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是否太平静了?
次走上大瑶山,眼前的一切让康宁异常的欣慰。从瑶山入口处开始,一直向上延绵十八公里,满载建筑材料的卡车,已经可以在这段新开出来的道路上来去自如,路桥建设度随着这十八公里道路的修通,而大大加快。
走在初具形状的宽阔路面上,康宁对施工队伍的高效率深感佩服。这支仅仅只有三百多人的四川路桥专业施工队伍,竟然以每天八百米的惊人进度保质保量地完成筑路进度。康宁停下来闲聊的时候,听他们的施工员不无自豪地说道:要不是水泥和砂石不能满足路基建设的需要,除了桥梁外,其他路段早就修通了!
康宁和三个警卫这还是第一次徒步行走这条长达二十九公里的新线路。跨过施工队临时搭建的几段钢索简易桥,沿途的建筑工人们身边都有荷枪实弹的自卫队员在一旁严密保护,所有的施工工人,也经历了初来时的恐慌,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因此当他们看到康宁几人快从身边经过,也没有太多予以关注。
由于路程大幅度缩减,康宁一行只用了四个半小时就来到了下马岗,现整座六米多高的大石岗已经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浇上混泥土的平坦毛坯路面,排水沟也已经修砌完毕,估计不出四十天,从这儿到弄尧寨的九公里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还没进入弄尧寨,康宁就在寨口旁边的田地里,现了几个农业专家的身影。他们手拿秧苗,详细地向瑶民们传授种植技术。由于弄寨成为了第一个把优质坡地改种玉米的寨子。罂粟种植面积足足缩小了一半,所以乡亲们心里都有点儿忐忑不安,生怕到时候玉米、黄豆和木薯没有获得大丰收,烟膏也没得卖,那就该饿肚子了。不过。大家担忧归担忧,却没有一个人出一句怨言。因为这个决定是大将军做出地,而且自从大将军到来以后,所做的上百件事情中还没有失信过一次。
一路走走看看,康宁在清晰地感觉到寨子生的变化后,还不时地与遇到的专家和头人们亲切交流。
待康宁回到班普大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分。梁山等人坐在康宁宽大的办公室里。等候良久,看到康宁回来。全都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
康宁接过艾美递来地茶水,一口气喝干,随即将空杯子递给艾美,就坐到了大桌子旁,一脸严肃地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山下有何异动?”
梁山认真回答:“杨盛成和林民贤已经停火两天了。昨日上午,第一特区彭家生部再次出动一千五百名援军,企图南下增援第四特区林民贤部。给自己地女婿撑腰!结果政府军见局势动荡,恼怒之下,立即从北方军区调集过来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迫近彭家生老巢西南七十公里的干道口。彭家生见情况不妙,立即取消了援助行动,一千五百兵力赶回到了出地;第二、第三特区则还是和以前一样,全军戒备,严密防备政府军可能动袭击的各个主要关口和哨卡。到目前为止,局势尚未有进一步的改变,整个缅北地区突然安静了下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对峙状态。另外,我们地监听小组已经成功捕捉到第二特区鲍有祥部的通讯频道和清晰呼叫,目前正在密切地跟踪之中。”
“做得不错!大刘他们地工作卓有成效啊。”康宁对监听小组的表现赞了一句。自从刘长河等九名专业通讯技术人员上来之后,各种通讯设备和器材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运用,整个指挥中心的效率也随之成倍提升,彻底解决了班普大营与周边所有地区的通讯联系问题,几个大营之间彻底地扭成了一股绳。
涂文胜笑着道:“大刘他们几个都是难得地人才,在部队上的时候就是各单位的业务尖子,最短地军龄也有六年,摆弄现在那些设备跟玩儿似的。他们经过研究讨论后,草拟出来一份通讯器材和监听设备的采购清单,经过我们五个人的讨论,已经通知海澜和少铭两个负责在国内外着手进行采购,相信很快就能将我们的指挥中心提高几个档次。另外,整个大瑶山十二寨局域有线电话网的设计和安装计划已经完成,只等你回来审批了。就实际困难而言,目前我们最缺乏的就是电力了,许多设备的购买和安装计划在得不到足够的电力保障之前,我们都不敢动手实施。”
康宁听了也大为头痛,这时他想起来自云南电力建设安装工程公司的几个专家,连忙问道:“文胜,几个云南来的专家如今还留在山上吗?他们现场勘测过寨子的水力资源后怎么说的?”
涂文胜回答道:“前天上午他们就离开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了昆明。临行前,他们说设计图纸在一个月之内就能赶出来,由于看到大瑶山公路修建的进度很快,他们建议以完全承包的方式接下这个小工程,并连带解决整个送变电系统工程,承诺在进场开始的六个半月时间内竣工电。他们对三溪河的流量并不太满意,但是对流和落差却赞不绝口。由于这段河道太短,没办法利用落差建立两级电站,所以情况并没有像我们原来估计的那么乐观,最佳方案是安装两台六十五千瓦的水轮电机组,电站地址选在距离东寨三公里的河谷地段,他们认为那里地势低缓、地质结构最好,能最大程度利用水能,预计水电站建成之后,三溪河水位升高三点五到三点八米左右,河道将变得更宽。好在三溪汇流之后的这九公里河段河床本来就够宽,只有两个地方需要建起三公里左右的堤坝,就能完全解决暴雨季节的洪水泛滥问题,他们还建议我们将要修建地水泥道路直接通过这三公里的地方。能省下不少修路的钱。”
康宁高兴地点点头:“实在太好了,等他们的设计方案和预算出来以后,我
广西水电设计研究院做一次系统全面的评估,然后再钱,争取在明年六月地暴雨季节之前。把这件关系民生的大事办好。只要有了电,咱们地班普大营就能快展起来。训练基地建设、农业生产和乡亲们的照明用电都能一次性解决,不足部分再通过购进两台中型柴油电机组等其他方式予以弥补。”
涂文胜不动声色地说道:“老是用柴油电,也不是个办法,仅仅夜晚噪音问题就足够我们头痛的,电力问题的最终解决,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在我陪同他们的十二天时间里。通过闲聊得知,这几个专家在一年半以前。曾经受到林民贤地邀请,带领二十多人的专业队伍,对整条二百九十多公里长地南垒河进行过长达两个多月的实地考察,不知到最后为什么林民贤突然没下文了。这些水电专家说南垒河的水资源优势非常明显,大部分河段都流经大山峡谷。如果能全面开的话,至少能在这条河流上建起四座梯级电站,保守估计电总量将达到六十万千瓦。能为整个景栋地区的四十多个县镇提供过一半以上地电力!在交谈中他们反复提到孟雷县,说那里距离湄公河十六公里的河道是整条流域最佳的地方,如果能修建一座水电站地话,仅仅那个地方就能安装四台两万千瓦左右的电机组。”
康宁听到后,一脸向往地点了点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明白了涂文胜话中想要表达的另一层含义,他笑了笑,看着涂文胜和梁山等人说道:
“文胜不简单啊!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想我把注意力放到孟雷这个地方,眼馋了吧?是不是咱们明天就兵把孟雷给拿下来?”
众人哈哈大笑,涂文胜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康总,如今这缅北地区也太平静了吧?五大势力和政府军全都处在按兵不动的状态,咱们想浑水摸鱼占占便宜都不行!整个南垒河流域的十一个县二十多个镇,被现在的局势所震慑,再加上我们连续作案,几乎看不到一斤鸦片交易了,秦东亮分队在外没事可做,刚刚返回大营。这次出击,总共抢劫到三十多吨鸦片,其中的十多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动员两个分队才偷偷运回存在东寨山下的溶洞里,少铭那边收下二十吨之后再也没地方收藏了,如果我们不弄出点儿动静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康宁听到后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地图前面,仔细查看现在各方势力的情况。不过思忖再三,最终他还是否决了涂文胜代表众兄弟提出的建议:
“各位,在当前剑拔弩张的总体态势下,我总感觉到如今突如其来的平静局面很诡异,或许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大家仔细想想看,缅甸军政府的内务部部长吴丁莱中将从大桥被炸开始,一直就留在景栋没有离开,上次景栋政府军的哗变也被他用铁腕手段予以了镇压,三个少将死的死关押的关押,到如今再也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这说明吴丁莱将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景栋政府军,再加上从中部军区紧急调来的两个团政府军,我怀疑这两个团已经全面接手了景栋军区的防务。大家应该知道吴丁莱将军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和,试想一个能做到内务部长的老特务简单吗?很可能在三番五次劝说五大势力未果的情况下,找一个对象来开刀,杀一儆百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了。”
康宁回到座位上,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将自己的考虑继续娓娓道来:“其次,彭家生支持自己女婿林民贤的援军刚刚开出营地不到几个小时,政府军北方军区就立即大兵压境,迫使彭家生不得不停止一切军事行动,老老实实地谨守自己的老巢,害得鲍有祥和丁英两部也不敢轻举妄动作出反应,这里面警告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再一个,吴丁莱将军并没有对不断生零星冲突的林民贤和杨盛成部出警告,一直对交战双方和颜悦色地反复进行劝慰,难道这种诡异的情形不值得大家奇怪吗?联想到杨盛成部与哗变的原景栋军分区将领之间的紧密联系,以及杨盛成身后军政府中的反对派昂山派的背景,我推测,属于丹瑞执政派阵营中的吴丁莱将军很可能已经整顿兵马完毕,接下来就要拿杨盛成开刀。而且依照现在的局势,打掉杨盛成既符合执政派的利益,又能安抚林民贤等四个联盟势力,一举将掸邦高原甚至整个缅北地区彻底地稳定下来。这是我个人一点儿不成熟的看法,大家不妨好好议上一议,另外,小春立刻前往指挥中心,通知陈大哥、甘大哥和海澜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尽快赶到班普大营来,如今形势异常的严峻,我们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应对是不行了!”
“是!”小春应声大步离开办公室。
梁山、涂文胜、许望和贾飞宇等人面面相觑,这时才现事态的严重性。
要不是康宁这一提醒,等到政府军剿灭杨盛成部之后,自己一方垂涎已久的战略要地孟雷、万岗、孟温、孟砍和孟洋这‘狗鼻子’上的五个县,将完全落到政府军手中。
要是局面真变成这样的话,整个庞大的展计划将彻底成为泡影!
第四百四十二章 祸水北引
番商议后,梁山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旁人在场,激动地扑进了康宁的怀里,这时房门打开,阿凤和阿珠从里面俏生生地走了出来——直到现在,她们才出来与康宁相见。
康宁仔细端详了一下,看到阿凤和阿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个女孩中病情最重的阿珠那脱落的眉毛,已经重新长出细密的一抹,看上去清新可人,康宁觉得心里一阵开心。
康宁一一和三个女孩拥抱后,四人坐到了客厅的沙上。三个乖巧的姑娘静静地聚坐在康宁身边,向他诉说自己来到大瑶山之后的感受。
如今,阿珠和阿凤已经成为真正的医生了,淳朴善良的瑶苗乡亲由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待她们亲如一家。在这里工作,她们不用再看上级领导的白眼,不用惧怕那些高官们色迷迷的眼神和随意的呵斥,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们都是那么地亲切友善。虽说条件是艰苦一点儿,但是她们过得充实,睡得香甜,再加上有康宁在身边,她们再也不用担心未知的明天会是怎么样。
至于艾美,她的中文对她的帮助非常大,指挥中心主任刘长河以及下属的八个弟兄都清楚地知道三女的身份,因此对她非常客气,毫无保留地向艾美传授了无线电通讯技术。
让刘长河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一份法国产电子信号搜索设备的说明书,艾美只用两天时间就翻译成了中文,尽管艾美的中文还存在许多语法上的错误,但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随着工作上地接触日益增多,大家才惊讶地现,艾美的英语也和法语一样的棒。
梁山等人更是对这个与老大历经磨难、经历千辛万苦逃出越南的美丽女孩关照有加,无论艾美想学什么,大家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使得本就接受过多年特工教育地艾美提高很快。
康宁的一班兄弟对这个美丽地混血女孩的尊重和欣赏,让艾美彻底抛弃了自卑之心。全身心地埋头学习,力争早日能为康宁分担繁重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陈朴、刘海澜、关仲明、甘少铭四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班普大营,听完康宁的情况介绍后,全都意识到局势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十分钟内,特种大队孙毅分队的二十名队员就将康宁地住所严密地护卫了起来。所有的来访者在五十米之外就被和气地打走了。
这个由十一名重要成员召开地紧急会议,从当天下午四点一直开到第二天上午七点。陈朴四人匆匆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立刻带上各自的警卫员下山去了。
梁山和涂文胜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两个,送走了陈朴四人,特种大队仅有的两个分队迅集合,梁山一声口令。全都跑步前往西寨马岭寨训练点,进行为期三天地具有针对性的适应训练。
十月一日,中国的国庆节。这一天同时也是中国农历地中秋节。
由于长期受中国文化渲染,缅北第二特区最西端的当阳城,要比平时更为热闹。这座八千多人的小城,坐落在萨尔温江上游的西岸,与缅甸政府军驻守的孟巴县距离二十四公里,双方之间以一条二十余米宽的萨尔温江支流为界,当阳城的人们把这条由北向南的小河称之为当阳河,孟巴的人们却把这条小河称之为孟巴河,由此可以知道,仅仅只是一条二十余米宽的小河,就把两地人们的心灵人为地隔开了。
虽然在两岸之间连接着一条五米宽的没有栏杆的钢筋混泥土桥梁,但是桥梁东西两头的两个检查站,却分属于两个相互戒备的阵营——东边的检查站属于第四特区主席鲍有祥部的瓦邦联军,西边的检查站则属于政府军中部军区所有,各驻有一个连的守卫兵力。
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皓月高悬空中,西岸政府军的岗哨正在月色下进行轮换,六个正在换岗还穿着单薄军装的清苦官兵,在秋夜的劲风下忍不住连打哈欠,擦去鼻孔中喷出的清鼻涕懊恼不已。
正当他们在咒骂长官迟迟不长袖内衣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一群瓦邦联军官兵的嘲笑声,对此情景,政府军的官兵们只能是怒目而视,最多再加上一泡愤怒的唾液,借以泄心中的不满。
长期以来,待遇低微的政府军官兵都是瓦邦联军官兵肆意饥笑的对象。
同样是驻守在这片每年都开满罂粟花的土地上,政府军官兵只能羡慕地看着瓦邦联军官兵嘴里叨着从云南进口的香烟,每到逢年过节或者碰到特区主席鲍有祥高兴的日子,都能领到一份丰盛的食物,还能喝上一顿白酒,吃上鸡鸭鱼肉。
当瓦邦联军嘴里的酒气在打嗝声中被吹到西岸的时候,政府军官兵心中的那份怨恨往往都会迅上升。瓦邦联军的军官无论如何贪婪霸道,至少能保证手下士兵每周能吃到两顿肉,每月给两包“春城”香烟,每月还有一次全连的会餐加菜,而政府军的军官却直接将鸦片烟税和山民敬奉的烟膏占为己有,根本就不考虑底层官兵的死活,干上两三年捞得个盘满钵满,花上一笔钱就能调到繁华的城市或者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享清福了。
今晚换岗的政府军排长心情非常暴躁,他对着二十余米远的东岸哨所连吐了三口浓痰,立刻引起了对面瓦邦联军官兵的放声大骂,这边同样是在高海拔地点站岗的官兵又冷又饿,一肚子冤气正没处泄,看到瓦邦联军官兵开口骂人在先,哪儿还沉得住气?立刻异口同声地开骂起来!
于是,一场长达十几分钟的对骂和往常偶尔生的口角一样开始了,但是无论中气还是体力,最终还是刚刚喜度中秋佳节。酒足饭饱的瓦邦官兵胜出许多。
政府军排长恼羞成怒之下,又不敢动枪,于是左右看了几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地石头奋力扔过桥面,只听一声凄厉地惨叫
|滚哀嚎。
喧闹声中扔出石块的政府军排长清楚地听到对面瓦邦官兵愤怒的喊声——石块正好将那个倒霉地瓦邦联军士兵的一只眼珠子砸出来了!这位政府军排长头脑瞬间冷静下来之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额头上渗出了滴滴冷汗。
正当他懊悔惊慌之际,对面的石块一轮轮飞跃桥面猛击过来。被石块击中的政府军士兵痛得嗷嗷直叫,终于全都一面躲避,一面捡起地上的石头奋起还击,可是在心虚之下。只能是步步退却。
六七名愤怒的瓦邦联军官兵大怒之下,夹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过了桥面。当看到政府军官兵全都逃出百米之外。而自己又不能擅离岗位,于是只能捣毁对方地木质岗亭,以宣泄心中的愤怒。
值得庆幸地是,双方都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知道恪守底线。尽管此时大家都背着枪。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开枪。
双方的主官听到喧哗声,全都冲出了营房。虽然彼此破口大骂,但还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一场冲突最终以瓦邦联军的士兵失去一只右眼、政府军失去一座岗亭而结束。
桥上和两岸检查站生的一幕幕,一点不漏地被匍伏在两岸草丛中寻找战机地梁山特种大队四十一名弟兄尽收眼底。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儿让梁山出撤退的命令,幸好各方仍然保持着难得地克制,混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逐渐归于平静,大桥两边的简易哨所里,再次或站或靠各留下三名值班的官兵。
经此一闹,双方都显得无精打采、深感疲惫,分属两个势力距离约有一点五公里的营房灯光也相继熄灭。
凌晨四点,桥梁两边的哨兵再次同时轮换,在冷风中挺了四个小时的官兵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去睡觉,刚上岗的官兵不是相互低声交谈,就是来回走动,一切都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分别潜伏在东岸的秦东亮第二分队和西岸的孙毅分队悄悄行动起来,各派出五人小分队,谨慎地尾随双方下岗的官兵,摸向了位于大桥东西两侧的营房。
东岸的秦东亮亲率四个弟兄在距离瓦邦联军营房五十米的路基下匍伏等候,待营房中的手电光亮熄灭十分钟之后,秦东亮弯腰疾行,如狸猫般接近没有围墙和栅栏的营房,贴着木质墙体倾听片刻,随即回过身体,对伏在路基下的四个弟兄挥挥手。
四个敏捷的身影很快来到秦东亮十米范围之内隐在暗处,看到秦东亮连续打出的三个手势,四人迅分成两组,潜行到一大一小的营房墙脚下,从背上解下黑色被包,将里面的定时炸弹逐一安置在两座营房的四周,并将时间统一调整到凌晨五点四十分。
四分多钟过去,秦东亮带领弟兄们安全撤离目标区域,不一会儿就无声无息地回到原先的出地,伸出中指,在耳背的麦克风上轻击报捷。
与此同时,西岸的三个弟兄也圆满完成任务,回到了原地,他们的行动与东岸的弟兄们相比要轻松许多,只需要两人警戒和掩护,一人钻进政府军营房外的大草棚下,往蓄水池倒进两包由康宁特别配置的毒蛛粉末就行了。
这种粉末曾经在景栋城东的警卫团驻地里一次毒死了两百余人,如今尚有一百余人侥幸不死,但终生无法再干体力活。
这些由两种毒蛛混合的剧毒药物非常古怪,若是单独使用一种,最多也是全身出现水泡和紫斑不会要人的命,若是两种混合使用,其毒性之大基本无药可救,除非事先服用了特制的解药,否则服下一定的剂量就算活到头了。
之所以再次投放这种相同的毒药,是因为上一次鲍有祥与其他三个特区领,在混乱的景栋城不辞而别之后,鲍有祥被认为是向政府军投毒报复的最大嫌疑者。
根据康宁的计算,这次投毒行动很有可能让鲍有祥坐实投毒者的罪名,因为只要瓦邦联军的营房一被炸毁,政府军方面肯定会惊慌失措做出反应,估计大致情况应该是所有的官兵都来不及做早饭充饥就全体戒严,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变化。等到噩耗传到鲍有祥耳里,以鲍有祥的风格分析,他不会立刻动手,肯定是一面暗中布置,一面召开誓师大会鼓舞士气,等到惶惶不可终日的政府军就餐的时候,时间恐怕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在这个时间全体官兵中毒,这个时间差就足够政府军方面猜疑的了。
不只如此,身穿政府军服装的梁山特种大队接下来的行动更加狠辣。
凌晨五点刚过,秦东亮分队和孙毅分队同时摸向桥头两方的检查站,秦东亮分队这次的任务相对简单:警戒。
而孙毅分队的行动则困难一些,孙毅悄然摸上前,从背后一把捂住站在检查站岗亭外的瓦邦联军士兵的嘴,顺手一带,“喀喇”一声士兵的脖子应声而断,其他两名弟兄随即摸进瓦邦联军的四方岗亭,捂住两名睡得迷迷糊糊的瓦邦联军官兵的嘴,先弄醒接着打晕,刺死一人刺伤一人,留下其中一个看清了行刺者身份的无助士兵的性命,这才捡起三枝枪迅离开,押后的孙毅在尚未冷却的断脖子哨兵心脏处补上一刀,随即悄然退去。
整个行动基本与三天来上百次的模拟行动一样顺利,得手后特种大队悄悄撤离,刚转入下游一公里处的湍急河湾,跳上岸边的六张竹排,身后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冲天的火光映红了东岸的半边天空。
第四百四十三章 出乎预料的反应
康总,有个重要情况,局势好像并没有按照我们设想展……监听小组截获了鲍有祥部的通话内容!”贾飞宇匆匆走进康宁的办公室,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康宁。
康宁打开后拿出一份文件,仔细看完过后,右手托着下巴沉思了很久,这才抬起头问道:“梁山大队现在处在什么位置?”
贾飞宇快步走到大型地图前,指指当阳之南的两座山峰大声回答:“他们目前正隐蔽在当阳以南十五公里的姐妹山之中,梁山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是否开始?”
“不!情况不太对,命令梁山,特种大队继续就地隐蔽待命,我们从现在开始,要与对手比试一下耐心了。”康宁果断地出命令。
“是!”
贾飞宇行了个礼,然后将快起草的命令递给康宁,等康宁签完字后,立刻赶往了指挥中心。
被炸死炸伤七十多官兵的鲍有祥部所做出的反应,让康宁眉头紧锁,半天不得要领。盛传性如烈火、睚眦必报的鲍有祥竟然能忍受如此羞辱,三个小时之内就做出了迅反应,果断把兵力撤离了当阳城,将整个萨尔温江西岸唯一的据点拱手相让,所有兵力暂时陈列于其辖区两百公里的萨尔温江东岸——鲍有祥的这一反常举动,大大地出乎康宁的预料。
根据梁山的汇报,整个偷袭嫁祸行动非常的顺利,圆满地达到了预想的目地,可是鲍有祥部面对袭击不但不奋起反击。反而退避三舍,将经营多年的当阳城拱手相让,难道说鲍有祥已经对第三方势力起了疑心?还是与政府军方面取得了一致?
要是缅北五大割据势力中实力最强大的鲍有祥部忍隐不,吴丁莱正在景栋周边集结的三个团地兵力。会不会迅展开行动?随着杨盛成部与政府军开战,反应过来的其他四个特区会不会立即偃旗息鼓,局势就此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康宁越想越头痛,在这一瞬间,由于情报的匮乏,他真的难以把握各势力下一步的动向了。无奈之下,他大步走到地图前面,紧盯第二特区与政府军中部军区、北部军区的结合部。一时间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景栋城中政府军作战指挥室里,吴丁莱中将与十余名高级军官同样处于紧张的思考当中。
北面突然传来地与鲍有祥部生摩擦交火的消息,让所有参加会议的将领都大吃一惊。在即将起大规模清剿叛匪杨盛成部战役的前一天,这个坏消息立刻引了诸多猜测和激烈争论。大家的视线,不得不暂时从东面地杨盛成老巢。移到了萨尔温江以东的第二特区。
如果这个时候依然按照原计划兵向东,驻守在景栋以北一百二十公里一线地鲍有祥瓦邦联军第三师,会不会趁景栋兵力空虚之际,起猛烈的攻击?
“报告!中部军区孟崖驻军193来报告。瓦邦联军突然不声不响地尽数撤回了萨尔温江东岸,六个观察点均未现瓦邦联军伺机起攻击的迹象。经过我们的详细调查。193下属地孟巴一营一连于昨晚八点二十分左右。与瓦邦联军第二师当阳守军生了冲突,瓦邦联军官兵冲进我一连防区的桥头检查站。捣毁岗亭一座,五名官兵被对方扔掷地石头砸伤,瓦邦联军一名士兵在冲突中被打伤了右眼。此后幸好双方主官及时赶到结束了冲突,双方均保持了克制,并未开枪。”情报参谋念完情报后退一步等候下一步地指示。
坐在长桌正上方主座位置的吴丁莱沉下脸,一语不。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由于政府军与割据势力之间长年形成地对立,诸如此类的冲突从北部军区到中部军区五百多公里的防线上时有生,数年来也未因此而打响过一枪,往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相安无事。
正因为如此,今日凌晨突然生的这次炸弹袭击就显得十分突然和蹊跷,令人始料不及也难以理解。既然193孟巴一营一连未过境开火,那这神秘的偷袭又从何而来,总不会是鲍有祥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吧?
吴丁莱先想到的是:这里面会不会存在隐蔽的第三方势力嫁祸与挑拨呢?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这个第三方势力又会是谁?果敢同盟军或者克钦军?难道真的是鲍有祥刻意演出来的苦肉计?
吴丁莱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麾下正聚精会神看着自己的众将,把自己的想法逐一说了出来,众多高级的军官仔细思索之下,立刻就此疑问展开了激烈讨论。
吴丁莱看到手下将校如此卖力和投入,心中获得了不少安慰,对自己果断平息哗变之后迅稳定军队取得的成绩也是非常的满意。
吴丁莱中将是缅甸政府军中少有的帅才,各大军区和高级将官中很少有人像他这样用心倾听下属的意见的,更不会在做出决策之前让手下将校进行如此规模的充分讨论。大多数情况下,是主官和自己的左右手以及一两个幕僚闭门协商,最后形成命令,让属下无条件地执行。也正因为如此,吴丁莱在军中深受中下级军官的支持和敬重,这次迅平息哗变,就是中部军区东枝第五师将校们倾力支持的结果。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最近埋头赚钱的第三特区丁英所辖的克钦军被排除在外,大多数将校一致认为鲍有祥部施展苦肉计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在六年前的缅北腊戌战役中,在国际社会调停下暂时的休战期间,处于劣势的鲍有祥曾经利用过类似的手段,成功地激起瓦邦联军的义愤,致使政府军在瓦邦联军同归于尽地疯狂反扑中损失惨重。而且还失去了道义上的立足点,至今仍然为外界所指责。
其次,也有部分校官认为,不能完全排除第一特区彭家生部的嫌疑。目前除了彭家生部。缅北没有任何势力有此实力和胆量,在此之前,彭家生派往第四特区的援军,就是在政府军地威逼下撤回来的,很可能反复无常的彭家生会由此暗生怨恨,利用如此手段挑起北面三个特区与政府军的冲突,使得他的女婿第四特
民贤部和他的弟弟率领的两千多人马,对杨盛成部反击。从双方兵力对比上分析。略占优势的林民贤联军很可能通过这次战役成功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两种意见都有各自的道理,而且争执也较为激烈。就在吴丁莱举棋不定之时,情报参谋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大声报告:
“中部军区孟崖驻军193来急报,驻守在孟巴河西岸地一营一连生集体中毒事件,全连官兵共计一百二十七人。除开站岗的十六个哨兵之外,全部中毒身亡。其中包括前往一连调查地该团一营长和作战参谋等七人,他们全都是在用餐过后十五分钟内倒下的。根据急报上对中毒症状的描述,几乎与此前景栋军分区警卫团的中毒事件完全一致。”
指挥室里顿时一片哗然,吴丁莱也猛然站起。刚想怒骂几句,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地情绪。随手接过参谋递来的报告。细细观看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吴丁莱双眉紧锁。缓缓坐下之后黑着脸大声说道:
“诸位,这件事很不寻常啊,从凌晨五点半到现在十一点五十分,在不到六个小时地时间内接连生两起重大事件,这分明是继‘南垒河事件’、‘景栋投毒爆炸事件’之后地又一重大事件,我们必须马上将此事急报给最高军事委员会,由我们的三军司令部对整个事件做一个清晰地判断,然后再制定相应的对策!”
吴丁莱说完,一脸郑重地站起来,向所有与会的将校出命令:
“我命令:暂停实施清剿杨盛成部的行动计划!第五师第团立即向北前进五十公里,严密监视鲍有祥部第三师的动静,第117团随时做好协同准备。景栋军分区第二团加强南垒河大桥西岸的防务与观察,密切注意林民贤部的所有动向,接下来双方有任何举动都要第一时间向军区汇报。目前移动到孟帕雅的第一团一营、二营和炮营立刻返回景栋营区,随时听候进一步命令!”
—
“是!”
众将校起立行礼齐声回答。
吴丁莱转身面向身后的情报参谋,低声吩咐道:“你立刻与鲍有祥部取得联系,告诉鲍有祥主席,我吴丁莱请求和他通话!”
“是!”
随着众人纷纷离去,新任景栋军分区司令关奈少将来到吴丁莱身边,忧心忡忡地低声问道:“将军,我下面的三个团一个监视林民贤部,一个团驻守景栋城,还有一个团全都分散驻防在莱梅到大其力沿线。如果这个时候,林民贤部突然向杨盛成部起全面攻击,我们该如何应对?难道就放任林民贤把杨盛成的势力连根拔出,把第四特区的地盘扩展到孟洋以东五个县?”
吴丁莱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谁也不愿看到,但在目前的形势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你想想看,今天的这起突事件来得很突然,而且影响也坏,如果我们不好好应对,很可能一场大战迫在眉睫,那时候战火弥漫,局势就不受我们控制了。”
说到这里,吴丁莱脸上阴霾尽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是精明:“虽然我们失去了这个难得的收拾杨盛成部的机会,但也不会带来多少损失。目前,杨盛成占据的孟洋以东五个县,除了孟雷县地势平坦,人口达到五万人之外,其他四个县全都是不毛之地,大部分地方连车辆都无法通行,在目前混乱的局势下,根本就不能体现其应有的战略价值,哪怕我们拿下来送给你,想必你也不愿意带兵进去驻守吧?要是杨盛成一狠,率领残部进入那一望无际的大山里和我们打起游击来,你就更不能站稳脚跟了。此前我们之所以制定清剿杨盛成的秘密计划,政治上的因素要比军事上的意义大得多,而且还能安抚四个特区的割据势力,换来整个缅北的稳定和消除恶劣的国际影响。从当前的局势看,我们能够消灭杨盛成更好,不能消灭他也可以极大地削弱他的实力,这样与他有血海深仇的林民贤绝对不放过他,肯定会抓住机会穷追猛打。”
关奈听到后点点头,会意地一笑:“这么说起来,我们干脆让他们双方打起来不是更好?我们不用消耗一兵一卒,还能见机行事,这买卖才划算嘛。”
吴丁莱给了关奈一个赞许的目光:“不错!我认为,要是林民贤这次真的起大规模进攻反而是好事,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稳定住其他三大特区的势力之后,再腾出手来从最靠近大其力的孟洋县入手,稳扎稳打,步步蚕食,占据孟洋之后逼迫孟雷,再将原本属于林民贤的万岗归还他,换取我们对孟雷的实质控制!到那个时候,我们手里北有万岗,西有孟洋,在相对富裕的孟雷站稳脚跟就轻松多了。而且收回万岗大片地盘的林民贤不但不会有意见,为铲除后患他反而会主动与我们联合,一起清剿杨盛成部的残余势力,哪怕我们不主动出击,只需切断交通严密封锁,一两年后孟雷东部的孟砍、孟温两个小小县份还能支撑得下去?”
关奈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将军,我明白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导火索
光明媚的下午,一大串政府军的车队由南向北行驶着
数十辆陈旧的军用卡车吱吱呀呀喘着粗气,承载着数百名官兵和牵引十六门中国产130米加农炮驶往景栋。
一辆敞篷吉普车徐徐开到大瑶山路口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一个少校和两个尉官,大步走向距离路边十几米的大草棚。
大大咧咧的少校一**坐在条凳上,对身穿瑶民服装、腰扎武装带的大瑶山自卫队参谋长盘洛高声笑道:“老朋友,倒几碗水上来,真是渴死了!”
盘洛招呼几个身背半自动步枪的自卫队员给三个军官倒水,笑着向少校问道:“奇怪了,你不是刚去孟帕雅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到大其力去走走?”
少校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泉水,吩咐再来一碗,大大地舒了口气,这才对盘洛说道:“去个屁!在孟帕雅还没忙完又要返回,真不知道上面在搞些什么……哎呀,你们的路修得挺快的,看起来比外面的公路修得还要好,什么时候能通到你们寨子里去?等公路全线贯通了,我去找你喝酒去,我还从来没上去过呢。”
盘洛高兴地回答:“年底前估计就能通车,到时候我备好酒菜等你来。我们如今生活好多了,山珍和酒肉这些你完全不必担心,绝对让你过瘾!不过我可先说好啊,你那些大炮可不能拉上去,我担心会把道路和桥梁压垮的。”
“哈哈!这东西冷冰冰的又不能换钱。谁他娘地愿意拉这玩意上去?”少校仰头再喝了一碗水,擦擦嘴这才略感舒服,笑着问道:“今年你家还种罂粟吗?”
盘洛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在种,不过已经不多了。比起往年来少种了一大半。大将军有令,逐年减少栽种的数量,三年后全部停止种植罂粟,今年寨子里大部分土地都改种玉米和木薯了,还间种黄豆和芝麻,我从来没想到这么多东西能一起种,真是开了眼界了,哈哈!”
少校一脸羡慕地感叹:“你们可真有福气啊!找到个有钱的大老板来做族里的大将军。平白无故地掏出这么多钱为你们修路铺桥,还给你们牲畜养,看来你们地苦日子算是到头了……好了,不说了,我得出了。下次你再去景栋买炸药,就到城东的炮营找我喝酒。到时候我们不醉不休!”
盘洛使劲地点着头,目送少校离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从里面的小木箱里拿出五包红塔山香烟来,快步追到吉普车边。塞到了少校手里:“老诺,来。拿着!这是我这个月分到的福利。我又不抽烟,全给你了。”
少校拿着烟。感激地对盘洛一笑,挥挥手便告辞而去。
目送长长的车队全部通过,盘洛叫来身后的一个自卫队员,在他耳畔小声叮嘱了一番,年轻的自卫队员立刻沿着公路向上跑,不一会儿就来到三公里处宽阔的弯道,向守卫在这里地一个自卫队的连长耳语几句。连长听完后转身进入草棚深处,摘下小型步话机的话筒,低声呼叫起来。
班普大营的办公室里,康宁依旧还在为鲍有祥的反常举动绞尽脑汁。这时贾飞宇大步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情报记录,高兴地说道:
“我们地行动还是见效了!三天前到达孟帕雅的景栋军分区一团炮营和两个步兵营,于三十分钟前经过瑶山路口,正在向景栋方向行进。”
康宁闻言大喜,看完记录后,心中地大石头终于放下:“他***,差点儿急死我了,看来政府军和鲍有祥部并没有取得什么和解进展,或者干脆就在各自准备当中,否则哪里需要调动炮营?山哥他们特种大队干得不错啊!”
贾飞宇走到地图前,将两根穿上红色小旗子的大头针插在姐妹山的两个地点:
“一小时前,特种大队为了行动更迅和隐蔽,两个分队已经暂时分开,目前分别在姐妹山西麓相距十二公里左右——梁大队长带领地第三分队在这里,涂政委带的第二分队在这里……我有个不成熟地想法,既然梁大队长那里用不了这么多人,还不如把涂政委带领地秦东亮分队调到他们熟悉的地区,就是林民贤和杨盛成之间地结合部去,伺机而动。”
康宁高兴地点点头:“你这个意见提得很好,当时之所以让两个分队一同前往,主要是考虑到任务万一失败的策应问题,如今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在那里等着了……我看不如这样,让涂文胜带领秦东亮分队悄悄向南,到政府军和鲍有祥两方相互对峙的万塔凯地区干他一家伙,把这团火烧旺些,得手后迅调头北上,再向东穿越鲍有祥部腹地这上百里荒无人烟的丘陵地带,直接从林民贤身后绕进双方交战区。这一段行程共计三百公里左右,有拉甘少铭部的接应,问题应该不大,梁
孙毅分队则继续留下潜伏,等待下一步命令。”
接到梁山转来的命令,涂文胜立刻吩咐通讯兵调整通讯频道,迅与指挥中心取得了联系,第二分队的指挥权,暂时也从梁山手中转到了班普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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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贾飞宇和指挥中心刘长河等人精确的计算和指挥下,配备有两台gBs卫星定位仪的秦东亮分队行进+.位确认,让特种分队少走了许多弯路。
凭借着天上的明月,第二分队于第二天凌晨四点二十分到达了目的地。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涂文胜的望远镜里已经出现了政府军和鲍有祥瓦邦联军第三师的前沿阵地。
自北向南的萨尔温江支流南卡江,在万塔凯城北折而向西,蜿蜒四十多公里注入萨尔温江干流。这段四十多公里地河道位于崇山峻岭之中。自万塔凯城以西八公里开始就无路可走,唯一的隔江相望的两个观察哨,却在距离县城六公里左右的两岸,距离秦东亮分队地潜伏点只有一千二百米的距离。
涂文胜与分队长秦东亮、指导员傅玉鸣简单地商议之后。由傅玉鸣率领一个小队接受任务,挑出五名水性最好的弟兄,从西面一点五公里外的江湾渡过南岸,换上瓦邦联军的军服后,由傅玉鸣率部对南岸政府军的观察哨动突然袭击,其余人马则留在原地警戒,整个行动由秦东亮负责进行观察和实时通信指挥。
上午十点刚过,一阵激烈的枪声和手雷的连续爆炸声冲天响起。惊动了北岸瓦邦联军第三师观察哨里地弟兄。
十二名士兵在班长的带领下,全都通过望远镜和瞭望口向南岸观察,高兴地看到两百多米外的南岸上,原本高高耸立的政府军砖木结构的两层哨所已被夷为了平地,六名身穿自己部队草绿色军服和便捷式军帽地汉子熟练地相互掩护从容而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南岸西面的丛林里。
第三师地十三个弟兄看到对岸仍在升起的黑烟和隐隐传来的惨叫声,全都忍不住为刚才五位勇士干净利索的身手欢呼起来。
观察哨里地班长呼喊完毕。头脑冷静下来,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的队伍中除了隶属于司令部警卫团地战士外,还有哪个部门地弟兄如此牛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接近政府军观察哨所。只用五个人就将十几个政府军官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两层高的哨所也被炸平了。
想到这里。班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当下不敢怠慢,立刻摇通了万塔凯城北岸地连部电话。将此情况如实上报,谁知话刚说到一半,南岸紧急增援而来的一个连政府军官兵听到重伤的弟兄哭诉袭击者是瓦邦联军之后,全都不约而同奔向射击掩体,愤怒的子弹瞬间将北岸十多个幸灾乐祸的瓦邦联军打得惨叫连连,魂飞魄散,转眼间死伤六人,其余士兵全被密集的机枪和自动步枪子弹压制在掩体中,无法动弹。
听到枪声的班长下意识地扔到话筒,匍伏在地,任凭黑色的老式话筒悬在空中摇晃,将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声清晰地传送出去。
涂文胜看到政府军和瓦邦联军之间展开了激烈的交火,听到回响在山谷的惨叫声,裂开大嘴嘿嘿一笑:“成了!***,我看你们这帮孙子还沉得住气……弟兄们,撤!”
万塔凯城西侧的激烈枪声,终于将沿着南卡江对峙的双方官兵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点燃,隔江交战的双方几乎同时将被对方突然袭击的消息紧急上报,半小时不到,枪声从最西边的两个观察哨所传染到万塔凯城下。
此起彼伏的枪声正式宣告:政府军官兵与鲍有祥瓦邦联军官兵之间多年的积怨终于被引爆了。
激烈的枪声响起不到十分钟,被激红眼的鲍有祥部第三师师长赵统勋一声令下,隐藏在北岸十公里坨岭后的三十八门130弹炮出齐声怒吼,第一轮齐射就将万塔凯城轰塌四分之一,双方的冲突就是从这一轮齐射开始骤然升级,整个掸邦高原再次进入长达七个月之久的战火之中。
第二特区总部,与中国云南省西盟县仅仅一江之隔的小兰寨大本营里,上午刚刚与军政府内务部长吴丁莱中将通完第二次电话的鲍有祥,还在会议室里与副手肖明良、参谋长黄虎城等十余名大将紧张分析突事件的前因后果,对吴丁莱所暗示的“第三方”还在半信半疑之间,南面第三师与万塔凯方向的政府军生激战的消息突然传来,热热闹闹的大营立刻变成死一般的沉寂。
随着鲍有祥手中的茶杯砸碎在地上,大营里顿时出阵阵愤怒的吼声和喧闹声。
参谋长黄虎城见状大惊失色,对着乱成一团的众人大吼一声:“住口!”
看到众人闭上嘴巴,黄虎城对鲍有祥大声说道:“鲍总,事关.
过突然了,会不会真的如吴部长所说的那样,有第三方在挑拨离间呢?战火一开。接下去就是一番血腥杀戮,我们不能不慎重对待!”
肖明良对黄虎城点了点头:“参谋长说得虽然不错,但是事情地真相真的如同政府军所说的那样:他们完全是无辜的吗?有一点儿我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政府军一面在北部不断向第一特区果敢同盟军施压,一面不遗余力地拉拢第三特区丁英地克钦军,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吴丁莱两次给鲍总通电话,都把矛头对准了第一特区的果敢同盟军?为什么刚和我们通完电话不久。再三要求我们克制的时候他却不克制?这一系列的问题,的确值得我们深思啊!”
鲍有祥听完肖明良的话后,怒极反笑:“阿肖,弟兄们,你们都别说了。我这分明是被人当猴子耍了!我们四个特区都被人当猴子耍了!我现在才知道,从杨盛成的一千五百万被抢。再到炸毁南垒河大桥,完完整整是个歹毒的阴谋啊!什么叫贼喊捉贼?什么叫瞒天过海?我心里一直怀疑这是个巨大地骗局,才忍辱负重从当阳城后撤一步,静观其变。谁知看样子人家从南到北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布置,昨天炸毁咱们的军营。有很大的可能正是人家进行最后的试探……弟兄们。我们地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了!这几年来。我们比着争着看谁能够大财,看谁地小老婆更漂亮,结果全都放松了警惕!人家拉拢分化我们的联盟,一步步对我们紧逼和蚕食我们的地盘,如今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军事准备,终于在我们认为最不可能生冲突地地方打响了第一枪,我真后悔上次离开景栋时没有听彭家生老哥一句话,致使现在局势如此被动!要是当初我们和彭家生老哥一起恪守盟约,出兵同仇敌忾铲除杨盛成的话,哪里会有今天这种被动挨打地局面?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退?谁能告诉我,除了全民动员再次拿起生锈地枪杆子,用鲜血保卫自己的劳动果实之外,我们还有哪一条路可走?”
“和他们拼了!”
“干死他妈逼地政府军!”
“鲍总,下命令吧!”
……
大营里义愤填膺,一片沸腾,只有参谋长黄虎城难过地暗自摇头。这倒并非是黄虎城胆小怕事,也不是他高瞻远瞩看透了事情的真相,而是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所有的兵力需要时间去调配,周边同盟势力需要紧密联系、步调一致,在此情况下,不管是何种原因导致冲突的升级,都应该先以退为进,保存力量,而不应该硬碰硬地打这场毫无准备的仗,只有四个特区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才能抵挡得住早有准备的强大的政府军。
好不容易等众人稍稍冷静下来,黄虎城及时向鲍有祥和肖明良建议道:
“鲍总、肖副总,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立刻与周边各个特区的弟兄们取得联系,如果只是我们一家单独应战,这份压力十分巨大!我建议,将万塔凯北岸的第三师后撤二十公里,先避一避政府军的锋芒,争取时间调动部队,再起全力反击。”
“不能退!”
副总参谋长周家毅大声反对:“我同意参谋长立刻联系周边各部的意见,但是我们要充分考虑到我们撤退之后在士气上带来的负面影响,更要考虑到果敢同盟军和克钦军看到我们撤退后心里萌生的想法,因此我认为绝不能退,一退就差不多退到大本营的鼻子底下了,这样不仅没有了战略缓冲地带,还会引起全民恐慌的!”
鲍有祥重重点了点头:
“不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我们不但不能退,还要进攻!赵统勋的第三师无论是装备和兵员,都要比他对面的政府军要强一些,我们一鼓作气拿下万塔凯城,就能彻底封堵住政府军北犯之路,同时,第一师立刻以最快度夺回当阳城,如果可能的话,利用政府军来不及增援的有利时机,一举将当阳对面的孟巴县城拿下,进而威胁他通向腊戌的铁路线。老子就不信他吴丁莱有三头六臂,估计他现在还以为计谋得逞,以为我们反应没他快,我倒要他看看,谁会笑到最后!彭家生老哥那里没有问题,我一个电话他就会牵扯住政府军北方军区的两个师,不需要他出战,只需要居高临下死守就行,老子这就到丁英家里走一遭,看看他夹在中间怎么做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 惨烈的激战
势的迅恶化,不但让统筹指挥整个缅北战局的吴丁口呆,而且也让政府军景栋军分区损失惨重:瓦邦联军第三师的上千炮弹铺天盖地,呼啸而至,将驻守于南卡江南岸万塔凯城的军区独立团这支精锐部队打得溃不成军。
当最后这支有着一千三百多官兵的部队撤下战场时,能自己用脚走路的不到总人数的三分之一,曾经引以为豪的装备有二十四门152榴弹炮的炮营几乎变成了一堆废铁,没来得及打出一炮弹,顷刻间几乎全营覆没。
由于景栋军分区独立团的惨败,从大局出的吴丁莱将军再也顾不得保持克制了,紧急命令刚刚到位的东枝第五师团,必须尽一切力量赶赴前线并坚守住万塔凯城,第五师117团立刻快驰援,同时刚刚从孟帕雅返回景栋驻防的军分区第一团,尚未缓过劲来就接到命令——立即开赴万塔凯!
尽管局势如此险恶,但心忧整个缅北局势的吴丁莱此时仍然未放弃与鲍有祥的沟通,遗憾的是鲍有祥的秘书王利用彬彬有礼的口气向吴丁莱将军解释:鲍总一个小时前已经下乡视察去了,估计这两天都不会在大本营。
就在吴丁莱将军对眼前的乱局无比痛苦和疑惑之时,瓦邦联军中的猛将赵统勋接到了鲍有祥全力进攻万塔凯城的命令。这个军中粗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擅自开炮的心理负担,精神抖擞地亲临第一线。在没有政府军重炮威胁的有利条件下,迅指挥下属第11步兵团强渡南卡江。
副师长李兆元亲自率领第12步兵团,在上游三公里处砍制绣排,尽一切努力争取用最快度渡过这段八十多米宽地江面。从侧翼策应正在起强渡攻击的第11团。
就在瓦邦联军先锋部队通过渡船、木船和竹排渡过江心的关键时刻,政府军东枝第五师团先头部队的运兵车辆也在快接近万塔凯城,双方几乎同时现了对方地企图,占据火力优势的赵统勋果断命令炮团不惜一切代价抢占南岸有利地形,利用地理优势对政府军进行猛烈炮击,异常激烈残酷的战斗骤然打响。
被强大炮火阻截的政府军团先头营瞬间死伤惨重,后续6续赶来的部队毅然跳下各种运输车辆,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冒着猛烈的炮火和浓烈的硝烟,不顾一切地冲向江岸,终于在付出极大代价之后抢占了江岸阵地,对正在离船登岸地瓦邦联军起猛烈射击。其后,第炮营也迅进入临时阵地。在经验丰富的指挥员的命令声中,将威力巨大的炮弹倾泻到渡口的江面和北岸滩头上。
瓦邦联军11团受此打击。几乎溃不成军,数十条渔船被政府军及时射地炮火炸碎炸翻在江面上,炮弹激起的水柱带起船只地碎片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散,密集的子弹将数以百计的瓦邦联军掀翻在陡峭的堤岸和冰冷地江水里。尸体上冒出的鲜血,瞬间将碧绿地江水染红。
但是面对如此险恶地局面。悍勇的瓦邦联军方面却没有一个人退却。继续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地拼命划水渡过江面,跳下船踏着同伴地尸体。大声呐喊着冲向敌人,但是却在政府军官兵居高临下的枪林弹雨中,只能白白地增添伤亡人数。
瓦邦联军第11团在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方式下,即将|:整个战局也面临崩溃的关键时刻,上游及时强渡成功的第12在副师长李兆元的亲自率领下,齐声出震天的呐喊,从侧翼冲进了政府军两个步兵营的结合部,毫无顾忌地展开一往无前的近距离搏杀,双方官兵手里的ak47自动步枪的开火距离,~|十余米甚至一两米,双方官兵如割草般一片片倒了下去,第三师副师长李兆元被打断右臂之后,一肩膀撞开上来救护的警卫员,用左手拔出手枪,继续带领队伍冲在了最前面。
大受鼓舞的瓦邦联军士气如虹,官兵们舍生忘死地冲向敌人,震耳欲聋的枪声、呐喊声和哀号声惊天动地风云变色。
肝胆俱裂的政府军何时遇到过这么疯狂的对手,一阵惨叫之后,立即全军崩溃,剩余官兵扔下武器掉头就跑,拼命想离开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可如此一来,他们死得就更快了,短兵相接中原本不敢轻易开枪的瓦邦联军官兵,此时如追杀猎物一样肆无忌惮穷追不舍,二营竟然一直追出五公里外,将所有逃敌全都歼灭方才停下脚步。
就地休息了十多分钟,该营派出侦查的小分队意外地现政府军11团的炮兵阵地,第二营全体官兵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奔袭三公里,一个冲锋就攻破了政府军的防御,突进了政府军炮兵阵地,一举缴获所有火炮和大量弹药。
第三师师长赵统勋闻讯大喜过望,迅将防御阵地前移,固守炮兵阵地以南一点五公里处山坳的有利地形,调转炮口严阵以待。
待一切准备就绪,赵统勋当即宣布第二营营长廖荣升任第团长,第二营所有弟兄每人奖励五斤烟膏。
这一异常惨烈的战斗,最终以瓦邦联军方面大获全胜告一段落,东枝第五师团一千二百余名官兵全军覆没。瓦邦军打扫战场后现,俘虏的政府军总人数竟然只有区区一百二十余人,其中还包括四十余名奄奄一息的重伤员,加上原先景栋独立团的伤亡数字,此战政府军方面竟然阵亡多达二千一百余人,伤号两百余人,两只政府军的团级部队成建制地被消灭。创造了近几年来政府军从未有过的巨大伤亡数字。
后续赶到增援地第117团见势不妙,立刻后撤十五公里构筑防御阵地,双方再次形成对峙之势。
相比之下,瓦邦联军方面。第三师阵亡六
余人,伤号五百二十余人,第11团减员四分之三,其兆元被抬下火线,这场战斗赢得也不轻松。
此战过后,世界舆论一片哗然,战斗之惨烈,伤亡之重大。引了整个缅甸和国际社会的巨大震动。
但是霸气十足的鲍有祥不罢不休,其麾下第一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收回了当阳城,随即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孟巴县,闻风丧胆的政府军中部军区193不战自退,第一师第一团顺利地占领了战略重镇孟崖县城。随即摆出一副虎视眈眈地集结阵势。
直到这个时候,对手下战将取得的如此辉煌而又巨大的战果。对部队进展如此之顺利,让一度欢欣鼓舞的鲍有祥猛然惊醒过来,他这时才知道,吴丁莱确实没有进攻的意图。否则政府军的部队真的全部顺利到位,自己的瓦邦联军哪能如此顺利就攻城拔寨。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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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到如今,早成骑虎之势。由不得鲍有祥再萌生退意。要知道此时,彭家生部和丁英部也因鲍有祥地大胜而开始举兵呼应,整个缅北的局势急陷入恶化之中。而付出两千多条性命的政府军方面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与政府军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已经毫无退路可言,鲍有祥只能振奋精神,全力以赴了。
面对兵败如山倒的不利局面,惊慌失措的军政府连忙调兵遣将,从南部军区和西部军区紧急抽调地三个整编师日夜兼程,赶赴缅北的腊、璃和景栋方向,严密防备缅北几大军阀割据势力地进攻。
同时,面对如此败局和世界舆论的谴责,吴丁莱中将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政府推卸责任的替罪羊,被解除内务部部长职务招回仰光的第二天,立刻受到最高军事委员会特别调查组地隔离审查。
大瑶山上的班普大营里,康宁面对眼前整个缅北出现地混乱地局势,也连连长叹直言难以预料,谁也没想到战事一起就如此残酷,更没想到整个缅北各部势力与政府军之间的仇恨竟然如此之深,一动手就不留余地。眼看现在主战场已经顺利转移到第一、第二和第三特区与政府军固有防线地狭长区域,原本令人瞩目的林民贤部和杨盛成部的冲突,相比之下已经沦为配角。
康宁不停地感叹造化弄人,同时也深深感觉到运气与努力缺一不可。仔细的权衡与考虑过后,康宁果断放弃了继续引矛盾的计划,立刻向梁山部出命令:归巢!
这一命令出后,让一直潜伏在姐妹山一带伺机而动的梁山部郁闷不已,多日的潜伏让所有弟兄们急不可耐,均希望能有所作为不要空手返回。
在征得康宁的同意之后,梁山率队不停地袭击政府军哨卡、营房和巡逻队,在主要道路上埋设背负在身上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的地雷,就连尖兵身上配备的手雷,也给他们做成各种机关陷阱的终结杀伤武器,等所有人安全返回班普大营之后,都还对不能尽情施展手脚而耿耿于怀。
让康宁感到异常惋惜的是,彭家生部并没有趁政府军援兵未到之际起反面攻击,夺回一直扼守在他通往西部咽喉要道上的五象岭地区。很显然,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的彭家生,已经逐渐失去了进取的锐气,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另外,只知道赚钱闷头展的丁英的克钦军也只是摆出一副消极的防御态势,单纯地以为切断与政府军之间的联系即告完结了,从没想到利用此次事件捞到足够的好处。只有鲍有祥部属于真正的全面动员、针锋相对,向政府军施加了沉重的压力。
根据以上情况,康宁敏锐地判断出刚刚取得冲突第一阶段胜利的鲍有祥部,接下来很有可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若是政府军即将到任的接替吴丁莱中将全权指挥平叛的决策者,能够继续采取怀柔分化、重点击破、慢慢蚕食的作战原则的话,四个同床异梦的特区,很可能就在不久的将来被政府军逐一收拾掉。
让康宁非常感兴趣的是,根据甘少铭的情报显示,第一特区彭家生部留在第四特区拉的一千二百援军,并没有因为老巢的战备吃紧想要撤走,他们在近两日内秘密放足够的枪弹和手雷,为所有车辆统一加油和细心检查,林民贤部也少有地秘密召集中高级指挥员,返回拉总部闭门协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个目的:
由彭家福率领的一千二百名援军,并不是急于返回果敢,因为他们返回的路上,必须通过友军鲍有祥瓦邦联军的防区,根本不用携带满负荷的弹药,将宝贵的弹药和装备留给急需的林民贤更为合理,因此这些迹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彭家福的这一千二百名官兵根本就不是进行撤退前的准备,而是即将会有大动作即将展开,这个大动作除了对杨盛成部起进攻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打击对象。
因此康宁判断,林民贤和彭家福很可能利用如今战局纷乱的有利时机,骤然动对杨盛成部的猛烈进攻,一举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基于以上分析,康宁认为浑水摸鱼的机会即将到来,班普大营拓展根据地地盘,在缅北地区顺利崛起的时机已经逐渐趋于成熟。
第四百二十章 火种
了老韦的意见,康宁心动之余,不由感激地向三位善家点头致谢,随后以开玩笑的方式说道:
“可惜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否则我要是能常把你们请来做技术指导该多好啊?要是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可是我们的瑶胞苗族同胞的福气!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摆脱饥饿的威胁,脱贫致富了。可惜啊,如今我就算一个月给你们每人一万元人民币的工资,也得你们愿意留下来才行啊!”
老韦几个人听完康宁的话,心里一动。
心机活泛的张定寰教授扶了扶眼镜,也是哈哈一笑:“这里的条件艰苦吗?我可不觉得,真要比较,这里可要比七、八十年代我们到山区工作那会儿好多了。几十年来,我们生命里几乎一半的时间,我们大都是在这样条件艰苦的基层度过的,哪像现在的年轻人搞科研这么舒服?何况,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国内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如今采用的全都是什么所谓的欧美高新技术,无论是种子还是化肥,全都使用进口技术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尽管忧心忡忡,向上面提了不少的意见,可现在各级政府都摆出一副急功近利的样子,哪儿管什么农林畜牧渔等自主产业和食品安全隐患?唉,看来这次回去后,我们都得退下来,回家抱孙子喽!”
康宁眼前一亮,身子往前一探,满脸热忱地建议道:“既然这样,那晚辈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各位长辈。如果你们愿意,我立刻向徐家伟总裁提出要求,以刚成立的老挝西北农业技术公司的名义聘请你们。你们平时的工作,大多数在老挝琅勃拉邦等西北地区,搞搞专业研究和实地调研。有精力再指导一下具体地工作和带带徒弟,只要在关键季节抽出时间前来这个地方指导一段时间就行了。我给你们的待遇是:不含奖金。每月支付的薪水不低于一万五千人民币,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屈就?”
六人一听,大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康宁竟然会提出如此诱人的建议,给予如此优厚的待遇。
六人略作商议便取得了共识。老韦转向康宁,半信半疑地问道:“小康。条件这么好,你不会是没事拿咱们几个老家伙开玩笑吧?”
康宁一脸真诚地笑着道:“这当然不是玩笑话!实际上,我和徐家伟先生地儿子在缅甸成立了一家投资基金公司,在大力捐助和扶持贫困华人华侨的基础上,也进行相应地营利性投资。农业经济也是我们展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我的意见通常他会采纳的。我只想问一问。如果这个薪酬敲定了,几位长辈愿不愿意就此过来?如果愿意,大家回到琅勃拉邦就可以签订正式的工作合同,我们也好以学术研究的名义,尽快替各位办理相关地手续。”
老韦六人见康宁直率坦诚的样子,知道动真格地了,于是又再次聚在一起商量,最后除了一位年纪相对较为年轻的专家之外,其余五人当即表态愿意签订工作合同。
只见康宁从边上的小包里拿出一部样式十分怪异的手机,不一会儿就拨通了电话:“徐哥,咱们成立农林畜牧等相关产业综合研究所的时机应该已经成熟了,到我这儿来地韦教授等老前辈可都是宝贝啊!他们是希望的火种,是成千上万贫困人民的希望所在啊……哈哈!没错……好地,徐哥你稍等……”
老韦接过康宁递来的卫星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徐家伟热情的问候,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哆哆嗦嗦地将话机交给了边上的张定寰教授。
老张兴奋地接过话机,与徐家伟大致就一些关键问题进行了交谈,并详细听取了徐家伟的计划介绍。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张定寰将话机递给了康宁,转向老韦和几个同伴,一脸激动地说道:“徐总裁说,公司会立即着手组建最好的产业研究机构,所需的科研设备和材料等我们回到琅勃拉邦后由我们列表,交由公司统一采购,并且愿意出资购买我们手头所有的技术成果,并为我们提供住宅、工作交通工具、助手和研究资金,还打算在下个月从国内毕业生中招聘一百人左右的相关专业人才,充实到整个研究队伍中。老那边,咱们这个考察团已经有七个人明确表了态,愿意留在老挝工作了。老韦,老黄、老钱……各位哥们儿,这一忙活起来,咱们这辈子恐怕能多活二十年啊……”
刚才唯一不愿留下的亚热带作物专家严玉清犹豫了,看着欣喜激动的几个老哥在兴奋地交谈,严玉清眼里满是沮丧。
厚道的老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小严,你就别难过了。我们都知道你爱人身体不好,你们两口子又没有子女,所以你需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们能够理解你的难处。别急,等你爱人身体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再申请到老挝来工作,相信徐总他们会答应的。”
康宁看到严玉清满脸痛苦地样子,不由心念一动,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和蔼地问道:“严教授,能给我说说你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吗?”
“老毛病了,她患的是高血压,很严重的那一种,说不一定哪天一摔倒人就没了。”严玉清抬起头,勉强一笑:
“我们相濡以沫二十多年了,我实在是离不开她。我来之前,她刚出院不久,所以我不能留下来工作,还请小康原谅!这次老挝之行包括来到这金三角的腹地,我为你和徐总裁的义举深受感动,也对你们的眼光和胸怀深感佩服,但遗憾的是,我不能和几位老哥一起工作了。说实话,我个人非常愿意来,这里的知识和创造有人尊敬,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其实参观完徐总裁的几个企业我就明白了,你们的实力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雄厚的多,若能在这样的机构里面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将会是许多学者的福气。目前是起步阶段,虽然面临的困难多一些,但是你们的起点高、投资大,应该很快就能出成果的……我、我只能在国内遥遥地祝福你们了!”
康宁想了想关心地问道:“严教授,据我所知,总部就设在你们兰宁的南方制药集团,目前已经成功地研制出一种治疗高血压的新特药,只是目前还在临床实验当中,你为何不找康济民教授帮忙看一下?”
严玉清听了连连摇头:“康教授!那是一般的人能见到的吗?我和我爱人都是搞热带植物研究的,属于无钱无势,又默默无闻的绝大多数人,我们原本也想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的,但听说康老教授架子很大,连市委书记、市长都不给面子,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知识分子?这个新特药我也听说过了,但是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投入生产。我们国内的事情你不知道,一个新品种、新项目往往要折腾个一两年甚至五六年才有人理会你,难啊。还是等等吧,如果运气好的话,估计我那口子能在有生之年等到新药正式推出来……”
张定寰愤愤不平地插嘴道:“小严是个老实人,两项重要的胚芽繁殖研究都是小严和他爱人搞出来的,结果在成果鉴定会上,小严的名字却摆在了最后面,他爱人的名字干脆就没有列名,前面几个都是不学无术的官僚,这些事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清楚,唉!这年头老实人受欺负啊!”
康宁难过地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封短信,折叠好交给了严玉清:
“严教授,不管你能不能过来从事研究,我们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夫人忍受疾病的折磨,这张字条上有康济民教授办公室的电话和他家里的电话,你回去之后尽快与他联系吧,我估计他有办法治好你夫人的病,因为在此之前,康济民教授是拿他夫人做的实验,他夫人如今身体状况非常好。”
几个教授非常惊讶地看着康宁,严玉清双手拿着字条,激动得无法言语,反应敏捷的张定寰疑惑地看着康宁:
“小康,康济民教授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康宁神色一暗,随即展颜笑道:“天下同姓的人很多的……康济民教授和徐家伟先生有着很深的交情,前年他到越南考察讲学时,我曾幸运地见过他,并且为他这次从事的治疗高血压病的研究提供过一些帮助。以我对康济民教授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对老百姓,他从来都没架子,更何况是严教授这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科学工作者呢?严教授,明天一早我先让人送你下山,用专车送你到琅勃拉邦然后你尽快回国去吧,你夫人的病要紧啊。”
“谢谢你了,小康……”
第四百二十一章 曲径通贼巢
这一天开始,康宁陪同剩下的五位农业专家,一同走瑶苗寨子,每到一处,都受到瑶苗同胞的崇高礼遇,久而久之,老韦和老张几人逐渐习惯了山民对康宁的敬仰,再也不每次见到都一惊一诧的了。
陪同专家们考察的第二天,梁山率领的七人小分队终于安全抵达了班普寨,他们一放下行囊,立刻开展了热火朝天的训练。
第二天上午八点三十分,在早操中被老许等六名教官折磨得精疲力竭的五百二十名瑶苗族小伙子,匆匆吃过早饭,就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观摩了一堂梁山小分队的训练课。
包括梁山在内的八个队员,准备活动就是全副武装在长达七公里的山道上快奔跑一个来回,期间没有休息,立刻身挂全副装备,徒手攀岩二十多米,绕下悬崖后立刻解下装备,脱掉上衣,每人提起一把锋利的斧子冲上在建的将军府后山,半个小时之内连续伐倒了二十四根大树,接着每人扛着一根近两百斤重的大木头络绎下山,在木匠棚外堆放整齐,立刻跑向装备放置处端起枪,向一百五十米外事先设立的靶标开枪。待统计完成绩,他们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享用抵达班普寨后的第一顿早餐——米粥、野菜和炖牛肉。
五百多人远远地看着八个**上身,正在站着享用早餐的剽悍军人,看着不远处被打成蜂窝一样的头型标靶,再看看前方的绝壁和不远处木匠棚前堆砌的巨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音,眼里全是震惊和折服。
阿彪在老许地授意下。登上高处石板,对五百多人大吼了一声:“集合!”
五百多人迅按照各自的连队排成了三个方块,静静肃立,阿彪笔直地站在六个脸色阴沉的教官前面,大声吼道:
“你们看到了没有?我不妨告诉你们。哪怕在夜里的两百步之外,只要看见你们嘴里的一个零星地烟头。刚才那八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轻轻松松一枪打爆你地脑袋。昨天他们进山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走完你们寻常八个小时才能走完的山路,而且通过弄尧寨二十公里外的鹰嘴岩、九公里外的下马岗时,你们的哨兵竟然没有一个人现他们。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是他们是敌人。你们该怎么办?你们有几个脑袋够他们割走地?”
五百多人闻声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许望在阿彪身后低声传话,阿彪在前面接着厉声吼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他们的训练,再对比一下你们自己,想必你们就该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可怕了!他们都是一年一年地这样过来地。可你们呢?一天的训练时间还比不上人家三个小时的一半,还总有埋怨教官在想着方儿地折磨你们。那么,现在你们就抬头看看他们。谁折磨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这样艰苦地任劳任怨地进行训练……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军人,是真正的男人,他们就是要胜过一切敌人,这才有奋斗地目标,才有无穷的力量……下面,你们摸着自己的心口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找你们地教官说去,解散!”
阿彪说完,只感到口干舌燥,和老许并排走向小溪边,边走边低声说道:“我的妈呀,我这是第一次训人,***,腿肚子现在还抖。”
许望听了摇了摇头,哈哈一笑:“还别说,你这人挺有潜质的,看来你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官。哎,我想问问你,你怎么不跟你师傅多学学,他说话总是充满了鼓动性,口才可不是一般的好啊!你师傅平时不训你?”
阿彪想了想,微微耸了耸肩:“说真的,一直以来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教训过我,什么时候都是慢慢说,很详细很明白,让我和阿刚一听就懂自己对错在哪里。”
老许一脸惊讶地问道:“这样的啊……难道他教你功夫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火?就算是你的动作要领达不到他的要求?”
“真没有过火,只是我实在弄不明白的时候,他就来真的,出手间看起来很辛辣,看起来似乎毫不留情,我总是疲于应付。不过被他连续打倒几次后,我就突然领悟了。”阿彪老老实实地照实回答。
许望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阿彪,你遇到个好师傅,知道怎么教导人才是最好的,你要珍惜这个机缘啊!”
阿彪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此时,简陋的操场上,五百多瑶苗青年尚未反省清楚,梁山小分队已经穿上了丛林迷彩服和战术背心,披挂武器,全身收拾清楚便向北进,开始了为时四个小时的丛林战术训练。
而从这一天起,教官们普遍感觉队伍好带多了。有了学习的榜样,自卫队员们自觉地加大了训练的力度,队伍中再也没有了叫苦叫累的声音,队员们的精神风貌慢慢地有了一丝正规革命军人的架势,战斗力也在稳定地上升中。
送走五位农业专家,康宁终于能与梁山等人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了。
走进小分队自己动手搭建的位于将军府东北方小溪上游的高脚木屋里,先映入康宁眼帘的是桌子上的一张两开大的手绘地图,整个大瑶山的每一座寨子、山峰、溪流、道路和关隘都详细进行了标注。道路上不但有清晰的里程,还有精确的海拔高度和坡度等参数,康宁一看就知道这是梁山小分队九天来的杰作,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梁山见到康宁后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处于整个瑶苗寨东面的黄麻寨低声介绍:
“黄麻寨距离班普大营十四公里多一点儿,前天在自卫队参谋盘洛的引导下,我们对处于整个寨区最东边的黄麻寨进行了全面细致地地形勘测……请看这里,从寨子东北方向前行一点五公里左右。就是原先开采银矿的夹冲沟,一小时后,我们测绘完毕回到村子,转往东南方向,顺着山腰前行两公里。就看到了山下奔腾不息的南垒河。我们看到的这一段河段非常的奇特
外地半弧形流过。而我们处在的这一面地西岸是片约三公里,山脚到河边宽约一点五公里,夹在两座前突的山峰峭壁之间,坡度大约为二十五度左右。山势与河道之间的整块缓坡,就像个横放的橄榄球一样。被两边峭壁和前方七十米宽的河道所包围,北面沿着山势奔腾而下的河流。就是从班普寨北面流下去地三溪河。”
康宁闻讯大喜,连忙道:“这么好的地势……有下去地路吗?”
“有!而且地形地势非常的隐蔽!”
梁山也显得非常的兴奋,仔细地解说道:“我们一路砍掉树木和山藤,沿着陡坡下行一百二十米左右,一个断崖突然挡在了面前。我们脚下几乎垂直的峭壁到地面缓坡的距离足有九十米左右。见无路可去,我们便往回走,到山腰较宽地一个地方。大家都挺累的,就坐下休息,眼巴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南垒河却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梁山原本想卖关子地,但看着康宁关注的神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娓娓道来:“就在我思考该如何越过这片绝壁的时候,突然季小军惊呼起来,我过去一看才知道,他坐下的那个地方阵阵冷风从藤蔓后的石缝里吹出来,风力还不是一般的大,让骤不及防的他背心凉,还以为此地有什么古怪。我当即意识到这是个通向另一个方向的溶洞,立刻让弟兄们砍掉密密麻麻的山藤,一个大约一米高一米五宽的洞口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大家把战术电筒插在枪头,鱼贯而入,顺着低矮的溶洞爬行进去五米多,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十五米多宽七米多高的溶洞里面满是闪闪光的钟乳石,什么形状都有,地面也相对比较干燥。大家精神大振,便一直顺着倾斜的溶洞往下走。沿途的溶洞均为三、四米高,两米多宽,弯度也很小,这一路行来,五十米右边的洞壁上,高高低低竟然有七个小洞口透进光线来。我爬上最低的一个洞口,伸出上半身向外观察,现洞口前方一公里外就是南垒河,洞外的上下左右全是长满各种生根小树木的峭壁,距离下方的那片缓坡只有二十多米。后来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五十米,耳边就传来了轰隆隆的水流声,我们欣喜地加快了脚步,到了溶洞的出口处才现那里是一个深潭,前方三十多米开外就是奔流不息的三溪河,我们所在的出口就在深潭边上,距离地面不到两米!”
康宁听了大为振奋,急不可待地说道:“快带我去看看。如果我们能从这里渡过南垒河的话,第四特区就在咱们的眼皮底下了!真是天助我也!”
梁山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你别心急,听我把话说完嘛!昨天我们再次前去,穿过溶洞沿着三溪河岸的密林潜行到了河边,用望远镜一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你快说呀!”康宁着急地问道。
梁山拿起蓝色绘图笔,击点了一下三溪河与南垒河交汇点的河对岸:“对岸这里有一个工厂,几乎被上百颗高大茂密的大树掩盖在里面,我们是看到那里冒烟才警惕的。这个厂子周围一公里见方,全是用铁丝网围着,四个角都有建在大树上的了望台,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小心观察,我们判定大约有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在那里,工厂下边的东岸码头正好有两条木船在卸货,我仔细观察后现,他们正在卸船的货物竟然全都是鸦片烟膏,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两条船至少装载十吨左右。我移动位置再仔细观察了片刻,我现两辆停在院子里的丰田越野车,挂着的正是景栋军政府的车牌,几个站在车边闲聊的军人,全都穿着政府军的服装!”
康宁大吃一惊,连忙再仔细地看地图,随即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为什么他不在我们这边的山脚下建厂呢?按理说西岸这个地方应该更加隐蔽啊,只需警戒来自河上的危险即可,是因为交通不便?还是别的原因……”
梁山点了点头:“交通不便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从江边仰头往回望,整座山脉下半截几乎是悬崖绝壁,六十米的山腰以上全都是遮天蔽日的莽林,山形延绵,陡峭起伏,根本就无路可走,而且山脚下那片看起来相对平坦的山坡除了十几颗参天大树之外,几乎全是高低不平的乱石岗,要建工厂得花很大力气和大笔投资,除非他能建一座大桥横跨两岸,否则谁会舍弃东岸地势平坦的缓坡和低矮丘陵?除非那人是傻子!”
“我明白了!”
康宁指着第四特区所在地拉,再将笔尖移动到南边四十多公里的县城万岗县:
“山哥,前几天甘大哥来的情报提到了万岗。这个万岗原来是林民贤占据,三年前被杨氏兄弟夺去了,到目前为止,林民贤还一直耿耿于怀。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万岗,根据去年的统计数字,单是这个万岗年产鸦片就达到三百八十吨啊!你再看,这里是我们的三溪河与南垒河交汇处,距离万岗县城不到十二公里,所有的缅甸地图上,都没有标注万岗通往北面拉和南面孟洋的公路,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要么就是原先没有公路,要么就是故意模糊,而且南垒河将万岗和孟洋隔断,这条河上至今没有桥梁,很可能全靠渡船,要么景栋政府军的车辆就是通过第四特区境内开过来的。”
“很有可能!要不……我再陪你去看看?”梁山低声问道。
康宁轻轻放下笔:“好!我们马上出!”
第四百二十二章 出击!
天晚上,星月都隐身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原本应山寨里,却隐隐传来了柴油电机“隆隆”的马达轰鸣声。整个班普寨中央的位置,也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电灯光的照射,引来村里人惊奇地围观。
整个山寨最先用上电灯的,正是班普寨头人拔都一家人,由于这片地区人来客往,都是居住在头人拔都家里,因此这里是优先通上电的。数百名瑶族乡亲欣喜地远远看着屋顶上出金色光芒的电灯泡,不时出声声惊叹——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东西怎么能散出比马灯更亮百倍的光芒来?
头人拔都脸上也乐开了花,笑眯眯地看着那盏肆意挥洒着耀眼光辉的电灯泡,心想等过几天小春所说的加工玉米的粉碎机到来,我就扛到门口去当着大家的面磨玉米粉,让你们看得眼珠都要掉下来。
此时,村后特种分队营房里,也是灯光明亮,七位特种行动分队的队员在宽大的木板桌两面肃容正坐,梁山站在桌后的中间位置,指着悬挂在木板墙上的地图,向大家详细地介绍情况:
“弟兄们,咱们离开军营,最长的已经有十五年了,最短的则只有三年。在座的人里面除了我之外,你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上过战场。从现在起,真正的搏杀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了,这个机会实在难得啊。下面请大家注意听,我只讲一次,绝不重复。”
“这里。就是我们今天下午陪同康总前往侦查的三溪河与南垒河的交汇处,无论是向南向北,西岸都无路可走,唯有涉水洇渡到东岸,才有出路。”
梁山说到这儿。逐一扫视了分列两边地每一个队员那充满热血与**的脸,提高声调。继续说道:
“我们此次执行任务的地区,是这个叫做纳蓬的小镇。根据刚刚获得的情报,这个位于北面地达邦县和南面万岗县之间的小城镇,距离南北两县均为三十五公里左右,是第四特区林民贤和杨盛成两兄弟地势力结合部,几年来两大势力相安无事。南垒河两岸中上游五个县鸦片产量的一半,是在这里交易完成的。每年的这个时候。缅北地区就开始进入了鸦片买卖的季节,各地的大小鸦片贩子走乡窜寨收购烟膏完毕,几乎都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易。通常情况下,鸦片贩子都有武器或者有自己地武装押运队伍,我们的任务就是潜入纳蓬小镇地周边地区。有选择地抢劫过往鸦片贩子,抢到越多烟膏,引起越大的混乱越好。”
负责此次机要联络任务的小春在梁山的示意下站了起来:“各位。这次行动你们将会得到拉地区我方情报人员的全力配合,第一阶段行动为期五天,第二阶段行动展开之后,你们地所有行动就得全靠自己把握了,因此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必须牢牢记住目标区域的地形、交通道路、河流等错综复杂的情况。此次行动地最大作战半径是在五十公里范围之内,完全处于班普大营的信号覆盖之中,大营只负责与你们进行无线通讯联系,提供敌人的兵力布置、兵力调整和行动预警,其余事宜由你们自行把握。”
“明白了没有?”待费春介绍完毕,梁山沉声问道。
“明白!”队员们情绪激昂地齐声回答。
梁山点了点头,眼中精光四射:“好,接下来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晓东,你与小春一起调试无线电通讯设备,检查备用卫星手机状态,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是!”
康宁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这一切,见梁山吩咐完毕,就和他一起走出屋外,并肩站在一起,一边看着远处漆黑的大山,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康宁叮嘱道:“甘大哥那边的情报人员估计已经到位了,你第一次带队出去,千万不能含糊,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绝不留情,否则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许多弟兄从来没有杀过人,这点儿你得多费些心思,不过只要过了这一道坎就好了。唉!要是陈大哥那边宽裕一点儿,我真想把你的第二小队招过来,和一小队之间,彼此也好有个策应,而且轮流出击也不会太过疲劳。我们这么一干,后面就不知会生什么了,但愿林民贤和杨氏兄弟能打起来,这样浑水摸鱼,我们就主动了很多。”
“放心吧,就算是潜伏一个月都没问题的,更别说只有区区五天了。”梁山扔掉烟蒂,抬起头低声建议:“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看还是和陈大哥说一说,最好把驻扎在清莱总部的第二小队调过来,这边可比那边任务重多了,而且也更锻炼人。让陈大哥从琅勃拉邦大本营再挑十几个尖子出来,交给关大哥带一个月就成,清莱的行动暂时由第一小队兼顾着就行了。琅勃拉邦大本营那里要冷锋去国内招些退役的侦查和特种兵过来补上就行了,毕竟那里的安保工作不需要像咱们这里要求那么高。”
“好,等会儿你们离开后,我就联系陈大哥,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你就放心吧,当年枪林弹雨的也没出问题,在这作战环境要比当初好上许多的缅甸,就更不会出问题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下面的队员的!”
凌晨三点,梁山小队一行八人潜出了三溪河口,无声无息地先后涉入急的河流中,顺流而下,三十五分钟后,全体在下游四公里处顺利地渡过了堪称天堑的南垒河,登上了南岸的土地。
行动小队敏捷地越过了简易公路,进入了东面的丘陵地带,翻过两座八十米高的山坳,远远地绕过毒品加工厂。在毒品工厂北方五公里处再次拐上了公路,随即大踏步向北疾行。
上午六点,在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梁山小队再次进入了公路右边地丘陵坡地,八个身穿丛林迷彩。脸上也抹上油彩的精壮汉子,如矫健的豹子般在密林中穿梭前行。始终保持良好的队形和较高的行进度。
让弟兄们感到欣慰地是,越往北行,林间的道路越好走,这些由沿河公路附近各个村子地村民上山伐木走出的小路,为队员们的行动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上午七点五十分,连续
近五个小时的梁山小队来到了预定的设伏地点。隐~以东地孤老峰山坳上,大家一面食用压缩饼干和脱水牛肉条。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山下三百多米远的三岔路口和前方炊烟缭绕地小镇。
小镇依河而建,一条弯曲的砂石公路穿过了小镇中央,公路两旁除了两栋两层楼的建筑之外,其余均为低矮的平房和草棚房子,很难想象这里就是掸邦高原南部最重要的鸦片集散地之一。
梁山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透过茅草尖,用望远镜详细观察五百米外镇子地情况,随后将望远镜交给了尖兵薛永升。由他与另外一个弟兄负责完成小镇地图的绘制。
上午八点五十分,梁山的耳麦里传来了潜伏哨地三声连击示警,梁山连忙半蹲起立,连续打出几个手势,五名休息的弟兄们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五十平方米内的丛林里。
六分钟过去,潜伏哨来解除警戒的信号。
梁山从草丛中站起来,给出各就各位保持不动的信号,自己则谨慎地向东南方向前进。
五十米开外的林间道上,甘少铭举起手,向举枪探出半边脸的梁山挥了挥。
梁山跳到了路中央,一面卸下消声器,一面朝甘少铭点头微笑。两人一个热烈的拥抱,随即分了开来,坐进树丛中低声交谈。
“少铭,怎么是你亲自来了?”梁山好奇地问道。
甘少铭轻声回答道:“有个很重要的情况我必须和你亲自商量,然后再请示康总,看看他的意见。如果这件事我们做成了,估计比劫鸦片效果更好。”
梁山感兴趣地问道:“别藏着掖着了,你快说说看吧!”
“是这样的,我们收到情报,杨盛成手下大将屈逸飞已经在拉停留了两天时间,等候国界对面的人给他送来一千五百万人民币的现钞。打洛的工商行和农行一时间凑不齐这笔巨款,承诺三天内兑现支付。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估计明天中午时分,那笔巨款就会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送到拉,然后直接押送到纳蓬镇的烟膏收购点。”甘少铭低声解释。
梁山不解地问道:“银行怎么会让他提这么多现钞?如此一来,我们那边的警方不就警惕了吗?”
甘少铭摇了摇头:“如今在中缅边境,两地来往做玉石生意的人多了去了,存在银行里一两百万的人多得是,采购玉器的人取个百八十万现金是常有的事。如今的银行,哪儿管你这钱那来的,那边警方警惕又怎么样?人家是拿到缅甸收购鸦片的,又不在你中国,你管得着吗?这边的烟农几年来越来越相信坚挺的人民币,所以为了少些麻烦,收购鸦片的大小毒贩干脆就全都用人民币支付,省得换算伤脑筋。”
梁山愣了好久,才问道:“这一千五百万现金到底有多重啊?咱们背得动吗?”
“我来之前拿百元大钞的两捆十万元略微称了一下,一捆是一点二公斤,另一捆一点二五公斤,估计是潮湿或者脏了的缘故,重量有细微的区别。总之,一千五百万现钞就是一百八十多公斤,重是不算重,就是体积相对大了一点儿,还要计算撤退时分装的时间,装不好就更难背了。”甘少铭说完,还在凝眉仔细考虑,看看怎么样才能做得稳妥。
梁山听了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你给我准备七个军用背包,老子就不信每人多加二十多公斤就跑不动了!”
“哈哈,你尽管放心,背包我那里有的是,采购回来的3514生产的三千双作训鞋刚入库,皮带背包都有。”
说到这里,甘少铭微微蹙起了眉头,转向梁山不无担忧地说道:“关键是康总同意不同意?同意之后我们又该怎么干?一个细节考虑不周到,就有可能出大问题,搞不好还会坏了原先制定的计划。”
梁山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个问题必须得协调好,不然出了问题可不得了……我马上和康总联系一下,看看他的意见。”
半个小时后,甘少铭和梁山的建议,终于获得了康宁的肯。康宁不知道前面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只能在撤退路线上给两人提出了自己的参考意见,并想出了一招非常狠辣的招数。
甘少铭听到梁山转述康宁的建议后,震惊了很久,才向梁山索要来地图。
两个人在梁山的得力助手孙毅和路小军的协助下,对着地图不停写写画画,激烈地商议了起来。
到下午两点,才最终制定出详细的行动计划和预案。甘少铭和梁山随即联名将这个方案报给了康宁,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康宁就予以了答复:同意,出手越重越好!
甘少铭立刻顺原路返回了拉,梁山则率领弟兄们迅撤离孤老峰,一路向东潜行,沿途不时就甘少铭匆匆标注在地图上的各条小路,对比认证,然后在脑袋里记忆扎根下来。
下午四点,孙毅和路小军各带一位兄弟,分别沿着深山中两条南逃的小路搜索前进,熟悉附近的路况。
晚上九点,两个小组几乎同时聚拢到了梁山身边,一致确认了两条小路的正确性,其中路小军搜索的小路出口距离南垒河岸边最近,几乎穿过坡下的公路,滑下堤岸就能顺利地抵达水边。
梁山闻讯信心大增,立即吩咐弟兄们全数休息,补充能量,自己则提着枪潜伏到了距离笔直公路六十米外的树林边沿进行警戒,让手下弟兄睡个好觉,以积蓄体能,便于应付明日进行的一连串紧密的行动。
第四百二十三章 强悍的劫匪
天夜里,厚重的云层遭遇了南下的冷空气,终于演变的大雨。雨滴哗啦啦地下了下来,截止第二天中午一点五十分,这场稠密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大有不将天地洗刷干净不罢休的趋势。
这个时间,雨幕笼罩的南垒河中,此刻一位身材佝偻的中年渔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艰难地将破旧的小船撑向了桥底,像是想停在那里躲避一下风雨。
这座桥正是连接军政府重兵驻守的景栋地区和第四特区林民贤老巢拉的重要桥梁。景栋通向拉、达邦县和纳蓬镇等地的重要的电话线路,也同时安置在桥面下。两个分属不同阵营的辖区,正是以这座桥下的河流中心为界。
雨雾迷蒙的河面上,此时空无一船。同时,被大雨笼罩的公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和车辆。这个鬼天气,人们都躲避在家里遮风避雨,那里还有心情出外作业?整个天地除了淅沥沥的雨滴声外,就是一片万籁俱寂的寂静。
靠近西岸景栋一侧的桥墩下,佝偻的渔夫在岸边的木桩上栓好了小船,怀中的卫星手机就连续震动起来。
只见渔夫轻轻地挂断了电话,随即抬头四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迅即收好手机,快地弯下腰,麻利地揭开了船中央的船板,拿出了一个四十厘米高六十厘米宽的方形物件,然后挺起脊梁,一步跳上了河岸。
他将手中蒙上黑色雨布的方形物件抛上了桥墩拱梁的连接处,自己向前一跃,抬起右脚蹬在粗糙的桥墩上顺势一挺。双手攀住拱梁连接处,如敏捷地猴子一般窜上了桥墩。
蹲在桥墩下,他再次警觉地四处看了一眼,便低头飞快把黑色物件上的雨布撕了开来,揭开了满是筒状炸药的木箱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定时器调到了二十五分钟的位置,这才小心地盖上箱盖。把箱子稳稳地塞进了桥墩承重点地夹角处。
见一切都处置妥当了,渔夫跃下了桥墩,一步跨进了破旧的小船,解开绳子,不慌不忙地向上游撑去。
同样是在这凄迷地雨雾遮掩下,位于达邦县城通往纳蓬镇公路的一处两边高丘对峙的丘陵出口处。一侧的山地密林里,梁山正冒着大雨。小声地对聚拢在身边的队员们吩咐着什么。
队员们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行动要领,眼里均射出兴奋的光芒。
很快,队员们就分散开来,其中一名队员埋伏在了公路右侧地山岗的树林里,而梁山和其余队员就分散跑进了远处积满水地水田。他们头上顶着一蓬野草。丝毫也不顾及堂塘黄沉沉的泥水,一头就载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就着附近的地形匍匐好。枪口对准了丘陵中间的公路。
在这里,即将爆一场有心算无心的阻击战,同时也将打响康宁集团在缅北站稳脚跟地第一枪。
五分钟后,拉方向,三辆汽车经过四十分钟的颠簸行驶,来到了达邦县城东面一公里处,然后徐徐减,左拐进入了开往纳蓬镇的沙石道路。
领头地第一辆车为景栋军区的三菱V6越野车,夹在车队中间的是一辆没有任何牌照和身份标注的丰田海狮面包车,最后一辆押后的车辆则是草绿色的中国产东风大卡车。卡车的前保险杠和后车门上,简单地用白漆喷刷了个军车号码。
军车遮盖着黄色篷布的车厢里,是三十余名荷枪实弹的政府军官兵。
由于雨量实在太大,加之车子在行驶中,风雨更是无形中急促稠密了许多,车厢前方的挡雨篷布被严严实实地放了下来。
原本离开拉时尚显得无比警惕的官兵们,此刻行将进入自己的地盘,再加上被雨水和冷风摧毁了斗志,大家都把枪斜背在了背上,没精打采地蹲靠在了车厢两边的壁板上,吸烟闲聊着打时间。
三辆车不急不慢,始终保持着四十公里的时。即便是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也始终保持在三十五米至四十米之间,看得出来驾驶车辆的都是熟练的老手了。
打头的第一辆车上的副驾驶室座位上,是一名神情慵懒而又疲惫的政府军中校,后座上的一名神情同样倦怠的尉官,他的两边坐着的是两位全力戒备,手里始终端着中国产八一式冲锋枪的老兵。他们不时警惕地看着窗外的情形,以保证整个车队的绝对安全。
眼看越
出丘陵中弯弯曲曲的弯道,进入了长达三公里长的直边是刚刚犁耕的开阔水田,田野风光一片美好。坐在车头的中校似乎也受到感染,疲倦的神色稍微有所缓和。他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美美吸了两口,惬意地喷出浓浓的烟雾。
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剧烈的手雷爆炸声,中校惊得香烟掉在腿上也顾不着,刚要开口出命令,前面五十米远的水田里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两颗子弹穿过挡风玻璃,准确地射入了司机的眉心和中校的左眼,子弹强大的穿透力,将两人的脑浆打得飞溅开来,坐在后排的三个官兵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失去控制的越野车就一头冲进了右边的水田里,随即侧翻开来,溅起一片污浊的泥浆。
车里剩下的三个人还来不及打开车门,一颗手雷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飞进了挡风玻璃的宽大窟窿,巨大的爆炸声随之响起,将泥泞中的越野车炸得旋转一圈,翻了个身,再次横卧在一片泥泞的水潭中。
与此同时,ak47的点射枪声在手驶出弯道的运兵车,此时已成为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公路两边的水田里,是四个浑身泥浆的剽悍汉子不停地交叉射击,没被手雷炸死,侥幸跳下车厢的官兵全都成为了四人的活靶子,公路上和道沟里躺着二十多具尸体,不少尸体已经残缺不全,路面上一滩滩血水汇聚成溪流冲下低洼处,整段道路上哀嚎不断,惨不忍睹。
中间的面包车是唯一没有倾覆的车辆,两边后轮已被人打爆,面包车头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提着尚未出一颗子弹的冲锋枪倒挂在车门外,一人脑袋失去了一半,伏在方向盘上,面包车的所有车窗,几乎在半分钟之内全被打碎。
满身泥浆已经看不出面目的梁山拔出手枪,飞快地接近了面包车,猛然拉开侧门,身子一矮,已经蹿到了敞开的后车窗外,对准车内晃动的脑袋连两枪,再次飞快地转到另一侧拉开车门,手中的枪快顶在惟一一个来不及回头的警卫后脑上,“呯——”的一声,子弹从前面鼻子旁飞出的警卫猛然向前扑倒,“咚——啪——”的两声连响,重重地摔在了另一侧的公路上。
孙毅和三个弟兄把五个胀鼓鼓的白色钱袋扔下车,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向躺在地上哀嚎惨叫的敌人补枪的两名队友完成任务飞奔而来,三分钟不到,五个装满红色大钞的白色袋子被瓜分殆尽,随着梁山一声令下,七个矫健的身影飞快地沿着田坎冲进了远处的丛林里,转眼间消失不见。
“轰——”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西北方向传了过来,一股巨大的黑雾冲天而起,整个达邦县和纳蓬小镇立刻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一个小时之后,电话无法接通的景栋政府军的六辆运兵车,冒着瓢泼大雨,快行驶到断桥前,只能对着长达十几米的断口仰天长叹。
达邦县这边,一个连的第四特区守军已经疾驰纳蓬镇,却在半道上被熊熊燃烧的运兵车堵住了去路,看到公路上满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不断流淌的血水,官兵们只能留下警戒,一个班的人马立刻返回达邦县,向拉总部的林民贤告急。
此时,梁山小队刚刚绕过人心惶惶的纳蓬镇,镇中杨盛成和林民贤势力都紧急出动大部分兵马,赶往了出事地点,哪里意识到强悍的劫匪已经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轻松逃匿?
下午三点四十分,公路边沿密林中的梁山小队看到马路边上熟悉的身影——一身瑶民打扮的阿彪和翁边,八人飞快越过马路,滑下了堤岸,一条五米多长的木船静静地靠在岸边。
众人登上小船,快地划向对岸,行驶到距离杨盛成毒品加工厂上游三公里的河湾时,所有人都跳下了船,隐藏在河岸的草丛之中。
阿刚和翁边快弄沉小船,随即也小心翼翼地潜伏起来,直到半夜时分,十个人才顺流而下通过三溪河口,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南岸,转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脆弱的平衡
在康宁的临时寓所完工后不久,东西长三十六米、南米、高十六米的将军楼,终于抢在暴雨季节到来之前成功地封顶了。
尽管如今的将军楼,还仅仅只是个基脚围着齐腰高石墙的大木头架子,楼宇的主体工程虽然已经完工,但还需要长达半年的雕梁画栋、铺设石板、涂漆上光和各关键部位的石雕制作等等装饰程序。但绕是如此,这个坐落在整个大瑶山第二高峰南麓的将军府,已经屹立于班普寨的最高处,这栋充满浓郁瑶族风格的标志性建筑刚现雏形,就给所有人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庄重而肃穆!
参加完十二寨头人、村老、乡亲代表和工匠们举行的浓重的封顶祭祀仪式,康宁还得留下来,用心倾听三个瑶族老工匠“左青龙右白虎”等修建装饰原则和设想,最后,极度负责任的工匠们还就家具、座椅等等繁琐之物事,逐一询问大将军的意见。
这期间,康宁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烦躁,相反还给予了工匠们极高的礼节和优厚的待遇。他深知这三个年逾六旬的老工匠非常的不容易,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他们当之无愧的领,他们的亲人,因此他们哪怕呕心沥血,也要把将军府按照祖宗的定制,建得最好、最贴近他们心目中神圣的所在。在三个老工匠乃至整个瑶苗寨同胞的心底里,把将军府看成了民族复兴的希望,看成是留给子孙后代的宝贵财富,看着是整个族群繁衍生息走向兴旺的标志。
听完工匠们长达两个多小时地陈述。康宁连连点头,几乎全盘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只提出了唯一的改动:竖立在将军楼前方宽大院子里的两个形如华表的瑶族、苗族图腾,一定要选择最好地石料,让最好的石匠来完成。而且图腾下要设立两个大型石雕基座,基座地前方刻上两族标志图案。两侧刻上两个民族的族谱,铭记数百年来经历的苦难,让子孙后代永远缅怀;基座的后方,用繁体中文刻上将军府建造的经过,以及仅存的两位常年卧床不起地族长和参加建设的所有工匠地名字,此后。中文就作为两个族群自己的文字,从而结束宗族长期没有文字的历史!
所有头人和工匠匍匐在地。感激流涕,康宁一一将他们扶了起来,和声劝慰,这才让激动得无法自己的人们平静下来。
宴会完毕,回到将军楼后面的临时住处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小春和两个女教师聚在中间地大客厅里,将摄像机的接驳线插在了二十一吋的TcL彩电上。仔细欣赏几天里两个女教师拍摄地瑶寨风光。
三人见到康宁进来,连忙邀请康宁一起观看,康宁见到电视画面上亲切而又熟悉的情景,不由大感有趣,便欣然答允。
坐下看了一会儿,康宁的心情逐渐沉重下来,特别是刚才一瞬间屏幕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两个**的脏兮兮的瘦弱孩子,让康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康宁吩咐三人将画面暂停,倒回两个孩子的画面定格,接着对三人问道:“你们注意到这两个孩子了吗?”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都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康宁一眼。
康宁和蔼地问道:“这些带子是谁拍的?”
“是我……还有小覃。”梁冰红一直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内疚。
康宁微微一笑:“大家这是怎么了?抬起头来,你们没有做错什么啊,画面拍得相当好,三溪汇流、紫竹林、定北峰、八姐渡、青龙潭等等,还有五六人抱不过的古榕、香樟,这些都拍得非常漂亮,连我这个熟悉这里的人看得都心动了,更不要不了解这个地方的其他人了。说不定啊,十年以后,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富足的世外桃源,成为人们争相前来参观的民族旅游胜地。”
三人一脸惊愕地看着康宁,康宁冲着他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看看那两个孩子,我就感到一阵辛酸,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漫长,要使这里成千上万的同胞过上好日子,还需我们持之以恒的共同努力。小梁、小覃,我们买回来的这台摄像机很专业,你们两个的审美观和摄影技术都非常好,我想请求你们在课余时间多进行一些这样的拍摄,不但把秀丽峻美的山寨风光拍摄下来,还要忠实地记录如今的一切,记录瑶苗乡亲艰苦的生活现状,记录他们的苦难和颠沛流离,记录罂粟的种植和鸦片的罪恶。你们多走访各寨的老人,了解他们的过去和现在,以及他们对生命和希望的描述,记录下祭祀仪式中那充满无奈而又不屈抗争的舞蹈,记录他们吟唱的歌谣和用歌声叙述的苦难,记录你们讲台下那些天真的、贫穷的但又充满求知欲的孩子,这样我们才知道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是什么,才知道每一天我们做了什么,整个
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苦难能促使我们不断地去努力每一点成绩也能带给我们激励,这样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梁冰红和覃芬相视片刻,随即转头看向了康宁,异口同声地道:“康总,我们明白了!”
康宁高兴地挥了挥手:“很好!你们两个继续努力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你们或许不知道,我们在琅勃拉邦有个影视公司吧?那是和老国家电影公司合资兴办的,等你们的作品出来了,让专业的导演和技术人员帮你们剪辑和编辑,再配上解说词和音乐,我们推荐到老、缅甸甚至国内的电视台去播放,让所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个古老的族群,有你们和所有关心帮助他们的人,这才是人间最大的真善美啊!”
两个姑娘激动不已,突然明白了自己工作地深远意义。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康宁感慨万千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现陈朴、梁山、许望和贾飞宇等人正围坐在一起,摆弄着桌上的军用电台,就知道这是陈朴刚刚送来不久的先进通讯设备。
陈朴向康宁招了招手,等康宁坐到身边。就指着仪器介绍起来:“经过今天九个小时的调试,效果非常不错。两百公里之外地清莱和三百公里之外的琅勃拉邦大本营,都能与我们清晰地对话,小宇这次立了大功啊!”
康宁对贾飞宇鼓励地微微一笑,然后问道:“这是哪儿弄来地……咦?国产玩意?是不是你们在部队时用过的?”
“对,虽然现在国内早已经更新换代了,但是还有不少部队在用这个型号。这是海澜大哥从卖给我们武器的那个老毛子那买回来的。***,足足花了我们四万美元!这老毛子也真有本事。他说是去年从缅甸政府军一个边防旅那里买回来的,我们估计很有可能是九九年我们无偿援助给缅甸政府地那一批,他们竟然拿来卖钱了,由此可见缅甸军队管理是多么的混乱,**现象又是多么地猖獗了!”贾飞宇无奈地摇摇头。
康宁对缅甸军队地**不以为意。对他们这群人来说,缅军越**越好,才好进一步的浑水摸鱼。他摸着电台。感兴趣地问道:“说说吧,它的性能究竟如何?”
贾飞宇认真地介绍起来:“这是我们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产品,全称BT——133波全段军用电台,性能优异,工作温度负四十到正五十五度间,频率稳定度极高,由于有内插的1khz调功能,战士在背负电台步行、跑动等状态下都能保持正常工作,也可承受车载震动冲击。这种电台全密封防水,可在雨天使用,洇水时可漂浮减轻战士负担。面板所有地文字及旋钮刻度,均|:无光情况下仍然可看见面板各档位。电源为直流24V,电机、稳压电源供电。配置的十二台BT——13315小型短波单边带电台,非常适合在山区、丛林及平原背负行进间通信联络。配二点四米鞭形天线,单机通信距离10~20公里装了十五米地斜天线和两组小型双极天线,通信距离估计可达五百公里,已经装配保密手柄,可进行加密数据和话音通信。内置的手动天调,可调谐各种天线,具有语音音节静噪功能。采用铝合金套箱式结构,可防潮、防霉、防盐雾,电台具有体积小、重量轻、操作简便、便于维修等特点,适合于野外操作,稍微培训几天,弟兄们应该都能熟练地使用。”
康宁听了高兴地笑道:“这下可解决我们的大问题了!我正愁没能同步联系呢,卫星手机通讯也不安全,用多了非常担心,这下可放心了!哎……小宇,你和你海澜大哥说一声,再买一套回来,***!有了这玩意,嘿嘿,带劲儿……”
“阿宁,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缅甸政府军也使用这套玩意儿,说不定我们通话大家都能听到。我在法卡山的时候,装备的是804电台,他***越南佬也是804,还是原来我们援助的呢!后来频道不小心对上了,不打仗的时候大家一起开骂,看谁的嗓门大,哈哈!后来我们这边就换了,因此这玩意也不保险,现在只是暂且用着,回头看看有没有更先进的,我们再寻机更换。”陈朴乐呵呵地提醒道。
贾飞宇不介意地说道:“没关系,过半个月等琅勃拉邦集训完的那三个新弟兄过来就好了。他们是专业人员,在部队就是整这玩意儿的老鸟,肯定会有办法处理这些问题。”
兴致盎然的康宁走到自己办公桌旁,拿出几日来各方汇聚过来的资料,递给了大家,随即走到大型地图前,对大家通报当前的局势:
“这幅地图是小春按照梁山小队和
部送来的地图汇编合成的,是目前我们仅有的金三角地军事级地图,我在此感谢弟兄们!”
“大家看,这就是位于南垒河东岸的达邦县。被我们炸断的南垒河大桥就在县城西面两公里,如今拉的林民贤部已经紧急调来了两个营的兵力,严防西岸地政府军,生怕一直虎视眈眈的政府军借此机会把他地地盘收回去。”
康宁手中指挥棒似的精致木棍向上抬:“林民贤这几年日子过得很舒坦,捏在手上的八百人的军队也过惯了清闲日子。听说他的部下两年多都没有进行过像样的训练了,整天背着枪到大街上装模作样地就过一天。这次他一下派出两个营六百余人过来。与达邦县的一个连守军一起,沿着南垒河东岸防守中游地纳蓬、达邦到上游的孟卡一线,这段防线长约一百一十公里,这不到一千号人来防守这么长的地段,估计够呛,因此我认为。林民贤目前还只是做出个姿态来,意思是告诉政府军:你们千万别想谋夺我的地盘。”
梁山不解地问道:“可是如此一来。拉就只有一百多人的守军,林民贤就不怕杨氏兄弟把他地老窝给一锅端了?”
康宁指了指地图上方的果敢同盟军地盘:“你们可千万别忘了林民贤的岳父大人就是第一特区地主席、果敢同盟军总司令彭家生,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彭家生的援军很可能已经悄悄地进入拉境内,否则林民贤哪有胆量一下子就把大部分兵力调往南垒河一线?据甘少铭部最新情报。林民贤的一个加强连已经封锁了拉南面的三条主要道路,以防暴跳如雷的杨盛成部北上。拉的北面是政府军和第二特区主席、瓦邦联合军的鲍有祥的地盘,鲍有祥地盘最大。兵力也最多,可不简单啊!四个特区都签署过互助协议,一方有难三方支援,这就是政府军损失惨重,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因为政府军也怕引全面的内战,好不容易刚刚平息几年的战火再度重燃,所以才会在景栋囤积一个旅外加两个营的庞大兵力而不敢过河。说实话,就凭林民贤的几百号人,政府军一个冲锋就能把拉那百多里的地盘打个对穿!下面,让陈总给大家说说景栋和大其力一线的现状。”
陈朴上去接过康宁手中的木棍:“康总的分析非常准确,根据我们大其力情报站得到的消息,政府军中的两派为此出现过激烈冲突,最后还是丹瑞的执政派占据了上风,执政派是主张和睦共处的,因此才会有内务部长吴丁莱将军亲自飞到景栋来把握大局,这就是为何军政府尽可能低调处理的原因。而景栋驻军的几个主要将领,几乎都属于反对党昂山一派,这次护送他们的老朋友杨氏兄弟的大笔资金被抢,三十多名官兵无一活口,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但是有吴丁莱将军亲临景栋坐镇,他们对此也毫无办法,除非动军事哗变才能进攻林民贤部,但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陈朴指指南垒河下游的孟洋县,继续大声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分析,杨氏兄弟的老巢就在孟洋,而且他的一千六百人的武装力量,几乎有一半驻守在孟洋周围,因为目前我们无法对孟洋实施渗透,所以他们具体的兵力布置我们尚未得知,但是刘海澜部现,杨氏兄弟驻守在大其力和大其力北面孟林县的三百多兵力,已经有一半消失了,因此我们判断,这一百五十多人很可能赶回孟洋驻守。再进一步分析,就连大其力这样重要的地盘也被抽走兵力,很显然杨氏兄弟很快就会有大动作,否则何必连这点儿可怜巴巴的兵力都要抽走呢?之所以现在还打不起来,并非是相互怨恨、猜忌的各方不愿意打,而是在政府军的高压下、在各势力暗中准备蠢蠢欲动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开第一枪,因此也就形成了目前暂时的平衡。这种平衡非常的脆弱,只要一方响起枪声,很可能就会爆激烈的局部冲突,甚至整个缅北就四处开花了!”
陈朴放下木棍,炯炯有神地双眼充满了斗志:“弟兄们,下面大家就一起好好地想一想,我们的优势在哪里?我们的劣势又在哪里?把这两个问题想清楚了,我们下一步就好走了!”
众人全都打起精神,注视着前方木墙上的大型地图,开始紧张地进行思考。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进退有度
夜的灯光下,康宁、陈朴、梁山和许望四人围坐在宽旁,认真地阅读每一份各方来的情报,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为慎重。
旁边的通讯机房里,是临时负责通信联络的贾飞宇和小春。小春翻阅密码本,不停地仔细核对老式报机的接收内容,一旁戴着耳机的贾飞宇则显得轻松许多,用暗语与刘海澜部联络完毕,拿起记录下的内容交给了小春,让他尽快送到几个老大那边去。
康宁接过情报记录,认真地看过一遍,就递给了边上的陈朴,随即凝眉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听到陈朴询问自己的意见,康宁就将刚才思索所得说了出来:“我估计这事儿海澜是知道怎么处理的,只是他这人生性和善稳重,才会将情况主动汇报上来,看看我们会如何处理。自从‘鹰帮’从老肖手里买下我们的码头,接着就被我们宰掉那个投靠他们的叛徒,还耀武扬威地摆在了码头上示众之后,‘鹰帮’中人虽然变现得很愤怒,但并没有因此而动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可见他们还是不敢逼我们太甚,更何况那个叛徒本身就不值得他们出手。之所以那么愤怒,恐怕是面子上落不下去,但好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也就顺势收一收。如今,他们的幕后老大出事,阿刚就建议趁机对‘鹰帮’起突然袭击,估计现在那里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说不定山哥留守在清莱的第一小队也是这个意思,因此才有了海澜的这个请示。”
陈朴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还是这个意见——以目前形势来看,大其力和美塞是绝不能动地!要是一动。很可能会被人联想到一千五百万的劫案上来,哪怕不引起杨氏兄弟的怀疑,他们也不会甘心放弃自己苦心经营了四年多的两个重镇,那儿是他们毒品运输线的枢纽丢不得,就算我们一时得手。他们很有可能会展开疯狂地反扑,不仅会大大地削弱我们的实力。还很有可能会就此打消他们与林民贤放手一搏地决心。因此,此时要是在大其力和美塞动手,将会得不偿失,非常愚蠢!”
“不错!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这种急功近利的思想确实要不得,得好好敲打他们一下才行。唉。你不在清莱坐镇还真不行,可我这里又很需要你。真是让人头疼啊!”康宁痛苦地叹了口气。
陈朴微微一笑:“你别自谦,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想不到你竟然敢炸桥,这个计策换我肯定拿不定主意。现在看来。这个桥炸得好啊,不但延误了对手的反应,还引了方方面面的矛盾。转移了所有人地视线,非常的了不起!其实我倒觉得,你目前缺少地不是脑子,而是没有足够的参谋人员为你完善你的决策,这是个当前你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其他弟兄虽然一个个都是好样地,但目前看来,他们还需要在实战中不断地锻炼和充实自己才行。照我看啊,海澜和少铭都是参谋长的最佳人选,可那两个地方一步都离不开他们……阿山表现得还不错,估计很快就能赶上来。”
梁山听陈朴说到自己,当即就笑了起来:“陈大哥夸奖了,实在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不是拼着老命地要求干掉我们山下的那个毒品工厂吗?要不是康总陈述厉害,讲明其中地得失,我还真的不知道政治这玩意儿如此可怕,更没想到会暴露我们这个根据地。由此看来,我还得好好学学才行啊!”
陈朴咧嘴莞尔一笑,指着梁山的鼻子道:“你啊啊…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看着鼻子下面的肥肉就流口水,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咱们从乡亲们手里收购回来两屋子的鸦片,都还没找到提炼的地方呢!别急,它迟早是你嘴里的肉,走不脱的!”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许望想了想,对大家建议道:“其实我这分队中有个人选非常不错,能文能武的,是个做政委的好料子,我还说找个机会好好地向你们推荐一下呢。”
梁山马上摆摆手,一脸坚决地指着梁山:“老许你打住!这人我要定了,谁也别***和我争,谁争我跟谁急!”
康宁和陈朴一听,也不由精神一振,显然是对许望嘴里的这个人才很感兴趣。康宁转向许望,一脸认真地问道:“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以前是那个部队的?”
“涂文胜,就是上次你看到能把新兵蛋子说哭的那个圆脸的教官,来自湖北。”许望笑眯眯地继续介绍:“他原本就是十三军尖刀团政委的勤务兵,和他那个全军政工标兵的老油子政委学得一套套的,难得的是这小子说得也做得,这让人不得不服。来到这儿不到一个月,自卫队的瑶苗弟兄们就把他当亲哥给供着,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让咱们几个眼红啊!哈哈!”
康宁高兴地转向了梁山:“喂喂喂,山哥,你凭什么和我们抢人?我这里正缺少政工的人手呢!”
梁山立刻哭丧着脸,诉苦道:“阿宁,你也知道我手下添一个人不容易,你就成全我吧!我事前也和文胜谈过了,他非常乐意和我在一起干,你就暂时把眼睛转到别的地方去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对吧,陈大哥?”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康宁想了想,郑重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陈大哥,各位,我有个想法,山哥不是从明天开始进行选拔,要招进一批瑶苗青年充实特种分队的力量吗?我看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提高特种分队的地位,就升级为特种大队吧。如今一个分队三个小队一共才只有三十人,人手捉襟见肘的,接下来半年之内,我看必须把队伍扩充到至少五个分队才能基本满足我们的需要。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适当降低标准以利于扩编,让新兵们在实战中锻炼提高,并且尽量达到以战养战地目的,尽可能多地通过抢劫、偷窃、劫
手段积蓄经费和武器弹药,这一点儿非常重要。在目下。我们只能偷偷摸摸扩大自己的队伍,在国内大规模招聘各专业老兵的同时。还要花大力气自己培养一批基层指挥员,否则我们地步子绝对迈不开。”
陈朴略作考虑,立刻同意了康宁的意见:“我看行!如今两个小队十九个人都调上来了,我那里留下任建平和陶质带领地第一小队,一共有十一人,我回去干脆把他们俩给分开。在琅勃拉邦正在集训的八十多人中,挑选十个人左右充实进去以老带新。让仲明好好训练他们两三个月,再均分成两个小队,已备不时之需。还有一个问题,阿刚原来在琅勃拉邦武术学校带的那一批学生,里面也有二十多个好苗子。我回去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如果愿意我就交给老许,让老许好好训一训。说不定能成大器。这些人都是我们自己培养的,忠心和归属感都过很多临时招募来的老兵。”
梁山一时间高兴不已,兴奋地道:“哈哈!实在太好了,咱们的队伍要扩大,好苗子是多多益善。老许,你可得多给我留意些,实在不行我出钱跟你买人,反正如今我升官了,手里还有些闲钱,文胜就调来做我地政委吧!哈哈,陈大哥,你回去得和海澜好好说说,装备可要优先保障我们特种大队,特别是单兵通讯器材,要尽快送上来。”
“这没问题,我会盯紧这件事的!”陈朴一直对梁山这位一起出生入死过地小老弟十份看重,因此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康宁看到最紧迫的几个问题得到圆满地解决,心情也显得格外舒畅,破例与几个弟兄喝了几杯夜酒,也算是给明天就将离开寨子的陈朴饯行。再一个,这几天都需要密切注视各方面的异动,在局势没有最终明确之前,不会再轻易出动兵力捣乱,这也是刚才会议上达成地共识。
此后连续三天,班普寨东面的草场上和南面的深沟里是热闹非凡,每一天都吼声不断,枪声不停。
好在班普寨地处深山腹地,距离东西南北都过二十公里地距离,再加上大山隔绝,因此倒也不担心外界察觉。
康宁则全然不理会这次特种大队扩充选拔的事情,每天依旧埋头于各种情报之中,不时和小春、贾飞宇两人探讨交流,日子也过的十分的充实。
特种大队这次一共从自卫队中选拔招进了二十一个人,这些性格坚毅、吃苦耐劳、走山路如履平地的瑶苗青年,让大队长梁山高兴得合不拢嘴,其中就包括了自卫队的副队长、班普寨头人拔都的儿子拔贡,康宁的爱徒瞿彪。这二十一人与原先小队的特种队员混编成了第二、第三两个分队,每个分队二十人,分队下是两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全都是以老带新,交叉分配。
涂文胜如愿以偿进入了特种大队,并担任了政委的职务,梁山的班子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
此后十天,四个小队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训练,队员之间的交流逐渐顺畅,感情也日益和睦,新队员对老大哥们的关心帮助非常感激,全都卯足了劲儿坚持下去,出现的心理压力和精神负担,也很快就在新政委的关心帮助下逐步减轻。
第十一天开始,随着外界局势的日趋平静,每个小队的训练量都减少了一半,老队员们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是要出动执行任务了。到了第十五天,全体休息,各小队几乎不约而同地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梁山和涂文胜领着第二分队正副队长秦东亮、傅玉鸣,第三分队正副队长孙毅、路小军,一同走进了康宁的办公室,在康宁的示意下分坐两旁,听取情报参谋费春向大家讲解行动计划安排。
费春站在大型地图前,一脸郑重地说道:“各位,由于电脑和打印机、复印机这些办公设备尚未运到总部,因此我们不能将行动计划以书面的方式交到大家的手里,只能通过口头方式进行传达,大家听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请尽管提问,我会耐心地把这次行动要领解释清楚。”
随后,费春手拿一支木棍,指向了大型地图上的两个红色箭头和北面两块蓝色区域:“这个红色箭头就是我们此次进攻的路线和方向,这蓝色区域则分别是景栋和万岗。景栋的地形大家都比较清楚,我就说说万岗吧。我们将要展开行动的目的地是:万岗与拉交汇处的这一片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山区,这里目前驻扎有杨盛成部两个营五百多人的兵力,与林民贤部四百多人的部队形成对峙,我们这个方向的任务由甘少铭部下达,前往这一地区的分队,自行安排自己的行军路线和两个小队之间的任务分配,甘少铭的拉分部将协同你们的行动,只要总部没有撤退的命令,你们就必须不停地展开行动。”
费春又指了指景栋方向:“前往这一地区的分队,主要任务是侦查。要求:大队长梁山亲自带队。我的讲解完毕。”
各分队长没有任何疑问就敬礼离开,梁山被留了下来,与康宁一起密商了将近三个小时,这才一脸冷峻地大步离开。
第四百二十七章 忍耐的限度
月中旬,正是掸邦高原的暴雨季节,山洪频,河流被人为破坏了植被的山峦,泥石流横行,原本就泥泞崎岖的山道,被雨水一浸泡,更是十分的难行。在这一季节里,大多数缅甸人都选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等待暴雨季节的过去。
~之间的边境口岸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通行,但是在这湿热的雨季,正是一年中旅游业最萧条的时期,大街上冷冷清清,游人无几,反而是穿着雨衣、备枪巡逻的林民贤部官兵随处可见。缅甸政府派驻特区的边防检查人员和身穿黄色军装的情报人员也不在少数,他们也不时地在街头游荡,几乎比“南垒河事件”前增加了一倍有余。
高高的山峰下依山而建的林公馆,是拉地势最高的建筑,几栋洋楼掩隐在绿树丛中,建筑物看起来虽然毫不起眼,但是占地面积却很大,高大的围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四周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临大敌。
两辆墨绿色的奔驰越野车和十几辆各式越野军用吉普,都整齐地停放在了院子里,不少敞篷越野车上面还架着枪口森严的重机枪。
主楼二楼大厅里,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裤和白衬衣的七旬老者,坐在沙中间,默默地喝着茶,神色从容地听取林民贤的情况汇报。
围坐在老者两边的还有两个五、六十岁的容光焕地汉子。七旬老者就是目前威震缅北的第一特区政府主席彭家生,其余两位一个是彭家生的三弟、民主同盟军果敢武装部队司令官彭家福,年轻一些的则是彭家生的七弟、参谋长彭家镇。
年近五十,一看就斯文儒雅地林民贤将近况通报岳父大人完毕。便提起茶壶,亲手给三个不远千里冒雨前来给自己撑腰的长辈斟上了茶。
彭家生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高大地落地窗前,遥望山脚下雨幕笼罩的打洛江里夹杂着大量泥浆的滔滔河水,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精美华贵的雕花梨木沙上坐下。缓缓提起小瓷杯,轻轻喝上一口香郁的极品普洱茶。这才放下茶杯徐徐问道:
“阿贤,你的分析有道理,以袭击者地狠辣利索来看,除了第二特区的鲍有祥有这个能力之外,其他各势力均无法做得这么漂亮和大胆。第三特区丁英地克钦军如今全力开采玉石、砍伐林木,几年来一直在闷头财。哪里有这副精力染指景栋的事情?事时正是烟膏收获季节,我们果敢地区更没有这种兴趣不远千里来此打劫了。因此,干下这件惊天大劫案的只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三方,我们从这里入手分析才是正确的。”
一旁地果敢联军参谋长彭家镇说道:“四月初,反对党昂山派下面的几个军中将领,企图借泰缅边境冲突之机动军事政变。结果一夜之间就被军政府镇压,昂山派因此还损失了两员大将。这件事情对政府军的影响很大,执政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将军队安抚下来。到如今仰光尚未解除宵禁。综合来看,不排除这件大劫案是军中昂山派中地激进派所为,借以挑起事端,制造缅北的混乱和冲突,再次让政局出现大的动荡。只要到时候冲突一起,执政派肯定会手忙脚乱的,更何况昂山派的身后是美国人的身影,他们想推翻现政府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不错!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彭家生欣慰地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在自保的同时,保持充分的克制,严密配合军政府的行动和努力,只有现在的执政派,才是我们值得支持的朋友!而昂山派一直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其领袖昂山素洁自小在欧美国家长大,她当年领导民运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们站在对立面,后来她领导全国民主联盟,在大选中赢得压倒性胜利后,曾经不止一次向民众和国外媒体公开表示,她要致力于建成一个完整的、独立自强的缅甸,并以铲除毒品为借口,妄想在欧美国家的支持下通过铁血手腕,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割据分裂’势力一举消灭,因此这里面昂山派的嫌疑最大。至于阿贤所猜测的北面老大哥出手的问题,我看完全可以排除。老大哥是不会这么短视的,而且九七年之后,对我们的帮助和扶持一年比一年用心,给了我们大批的援助,让我们修桥铺路改善民生,在这点儿上我们四个特区都感恩戴德,因此,我们不妨将怀疑目标对准景栋驻军中的昂山派将领,还有就是老鲍这一方。”
林民贤三人纷纷点点同意彭家生的意见,对他充满战略性的前瞻目光表示由衷地佩服。彭家福敬服之余,开口问道:“下午在景栋召开的各方联席会议,瓦邦的老鲍和克钦的老丁都会到,我们该如何安排?”
彭家生笑了笑,不急不躁地说道:“老鲍和老丁可不敢不来参加这次会议,我和阿贤也必须得参加。这个关键的时候缺席,谁都会认为你心中有鬼!所以我们不但要去,还要大
,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的诚意。此外,我们还要和好地聚一聚,把眼前的局势说清楚,只要我们四家联军步伐一致,保持相同的进退,谁也动不了咱们。家福,你就领着我们的一千二百援军留下来协助阿贤的手下镇守拉九区,看来杨氏兄弟经此浩劫,已经被彻底激怒了,我估计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要不是吴丁莱中将及时赶来弹压,恐怕他们早就和阿贤干起来了,因此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帮他把家看住!我和家镇还有阿贤等会儿就出,通过南垒河临时架起的引桥很可能会耽误不少时间。会议之后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我和家福就返回家里亲自坐镇,静观时局的变化,咱们之间要随时保持联系,以防万一。”
“明白了。你们就放心去吧,有我在这里。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捣乱!”彭家福一脸自信地说道.
上午十一点,两辆架设重机枪地悍马车,徐徐驶下弯曲的山道,身后是一大串崭新的东风卡车,每一辆卡车上都架设有一挺八一式班用机枪。车厢两侧站立着二十余名荷枪实弹的官兵,两辆高级奔驰越野车夹杂在众多的护卫越野车辆和运兵车之间。整个车队一进入公路干道,随即加快了度,向西面一百零三公里地景栋急前进。
公路北侧的高坎上,装修一新地白塔度假村里显得冷冷清清。
度假村后院那座被大树覆盖的小角楼上,甘少铭将望远镜交给身边的弟兄。大步走下楼,不一会儿就进入秘密建造的地下室,对机要员低声命令:“通知大营:五分钟前。雪鸟和锦鸡一同离开红山飞往花园。”
“明白!”
“雪鸟”是最北边第一特区彭家生的代号;“锦鸡”是最南边第四特区林民贤的代号;“鹞鹰”是第二特区鲍有祥地代号;“斑鸠”是第三特区丁英的代号;“红山”是拉城地代号,因过度砍伐,拉西南的几座山丘光秃秃露出红土,因而被称之为红山;“花园”则是掸邦高原南部重镇景栋,因一年四季繁花似锦而命名。
甘少铭想了想,在地下室一侧墙壁上悬着的缅北军事地图看了一会儿,这才接着命令:“通知猴子,十五个小时之后即可展开行动!”
“明白!”
“猴子”是由特种大队新任政委涂文胜率领的秦东亮第二分队,目前已经潜伏在拉以南二十五公里的密林中等候。此次行动中,这部分特种力量交由甘少铭亲自负责指挥。而梁山亲率地孙毅第三分队代号为“山羊”,由身在班普大营的老大康宁亲自遥控指挥。
缅北高原的花园城市景栋,晚上八点半,吵了一个下午地各方联席会议继续召开,被内务部长吴丁莱严厉警告的新任景栋军分区司令官貌潘,终于停止了对四个特区脑的不断怀疑和质问,黑着脸直挺挺地坐在吴丁莱右下,一言不。
而相对应的,四个上了年纪的特区脑尽管心中恼怒,但也一脸平和地端坐在左边的座位上,相互之间不时地低声交流,显得一团和气,镇定自若,根本就不把对面的政府军将领放在眼里。
吴丁莱中将见此情景,暗自摇头叹息,一个好好的协商会议,却由于军中反对派的无礼,变成如此尴尬紧张的局面,实在是让人失望之极。不过,不管心里对时局如何担忧,老于世故的吴丁莱中将还是心平气和地与每一个与会者打招呼,认真主持今晚的讨论会,力争化解此次缅北地区出现的危机。
景栋城西面两公里处的检查哨卡,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政府军官兵,这里是通往掸邦府东枝的重要干道,自从“南垒河事件”生之后,这里成为了戒备森严的检查点,原本一个排的政府军突然增加到了一个连,并担负着整个景栋西城的巡逻和纠察重任。
晚上九点,大雨依旧凄迷,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密密的雨雾中,刚刚接班的两辆美式吉普车快开出检查哨所后面的营房,每辆车上各坐着四名头戴白色纠察队头盔的官兵。
两辆吉普车中只有前面一辆有着一张绿色篷布撑在车顶遮风挡雨,当车辆进入城区第一个十字路口转向北面时,度慢慢地减了下来,开始对所辖区域进行例行的巡逻和纠察。
两辆车在空无一人的幽暗街道上缓慢前行了百米左右,突然听到右边巷子里传来几声喧哗。
第一辆车上的中尉果断地命令车队减,凝目望去,只见二十米深的巷子里,一家小吃店门前的灯光下,三个斜背步枪的瓦邦士兵坐在方桌边大吃大喝,还不时地划拳喝酒,根本就不管“晚上八点钟至次日上午六点实行宵禁”的景栋军分区命令,似乎是仗着自己贩毒有钱。而不把原来的冤家对头政府军放在眼里。
中尉一看这还得了?这不是考验自己的执法能力吗?立刻命令开车地士兵停下,带领分别坐在两辆车上的五名手下齐刷刷地跳下车来,稍微集合了一下
势汹汹大步走进了巷子。
他们尚未到达三个瓦邦散兵面前,三个喝了酒的散兵游勇惊慌之下。全都躲进了店里。
原本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的中尉一看精神大振,心想你***瓦邦军也有被我收拾地一天!当下决定将这三个心虚的散兵抓回去。先打个半死,再让瓦帮军当官地来提人,让瓦帮军那群泥腿子知道如今这天下不同了,我们景栋军可不是好惹的!
随着中尉一声令下,身后的五个士兵奋勇争先,齐刷刷地一起扑进了小店里。只听一阵桌椅板凳被撞翻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声沉闷的低呼声和重击声。不到半分钟,一切就归于平静,接着两个穿戴整齐,雄、气昂昂的纠察队员大步迈出小店,走向了巷口停车处。
两人走到巷口。一言不分头而行,快接近坐在两辆车驾驶位上地好奇司机。
身着纠察队服装的司机看到来人十分陌生,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可一只手刚刚摸到腰间地收枪套,两柄锋利的枪刺寒光一闪,已经同时刺入了两个司机的耳背,直透另一侧的太阳**。
两个倒霉的司机尚未来得及呼叫一声,就被两个行刺者扛进巷子,转眼就消失在小吃店门里。
两个大汉将肩上还在抽搐地司机扔到地上,解下他们腰间连着手枪的武装带,飞快束在自己腰间,撩起尸体的上衣,覆盖仍插着枪刺地尸体脑袋,顺手将枪刺抽出,在尸体上擦拭干净后这才收进腰间,随即捡起地上的白色钢盔,迅地扣在了脑袋上,静静等候屋子中间精壮的汉子话。
“孙毅、大头,把里屋那三个昏迷不醒的瓦帮军士兵给我弄到车上去。刚才没有他们的服装,我们还真演不出这出戏!不过他们的作用可仅仅只是这个……”说到这里,梁山又转向其他弟兄,低声说道:“把这些家伙的武器弹药全都拿上,留下这个中尉的性命,其他人全都弄死,一分钟之内出!”
“是!”
一分钟后,两辆乘坐十名宪兵的吉普车徐徐开动,不久就到达了瓦帮军驻扎的酒店,吉普车以三十多公里的时开过四个瓦帮军士兵站岗的门口,在前方五十米处缓缓调过车头,随即再次靠近宾馆门前的岗哨。
面对这个奇怪的情况,门前的岗哨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解地摇了摇头,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尚未想明白这帮政府军宪兵到底是什么用意,那辆折返回来从门前驶过的宪兵车上突然扔下三个人来,随后车辆迅加,远去地遁去。
四个哨兵见状大吃一惊,立刻警惕地分散开来,将手中的钢枪指向了地上呻吟滚动的三个倒霉蛋。
三个浑身是血的瓦邦士兵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有中间的一人艰难地出求救的呼喊。
熟悉的声音让四个哨兵无比的震惊,他们忙收起枪,飞跑地上前扶起自己的弟兄,这才现呼救的警卫排排长被人残忍地割去了双耳和鼻子,一张扭曲变形的嘴巴里,舌头蠕动着喊着救命,其他两名弟兄已经是全无气息。
见此惨状,哨兵中的当班头目悲愤欲绝,他猛然转身,大吼着冲进宾馆,站在两栋三层楼房的中间撕心裂肺地哀嚎:“弟兄们起来啊!榜哥和两个弟兄被宪兵害了……弟兄们……要不报仇我们没脸活下去啊……”
两栋楼随即喧哗起来,楼层过道上全都是匆忙奔跑的汉子,所有人都提着枪涌向楼梯冲进院子,到处都是叫骂声和询问声,原本寂静的大院一片喧嚣……
梁山指挥弟兄们不紧不慢驱车驶向城南,将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治安岗亭旁边,立刻下车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向东前进,对迎面而来的巡逻队不闻不问,只顾前行,政府军巡逻队看到军纪严明的宪兵惊讶之余也不敢怠慢,挺起身子大步向前。
不一会儿,梁山率队迅拐入南面狭小的街道,在空无一人的小街上加快度,穿出街道进入一片满是杂草的荒地,随即扔掉头盔足狂奔,这一跑就是两公里,直到进入延绵百里的山脚之下才放慢了脚步。
又走了十多分钟,一条河流出现在了眼前,梁山一声低吼,所有人络绎跳进这条流向东南方向的十余米宽小河,爬上预先准备的三张竹排,奋力向下游撑去。
直到这个时候,身后三公里远的景栋城里才传出凌乱的枪声。
半小时后,梁山和弟兄们已经匍伏在景栋东南方八公里的荒山上,注视着下方公路上众多政府军车辆雪亮的灯光,心里偷着乐。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触即发
栋城里的枪声,惊动了与会的各方势力头面人物,也附近宾馆大堂里正在休闲聊天、互通消息的各国记者。这些胆大的记者几乎都下意识地背起了摄影包,丝毫不顾及个人危险,三三两两地冲出了宾馆大门,稍作分辨,立刻向枪声响起的城西地区跑了过去。
就在政府议事大厅中的各位领和政府军的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景栋军分区参谋长丁奎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大厅,遥指鲍有祥,脸色铁青地大声警告:
“我严正地告诉你,你的卫队平白无故地袭击了我军巡逻宪兵,打死打伤我部官兵六人,另有八人如今不知下落,生死未卜。如果你不马上命令你的卫队停止开枪,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我就把我的炮营拉进城来轰你娘的!”
鲍有祥听了大吃一惊,迅命令身后的副官出去了解情况,自己则缓缓坐了下去,目光斜视咬牙切齿的丁奎,冷冷地一笑:“哼!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冲着军政府这块金子招牌,还有吴丁莱将军的面子及满腔诚意,至于你,哼哼,算什么玩意儿?竟然敢出言不逊威胁我?赵副司令……”
“到!”
“马上通知家里,全军一级战斗准备!我倒要看看,谁敢拿大炮轰我!”
“是!”
“且慢!”吴丁莱大声喝住转身就要出去通知战备的瓦邦军副司令,转向丁奎大声命令:“丁参谋长,我命令你立刻将卷入冲突的官兵撤出冲突区域!否则军法从事!”
丁奎就像没有听到吴丁莱的命令一样,把视线投向了板着脸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地景栋军分区司令官貌潘身上。迟迟没有予以答复。
吴丁莱见状大怒,不再理会丁奎,转向貌潘,眼里射出阴森的光芒,咬着牙低声问道:“貌司令。难道你也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貌潘听了身躯一震,看了吴丁莱一眼。立即被他脸上狰狞可怖的面容吓了一大跳。想到吴丁莱内务部长的身份,再想想几位违抗上峰命令地高级军官的可悲下场,终于软化下来,不情不愿地对着自己地参谋长丁奎点了点头,做了个照办的手势,随即转向鲍有祥。低声说道:“哼,是你的人主动挑起乱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善后!”
这时鲍有祥的副官满脸悲愤地匆匆返回了会议大厅,他咬牙切齿地看了貌潘一眼,随即弯下腰在鲍有祥的耳边一阵低语。鲍有祥的脸色从震惊转成了愤怒,从愤怒转成了怨恨,听罢副官地汇报。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目露凶光地对吴丁莱说道:
“吴将军,不知道我的卫兵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会被本地地宪兵残忍地杀害。其中一人还被割掉了双耳和鼻子!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景栋之战,要不是政府军剥掉我们联军战士的衣服裤子,砍断战士的十指,极尽羞辱之能事,那场战争也不会持续八个月之久!现在这样的情况又再次出现了,我感到非常地愤怒和难过……将军,这个会我们不开了,对不起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其实我们几个在座的朋友心里都清楚地知道,目前你地命令很难下达到部队上,告辞了!我需要立即去看看我死难的兄弟,这个时候,我要和他们在一起同舟共济。”
随后,鲍有祥不顾吴丁莱的苦苦挽留,与彭家生、丁英和林民贤略作商议,便一同离开了议事大厅,留下痛苦的吴丁莱将军一人对着手下一班军人大雷霆。
鲍有祥等四个特区脑在重兵护卫下,紧急赶往了事地点。
一路上,看到数百名政府军官兵匆匆撤退,鲍有祥方形的脸上一片铁青,薄薄的双唇毫无血色,胸中腾起了满腔的怒火。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动手的良机,好不容易鲍有祥才忍住那直冲眉心的怒火,转向身边的副司令低声协商应变之道。
此时,鲍有祥的三百卫队早已经分列于居住地的院子两边,等待四位特区领到来了。在院子中间的花坛前面,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七具尸体和一副担架,其中五具尸体是在刚才的冲突中留下的,而担架上的伤者,脑袋上缠满一圈圈白纱布,只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和一张满是血污的嘴巴,像是在控诉政府军的残暴。
鲍有祥和身边三个特区的老友齐步走到伤者前面,仔细地倾听部下的申诉,听到政府军宪兵如此胆大妄为,四个老友和身边的众人愤慨之余,也对目前的情况忧心忡忡。
林民贤沉思了一下,上去一步对鲍有祥低声建议道:“鲍叔,大门外似乎是各国记者,不如现在就放他们进来,让见证此事的弟兄们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以争取主动和舆论的同情,这样就算形势持续恶化,我们强行离开景栋城,谁也无法诟病指责我们。”
一旁的彭家生微微点了点头,对于女婿的主意大为赞赏,第三特区主席丁英也不是省油的灯,稍微考虑了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计策的妙处。
“不错!阿贤的这个提议很有针对性……来人!把大门外的记者请进来,让天下人看看政府军是怎么对待我们的!”鲍有祥年老成精,立即就同意了林民贤的建议,并吩咐属下照此办理。
门禁一开,三十多位心痒难耐的各国记者立即蜂拥而入,很快就对受难士兵进行了采访,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大有不挖掘出内幕就不罢休之势。
那个被割掉双耳和鼻子的警卫排长脑袋上的纱布被重新揭了开来,闪光灯顿时闪烁出一片刺眼的白光。
就在这时……
“轰——”
四百米外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袭来,震耳欲聋,一团巨大地浓雾裹着火红色的火焰。直直地冲上半空中,瓦砾和木梁碎片随之激射而出,洒落到了数百米之外,宾馆门前的高压线“噼噼啪啪”冒起了蓝色电弧,所有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
景栋城在一片惊呼声中。刹那间就
令人心惊胆战的黑暗之中,只有爆炸处地冲天大火还熊燃烧。分外的醒目。
不一会儿,凄厉地警报声骤然响起,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政府军大声的吼叫和密集的脚步声,整个景栋笼罩在了无尽的恐怖之中。
凌晨四点,拉城南二十五公里的雨夜中,十几个幽灵般的身影飘出了密林。顺着山洪爆冲刷出来地深沟,从东侧一步步地接近了林民贤守军所镇守的阵地。很快到达外围那个用沙袋筑起地岗哨之下。
一个矫健的身影匍伏前进,灵活地绕到了草棚下的哨兵背后,如灵猫一般飞蹿而起,左手连带草棚柱子一起锁紧哨兵的喉咙,右手的枪刺猛然刺出。从哨兵地腋下横穿心脏,几乎在一瞬间,哨兵就魂归地府。
此时收回枪刺的手。并没有就此停止动作,而是快地解下了哨兵的腰带,将他地脖子紧紧地绑在了碗口粗的柱子上,一眼看去,哨兵仍然怀抱钢枪,巍然地站立在草棚里。
一击得手,八个身影迅跳出满是泥水的沟渠,拉开距离呈三角形交相掩护,一步步地摸进了静悄悄的营区。
在距离前方大树下两顶帐篷三十米处,九个身影自动地分成了两组,一组摸向了营帐北面三十多米山包的背面,轻轻松松放倒了靠着大树打盹的哨兵,三人警惕地分散警戒,剩下的两人迅接近炮弹堆放处,揭开了防水篷布,从背包里拿出两块c4炸药,塞进了炮弹箱的间隙中,**起爆雷管,再连上定时器,调节好时间后立刻放下篷布迅离开。
另一组四人的队伍在营帐前方小心警戒,以防巡逻队的到来,谁知直到炸药安装小组来撤退信号之后,营区内竟然依旧看不到一个巡逻的人影。
大家汇拢后沿着来路迅地回到了出地点,向东疾行两公里,再绕过南面关隘,于凌晨五点四十分来到了杨氏兄弟右翼部队的身后,潜伏于密林中,俯瞰山凹中的后勤营地。
凌晨六点,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北面四公里外的林民贤部营中传来,震得特种队员身下的大地频频颤抖,巨大的烟雾在不时传来的殉爆声中冉冉升起,随即就是一阵阵密集的枪声飘向四方。
山凹中一个连的警卫部队纷纷冲出营帐大声喧哗,睡眼惺忪的士兵大呼小叫,惊慌失措,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几乎是十多分钟后才在军官们的呵斥和鞭打声中勉强集合在了一起,士兵们一个个衣衫不整,鞋帽不全,看得山腰上的特种队员无比惊愕:
难道这就是以彪悍勇猛闻名于金三角地区的杨家军队?这些乌合之众也能称之为军队?
只有新加入的特种队员心中满是自豪,心想自己瑶山上的那些兄弟随随便便拉出一个连来,估计就能把下面这群土匪般的队伍打得落花流水!
林民贤和杨盛成双方阵地交接处的枪声仍然响个不停,山凹里的后勤连队接到前方的呼叫后,立刻派出三分之二的兵力押送一车弹药支援前方。
眼看作战时机已到,如此轻松的突袭战,特种队员们哪里会放过?
就在秦东亮特种分队即将展开行动的前一分钟,甘少铭的命令突然传了过来:立即停止行动,向东后撤十公里后休整待命。
上午八点,艰难地熬过一夜,正在与鲍有祥、丁英紧急商议对策的彭家生和林民贤,突然接到拉老巢的急报:杨盛成的部队于凌晨六点突然起猛烈攻击,上午七点三十五分,我部被迫放弃阵地后撤五公里,伤亡一百七十一人,目前对峙于拉以南十八公里的克北河一线。
消息传来,众人大吃一惊,知道杨氏兄弟这次终于动手了,简单的商议之后,鲍有祥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声音说道:“各位兄弟,看来是政府军内部出事了,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鲍有祥的建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强烈共鸣,深知要是政府军真的抓住机会孤注一掷,把自己这伙人来个包饺子一锅煮,或许这条老命真的就要交代在景栋这个花园城市了!
短暂的商议完毕,鲍有祥、彭家生和丁英决定结伴而行,迅返回自己的老巢做好应急准备,林民贤则紧急返回拉,与老岳父的部队一起商定反击作战方案,鲍有祥慷慨地向林民贤承诺:一回到家里,我就给你送去一个团的援兵。
四大特区领的匆匆离去,整个景栋立即陷于一片混乱之中,刚刚扑灭的大火,仍然冒着浓烟,政府议事大厅里人流如梭,惊慌失措。
深感局势混乱已经升级的吴丁莱中将,立刻向仰光总部汇报了景栋的详情,得到的进一步指示是:总部立刻召集紧急会议,授权你立刻接管景栋军分区指挥权,一兵一卒不许踏出防区一步!
然而,吴丁莱刚刚放下无线通讯话筒,一个令人震惊的噩耗随即传来:驻扎在城东的景栋军区警卫团一百八十余官兵中毒身亡,另有三百余人正在抢救之中,原因是有人在蓄水池里投毒!
吴丁莱中将差点没有跌坐地上,他在副官的搀扶下缓缓坐下,掏出手绢,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对身边参谋大声命令:“通知驻军营以上军官,一个小时内赶到此处出席紧急会议,违令者定惩不饶!”
“是!”
一个小时过去,只有后勤处、情报处和军需处的八个主官准时到来,其余主力部队的主官影子全无,吴丁莱中将勃然大怒,迅集中自己麾下的警卫连和情报处一个连兵力,火赶往城东军营。
第四百二十九章 坐山观虎斗
年来,整个掸邦高原的鸦片种植逐年减少,各派别各相安无事,与缅甸都及其周边地区的政治动乱相比,除了毒品问题仍然饱受国际社会的抨击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这块贫瘠的土地,以及这块土地上痛苦挣扎的贫困人民。
但是,骤然生并接踵而来的爆炸、抢劫、割据势力间的局部战争冲突、投毒以及政府军内部的哗变,仿佛一夜之间再次将全世界的眼球都吸引到了这里,成为了本年度继印度大地震死亡两万余人之后的又一特大新闻。
世界各国的大批记者云集缅甸,数以百计的各国情报人员也隐身其中,去年九月因违反军方禁令、欲前往北部城市曼德勒,再次遭受软禁的政府昂山派领袖昂山素洁,再次成为了国际舆论关注的焦点。
军政府由于调查需要,通过了临时的法令,对整个景栋地区进行了全面的戒严封锁,以安全为由将原本停留在景栋的所有记者送到了曼德勒,并宣布在局势平稳之前,拒绝所有媒体的采访要求。
康宁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与梁山、涂文胜、小春、贾飞宇等人一同观看二十九吋彩电屏幕上的节目。
自从两天前,从大其力送来五台大彩电并装上卫星接受装置之后,康宁每天都要在电视机前度过一两个小时,收看各国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了解世界局势动态,这为他制定各项计划拓宽了视野。
关掉电视,大家低声交流了起来。
刚率队顺利归来两天的梁山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统率部门的几次行动竟然会引如此大范围的强烈反响,引起世界性地关注和评议,到现在他还难以相信,这些在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事情。都是自己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亲自干出来的。
康宁看到梁山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山哥。我现在才知道你懵地情形挺有趣的,哈哈!你这副样子在这儿摆摆就行,千万别让你地部下看到。要是他们现自己心中的偶像是这副德行,肯定会伤心欲绝的。”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梁山却没有笑,他摇了摇头感叹道:“我现在才知道,阿宁为什么要让海澜送一百套《毛选》上来了。原来无论是打仗还是经商,都离不开政治啊!文胜。改天你从中挑出些文章让我读读,我也要好好学习一下充实自己。”
“好啊!《毛选》确实是一部凝聚着伟人思想的巨著,特别是前三卷,很多文章对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有指导意义,我赞成你多看看。康总委托我利用这段难得的休整机会。编出一条适合咱们自己使用地教材,我认为这个决定及时而又正确,这对我们带兵是有好处的。”涂文胜也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到底是政工干部出身。涂文胜丝毫也不觉得在这个时代学习《毛选》有什么不妥。
康宁笑了笑,转向小春问道:“今天送给养来地车队一路上是否顺利?我是说军方有没有为难我们?”
“还行吧,尽管大其力北边的检查站增加了许多人手严密防范,检查也是非常的严格,但是我们的车辆悬挂的是大其力政府地牌子,运货卡车也都是大其力政府的车子,而且我们的车队经常来往于大其力和景栋之间,一路上几乎所有地检查站都被肖总的基金会给买通了,咱们的人平时也常给那些驻守的官兵几包好烟几瓶好酒,所以那些官兵对我们热络得不得了,往往挥挥手就让过了。”
小春说完,接着又补充道:“根据我们景栋情报站传来的报告,景栋到东面的拉、西面的东枝和的北面的第二特区方向的车辆均受到严格检查,外人根本就进不去,甘大哥和我们之间的物资运送已经完全终止了。”
康宁点了点头,笑着道:“在你们炸毁大桥的时候,我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这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情报。对了,山哥,你设在东寨的秘密观察哨如何了?有什么新的现吗?”
梁山有些焦虑地介绍道:“整个地区的鸦片交易,因为林民贤和杨盛成之间的军事冲突而噶然停止,对河那个毒品加工厂今天已经不再冒烟了,再加上秦东亮分队在少铭的指挥下,连续抢劫了六批鸦片贩子,三十多个毒贩没留下一个活口,就连尸体也被弟兄们扛到山里埋起来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些毒贩到哪儿去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才会闹出点动静来。不过少铭今天通话时显得颇为头疼,他说如今藏下三五吨鸦片倒是不成问题,但这么继续下去,要是抢回来更多的鸦片,人少了连货都扛不动,就更别说运送和收藏了。阿宁,这事儿你得好好想个法子,否则这么下去少铭那边会很困难!”
“哈哈,抢劫到连赃物都放不下,做强盗做到我们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了不起了。不过山哥你就放心吧,从一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我就仔细考虑过,这事儿急不来,还是等等吧,看这两天陈大哥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要是办得顺利些,我们这边也轻松一点儿。”康宁没有细说事情的原委,梁山也就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美塞,兄弟基金会办事处
帕塔读沃寺的山脚下,新落成的兄弟基金会美塞办事处大院显得宽阔而又幽静,紧靠办事处的一栋两层半别墅里,陈朴和刘海澜正在紧张地等待美塞河边传来的消息。
下午四点,一艘约十六米长、三米多宽的豪华游轮从大其力东面的公河口转入了美塞河,缓缓驶入主航道之后,游轮逐渐加大马力逆流而上。白色游船的船舷下方装饰一圈蓝色镶边图案,尖形船两边用缅甸文字喷涂上了船名“边城一号”。
这艘装饰漂亮奢华的两层新游船。正是属于金三角地豪强杨氏兄弟的“大其
旅游公司”所有。这样的游船一共有两艘,据说是~制回来的,今年三月份投入运营之后,前来金三角地区旅游的各国游客又多了一条旅游线路——领略大其力和美塞一分为二地美塞河风光,眺望沿岸延绵不断婀娜多姿的群山。还可以在前往气势磅礴地湄公河途中,进入北岸神秘的长颈族大坪寨参观游览。因此这条旅游线路一经开辟,就热闹非凡,成为了大其力的又一个亮点。
但是这一季节,由于连续的暴雨使得河水猛涨,多变而又湿热的天气,更使得世界各国前来旅游的游客望而却步。人数大减,特别是景栋地区生地军事突变。也导致了多条旅游线路被军政府临时关闭,杨氏兄弟下辖的旅游公司地这两艘游船也因此而停止了运营。
如今在美塞河中逆流而上的“边城一号”,是昨日驶出美塞河进入公河再逆流而上、前往南垒河下游的孟雷县接人后返回来的,已经连续航行了七个小时。此时距离上游的大其力码头,只有十二公里左右地航程。
此时天上还飘着蒙蒙细雨。水面上河风袭来,还微微有一丝凉意。游船上层和船头站立着七名身穿迷彩军装,手握钢枪的警卫。这些人警惕地注视着两岸的地形和林木掩隐地堤岸。
下层的豪华客舱里围坐着**个人,中间光洁精致的椭圆形桃木大桌上是两堆纸币,七名精壮的汉子,正围着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观看两人赌“梭哈”(五张扑克牌进行的一种赌博方式)。
面向船方向,做庄的汉子年约三十**岁模样,一张宽平的大脸盘上是一张厚唇大嘴,突兀的圆形鼻头上,架着幅茶色“雷朋”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光亮的浓梳成一丝不乱的大背头,整个人显得桀骜不驯、威风凛凛。此人就是杨氏兄弟势力中的第二号人物——杨茂功!
额头上微微冒汗的杨茂功手风很不顺,他已经连续三个小时输钱了。坐在他对面瘦小的泰国人名叫邦耶突,是杨氏兄弟的老客户了。此人不显山不露水,大多数人都把此人看成是泰国“清迈帮”的二当家,而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叫林霄云,更不知道此人就是泰国境内赫赫有名的大毒枭,只把他看作了寻常的中低端毒品买家,为帮会赚几个零花钱。此次杨茂功邀请邦耶突前来参观旗下的孟雷毒品加工厂,是为了让这个长期以来不大不小的泰国合作者看清楚自己的真实实力,让邦耶突竖立信心,进而扩大合作范围和扩大交易数量。
脸带微笑的邦耶突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赢得了杨茂功一百多万美金,绕是杨茂功涵养过人,在这种把把皆输的局面下,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
这时,牌桌上又有了新的情况,邦耶突刚到手一把好牌,正感到高兴。谁知道杨茂功竟然孤注一掷的又叫出“五十万”,喜,脸色却显得异常的平静,再次轻轻揭起最后一张牌的边角,确认自己的牌型之后,他淡淡地一笑:“想不到又碰到了冤家牌。好,我跟你的五十万,再加上一百万。”
围观的众人出一声惊呼,一时都感叹于邦耶突出手之大方,杨茂功摘下眼镜哈哈一笑:“好!有胆识!我跟了!”
邦耶突微微一笑,轻轻将面前的五张牌揭开,露出从四到八的一副红桃顺子来。杨茂功兴奋地站了起来,将手中九到老k的黑桃顺子重重摔向桌面:“真是遇到冤家牌了,不过我的老朋友,这次你可输了!哈哈……”
就在杨茂功张大嘴巴狂笑的时候,只听南岸传来“呯——”的一声枪响,杨茂功的头盖骨应声而飞,脑浆鲜血混杂着碎骨猛然飞溅开来,惊恐的众人全都扑倒在船舱甲板上,失去半个脑袋的杨茂功依然站立着挥舞双手,张开的大嘴里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声音之大盖过了船上警卫的惊呼。
“哒哒……哒哒哒”
警卫们向南岸毫无目标的不停射击,杨茂功的副官和贴身警卫不顾满头满脸的脑浆和血迹,迅站起扑倒仍然在痉挛不已的杨茂功,细看之后两人顿时脸如死灰、精神萎靡,最后失神地跌坐在血泊中,欲哭无泪。
南岸的密林里,两个全身披挂迷彩伪装服的敏捷身影,正在高向南逃窜,两人的脸上全都是无法掩饰的兴奋和自豪。
前面提着sVd狙击步枪狂奔的汉子名叫任~分队长,掀开杨茂功脑壳的一枪正是他的杰作。
紧跟在他身后奔驰的瘦高汉子叫朱子潜,此次担任分队长任建平的助手,由于朱子潜丰富的经验和对风力、风向和距离的精确判断,使得这次狙击任务圆满完成。
美塞城帕塔读沃寺的山脚下的别墅里,收到任建平“任务完成”报告的陈朴和刘海澜,重重地出了口长气。两人站起来互击一掌以示庆贺,随即将这一好消息迅报给了大瑶山上的班普大营。
放下话筒,陈朴依旧难以掩饰满脸的兴奋:“海澜,你猜下一步康总会拿出什么计划来?”
刘海澜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即低声回答:“恐怕咱们可以歇一阵子了,杨茂功一死,这金三角的局势恐怕就更乱了,估计康总大多会继续坐山观虎斗的。”
“哈哈……”
第四百三十章 忠贞
月的河内,炎热难耐,盛开的月季和美人蕉在炽热的下,正在慢慢枯萎,每一阵清风徐来,都能吹落几片失去光彩的树叶。
穆臻坐在三军总医院门前的树荫下,用手机向琅勃拉邦大本营通报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
一贯镇定自若的徐家伟听完穆臻的汇报,用激动的声音出指令:必须以最快度完成任务,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足惜!
穆臻收起手机,对身边的两个同伴低语了几句,其中一人大步走到街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关上门离去。
穆臻与另一个兄弟并肩而行,很快地就远离了三军总医院。
三十五岁的穆臻中等身材,长眉细眼,消瘦的脸上挺直的鹰钩鼻让人看起来略感心悸,棱角分明的唇线和微微翘起的下巴,将一张脸衬托得坚毅冷漠,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油然而生一种难以接近的印象。
在陈朴的十八个白手起家的弟兄当中,出身湘西怀化山城的穆臻深受弟兄们的敬重,他拥有良好的大局观,有丝毫不逊色于梁山的军事素质。关仲明的勇猛顽强和甘少铭的沉稳机智在他身上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更难得的是在他从不张扬的冷漠外表下面,是对自己弟兄深重的情感和浓重的义气。
同时,穆臻也是十八人中间最护短的人,无论与任何人、任何势力生冲突,他为了维护自己弟兄的安全和利益,根本就不考虑自己弟兄的对错,总是千方百计全力以赴将对手打倒这才算完。事后,面对自己弟兄的道歉他总是一笑了之,让弟兄们自己去琢磨对错。正因为如此,穆臻深受弟兄们地爱戴和尊重。
在数月前的战略会议上,徐家伟、陈朴和康宁一致决定。让稳健实干的穆臻负责最重要的琅勃拉邦大本营,大本营下设的安保、培训、支援、联络和情报工作。全都放心地交到了穆臻地手里。
穆臻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陈朴,另一个就是康宁。
从他入伍到现在,陈朴始终像对待自己弟弟一样对待他,使他从一个懵懵懂懂地小兵一步步成长到今天这样,可以说穆臻和陈朴之间的情感比亲兄弟更加深厚。
穆臻从见到康宁的第一眼。就被康宁的宽厚和真诚所折服,特别是经过与独狼杀手集团的恶战之后。康宁毫无私心的救援、毫不做作不求回报地为他和所有负伤弟兄进行手术,不但将他行将残废地右臂治好,还将他和弟兄们领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打因此,穆臻也和众多弟兄们一样,把睿智博学、坚忍不拔地康宁看成自己兄弟中的一员。对康宁充满了敬重和感激。
正因为这样,从艾美那里获知康宁留在越南的隐痛之后,穆臻毫不犹豫地向徐家伟主动请缨。抢先一步接下将康宁挂念的心爱女人救出越南的重任。
他能理解康宁地苦衷,更希望能为这个已经成为弟兄们公认领的小老弟解除后顾之忧,因此,凭借自己跟随徐家伟在越南待过几年的经验和对越南各地区地熟悉,穆臻只带来两个手下,拿着老挝身份证就进入越南,开始了艰苦的寻找和营救工作。
要知道在此之前,穆臻根本就不知道阿珠和阿凤两女长得怎么样,只知道阿珠的身份是内务部四局的女特工,阿凤则是越南军队的一个医疗兵。
在到达越南北部的芒街之后,穆臻立即与康宁的弟兄兔子和小六取得了联系。
心中一直挂念康宁生死安危的兔子和小六得到消息后,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双双赶到芒街,利用一切关系展开调查,经过三天的努力,在地头蛇阿辉的帮助下,兔子终于打听到令人焦虑的情况:现在疗养院里已经没有这两个人,听说阿珠由于严重的肝胆疾病被迫退伍,六月底已经被送回到了太平省的乡下老家。
听到这个消息后,忧心忡忡的穆臻立刻调头南下,在越南商界朋友的帮助下,依照康宁离开琅勃拉邦前给出的地址,用了一周时间才找到阿珠的家。
结果情况再次让穆臻大为失望——阿珠的母亲流着泪告诉穆臻:由于阿珠的病情十分特殊,一周前已经被越南三军总医院派来的救护车运走了,听说医院方面会想方设法地弄清楚阿珠的病情,不能让退伍战士留在家中等死,阿珠的父亲和二姐目前正在河内陪伴阿珠。
直到此个时候,对情况一无所获的穆臻,尚未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两个女孩的良苦用心:
阿凤从她院长姑姑阮褚红英那里听到康宁逃出越南的消息,立刻将情况告诉了日夜盼望康宁平安回来的阿珠。
随后的第二天,阿珠就获知了原来自己的上级阿英死亡的消息。同样是属于内务部第四局的阿珠震惊之余,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即将恶化,很有可能自己也会被作为任务失败的对象被无情地被组织抛弃。想想上面对待年轻貌美的女特工的严厉处罚,外表柔弱、但实则性格坚韧的阿珠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不安,她仍然每天一大早就前往疗养院上班,为前来疗养治病的高干们配药煎药,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常。
一周以后,内务部似乎对阿珠有了初步的处理结果,派人带着紧急通知赶到了疗养院。
院长大人陪同这两个一脸急色的内务部政治局官员找到阿珠时,却惊讶地现阿珠已经躺在康宁住过的小楼的床上,阿凤坐在床沿边上,哭哭啼啼地不停流着眼泪。
三人仔细一看,此时躺在床上的阿珠,哪儿还有原先印象中那光洁的俏脸和动人心魄的容颜——她地脸色焦黄,四肢浮肿。原本清秀美丽的五官,也因急病而显得肿胀变形,弯弯动人的娥眉已经掉落一半,浮肿的眼睛难以睁开,整个人变得极为丑陋不堪。
两个大吃一惊的内务部政治局官员捂着鼻子连连后退。院长阮褚红英也吓得脸色白,好久才责备侄女阿凤为什么不早点儿报告?
可
只是不停地摇头哭泣。显得极为伤心。后来,在三问下,才哽咽地回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像聂宁医生原来说过地那种罕见的急性传染性肝炎症状,阿珠很有可能在工作中被不明病毒感染,感冒之后抵抗力差就作了……
两个原本还充满期待的内务部官员立刻退出了这间对他们而言充满了危险的房间。快走到楼下,和跟随而来的阮褚红英商议。
面慈心善的阮褚红英建议立刻送进疗养院接受紧急治疗。两个官员原本还以为此行是个大大地美差。但骤然遇到这种可怕的情形,让他们失望之余,不得不请示上级,最后被迫同意了阮褚红英地意见。
当天下午下班前,阿珠被紧急送到了疗养院特意清理出来的一间平房里接受隔离检查。三天后初步的诊断结果出来:未检查出该种不明病毒,但是阿珠的肝脏已经严重肿胀,肝胆功能正在缓慢衰竭。少量因炎症而产生的腹水正在淤积中,估计具有很强地传染性。
此时的阿珠,不时地出现呕吐和短暂昏迷的恶性病症症状,所有地医生对此都毫无办法。
很快,阿珠的病情就被副部长黄永谦获知,这位生性谨慎的部长仔细看过病历和专家们的建议之后,立刻要求将阿珠送出住满国家高级干部的疗养院,以防病情的传染和引老干部们的恐慌与责难。
但是黄永谦手下紧急赶到担负转移任务的人将阿珠抬上疗养院的救护车之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该送到哪儿,因为到目前为止,整个越南还尚未有一家专门的传染病医院。在联系了广宁省和河内的几家医院后,这些内务部的特工人员感到一阵茫然,因为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接受这种罕见的传染病的病人。
最后,在阿凤的一再恳求下,内务部的人终于同意将阿珠送回原籍休养,阿凤作为医务护理人员陪同前往。
阿珠就这样被送回了老家,并在三天之内接到当地民政部门送来的退役证书和相当于人民币三千元的退役安置费,一直陪同在阿珠身边的阿凤随即接到命令,前往河内三军总医院报到——这是阮褚红英夫妇利用关系走通了院长大人的路子,并答应一位夫人刚死不久的军队少将迎娶阿凤的条件后获得的,他们都认为自己为侄女安排了一个大好前程。
可是好景不长,进入三军总医院工作的阿凤一周内就病倒了,很快就出现了几乎与阿珠一样的症状,逐渐开始浮肿的绝美容颜和不断掉落的头眉毛,令垂涎她美貌的军中高官和医院的医生们像是碰到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在阿凤的姑父医院后勤部长的恳求下,越南屈一指的医学权威专家阮英杰教授为阿凤进行了全面而又细致的检查。
众多的检查结果出来后,经验丰富的阮英杰对阿凤的病情疑惑不已,当阮英杰得知阿凤很有可能是被阿珠传染的情况之后,经过反复考虑,他做出了以下决定:
立刻把患病的阿珠接回三军总医院,便于对阿珠和阿凤的病因进行全面系统的了解。
就这样,病情沉重的阿珠被接进了三军总医院,接受阮英杰医疗小组的各种检查和常规化验,幸运的是,正当阮英杰即将找到病因的时候,在西贡召开的“亚洲医学学术成果交流会”让阮英杰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第二天上午飞往西贡参加这个为期三天的亚洲最高档次的医学会议。
风尘仆仆的穆臻三人赶到河内,很快就联系到了阿珠的父亲。
在穆臻耐心的说服下,阿珠的父亲终于同意带穆臻进入医院,与阿珠见上一面。
走进位于医院深处的两层楼的简陋病房,穆臻看到两张靠墙的病床上静静躺着两位面目浮肿、呼吸急促的姑娘,枯干的长和焦黄的肤色令人十分不安,变形的五官和浮肿的双眼给人的感官带来难以言状的不适。
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是一个乡下女人,她正轻轻挥动手中的竹叶扇子,为两位病人驱赶不时飞来的苍蝇。
穆臻对递来方凳的阿珠父亲说了声“谢谢”,转向病情稍轻正惊慌地望着自己的阿凤,低声问道:“你是阿凤还是阿珠?别担心,我是阿宁的朋友,受他的委托来看望你们。我寻找你们将近一个月时间了,能告诉我你们患的是什么病吗?”
阿凤一听穆臻带有浓重中国口音的越语,激动得泪如雨下。
就在阿凤拼命支撑身体,想要坐起来招呼的时候,对面病床上的阿珠重重地呻吟了一声,阿凤一惊之下,猛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圈套后,便缓缓地睡了下去,似乎先前的挣扎只不过是为了翻身子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虚弱的声音低声问道:“是吗?我叫阿凤,对面的是阿珠……阿宁他好吗?我们生病了,要是他在也许有办法为我们治好的……唉……”
穆臻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两位姑娘对自己极度不信任,他当即微微一笑,拿出公文包里的卫星电话,拨通之后低声将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面对的人的情况简要汇报,随后将手机轻轻放到了阿珠的耳边:
“阿珠,有个人要和你说话,你听听……”
阿珠艰难地睁开眼睛,露出疑惑戒备的眼神,根本就不愿听什么电话,但是电话里传来的那熟悉而焦急的问候声,令虚弱的阿珠惊愕片刻,随即失声痛哭起来,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