至今也没放下心里的疙瘩,我对不起她们,更对不起襁褓中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这也许是需要我用一生去背负的痛苦。我最后一次请求您们,开诚布公地去开启她们的理智,无论最终如何都应尊重她们的选择。
我对不起我大哥和嫂子,仿佛是血泪才唤醒我沉睡的灵魂,我太自私了,总是在索取而没有奉献,哪怕用我的一生都无法偿还欠下的这一份份沉重的心债。
此致!
儿:小宁
元月二十九日
第二百零一章 寻凶
第二百零一章寻凶
零晨四点,冬夜里的寒风将高大的树木和竹林刮得沙沙数十米的路灯将明亮和黑暗割裂得轮廓分明。
早就摸清将军楼四周暗哨的康宁,轻而易举就潜出这片幽静的区域,沿着修剪得如同军姿般整齐的绿化带背光处潜行,如狸猫般翻越围墙,进入了相邻的军区招待所,随后轻松穿过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一跃而上攀越铁门,转眼间就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这条大道由于两侧星罗棋布地罗列着体校武术队、举重基地、院和军区司令部等单位,因此鲜有警车进入巡逻。但是康宁清楚地知道,原本因打黑运动而抽调的诸多警力原本几乎已处于休整阶段,但是前天下午自己大嫂被害一案,肯定激起绝大多数警察的怒气,哪怕再累的警察也会努力睁着通红的眼睛,到处设卡盘查,以期能找出凶手。
因此,今后自己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艰难险阻。
来到十字路口,康宁看到街灯下停着一辆加夜班的桑塔纳出租车。他缩在店铺角落暗处观察良久,看到巡逻的警车再次驶过之后,康宁悄悄迫近出租车。此刻,司机正伏在方向盘上打盹,康宁伸手轻松一按便将他弄晕过去。
康宁快将沉重的司机搬出驾驶室塞进后座,关上门钻进驾驶室,调整好座位,扳下空车指示灯启动离去。
一路上不时有出租车相向而行或车而过,康宁感谢这两年蓬勃展的经济,让人们过上了毫无节制的夜生活,要是在北方的一些地区,相同条件下孤伶伶的一辆出租车这时候还在街上奔驰,很容易成为警察盘查的目标。
康宁也不管解放路是单行线,跟在一辆同样违章的出租车后面穿过解放路拐入狭窄繁乱的水街。
这片住着数千户老居民的住宅区已经列入了政府的拆迁计划,但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个频临江地市中心的黄金地带有着畸形地繁华,绝对是鱼龙混杂的复杂区域。
据王冰介绍。正因为此地有个“南门帮”的黑道堂口存在,反而是中心城区治安最好的地区。警方也乐于看到安定平和的景象。至于黑道勒索收取的高额保护费,是否在相互间进行“合理”的分配,就不在他们地考虑之中了。
康宁将车停在停车场管理处小楼前的阴暗地带,与有保安二十四小时镇守的停车场大门之间正好形成一个视野上的死角。除非刻意走出十余米,否则谁也看不到谁。
二楼的窗户还透出明亮的灯光,一楼的宽大铁门中的小门虚掩着,康宁看了一下四周。现没有一个人,于是下车轻轻关上门,推开小门悄悄闪身入内。
一楼是接待和办公合一的场所,一张钢丝床上还呼呼睡着一个长大汉,康宁过去一指将其点昏,四顾一遍,便登上铺设红色橡胶地毯的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有一个大厅和两间关闭地办公室,漂亮的雕花实木门上分别钉着“经理室”和“财务室”两块镏金铭牌,四个正在打麻将、两个在围观的汉子,见到一身迷彩服有如军人模样的康宁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一楞之后全都停下,一个叨着半截香烟的汉子厉声问道:
“你***是谁啊?谁让你上来的?”
康宁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找明哥有点事,你们谁是明哥?如果他不在能否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听见康宁这么一说,五个人全都看着靠里的一位精壮汉子。
康宁自然心里明了,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你就是明哥吧,这下可省事多了!我有点事要问你,还请你帮帮忙。”
精壮汉子看到孤身一人、左脸浮肿地康宁如此镇定,立刻意识到来者不善。他向左边叨着烟卷的汉子使了个眼色,谁知警惕的康宁一巴掌拍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喽罗脖子上,这个倒霉的喽罗来不及叫一声,便一头栽到在地随即失去知觉。其他五人惊讶地盯着康宁,眼里全是夹杂着不可思议的复杂神色。
康宁指着叨着烟卷的汉子冷冷说道:“最好把你地手放到桌面上来,如果不小心让我错误地认为你是在掏枪或者是掏刀子,别怪我心狠手辣!”
听到充满自信的康宁阴沉沉的声音。那汉子立刻僵在座位上。
刚才连看都没看清康宁出手的众人,此刻心里全都是犹豫和惊慌,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高挑的阴沉汉子下一次向谁出手。
明哥的胆识这时得到体现,他平静地看着康宁问道:“这位朋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着一出手就伤我的弟兄吧?兄弟我也常在外面走,从来没见过朋友这么求人的,要是这样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尽管你身手不错,但我不信你能把我们这五个人全摆平了!”
明哥话音未落,惊人的一幕随即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康宁身形一晃左右开弓。两声闷哼之后又有两个来不及招架的汉子重重躺到地上。明哥和那个叨着烟卷地汉子张着嘴毫无反应,直到康宁一拳击昏第四个人之后,两支黑洞洞的手枪
住两人的眉心上,两人这才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
“你信了吗?明哥,我劝你慢慢把手放到桌面上来,别想和我玩什么花招。今天我既然敢单枪匹马的上来找你,就不怕你比我强。你也别逼我开枪,我只不过是想问你一句话罢了,虽然你混黑道名声很大,称你为黄可宾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也不为过,但是我绝对不相信你比他还牛逼。”
康宁说完看到两人规规矩矩地将手平放在桌面上,于是也收起手枪。
就在康宁将右手枪**腰间枪套的时候,那个叨烟卷的汉子猛然站起扑向康宁,让他后悔的是,就是这么一段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身子尚未完全展开,康宁惊人的反应便已经做了出来。
康宁右手握着枪把,自下而上闪电般击出,“咔”的一生脆响,扑上来的汉子仰面飞向后方。重重撞在墙上再摔到地上,喉咙里出几个诡异地“咯咯”声。全身便无序地抽搐起来。
明哥睁大恐惧的眼睛,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死亡对于自己来说,是那么地近、那么的真实。
康宁收起枪,看着浑身抖地明哥低声说道:“你这时总该信了吧?”
“信了……信了……”
明哥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冷,他拼命蠕动几下干涸的咽喉,用变声了嗓音低声哀求:“朋友别这样。是兄弟我得罪你了,还请看在道上人的份上手下留情。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就是,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实告知。”
康宁满意地点点头,将桌子一边的钞票全都扔到地上,一**坐上结实的麻将桌,低头问道:“谢谢明哥,我只问一句话:是谁杀了张剑寒的老婆?”
明哥这时才明白来人的目地,但闹得满城风雨的如此大事他的确不知道,惊慌的眼睛随即镇定下来:“朋友,实话告诉你。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像这样的大事也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能够知道的,请你相信我。”
康宁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或许不知道,既然这样我再问一个问题就走,今后你遇见我要杀要打悉听尊便,或者一起坐下喝酒都无所谓,只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
“请说,请说……”
康宁沉下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老实告诉我。最近有谁比你更牛逼的黑道大哥来找过你?”
“……没有……”
然而,明哥眼里一闪而过地慌乱和犹豫还是全都落在康宁眼里。
毫无征兆之下,康宁左手紧紧掐住明哥的脖子,右手将明哥潜意识抬起的左臂拉到自己腋下一夹一顶,只听“咔啦”一声骨节的爆响,明哥左臂的肘关节应声而断,一条长臂呈畸形的反向弯曲。自然下落随即来回晃荡。
被掐住脖子的明哥痛得全身抖,拼命挣扎,无奈康宁的左手有如铁钳般紧紧扣住他脖子,就连一声痛呼也没让他出。
就在他脸色紫、眼球吐出,整个人即将窒息地时候,闻到一阵尿骚味的康宁松开左手,厌恶地看着他剧烈咳嗽,仍旧坐在桌上耐心等待。
几乎三分钟时间,明哥才气喘吁吁稍有回复,左臂的刺痛让他龇牙咧嘴苦不堪言。康宁不失时机地问道:“想起来了吗?说出来你我都省事,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要是你还不愿说我就找别人去。”
看到康宁站起来贴近自己,明哥吓得哭了起来:“别别别……我说,是陈俊华找过我,让我收拢手下的弟兄,别在这段时间给他惹事,就这么多了……”
康宁微微摇头:“早说不就完了吗?省得这么痛苦,估计你也知道不多,我走了……还有件事我忘了,双子井老大张成的新家在哪儿你知道吧?他可是和你一起号称黄可宾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啊,能告诉吗?”
“能能……恒庆花园十二栋301,302是他的,一般这个时候他要是不赌钱都在家。”
“谢谢!”
康宁说完转过身像是想离开。就在明哥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安全了地时候,康宁突然挥起右臂如钢鞭般砸在他脖子上,明哥来不急叫唤,脑袋便向前顶在了胸口上,整个身体却向后倒下,滚到地上双腿无序地蹬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杀红眼的康宁在明哥的腰间找到一把做工粗糙的仿五四手枪,放回原处后在房间里走动了一圈,一一检查倒在地上的人。将倒在地上的四人脖子逐一拧断,康宁这才拍了拍手,下楼走向出租车。
就在这时,一辆警灯闪烁的微型警车迅向康宁驶来,雪亮的大灯灯光让康宁不得不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却放到侧着的腰后,握着了手枪枪把。
第二百零二章 硬汉
第二百零二章硬汉
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瞬间停在康宁身边,车内的两脸上全是趾高气扬的神色,两双冷漠的眼睛不屑地盯着右手搭在额头上不停眨眼的康宁。
开车的警察将烟头伸出车窗外弹掉烟灰:“喂,你们老大在上面吗?”
康宁一听,便知道这两个警察显然是错把自己当成明哥的马仔了,于是继续做出视力尚未恢复的样子:“明哥刚回去,其他几个也刚刚睡下。”
车头的另一个警察狠狠骂了一句,指着边上的出租车问康宁:“怎么我没见过你?这出租车是你的?”
康宁心中一惊,但还是边搓眼睛边回答:“我是刚从桂林过来投奔明哥的,这车是我一个亲戚的,他太累了让我替他一夜。”
两个警察听说明哥不在,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康宁顿觉无趣,招呼也不打一声开车就走。警车开出不远,开车的警察疑惑地说刚才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结果被边上大大咧咧的同伴讥讽了几句,他只好尴尬一笑不了了之。
康宁目送警车远去,这才将垂在腰后紧握枪把的左手松开,夜风一吹,他现冷汗已浸湿了黑色的纱线手套。
驾车离开,康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即加快度向恒庆花园前进。
幸运的是恒庆花园也和本市的其他住宅区一样,二十四小时任由出租车进出。康宁驾车拐了两个弯,来到位于小区中心花园边上的十二栋公寓楼前停下,仪表板上电子钟时间显示已经是临晨五点二十分。
康宁将车熄火拔出钥匙,扭头看了看后座上昏迷不醒的出租车司机,摇起车窗立刻开门下车。
走上一单元三楼,观察片刻他便按响了301房的门铃,谁知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康宁细想一下,连续按了一分多钟,屋里才传出个充满火气的声音:“你妈逼谁啊?”
康宁感觉到屋里人通过门上猫眼打量自己,连忙装出着急的样子大声说道:“我找成哥。是明哥叫我的,他让我一定要把这个紧急消息通知成哥。”
屋里人立刻将厚重的防盗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高男子出现在康宁面前,他瘦长的脸上两条浓眉几乎连在一起,高耸地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配上一对白多黑少地大眼珠,整个人显得邪气而霸道。
他扶着半开的门,紧盯着康宁的脸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刚从桂林过来投奔明哥的,刚来不久,你就是成哥吧?”
康宁冲着满脸疑虑的他咧嘴一笑。抬起脚一步跨进屋里,成哥顿时醒悟过来,心想要是有事一个电话通知就行,犯不着天没亮就差人来报,更不应该派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喽罗过来。
但是成哥的醒悟为时已晚,康宁地铁拳已经重重将他打得飞起,成哥重重摔倒在木地板上,捂住痉挛的腹部无法喘气,整个人蜷缩成煮熟的虾米状不停打滚。
康宁关上门走到他身边,重重一脚踹在成哥的肚子上。看着成哥痛晕过去便走进宽大的屋里四处搜寻,现这家伙确实富裕,两套打通的房子极尽豪华,墙上还挂着不少文绉绉的清雅字画,让康宁觉得自己走进的是一个文人家里而不是流氓家。
其他几间房子都是空的,唯独敞开着门的主卧室大床上躺着一位沉睡地妙龄女子。康宁进去将她弄晕,随手从床尾的绒面长凳抽出睡衣腰带,回到前厅将成哥四马悬蹄般反捆结实。再次检查窗口的密封情况后来到成哥身前蹲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在他脸上煽起来,直到他出痛苦的呻吟声,康宁才停下手盘腿坐在地板上。
看到成哥的青灰瘦脸变成紫红胖脸,康宁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左脸上的伤处,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问道:“成哥。其实我不想这样的,只是刚才明哥告诉我你是个宁死不屈的硬汉,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问完就走。”
俯卧在木地板上地明哥艰难地抬起头,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满眼怨恨地从牙关挤出两个字:“问吧!”
康宁点点头肃容问道:“张剑寒的老婆被谁杀的?”
成哥一听恶毒地笑了:“哈哈……不知道是哪位英雄下手的!如果我认识他,绝对请他到新开张的福满楼连喝三天,哈哈……”
康宁心里无比愤怒,但脸上仍然摆出副不为所动的表情。
他挪动了一下位置坐在成哥身边,一手掐住成哥地咽喉。一手扯起他的左手食指,“啪”的一声生生将食指第二关节捏碎,随后松开掐住成哥咽喉的手再次提问。
成哥强忍刺入骨髓的剧痛,满头冒汗青筋凸起,但两片薄薄的嘴唇一直紧闭,牙关咬得“咯咯”响,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康宁也不烦躁,接着扯起成哥的第二根手指,每捏断一根就问一次,当康
他第八根手指后,成哥再次痛晕过去。
康宁无奈只能到厨房里拿来杯凉水泼到他脸上,看着他悠悠醒来接着问道:“张剑寒的老婆是谁杀的?”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面对如此死硬的狠人,康宁也没有办法了,无论如何威逼利诱,成哥就是咬牙闭眼一声不吭,看此情形哪怕剁下他地脑袋也毫无用处。
眼看天色将亮,束手无策的康宁又气又急,恼怒之下他一跃而起大步走进主卧室,将床上的女子抱到成哥身边,这时康宁终于看到成哥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担忧之色。
康宁冷冷说道:“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当你的面剥光她,玩够了再好好享用。你放心吧,我的功夫比你好,当我感觉你的女人**快到的时候我就弄醒她,让她痛快地哭、痛快地喊,但我相信无论她感到多么难为情,在那个欲死欲仙的时候绝不会停止扭**的……啧啧,这身材绝对魔鬼,还有这肤色。白得和象牙有得比,尖脸淡眉一头浓黑的秀。绝对属于会**的那一类,我都等不及了。”
康宁说完看都不看成哥一眼,站起来开始解开腰间的皮带。
坚强地成哥紧闭的嘴终于打开,他在一声哀嚎之后哀求道:“你杀了吧,别为难一个女人,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康宁抓住松开地裤头,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浑然不知的女子。走到成哥肿胀的脑袋旁蹲下:“我最后给你个机会,如果再不说我就不问你了,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或许知道,我一个个的找,就不信问不出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的,至少要把你弄成半傻,挑断你手脚韧带让你永远爬着走,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当着你的面和你的女人**,说不定做过之后她就永远也忘不了我了。”
成哥看到康宁恶狠狠地站起来继续脱裤子。立刻大声哭喊道:“别这样啊……你这个畜牲,我告诉你就是了……那天上午,我从凭祥接一个人回兰宁,那人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约三十六七岁,左耳根有条伤疤一直连到嘴角,一双眼睛看起来令人冷,由始至终他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我猜他是越南人……我开车接他回到兰宁,送到华哥指定地国际大酒店房间就离开了,此后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弄死我没关系,但只要你敢碰我的女人,我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康宁看着鼓起眼珠无比怨恨和期盼的成哥,郑重地向他点点头。扎紧腰带将横卧在地板上的女子抱进卧室,回到吐出一口大气的成哥面前坐下,看着他不停摇头。
“如果在另一种场合认识你,说不定我和你会成为好朋友,在你身上我看到一种熟悉的性格,也可以说咱们是一类人。不妨告诉你,黄可宾就是死在我手上的,去年闻名全国的泪江黑道中地不少狠人也是死在我的手上,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硬汉子。”
康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别奇怪,我叫康宁。相信你熟悉这个名字。说实话我根本就不会动你的女人,只是你太硬我只能这样骗你,我从来不伤害无辜的人,今后也不会那样做,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不像你们,斗不过别人就伤害人家的亲人,这让我很不耻你们!被害的那人是我嫂子,新婚不到一个月……我不说了,估计你能理解我地心情。”
成哥气馁地把脸放到地板上喘气:“我佩服你,道上的很多弟兄谈起你的事都非常尊敬,甚至有人以你为偶像,如果你在道上混,说不定这一方天下就是你的了……唉,还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用隐瞒什么……”
康宁感激地点点头,又问了一些道上的人物以及陈俊华的习惯,成哥也显然极为钦佩康宁的为人和心计,对康宁地问题有问必答,态度十分诚恳豁达,这让早已下了必杀之心的康宁十分不忍。
十分钟过去,康宁松开绑着成哥手脚的腰带,一掌猛击在他后脑上,抱起他放到小房间的床上盖上被子,叹了口气走出屋子轻轻关上大门。
回到出租车上,毫无知觉的出租车司机仍然昏睡着。
康宁怀着沉重的心情驱车离开小区,对一路上越来越多的车辆和行人形同漠视。他在想,身为警务人员的陈俊华现在会在哪里呢?如果今晚不向他下手,刚死去的这些人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第二百零三章 眼睁睁看着的陷阱
第二百零三章眼睁睁看着的陷阱
康宁的担忧非常有道理,真实的情况比他预料的更加糟
上午七点四十九分,水街停车场管理处率先报案,一夜之间六人被害死亡的特大案件十年来兰宁还从来未生过。
沈铁坚、魏明忠和邓旭东等市局中上层领导全都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狭窄的街道被警方封锁得水泄不通。
远处警戒带外的市民听到消息灵通者的传言之后无比庆幸,恨不得拍手称快、燃放烟花爆竹以表庆贺,就连现场斜对面的几家廊里的按摩女也成群结队站在门外远观,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媚眼里全都是惊喜之色。很显然,无论是市民还是按摩女,平时受的委屈太多了。
魏明忠正在倾听昨夜巡查的两个警察的报告,一旁沈铁坚的手机响起。
沈铁坚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顿时满脸苦涩,只好独自走到一边接听电话。
数分钟后,沈铁坚拉着听完汇报的魏明忠走到一旁担忧地说道:“老魏,刚才蓝市长来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一个月来一连串的凶杀案影响十分恶劣,严重侵害了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秩序,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声誉。这些大帽子一扣下来我都无话可说了,他还下令立刻成立专案组,由他自己亲自担任组长,调集所有能够抽调的力量迅侦破这一系列案件。他说目前市委市府已通知头头们紧急开会讨论,要求我们在下午三点之前必须赶到市府汇报案情。”
魏明忠听完无比头疼,正想说话,却被匆匆赶过来的邓旭东打断:“政委、老魏,城西分局急报:八点五十六分,恒庆花园保卫处报案,小区十二栋301号房业主张成被害身亡,城东分局初步勘查,现死者是被殴打致死,双手八根手指被弄碎和弄断。脸上和腹部有显著伤痕,四肢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死者的女友报告保安之后就昏倒了。目前还在二附院接受治疗。”
沈铁坚和魏明忠顿时头大如斗,一时连哭的想法都有了。邓旭东见状进言道:“政委、老魏,我有个想法还不成熟……”
“别***给我来这一套?有屁就放!”魏明忠看到邓旭东文绉绉的样子,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沈铁坚也期待地上前一部靠近邓旭东。
邓旭东尴尬地扶了扶眼镜,嘴巴随即变得十分麻利:“我现这两起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者都是本市黑道上屈指可数的人物。袁明、张成,还包括不久前的黄可宾,一个月时间里连死三个黑道魁,这是事前谁也无法想象的!特别是在咱们一个月来从未有过地专项严打下,本市黑道可谓损失惨重,光负案被捕的头子就涉及到三个城区四个帮派地七名脑,黑帮分子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顶风作案?从刚才的现场以及水街派出所两位值班人员的汇报来看,这个凶手太可怕了。因此,我认为这一连串的凶杀案不会那么简单,我突然想到剑寒妻子被害的事……”
邓旭东说到这儿就自觉地闭嘴了。魏明忠和沈铁坚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魏明忠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张剑寒的电话。
“魏头。”电话里很快传来张剑寒沙哑的声音。
魏明忠咬咬牙,低声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昨天晚上本市生了一连串地凶杀案,死掉的七人全都是黑帮头子,市委和市政府正在紧急开会研究,我不得不命令你暂时放下一切赶来报到,我给你半小时间。”
“是!”
张剑寒挂断电话略作思索。随手拨打康宁的手机却是关机,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跳起来,和内屋的母亲交代一声冲出家门跑向康济民的小楼,一进门就对正在沙上唉声叹气的康济民大声说道:“爸,你马上拨打师叔家电话,要是小宁不在估计就要出大事了!”
康济民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张剑寒急得直跺脚,只能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勤务员小松对张剑寒说阿姨病了正在楼上休息,张剑寒说有急事请他去叫康宁接电话,小松立刻答应下来。
半分钟不到,小松紧张的话语传来:“不好了!小宁哥不见了,桌上留下张条子,要不要我给你念?或者通知阿姨?”
“别打扰阿姨,你快给我念!”
“爸、妈、叔、婶……”
老老实实的小松念到一半,现张剑寒已经挂断电话,他愣了一下嘀咕道:“怎么不听完就挂了呢?这才刚念到第三段呢……”
张剑寒收起手机走到康济民身前。痛苦地道:“爸,昨夜黑道连死七人,我估计是小宁干的,我得回去报到了,这是死命令!你别生气了,快与师叔联系吧……唉……”
看着张剑寒跑出大门,康济民跳起来进入内屋,与老伴交代几句立刻赶往军区。
半小时后,当康济民和被惊动的童阿姨一起看完康宁地留言后,康济民一**坐在沙上抱着脑袋。童阿姨含着泪大声埋怨:“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不知死活的一巴掌,孩子会偷偷跑吗?还不快给老叶打电话,号码就在电话机边上的本子封面,你快去啊……”
张剑寒与魏明忠一同下到恒庆小区十二栋的楼下,魏明忠将他拉过一边,低声问道:“屋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门锁也是好好的,并没有指纹留下
身上的致命伤目前看不出来,还得等待解剖结果,可指外表上没有一点加诸硬物的伤痕,这让我想起了你身上地功夫。告诉我,要是你出手,能否做到这样干净利落?”
张剑寒黑着脸点点头:“捏断很轻松,捏碎难一点,不过估计问题也不大。”
“我觉得捏断比捏碎更痛,再联想到死者手脚上的捆绑伤痕,估计是凶手在逼问些什么事情。联系到水街的案子,可见凶手的身手十分厉害,对于眼前这一切,你心里有点想法没有?”
看到张剑寒黯然点点头,魏明忠笑了笑:“我决定,这两起案子并案处理。由你来担负具体侦破工作的负责人,有问题吗?”
张剑寒犹豫了一下:“这……我服从命令。在此我建议你立刻将原先与康宁一案有关的责任人暂时保护起来。以免酿成更大的灾难。”
“好!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我私下提醒你,咱们能想到地事情,人家未必就想不到,你那义弟啊……唉,看他的造化了!别想了,走吧。咱们回去后开个分析会,沈政委估计快急死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眼下凶手的身份咱们可不能随便认定,否则很容易让别人把目光集中到你义弟身上。等下你按照案情地客观情况如实反应就行,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剑寒感激地看着笑眯眯地魏明忠,重重点了点头便走向自己的车。
在返回刑侦支队的路上,张剑寒再次拿出内袋里的手机拨打康宁的电话,无奈对方地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之中。
此时的康宁再次潜回烂尾楼上,躺在满是霉味地军被上苦苦思索,他知道陈俊华的住处,但这狡猾的陈俊华是否回家还是个问题。如果他不回家又将前往何处栖身?张成提供的情况表明,停职中的陈俊华接过黄可宾留下的星光夜总会之后,几乎隔天晚上都要到那巡视一下,那么,陈俊华今晚会不会去呢?
最后,康宁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要是陈俊华不来,还可以再到他家里去看看。要是他来了自己不去,岂不是白白浪费这宝贵的机会了吗?何况越是等待下去机会就越少,自己如此肆无忌惮的连杀七人之后,警方的注意力也许很快就会聚集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康宁毅然站了起来,迅检查了身上的装备,确定无遗漏之后快步下楼潜出围墙。
看看时间将近中午一点。康宁叫来停在路口地搭客摩托车,说了声“信托大厦”,司机便快驶去。
大厦中午人很少,大多数离家近的已经回去午休,家远是就随意在楼下的单位食堂里对付一餐,抓紧时间闭眼歇息片刻。
一身得体休闲服的康宁进入电梯,对看着自己微笑的两位姑娘礼貌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掌印还没消去,不由难堪地转过脸。
电梯在五楼停下,康宁快步走出电梯进入安静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的阳台上才四处观察起来。看到不远处地湖面上飘荡着几叶电动游船,其他两个方向的楼房外也没有人,立刻翻身爬出栏杆,慢慢下到四楼的厕所窗户前,抓住窗边的铝合金框架轻松钻进楼里。
四处一看,康宁才现自己进入的是女厕所,好在夜总会尚未营业没有人在,否则要是不巧正好碰到一个上厕所的女士,康宁的行踪很可能就此暴露了。
康宁小心谨慎地四处走动探查,最后选择躲在财务室里。这里人少估计也相对安全一些,还能透过塑料卷帘清楚地观察大厅和楼梯口地动静。
让康宁绝对想不到的是,下午三点四十分,在市委市政府的紧急会议上,听取完沈铁坚和魏明忠汇报案情的蓝建国,果断出如下指示:1、立刻封锁全市通向各方的大小道路,原先撤下的关卡立刻恢复;2所有警务人员、武警支队、交通稽查人员等部门立刻行动起来,对全市所有宾馆、饭店、出租屋、娱乐场所进行全面的搜索;3专案组放下手中原有的一切工作,全部精力都集中到这一系列凶杀案上来。
与此同时,由缉毒支队和特警队以及城南分局组成的布控小组,分批悄悄进入星光夜总会埋伏,而这支队伍的指挥者,竟然是刑侦五大队大队长韦晓阳和依旧留在缉毒支队长位置上地陈俊华。
下午五点,正隐藏在夜总会四楼财务室里小息的康宁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立刻从卷帘后面偷**探,眼前的情景令他心跳加,大吃一惊:
大厅里,陈俊华和韦晓阳正在向身穿便衣的特警队员紧急布置潜伏方位,其中一个不断检查枪支弹药和防弹衣的警察康宁非常熟悉,就是在湖畔小区差点现自己藏在柜子里的特警队中队长。
康宁顿时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对手准确预测,眼睁睁看着警察从容布下陷阱,康宁却感到自己那么的无力和沮丧。
第二百零四章 四面楚歌
第二百零四章四面楚歌
康宁很快冷静下来,蹲在墙角,对眼前的突情况认真他认为在目前情况下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唯一的办法是放弃自己的目的小心潜伏,待警方离去之后再作打算。
夜里十一点半,从楼下回到四楼大厅里坐下的陈俊华十分失望,热闹的夜总会里秩序井然,二楼和三楼所有的包厢均无异状,很显然康宁没有像程宽等人预料的那样前来寻仇。
陈俊华刚点上支烟,一身便装的韦晓阳来到他跟前,沉着脸低声说道:“老陈,估计今晚没什么事了,在你家周围潜伏的小组刚才汇报也没有现什么,我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情生了。要是临晨两点再没什么异常,我打算就让弟兄们撤了。”
陈俊华递给他一支中华烟,帮他点上火后感叹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老程打来电话,要求咱们无论如何要耐心等下去。他说今天不行明天继续,我估计他们几个已经拿定主意了,没办法,咱们只能照办。”
韦晓阳在陈俊华身边坐下,吸了几口烟问道:“你觉得那家伙会不会来?”
“难说,据我所知,那家伙绝对不能按常理来分析,受过高等教育武功又高,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看看他接连逃过咱们的数次围捕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陈俊华叹了口气,十分担心地继续说道:“这样的人非常可怕,老程他们的话很有道理,此人绝对是豁出去了,为了给他大哥张剑寒的老婆报仇,估计他整个人已经快疯了。结合近期生的事情来看,此人绝对心狠手辣,而且还有枪在身十分危险。说实话,这样的人实在令人头疼,如果咱们这次搞不死他,估计很多人都寝食难安啊!”
韦晓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听一大队的人私下议论。就连张大队长也对自己这个师弟的武功和心计头疼不已。你也知道张大队长在我之前当了一年特警队的头,而且是咱们局里公认的第一狠人。连他都自愧不如地人可想而知有多么牛逼!想想也怪,为什么你偏偏得罪他了?这人身份可不一般啊,我听说为了这事军区方面都火了,几次开会军区的领导都没有好脸色看。上面地人又是解释又是请客,人家就是不给面子,搞不好上面比咱们更头痛!”
陈俊华烦躁地扔掉烟头:“谁***知道这家伙的来历啊?这事绝不能怪我,要不是大少当初一意孤行。我***哪儿有这样的烦心事?如今可好了,可宾这么牛逼的人物都死无全尸,留下这些破事让我扛着,害得老子如今连睡觉都得睁只眼睛!早知这样老子***宁愿脱掉这身衣服也不愿触这霉头!”
韦晓阳眼中地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了笑安慰几句,就下去巡查了,留下陈俊华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生闷气。
坐了一会儿,烦躁的陈俊华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康宁犹豫了,他很想乘此机会除去陈俊华。但一想到下手之后可能引的后果,就不得不一忍再忍。
略作考虑,康宁拿定主意,他要和警察们耗下去,看最后谁能坚持,只要自己不被现,哪怕潜伏在此地十天八天,最终都能收拾掉陈俊华。而且此地有吃有喝还更安全。比四处透风的烂尾楼好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深夜两点,绝大部分的客人都走了,一无所获的警察们极为失望。
陈俊华与韦晓阳和分局的一位副局长商量片刻,决定特警队先撤,回头再作打算,自己和分局的人留下来等一下。如果家里那边没有什么异常再走不迟。
暗处地康宁密切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见韦晓阳和陈俊华两人道别后摇着头走下楼梯,康宁心中暗喜,于是拿定主意寻机行动。
二十多分钟过去,分局那位副局长接完个电话也走下楼梯,只剩陈俊华一人心事重重地坐在大厅沙上沉思。
见此机会,康宁毫不犹豫地轻轻打开财务室的房门,垫手垫脚向背对自己的陈俊华缓缓靠近。
然而,康宁还是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再次打火点烟的陈俊华晃眼现。前方墙壁上的镜子里有个人在偷偷摸摸地接近自己,震惊之下陈俊华手中的打火机掉到地上,他随即冷静下来,伸出左手装着弯腰捡起火机,右手悄悄从腰间拔出手枪,猛然回头用枪指住康宁,看清五米之外康宁地相貌之后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大惊失色的康宁一个侧扑避过子弹,两声枪响过后,翻滚之中的康宁迅掏出手枪凭感觉还击,“呯”的一枪将皮沙靠背打得翻起巴掌大的一片。
率先难的陈俊华见一击不中早就伏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滚向楼梯口,伏在地板上的康宁见此情况立刻贴紧地面,透过沙底座地空隙略微观察,瞄准翻滚到楼梯口的陈俊华连。
枪响过后,陈俊华惨叫一声翻下台阶,康宁迅站起疾步赶去,他看不到陈俊华死去决不罢休。
然而迅赶来的警察在楼梯拐角对着康宁一阵乱射,寡不敌众的康宁在枪响之前已迅后仰,连续两个后滚翻避过七八颗子弹的袭击,一跃而起随即仓惶奔向厕所钻出窗子,翻上五楼阳台疯狂逃遁。
枪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四面的警笛声接连响起,夜总会内外全都是高声叫喊迅奔跑的警察,走到半道的特警队的五辆车,在分局留守人员地呼叫下猛然调头冲向事方向。
警方指挥中心一片忙碌,紧急的呼叫与命令接连出,正在连夜开会的沈铁坚和魏明忠等人跑下办公楼,迅登车赶赴现场,而此刻一马当先的张剑寒早已驾车呼啸而去,整个城市顷刻之间被此起彼伏的凄厉警笛声打破宁静。
狼狈不堪的康宁冲下楼梯,一脚踢开信托大厦的后门闪身而出,跑过后院的空旷地一步登上高高的围墙,单手撑着墙顶,顺势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转瞬间落到墙外地草地上。接着便是毫不拖延地顺着湖畔狂奔,等身后追赶的警察们爬上墙头。现湖畔路灯下忽明忽暗地康宁已在百米之外。
逃进公园的康宁绝望地现,前后和右边三个不到一公里的方向全都传来连片刺耳的警笛声,警灯闪烁的光芒划破夜空,令人惊心动魄,眼前三面围堵一面是水,无论逃往那个方向都有被擒获的危险。
情急之下康宁向灯光敞亮的游艇停泊场冲去,看到一个五十多岁地老师傅正在灯光下给游艇更换电瓶。康宁想都不想冲下堤岸一个飞跃跳上游船,用枪指着老师傅的脑袋厉声说道:
“对不起了大叔,立刻把我送到对岸去!”
大叔惊慌地张着嘴,呆了一会儿才指着边上的一条敞篷小船说道:“这……这条船刚……换好……我这条……”
康宁没等他结结巴巴的说完,迅跳到边上的船上,手忙脚乱地合上电闸,一番拨弄才挂上倒档企图驾船离去,谁知小船前端铁环上的绳索紧紧连着岸上的铁桩,焦急的康宁一枪将铁环轰掉,小船这才晃晃悠悠地倒退着进入湖心。岸边小船上的老师傅却在枪声的惊吓之下掉到水里,等他浮起脑袋攀着小船边沿惊望时,康宁已经离开岸边十米之外了。
湿漉漉地老师傅刚爬上岸,两辆警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沿湖道路上,五位执枪警察冲下堤岸,看着没入湖心暗处的小船气急败坏地吼叫,一个领头的警察对老师傅吼道:“你***怎么给他船?”
浑身抖的老师傅哆嗦得更厉害了:“我没给他……他有枪……哈奇……哈奇……”
湖对岸就是正在拆迁的葛村民居,杂乱的连片低矮建筑物在月光地照映下格外凌乱。从船上跳到岸上的康宁进入迷宫似的狭窄道路里足狂奔。
此时在现代通信高效指挥下的数百名警察,从不同方向对这片方圆两公里的拆迁区进行了拉网式合围,刚要逃出村子东头的康宁沮丧地现,十余名持枪警察排成一线迅向自己靠近。
康宁闪身没入断墙,略作观察改道向北,跑出百米后冲出拐角,立刻被两名迎面搜索而来的警察现。
两名警察看到月光下迅奔到眼前三十米外地康宁。全都吃了一惊,一边迅倒退一边大声喊叫起来:“在这里……现目标……他向西逃窜了!”
隐入黑暗处的康宁并没有逃,听到前方6续响起的手枪上膛声,气喘吁吁的他知道无论逃往那个方向都难以脱身,目前唯一可行的是在这四通八达的胡同似的道路之间寻机突围,否则一旦被警察率先现,很可能自己就被打成马蜂窝。
康宁略微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立马钻进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扇洞开的大门,穿过空无一人地院子迅登上三层小楼的天台上,只见东、北、西三个方向全都是猫着腰谨慎搜索而来的警察。不少警察手上还端着微型冲锋枪,南边的湖面上十余条游艇拉开距离正在靠岸,每条艇上都有至少三个警察持枪以待。
四面楚歌的康宁看到北边的数十名警察已经在五十米开外,其他方向的警察也缓慢靠近,整个包围圈越来越小,只能伏在楼面上苦思对策——他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自己高声大喊投降,否则很可能在移动之间就被不知从那个方向飞来的子弹打死!
第二百零五章 不毒也丈夫
第二百零五章不毒也丈夫
康宁接下来的行动很快宣示了他的决定,他咬着牙迅掠过三十多米到西边,隐藏在墙角举起枪,对准二十余米开外缓慢搜索前进的一个突前警察扣动扳机。
“呯——”一声枪响,西面的数十名警察全都惊恐的卧倒在地,被击中大腿的突前警察摔倒在地大声哀嚎起来,凄厉的痛呼声立刻让方圆数百米的警察惊慌失措停止前行。这一枪宣告了康宁的立场,从这一刻开始,他成了所有警察的敌人,同是也由一个受人同情的受害者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罪犯。
从北面搜索而来的张剑寒听到枪声和哀嚎声,倚在墙角痛苦地闭上眼睛,直到这时他才缓缓拔出腰间的六四手枪,含着泪上膛之后毅然挺起胸膛向西迈进。四名手下看到老大如此悍勇,士气大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老大身后快向前。
开枪过后的康宁再次向天空连三枪,随即快向东边跑去,左突右拐前进了七十余米,康宁伏在残破的低矮院墙后警惕地打量前方的情况,看到二十余名警察在一个领导摸样的人的严厉的叫喊声中爬起来,犹犹豫豫搜索前进。
蹲在矮墙后的康宁收回目光转过身子背倚墙体,仔细打量这窄小的院子,现墙角的鸡笼边上有个一米五见方的小水潭,康宁灵机一动快移动到墙角,拿起破鸡笼边上的一节一米多长的塑料管往水中一插,现这臭不可闻的水潭深度不到一米,而且松软的底部显然全是烂泥。
听到前方凌乱的脚步声清晰传来,康宁咬咬牙将两只枪都放在潭边的凹地上,捡起几块肮脏的转头压在上面,再用半截转头压住塑料管的一段,将另一端咬在嘴里,不顾冬夜不到十摄氏度的寒冷轻轻步入潭中闭上眼睛缓缓下沉,全身横卧在水底地烂泥上,双脚和手臂死死撑住水潭壁。
两分钟后。七八名警察闪入院子,立刻对整个院子和已经没有屋顶的房子进行搜索。根本就忽视了墙角破鸡笼边地小水潭。数分钟过去,警察们在一阵快的通报声中越过院子向前搜索,呈拉网式的搜索队型很快跨过整片区域向中心部位逼进。
康宁缓缓从潭中站起,强忍着浑身恶臭引的胃部痉挛,用湿漉漉的袖子擦去脸上的污水,轻轻移开砖头提枪东去。
在距离村东道口五十余米的地方,康宁看到停放在大路边地七辆警车前站着两个吸烟的警察。所有警车上的警灯都还在闪烁着。
康宁眉头一展一个翻滚潜入水泥小道旁的排水沟,在青草和树干的掩护下一步步向警车靠近。
距离左前方两位向村子方向张望的警察约十米的距离,康宁略作察看便捡起一快鸡蛋大的石子,呈抛物状扔到警车的后方,石头准确砸中道路上的一辆面包车地车顶,两位警察立刻拔出枪紧张地转向后方,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分开,小心谨慎地朝出响声的面包车绕过去。
康宁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快逼近警察身后的一辆捷达警车,透过敝开的车窗观察两位警察的一举一动,再次前行隐身在一辆微型警车的车尾背光处。屏住呼吸等待两位警察返回。
两位警察仔细察看四周和面包车内外之后,没有现任何异常,便收起枪疑惑地低声交谈,警惕地并肩往回走。
刚越过康宁藏身之处,左边的警察便在康宁左手枪托的击打之下昏倒在地,另一位敏捷地警察猛然前翻,堪堪避过康宁右手枪托的重击,侧卧在地上刚要拔出手枪。动作更快的康宁手中的枪口已经顶在他眉心上。
“宁哥?”
“小武?怎么是你?”
小武痛苦地摇了摇头:“宁哥,快打昏我,边上那辆桑塔纳是新的,钥匙插在车里,我下午刚加的油,你快逃吧!”
康宁难过得咬破嘴唇,身手按向闭上眼睛的小武地脖子。随即捧着小武无力的脑袋轻轻放到地上,快剥下另一位警察的衣服,一阵小跑钻近最靠边的那辆崭新的桑塔纳警车里,放下手刹挂挡离去。
穿越市区驶出东郊,康宁将车拐入距离收费站约一公里的公共汽车始站,在洗车处停下车,拿出钱包解下腰带,立刻奔向水闸,拧开闸门站在高高的加水管道下,一边咳嗽一边迅冲洗。
哗啦啦的水声惊动了值班室的年轻保安。他走出屋子借着警车闪烁的光亮,看到一个人一丝不挂地站在巨大地水流下洗澡,丝毫不在意寒冷的天气和冰冷的水流。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警车,再看了看康宁在冷水中冲洗的****,不由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过去,在距离康宁五米处大声询问:“老哥,你是警察吧?怎么在这里洗澡啊?”
康宁抬起头,短暂的一愣后随即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才追逃犯不小心掉到臭水塘里去了,麻烦你借一套里面穿的衣服和一条裤子给我好吗?我是刑侦一大队的,回头我给你送来。”
“行啊!我这就去给你拿!”
热心的保安飞快跑进值班室边上的屋子,不一会儿便拿来一堆东西跑了出来:“你也真厉害,这种天气还敢洗冷水……
动服你凑合着穿吧,只是这条裤子可能短点,你比我双网球鞋是另一位同事的,四十三码估计合适你穿,给你毛巾……”
赤身**的康宁接过毛巾迅擦拭头和身子,将毛巾递给保安,接过衣服裤子走到车边穿起来:“太感谢你了,你想得真周到,要不等会儿我给你钱吧。”
“不用不用,一两件衣服不值什么钱,认识你我就高兴了。”年轻保安和气地笑道:“你们一大队的张大可真厉害啊,黑道上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你和他在一起工作刺激吧?”
康宁哈哈一笑:“别提那家伙,整天拉着张脸就像别人欠他钱不还似的,哈哈,你认识他?”
“认识,可他不认识我。我还是上次去市局办事偶然见过他一面,听人说他就是张大我远远地看了很久。高大威武的确牛逼啊,就连走路也像军营里出来的一样……对了。听说他的武功很高是吧?”保安好奇地问。
康宁从车座上拿出军用腰带,一边穿过腰间裤耳,一边回答:“是很厉害,以前我和他比试常被他揍,哈哈!”
穿戴完毕,康宁披上抢来的警服从车座上拿出钱包,抽出五张湿漉漉的百元钞票硬塞进年轻保安的衣兜里。随后拿过他手上地毛巾仔细擦拭钱包:“别推辞,这些衣服和鞋子我也许没时间给你送来,就当是一点报酬吧。好了我得走了,下次有机会我介绍张大给你认识,打架我打不过他,可他喝酒喝不过我。”
“真的?”年轻保安高兴地问。
“真地,不然明天你给他电话,说他弟弟从你手上借走了一身衣服,我敢保证他立刻来见你,他的手机号码是139771xxxxx。记住了吧?”
“记住了!”保安兴奋地回答。
康宁上车关上车门,向频频点头的年轻保安挥挥手随即驾车离去。
让康宁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上午,这位可爱的保安真的给张剑寒打电话了,果然如康宁所说的那样,二十分钟之内张剑寒驱车赶来,不过没有像年轻保安期待地那样,能和自己崇拜的偶像喝餐酒。而是看到张剑寒拿出逃犯康宁的照片让他辨认,随即接受张剑寒以及小文连珠炮般的询问,完了还要在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谨慎的康宁没有通过戒备森严的收费处驶上高路,而是拐上右边的道路驶向宁方向,在仙湖开区外围的桥头,七八个设卡的警察看到一辆打开警灯地警车缓慢开来也松懈了,直到康宁毫无征兆地加冲飞横木和空油桶这才猛醒。手忙脚乱地端起枪时,车子已在百米之外高远去。
就在此时,在路边车内打盹的原刑侦一大队教导员,现任刑侦六大队大队长的杜德明打开丰田珂佳美警车的车门,对一旁惊慌失措的警察大声叫道:“小赖、小何和麻子,你们三个快上我的车,跟我一起追逃犯去。刚接到指挥中心的通知,闯关的那辆2358就是逃犯抢走地车辆!”
三位警察立刻跑向杜德明钻进警车,门没关好杜德明已经快起步猛轰油门,轮胎出刺耳的摩擦声向前追去。
副座上的麻子大声问道:“大队长。不是说把这家伙围在葛村里面了吗?怎么让他逃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妈个逼的,这野仔命大啊!等会要是让老子追到他绝对一枪打死他!”杜德明狠狠地咒骂起来。
小何也附和道:“对,搞死他!上面已经有通知了,若遇拒捕格杀勿论,何况这家伙身上有枪,要是不先下手可不好办。”
“怕他个吊!老子的微冲不是拿来看的!”小赖也大声喊道。
前方地康宁过了大桥在三岔路口犹豫片刻,随即转入右边的旧路,他知道这条二十公里左右的狭窄柏油路只有一个出口,直通南北二级公路,只要驶上二级公路选择就多了,否则要是左走宁定会落入强大警力的拦截之中。
就在康宁稍微犹豫减的这段时间,高驾车追来的杜德明几人远远就看到前方闪烁的警灯光亮。
麻子一面将自己手中的微型冲锋枪保险打开,一面对杜德明大声建议:“大队长,拐入右边追上去,那小子刚过前方山脚的弯道,距离咱们不到两公里,你赶上后我开枪打他的车轮,如果最后确认是他干脆就干掉,否则留下这个祸害可怕啊!”
一年多来寝食不安地杜德明用力点点头,自从他参与对康宁进行的刑讯逼供后,每一天他都担心受到报复,特别是最近黑道人物接二连三的惨死更令他毛骨悚然,如今名正言顺铲除隐患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如何会放过?
于是,他再次加重油门的踩踏力度,丰田警车咆啸着破风追去。
第二百零六章 斗狠的下场
第二百零六章斗狠的下场
过几个弯道驶上直道,康宁终于现身后五百米疯狂车,震惊之下他立刻加快度,桑塔纳良好的提性能几乎让康宁运用到极致。
快行驶中的康宁手脚并用,连续驶出两个漂亮的弯道飘移,顷刻间再次将双方距离拉开一公里以上。
追车中的麻子看到康宁高的驾驶技术,忍不住大声感叹起来:“这野仔厉害啊!这么窄这么急的弯道竟然不减就过了,还接连使出两个摔尾动作,***,这手绝活局里没几个人使得出啊!”
后排的小赖大声说道:“听说他越野车开得好,还得过名次,现在看起来是真的了。不过没关系,再有三公里左右就上二级公路了,刚才小何已经将情况报告了指挥中心,大塘关卡肯定已经准备好了,他又不能退回市里自投罗网,咱们这辆车是二点四排量的,一上大路就能轻松追上他!”
杜德明则铁青着脸,减绕过两个弯道之后咬牙猛追,很快就看到目标拐上二级公路向大塘镇方向疾驰。
佳美车开到平坦宽阔的二级路上果然牛逼起来,很快就将时提到一百六十公里,带着破风的啸声奋起直追。
前方的康宁感觉车子乏力,在一百四十公里的时上,车子就开始出现轻微的飘浮现象,看到追兵越来越近,迅越一辆大货车的康宁紧握方向盘,再次将车提高到一百五十多公里,他打算坚持一会在前方十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再次拐进旧路,只要进入多弯多坡的道路,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被自己远远抛下。
然而,五公里之后追兵的警车风驰电掣般直追上来,两车的距离已不到一百米远,康宁连续惊险地越三辆货车之后现,自己的车子加到一百六十多公里的时就再也上不去了,越来越近的追兵让他不得不开动脑筋另想办法。
紧追不舍的杜德明大声喊道:“麻子。你他妈地还不开枪干什么?”
“不行啊,风太大。又颠簸得厉害,根本瞄不准啊!”
“你妈逼的管他准不准,给老子打!你打完枪里地子弹要是不中,就让小赖接着打,老子就不信,短短不到百米的距离一枪也打不中那么大一辆车,快打!”杜德明气得大吼起来。
麻子硬着头皮将微冲伸出窗外。一个点射打到了天上,刚要再次扣动扳机又犹豫了:“前面有车过来,我怕误伤无辜……”
杜德明气得差点吐血:“我草你妈逼,这么近都打不中,你***还怕打中对面来的车?你这个狗吊枉费跟着我这么多年,听着!等会儿进入直道我尽量稳住车,你***别管什么轮胎什么车身的,瞄准目标马上开枪,打死他更好,听到了没有?”
“是。”
双方再次进入直道。杜德明狠狠加靠近康宁约有六十米距离,麻子迅瞄准康宁的车子果断开枪,一梭子过后,两颗子弹终于打碎了康宁地后窗玻璃,看到康宁的车一个摇摆差点高冲下路基,追车内的四人不禁出齐声喝彩。
听到麻子说子弹没了,杜德明再次命令到:“小赖,把你的枪交给麻子。他的位置好射击。”
“是。”
麻子接过枪再次伸出车窗瞄准前方,两个点射过后再次击中康宁车顶的警灯,四分五裂的警灯冒着烟飞落一地。
车中的康宁明显受到了影响,愤怒之下他毫不畏惧地放慢车,在追车距离自己五十米左右的时候突然刹车。
后面的杜德明显然没有准备,大惊之下下意识地一脚踩住刹车,但一百五十多公里地时让车子剧烈地走出个蛇形最后猛然一侧。轮胎和地面出尖厉的摩擦声,几乎掉了个方向才堪堪停稳,车上心惊胆颤的四人回过魂时,康宁的车子已经奔出一公里之外。
恼羞成怒的杜德明迅掉转方向奋起直追,很快再次赶上慢吞吞的康宁,就在他再次命令麻子向前方三十米远的康宁开枪射击的时候,康宁突然在这条右弯道上加越一辆货车。
此时已经被急得红眼地杜德明哪里意识到这是康宁有意识设置的圈套,毫不犹豫加追赶强行越货车,这时恐怖的一幕顿时出现:
一辆迎面而来满载钢材的大货车瞬间出现在杜德明四人面前,丰田警车以一百四十多公里的时一头撞在来不及打方向的大货车头部。一阵巨大的轰击声随即响起,激起一阵耀眼地火花,接着是如炸弹响过般冒出浓烟,大货车被撞得车头内缩水箱爆炸差点翻下路基,丰田警车只剩下极度变形的半截散架车身,车上四人来不及叫喊一声就在电光石火间命丧黄泉,杜德明和麻子的上半截躯体已经无法寻找,其他两人的尸体已严重变形,就连大货车裂开的玻璃上也被涂上一大片脑浆,小赖的脑袋从天上落下,在坚硬的路面上如皮球般不规则的反弹几下,随即骨碌碌滚下路边的排水沟里。
诡计得逞的康宁减慢度,嘴角泛起残酷地笑容,将车转入右边岔
明白自己驾驶的车辆绝对已被警方认定,沿途各地的在各自的地盘里守候自己的到来。
拿定主意,康宁密切注意道路两旁的地形,前行数百米终于看到左边的一片缓坡和小树林,他毫不犹豫将车驶出道路开下缓坡,停稳车子熄火后拉紧手刹挂入空档,小心翼翼开门下车松掉手刹,绕到车后给缓缓前滑的车子加上一脚,警车随即快滑行起来,由慢到快撞断一片一米多高的小树,最后冲进三十多米深的深沟里,出一声撞击声最后翻了个底朝天。
回到路上的康宁看到前方远远射来的汽车灯光,立刻闪入右边的密林里躲藏起来,半分钟不到一辆打开警灯的三菱警车快掠过康宁藏身之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康宁继续沿着公路前行,走到坡顶便现前方再次开来一辆车,细听引擎的声音康宁判定是辆农用柴油车,想了想大步下到小坡中间,伏进道路旁的杂草丛中静候车子到来。
装载大半车熟菜地农用车上坡十分吃力。康宁待车子一过便飞快地追上去爬上车厢,在篷布和蔬菜之间狭窄的空间里匍伏前进。很快到达中间位置,移动一颗颗大白菜和卷心芥兰,得出一个四十多公分深近两米常地空间之后仰面躺下,再将移动过的蔬菜一颗颗压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又渴又饿的康宁终于抓起一颗卷心芥兰,撕下叶子一点点塞进嘴里,此时。康宁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蔬菜是如此的香甜。
农用车缓慢地进入二级公路才加快度,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康宁抬头看了一下车尾的道路,他这才现农用车竟然驶向兰宁。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大声哀叹,这个时候想要下车也来不及了,很快就会到达车祸的生地点。
估计这个时候,无数警察已经到达那里,这条道路甚至这一地区很快就布满搜索的警察,眼下就算跟着这辆车一起进入市区,也总比留在充满危险地荒山野地里要好。何况那辆遗弃的警车估计很快就被现,这片地区也将成为警方搜索的重点。
躺在蔬菜堆中的康宁一路上没有再次企图窥视车外,但经过车祸地点和城外的关卡时他都能明显地感觉得到,好在进入市区的车辆没有受到严格的检查,不久农用车就进入五一路蔬菜批市场,康宁这才快手快脚地爬出来,在车子停下之前安全下车。
坐在市场里的小吃店里,康宁慢条斯理地享用小笼包和豆浆。当他意识到自己上身穿着警服下身穿着保安的裤子时,苦笑了一下加快进食度,付完钱大步走进市场,在一个繁忙的批店前捡起一件长及膝盖地蓝色工作服,趁人不注意悄然离去。
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康宁进入市场边上五一酒厂停车场,两个司机的对话声引起了康宁的注意,一个绘声绘色描述警方昨晚在葛村一无所获的围捕行动。另一个则讲述他刚刚看到的车祸惨状。
听说被撞的货车司机只是断了一条腿没有生命危险,康宁内疚的心这才稍感安慰。
靠在油罐车车尾倾听地康宁刚要离开,随即听到即将告别的司机问同伴是否要去防城港拉酒精?另一个司机回答马上就走。
康宁灵机一动立刻爬上车顶,揭开四吨酒精灌顶部的盖子,艰难地钻进刚能容身体通过的圆孔进入罐子里,随后轻轻盖上盖子,强忍刺鼻的气味一**坐在残留着不少酒精的潮湿灌壁上。
不一会儿车子开动,被酒精味熏得晕乎乎的康宁估计了一下行程,知道刚才停车近三分钟地地方一定是警方设置的检查站。车子再次开动约五公里之后,康宁这才弯着腰顶开罐子顶部的盖子。抬起脑袋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即将到达大塘镇的收费站的时候,康宁才盖上盖子。谁知刚刚通过收费站不久,车子传来一声金属的断裂声,震得罐子里的康宁耳朵嗡嗡直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车子的传动轴已经断裂无法开动了。
车上的司机检查之后,跑到道路对面请来一辆货车,将故障车拖到前方路边的修理厂门前,下车和修车师傅商量起来。
康宁实在受不了罐子里刺鼻地味道,只好再次顶开盖子,小心地伸头出来四处观望。
谁知一眼看去,左边二十米不到的一栋三层办公楼前停满了警车,百米外是一串武警的车辆,看样子警方是要对这一地区进行大规模的搜查了,而停满各式警车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大塘派出所”五个大字。
在其中一辆警用面包车上,康宁第一次看到了领着警犬的警察,剽悍警犬嘴里吐出的猩红长舌,让康宁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惊慌。
第二百零七章 狐假虎威
第二百零七章狐假虎威
罐子里的康宁实在没有胆量爬出来,尽管要艰难地鼻的味道,他也只能安静地坐在罐子里等候,他知道这车子故障没有个十多二十个小时,这种小规模的路边修理厂很难修好。
偶尔抬起头透过圆孔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康宁不禁庆幸此刻是冬天又没有太阳,否则一天的暴晒恐怕自己最终会变成烤鸭的。
康宁毫不理会车底传来拆除机件的声音,闭上眼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昨夜一夜的紧张突围和飙车,实在让他感到疲惫。
事到如今,康宁唯一的出路只有继续逃亡了。
自从一枪击伤围捕警察的大腿之后,康宁的退路就彻底被自己封死,加上被自己连两枪打得不知死活的陈俊华,以及今天临晨撞死的四个警察,他很快就会成为所谓的震惊全国的要犯,留在国内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一辈子终老于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否则每走一步都危机四伏,不是单日就是双日人头落地。
因此,这也是康宁一听这辆车子要到防城港,他立刻做出决定钻进罐子里潜逃的原因,许多越境者都是选择这条线路出逃的。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康宁只能用练功打这难熬的时间。入夜,车子的主人留下尚未修好的车子,自己搭乘班车返回南宁去了,修车师傅也落下卷闸门休息。康宁这时才小心探出脑袋四处打量,现上午众多的警车已经全都离去,派出所里只有二楼中间的一件房子透出灯光,康宁猜想整个搜索工作恐怕告一段落了吧。
轻轻爬出罐子下到地上,康宁重重出了口浊气。
他把手伸到车边的排气管口,抹下些黑灰抓起一抓黄泥,不停**,然后均匀的抹在脸上和脖子上。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他这才拍拍手信步越过公路,走向斜对面那家仍然***敞亮的路边饭店。
随手点了一碟清蒸鱼和一份青菜汤。然后要了一碗干饭,康宁便坐在最靠里的角落。拿起桌上的早报细细品读。
一拿起报纸康宁吓了一跳,自己的大幅标准照清清楚楚地印刷在第一版的下部,边上三个“通缉令”地黑色体字令人瞠目,六百多字的内容极尽详细,包括自己那个吴小华地曾用名、身上非法携带枪支的危险性都一一细说,警方的举报悬赏竟然破天荒地飙升到十万。
康宁一面吃着饭一面翻阅报纸,心里却在想如何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继续南下。
这时。一辆捷达警车在饭店门口缓缓停下。
康宁用眼角的余光谨慎观察,现一个年约四十的黑壮警察钻出车门,老板娘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
“李所长怎么现在才来吃饭啊?大嫂不给你做了?”
李所长看了一眼身穿工作服坐在角落看报的康宁也没在意,对老板娘说了句“最近我太忙碌了,所以叫老婆回娘家去住上几天,饭菜还是老样子给我端上来”,便摘下帽子放在桌面上,然后坐下喝茶。
不一会儿老板娘从厨房出来,坐到李所长地对面,笑着问道:“今天你们是不是在西村那边搜山啊?什么事情让你们搞得这么大的阵势?又是武警又是刑警。足足有好几百人,而且还带着七八条狼狗呢!”
“唉,还不是那个名叫康宁的逃犯?报纸上几天都登在头版,我们警方都追捕他快一年了,结果依旧让他弄得鸡飞狗跳的,害得我连续两天两夜都没合眼了。市局也是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围住他。可一次又一次都让他成功逃走,这家伙牛啊!他可不是一般的逃犯,
这家伙是个医学硕士,要是不犯案估计都读博士了。
李所长放下茶杯点起支烟,长长吐出口烟雾,继续说到:“我们的人几乎全都协助搜山了,估计两三天回不来。我刚从南边十二公里那个武警哨卡回来,他们可能等会儿会派人来你这里买些饭菜,他们十一个人,你得多准备一点。”
老板娘一听连忙进去帮忙,康宁喊住她结完账走出门外。
不久,黑暗中的康宁看到李所长胡乱用了些饭菜便站起来,向屋里的老板娘交代一声便拿起帽子疲惫地回到车上。
康宁迅脱掉面上的蓝色工作服,随手扔到地上,露出了里面地警服。他检查了一下觉得没有破绽,便快步向正要动警车的李所长走去。
康宁走到车窗外对惊讶的李所长一笑:“老李。我是市局刑侦一大队的,想向你打听件事。”
李所长对康宁笑了笑,随后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们一大队不是还在西村吗?我今天都看到你们张大和刘大了,问什么你就说吧,咦?你是……”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子。”
康宁咧嘴一笑,扶着车窗边沿的右手飞快按在李所长的脖子上。李所长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叫喊,便脑袋一歪,昏昏睡了过去。
康宁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将凳子调整一下,便把李所长拽过去弄成熟睡状。
他小心地将李所长的帽子揭下来,然后把安全带系在了他地身上。随后,他从兜里掏出刚才从店里偷出来的一瓶二两装红星二锅头,拧开盖子全都浇在李所长的脑袋上,这才绕了回去,钻进驾驶室动汽车。
这时,老板娘正好走出店门,看到刚才还在吃饭的康宁竟然变成了警察,而老李却坐在副座上睡着了,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康宁。
康宁向她挥手一笑,随即倒转车辆,一个转弯便向南疾驰而去。
在通往防城港的旧路口,康宁遇到了李所长口里所提到的武警的哨卡,他此刻戴着老李地警帽,再加上夜色掩护,所以冷静地将车停下放下车窗,操起一口杂壮话的蹩脚普通话,对走过来的武警少尉急忙说道:“你好,我们李所长实在太累了……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才在路边随便吃了顿饭,喝下半瓶酒就倒下了。正巧我在派出所值班,半小时前接到群众举报,说在从这去西面两里的凤凰山上现了逃犯的踪迹——他闯入山脚一个百姓家抢东西吃,估计是饿坏了。”
“我找到老李时他已经醉了,向上级反应后,接到立刻前往大直镇通知的命令,说大直镇的电话不知为何打不通,估计是线路出了故障,那里又没有手机讯号,让我通知他们派出所立刻合围。如果你们抽得出人手还是协助我们一下吧,但又怕你们没吃饭饿着肚子。可惜啊,饭店里人手不够送不过来,唉!”说完,康宁还摇头做了一个惋惜的表情。
闻到浓烈酒气的少尉并没有仔细看康宁的脸,他低头看了一旁沉睡地老李,立刻大声对康宁说道:
“没关系,我立刻和上级联系,争取尽快将预备的三个中队调到凤凰山,情况紧急,你别管我们吃饭的问题,快点赶去通知其他单位吧!”
第二百零八章 又死九个
第二百零八章又死九个
到两个战士升起横杆,康宁笑了笑,挥挥手从容驾车
也不知年轻的武警少尉是如何报告上级的,十分钟内,在几个山头一无所获的搜查队伍,全都接到总指挥部赶赴凤凰山进行拉网式搜查的命令,包括还在十多公里外西村山头上的张剑寒也同时接到命令,带着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弟兄火下山拼命赶来。
半个小时后,方圆十公里的凤凰山被一千多名警察和武警战士重重包围,所有的小路、河道全都布置上严密的警戒哨位,摩拳擦掌的警察和武警官兵们睁着警惕的眼睛,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其中有个有趣的现象是,武警部队当官的全都喊着“跟我上!”,而警察队伍各部门的大小头头则大多大声地喊“某某先上!”,一时间并肩战斗的两个部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康宁顺利地穿过大直镇,现这里并没有任何关卡,冷冷清清的镇里根本就没见到几个人,更别提武警和警察了。
略作考虑康宁就明白,只要这里没有设置关卡,再往南边十多公里的大寺镇更不会设置关卡了。
若要设卡,恐怕也是东面十多公里处的高公路入口处,而不会在这条年久失修的旧路上。
但是,康宁估计警方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如果将自己对那个少尉说的话略作查证,相信警方很快就会追来,加上李所长的警车十分显眼,自己要是不尽快赶到防城港的话,很可能接到通知的防城港警方会倾巢出动。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只要自己被两头一堵,就十分麻烦了。
半小时不到,康宁顺利通过大寺镇,再前行几公里便进入防城港界。
在将要接近界牌的地方,康宁现前方两百米左右的狭窄弯道上停着一辆双层卧铺大巴。将整条公路占去了大半,根本就无法让自己的车辆通行。
他再仔细看了一眼。现一大群人全都站在路边,在警车雪亮大灯的照射下,康宁竟然现两个手拿长刀的年轻人毫无畏惧地望向自己的方向,神态间异常地嚣张。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车灯下惊恐的人群让康宁立刻反应过来:不是大巴车抛锚了,而是这群旅客遇到拦路地车匪路霸了!
急着逃命的康宁想都不想,径直将车开到大巴车后五米的地方。下车后左手悄悄掏出手枪,快步走向人群。
两个手拿长刀看押旅客的流氓看到警察出现大吃一惊,来不及通知正在押着旅客搜身的四个同伙撒腿就跑。
原本康宁还担心开枪会惊动警察,可他看到不远处草地上被两个歹徒剥光衣服的少女后,一怒之下连两枪,将两个逃出十米外的歹徒击倒在地。
随即,他冲入人群对目瞪口呆地四名歹徒痛下杀手,拳掌所到之处全都是肋骨和颈椎断裂的声音和巨大的惨叫声。
最后,康宁几步跑到正在匆匆拉起裤子的两个歹徒身前,一枪打爆其中转身逃跑的那个歹徒的脑袋。接着对准跪地求饶的歹徒下巴就是一脚,地上的歹徒倒飞数米,蹬了几下腿就见了阎王。
康宁蹲下捡起地上的衣服,轻轻披到痛哭的女孩身上,转身向满脸恐惧地人群高声问道:“各位,你们中间还有没有歹徒?大声地告诉我,今天我为你们做主了!”
男女老少虽然没一个说话,不过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后面一个浑身抖的长青年身上。
康宁怒。大步走了过去。
长歹徒竟然吓得尖叫起来,不顾一切飞身跳进路边的烂泥田里,哀嚎着跌跌撞撞企图逃跑。
康宁冷酷地笑了一下,穿过人群走到路边,举起枪一枪打中歹徒的后心,看到他一头栽进烂泥里还在慢慢爬行,抬手瞄准他抬起的脑袋又是一枪。歹徒的脑袋如遭重击般扑进烂泥里,吹起一串污浊的泡泡,随即无声无息。
在人们极度震惊地目光注视下,康宁再次转到最先被自己开枪击中的两个歹徒身边,现其中一个歹徒已经死亡,另一个歹徒还在拼命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侧躺在地上大声呻吟。康宁很不客气一脚将他的脖子踩到地上,稍微力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颈椎断裂声,歹徒全身快地抽搐两下,便迅死去。
康宁四处望了一下。现大巴车头前方停着五辆摩托车,估计是这伙歹徒所有,大喜之下回到警车边,关闭了动机,歉意地看了一眼沉睡的老李,将车窗摇起留下一条缝,关好车门便走过惊恐不安、开始乱哄哄吵作一团的旅客身边,来到车头检查了一下摩托车后,大声回头问道:“这里谁是司机?”
“我是……司机……”一个中年男子颤抖地走向康宁。
康宁大声骂道:“你他妈地整天在这天路上跑,竟然被人这样抢劫旅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点儿也不知情,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略微惩罚你一下。”说完举起了手枪。
司机吓得哭了起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康宁瞥了他一眼,拿枪对准大巴前轮就是一枪,接着再开一枪打爆了另一只前轮。谁知司机听到枪声以为打向自己,顿时吓得栽倒在地,立时昏死过去。
康宁鄙夷地对着地上的司机摇摇头,这才收起枪,骑上其中一辆红色五羊本田绝尘而去,根本就不管躺在地上的多具尸体,以及面面相觑深感恐惧的旅客们。
他之所以用枪打破大巴的两个前轮,就是要让这辆大巴车死死堵住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除非一群人将大巴推到路边,否则警察的车子根本就别想通过。
看着康宁消失在前方,旅客们再次惊呼起来。胆小者迅跑进大巴车里不敢出来,原本留在车上的卖票地中年女人哭哭啼啼地冲下车来,去扶起司机,看到他悠悠醒来,连忙止住泪水,再三检查现他完好无损之后,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大喊老公,一副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充斥胸臆。
留在车下的十几个大胆旅客看了看身后的警车,又看看地上歹徒的尸体,全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地上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清楚地告诉他们这一切的真实性。
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鄙夷地摇着头,大声说刚才的高大警察脾气实在是太过火爆,手段也太过残忍,压根儿就没想到他自己面对歹徒时惊慌失措、逆来顺受的熊样是多么地可耻。
唯有那个穿好衣裤,没有被歹徒**得逞的年轻女孩呆呆站在车头,满脸泪水地看着康宁消失的方向。
第二百零九章 突破与围堵
第二百零九章突破与围堵
康宁驾车进入防城区已将近临晨一点,前方的三岔路口口区,右边通往东兴区。
来到路口,他毫不停留拐向右边街道,不一会儿便向一个小时车程的东兴区赶去。
在距离东兴区十五公里的大道上,设有一个长期固定的边防检查站。
康宁清楚地知道,别看这个检查站只有百余名官兵,可它是正正规规的正团级单位。九五年前要是没有办理边防证,根本就不能进入东兴区,九六年之后才略有放松,只要带有身份证即可进入,还可以到东兴办理边境通行证。
持证者可在十五天时间里,任意往来于只隔着一条数十米宽的北仑河的越南芒街和东兴两地之间。
在距离检查站四公里处的一个小路口,康宁被眼前飞而过的摩托车队给吓了一大跳,数十辆后座上均捆绑着中型包装大纸箱的摩托车,竟然以绝对不低于八十公里的时飞驰在布满细小砂石的公路上,对迎面而来身穿警察制服的康宁毫不畏惧,转眼间就和康宁擦肩而过,消失在了远方。
康宁想了想将车开进小路。
他知道沿着海岸线到东兴这十余公里的距离中散落着几个渔村,每个村子都有不宽的黄泥路相连接,可以通过这些小路到达东兴而不需经过检查站。
只是康宁从未走过这条路,很可能因走去歧途而耽误较多的时间。但为了规避风险,康宁决定还是走小路为好,哪怕耗费的时间多一点也值得。
进入小路一公里左右,康宁看到一位十六七岁的瘦高男孩在不紧不慢地向里走。
康宁在他身边停下,礼貌地打听方向,男孩看到一身警服的康宁十分戒备,问了康宁几个问题,才一脸释然地对康宁说道:“难怪,听你口音就知道你不是我们本地人,原来你是刚调到港口的差人。不熟悉道路就不奇怪了。不过,你为什么不走大路反而走这条小路呢?这里九曲十八弯。就像迷宫一样,一般人很难走出去。”
康宁笑着解释道:“正因为我刚来,我的一个同事欺负我是外来人和我打赌,他说要是我能在半夜走小路到达东兴,他就输给我五百块钱,反之我给他五百元,我一气之下就干了。可是就如你说的。这些路上很多岔口,就像迷宫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不小心走错了方向就误事了,所有我才向你问路的。”
男孩颇感兴趣地问道:“呀,真的?你也喜欢打赌啊。”
“不喜欢,不过这事我可不能示弱,要不然以后在单位里怎么有面子啊。”康宁说完,口气一转对男孩建议道:“如果你能把我送到东兴,我打算把这辆摩托车借给你开一个月,怎么样?”
男孩听了兴奋地问道:“不会吧?你是骗我地吧?要是我送你到东兴你不借给我怎么办?”
康宁哈哈一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如果你不会开摩托车的话,我就把赢来地钱分给你一半。我先说明哦,你不需要等,到了东兴我就先给你钱,然后我回去再问我的同事要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切,谁说我不会开摩托车的?你坐后面我来开。半个小时我就送你到东兴,你说话可要算数!”
男孩说完见康宁点头,立刻跨上摩托车迅开走。
让康宁惊讶的是,男孩的车技非常不错,度也开得很快,一路上还兴奋地回头和康宁说个不停。
原来,他父亲出海未回。母亲又在东兴摆了个小摊,所有家里就留下他和一个哥哥。哥哥每天都骑着摩托车帮老板拉货,无所事事的他就整天东游西荡了,自然而然地摩托车也就学会了。
半个小时后,男孩果真将康宁送到东兴夜市区。
康宁豪爽地请他喝啤酒吃烧烤,和他谈论了一个多小时,弄清楚了很多宝贵的信息,感激之下,康宁大大方方地将这台无牌摩托车送给了他,再给了他三百元钱做酬劳。
男孩高兴得要命。临别时还说过几天一定要到港口去找康宁喝酒,随即把康宁带到他亲戚家开地小旅馆住下,送康宁上到三楼最好的房间他才下楼,欢欢喜喜开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临晨两点,位于兰宁市公安局会议室的追逃指挥中心里,十余人睁着通红的眼睛听取前方的紧急汇报。
魏明忠皱着眉头在墙上宽大的地图上标注完毕,立刻大声地向与会者说明:
“最新消息,我们全都被这个狡猾的康宁骗了!正是他化装成警察,不知如何弄晕大塘派出所的所长老李之后,驾着车向二级路前往防城路口的武警三支队关卡谎报消息,这才引起此后我们一系列的误判。”
他喘了一口气,又道:“目前已经证实,康宁将车开到大寺镇和防城交界处地地方,用枪打死了四个劫匪,用拳头和脚踢又打死五人,还解救了一个行将被劫匪**的女孩,但是同时他也开枪打穿了被劫大巴车的两个前轮,使得大巴车一直堵在道路中间,致使上下过往的车辆无法通行。正是大寺镇派出所一位在家休息的民警隐隐听到枪声,不放心赶过去才现的,他一一询问旅客,并摇醒被弄晕的老李之后,立刻赶回镇上用电话报告上级,才使我们能够及时现逃犯的行踪。”
说到这里,他面容一整,“经过再三考虑,我初步断定,逃犯康宁很可能已经进入防城港市范围之内,接下来很有可能要越境逃窜,因此我强烈建议:第一,请求省公安厅给防城港市下达命令,立刻密切注意逃犯地动向,主要方位应该是港口区和东兴区,这两个重要的地点都是逃犯可能的越境地点;
第二,通过省委请求武警边防总队立刻加强边境通行管理的力度,密切注视边境地区的所有异动;
第三,请求防城港市公安局将逃犯的通缉令广泛张贴于防城港市的三个城区,动群众积极举报;
第四,建议追逃小组负责人张剑寒不必返回兰宁,立即带着追捕地队员前往东兴。二大队大队长杨勇
口区,与当地警方密切合作。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抓
武警总队副总队长、公安厅文副厅长以及与会者几乎全都同意魏明忠的分析和建议,一群人紧急协商之后,决定明早一上班就立刻办理以上事项,追逃小组则可以立刻连夜启程前往相关地区。
散会后,文副厅长主动留下,叫过沈铁坚和魏明忠走进沈铁坚地办公室,关上门随即小声商议起来。
“铁坚、小魏。你们怎么看待这接二连三的警察伤亡事件?”
沈铁坚和魏明忠相互看了一眼,沈铁坚低声回答:“这里面有一个这样地情况,就是这个康宁是有选择性的袭警的,身负重伤的陈俊华显然是康宁报复的重点对象,要是那天晚上分局的同志慢一步,陈俊华估计没命了。但同时我们要注意,葛村围捕中被击伤大腿地小钟、被打晕地小武和小高,逃犯在完全可以将他们一击毙命的情况下却并没有下手,加上昨晚大塘所的老李也是这样,所有我猜想康宁肯定是获知了什么重要情况才会铤而走险的。我和老魏都商量过。都认为很可能康宁知道杀害张剑寒妻子的幕后真凶是谁了。”
文副厅长理解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不过这家伙下手可真狠啊!本市黑帮的七条人命,昨晚路上劫匪的九条人命,在他手里就像杀鸡似的轻松,可怕啊!还有因追他而遭遇车祸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是完整地,我们还得赔偿给货车司机十几万,这件事可真头痛啊!”
“老领导。我估计康宁已经决心狠下心了。他对黑帮和歹徒决不手软,凡是犯着他自己和亲人的,他更是绝不放过,但同时,凡是无辜的人他也绝不害命,那晚他在二十多米距离暗中给了小钟腿上一枪,而不是打心脏或者脑袋。而他打中陈俊华肺部和脖子那两枪都是运动中开枪的,因此我确信他的枪法肯定不差,之所以不害小钟显然是他手下留情了!”
魏明忠稍稍停顿,接着分析道:“根据车祸现场的分析和大货车司机的叙述来看,恐怕这场车祸没那么简单。我们找到了康宁遗弃的那辆桑塔纳警车,现上面有七个微冲弹孔,很显然是被杜德明几人打地,而杜德明此人就是当初刑讯逼供康宁的四个人之一,康宁也许在闯关时认出了他也说不定,要知道康宁这家伙可是拿过越野车拉力赛名次的。他的车技绝对棒,因此我私下怀疑,很可能是杜德明他们在追击战中陷入康宁的圈套,进而撞车酿出惨剧的。”
文副厅长惊讶地叹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魏明忠肯定地点了点头:“张剑寒告诉我,他哪怕再练五年也不可能过他这位师弟,我相信他的话。如今看来,这个康宁不知还有多少手段我们不知道呢!如今他孤注一掷性格渐变,今后是祸是福我都不敢说啊。当初刑讯逼供他地那几个人,这几天都提出要求给予严密的保护,看来他们是被吓破胆了,我甚至认为,黄可宾也是康宁干掉的,只是咱们一直没有证据罢了,就连本市黑道死去的这七个人,没有一点证据能证明我们的猜测,除非把康宁抓回来审问他承认,否则我估计很难结案,很头痛啊!”
沈铁坚感叹道:“如果没这么多变数,这个康宁可真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啊!我都想招揽他到我手下了。”
“要是这样也轮不到你!”文副厅长没好气地说道:“去年下半年,国安上级就来调看过康宁的档案,我当时还纳闷以为涉及了什么大事,结果上个月我听从部里开会回来的厅长私下透露,去年轰动全国的泪江黑社会一案,康宁出了很大力气,已经进入不少人眼里了。这次就看咱们能不能抓到他吧,如果抓到我很想和他谈一谈,看看他是怎么样一个人。要是让他越境了,咱们估计前功尽弃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小子当作猴耍,想想我脸都红。越南可是还没有与咱们签订引渡协议的国家,因为边境和南沙问题不时和咱们顶着干,如果康宁这小子逃到那边,再想抓他就难喽,除非军方肯帮忙,可现在看来,以军方和康家地关系,少对咱们瞪眼睛吹胡子就算好了,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魏明忠嘿嘿一笑:“我有个预感,这次咱们还是抓不住他。”
“所以你才装腔作势地在会上侃侃而谈?”文副厅长不满地看着魏明忠。
魏明忠哈哈大笑:“哪儿的话?只是个直觉罢了,当不得真的,哈哈!老领导啊,要是真抓不住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此案的总负责人是人家蓝市长又不是你,你操什么心?等月底你们俩的任命下来了再说吧,不会受什么影响的。这天下要是事事都能办成功,那可就真成活神仙了!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顺其自然吧!铁坚,你该把精力放到内部整顿上来了,别的事让小魏多干点,累不死他的。”文副厅长最后转向沈铁坚。
沈铁坚点点头:“好的,不过我想还是等两天再说,看看追逃的最终结果之后心里才能安稳些。”
文副厅长也笑道:“你们还别说,我的瘾头也被吊起来了,真想看看康宁这小子下一步又耍出什么花招来。如果在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面前再让他逃掉,那我就真的服气了。”
沈铁坚和魏明忠一听,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令蓝建国头痛的政治事件
第二百一十章令蓝建国头痛的政治事件
其实,文副厅长和沈铁坚心里都明白,刚才会上通过的条建议基本上没有多大意义,只是三个人都心照不宣罢了。
就目前的组织程序和各部门的办事效率来看,魏明忠那些雷厉风行、面面俱到的应急措施,尽管让与会的相关省市领导们深感鼓舞和赞赏,但实施起来没个三两天时间根本就无法达到目的,魏明忠反而可以因此而最大可能地推卸兰宁市公安局的责任。
先说第一条:请求省公安厅给防城港市下达命令,立刻密切注意逃犯的动向,主要方位应该是港口区和东兴区,这两个重要的地点都是逃犯可能的越境地点。省公安厅的这个命令下达之前,必须先要通过省厅党组会议的讨论,决定下来之后最快恐怕也得到第二天中午才行,再由防城港市公安局一级级传达下去,晚上能行动起来就已经算是高效率了。
第二,通过省委请求武警边防总队立刻加强边境通行管理的力度,密切注视边境地区的所有异动。这条建议貌似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但只要考虑到省委要开会讨论,还要征求军方的意见,没有个三五天时间是不可想象的。再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边防部队的一举一动都是越南人密切注意的焦点,搞不好刚刚添加几个边境岗哨,十分钟后越南外交部就要约见咱们的大使。目前正是两国展开边界勘定谈判的重要关头,一个不好中央怪罪下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第三,请求防城港市公安局将逃犯的通缉令广泛张贴于防城港市的三个城区,动群众积极举报。这一条更是滑稽,三天来每天的报纸上都在显著位置登载了康宁的通缉令,如果再这么干就得另外加印,然后派车送下去,等基层拿着糨糊到处张贴的时候,估计已是两天之后的事情。如今可不是**那个时代了。那时候动群众简单得就像动自己的部队一样,何况如今地社会已经进入商品经济时代。绝大多数人可不愿意为了公事而耽误自己赚钱和享乐的时间。
只有第四条才具有实际意义,建议追逃小组负责人张剑寒不必返回兰宁,带着队员立刻前往东兴,二大队大队长杨勇前往港口区,与当地警方密切合作,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抓住逃犯!魏明忠可谓心思周密,这一条向所有人表明了这样一种姿态:咱们市局任何时候都冲在最前头。哪怕就算是抓捕失败,我们也已经尽了最大地努力了。
就在疲于奔命的警方停止市内大规模的搜查,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郊外各大路口、大塘方向以及边境地区的时候,一件谁也想不到的大事在兰宁市生了:
天刚亮,无数赶赴公共汽车站乘车上班的市民、各大菜市场忙忙碌碌的小贩、各中小学赶回学校上课地学子等等,全都现在显眼的位置张贴着一张八开的影印件,上面清晰的出现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标题:
**市长蓝建国为何不下台?
这张颇具大字报风格的质疑文章其实就是**裸的罪状揭露,其中将蓝建国为面子工程镇压民意进行大规模拆迁、十几处土地拍卖的黑幕、蓝建国的儿子蓝涛是如何巧取豪夺草菅人命、如何掠夺四亿多巨额财产的斑斑血泪、原市公安局局长姜尚武包养二奶有私生子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地罪行、以及其他数名蓝建国嫡系人物的劣迹一一列举,就连本市黑道与某些上位者的关系都详细地罗列纸上。
一时间,这一系列内容在全市引起巨大轰动和强烈反响。一个上午之内,这些消息就传遍了本市的大街小巷、商铺学校和楼堂馆所。
上午八点半政府接到举报,立刻命令公安、城管、工商等多个部门紧急出动收缴撕毁,但恶劣的影响已经难以挽回,蓝建国等人的声誉降到了历
低点。
此刻,市民们正在结合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加以印证和思考,开始对某些所谓地正面形象产生质疑。由于这几年来相关行政部门的粗暴执法,让人们心里埋藏着许多不满和怨气。加上一段时间来流传于市井坊间的**事实以及已被关押的几位显赫人物,都证明大字报的部分真实性,从而大字报的内容在暗地里更是被广为传播。
通过警方的全力调查,现这份大字报地张贴者全都是居住在朝阳桥附近的外地流浪汉、乞丐、居无定所的卖花儿童,年纪最大的七十一岁,最小的才七岁。
抓捕后经过简单地审问,他们供认:这些大字报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让他们张贴的。每贴一张给五元钱还先付款,全市总共张贴有一千二百五十六份之多。
警方立即根据这些人的描述画出了白胡子老头的画相,大量复制之后到每一个警察手里,并依据纸张、印刷痕迹等等情况对印刷、打字复印店铺等具备大量印制能力的单位逐个排查。
这起被愤怒的蓝建国称之为“重大政治事件”地突事件,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导致了城管、工商、公安基层等十多位相关领导被撤职,但具体的“幕后黑手”一直逍遥法外。
幕后黑手的主犯,此刻正笑眯眯地坐在门口的值班室里读报,他没有画像上的小眼睛和白胡子,也没有警方案情通报上说的湖南口音,他操着正宗的粤语正在亲切地与每一个上班的警察打招呼。他就是城南分局的门卫、沉冤待雪的王冰。
另一个黑手康宁此时则正坐在东兴北仑河北岸的大榕树下,捧着个脑袋大的新鲜椰子,一面享受这天然的可口饮料,一面注视着几十米外的河对岸,不时地和小摊边上卖鲜果饮料的阿姨低声交谈、虚心请教。
五十多岁的阿姨和这个地区许多普通人一样,都会讲越南话,对越南人的生活习惯和边境地区都十分熟悉。
看到礼貌帅气和颜悦色的康宁感兴趣的提问,她总是事无巨细有问必答,还不时告诉康宁一些在边境地区旅游的注意事项。
康宁根本就不知道兰宁市一夜之间生的事情,张贴大字报的主意是王冰想出来的,由此可见王冰心中的无奈和沮丧。
大字报的内容是康宁亲自执笔书写的,只是康宁也没想到王冰的效率这么高,三天之内就通过广东一个开印刷厂的亲戚,将两千份大字报弄回兰宁,而且当天晚上就能利用警力空虚、春节前各商家也斗智斗勇雇人大肆张贴广告的难得机会,在全市大范围内张贴了出去。
这一行动无意中使得为抓逃一事焦头烂额的蓝建国措手不及,名声受损威信骤降的同时,还耽误了抓捕康宁的宝贵时间。
直到下午下班时,身为“系列案件暨抓捕行动”总指挥的蓝建国,还在讨论突事件的紧急会议上对“恶劣的、影响极坏的政治事件”头痛不已,根本就没有时间抽身出来讨论魏明忠的四点建议。
出席会议的沈铁坚和魏明忠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联系到其中许多微妙的关系和近期各种事件的进展情况,两人心里都有初步的结论和想法。
此刻看到蓝建国的注意力已经离开了系列案件和抓逃工作,两人也乐于冷眼旁观,心想你不急我更不急,相关的责任自然有人来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