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意外
第一百八十一章意外
晚宴完毕,张妈妈、康妈妈、张剑寒和妻子一起在楼下母一家,康济民则和叶盛文漫步走向酒店后的停车场,叶盛文的两名警卫员一前一后小心注视着四方。
身着便装的叶盛文轻轻拍拍满是银的脑袋,侧着消瘦的脸望了一眼康济民,用山东话低声问道:“我看你还是舍不得……听我的话,干脆把孩子送回老家算了,省得你和嫂子整天提心吊胆的。你不是不知道,地方上的那些孙子真他娘的阴险,整天不干事净他娘的琢磨怎么整人害人,老实说如今这个情形我还真的从来没遇到过。”
“让你费心了,这孩子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种屁事就让他给摊上了,唉……”康济民摇起了头。
叶盛文微微一笑:“刚才那捆花花草草是孩子叫人送来的吧?你和小寒侄子是不是还出去跟他通了电话?”
康济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双贼眼。”
“哈哈!这样吧,改天叫他来我家,让你们爷儿俩也见上一面,我也想考校考校他的功夫,看看到什么程度了。我知道你表面装出个宁折不弯的样子,可心里巴不得快点见自己儿子一面。”
叶盛文边走便拉着康济民到一颗大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掏出烟悠闲地点上一支。
康济民犹豫了一下:“不好吧?小青在你那住,万一他们两人见了面可不尴尬?”
“放心吧,小青昨天到桂林采访‘山水节’去了,要一周才能回来。”
叶盛文幽幽吐出口烟雾,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按你和嫂子的意思,撮合小青跟老刘的儿子好,可这小青就像着了魔一样,对你儿子始终念念不忘。那天从商场采访回来她脸色白,饭也不吃就进屋里哭了一夜,对我老伴说要是小宁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也不想活了。啧啧!你看看,小宁这家伙害人啊!家里都有俩漂亮媳妇加俩儿子了。还让人家花一样的闺女痴迷成这样?有种啊!”
康济民不愿意了:“屁话!你这不是拐着弯弯损我吗?你哥我一辈子堂堂正正,什么时候你见过我行差踏错?”
“嘿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生气。”
叶盛文咧嘴一笑,摸了一把满是胡茬的腮巴轻轻说道:“过了年我就要到广州报到了,到时我再把联系电话告诉你,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小童。她明年底才退休,暂时先留在这里。接任的几个人都是我的老部下,改天我把新上任的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带到你那喝酒去,让他们也见见你。”
“好,你看着办吧。唉,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为了这逆子不得不撕下老脸了。”康济民感慨地道。
叶盛文哈哈一笑:“前些日子我偶然和游司令提起小宁的事,他瞪了我一眼还骂了两句,说什么**大地事都摆不平,最后斜着眼对我说干脆想个法子闹大点。否则咱们没理由向地方施压。就像小宁那辆冒牌车一样,只要与咱们有点牵连就好办了,哈哈!”
“可别这样!如今已经够我头痛了还闹大?馊主意!”
康济民不满地看了叶盛文一眼,见张剑寒远远走过来,便说道:“行了,我得回去了,要不再到我那喝两盅?”
“不去了,每次都被你灌罪。很丢脸啊。还是你抽个时间上我家吧,我叫人准备点家乡的驴肉等你。还有,我刚才地话你回去考虑考虑吧!”
叶盛文说完站起来,不轻不重一拳打在来到面前的张剑寒胸口上:“小子,竟然一招就把小刘的脚踝踢肿了,害得他现在一天到晚缠着我学功夫。”
张剑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真不认识刘哥,前几天我都向他道歉了。”
“哈哈!好!”叶盛文说完转向康济民:“大哥你回去吧。我看到嫂子她们都在等你呢,我散散步,穿过后面的院子就到军区了。”
大家道别后随即乘车离开,十几分钟一家人回到学院专家小区,康济民和老伴照样先看看两个孙子,见小家伙都睡下后便坐在客厅里闲聊。
不一会儿,张妈妈和张剑寒夫妇捧着两束鲜花进来,分别交给一旁的苏芳和卢静,两人接过漂亮的鲜花非常高兴,道谢后连忙去找花瓶要养护起来。
大家坐下喝了会儿茶。康济民和张剑寒略作商谈,待他一家人告辞之后,便对苏芳和卢静低声问道:“你们知道刚才那两束花是谁送给你们的吗?”
苏芳和卢静相互看了一眼,全都不解地望向康济民。
康济民哈哈一笑:“刚才婚宴你们俩心里不好受不愿去,我和老伴也就没勉强你们,小寒告诉我说,这花是小宁叫人送地,他不好露面只能这样了,你们听了可别激动。”
康济民刚说完,两个女人早就激动了,卢静含着泪咬着嘴唇不说话,苏芳却流着泪哽咽地问道:“爸,宁哥在哪儿啊?他好
康妈妈心痛不已,忙递过纸巾给苏芳和卢静,转过头对着康济民不满地骂道:“死老头子,有什么消息还不快点说出来?你想急死我们是不是?”
康济民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收起笑容低声说道:“小宁成功地逃脱了警方的围捕,目前还算安全,你们别太过担心。这两天我想个法子,让你们都见上一面吧,到时把孩子也带去让他看看。唉,静儿的孩子小宁算是见过一面,可小芳的孩子他可从来没见过啊!这半年来苦了你们俩,这事情……嗨!我也不说了,到时见面让小宁跟你们说,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们老家伙说不上话啊!”
卢静激动地问道:“爸,小宁真的没事吗?自从那天看了二十七号的晚报,我和小芳妹妹担心死了,可之后的任何报纸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围捕的事,我心里好怕!”
“没事的,有事他还能给你们送花吗?”
康济民和气地解释道:“不瞒你们俩,刚才我和他通了个电话。他精神还不错。对了,小寒跟我说好像小宁转了些钱进你们地户头里。你俩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到学院的银行查一下?”
卢静和苏芳同时点点头。苏芳犹犹豫豫地回答:“那天寒哥问我和静姐要帐号我们还奇怪,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过了两天静姐叫我一起到学院工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上查了一下,我们两人地账上都多了一百万。”
“什么?”康济民和老伴惊得差点跳起来,两人对视了好久,才由康妈妈问道:“静儿,小宁哪来的这么多钱?是不是在四川干了什么违法地事?”
卢静沉思了一会。摇摇头回答:“应该不会啊!小宁一直遵纪守法,在四川的最后几个月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就是有时我妹夫会叫他出去吃饭和练功夫。我那妹夫此前我也和大家说过,是个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军官,本身就在司法系统工作,还有另一个和小宁玩得来地朋友则是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都不是坏人。只是……自从四川那边现小宁的行踪之后,他就藏起来的,至于他哪儿来地这么多钱我还真不知道。”
康济民摇摇手说道:“老伴你也别瞎猜了,咱们儿子不可能干什么坏事。你要想弄明白,等见了面一问不就知道了?”
三个女人全都闭上嘴巴默默思索。这一晚,除了康济民和两个宝宝之外,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第二天上午,康妈妈和两个飞来的儿媳做完早餐,也没胃口吃上一点就进屋补觉去了。康济民和卢静苏芳正在用早点,门卫打电话来说有人拜访,康济民仔细询问之后决定见上一面。
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开到康济民的小楼前停下。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皮肤洁净地四十五六岁汉子从容下车,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轻轻梳理一下黑亮的头,便向等候在小院门前的康济民走去,远远便伸出热情的手。
“康老您好!这么早来打扰你了!”
康济民哈哈一笑:“贵人上门蓬荜生辉啊!韩市长请!”
“请!”
副市长韩庚独自跟随康济民入内,两人在客厅里交谈了一会儿随即转入康济民的书房,近一个小时之后。韩庚才在康济民的礼送下出来,再次礼貌地与主人道别之后,韩庚才匆匆上车离开。
百米外的配电房顶层窗子里,两位手拿望远镜地便衣警察疑惑地交流起来:“韩市长怎么一大早来拜访?两人的表情都很正常。”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你要是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那才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韩市长身体有什么病吧?可惜咱们不能接近康家,否则说不定看得更清楚。”
“拉倒吧!上次小帅就是因为靠得太近,结果莫名其妙被一颗小石子打破脑袋,刚开口骂娘,门牙又被打断两颗。四处寻找鬼影都没见一个,回去汇报上面只能叹气却不说什么,这里面不简单啊。再说了,你没见一大队的张大队长进进出出都黑着脸吗?要是咱们真去碰他老爷子,恐怕今后被他整死都不知道。”
“唉,这康家也太牛逼了,就连姜局长都不敢正面碰他。我听说他家在军方人脉很广,一家人都是从山东跟四野南下地,死去的原军区副司令员就是康宁的爷爷啊!”
“算了,别去碰这马蜂窝了,咱们尽到责任就行,我还是把这情况向局长报告吧,至于其他的什么,就和咱们这些小人物不相干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短暂的重逢
第一百八十二章短暂的重逢
下午四点,康济民一家在一辆挂着军牌的面包车接引下家小区。不久后,一辆紧随其后的小轿车上的两个便衣警察现,面包车在十字路口左拐驶向军区,两人驱车跟了一段,眼睁睁看着面包车驶入军区大门却无能为力,无奈之下只能如实向上报告。
十分钟后,一辆涂着迷彩色的三菱越野快驶入军区大门,在门口略微减便在警卫战士的敬礼中远去。
车上的刘毅对身边的康宁笑道:“你还别说,你穿这身军装挺像回事,要是装上肩章绝对以为你是真的军人。”
康宁笑着摇摇头:“小时后我老爸就用军营那套管咱们,长大后想考军校老妈不让,结果学医了。”
“小康,咱们这辆车你还认得出来吧?”刘毅咧着嘴笑起来。
康宁留恋地抚摸了一下右上方自己加装的扶手,不舍地苦笑一下:“你们动作可真快,几天工夫就喷成迷彩了。”
“哈哈!你这家伙也够狡猾的,这车拖回来之后无论怎么折腾都打不着火,四个技师查了几个小时,最后才在点烟器里现你加装的电路控制器,这一手哪儿学的?”刘毅感兴趣地问道。
康宁如实回答:“我在四川时以修车为生,对电路有些心得,所以自己改装了一下用以防盗。不过这些对你们来说小意思,大不了拆下仪表板就能现了。”
两人聊了几句就到了叶盛文家的小楼,康宁顺着刘毅机警的目光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栋掩隐在翠竹和绿树中的独立小楼四周隐约布有暗哨,监控了所有来往的道路。
刘毅将车停稳,康宁强忍心中的激动,深深吸一口气才开门下车大步走进叶家大门。
进门一看,康宁的泪水情不自禁涌出眼眶,迎接他的是年老而又期盼的父母、满脸是泪的两个爱人以及她们怀里地宝宝,还有师叔叶盛文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
康宁大步走到父母跟前“咚”地跪下无声哭泣,一时间屋子里哭声一片。康妈妈缓缓蹲下。伸出颤抖地双手不断抚摸儿子的脑袋和脸庞,声音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康济民则仰望天花板。硬朗的身子微微颤动起来。
叶盛文上前扶起康宁,故意哈哈一笑,大声说道:“高兴的事怎么都这样?来来来,让老叔看看,一年多不见更结实了,好!原来那副小白脸的样子,看起来一点杀气也没有。哪像我师傅的孙子?哈哈,大哥、嫂子,咱们都坐下来说话吧。”
康济民夫妇擦去泪水,仔细端详康宁一番。康妈妈把康宁拉到苏芳和卢静跟前,低声说道:“你们一起上楼去聊聊吧,等会儿开饭我叫你们,去吧!”
康宁回头向师叔和父亲打过招呼,在三位长者关切的目光中和两位爱人一起上楼去了。
在楼上小客厅地沙上,康宁一手接过一个儿子,在苏芳和卢静的照应下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满是激动而内疚的神色。他低下头爱惜地亲了一下苏小宁,谁知脸上胡茬扎疼了宝宝鲜嫩的脸蛋,没等他亲右边的卢小宁,左边的苏小宁便大哭起来。
苏芳连忙接过儿子站起来轻轻摇晃,可爱的小嘴不时低声安慰。这边的卢小宁听到哥哥的哭声也跟着嚎啕起来,卢静同样笑着抱过儿子走到一边不停安慰,剩下康宁一个人坐在沙上窘迫不已,一张俊脸顿时通红起来。
……
楼下。康妈妈已经进入厨房和司务员一起忙碌起来,叶盛文拉着康济民走出客厅到院子里散步,边走边对康济民问道:“大哥,你看到小宁有何变化?我说的是气度上地。”
“唉,这小子肯定杀过人了!尽管他流着泪显出一副伤心样,可他身上那彪悍的样子和那变化了的眼神,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康济民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叶盛文赞许地一笑:“照啊!我见多了。不用细看我鼻子都探得出来!刚才扶他一把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功力精进了而且进度很大,整个人的神气和意念与一年多前天差地别,不会是在泪江甘露寺觉明师叔那里得到的奇遇吧?还有就是你给我说的青城道家地点**功,会不会与咱们的功法互补啊?”
康济民想了想说道:“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有功夫我试他一试也许能够看出点什么。只是一个月前看过他托小寒拿给我的点**术秘诀之后,我让小寒也照着练,但是到如今为止,小寒出的指力以及认**的准确度都还不足,也不知小宁这孩子练成没有。毕竟这可是失传了许久的奇功啊!”
“哈哈,不急,吃完饭咱们和他谈谈,估计一试也许就明白了。”叶盛文说完,转过话题:“进门时你给我的资料我看了一下,那个韩庚在开会时我也见过几次,也感觉他和蓝建国不和,不过大哥你先别急着答应他什么,我让情报处地人暗中查一下他们的关系之后再说吧,如今只能暂时推断韩庚想联合我们一起对付蓝建国,其他的等咱们弄清楚再决定,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我才离开嘛,时间足够了。”
康济民点了点头:“这事还得你来拿主意,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整不明白,你说可以就可以。”
停了一下,康济民突然想起一件
忙拉着叶盛文的袖子低声说道:“一个月前小宁托小七八种草药,药名和药样我都从未见过,特别是那颗圆形根茎状的药材,经过学院我那两个学医的徒弟化验后都无法得出详细成份,可是按照小宁写出的说明,他们两人配比后获得的三种合成药,竟然得出惊人的效果!完成病理试验之后,他们通过附院皮肤科十六例临床试用,对烂裆、蛇伤和脚气有立竿见影的奇效,研究下去一定大有可为。我本来昨天晚上就想和你说地,但是当时看到有人送花进来之后就忘记了。”
叶盛文激动地叫起来:“真的?太好了!如果真能这样那就是咱们军人的福气啊!不提越战那几年了,就是近年来我下边防视察,现这些皮肤顽疾很让人恼火。绝对影响士气和战斗力,几个军医大学的新特药有一定疗效。但是一停药大多又犯了,如果你的药能解决这个问题,不不,只要比军医大做出地好,我就能让上面把你的药全部包下,先在本军区范围内试用,成功了咱们再以军区地名义向上一级汇报请示。如果顺利的话你不想财都难啊!”
康济民摇了摇头:“什么财啊?八字没一撇呢!如果接下去的试验成功,能找到足够的原药或者用化学合成的方式解决目前的难题,才有批量生产的价值。再说了,咱们地出身你也清楚,成功后只要部队需要,我一分钱不要也会立马将方子一字不漏地递上去。只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得到的原药和配方,待会吃完饭得好好问问他。”
叶盛文暧昧地笑了笑:“我担心等会儿吃完饭,那小子又要上楼和他的两个女人热乎去了,哪有时间管咱们的事。”
“他敢?老子一掌拍死他!”
康济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四下望了望,黑着脸接着说道:“要是这个逆子真像你担心的这样没出息,老子立刻将他逐出家门,永远也不认他这个逆子!等会儿你可千万别提醒他,老子倒要看看,这逃亡一年多他会变成什么样?哼!”
两人又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到康宁三人已经下楼,老老实实坐在沙上轻声聊天。看到苏芳和卢静绯红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叶盛文和康济民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均感惊讶——也不知道康宁这小子怎么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用何种方法将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给摆平了地。
童阿姨也已经回来,两家人满当当地坐在宽大的餐桌前,叶盛文举起杯说了几句吉利的话,满桌人全都笑着拿端起杯子碰起来。
一杯下肚之后。康宁站起来从勤务员手中接过茅台瓶,恭恭敬敬地给叶盛文夫妇和自己父母满上,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倒上一杯,感激地向四个长辈说了两句自肺腑的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康济民喝下自己的酒,放下杯子疑惑地问道:“小宁,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康宁红着脸,便将当初自己怎么进的瑶寨怎么被灌地酒、以及到四川后喝酒的情况简要道来,大家一听全都入迷了,特别是说到在盘龙山几十人打大蛇都被吓得要尿裤子的经历时。大家脸上全是惊恐之色,就连接过酒瓶倒酒的勤务员也哆嗦了一下,唯有叶盛文和康济民频频点头。
等康宁说完之后,康济民半闭着眼向康宁问道:“你给我的那些药材是不是在瑶山得到的?”
康宁老老实实回答:“除了那金龙球我过誓不能说出来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说,那几种药材全都生长在原始森林小溪地边上,但是数量不多。三个配方中只有治脚气的那个配方是我琢磨的,其他两个全是瑶家人慷慨相赠的。我也曾想过,咱们广西与大瑶山环境相似的只有三个地方适合于这些草药的生长,一个是桂西北的河池北部、一个是桂中的金秀大瑶山,一个就是上思县的十万大山原始森林,如果找到的话可以试着人工培植,我想这是条路子。”
康济民高兴地点点头,对自己地儿子心思赞了好一会。
叶盛文感觉康宁的脾性没什么变化,只是能喝酒了,于是兴致盎然地和康宁频频碰杯,心想我搞不倒你老子难道还搞不倒你这小子?结果两瓶半高度茅台下肚,康宁脸上没有上面变化,叶盛文的脸早已红得像猴子**,要不是老伴拍了他一下,他还找不到借口下台呢,脸上虽然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可心里早就打退堂鼓了。
众人高高兴兴用完晚餐,又坐下吃了水果喝了一会茶,苏芳和卢静尽管眼中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态,但还是簇拥着康妈妈一同先回去了。
康宁将她们送上面包车后,略微伤感地返回屋里,却现自己的父亲和师叔看着自己的眼神闪闪光极为欣赏。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解释
第一百八十三章解释
康宁刚一坐下,现童阿姨轻轻走过来,安静地坐在叶看着自己的目光和蔼中略含责备,她嘴角那丝看似轻松实则凝重的笑容,让康宁心里顿时想到了什么。
如果换作以前,康宁肯定会惭愧地低下头来,但此时的他已非两年前那个柔善直诚的阳光男孩了,一年多的逃亡经历以及在是非善恶上的诸多磨练,使他看上去依旧显得那么沉静从容、老诚执重。
他礼貌地端起桌上的电热紫砂壶,微笑着给童阿姨泡上杯热茶,整个过程恭敬麻利,但也不急不慢。
叶盛文侧目一看,便知老伴有话要说,微微一笑默不做声地点点头。
童阿姨看着香气茵茵的茶杯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正在品茶的康济民,转向康宁略带挖苦地说道:“小宁真是好本事啊,金屋藏娇不说,而且一来就是两个!告诉阿姨,你是怎么让两个媳妇破涕为笑的?”
康宁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对她轻声说道:“这是我的错!我实在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估计婶婶现在不问,等会儿老爸和师叔也会问起的,还不如我这就说出来,省得等会儿你们轮流责问,我就得难堪好多次。”
三人听康宁如此一说全都笑了,康宁看到身边的康济民收起笑容狠狠瞪自己一眼,连忙认真解释道:
“我先说说刚才的情况吧:刚才在楼上,我先是向她们俩道歉,也许是这半年来她们两人彼此间经常交流,对目前的处境也曾经做过深入的考虑,所以都显得很豁达。再就是我告诉她们,既然这次我回来了,就表明我对自己的案子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请她们再给我些时间,只要我自由了,其他问题都好处理——在没有获得自由之前。说什么都没有保障啊!最后我和她们约定了联系方式,让她们能时不时地获知我的近况。唉。她们两个都很宽容,总是在为我着想,交谈中对我说的几乎全是家里和孩子们的事情,没有一句责备和埋怨,反而在交流之后心里充满希望,正因为这样,我感到自己更对不起她们!”
三位老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童阿姨眼里没了责备,反而是深深的关切:“小宁,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毕竟在我们这个时代不同于旧社会啊,我想你爸你妈也很担心这个问题地。”
康宁内疚地低下头:“我对她们说事情不会很顺利的,或许还得一两年才能得出个结果,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出乎我意料地是,苏芳对我说等孩子足岁后,她要到学院去进修,说实话,原先我根本就不算了解她。也没想到她如此善良和坚强,她今天带给我的震动很大……卢静没什么表示,她说自己很满足如今的生活,一个月前她已经和四川的亲友正常联系了,她还说要好好替我尽孝并带大孩子,我知道她已经把几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了。整个过程她们两人都很安静,甚至显得满足,这让我心里更难受。”
“我对这个卢静一直很有好感。每次见她都觉得她温文尔雅礼数周到,她的谈吐和待人接物的那份气度十分难得,让我感觉她是个很不简单地人啊!小宁,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好奇的童阿姨低声问道。
康宁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现康济民也露出一副倾听的神色,于是便将如何认识卢静、如何得知卢静的身世、以及到了泪江所生灾难以及自己的报复等等全都如实说出,听得三位长者感叹不已。大家除了对卢静的身世与遇到的灾难深感同情之外,心里对康宁的责怪也逐渐减轻,就连童阿姨脸上也满是伤感和若有所思地神色。
将事情说出之后,康宁自己也轻松不少,他最后转向康济民解释道:“爸,晚饭前老妈也问起那两百万的事情,当时因为没时间详细解释,我只告诉她让她放心。现在你知道这钱的来历,回去麻烦告诉老妈,别再让她为此担心。其实这钱泪江方面估计是知道一些的。但那个负责办案的杜大哥没说什么,反而在我临走前问我钱够不够花,还要把奖金给我但被我拒绝了,因此我也没有太多内疚。”
叶盛文夫妇大为感叹,没想到在他们印象中一直文质彬彬的乖侄子,经历劫难之后变得如此坚毅果敢。
叶盛文眼里满是掩不住的欣赏之色,童阿姨也惊讶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康宁,显然是在心里对这个侄子进行重新估量和评价。
略作沉思,她缓缓站起来,对康宁低声吩咐道:“小宁长大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地事情。本来我还想问问你,如何处理你和小青之间的事情?如今看来不需要太过担心了,相信你会处理好的。我建议你找个机会和小青谈一谈,或者通过别的什么方式把这事处理好,咱们不能一错再错耽误人家啊!”
康宁站起来诚恳地说道:“婶婶,我会处理好的,说实话我回来之后见过她三次她都没察觉,第三次是我从商厦混出来时经过她身边,估计她当时采访紧张没留意,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其实我一直想把事情向她说清楚,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因为她的电话和我们家里地电话一样多数被监控了,所以我不敢给她打电话。前不久得知她住到你这来了,看来很快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像我大哥所说的那样
没有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她,我亏欠她很多,不能了。”
童阿姨满意地点点头,她知道几个人有事要谈,于是向康济民道个别就上楼去了。
叶盛文挪动一下坐姿,看着正在给自己和康济民续茶的康宁,低声笑道:“行啊小子!除了风流一些别的都做得不错,哈哈!听了刚才说的那一大堆事,连我都被你吊起了胃口,说说吧,你身上的把式练得怎么样了?我和你老爷子都很想知道啊!”
康宁坐正身子,如实回答:“第一次感觉有进境是一年半前在苏芳家养伤的那段日子,第二次是在几个月前的泪江,最后一次是在觉明师叔祖的寺院里。具体原因我一时尚未细想,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就是似乎每经历一次劫难或者是心境的巨大负担,度过之后功力就上升一些。”
康济民点点头随即问道:“我听小寒说和你搭过一次手,他自认不如你了,看来你长进了一些,你地点**手练得如何?”
“还行,我一直不停地练,往往睡下之后还不让意念停着。那张奇特地经络图早已经印在脑子里,但和觉明师叔祖所说的境界还差很远,估计没个十年八年很难再有大地突破。”
康宁说完,便将觉明口传的心诀背诵出来,接着一句句地详加解释,对一些模糊的地方还向康济民和叶盛文仔细询问。
三人研讨了近一个小时,叶盛文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拉着康济民爷俩走出屋子来到花园,叫一直站在屋外的刘毅开灯之后,随即吩咐康宁做演示。
康宁依言而行。走到空地上略微伸展便摆出崩拳的起式,一套毫无花销的简单崩拳让两个长辈看得满脸是笑频频点头。突然,康宁招式一变走起了十二行,这种模仿动物形态和神韵地拳术是形意拳中的普通招式,但能将十二行的单式巧妙连接起来施展的人还不多,在康宁时而疾风骤雨而是缓如溪流的演示中,康济民和叶盛文看得如痴如醉,未等康宁收拾完毕。两人情不自禁齐声出喝彩。
接下来康济民和叶盛文分别与康宁都过上几招,站在一旁的刘毅第一次看到内家高手如此精妙迅猛的对练,一张嘴由始至终张开着,脸上全都是震撼钦佩之色。
叶盛文费了好大劲,才逼得康宁和他对了一掌,一声爆响之后叶盛文倒退半步拿稳桩式,康宁转着***退出一大步便轻松走动起来。看得叶盛文大声叫好:“痛快啊!这小子如今滑得跟泥鳅似的,想慢慢拖死我是不?哈哈,要不逼你还真试不出你的真功夫,不错,比我当年强的太多了,好!过来,我和你说说刚才那招‘虎抱头’地想法,我感觉有点意思了。”
看到三人停下来凑在一起详加讨论,刘毅这才回过神来,挥手叫来勤务员准备毛巾。自己走过去站在一旁静静倾听。
等三人说完之后,刘毅对康宁赞道:“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原来以为剑寒老弟已经不得了啦,如今看了你和两位长辈过招,我才知道自己差得太远了!你是怎么练的这么牛的?”
叶盛文拍了刘毅肩膀一掌,哈哈大笑:“我的两个师侄怎么样?比你家老爷子手下的人马如何?”
刘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试过我父亲手下那些人的功夫,不过感觉剑寒和小宁的功夫绝对一流,我在想,要是他们都是咱们部队的人那该多好?”
“好!我就喜欢你这性子,什么时候都想着咱们部队。”叶盛文满意地赞了一句,接着转头看了看康宁:“怎么样?反正你目前闲着没事,不如听师叔地先当两年兵如何?”
康宁微微摇摇头,诚恳地回答:“如果当时一毕业就当兵那没说的,可现在都二十八岁了,看样子这辈子难再有这个机会了。倒是我在四川的时候遇到两个成都军区转业回来的,也就是刚才我说的高大哥和杜大哥,那几个月不少和他们过招,很有收获,我从他们身上也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野外生存和陷阱布设之类的知识,偶尔想起来还挺怀念那段日子的。”
“我知道,他们地山地特种兵很不错!这次把你那媳妇弄回来我没谢人家呢,以后再说吧,走,进屋接着聊。”叶盛文点点头说道。
接过勤务员递来的毛巾擦完汗,大家接着喝茶商议,不久话题转到药物的研究与开上来,康宁略作询问之后,沉思了好一会终于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计划。
康宁提出的计划是他在大瑶山时获得的,是一个比较完整的产业开计划,让自己的父亲康济民联合医科大和药物研究所的人力物力搞研究,利用部队303院进行临床阶段的试验,之后再由哪个部门出面整合就简单多了,反正专利权握在自己手上就行。
康宁地建议获得两位长辈的一致同意,接下来康济民将韩庚到访的事情向康宁细说,康宁一听喜上眉梢,他知道随着蓝建国政敌的出现,自己又多了一份希望。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救命恩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救命恩人
三个一聊就聊到天色将明,其中的主要议题一是康宁是药物开的事情,其中叶盛文的话语不多,每到关键时刻一两句话就表明态度,除了支持还是支持。
告别时,康宁婉拒叶盛文让他留下几天的建议,与父亲一起坐上刘毅的越野车离开军区大院。
在半路上将康宁放下的时候,刘毅下车打开后车门,拿出一个军用迷彩包递给康宁:“这包原本就是你的,里面有些你原来放在车上的东西,我帮你收拾了一下,另外送你两套作训服,比里面那些质量要好很多。好了,你多保重!”
“谢谢你刘哥!”
康宁向刘毅致谢,随后与一言不略微伤感的父亲打个招呼,目送刘毅驾车而去。
康宁小心地潜回到烂尾楼七楼的小窝里,打开军用背包仔细查看,现多了两个半新旧的五四枪弹夹,原先装在盒子里的十几颗子弹全都整齐地压在弹夹里,两套6军作训服是崭新的,还有一条武装带和一条军用腰带,自己那几万现金一分不少,就连那一串偷窃用的钥匙和一台手机也装在里面。
放下手里的东西,康宁对刘毅生出深深的感激,想到那天在电脑市场碰到刘毅与柳逸青一起的情景,康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刘毅是否了解自己与柳逸青之间以前的关系,但是他见到刘毅对待柳逸青的态度很不一般,此时他也不知道该作何理解。
心情烦闷的康宁轻轻移动到楼层边缘,通过间隙向蒙蒙亮的分局大院里观察,现整个院子只有一个老人在花坛边慢悠悠地打太极拳,康宁一眼就认出这是分局大门的老门卫。
他刚想离开回窝里静卧一会儿,不经意中现老人的太极拳打得与众不同,那种千篇一律的慢吞吞招式落在一般人眼里谁也不会多看一眼,但是康宁细看之后还是感到非常惊讶——很显然,这个老人有一身真功夫!
康宁拿来望远镜仔细观察,现老人的招式流畅娴熟。每一个起始都严丝合缝、十分到位,那轻重和度沉稳灵敏的步伐与太极门的微小差异。那张开地手型和斑节坚韧的五指,让康宁脑子里立刻涌出三个字——鹰爪门!
回到铺位躺下,康宁对这个老人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样一个老人随便竖起一杆旗子,肯定会有数以百计地武术爱好者齐聚门下交钱学艺,根本就不需要干这辛辛苦苦的守门更夫,虽然说是公安局看门的,但一无编制二无保障。每月几百块钱的酬劳也太过寒酸了吧,与他这一身功夫相比似乎让人难以理解。
中午下班前,生物节奏极为灵敏的康宁醒来,他小心移动到间隙处继续观察分局办公楼和整个院子的动静,看到黄炎的那辆桂o牌地黑色桑静静停在树荫下,立刻将注意力转到局长办公室,随即看到黄炎带上门,和一位高大孔武的警察一起一面聊天,一面走向楼梯口,两人一起走到停车处向后钻进蓝鸟车。由黄炎驾车离去。
整个下午黄炎没有再次出现,直到下班一直没看到他的身影和那辆黑色尼桑,就连三楼的几间办公室也没有一扇门开着。
康宁回到角落处坐下,心里在默默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的康宁心中极为焦虑沉重,见过自己的父母和爱人之后,本就极为思念的情怀更加激动和复杂,他觉得自己欠下亲人们太多太多,往日身在千里之外虽然渴望和家人见面。但因距离的问题总能自我安慰,可如今近在咫尺自己却要躲在这荒凉的角楼忍受痛苦地煎熬,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燥热沮丧。
日渐成熟的苏芳那乖巧贤惠的颜容,清减了卢静平静中难掩渴慕的微笑,两个儿子无邪的面容和挥动着的小手,以及母亲强忍的泪水和父亲坚强中地伤感……
所有这一切,都让康宁备受折磨!
康宁在阴暗处来回踱步反复思考。实在难以忍受这份孤独的煎熬和揪心的刺痛,他需要尽快行动起来,争取时间找到突破口,他再也不能强迫自己这样无为地消极等待。
傍晚时分他走到楼下,刚推动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行进两米,就现自行车的后轮已经完全干瘪,他只好将车子放回远处,走过一段约二十米的碎石空地来到满是锈迹的铁皮大门后,向外窥视片刻拧开铁丝轻轻开门闪身而出,随后重新将门关上用铁丝扣紧。
步行半个多小时康宁来到闹市区。买下一个袖珍录音机便悄然离开,原来买回地那台录音机在警察的突然到来而遗留在了出租屋里。
在较为偏僻的一家小店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康宁将手机和充电器交给店主,礼貌地委托他帮充电,掏出刚买回来的几份报纸仔细翻阅。其中晚报的头版头条的一篇文章引起康宁的兴趣,那就是以副市长韩庚为的经贸考察团,将于明天上午起程,前往广东深圳等地进行为期一周的经贸考察和观摩取经。
康宁随即联想起父亲所说的事情以及看到地几份
印件,感到正如师叔叶盛文所分析的那样,韩庚不可自动找上门来寻求合作,康家在政界那点不大的影响力,根本就不可能对韩庚有何决定性的帮助,只能猜测韩庚手里已经掌握了能够决定胜负的证据,以及韩庚自身已经争取到某些人的支持,足以在将要到来的换届选举中放手一搏扳倒政敌,否则,大可不必主动向康家示好,毕竟康家的人脉对地方政务的影响力是极为有限的。
眼下还只剩下不足两个月的时间,主管宣传和文教卫生的韩庚却领着一大帮不相干的人出去进行经贸考察,而不是利用宝贵的时间进行积极准备,这里面有何玄机?
一个多小时后,康宁回到自己的藏身之地。
走上楼梯时,他小心地查看自己用废模板和水泥绳做出的警戒设置,防线四道设置完好无损便放心地走上七楼。
可接近六楼与七楼的拐角处时,康宁心里顿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感觉在数次遇到危险时都会出现,也为康宁赢得过宝贵地时间和经验。因此他迅反应过来,悄然无声地再次退下六楼。随即快移动到为安装电梯而预留的缺口处,借助原本斜斜摆放在六楼和七楼间地两根长圆木,小心翼翼地登上七楼。
康宁伸出半个脑袋,借助远处城市***的照映仔细打量七层上的动静,现四周空无一人随即轻轻爬上缺口,一步步小心借助粗大的钢筋水泥柱子的掩护接近拐角,只有通过拐角才能看到剩下的三分之一楼层。以及康宁铺设的小窝。
隐身在拐角地阴暗处康宁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利用自己灵敏的听觉感应背后的异状,不一会,一阵很轻微的呼吸声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康宁确认再也没有第二个声音之后,随即从另一则无声地绕过去,在墙角处再次窥探便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在前方三米多远的地方一动不动正对着楼梯口方向。
康宁感觉这身影略微熟悉但一时又不能明辨,本着保全自我的原则他渐渐接近此人。
就在康宁刚要动攻击的时候,身前的人突然快横移一步随即敏捷地转过身来。手中地短棍指向康宁的前胸,跟随而动的康宁大吃一惊随即拔枪指向他的脑袋,两人相距不到三米相对停下,眼里全是惊讶之色。
来人放下手中的手杖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后生可畏啊!听到你上楼的声音在六楼消失我就感到有异,本以为能守到你上来结果反而被你糊弄了,好身手!”
这熟悉的声音康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年半前的那个晚上。就在他奄奄一息痛苦呻吟地时候,正是眼前的这个人给了他生路。
康宁迅收起枪,激动地上前低声问道:“大叔,是你吗?”
看门人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没想到你当时那种状态还能记起我的声音,难得啊!下午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一抹反光,这种反光我非常熟悉。七九年越战的时候就因为我及时现一抹反光,结果救下全班战友的性命。我不知道是你,天黑后上来一看现这个窝和这些作训服,想了一下我决定自己弄清楚,所以告了几个小时的假就偷偷上来等待,看看是那路神仙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哈哈,没想到竟然是你,真让我意想不到。”
康宁上前拉着他地手一起到铺位上坐下,一个劲儿地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看门人微笑着打量康宁,好一会儿才轻轻拍了一下康宁的手背低声说道:“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救你前的一个小时。我偷偷上去给你打了一针杜冷丁,否则估计你一时动不了。”
康宁惊讶地问道:“……这……大叔,你哪来的杜冷丁?”
“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我这胃癌已经有四年多了,切下大半个胃之后再次作,所以我一直备有这药以便疼痛难忍时来一针。”
看门人毫不介意地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康宁,接着轻声感叹道:“那天你被审讯之前,我就从出警的几位小伙子嘴里获知你的身份和事情的大致经过,听说你失手杀死地人是蓝涛后,我便拿定主意救你一命。你走之后我还详细打听了你的家庭情况,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一面,看来咱们俩有缘啊!”
康宁听说他患的是胃癌心里难过,听完他的话颇为惊讶地略作思索,随后疑惑地问道:“莫非大叔与蓝家有仇?”
看门人抬起头望着裸露的四周和天花板,好一会才转向康宁低声回答:“是的,你猜得一点不错,而且这仇远比你所想象的深得多。下面我就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冰山一角
第一百八十五章冰山一角
守门人接过康宁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用手背擦去水杯子放在地上,用手稍稍梳理一下稀疏的花白头,黝黑的满是皱纹的脸在悲哀眼神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沧桑。
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柱子,幽幽问道:“如果我说这栋楼以前是我儿子的,你信吗?”
看到康宁不可置信的表情,看门人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就知道你很难相信,就像外人都以为我现在这副样子至少六十岁,如果我照实说自己只有四十九岁别人很难相信一样,不过等我把事情说完估计你就明白了。”
康宁点点头安慰道:“大叔,你的过度衰老可能是你的病导致的,我觉得你该找个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调养调养会好很多的。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你去找我父亲看看吧,哪怕他一时找不到好的治疗方法,但他的一帮老哥们儿中就有两个这方面的专家。试试中医吧,毕竟老是用放射性疗法你很难承受。”
看门人感激地对康宁点点头:“这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我跟你说说一些事情,估计对你也有用。我姓王叫王冰,玉林人,从小在梧州长大,所以也算半个梧州人吧。八四年我以副营职从四十一军转业回梧州,和老婆以及十一岁的儿子一起生活,那时我们一家过得很滋润,我老伴的家族在梧州有点资产,除了几家老字号的饭店之外,还经营一个有三十多条货船的内河船队来往于两广之间。我老伴家里只有两个姐姐没有兄弟,所以我在岳父的要求下辞去公职,帮着家族一起管理生意,不瞒你,在九三年的时候我和老婆的身家就有一千多万。虽然我生活幸福商场得意,但是有件事情始终让我头疼,就是我那日渐长大的儿子王祥麟。从小儿子就是岳父岳母带大的,娇宠太过不愿读书,他十一岁前我在部队难得管教。十一岁后总算和儿子在一起了,可是繁忙的生意又让我对儿子疏于管教。等我有了钱却现儿子很不成器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看着连连叹气地老王,康宁觉得于心不忍,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地等待他的后话。
老王喝了口水,接着讲述:“九四年地时候,我那儿子二十一岁。却成为咱们那地方有名的公子哥儿,一天到晚沉溺于风花雪月之中,来往的朋友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就是官员们的儿女,那年春天我那儿子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之后,姑娘的家里人找上门了,结果赔了十万还不敢声张,因为那姑娘地父亲就是咱们那地方主管交通的一位官员,要是弄不好咱们家族的船队就麻烦了。事后我实在忍不住揍了儿子一顿,结果他再也不和我说话。不过那件事情之后他好像长进了不少,开始考虑做事了。虽然儿子脾气犟不愿接手家族的生意而另有所想,但为此我暗地里还是高兴了很长时间。其后,他还真的干起来了,在我和老伴的资助下很快收购几处房产,略微捣腾也赚了个几十万,从那时起他迷上房地产,也正因为如此才酿成今后的大祸。”
康宁终于有点明白过来,指指四周问道:“这栋烂尾楼……”
“正是我儿子接手的!”
老王眼里随即出现怨毒的神色。他沉下脸低声说道:“九五年春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经过何人认识蓝涛,结果整天不归家就和蓝涛混在一起,还不时打电话向他母亲和岳父母炫耀。半年后,儿子不知为何像中了魔似地回到梧州,死缠烂打问家里要钱搞地产开,而且一要就是两千五百万。当时我很不理解也反对,但他母亲和外公外婆经不起他的纠缠以及信誓旦旦的承诺,背着我满足了他的要求。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儿子花两千一百万,从一个台商手里买下这栋烂尾楼和相应的地产公司。听说之后我吓了一跳,我们一家不放心还特意来看了一次,当时的办公地点就是如今旁边的分局,老实说当时我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看完之后也觉得这笔生意划得来,按照当时的价格还算有利可图地。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有个债主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我儿子所在的公司归还两千八百万的借款,法院受理之后立刻同意诉讼人‘财产保全’的要求,一个星期不到查封了我儿子的公司,至此,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老王停了一会儿,稳定自己激动的情绪,摇摇头接着说道:“儿子刚开始不敢和家里说,但在年底地时候终于回家向我和老伴坦白,请求家里帮他。我这才知道儿子是通过蓝涛牵的线运作的,蓝涛一直给儿子打气,并承诺等儿子收购完毕,随即入股一千万一起装修经营,结果出事之后蓝涛推了个一干二净,不但不履行诺言也不帮助儿子拉关系,反而是我儿子无意中现那个所谓的债权人,竟然是蓝涛在海南的一个合作者。为此我们家族托关系走后门前后花去上百万,但得到的结果是谁也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大家一听涉及到蓝家,钱都不敢收咱们的,后来我通过兰宁中院的一个老战友,终于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委托海南的一个生死兄弟找到那个提起诉讼地债权人,那人在我兄弟的威逼下终于把事情和盘托出:蓝涛只支付八百万便挤走了台商,在柳州通过关系给台商弄了块低价地皮,台商稍作开立刻转手倒卖,获利之后抽身离开了,蓝涛于是就设计这个圈套让我儿子钻,可怜我那蠢儿子一下子血本无归还倒欠蓝涛三百万,这还没加上法院判罚的六十多万利息补偿,我那儿子一下就被击倒了。”
康宁根本就没想到蓝涛的手段如此下作狠毒,可老王下面的话让康宁目瞪口呆之余无比义愤。
“本来,我们全家尽管不愤,但分析过后都认为胳膊拧不过大腿,虽然损失惨重但人还在就算了,可我那娇生惯养的儿子气不过反复去找蓝涛,也不知我那儿子抓住蓝涛什么把柄,蓝涛竟然一口答应会妥善处理补偿损失,我那儿子当时就乐颠颠打电话回去给我老伴报喜。结果……结果在开车回梧州的路上……”
老王老泪纵横说不下去,擦了好一阵的眼泪才平静下来:“第二天上午。家里接到交警的通知才知道,儿子开车冲下河里淹死了!当时我在广州,听到噩耗立刻赶回梧州想和老伴一起到事地点,可刚回到家就受到更大的打击……我那有心脏病的老伴听到儿子出车祸惨死的消
口气接不上来当时就倒下,等医院救护车到达地时候了……我岳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随之中风,至今仍不死不活地瘫痪在床上……”
老王抱着头稀疏的脑袋哽咽了很久才说下去:“事后我赶到现场。现我儿子那辆车左边有碰撞刮擦地痕迹,显然我儿子是在高行驶中被人开车逼着撞毁大桥护栏冲进河里的,当时交警支支吾吾就是不理,结果我不依不饶报警要求追查,还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但是至今没有结果,警方立案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肇事车辆……老婆儿子没了再多的钱有何用?我的心也死了,把生意全都交给两位大姐和姐夫之后,我独自来到兰宁,我誓一定要追查到底绝不妥协,我就不信咱们**的天下没个说理的地方!”
“可是随后我终于明白。其中地阻力之大远远出我的想象,两年多前我几乎每天都到这里看看,看看这栋害死我儿子和老婆的高楼,结果现我儿子的办公楼突然变成城南分局了!”
老王说到这里,朝分局方向指了指:“再打听之后我才明白,市局以八百万的价格从蓝涛手里买下了旁边的办公楼,我意识到里面肯定有黑幕,于是就在一个老战友的帮助下来到分局看门。一是我对这栋大楼耿耿于怀,二是方便暗地里收集材料揭露真相,两年来我没有一天放弃过,虽然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但也掌握了不少证据,哪怕整不死蓝家也要他家破人亡,才能略补我心中的仇恨!现在你明白我当初为什么救你了吧?说实话救你之前我是有私心的,因为你杀了那个害死我儿子地蓝涛算是间接为我报了仇。再一个当初我听分局的小武说,你是市局第一牛人张剑寒的弟弟,所以我更要救你,我这么说希望你别见怪。”
康宁难过地摇摇头:“王叔别这么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相比之下你的经历比我惨多了。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救我的,这份情我康宁都永远记在心里,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报答你。”
老王摇摇手说道:“不需要报答什么,我只希望在复仇的路上多一个朋友,何况事后根据我的调查,得知你康家还是很有实力地。说实话我对你充满希望。”
康宁低声说道:“王叔,我也不瞒你,我这次逃回来就是要清洗身上不白之冤的,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窝着,就是想在黄岩身上打开突破口,他是当初逼供我的人之一,也是与涉案的陈俊华等人关系密切的人物,肯定参与了蓝涛的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或者知道其中地许多内幕。刚开始我的目标是6如光,没想到6如光一被捕就莫名其妙地跳楼死了,致使线索完全中断,黄炎和陈俊华两人又在蓝建国和姜尚武等人的庇护下屁事没有继续做官,因此我得重新来。”
老王抬起头皱眉问道:“你是否打算对黄炎用强?”
“不错!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康宁如实回答。
老王摇摇头表示反对:“这没用,只要你不通过正当手段得出的供词,在法律上没有丝毫意义,对你的案子一点帮助也没有,相反还更让你处境艰难。你回来后生的几件事我都知道,也佩服你的身手和胆量,可我不赞成你这么做,得不偿失啊!”
“不这么做我别无他法,总不能无限期地等待下去吧?”
老王再次摇着头劝道:“不!我这有些证据是关于蓝建国经济问题的,还有蓝建国的死党姜尚武和黄炎等人的,半年前我已经偷偷将材料通过信得过地朋友,交给蓝建国的政敌副市长韩庚,只是到现在为止尚未得到什么答复。按照我的分析,韩庚不可能不动的,因为官场传闻蓝建国将正式出任兰宁市委书记。如果不出所料他很快就会升上去,而卸任市长后的位置他将交给自己的人,听说继任者是如今北海姓王的市长,此人与蓝建国是多年好友与同窗。一直被蓝建国压制的韩庚肯定不愿意,因此我估计韩庚应该会动起来的,这些当官的那个没有后台?或许是韩庚尚在等待机会吧。如果你需要,我把这些材料的复印件给你一份,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康宁高兴地点点头:“太好了!我正愁呢,说不定能通过你的材料打开局面,只要把姜尚武等人搞下去,或许我的案子就能弄清楚,同时也能剪除蓝建国的党羽,希望能就此告倒蓝建国。等他倒下你再出手,估计就没什么后遗症了,以你身上的功夫轻松得很。”
老王惊讶地看着康宁:“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功夫?”
“早上我看你练拳了,虽然打的是太极,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功力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康宁对老王微微一笑。
老王赞赏地点点头:“果然是将门之后,不简单呐,我对你更有信心了!这样,明天晚上我把材料送来这给你,你看完后咱们再说吧,我建议你把材料交给你父亲,只要他老人家出马我估计胜算更大,毕竟你康家的人脉摆在那啊,我听说省里的几个老领导都是公正廉洁的老一辈,和你康家交情不错,虽然他们退休了可影响力还在啊!”
“这就需要看我父亲的了,他的许多关系我还真的不知道。王叔你放心,我会把材料交给我父亲的,或许他有他的办法。”
送走了老王,康宁坐在原地仔细思考。
康宁估计昨晚看到的材料很可能来自老王手上,但那些材料里没有涉及姜尚武和黄炎等人,要是能从中抓住姜尚武一伙的把柄往死里整,对自己的帮助绝对很大。
康宁想完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师叔,我是小宁,麻烦你给我查一个人好吗……四十一军的,八四年以副营职转业梧州……嗯……谢谢师叔,再见!”
“……哥,请你帮我查个人,梧州人名叫王冰……有范围,他老丈人家是梧州大户,听说搞船运的规模还挺大……对!很有关系,我觉得老韩手上的材料也许出自他手上……一言难尽,我得到材料后立刻给你一份……放心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印证
第一百八十六章印证
第二天下午,康宁就获得叶盛文和张剑寒的消息反馈:没有虚假。张剑寒来电还提起王冰家破人亡的事情,只是其中原因张剑寒也没有进一步追究罢了。
印证王冰的身份之后康宁彻底放心了,他想起昨夜王冰的哀怨与愤怒,自己的心情也格外沉重,不知道蓝涛数年间聚集的巨大财富中,会沾染多少斑斑血泪。由此也可以分析出,为蓝涛保驾护航的几个贪官绝对不干净,就连一个小小的6如光被自己拿走几十万之后,床头夹缝里竟然还被搜出几十万,那么比6如光更大的其他几个人恐怕只多不少。
因此,康宁对老王即将送给自己的材料充满期待。
入夜,老王谨慎地从围墙脚进入烂尾楼,让他想不到的是康宁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一愣之后老王微微一笑,他能理解康宁的戒备小心,换成他自己估计也会如此。
老王走近康宁,从裤袋里拿出卷成筒状的牛皮纸信封交给康宁:“我能弄到的只有这几份比较全面,其他的我还需要证实一下真伪,等我整理好再交给你吧。”
康宁说声谢谢,接过来道:“王叔,以后的材料你就直接交给我父亲吧,回头我和他说一下你的情况,再一个就是你的病这么拖下去很麻烦,不如你抽空和我父亲联系,也许他有办法,我真不希望你大仇未报就……”
老王感激地拍了拍康宁的肩膀:“我听你的,反正我这病总要定期到医院看看,不如下次我把其他的材料准备好了就去拜访你父亲,我可知道康老的名声啊!哈哈!这是我门卫室里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我,一般情况我都在。”
康宁接过纸条礼貌地致谢,与老王告别之后立刻离开大楼,走出数百米在街边拦下一辆搭客的摩托车直奔南湖公园侧门,找到个临近公园围墙的拐角,倚在昏暗的路灯灯柱下详细地观看老王给的材料。就在他第二次阅览到一半时,现张剑寒已经驾车在前方五十米地阴暗处停下。
康宁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随手将材料递给张剑寒:“这些材料不简单啊!如果里面所说属实的话,你们姜局长不单止有两个已经参加工作地女儿,还有一个情妇和一个三岁的私生子。再一个就是陈俊华和黄可宾一样,很可能就是本市黑帮的一个头子,诸多因开区拆迁命案和江南区的几个凶杀案都和两人有关系,再一个就是青山脚下的观涛苑别墅区,姜尚武、黄炎和陈俊华都有上百万的产业。如果这一切属实的话,问题就大了!”
张剑寒大吃一惊:“谁给你地材料?就是那个王冰?”
“没错,就是他!哥,记得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救命恩人吗?也是他!他如今在城南分局看大门,已经两年了,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帮我解开手铐,还给我打了一支杜冷丁,估计你从桂林赶回来就得替我收尸了!”
康宁说完极为感慨,见张剑寒有点疑惑于是建议他开车,一面走一面就将自己碰到王冰的经过。以及王冰的身世一一说出,并将师叔叶盛文证实王冰是参加越战的二等功臣一一道来。
开始时张剑寒听得连声哀叹愤愤不平,最后意识到颇具功夫的王冰为了报仇抛弃富裕的生活、抱着癌症的残躯潜伏在自己公安部门的眼皮底下,张剑寒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样一个化不开血仇的将死之人实在太危险了,要是他意识到自己要死去便不顾一切地报复,造成地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看到张剑寒担忧的神色,康宁好奇地问道:“哥,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个王冰。如果他想不开那就可怕了!一个行差踏错将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想想我就急。”
张剑寒摇了摇头,继续深入分析:“你稍有脑子就不难看出,正常人谁会放弃富裕生活去守大门?而且此人还是参加过越战的功臣,如今他这种态度明摆着要命不要钱了,如果将来得到的结果不令他满意的话,后果是很可怕的!不行,看来我哪天得抽出个时间让小文约他出来谈一谈。小文在城南分局待过几年估计和他熟悉,否则我心里不安啊!”
康宁的确没有想得这么多,听了张剑寒地担忧之后不禁对他的敬业精神生出敬意,但此时的康宁自有自己的打算,相反他还愿意王冰把事情闹大一点,这样的话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这样想显得自己非常自私,但是康宁认为自己和王冰的目标几乎是一致的,而且支撑王冰活着地动力无非就是报仇雪恨罢了。
于是康宁低声解释:“哥,我看未
说的那么玄,况且我已经说服王冰去找老爸看看病。后把手头上另外的材料整理好就去拜访老爸。总体来说他的情绪是很稳定的,况且他既然潜伏两年多了,应该不会突然失控失去理智。”
“狗屁!你自己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切去大半个胃的癌症病人再次作之后死亡的机率?我感觉王冰的病远比他对你说的要重,这是个重大的隐患啊小弟!我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了而不去了解和防范,就是重大地渎职!”张剑寒斩钉截铁地说道。
康宁没想到张剑寒如此强硬,想了想还是觉得此时不要惹怒自己的大哥为好,于是微微一笑转过话题:“好吧,你怎么做我都没意见,不过我现在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访带我一起进观涛苑看看,随后你也多加留意,印证一下王冰的材料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将会对我的案子有很大帮助,同时也能除去你们警队内部的败类。”
张剑寒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打了个手机随即把车开到民族大道东段的一个建筑工地前停下。
不久,副大队长刘维庆开着一辆广东牌照的宝马530到张剑寒车边停下,打开车门就笑眯眯地走上来,看着车里的康宁直笑。
康宁根本没想到张剑寒来这一手,尽管心有疑虑还是大方地和刘维庆打招呼,换乘宝马离去之后,康宁不满地看着张剑寒嘀咕道:“哥,这样不好吧?上次小文看到我情有可原,可这次……”
“你别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很牛逼!实话告诉你吧,你在湖畔那个小区藏身没几天,人家刘维庆就现你了,他给我电话时我还不信,后来我自己去蹲了半天晚上,结果就现你从后门回来。他买的房子就在你的正对面,是打算今年五一结婚用的,他老爸就是市里的纪检书记,老妈是档案局副局长,如果要害你人家早就收拾你十遍了!直到现在你还以为自己很聪明运气很好?真是的,以后你可给我小心点,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否则案子没破你就给人弄死了多不值得!”
张剑寒说完,还意犹未尽地骂了一句粗口话。
康宁没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经在身边大哥的掌握之中,一张俊脸随即变得通红,好在晚上车里也暗没让张剑寒看到,不然康宁将会更加窘迫。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好意思地问道:“哥,这么说你跟刘维庆关系不错啊!”
张剑寒叹了口气:“刘维庆是**里面的佼佼者,你别看他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他这人很有心计,人也很正直。在去年九月的一起辑枪案中,不知什么原因走漏消息,他被两支枪压在一颗树后面动弹不得,其他两个新手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处理,他的肩膀也被一颗子弹穿透了,我第一个增援到位冒死救了他一命,和他联手击毙一个歹徒,另一个却让他跑了,结果从那以后他和我就成了生死之交,也是从那以后我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魏头上任之后重组重案大队,他就要求做我副手,一直以来我和他配合默契相处融洽,这样的战友很难得啊……喂,快到了你把眼镜戴上。”
康宁刚接过张剑寒的眼镜戴上,车子已经来到小区门口停下。
张剑寒放下玻璃亮出警官证,保安立即将不锈钢自动门打开恭敬地放行。
张剑寒一面开车,一面升上电动车窗:“你记得是哪几栋?”
“材料上说姜尚武情妇的是十九栋,陈俊华的是第八东,黄炎的是二十七栋,对了,还有那个预审科长简金城的是二十八栋。”康宁优秀的记忆力再一次得到体现,毫不犹豫便将四人的别墅号码统统说出来。
穿梭在错落有致环境幽雅的别墅群中,看到路边精美的路灯造型和一栋栋豪华别墅,张剑寒不禁感叹道:“我听说这个小区是蓝涛和国内著名地产商石坚合作的项目。咱们广西优质大理石出口日韩他们都看不上眼,非得从意大利引进,据说很多别墅的装修极为奢华,装修的造价甚至比别墅贵两倍,这样的地方估计我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住不起啊!”
康宁警惕地边看外面便开玩笑:“哪天我送你一栋吧……等等,你看……”
张剑寒凝神一看,三十多米外那栋三层别墅门口出现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策
第一百八十七章对策
复式别墅门廊在精美壁灯的照映下柔美而高贵,一个身西服的中年汉子站在门槛上,背向门外抱起个三岁左右的男孩,慈爱地亲了一下,随即与门内的艳美妇人低声说话,似乎在做告别。
张剑寒稳定情绪,将车开过别墅门前,中年汉子警惕地转头望了一眼宝马车的后车牌,随即轻松地走到左边的车库门前打开门,将自己那辆黑色奥迪倒出车库,再次下车关上车库门便钻进车里,缓行中还向倚在门框上的妇人和孩子挥挥手。
停在不远处观察的张剑寒眼里露出哀叹的神色:“果然是姜尚武,如果其他几件事能证实的话,如此看来王冰掌握的证据很可能不是道听途说,而是经过他反复调查的结果。”
“走吧,看看其他几家去。”康宁兴奋地建议道。
两人驱车兜了一圈,现除了陈俊华的第八栋和黄炎的二十七栋没有灯光外,预审科长简金城的配车就停在二十八栋的大门外,边上还停有几辆民用牌照的车辆,别墅大厅里辉煌的灯光透过高大拱形窗上的纱帘,屋里不时传出欢笑声。很显然,简金城正在和亲友们欢聚一堂。
拐过简金城的别墅,意犹未尽的康宁建议道:“哥,我看陈俊华和黄炎的别墅里没人,是否让我潜进去查看一下,看看有何证据证明。这里的保安设施非常严密,难得进来一次干脆就看个仔细吧?”
张剑寒想了想问道:“这里的门锁非常结实精巧,估计你很难打开进去,不如……”
“放心吧,我有办法。”康宁自信地说道。
“你打算怎么进去?”
康宁指指别墅的上层说出自己的打算:“一般情况下,别墅第一层的前后门都很难打开,这片别墅的欧式窗子也很特别,估计也不好拨弄,如果咱们从上面的阳台门或者透气窗等薄弱环节下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剑寒略感惊讶地笑问:“是否在四川时常这么干?”
“不常干。但也干过几回。”
“好吧,等会儿我把车开到第八栋路边的棕树林旁你就下去。我继续前行拐到简金城家旁边的二十七栋看看,毕竟二十七栋刚好处在中间位置很难下手,实在不行就先放弃那一栋吧。如果遇到保安巡逻我就打你手机,你不用接,稍等一两分钟再出来,我十分钟内回来接你,时间够吗?”张剑寒小心地问。
康宁点点头:“够了!”
张剑寒将车开过拐角顺势下行。四面查看片刻就在棕树旁缓缓减。
康宁尚未等车停下便已打开车门钻出车外,随手带上车门,腰也不直起便掠过四米多宽的草地蹲在别墅后墙下,警觉地四处打量一番,突然一个挺身,轻如灵猿般沿着方柱和墙体夹角地突兀处迅上攀,几个变手就翻进二楼顶上的宽大阳台。
居高临下观察一遍,康宁接近阳台门,略作观察只能放弃,转而移到右侧地窗子外忙碌起来。
一分钟时间不到康宁打开窗子闪身而入。蹲在墙角适应室内的黑暗之后,现这间宽大的房子里摆放着一整套高档健身器材。
康宁关上窗子小心走下楼梯,二楼客厅四周的地脚灯给自己提供了足够的光源,于是毫不停滞地展开搜索。
客厅里摆放着不少精美的陶瓷工艺品,四面墙上都挂着不少西洋古典油画,实木地板光洁坚韧。
康宁打开客厅里的几个矮柜,现除了十几瓶高档洋酒和几条名烟之外,没什么有价值地东西。轻轻关上柜门随即打开两个客房,最后将目标集中在主卧室里。
进入主卧室搜索一番,康宁终于在床头柜上看到相框中的陈俊华,从而证实了王冰的消息是准确的。
欣喜的康宁打开足有一面墙宽的连体立柜,逐一查看柜中的物品,在最里面的一扇柜门中,康宁现一个精致的保险柜。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打开保险柜的技术只能悻悻放弃。就在康宁关闭柜门地一瞬间,保险柜上有个精美的蓝色天鹅绒盒子进入视野。
康宁心里一动,拿起来轻轻打开一看,里面是竟然是十几颗不同品质的致幻类毒品,这让康宁十分犹豫。最后他担心打草惊蛇还是放弃了拿走的想法,退出卧室走下一楼,略作观察小心打开后门潜出室外。
蹲在棕树地下一分多钟,张剑寒驾车缓缓而至,康宁站起来走到路边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对张剑寒详细说出别墅内的陈设。张剑寒深受鼓舞频频点头,随即告诉康宁二十七栋别墅四周空旷不便攀越,康宁也只好放弃再次前往一探的想法,两人满载收获从容驱车离开小区。
“哥,你有何想法?”
张剑寒站在青山顶上俯瞰整个市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自己苦苦调查了一年多,还没有自己弟弟回来一个多月取得
多,心中内疚之情油然而生。其次,他没想到自己小撮变节者如此腐化,心中感到十分内疚和沮丧。他很清楚对于一个每月几百元至多一千余元工资地警察来说,一栋价值几十万加上装修高达上百万的别墅意味着什么。
张剑寒转向康宁难过地回答:“小弟,大哥对不住你!一年多来搜集到的证据十分有限,可你刚回来一个多月就能找到这么有利的线索,大哥现在感到很惭愧。”
康宁哈哈一笑:“哥,话不能这么说,之所以获得这样的消息是我运气好,很多时候急也急不来的。现在我真的很佩服王冰了,正是他两年来地艰苦努力毫不放弃,才取得如今这些证据,由此可知他所付出的肯定很大。现在回想我敢断定,王冰也有死党或者战友什么的了解一些内幕,或者他干脆就用钱来收买情报也未可知,总之他搜集到情报或者传闻之后一定会自己调查一番,因此才这么准确。其次,我和你如今身份不同,说得难听点我是盗贼你是官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处环境的不同很多时候决定了你我的情报来源。让我碰到王冰虽说是偶然因素很大,但绝对不会太奇怪,何况当初他就冒险帮助我逃命。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你从警以来兢兢业业对付罪犯和预防犯罪,什么时候碰到过内部的这种事情?”
张剑寒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根本就没有一丝责怪自己的意思,但他自己还是十分内疚:“我很早就弄到当初你那份所谓笔录地复印件。仔细观察研究并从技术科要来你的指纹档案再三比对,现问答地语气不符逻辑不说,最大一个关键点是在长达六页的笔录中,前面五页盖上的指印是你左手的食指,于是我推断这份笔录肯定是伪造的,很可能把你早上的笔录和他们下午逼供的笔录合在一起制假。在和你通话之后我更加坚信自己地判断,这是份很有利的证据。其次,只要到需要的时候,兄弟们绝对敢站出来证实他们刑讯逼供。再就是6如光跳楼一案,陈俊华和黄炎直到如今都无法洗清身上的污渍。只是被上面强压着罢了。所有这些事情都能说明一定的问题,再加上这次咱们掌握的这些证据,如果查实这几栋别墅的产权证全都写着这些人名字的话,肯定能从中打开突破口进而洗脱冤屈。”
康宁细细一想颇为担心地问道:“如果这些别墅全都写着别人的名字怎么办?这些人都是老油条,肯定没有一个人认账。”
“这没关系,只要咱们策划严密行动迅,他们想不认也不行了。再一个,如果能证明姜尚武今天抱着的那个孩子是他私生子地话。第一个倒下的绝对是他!只要姜尚武一倒,下面这些人估计也顶不住的。”张剑寒满怀信心地分析道:“我知道沈政委与姜尚武之间貌似相处不错其实矛盾也很深,但是沈政委是个讲原则的人,轻易不会表露什么,但涉及原则和党性问题他从不含糊,何况他手下还管着纪检监督以及宣传这一块。只是魏头一直让我看不明白,我在想是否这两天让师叔把他叫去敲打他一下。看看他的真实态度到底如何?毕竟是师叔一手将他提拔上来的,魏头对师叔也一直充满感激,我估计他已经知道咱们和师叔之间的关系。”
康宁点点头说道:“回去你把资料和今晚这事和老爸说说,看看老爸是何态度?他弄不清楚肯定去找师叔的。还有,据韩庚提供地材料显示,蓝涛一死那四个多亿全都转到蓝建国名下,这笔放在香港银行中的巨款咱们很难查实,除非韩庚自己有办法。还有就是牵涉到一年前的多起土地虚假拍卖案,我觉得不管搞不搞得倒蓝建国,如果能在韩庚动手之后。咱们突然向姜尚武等人难,或许能让他们措手不及,无法分身相互庇护。”
张剑寒点头赞成:“还有个比较有利的情况,就是蓝涛死去的时候仍然是国家干部的身份,这一点咱们可以好好利用,试想,一个国家干部哪来的几亿财产?对吧?”
康宁对张剑寒咧嘴一笑,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随即驱车下山,分手前张剑寒将他为苏芳和卢静弄回地神州行手机号码告诉康宁,并给了康宁一张新的手机卡,让康宁随后遗弃现在所用的号码。
康宁接过卡片没有说话,更没有把自己即将展开的行动告诉张剑寒,为了不打草惊蛇影响整体运作,康宁主动放弃了对几位公职人员下手的计划。
翻案心切心有不甘的他,已经确定了下一个即将放手对付的目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流氓绅士
第一百八十八章流氓绅士
远远看着黄可宾在两个手下的陪伴下走向花园里的露天宁几乎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当初差点打残自己的黄可宾。
估计是被康宁一拳重创的原因,黄可宾原先魁梧的身体变得消瘦很多,一身得体的黑色名牌休闲服,使他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显得更加高挑,原先冷漠蛮横的脸上竟然换成了微笑,举手投足间哪儿还有原来的半点影子?
也许是蓝涛之死和受到的打击让黄可宾学会了许多东西,眼中的凶光也收敛起来,走路的姿势和步幅也显得从容不迫,透过花丛晃眼一看,康宁差点真以为自己碰到了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要不是他那特有的声音和手上的老茧,康宁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看着黄可宾坐着豪华林肯车离去,康宁收回目光深深地打量这个环境优雅的露天咖啡屋一眼:一顶顶高大的遮阳伞散布在花木盆景之间,每张桌上半封闭的烛光取代灯泡,让整个环境平添几许浪漫与温馨。
在康宁的记忆里,这里一直是人民公园原先的金鱼观赏区,不知何时拆掉了围墙建起一座三层的健身中心,经营保龄球、斯诺克和健身俱乐部三个部分,把这片原是苗圃培育的地方改建成露天咖啡屋。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什么呢帅哥?”一个清脆的女生骤然响起。
康宁扭头一看,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不知何时端着个杯子站在自己右边一米的地方。她身穿一身流行的冬裙,上身配上一件无袖毛边马甲,身材极为丰满诱人,轻描淡写的鹅蛋脸上全是抚媚的笑容,要是没有拔去天然的眉毛而换上了人工纹眉,她整个人也许显得更为清秀自然。
康宁心里充满戒备,但脸上还是露出礼貌的微笑,他扶了扶眼镜低声说道:“我……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来人咯咯一笑:“不请我坐下?”
“这……请吧,我一个人用不着很大的地方。”康宁换了个坐姿乘机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现较为冷清地周围没有异状,随即安心不少。
女人大大方方坐下之后主动搭讪:“我是这个咖啡屋的经理。早就看到你坐在这里,你这人很特别也很有气度,现在近了才现你长得这么帅。虽然你身穿一身休闲服,头也乱哄哄地,嘴唇和下巴上的胡茬也长了,可是越看就现越有味道。”
康宁心中十分无奈,他摸了摸盖过耳朵的乱自嘲地说道:“你夸奖了。没把我当作进城的民工我就很感激了。”
女人哈哈一笑:“你这人真有趣,呵呵……刚才你看什么呢?我看到你一直盯着那辆林肯车直到离去,莫非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认识,我只是觉得那辆车很漂亮,而且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很高大,其实就连那是辆什么车子我都认不出来。”康宁不动声色地回答。
女人和气地笑着:“我还以为你认识宾哥呢。他可是本市呼风唤雨的人物,自从去年伤好之后人就变得消瘦了,原先可是很壮地,现在背地里人们给宾哥起了个外号,叫做流氓绅士。有意思吧?不过你可不能乱叫,否则会出人命的,呵呵!我们老板和他是朋友,自从三个月前咱们这儿装修好之后,宾哥每个星期的一、三、五都来打保龄,有时也上二楼贵宾房玩斯诺克。帅哥,听你一口普通话应该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康宁微微一笑:“我是山东的,老家在靠海的一个小地方。”
“怪不得。你身材这么好,就是皮肤黑了点,不然十足一个美男。看你这坐姿有点害羞和戒备的味道,呵呵,我可是读过心理学的,最喜欢琢磨行为科学……,扯远了。”女人不奢赞誉之辞:“来咱们这儿出差吧?”
康宁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出于礼貌,他还是强忍住心中的烦躁平心静气地回答:“是的,谢谢你地关心,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康宁刚站起来,一个中等个子身穿翻毛领飞行服的年轻男子来到桌旁。他不满地瞪了一眼康宁,转向女人很不客气地说道:“骚了?看见个男人就像花痴一样,羞不羞啊你?”
女人气得脸都绿了,但又对这个长相清秀得有点邪气的男子颇为忌惮:“你说话注意点行不行?还亏你受过高等教育,一点格调也没有,真是的……”
男子哈哈一笑。大马金刀地坐下后,指着康宁对女人问道:“我没格调?这个长得像个邋遢民工似的人有格调?就看他戴着副十块钱的近视眼镜你就认为他是文化人?哈哈,笑话!”
康宁实在不愿多事,默默站起来绕着离开,谁知经过男子身边时他伸出手拦住康宁的去路:“别***让我再看到你。我地女人你也想泡,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副下
滚吧!”
心情烦闷的康宁实在受不了这种侮辱,他看了一圈四周,现并没有其他人,当下不但没有疾步离开反而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冷冷说道:“我是个民工不错,但刚才我听这位女士提起你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让我怀疑你是否接受过足够的教育,又或者是遗传不好。你刚才不管是对这位女士说话还是对我说话,都显得极其无礼粗鲁没有教养,如果你真的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说话,那么我也说一句满足你的**:你是个自大无知地垃圾!无用的废物!”
男子勃然大怒,指着康宁怒目而视:“有胆你再说一遍!”
“这可是你自己提出要求的,我这就满足你:你是自大无知的垃圾!只会给社会带来麻烦的废物!”康宁提高了声调接着说道:“气坏了是吧?我再说一句有文化的:不服你就来舔我的基巴,那可以充分满足你的愿望!”
“你……”
男子盛怒之下向康宁猛扑上来,康宁微微侧身挥掌一击快砍在他锁骨上,只听“咔”的一声,男子重重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康宁拍了拍手,对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低声说道:“没事地,你别担心,一会儿他就能醒过来,只是这样的人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好。”
女人看着康宁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男子,再抬头一看,康宁早已走出门口拐过花圃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人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费劲地扶起地上的男子,谁知拉扯之下男子像杀猪般地哀嚎起来,一条右臂无力地摇晃着,左手捂住锁骨处痛苦呻吟,显然是锁骨被打断了。
康宁没有离去,而是进入公园隔着通花院墙仔细观看,现聚集在呻吟男子身边的保安和二流子打扮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大声询问“大少,是谁敢动你?”“敢动咱们老大,老子宰了他!”……
接着就是许多人手提铁棍砍刀骑着摩托车疯狂出去寻找,最后留下来的几个人连同女经理一起把大少抬上轿车,显然是送医院去了。
见此情景,康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里惹事因小失大,一周来他好不容易才通过王冰查到黄可宾的踪迹,就在自己寻机下手的时候横生出这等事端,他真担心因此而打乱自己的计划。
第三天晚上,康宁再次来到人民公园,在健身中心后面找到废弃防空洞的洞口,拨开草丛和几株低矮乔木便迈步进去,拿出钢笔式手电筒打开小心往里走,两边和顶上用青砖砌成的洞壁虽然残旧但却干净,泥土的地面相对干燥没有积水,康宁不禁对备战备荒时期的工程质量心赞不已,要知道这样的防空洞已经废弃三十多年了。
在潮湿和充满霉味的过道里行进二十余米之后,拐个方向来到一个可容纳五十人的宽阔拐角,康宁接着手电光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再次检查上次带来的几件物品之后,对这个人迹罕至的环境非常满意。
从防空洞里钻出,康宁立即走到围墙后观看,现黄可宾的那辆林肯车已经停在原来的地方,驾驶室一侧的玻璃窗已经放下,车里有个烟头的光亮不时闪烁,显然是那个司机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留在车里耐心等待。
康宁一直等到十点二十分,这才双手插进裤兜走向停车场里面的厕所。
由于是周三的原因天上又下着蒙蒙细雨,所以今天的客人不多停车场的车也没几辆。
从厕所出来的康宁漫步走到林肯车旁,弯下腰装着系紧鞋带,随手将准备好的三角钉塞入林肯车的后轮前方顶住轮胎面,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漫步离开。
离开健身中心百米之后,康宁在紧闭的建行门前打开偷来的自行车琐,慢慢骑着车向健身中心前行,最后停在斜对面的人行道上佯装修车。
十分钟后,黄可宾果然和平时一样准时离开健身中心,林肯车驶出停车场转入大道,很快越过康宁前面向坡下疾驰。
康宁骑上车快跟上,眼看林肯车就要在八十多米远的十字路口前右拐,康宁急得满头大汗,心想今晚可能无功而返了,莫非这车真***是防爆防刺型的高级轮胎不成?
就在康宁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惊喜地看到林肯车减靠边随即打亮警示灯。
康宁见状大喜,也不管此时的大道上还有不少车辆行人来来往往,猛蹬脚踏向林肯车赶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刑讯逼供”
第一百八十九章“刑讯逼供”
康宁在林肯车后方约十米左右的地方刹住车,将自行车靠,便站在树下观察道路两旁的稀疏行人,以及匆匆忙忙从林肯车内下来的司机,耐心等待出手的机会。
司机用脚踢了一下干瘪的右后轮,走到车门旁向黄可宾报告车况。黄可宾倒也没骂他,只是从车里又下来一个壮实的大汉,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似乎在叫另一辆车前来接他们回去。
看到那壮汉打完电话再次龟缩进副驾驶室,只剩司机在后轮旁沮丧地检查漏气的轮胎,看到这种情况康宁暗自着急,他知道来接黄可宾的车很快就会到来,如果再不下手也许就没机会了。
好在车子停在距离十字路口约有十余米的树影下,没有在高大灯柱上明亮的灯光直射之中,康宁咬咬牙决定还是快步靠近。
走到司机身边康宁突然出手,在其毫无反应之时双指入戟准确戳在他的左腋下,司机吭都不吭一声径直伏着车身慢慢滑到地上,康宁没等车里的两人反应过来,快绕到另一侧打开后车门,黄可宾刚刚反应过来,冰冷的五四枪口早已顶在他太阳**上。
前座的壮汉听到车门的响声刚回过头,康宁左手的重拳已经击打在他耳根上,只见壮汉的脑袋猛然撞向挡风玻璃和仪表板之间的夹角,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笨重的脑袋又弹了两下,整个人立即晕死过去。
在这眨眼即过的两三秒钟时间里,康宁右手的枪口一直紧紧贴在黄可宾的太阳**上,让黄可宾惊得脑门全是冷汗,生怕康宁一不小心走火自己就死得太冤了。
“别这样,这位兄弟恐怕是误会了吧?有事好商量。”
在黑道搏杀多年的黄可宾果然胆识过人,短暂的惊慌之后整个人立即平静下来,想要扭头仔细打量康宁,无奈坚硬冰冷的枪口始终顶在他的太阳**上,他只能努力地转动眼球,用余光打量康宁。
康宁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刻手软?左手连出两指将黄可宾点晕。立刻开门下车将不省人事的司机从地上抱起,旁边两个行人想要上来帮忙。康宁对两人笑笑谢绝他们地好意,推辞说自己这一车兄弟都喝多了,自己送他们回去就行。
将司机塞进后座关上车门,康宁绕到前面快钻进驾驶室,也不管干瘪的轮胎是否报废动车子起步前行。
开到下一个路口康宁立刻左转,也不管壮汉身上手机地铃声响个不停,转进展览馆附近空无一人的小道。随即将车强行开上人行道。
熄火下车,康宁打开后车门拽出双目紧闭的黄可宾,抓住他的双手将其背负在自己的背后,走出前方五十米的大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扶着“酒醉”的黄可宾坐进车内,再次赶往健身中心方向。
康宁吩咐司机在距离健身中心五百米地一个紧闭的商铺前停车,将黄可宾抱下车放到铝合金拉闸门边靠着柱子,自己回头递给司机二十元钱,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走到拉闸门前,装模作样在兜里寻找钥匙开门。
直到出租车离去之后。康宁这才回头仔细打量四周的动静。
此时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越来越厚的蒙蒙雨中已经没有行人的影子,零星过往车辆开着雾灯快行进,谁也没有主意商铺门前的异状。
康宁松了口气,再次将黄可宾背起,走过一排商铺便沿着公园围墙行进,在距离健身中心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略作打量便一把将黄可宾举上墙顶。像推麻袋一样将他推落围墙里面,随即一个翻身越过墙头。
五分钟后康宁背着黄可宾进入防空洞深处,把他扔在地上随即调整呼吸,在这高度紧张的二十多分钟里,康宁无论在体力还在精力上都消耗很大。
略作休息,康宁将两根胳膊粗的长木棍绑成十字架形状,将黄可宾的衣服裤子全都脱光摆成一个面朝下地十字。随后将固定好的十字架放在他背上,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卷封口胶带麻利地将黄可宾的双手、肘关节、头部、腰部、膝关节和踝关节依次缠紧在十字架上,仔细检查之后这才将不省人事的黄可宾竖起来靠在洞壁的凹槽上。
康宁退后两步仔细欣赏自己的杰作,差点忍俊不禁,随后上前对准黄可宾的几个**道一番刺激,黄可宾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随即悠悠醒来,在康宁手中电筒地照射下不停地眨着眼睛,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康宁将光柱从他脸上移开,待他稍微适应便轻声笑道:“没想到一年半不见你变得这样脆弱,当年大名鼎鼎的拳王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估计你从来都没想到吧?”
“你……咳咳……你是谁?”
康宁也不拐弯抹角,上前一步笑了笑:“这么快就忘了?没想到被我一拳打成这样,连体重似乎都掉了三分之一,啧啧!所以说人还是不要作恶的好啊!”
“康宁?是你……”黄可宾悚然变色。
康宁沉下脸冷冷回答:“不错,是我!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你心里
白,就是因为你和蓝涛等人的陷害让我四处逃亡险象次差点命都没了,一年多来我背着黑锅有家不能回,像只野狗一样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如今蓝涛已死,你也不需要再替他卖命了,只要你能说出事情的真相,我绝对不再追究你,如何?”
黄可宾咳嗽几声,转着眼珠看了看自己的现状,随即定定望着康宁平静地说道:“我劝你别费心机了,盗亦有道,我黄可宾不是那种贪生怕死地,何况如今这半条命留着也没意思,想要你就拿去吧。”
康宁哈哈一笑:“我猜你会这么说的,也知道你是条汉子,甚至可以说是一方豪杰,否则也没那么多黑白两道的人为你卖命,就连蓝涛死后蓝建国都没有抛弃你责怪你,反而让你接受蓝涛的不少家业,由此可见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说难听点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不过正因为你的强硬才激起我的好胜心,今天我倒要看看最后你会不会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这地方是废弃的防空洞,前几天我第一次进来地时候,就感觉至少几年都没人进来过,我们所处地这个地方比较深,距离头顶地地面约有七八米,你就是喊破嗓子外面也没人听见,何况今天晚上外面下雨。谈恋爱的人更不会到距离路边二十多米的乱草荆棘中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黄可宾轻轻闭上眼睛一语不,紧抿的双唇算是给康宁明确地回答。
康宁不再多话,转身走到墙脚打开一个编织袋,取出两支蜡烛,点上后小心架到洞壁突出的砖块上,再从袋子中拿出一节一米多长地煤气管子和一个装着脏兮兮黄油的小罐子,揭开盖便将管子的一头插进黄油之中。不紧不慢地旋转起来让黄油将管子涂抹均匀。
黄可宾听到声响,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康宁手中的管子和动作立刻联想到什么,于是愤怒地叫起来:“你要干什么?有种一枪打死我!”
“哈哈!这话我怎么觉得耳熟?”
康宁皱眉沉思片刻随即笑道:“我记起来了!我被迫逃到泪江的时候,有个和你几乎一样身份的狠人也对我这么说过,当时我是用特制的铜丝慢慢捅进他的尿道里,还没捅完十五公分他就全招了。他也是一身的硬功夫,没你高也没你长得好看。但绝对比你勇猛彪悍,否则泪江的黑道也不会闻名全国。好了,你耐心等会,我马上就能弄好。”
康宁放下管子走到黄可宾身前,将他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方向斜竖着脸朝洞壁,试了试架子地稳固程度,便轻轻拍了一掌黄可宾的光**。感觉到黄可宾全身的肌肉猛然收缩,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栗两下。康宁拿起一根胡乱折回来的半尺长树枝,强行分开他的双腿之后将树枝撑在中间,转身拿过管子毫不犹豫捅进黄可宾的门里,一直捅入近三十公分才用封口胶带固定在他的大腿上。
康宁再次将满脸惊恐的黄可宾翻转过来,黄可宾剧烈地反抗着,无奈横竖近两米地十字架中,竖起那根一头陷入洞壁上方的凹槽中,另一头深深扎入地里,横着的那根几乎紧贴着洞壁根本无法受力。黄可宾徒劳地挣扎一阵最后只能绝望地放弃。
只见康宁从袋子里抽出一支打气筒,将煤气管子的另一头连接在几乎同样大小的输气管上,拿来半截砖头放在松软的地面上,接着摆上气筒,二话不说就一次次有条不紊地开始充气。
黄可宾惊恐地大喊起来:“别别……我草你妈的有种你杀了我……”
康宁对黄可宾地喊叫与咒骂充耳不闻,连续压缩二十几次之后才停手,放下气筒走近黄可宾,轻轻抚摸他胀鼓鼓的肚子严肃地说道:“现在这个压力绝对可以承受,等会我再加把劲,让空气经过你的直肠进入大肠,再进入你的胃部,将你肠道、胃部里尚未消化的食品以及胃酸等等分泌物顶起来,最后冲上食管从嘴巴鼻子里喷出来,等全都干净了我再给你加点料,我从水塘边装了两个大可乐瓶的水,虽然这个季节找不到蚂但也找到另一线状吸虫替代,估计在你恒温的肚子里很快能繁殖,就算不繁殖也会爬进你的肝脏或者胆囊里面,这东西目前国内尚未有任何药物可以治疗,所以我真的舍不得你死,至少让你天天痛苦地嚎叫两三年才行。”
康宁说完,也不管黄可宾圆睁着恐怖的眼睛,退后一步从袋子中拿出一个满满地可乐瓶对着烛光查看片刻,放下瓶子再次竖起气筒充气连续充气十余次,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胀痛难忍的黄可宾连续打了几个嗝,鼻涕眼泪顿时纵横脸上,他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求你停下……我说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章 除恶
第一百九十章除恶
直到康宁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几乎脱力的黄可宾有气道:“你录音也没用的,这东西不能作为法律证据的,所以我说出来和没说一样……咳咳……”
康宁小心收起录音机,看着黄可宾客气地解释:“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指望这四十多分钟的录音能为我翻案,但至少能让我明白事实的真相,印证我一直以来的推断。唉,你们失策了,当初陈俊华要是直接到医院问我要病历,用言语稳住我,第二天一早立刻将甄倩的尸体拉去火化,估计这事就满过去了,我哪怕再疑心也没用,毕竟人死都死了,我又不是警察,没必要多管闲事。可没想到你们会想到害我,蓝涛还为此送掉了性命,你和陈俊华也被我打残,而我却被迫顶着凶杀的恶名亡命天涯。”
黄可宾眼里也满是感慨:“当时我也没反对,事后我才想清楚,要是当初我知道你的背景,得罪谁都不愿得罪你的,可事情生都生了,实在没办法……”
“笑话!如果我家里没背景,我也不会两下功夫,是不是弄死我你就心安理得了?怪不得那些弱小的平民百姓会被你们巧取豪夺而求告无门,短短五年啊,你们就从普通人一跃成为亿万富翁,这里面有多少血泪,多少心酸?”
康宁说着激动起来:“我原来一直难以理解,你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原来你们的**永远不会满足,流氓有钱了就想要社会地位,有了社会地位就想更有权势,以保住自己的命,以免某一天因伤天害理而被秋后算账,所以不停去算计不停去抢夺,想要爬上更高的地位和层次,于是手段越来越狠毒阴险,受害者越来越多……算了,既然我已经流落到这个地步。只能为自己的命去继续抗争,为了活下去。我会比你们更加不择手段的!”
黄可宾看到康宁通红的双眼凶光毕露,吓得颤抖了几下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
康宁冷静下来,叹了口气,用刀子割开捆绑着黄可宾的封口胶带:“别企图反抗,就算一年半前你也打不过我,穿上衣服我送你出去,希望你能活得长一点。”
黄可宾恼火地扯下身上的胶带。特别是扯下脑袋上粘紧成片头地胶带时,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帮帮我,实在不行你用刀子割算了。”
“先留着,等你穿好衣服裤子我再帮你。”
站在一边的康宁摇摇头,突然感到这种对话不是敌我间该有地,不禁再次端详眼前的黄可宾,感觉此人自有其真诚豁达之处,要是不走黑道的话,很可能会做出一番事业来。
黄可宾穿好衣服和鞋袜,站起来不停拍打身上的尘土。
康宁等他清理完。走到他身前出手如电,连点他胸前和肩胛的几个**位,拿着刀子细心为他割下脑袋上的胶带。
黄可宾顿时感到自己的双臂已经无法动弹,他动容地问道:“你会点**?真地有点**这门功夫?”
“有,不过我还练得不到家,通常控制不了时间,被我点中的人几乎都会晚几个小时才恢复……别动!很快就好。”
黄可宾叹了口气,嘴巴动了两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防空洞,来到石板小径上,黄可宾还回头向淹没在草丛中的洞口看一眼。
细雨中,两人走上横卧在宽阔的白龙潭上的九曲桥,穿过桥就能转入通往公园大门的大道。
子夜下的万物笼罩在烟雨空濛之中,十步以外的景致均变得迷迷糊糊,不远处岸上小亭旁的灯光也一片昏黄。
走到桥中央黄可宾心中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悸。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一步地康宁:“你要杀我?”
康宁无奈地一笑:“如果今天放你回去,恐怕我的日子就不多了。”
双臂无法动弹的黄可宾猛然抬腿踢向康宁下阴,早有预防的康宁不退反进,左膝盖顶在黄可宾抬起的大腿上让他无法力,双手同时轻拍在黄可宾的双耳上。
黄可宾一阵眩晕倒向桥边护栏,刚要叫喊就被康宁倒提着双脚踝,将他的整个脑袋几乎全都浸入混浊的潭水里。
压制住黄可宾一分多钟地挣扎之后,康宁见时机已到,便将他的整个身体慢慢推进紧贴水面的桥底。呛入一肚子水的黄可宾背后朝天在水面上垂死挣扎,摇荡不久便缓缓下沉。
蹲在桥边的康宁看着黄可宾的身体完全沉没,叹了口气,站起来沿着来路消失在烟雨中。
康宁不能不除掉黄可宾,若是放他一马后果难以想象,康宁不想再经历一次黑白两道的共同追杀,只要能第一时间除去隐患,如今地康宁已经不在乎付出多大代价和背负多少责难。
相反,此时
生出的是畅快和兴奋。
一天一夜没有闭眼的张剑寒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反复细读面前的几份报告。
从昨天下午开始,只休九天婚假的张剑寒被魏明忠紧急召回,除了康宁一案还有一个新的恶性凶杀案,看着报告里受害者被残忍肢解的图片,张剑寒就知道此案的严重性和艰巨性。
上衣内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张剑寒不用看就知道是康宁来电,这个手机也只有康宁才知道号码。
“怎么几天不来电话?你知道多少人为你担忧?”
“忙!我刚得到一盘录音,估计里面说的许多事都是真地,包括半年前江南的一件凶杀案。”
张剑寒精神大振,他桌面上的新案子案地点正是江南:“你在哪儿?”
“人民公园东侧门。”
一辆白色捷达缓缓靠近东侧门外的电话亭,康宁翻出围墙,快钻进车里,关上门捷达车再次启动前行。
“***!晚上我可不敢再出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每十分钟左右就经过一辆警车,别的地方恐怕更严密。”
康宁一面拨弄满脑袋的水渍一面咕嘟。
张剑寒扭头看了他一眼,转向前方:“我都让你老实待着可你就是不听……录音带呢?你哪儿弄回来的?”
“找个地方停下吧,是黄可宾的,听完之后你再问。”
张剑寒随即靠边,把车停在组织部大院门口旁边的大树下。
康宁收回四处察看的目光,对张剑寒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小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随即靠在座椅上。
黄可宾有气无力的声音清晰传出,张剑寒挺直身子一动不动,脸色时阴时晴,变化莫测,听完后沉思片刻,猛然抓住康宁的前襟:“说!你把黄可宾怎么了?”
康宁也不挣扎,若无其事地看着张剑寒回答:“我能把他怎么样?逼问完我就放他走了,不过他当时的状态不好,我不能保证他是否想不开跳进白龙潭里了。”
“你杀了他?”
“放手吧,拽着我衣服怪难受的。”
康宁看着张剑寒震惊地样子,心一横便如实道来:“哥,我知道这份录音做不了证据,但其中的许多坦白我认为是真实的,特别是有关我的案子始经过以及黄可宾手下几个人作恶的事情,我认为真实性很高。黄可宾还算是条硬汉,为了避免他心里的强烈抵触,我没有逼问蓝建国的任何事情,也没有涉及蓝涛财产的藏匿情况,所以黄可宾必定认为,只要不把属于最高禁忌的事情说出来就行。为了活命,他把害我事推到陈俊华身上,在我的逼迫下也说出本市的黑道头子以及他们犯下的一些案子,他之所以说得如此轻松,肯定是认为我拿他根本没有办法,他不会相信我能动摇他的黑道基根,否则,你们警方早就收拾他们了,哪还会让他们过得如此滋润?”
张剑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康宁担忧地说道:“可你毕竟杀人了!”
“狗屁!黄可宾也算是人?五年来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是我不会武功,可能也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怎么不见你去抓他?”
康宁恨恨地说完,看到张剑寒脸上的难堪,心也软了,于是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张剑寒,最后提出自己的想法:“哥,我从绑架他开始就是化了装的,没一个人见到我的模样,那辆林肯车上也没留下我半个指纹,等明后天黄可宾从水底浮起来,你们警方更难判断,再等解剖又是一两天,在这段时间里,你不如根据这份录音带抓紧行动,在兰宁黑道没反应过来之前抓他十几个,侦破几件陈案,一来有功,二来将咱们的对手搞得手忙脚乱,几方面同时难,对手很可能顾此失彼暴露出许多东西来的。”
张剑寒叹了口气:“我知道该这么处理,你放心吧,这事我有把握。不过,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
张剑寒说完启动车子,很快就进入闹市区。
康宁两次询问去哪张剑寒都闭嘴不答,只好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耐心等待。
车子拐过几个路口,进入一条绿树成荫的宽阔大道,康宁一看眼前熟悉的景致心中暗暗叫苦,他实在想不到张剑寒会把他送到这里来。
张剑寒的车子在军区警卫森严的大门口停下,刘毅已经笑眯眯站在越野车旁,他身后还站着叶盛文的两个警卫员。
康宁这才知道,这一切已经早有预谋了,不由摇头苦笑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共识
第一百九十一章共识
张剑寒的动作很快。
他看着康宁被带进军区之后,坐在车里打了几个电话,立刻驾车离开军区大门,快赶到刘维庆的公寓楼下,等在楼下的刘维庆快钻进车里,不一会儿捷达车快驶上江大桥。
刘维庆听完张剑寒的介绍无比兴奋:“找到山乌龟的窝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只是咱们没证据不敢动他。这家伙手下都是些亡命之徒,往往是犯案之后逃得无影无踪,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咱们对他这主谋无可奈何,有时上午刚抓进去下午就有人来电话要求放人,窝囊啊!这次绝对不能让他给跑了。”张剑寒一如既往扳着脸低声回答。
刘维庆对张剑寒一直非常信任,他知道张剑寒没有把握不会这样说话,想到即将抓捕为恶多年的兰宁黑道一霸,刘维庆就精神大振:“其他弟兄到位没有?”
“就咱们两个,其他人我没通知。”张剑寒看了一眼疑惑的刘维庆解释道:“不是信不过自己的弟兄,而是山乌龟的住处没什么危险,说起来可能你都想不到,这家伙就住在咱们江南交警队的家属楼里。车管所副所长孙勇你认识吗,他就是山乌龟的姐夫,去年搬到翡翠园之后就把这套房子给自己小舅子居住,上个月我听我的线人说,山乌龟还时常开着警车到处乱串,这事办起来恐怕够孙勇头疼的。”
刘维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便将目光转向前方。
张剑寒将车直接开到大门前停下,下车向门卫出示证件,门卫也没问什么就把自动门打开,张剑寒直接将车开进住宅区,在第二栋东头停下之后熄火下车,与刘维庆相视一眼便走上二楼。
张剑寒敲向东边201房的大门,好一会儿才传来拖鞋声,女子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不满地问:“都两点了……谁啊?”
张剑寒听到女人的声音灵机一动:“我是门卫,有个女的说她是山哥的表妹要找山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认识山哥,所以先来问问。”
只听房门内立刻响起了开锁声。随即门从里面被打了开来,一个蓬头怒目的女子一出门就大声骂道:“哪个贱货敢……你们……”
张剑寒轻轻推开女子立刻闪身入内,刘维庆毫不落后紧随而进,两人疾步进入卧室三两下便将沉睡的山乌龟反铐起来。
张剑寒走到门边目瞪口呆的女子面前,掏出证件在她面前打开:“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惊慌地大叫起来。
刘维庆已经把穿着睡衣打着赤脚地山乌龟推到门口,女子看到张剑寒严厉的眼神只好胡乱穿上衣服换上鞋子一同下楼。
两人将懵懵懂懂地山乌龟押进车里。让那女子站在车后等待处理。
张剑寒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十分钟不到,一大队的三名值班警察驾车到来,张剑寒吩咐三人将女子带上楼进行搜查,自己与刘维庆一起驱车离开,回到队部两人立刻连夜审讯。
临晨五点四十分,尚未醒来的魏明忠接到张剑寒的电话,听完汇报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命令张剑寒通知一大队全体人员,半小时之内必须赶回队部。
放下电话。魏明忠也不管睡眼蒙松的老伴儿一个劲的唠叨,迅穿上衣服裤子,快步出门。
上午八点,六名涉及半年前一起凶杀案的疑犯除一人身在外地,其他五人全部抓获,审讯结果令人鼓舞。五人逐个通过录像屏幕看到山乌龟坦白之后,深感震撼地五人没想到不倒翁式的黑道大佬山乌龟竟然如此就倒下了,于是纷纷交待了自己的问题。其中两人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山乌**上。为表示自己的清白,两人先后将山乌龟以及其他人的几件案子和盘托出。
而山乌龟是怎样被张剑寒如此之快撬开嘴的,就连魏明忠也蒙在鼓里,只有刘维庆一人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但从中**的十余起案件足以令人触目惊心。
小会议室里,沈铁坚对笑眯眯的魏明忠低声问道:“老魏,三大队、四大队和六大队全都在路上设卡。只有一大队和二大队这四五十名弟兄够吗?”
魏明忠慎重地问道:“我想动用五大队两个中队的特警,你意见如何?”
沈铁坚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看行,反正动用地时间也不长,不过,老姜那里打算怎么说?”
魏明忠想了想回答:“老姜现在估计还在市委开会,咱们就不打扰他了吧?等他问起再说吧,时间紧急容不得半点耽误,突破口已经打开了就必须一鼓作气,借此宝贵机会将这几股为恶多年的黑势力一网打尽才行。再耽误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啊!”
沈铁坚慎重地点点头:“没想到张剑寒这小子动作这么快,让我一下子竟然感觉有些准备不足!”
“哈哈,别说你,就连我也被这小子搞了个措手不及。老沈啊,我有个建议尚未考虑成熟,不知当不当说……”
看到魏明忠挠着光亮的脑门显得犹犹豫豫的样子,沈铁坚拿着手里刚掏出的一支香烟狠狠砸了过去,黑着脸不满地说道:“别在我面前装蒜!你那两下子我还不懂?有屁快放!
魏明忠笑眯眯地拿起香烟点上,猛吸一口,将身子靠近沈铁坚低声说道:“老办法,咱们不是有两个案子是厅里督办的吗?今天张剑寒侦破的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全市统一搞专项咱们的人手肯定不够,办公室和局里地文职警察上街维持个秩序还行,让他们参与抓捕估计行不通,分局本来就忙,根本无人可调,不过……”
“我明白了!上次文副厅长对咱们市局还吹鼻子瞪眼睛耿耿于怀呢,这次恐怕一说他就跳起来了,哪里还会缺人手?哈哈,你这家伙,狡猾啊……”
沈铁坚指着魏明忠无奈的摇摇头。
魏明忠连忙摆动自己肉乎乎的双手辩解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也没说,哈哈……”
沈铁坚向后一靠。盯着魏明忠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老魏,虽然咱哥俩相处十几年了,可老哥我还真的看不透你啊!”
魏明忠大大咧咧站起来,攀住沈铁坚地肩膀把他拉起来,一边走,一边在他耳畔低声说道:“别说这生分的话。不就多喝了你家几口酒吗?你这人真是小气……我地为人你还不知道就见鬼了!别的我不敢说,这一次我吃定它了!你得快去找咱们地靠山去,我立马去布置抓捕和审讯工作,尽快落实现场指认,把这些案子办成铁案了谁还敢指手画脚?如果真的遇到麻烦,惹恼了老子干脆一脚全都踢到厅里去,看看谁***敢来试试!”
沈铁坚激动地拍了拍魏明忠的肩膀:“老魏,有你这话我放心了!”
沈铁坚和魏明忠终于取得共识,使得一系列的案件紧张而有条不紊地展开。
中午,公安厅刑侦处大批有生力量迅参与到案件的侦破。四个督查小组随之进入监督程序当中,一时间,整个府警界为之震动,一些人惶惶不安但又无法靠近各个侦破组,所有消息全都被严密封锁起来。
相比之下,姜尚武以抓获康宁为目地地专项统一行动陷入低谷毫无进展,连续劳累的各部门人员怨声一片,康宁的案子与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抓捕审讯比起来相形黯然失色。
中午。散会后的姜尚武还在和市一级的同僚们围着酒桌畅谈工作,陈俊华来的一个电话让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宾失踪了,他的保镖至今躺在医院里人事不醒,司机就会躺在病床上哼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袭击的,原本可宾地手下还以为老大的车修好后又去赌钱了,也就没在意。可今天上午九点多,路人现可宾的车子和两个伤者之后报警,派出所出警的弟兄一看是可宾的车就知道出事了,可***这帮家伙磨磨蹭蹭直到十分钟前才告诉我,我一想不对,立马给你汇报了。”
姜尚武走出餐厅门口,低声问道:“现在哪个部门负责这个案子?”
“还在派出所,估计他们刚报上城东分局。”
“不行!城东分局的万凤鸣是个软硬不吃的老家伙,一直以来对可宾他们都很有意见,不能交给他!我待会儿给老魏打个电话。就交给刑侦二大队杨勇来办。你立刻到医院看看,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姜尚武合上手机,站在门口静静思索片刻,随即拨通魏明忠地电话,没等姜尚武开口,魏明忠已经在电话的另一头向他诉苦:
“老姜啊,会开完了没有啊?全乱套了,今天上午偶尔抓获个疑犯供出上一次厅里督办的那件案子,我和老沈本来要跟你打个招呼的,但想到你在市委开会也就先放着,结果厅里听说之后立刻来人了,文副厅长亲自挂帅,一进门就把我和老沈一顿臭骂……哎呀,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快回来主持工作吧!”
姜尚武听了大吃一惊,他非常清楚什么样的案子值得一个副厅长亲自挂帅,细想片刻随即更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脏不禁“呯呯”跳动起来:“怎么会这样……老魏,我和蓝市长打个招呼马上回去!你在哪儿,我赶去与你汇合?”
“在江南体工大队左边的小馆子里,文副厅长也在,正一起吃快餐呢,你一起过来吃点吧。”
姜尚武没想到魏明忠跟老文在一起,而老文从来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犹豫了一下,他说道:“这样吧老魏,我等会跟领导请个假下午地会就不参加了,随后我就赶回局里,有什么进展你尽快通知我。”
“好吧!估计下午我也回去了,老沈在局里镇着,你和他商量商量,情况他也了解一些,让他给你汇报吧!”
“好的,再见!”
姜尚武收起手机,心中十分烦乱,他望向餐厅里面看到蓝建国正在与满桌领导开心交谈,想到目前的一大堆事情全都没有个清楚的交待,于是打消了立刻向蓝建国汇报的念头,饭也不吃立刻赶回到了市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颜以对
第一百九十二章无颜以对
一个月来康宁难得睡个安稳觉,躺在叶盛文安全静谧的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午。
康宁揉着眼睛走出一楼的卧室,进入客厅就看到叶盛文坐在沙上悠闲地看报纸,童阿姨和勤务员小松正在包饺子。
康宁对童阿姨两人咧嘴一笑,大步走进卫生间关门洗漱。
洗完澡,康宁对着卫生间墙上宽大的镜子擦拭湿漉漉的长,突然记起柳逸青很快就要回来了,心里随即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由得痛苦地思索起来。
走出卫生间的康宁神态安宁举止从容,他走到童阿姨身边轻声笑道:“婶婶,今天是什么日子要包饺子?不会是特意为我包的吧?还别说,我都快两年没吃到你亲手包的饺子了!”
“美得你!把手拿开……净给我添乱,一边去!”
童阿姨拍开康宁伸向饺子皮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一洗就是一个小时,咱们都做好了你才来献殷勤,没门!”
勤务员小松低声笑道:“今天星期天,几乎每个星期天长家里都要包饺子。”
康宁向小松礼貌地点点头表示谢意,对童阿姨哈哈一笑,便走到叶盛文侧边坐下,提起茶壶给师叔续上茶之后,顺手从托盘里拿过一只白瓷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两口美滋滋地赞道:“好茶啊!上好的龙井,我快半年没喝了!这段时间天天矿泉水难受啊!师叔快喝一口,凉了就不醇了。”
叶盛文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放下茶杯,斜着眼注视着康宁,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睡好了?”
“几个月来就数这一觉安稳香甜,平时提心吊胆的毫无规律,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唉……”康宁说完。再次捧起茶杯陶醉地品茶。
叶盛文沉下脸,严厉地告诫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春节前给我乖乖的待在这栋房子里哪也别想去,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康宁差点呛了一口,放下茶杯皱眉问道:“不会吧,师叔?这么……”
“没条件可讲,这是命令!”
叶盛文把手里的眼镜扔到茶几上,瞪着康宁大声呵斥:“你还嫌外面不够乱?我和你父亲以及那些长辈们绞尽脑汁想出的计划,差一点就给你打乱了。如今满大街都是找你的人,你就仗着自己身上有那两下子,胆大包天四处惹祸,什么叫‘欲则不达’,你知道吗?”
康宁张着嘴傻了一会:“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你……气死我了!”
叶盛文刚举起巴掌,康宁早已窜到三米之外,童阿姨连忙过来大声劝道:“老叶你干嘛啊?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小宁刚回来一觉睡到现在,他知道个啥呀?真是地……小宁坐着别怕,他要敢打你。我就用面杖擂他!”
康宁低下头老老实实重新坐下,叶盛文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老实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能去!趁这个时间你得把自己的那些破事儿跟人家小青说清楚,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就该坦坦荡荡地,别给你老康家丢脸喽!”
康宁郑重地点点头:“师叔,这事你放心。等见到逸青我会把事情说清楚的,……快五点半了,我得进屋换身衣服。”
说是换衣服,其实也没什么衣服可换,由于被张剑寒出其不意地送到军区,康宁所有衣服都还放在那栋烂尾楼里,无奈之下只能出来问叶盛文要了一套迷彩服穿上。好在两人身材差别不是很大。除了裤子稍短倒也较为合身。
谁知感觉良好的康宁刚出来坐在沙上,又因一头长招来叶盛文一顿臭骂,而康宁早就熟悉自己师叔的脾气,笑呵呵地连忙给师叔续茶,叶盛文骂完几句也就气消了。
饺子刚端上桌,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进厨房帮忙的康宁不用看就知道是辆越野车,不一会儿果然传来刘毅洪亮的声音,接着就是柳逸青地欢笑声:
“太好了!每个星期都盼着吃这顿饺子……唔……真香!干妈,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多。我还怕不够呢。去,洗洗手开饭。”
“好咧!”
听到柳逸青上楼的脚步声,在厨房里的康宁一颗心“砰砰”直跳,默默站在厨房里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尽管早已做出决定,但事到临头却又深感沉重。
想了一会儿,康宁抬起头,端起案板上的紫菜蛋花汤大步走到餐桌旁轻轻放下,向刘毅微微一笑,便坐在叶盛文下,拿起汤勺给每个人盛上一碗。
换上便装的柳逸青快步走下楼梯,到餐桌旁坐下之后也没注意,晃眼看到身穿一身迷彩服的康宁低着头,她还以为是干爹手下的哪个兵来家里
转头和童阿姨低声笑谈两句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丝阿姨眼里担忧的神色。
刘毅看到康宁总是低着头有点莫名其妙,用肩膀轻轻碰了康宁一下,笑着道:“小宁怎么了?我听说原来你常来这儿蹭饭的,今天怎么像个大姑娘一般羞羞答答的?”
康宁苦笑着着抬起头,歉意地看了刘毅一眼,慢慢转向柳逸青。
只听“当啷”一声响起,柳逸青手中地筷子掉到碟子上再弹落地下,她整个人如触电般地颤抖起来,凝望着康宁的一对秀眼慢慢蓄满泪水。
顿时,整个屋子里无比寂静,落针可闻!传入众人耳膜的,只有柳逸青沉重无序的喘息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逸青的声音柔弱而颤抖。
双眼红的康宁低声回答:“十一月十日回到广西,昨天深夜来到这里,是刘哥接我进来的。当时太晚了,也就没打扰你。”
叶盛文哈哈一笑:“先吃饺子,吃完再聊,不然等会儿就凉了……来,小刘,小松,你俩多吃点。”
刘毅看了看柳逸青。又看了看康宁,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神色一暗也不说话,埋头静静地吃起来。
接下来谁也不说话,一顿晚饭就在默然无声中度过。
匆匆用完晚饭刘毅和小松知趣地告辞离去,不一会儿叶盛文也拉着老伴散步去了,留下这对久别重逢地初恋情人坐在宽大的餐桌旁泪眼相对。
“对不起!”
柳逸青捂着脸连连摇头:“我不想听这句话……”
康宁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这么久没和你联系是怕连累你,我家里的电话被监听了,估计你的手机和电话也一样。后来生了许多事……我对不起你。每当想起我都感到没脸见你……你在我家看到地那两个孩子……都是我的……”
“为什么这样啊……为什么啊……”
柳逸青摇着头泣不成声,随即猛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接着就传来关闭房门地撞击声。
康宁痛苦地坐在原地,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擦去泪水,默默收拾桌子,机械地清洗完毕走回客厅,呆呆地坐在沙上。
叶盛文两口子回来,看到只有康宁一脸惨淡地坐在沙上,两口子对视一眼。来到康宁左右坐下。
童阿姨担忧地问道:“小青呢?你都告诉她了?”
康宁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直说了,告诉她那两个孩子是我地。”
叶盛文叹了口气,对老伴低声说道:“你上去看看小青吧,一个闺女家受这么大的打击,别整出什么事情来,唉!”
童阿姨站起来重重拍了一下康宁的脑袋,这才黑着脸快步上楼。
康宁红着眼睛对叶盛文低声说道:“师叔,是我对不起她!”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总之这事你得和小青说清楚,不要让她为你背什么包袱,你们都还年轻,但也是**了,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去解决,这件事谁也帮不上忙。但是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让小青再痛苦下去。她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娶,一个哥哥也不争气,去了广东五年都没有回家,就连个电话也没有,基本上算是不要这个家了,由此可见小青家里的亲缘很薄,原本就指望你能给她带来点什么盼头,可如今……我不说了,你看着办吧……”
叶盛文说完,扔下康宁独自上楼休息。一面走还一面不停叹气。
康宁痛苦地揪着头,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柠檬和蜂蜜,用心地调制出一杯柠檬茶,小心翼翼地端上楼。
看到柳逸青的房门仍然紧闭着,康宁将杯子轻轻放在门外小厅地茶几上,驻足片刻,还是沮丧地黯然下楼。
在童阿姨慈爱的安抚下,柳逸青的哭声渐渐变小,童阿姨心疼地叹着气,打开房门要给柳逸青倒杯水,走到茶几前看到仍冒着热气的柠檬茶之后,看了一眼老伴地书房,又看了看楼梯口,端着杯子走进柳逸青的房间。
“来,喝一口吧闺女,天大的事总得去面对的,哭坏了身子可不行!”
柳逸青用纸巾擦去泪水,双手接过杯子,一口没喝就放到书桌上,但那熟悉的柠檬香味沁入心扉,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脸色越地惨白,伸出颤抖地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再次伏进干妈的怀里,哽咽着说道:“干妈,我地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勇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勇气
到柳逸青再次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童阿姨一边轻抚声安慰,一边疑惑地看着桌上的杯子。
可眼下伤心欲绝的柳逸青,怎样可能清楚地告诉她,这杯口味独特的茶,寄托着她多少的憧憬和哀伤?
调制这种口味的柠檬茶手艺,是康宁在柳逸青母亲那学到的。
那是柳逸青大一暑假那年,带着自己的男友康宁第一次走进市郊破旧的家门,身为园艺场工人的母亲拖着病体爬到山坡上,摘下几颗最大的野檬回来,用自产的蜂蜜调制出可口的柠檬茶来招待康宁,并告诉康宁这是自己女儿最爱喝的饮料,因为家里经济不富裕,女儿从小到大都喜欢喝这种自制的饮料,结果喝多了反而上瘾了。
随和礼貌的康宁喝过之后赞不绝口,连忙虚心地请教调制方法,在柳逸青母亲手把手的指点下,康宁很快上手,调制出清香美味的柠檬茶。
从那以后,每次两人在一起,康宁都会乐呵呵地买回柠檬和蜂蜜给柳逸青做上一杯,每每都让柳逸青感动之余,心里无比幸福甜蜜。
可如今这杯香甜的柠檬茶是那么的苦涩,勾起美好回忆的柳逸青面对如今的残酷现实,怎么能不伤心欲绝呢?
让童阿姨颇感意外的是,柳逸青缓缓离开她的怀里,睁着迷蒙红肿的双眼,哽咽地说道:“干妈,我……没事了,我下去找他,我想好好和他谈谈……”
童阿姨仔细端详柳逸青的脸,看了好一会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你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干妈很高兴,闺女,不管天大的事情咱们都得去面对,人这一辈子啊,就像走路一样。不知下一个弯口会碰到什么?像小宁一样,好好一个人突然就被迫四处逃亡。有家难回,因而惹出如此多的麻烦来,唉!小宁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实在想不到他逃亡一年多竟然生这么多事情。他这一年多的经历我也不是很清楚,想问也没机会,我想你应该问问他,不管什么事情都得有个理由的。至少他要让你知道这一切变化到底是为什么,把事情弄清楚了也许你这心结也能解开了,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啊!”
“嗯……”
柳逸青感激地看了一眼童阿姨,到衣柜旁取出替换的衣服,走进拐角的卫生间。
童阿姨下楼走到康宁身边坐下,看着康宁的眼神十分复杂:“小宁,等会儿你得好好和小青谈一谈,说话委婉点不要刺激她,她是个苦命地孩子,无依无靠的。当初为了你地事受连累,走投无路到处碰壁,要不是被我偶然碰见,真不知道如今她怎么过下去,唉……我上楼了,你要多安慰安慰她,好吗?”
康宁用力点点头:“我会的!”
十多分钟后,柳逸青漫步走下楼梯。关上大门,来到康宁对面坐下。
看到康宁又再为自己调制好一杯柠檬茶,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好一会儿她才稳定住情绪,对康宁低声说道:“告诉我你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好吗?”
康宁难过地点点头,喝下半杯茶这才将自己的经历缓缓道来:
“去年六月二十日晚上我在急诊值夜班,当天晚上特别忙。先是一个孩子骨折处理完,再来三个车祸患者没救了,半夜两个警察突然送来个女病人叫甄倩,和你现在的职业一样,估计你听说她,警察说她是自己注射毒品过量休克的,当时被我救过来了,可是……”
尽管康宁小心翼翼地选择平实而又谨慎地用词和语气,讲述自己一年多来的遭遇和经历,但柳逸青脸上神色却依旧随着康宁的叙述时而惊慌。时而感叹,当康宁说道自己身负重伤被追捕时,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胸口,白嫩的指节因紧紧握拳而白;当康宁说道自己成功逃出她又满脸的如释重负,当康宁说道自己与苏芳和卢静等人相遇进而越过那层关系时,她的脸上满是痛苦和哀伤……
她的一颗心就随着康宁的话语起起落落,时而飘在峰尖浪顶,时而落入水底沟壑。
她实在想不到,眼前的康宁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和考验,也难以理解康宁地一颗心为何如此的矛盾而统一,那近似两个对立的道德观和行为标准同时出现在康宁的身上,让她惊讶之余,沉思不已。
她能理解康宁与两个女人的关系,理解在沉重压力下康宁的自我放任舒解,但不能接受这种不负责任的荒唐行为。她同情康宁的遭遇,但不能原谅他地滥情,因此她的心很重很疼。
当她听到康宁解释第一天回到广西就与自己住在同一家宾馆时,这才知道一直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手机短信的来由,同时也为康宁那份复杂的情怀感动得频频哀叹;当她听到康宁说起那天假扮保安满头是血地冲过她身边时,她秀美的眼镜睁得圆圆的,显然是感到不可思议,联想到自己获知地案情内幕,这才惊呼着摇头感叹,最后她心里竟然升起这样一个疑问:
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正直善良、文雅博学的恋人吗?
康宁说完整个事件,整个人轻松了
但当他看到柳逸青眼中的伤感和责怪时,情不自禁地脑袋。
柳逸青强忍心中的爱恋与失落,长长出了口气,对眼前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熟悉而又陌生的俊美男子轻声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康宁苦笑着摇摇头:“我一直在努力,在为自己的清白倾尽全力,可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多时候觉得很迷茫很沮丧……”
“不会吧,现在不是……”柳逸青娇呼出口,一脸地担忧。
康宁的声音显得越地低落,“有些话我从来不敢和大哥以及家里人说,怕他们更加担心我的心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多来我的预感都很准,特别是将要遇到危险的时候,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躁动不安,或者平白无故的紧张。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我数次死里逃生。”
说到这里,康宁凝视着柳逸青的眼睛。“唉,现在我不能对家人做出什么承诺,更不能做出什么保证,在没有自由之前,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所以我只能等待,这种感觉很难受。”
“我理解你……可你……”
柳逸青闭上眼睛忍住泪。深深吸了口气,颤声说道:“宁哥,我真地好难受……”
康宁情不自禁伸出手,可递到一半随即停下,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收回双手地时候,悲伤的柳逸青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流如注的哭泣道:“宁哥,你让我今后怎么办啊……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可如今……可如今……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逸青,我对不住你……”
“我不想听这句话!”
柳逸青很快冷静下来,走进卫生间洗了个脸,再次坐到康宁的对面:“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
看到康宁要说话,柳逸青轻轻摇摇头:“宁哥你听我说好吗?我现最近官场上有点不对劲,各种各样的传言很多,因为工作地关系我知道一点。再一个就是我有个同事叫蓝馨,她是蓝建国的女儿,她常告诉我一些官场上的事。蓝涛死后她就是蓝家的独苗了,她和我关系不错,人也挺聪明挺正直的,跟她哥哥蓝涛相比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她告诉我尽管她不耻自己哥哥的做派,但她哥哥的确非常爱她。她说小时他父亲还教书的时候家里很穷,爷爷奶奶年老多病,耗尽他父亲的工资,家里时常连一个星期都吃不到一顿肉。那时她还小,她哥哥看到她饿得老哭,于是放学后便到河沟里摸鱼钓黄鳝,拿回家自己舍不得吃总留给她。等家里有了钱,他哥哥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关爱有加,但她知道自己哥哥背着家人做了许多昧心事,所以她了解之后再也不收她哥哥的一分钱。她哥死地时候她很伤心。誓要为她哥哥报仇,刚开始我调到台里的时候她根本不理我,后来熟悉了她就和我成朋友了,我能从她那里了解点信息的,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不管日后会如何,都要让你洗清身上的冤屈再说,在这事情没解决之前,咱们什么也先别谈,好吗?”
康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不同意你这么做,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清楚,以前我也天真地相信清者自清,相信正义与公理,现在我知道,正义和公理都存在,也值得我去信仰去追求,可是在追求正义和公理的道路上将会付出很多代价甚至生命。我想,如果等我死了才能彰显正义与公理,那么,这种正义与公理只会对后人起作用,对我则毫无意义,所以,这种形式的正义和公理不是我所追求的。其实,咱们这个民族很矛盾,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说,又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说法,特别是在如今这个信仰缺失的时代,撑起正义与公理大旗的旗杆很多时候就是强权!可以说,在追求正义与公理的过程中,绝大多数人是弱小和迷茫的,也包括我,因此我的行为准则是:心指向哪里,我就走向何方!”
柳逸青无比震惊地看着康宁,她从未见到过如此果敢坚定而又桀骜不驯的康宁,从未现过他明亮地双眼里蕴藏着如此丰富的情感,细看之下又显得那么的深邃仿佛永远看不到底,他入鬓的剑眉笔挺的鼻子和紧抿的双唇,加上变得略微消瘦的面颊,多了些坚韧少了些柔情,多了些沧桑少了些安逸,使得整个人透出一种异样的魅力,以致让柳逸青情不自禁痴痴地看着康宁呆。
康宁红着脸清咳一声,柳逸青回过神来,迅松开康宁的手,满脸绯红地低头说道:“宁哥,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了,有空咱们再聊好吗?”
康宁点点头站起来,目送她一步步踏上台阶。
康宁知道,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不知在自己正上方的人儿又会如何度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担忧
第一百九十四章担忧
连续三天,柳逸青总是早出晚归,繁忙的采访宣传报导惫,每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匆匆洗个澡就闭门大睡。
可是在本市进行专项综合治理运动取得一系列重大成绩面前,她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兴趣,破天荒的连续三期关于刑事案件侦破的焦点报道,紧紧抓住了市民的眼球。
在市民心目中,素以才气和美貌闻名的柳逸青的人气空前高涨,无数的平凡百姓在警方雷厉风行的扫黑行动中,一个又一个横行多年的黑帮的覆灭,让人们欢欣鼓舞之余,看到了幸福稳定生活的希望。
面对电视镜头,出镜率最高的姜尚武总是意气风地把一切归功于上级领导的指导和关怀,不奢言辞高度赞扬市长蓝建国的高瞻远瞩,抓住一切机会巧妙地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功颂德。
晚上十点,疲倦而又兴奋的柳逸青一进家门便惊讶地现,康宁还在和叶盛文、康济民和刘毅三人一杯杯喝着小酒,四个人满脸微笑,兴致盎然,让柳逸青感到颇为惊讶。
洗了个澡,柳逸青下楼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到童阿姨端出一大碗刚做好鱼汤,兴奋地说道:“好香啊!我真饿了。”
康宁麻利地给柳逸青盛上一碗,她低声谢过,便一勺勺喝起来,一碗见底,意犹未尽地又盛上半碗,笑着看了看席间众人,好奇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叶盛文哈哈一笑:“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哈哈!小青,你的三期焦点报道咱们都看了,很精彩,特别是看到你对相关市民的采访,我感觉警方的确为人们做了件大好事,你的采访很到位,也很精彩啊!”
柳逸青有点不好意思,轻掠了一下秀。这才道:“其实不关我什么事情,而是警方的行动确实大快人心。所以做出来的节目才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些天随着采访的深入,我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原来整个事件就数小寒哥地功劳大,正是他在出其不意之间一举擒获横行江南多年的黑帮头子,这才引了一连串地反应,连续侦破了三十几起重大刑事案件,九名与黑帮有染的警察被隔离审查。我们所到之处看到的几乎全群情激动扬眉吐气的市民。”
说到这里,她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满地道:“可是——,小寒哥始终拒绝我们的采访,就连蓝馨拿着她老爸蓝建国的批示找到市局,小寒哥也不买账。从今天上午开始,我们两个采访组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影子,可恨地是那个磨磨蹭蹭的沈政委和笑呵呵的小眼睛魏副局长根本就不配合,总是为小寒哥寻找借口,把人都快给急死了。”
面对柳逸青请求的目光。叶盛文哈哈一笑,指了指身边心情大好的康济民:“丫头,你看我没用,你得找你康伯伯才行。只要他一句话,你小寒哥还不得屁颠屁颠地主动去找你?哈哈!”
康济民也哈哈一笑:“小青啊,这忙我可帮不上你啊!小寒行事从来都极为谨慎低调,再一个我认为,他几年来得罪了不少人。被他送上断头台的恶人都七八个了。我认为这件事还是低调点好,那些亡命之徒的报复可不得不防啊!”
柳逸青肃容一想,也是个道理,于是就把要说出的请求暗暗收回,对叶盛文和康济民低声说道:“对了,我听说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蓝市长和韩副市长关着门拍桌子了。我还听说韩副市长从蓝市长办公室回来之后,关上门狠狠煽了自己秘书陈方荣一巴掌。这事如今在市府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许多人都在惶惶不安地观望,看来兰宁官场又有动荡了。”
康济民和叶盛文迅对视一眼,两人均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担忧,两人都没想到势态变成这样,随即闭上嘴,半眯着眼睛暗地琢磨。
敏感细腻地柳逸青感觉席间气氛有
,连忙站起来给四人满上酒,礼貌地告辞上楼休息。
叶盛文端起酒杯乐呵呵地和大家碰了一下。说了几句开心的话轻松掩饰过去。
被迫剪去一头长的康宁脸上还是从容的微笑,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样子,拿起酒瓶给身边的刘毅倒上一杯便碰了起来。
两人的酒量旗鼓相当,再分掉一瓶之后,舌头有些不利索的刘毅率先告辞。
康济民和叶盛文到沙上喝了杯茶,感到有些气闷就决定出去散步,康宁留下帮着童阿姨清理桌面和屋子。
两人走在空气清新地小道上,叶盛文将自己的想法低声说出:
“大哥,恐怕韩庚的动作让蓝建国现了,如果小青听来的传闻是真的话,恐怕韩庚那秘书已经出卖了他,由此可见蓝建国这个老狐狸一直在防着韩庚。这么一来,很有可能蓝建国早已经知道韩庚的小动作,自然相应就有化解的办法,这对咱们很不利啊!”
康济民附和着点点头:“这正是我所担心地。省里的几个老辈子接到我的材料之后十分激动,全都表示绝不会置之不理。虽然眼下他们都退下去了,可如今在台上的人谁都得敬怕他们三分!这些老辈子都是咱们上一辈的莫逆之交啊,哪怕就是不看在我老父的面子上,他们的眼里也是揉不得砂子的。下午的时候徐老给我来个电话,他说已经把材料转到上面去了,省里秘密组织的调查组今天已经开始工作,我担心很可能有人会将消息透露给蓝建国。以他这么快就和韩庚吵翻来看,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情况不容乐观啊!”
叶盛文问道:“这个蓝建国真地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你可千万别低估他!这人可不简单啊!”
康济民停下脚步,郑重地解释道:“前天晚上徐老对我说,他实在想不到蓝建国会是这样一个人,我也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说只要儿子能回到身边,其他事情我都不愿参与。徐老当时就把我臭骂一顿,说我失去了一个党员的气节和党性,搞得我低声下气,承认了错误他才放过我。”
叶盛文听康济民这么一说乐了,想象一把年纪的康济民被耿直的徐老训斥的情景就想笑:“你还别说,去年中秋我去看他,几声问好之后他就给我上课了,还把老爷子抬出来,说当年他们这群老家伙合作多么默契,要求我要为府的双拥工作尽心尽力,要是比他们当年做得差就绝不饶我,哈哈!”
康济民也莞尔一笑:“他看过材料第二天一早就把我叫去了,我估计他是通过在安全局工作的大儿子证实了某些东西。他对我说,几年来他也听到过不少拆迁圈地的贪渎事,也曾经为此过脾气,谁知蓝建国在一位老领导的引领下几次登门向他详细解释,所以他一直就以为也许是蓝建国改革的步子迈得大了一点,所以得罪了一些保守派。”
随后,康济民叹息了一下:“哎,在去年六月的恳谈会上,徐老和几个老伙计还都旗帜鲜明表示对蓝建国的支持,加上蓝建国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从政以来实干清廉的名声始终伴随着他,每到一地都能做出显赫的成绩。前年初中央长来兰宁视察,对蓝建国的工作能力印象深刻,赞赏不已,此后不多久蓝建国就到北京进行了为期四个月的学习,以致如今官场上的人谁都觉得,蓝建国已经隐隐称为上面大力培养扶持的优秀少数民族干部,省里大多数人都看好他,唉!我估计这次未必能扳倒他。”
说罢,康济民脸上挂满了担忧的神色。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觉悟
第一百九十五章觉悟
叶盛文听了康济民的话,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放一放,组织上自有一套完整严密的审查程序,咱们做到这份儿上也就到顶了,当务之急还得把小宁这事抓紧喽。这次可以说是围魏救赵打了蓝建国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司令和政委也出面旁敲侧击了,在上下左右方方面面的压力下,就算他能躲过一劫,我想也会伤及元气的。只要能把蓝建国手下那几个喽罗端掉,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剩下的不归咱们操心,想操心也操心不上。”
康宁们点点头,随即叹道:“是这理!唉,咱们几个老东西放下老脸四处求爷爷拜***,为这逆子都伤透脑筋了,可他至今还是一副长不大的傻样,有时我看到他脸上毫无负担的表情,真想揍他一顿,这个不长进的逆子啊……”
叶盛文哈哈一笑,随即摆摆手低声说道:“人家说‘知子莫如父’,可我看大哥你至今还蒙在鼓里,你认为你那儿子真的就这么简单?”
康济民一愣,看着笑呵呵的叶盛文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怎么说?”
叶盛文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刚开始我也没留意,总以为这小子老实巴交的是个本分人,后来小寒求我把他弄到这儿看住,我才醒悟过来,加上小寒后来告诉我不少事情,还说小宁把本市的黑道老大给绑架了,用刑讯逼供的方式弄回许多宝贵的情报,这才有了小寒如此不要命的对黑道穷追猛打。我现在想起来,就不得不佩服你家小子的心计,我估计他是这么想的:你们全都不动手,总认为时机不成熟证据不够,行!老子就给你弄去,弄回证据看你们还坐得住不?尽管小寒没进一步透露什么,但我估计那个黑道老大让小宁给宰了。”
康济民大吃一惊:“什么……”
叶盛文听这声音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拉着康济民的胳膊慢慢往回走:“大哥你喊什么呀?不就杀个为恶一方的歹徒罢了。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吗?换了我也一样干!你忘了你年轻的时候咱们在广州地事了?你看不惯那群欺负乡下瓜农的恶少,不就在大街上当场作。领着我打趴了二十个了拿着砍刀木棍地家伙吗?”
“可这……”
“没什么这啊那的,一样!”
叶盛文的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风声,随即解气地笑道:“小宁这小子眼睛还是挺毒的,切入点选得非常好,他知道蓝建国手下几个人的猫腻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来这一手。把他哥逼得手忙脚乱骑虎难下,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咬牙上阵了。上次魏明忠来我这儿被我敲打了一顿,这次见此机会那还不心领神会?何况他私下偷偷跟我说,那个一把手姜尚武权力太大,几乎一手遮天,每次涉及黑道和有关人员的大案总是阻力重重,他和那个姓沈地政委就像受气的小媳妇,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次碰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所以说,小宁这小子远比你想象的奸诈啊!嘿嘿,这小子是个人才。我喜欢!如果你舍得的话,事情过后就让给我吧,让我带带他几年,说不定咱们老康家这一辈又出个将军呢!”
哪知康济民听完叶盛文的话,什么也不说,甩开大步向小楼走去。
康宁正在客厅里开着电视看报,看到自己父亲风风火火闯进来,一头雾水的他连忙站起想坐到一边的沙上。
哪知康济民出一声低吼。让康宁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给我站住!”
康济民站在康宁一尺之远狠狠盯着康宁,后面赶来的叶盛文连忙拉着康济民坐到沙上:“大哥,有话慢慢说嘛,来来……咱们坐下再问,我也想听听呢。”
好不容易康济民压住满肚子火气坐在沙上。
浑然不知父亲为何如此生气的康宁在叶盛文地示意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短沙上等候父亲的责问。他实在搞不清刚才还是心情愉快的老爷子,怎么走去溜达一圈回来。就像吃了枪药一样火爆。
康济民气鼓鼓地瞪着康宁:“娘的,你出息了!学会算计自己的大哥和家里人了……我实在想不到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儿子,你……气死我了!今天你要不给我说清楚,立马给我从这滚出去,以后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听了父亲的话康宁心中暗暗叫苦,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那点小算盘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他涨红着脸低下头,随即坐直身子冷静地看着眼前地两个长辈,极其平静地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爸,师叔,你们别生气。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没有逼大哥做点什么,之所以我选择向黄可宾动手,一来因为他是蓝涛的心腹和黑道上的著名狠人,没有一点要打乱你们计划的意思;二来此人就是陷害我的人之一,当时我差点死在他手上,这口气我必须得出;第三,在这么多涉案人员中,只有他地身份最不容易惊动上面,毕竟他只是个黑道上的人名声也很臭,许多人巴不得他死早点,我动他相信他的主子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康宁越说神色越振奋:“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尽管给我哥添了许多麻烦和压力,但是通过这几天我新闻报导,以及我哥不时通过电话告诉我的事情进展,取得的效果远远出了我的预期,不但市民们觉得大快人心扬眉吐气,警方也通过雷厉风行的打黑行动竖立了形象。大哥告诉我,姜尚武的麻烦很快就来了,只要姜尚武这个最大地阻力一倒,我的案子就有很大澄清的希望。”
“爸、师叔,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结局,就算我私心很重全都为了自己,可没有一点要算计大哥和你们的意思,如果说我错的话,就是动手早了点,可我不动手行吗?我一个好好的医生,整天快快乐乐地还想读完我的博士学业,可这飞来的横祸让我如何阻挡?好端端被人诬陷追杀亡命天涯,整天担惊受怕寝食不安,像个耗子一样活着,有家不能归有话不能说,这种滋味难受啊……”
看到康宁长这么大第一次当着自己失声流泪,康济民和叶盛文感到无比痛心和沉重。
两人面面相觑长叹一声,心里再也没有一点责怪,相反还鼻子酸,低下头久久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