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香河之畔故国情
都顺化是越南中部的历史文化名城,全称为承天——秉承天意,亲睦归化之意。该市辖下方圆百里,地势都极为平坦,绿树成荫,一条宽阔清澈的大河从城中缓缓流过注入大海,这条哺育顺化百万生灵的河流就叫香江。
顺化城中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寺庙道观随处可见,古朴雅致的中国园林散落其间,中华文化深远的影响在此随处可见。
顺化曾是古代占婆王国故地,后黎朝时期城市建设得到了初步的展。广南阮氏的阮福映建立阮朝后,便以此为京城。当时的越南,是中国的藩属国,每年都要派出大臣带着大量贡品前往中国的北京朝贺。大明皇帝也对这个诚挚善良的小兄弟关爱有加,郑和下西洋的一个重要补给站就设在这里。
天朝除了大量的丝帛锦缎、金银农具的回赠之外,还慷慨地答允其要求,派出数百技艺高的工匠和数千人的船队帮助建立王城,整个皇城就是大明皇城紫禁城的缩小版,经过成千上万的工匠数十年的建设方才竣工。身为藩属国的阮朝感激天朝的仁德龙威,便将其皇城命名为承天顺化。
作为越南阮朝各代皇帝建都之地,顺化至今还保存着数以百计的历史文化古迹,其中又数阮朝各代皇帝的陵寝、宫殿、亭台楼阁等建筑群最为突出。因而,古都顺化可以说是越南旅游资源最为丰富的都市,古老的城池、宫殿、阮朝的帝陵寝、寺庙、民间房舍建筑以及象征着越南古代文化典型地庭园系列,都是别有风格的建筑。
康宁下榻的宾馆,坐落于风景如画的香河河畔。精致典雅的院子里,古木参天、花香四溢!
康宁静坐在带有浓郁中原特色的回廊上,悠闲地欣赏夜景,享用晚餐,一时间感觉心旷神怡,轻松安谧。坐在旁边的艾美也被眼前迷人的夜景所感染,蓝色地眼睛里,满是惬意与柔情。
吃过晚饭后。康宁便在艾美的陪同下,观光游览起顺化美丽的夜景来。
顺化的夜市颇具规模,大量的精美手工绣品和绸缎丝帛服装,是整个越南最精美漂亮的,陶瓷和木雕工艺品无论造型还是神韵,都别具一格,成为众多外国游客特别是欧美游客抢购收藏的精品。
一间服装店里,换上一身宝蓝色刺绣旗袍的艾美。从一走出试衣间开始,就立时就成为所有人瞩目地焦点。
头戴棒球帽,脸上戴着副平光黑边眼睛的康宁,一时间倒成了艾美的最好陪衬。不但没让人认出来,反而引起不少游人的嫉妒。
艾美非常喜欢康宁为她精心挑选地这套旗袍,穿在身上就再也不愿脱下,最后在康宁温柔的鼓励目光中,紧搂他的手臂,没入各种肤色的人流里,但两人挺拔的身材和优雅的气度,还是如鹤立鸡群般备受瞩目。
心情舒畅的艾美,一路像小鸟依人一样紧紧地依偎在康宁身边。向他详细地介绍起顺化的历史渊源和风土人情。
在身边美人儿吐气如兰的低语中,康宁这才知道,原来整个顺化姓段、张、李、包、郑等几个大姓,几乎全都是大明朝郑和下西洋留下地后裔,还有就是在二战前后不断飘落到这里的华人华侨,极大地扩充了此地华人的比率。因此顺化工匠的手艺和精明,在整个越南都堪称一绝。
顺化的宗族祠堂有很多,华人华侨诚实勤劳与人为善,相互间也团结互助和睦相处。当地不少官员都是华裔子弟,虽然很多人都忘记了乡音,但正堂上还挂着“淮阴堂”“安定堂”这样的祖宗牌位。正因为顺化华人宗族势力地强大,因此在越南**排华的逆流中,这里的华人华受到的打击相对最小,许多宗祠和家族得以完整地渡过那段惊恐万状的黑暗岁月。
顺化城的人民性格温和友善,安谧悠闲的古都因而成为欧美游客驻足停留之地。来此定居和度假的人多了,夜生活也日益丰富,顺化对外来的文化均以一种包容和睦的心态予以接纳,使得这个远东古城地良好声誉逐渐流传世界,游人看到和尚庙旁边的天主教堂甚感新鲜,顺化人却习以为常,由此可见顺化人身上良好的包容性和宽厚豁达的民族性。
提着大包小包的康宁,与精灵婉约的艾美在***辉煌的街道上信步而行,很快前方二十余米处一家古香古色的店铺前聚积的人群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人群中焦虑的呼声,让康宁明白是有人晕倒了。
康宁拉着艾美的手,远远地驻足旁观。只见束手无策的众多围观者有的建议叫救护车,有的建议进行人工呼吸,慌乱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个可行的办法。
康宁想了想,拉着艾美的手又走近几步。由于他的个子较高,站在人群身后,一眼就看到躺在店铺门边红木长椅上的中年患者,边上还有两个年轻的欧洲女子在着急地请求店铺老板打电话叫救护车。
年近花甲的店铺老板,根本就听不懂她们语很快的纯正英语,
鸡同鸭讲,急得昏头转向。
康宁对面目青紫、呼吸困难的患者略作打量,便将手中的袋子交到了艾美的手里,分开人群几步走到患者的身边,背向两个欧洲女子,用越语向老板问道:“老伯,这人怎么回事啊?”
老者见康宁询问,连忙回答:“这人是我的街坊阿德,他刚拉人力车到我门前就倒下去了……唉!他最近时常感到胸闷气短,在我这里抓过几幅药,身体都没好又出去拉车了,这两个外国小姐是坐阿德车子观光的游客,好在刚才阿德倒下去的时候压住车桥,车子没有侧翻。否则又是大事了……”
康宁俯下身子,迅给患者把脉。
—
不一会儿,他脱下患者的上衣,在其胸腹上四处挤压,再翻开患者地眼皮详细察看,最后捏开患者的嘴巴,接过老伯递来的几根棉签伸进他喉咙里,拿出一看。洁白的棉签头已沾上暗红的血迹。
康宁略一思索,便吩咐老伯拿来个痰盂,坐下后将患者抱起,让他面对痰盂趴在自己大腿上,右手飞快举起,对准患者背心就是重重一击,“嘭——”的一声闷响出,震得围观的人群惊呼起来。
两个欧洲女子见状。气愤地上前要拉开康宁,嘴里出一串串愤怒的指责,却被康宁左手一抬,全都推出两步之外。
挤进来地艾美知道康宁在救人。放下手里的包随即挡在两个欧洲女子面前,用英语向两人详细解释。
艾美话音未落,患者便激烈地呕吐起来,吐出的暗红脓血夹杂着浓痰全都注入痰盂中,半分钟不到,足足吐出半个痰盂之多。
康宁看到黑瘦的患者恢复呼吸,出痛苦的呻吟,这才扶住他的双肩,将他架到长椅上坐下。
接过老伯递来的毛巾。康宁为其擦拭嘴边的血迹。擦拭完毕放下毛巾,康宁顺手捡起掉落在地上地牛角小药勺,在痰盂中轻轻拨弄,检查呕吐物中的糊状结块。
由于夜晚光线不够,康宁只好摘下眼镜,将棒球帽的帽舌转到脑后。半蹲着仔细察看呕吐物。
围观的人群看到患者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和老伯说话,这才明白他被眼前这个英俊地年轻人给救过来了,随即出庆幸的欢呼。
两个欧洲女子听完艾美的介绍,再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人力车夫,眼里满是无法置信的惊讶神色。
其中个子稍高、白皙漂亮的金女子,把目光停留在聚精会神的康宁脸上好一会儿,脸上似有所悟。
愣了两三分钟,她终于想起了什么,只见她红唇微张。碧眼圆睁,抬起双手捂着线条秀美的双颊,惊呼起来:“我的上帝!这不可能……真地是他吗……”
艾美和惊呼女子的同伴疑惑地转头看向她,同伴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好奇地问道:“珍妮,你好像认识这个年轻的医生?”
“……我……我不能确定。”珍妮转向同伴,激动地低语:“简,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中国神奇的大瑶山吗?记得故事里地那个把斯蒂文轻松抛进水塘里的神奇瑶族青年吗?”
简想了想,随即眨着碧蓝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当然,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等等,珍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人就是那个英俊潇洒的瑶族帅哥吧?不不不!他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来到遥远的越南呢?”
两人正在你看我、我看你,又频频看向坐下询问患者的康宁。
珍妮凝眉细听康宁和缓的声音,惊喜之下,终于大步走到康宁身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声问道:“请原谅我冒昧地打扰,我地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康宁抬头一看,脸上微一迟疑,随即也满是惊喜之色。
他站了起来,礼貌地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珍妮?太让我高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呢,你的关于瑶族文化起源与传承的学术论文完成了吗?”
“我的上帝!宁,你竟然还能记住我的学术论文,太令我感动了……我……我能拥抱你吗?”
“当然!”
康宁大大方方张开双手,轻轻搂住珍妮苗条的腰肢,两张脸反复磨蹭两下才分开,让尚未离去的围观者和艾美、简和老伯等人大感意外。
围观者中的几个汉子咽下口水,羡慕地看着怀抱美人的康宁,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好的艳福?身边每个女人都这么美丽动人?
激动的珍妮缓缓离开康宁的怀抱,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救护车的长笛声由远而近,救护车很快停在药铺门前的大街上,围观的上百人立刻让出一片空间,三男一女四个急救人员钻出救护车,快步跑进店铺,嘴里不停询问昏迷者在哪里?
老伯连忙上前和戴眼镜的中年医生详细解释事情的经过。一旁的年轻女医生看到康宁,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随即惊喜地大叫起来:“宁?天呐是聂宁!大家快看啊,他是聂宁……”
这一喊坏事了,
人群躁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前涌,都想看一看这位著名神医的真实模样,搞得康宁意外之下大为头疼。只能对着赶来的急救人员友善地笑了笑,并向激动的人群挥手打招呼。
如此一来,康宁的身份得到了证实,欢呼声再次响起,一浪高过一浪,要不是两个巡街的公安及时赶来,老伯地店铺非被挤破不可。
望着越来越多几乎塞满半条街的欢呼人群,珍妮和简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康宁见此情形,只能硬着头皮向满头大汗紧急赶来的公安队长歉意地一笑,请求他缓慢地疏散人群。
公安队长看了一眼街道上的人群,无奈地摇摇头说。除非急报局里火增援,并马上护送康宁离开,否则根本就不管用。
康宁记挂人力车夫的病情,想了想走到门口,挥手对着欢呼的人群做出个安静的示意。
待围观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康宁大声说道:“感谢大家对我地关心与爱护!顺化是个美丽的古城,顺化的人民勤劳朴实、善良宽容,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再次谢谢大家……由于我们这里还有病人。他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和照顾,所以我恳请大家散去吧,留下个安静地环境给病人和医生们,谢谢大家!”
明亮的灯光下,挺拔英俊的康宁站在古香古色的店铺门口,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和殷殷期盼。
围观的人们听了康宁的话。满脸微笑地缓缓散去,许多人一面走,还一面不舍地扭过头去,看向静静站在门口目送大家离开的康宁,心中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满足。
五分钟不到,人群逐渐散去,只有街对面地大树下还站着一群群不愿离去的越南女孩。她们一个个翘遥望自己心中的偶像,不少人还在频频地挥舞手绢,看到康宁看过来,竟然激动得尖叫起来。要不是闻风而动的公安果断地驱逐。恐怕这数十个女孩要等到康宁离去才会自从散去了。
随着救护车的离去,公安队长在康宁的感谢中,也笑眯眯地离开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留下了四个身材较为高大地公安守护店铺大门。
店铺内,康宁与大家相视一笑,先后坐下。
老伯拉着康宁的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也叫你阿宁吧!阿宁,我们这里都流传着你的许多故事,大家暗地里都说你是中国人,而且是著名的康济民大师的弟子,可政府的报纸说你是老挝人,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吗?”
康宁不解地问道:“老伯,我是哪里人很重要吗?”
“很重要!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流落在外的华人来说,搞清楚你的身份非常的重要!要是你是老挝人,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对待你,要是你是中国人,我们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老人急切地目光微微湿润,花白的胡子频频抖动,沧桑的脸上满是期盼。
康宁颇为感动地握紧老伯粗糙的手:“你老说的不错,我是中国人。老伯,你贵姓啊?”
老伯听了激动地说道:“我姓张,祖籍南京,我家祖上曾是永乐帝的宫廷御医,随郑和大人一起来到这的,我们家族还有一个分支在大马,几代人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我们这条街六成以上的人都是华裔,这个昏倒的阿德也是我们自己人,只是他境况不好……今天要不是你,估计他就没救了,我怀疑他体内有寄生虫,又有肺痨,加上劳累过度,恐怕来日不多了。”
康宁微笑着对张老伯说道:“这种肝吸虫病其实并不难治,在北方的芒街,有位来自广东佛山的伍伯已经将驱虫单方交给了越南政府,我也为此提供过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政府没有制出这种药来。麻烦张伯你给我纸笔,我写个方子给你,你照方抓药就行了,十天内大多能驱除吸虫,另外,既然这个阿德家境不好,恳请你给他免费治疗吧。至于治肺的方子很普遍,国内几乎每个中医院都有,我也给你开列出来,供你老人家选择参考吧。”
张老伯感激得无以名状,站起来转了两圈,才哆哆嗦嗦拿来纸笔。
康宁一面安慰一旁的阿德,告诉他如果要命的话,就服药休息六十天,一面快将药方的各种药材、比例和配伍禁忌详细地写了出来。
张老伯收好药方后,紧紧地拉着康宁的手,怎么样也不愿他就此离去,逼着康宁说出所住的宾馆才依依不舍地送别康宁。
看着康宁与三位西洋女人走过街角,老人还呆呆站在门槛上,久久不愿回屋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快乐的酒吧
别重逢令人欣喜,何况大家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美人儿简提出喝一杯庆祝的建议后,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珍妮和简都住在顺化城中心繁华地段的三星级涉外酒店香江酒店。酒店面临香江,浪漫色彩的建筑风格和田园牧歌式的园林设计,令人赏心悦目,将香江两岸秀丽风光尽收眼底。
与康宁和艾美下榻的中央部署宾馆相比,香江酒店显得更为豪华气派。尤其是设在主楼下的酒吧色调柔美,将欧亚两种完全不同的装饰风格兼收并蓄,环境幽雅,极富异界情调。
由于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艾美和珍妮两人很快熟悉起来。特别是艾美身具东西方两种不同风格的婉约与奔放气质于一身,让珍妮和简生出不少认同感,因此三个美丽的女孩一坐下,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听完珍妮叙述如何遇到康宁,又是如何遗憾的分手之后,艾美惊讶地注视着身边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突然感觉到他是那么的神秘与陌生。
康宁不以为意,对艾美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随后,他喝下一口醇和的苏格兰威士忌,礼貌地转向对他说话的珍妮。
“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简.福雷斯特,我的校友,同时也是我最好的好友。她主修东方哲学,同时也是伦敦几家报纸的特约作家。这两年简一直在东方游历,还拥有丰厚的课题研究资金。”珍妮骄傲地向康宁介绍着自己的女伴。
被介绍的鼻子挺拔、脸型稍长,下巴中间有条浅浅凹纹地可爱姑娘,一直晓有兴趣地注视着康宁。
听见珍妮说完。她半闭上幽蓝的眼睛,对康宁委婉一笑:
“宁,你的长相很有东方男人的迷人气质,你的经历又是那么地令人遐思不已。我很想听到下面的故事,你是如何由一个走出大山的瑶族青年,一跃而成为越南著名的大学教授地?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感兴趣,相信珍妮也和我一样着迷。”
康宁并不愿过多地谈论自己的事情,但是直接拒绝。又显得极不礼貌。他略作考虑,便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不是个真正的瑶民。珍妮那天所见的人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土生土长的真正瑶民,我只是他们的朋友,或者说是感情很好的兄弟。我从小在中国南方地一个城市上学,在上海读完医科学业就回到原来的城市工作,不久后因为一些偶然的事情。我来到了越南,受到一个在越南投资的商人地聘请,担任了一个疗养院的医生,直到此刻幸运地与两位美丽迷人的小姐相遇。”
珍妮佯装不满地说道:“不!宁。你们中国有句很好的成语叫坦诚相待,朋友间不应该隐瞒什么,除非触动了你的**,而又另当别论。”
“我同意珍妮的观点!”
简轻轻剥去盖过耳际的长,对康宁狡猾的一笑:“不如说说你刚才话里的‘一些偶然地事情’吧,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不少有趣的东西,或者说是离奇的经历。”
康宁看到简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感到颇为惊讶。
他的目光从她美貌的容颜上掠过。他这时才现,这个清雅迷人地英国女子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嗅觉和独特的视角。让他暗暗佩服之余,防备之心也不知不觉油然而生。
康宁平静地看着简满是期待的眼睛,说出句让两个女人都左右为难的话:
“简、珍妮,请恕我无法满足你们的愿望。生命中并非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令人愉快,有时触动记忆中某些遗憾的事情将会令人异常的难过。我记得英国有位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分享快乐是双倍的快乐,分担痛苦是加倍地痛苦。也许……我们聊一些这个美丽城市的见闻与感想或者有趣得多。”
珍妮和简面面相觑。随后均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一旁的艾美知道康宁这一段坎坷的经历,因而默默品尝着马提尼酒,文静地一言不。
哪知简的反应非常迅。为了不至于破坏眼前原本融洽的谈话气氛,她立刻向康宁提出神秘的中医药问题:“宁,你能说说今天救治那个患者的方法吗?当时你把我们吓坏了,真怕你一掌把病人给打死,但是结果证明你是对的,这让我们非常惊讶,难道这里面也包含着你们深受神秘的东方哲学影响的中医学吗?”
康宁犹豫一下,便回答道:“传承两千多年的中医学之所以流传下来。自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与展传承的土壤与环境。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认为任何学科都受到哲学的影响,但是东西方在对整个世界的认识和总结过程中存在很大的差异,这种分歧几乎涵盖了
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等领域。比如针灸,如今世界国家不就是承认了它的合理性了吗?其中对针灸所进行的批判和论证历时几十年,涉及的学科包含了众多的自然科学领域和哲学领域,这点你们应该十分清楚。至于今天那位患者,他当时的症状是浓痰与糊状积血堵住了呼吸道,加上他体力消耗过大,大脑缺氧产生昏阙和呼吸受阻,所有医生的处理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疏通呼吸道保证呼吸畅通。说真的,如果真要等到救护车到来,恐怕他也没救了,因此我只能采取自认为正确的方式清楚他呼吸道中的堵塞物,其他的后续治疗则只能交给医院和专业人士去做了。”
听了康宁的一番话,简和珍妮都非常惊讶于他的博学多才。
简转动了一下灵秀的眼睛,接着问道:“那么你后面开具的药方呢?那些草根和枝叶甚至动物和昆虫的尸体,都能拿来治病吗?”
康宁微微一笑:“简,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谁都知道世界上所有的药物开始时都是来自于自然,随着科技的进步,许多元素都可以人工化学合成,但世界上仍有不少的药物来自于神奇大自然的慷慨馈赠。比如据我所知,最近德国西门子公司代理的治疗皮肤病的新特药,就出自于中国南方的一个制药公司,据我了解,这种药物中的绝大多数组成部分都是直接从植物中提取的。还有目前行销整个亚洲的治疗慢性胃炎的特效药‘胃舒’,也是从全天然植物的精华中提取的,那个工厂设在老的朗勃拉邦,数月前我曾经去参观过,那家制药公司的总裁是我老朋友,瑞士和德国的不少工程师也在那里工作,是个非常优秀有着远大前途的企业。”
简高兴地问道:“我下一个研究地点就是朗勃拉邦,你能为我介绍一下你那位经营制药公司的老朋友吗?”
“没问题,不过那家伙比较好色,你这么漂亮可得小心些。”康宁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呵呵!你太有趣了,我真没想到你的表达能力和说服力都这么棒!”
珍妮说完,托住迷人的腮巴,用甜美的声音低声问道:“宁,能告诉我吗?今天晚上生的事情很令人震惊,为什么你受到那么多越南人的尊重和喜爱?警察都赶不走的人群,你几句话就让大家愉快离开,这是个普通医生能做到的吗?”
—
康宁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嗨,珍妮、简!你们怎么在这儿?”就在康宁左思右想组织答案之际,两个美国大汉的不请自来,为他解了围,同时也为他增加了新的烦恼。这是两个长相都可以称为英俊的男人,对简笑眯眯的混血黑人高大结实,如果不是全身淡咖啡色的肌肤标示他的黑人血统,宽阔的额头和挺拔的鼻子还真让人以为他是一位白人,另一个三十出头的白人身材不高,脸部带有明显的拉美人特征。
黑人高傲地看了康宁一眼,转向简问道:“简,能告诉我刚才你们所说的震惊是为什么吗?”
简明显带着不乐意的神色,但还是收起笑容,站起来礼貌介绍:“这位是达雅尔.阿姆斯特朗博士,这位是乔治.威廉姆斯博士,两位都是美国考古界的新秀,目前正在与越南两所大学合作对中南部地区进行考察。这位是宁先生,是个优秀的医生。”
康宁笑了笑,礼貌地伸出右手,与两人握手。乔治应付式地浅浅一握,随即松开,黑人达雅尔颇为玩味地哈哈一笑,热情地将康宁的手一把抓住,一面说客套话,一面逐渐加力。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康宁的脸,很想听到这个受到三位美人儿笑颜以对、团团簇拥的东方男人狼狈的尖叫声。
但是很可惜,他的愿望没能实现,在那一瞬间,他只感到自己的掌心闪电般灼烫,手条件射地松了一下。趁着这短暂的一瞬,康宁已经抽出手来,礼貌地邀请他们坐下聊天。
三个美人儿都看出了强壮的达雅尔心怀不轨,正在担心之际,现康宁已经轻松抽出手从容坐下,她们都以为是达雅尔良心现。
她们哪里知道,不动声色的康宁正在默默忍受心中的怒气,只是康宁不愿意在这样一个令人愉快的晚上,生不快的事情罢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丢人现眼
雅尔坐下后,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才会有被灼烧的感受。但看到康宁春风得意地坐在三个女孩中间,而原本应该是护花使者的自己和乔治只能面对佳人遥闻暗香,心中就非常不爽。
乔治对于达雅尔的放水行为有些不满,嘴撇了撇,望了眼康宁,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他。
达雅尔微微耸了耸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个绝好的主意顿时跃上心头。
他安慰地冲着乔治笑了笑,然后挑衅地看向康宁,指了指七八米外墙上悬挂的飞镖靶子,大声说道:
“小白脸……不不不,我该叫你医生,请问你愿意参加一场男人之间的比赛吗?我们来赌上一把怎么样?哦……对了,我知道你们越南人的薪水都比较低,或许今天晚上你身上没有带多少钱。为了避免你尴尬,我们的赌注可以适当地小一点,就一千美元一盘怎么样?”
简没等康宁回答,立刻站起来,皱着秀眉,很不高兴地对达雅尔说道:“阿姆斯特朗先生,你现在的语言和举止很失风度,在这样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如此轻慢一位初次相识的朋友,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达雅尔自从三个月前来到顺化,遇到聪明美丽的简之后,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求简,可每一次都被简礼貌而坚决地拒绝。
此时,他看到简如此维护康宁,心里越地嫉恨,但他可不敢对来自英国的简撒气。只能把矛头指向康宁:
“你给我听着小白脸,如果你不敢迎战,干脆躲到女人的裤裆里去算了!你们越南人都是懦夫,你就别在这高雅的地方丢人现眼地了!记住,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要走还来得及,否则要你好看。”
达雅尔肆无忌惮的叫嚣声,让熙攘喧哗的酒吧。顿时安静下来。
客人们纷纷停止交谈,循声望了过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达雅尔那嚣张跋扈的神情。
酒吧的服务生和经理全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张临时拼凑起客人来的台子,但由于是熟客,他们都深知达雅尔横蛮的性格和粗暴狂妄地举止,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来阻拦,只能一脸担忧地注视着事态的展。
酒吧一角,在一丛盆景掩饰下的方桌旁。两个越南特工一点儿也不感到着急。他们笑眯眯地看着,不时地低声讨论,要是场面失控打起架来,康宁几回合能击倒对手。知道康宁的卓绝身手。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出面制止的意思。
康宁就算是个泥人,此时也会被这撩人的言语激怒,更何况他原本就拥有强势的恩怨分明的坚韧性格?
艾美以为康宁会暴走,但出乎她地意料,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下,康宁脸上居然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潇洒地站了起来,脸带春风袭面的动人微笑,微微摊开双手。和气地建议道:
“达雅尔先生,很荣幸你看得起我。这样吧,如果你真愿意和我玩上一把地话,我们不妨将彩头提高到每一盘一万美金。请放心吧,钱我有的是,姑且不说我身上带的现今足以应付我们的比拼。就算不够,我身上还有一张法国兴业银行的VIp卡,你要是能把里面的一千二百万美全都赢过去那就更好了,我也省去不少烦恼。哎,钱多也是一种困扰啊!”
康宁用讥讽的语气说出这番炫耀的话后,把挑衅的目光投到了达雅尔地脸上。尽管他的声音很柔和很轻微,但还是清晰地传到酒吧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听到多达一千二百万美金的天文数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大家在惊讶于这个东方年轻人富裕的同时,心中也对他不卑不亢从容洒脱的气度深感钦佩。当然,也有人嫉妒之余,也暗暗讥讽这是暴户在炫耀自己地财富。
达雅尔也不例外,他根本就没想到,康宁居然如此有钱,而且看他的表情,还有依偎在康宁身边的艾美脸上那理所当然的神情,显然这件事是真实可信的。
和以前那些只要恐吓几句就灰溜溜逃走的那些东方人不同,看到康宁冰冷深邃的眼里没有一丝迟疑,还有那直刺人心的讥讽,达雅尔反而畏惧了。实际上,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同时有没有什么巨额的遗产可以继承,他的个人总资产绝不会过十万美金。当然在一般人眼里这已经是一笔庞大地财富,但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相比,自己和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康宁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达雅尔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是如今骑虎难下
不得他不回应,但一时间对自己却突然不自信起来,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
乔治对于康宁的惊人财富也是悚然一惊,但看到达雅尔为难的样子,他立即“哈哈”一笑,准备为达雅尔解困。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完全无视康宁的提议,显得非常礼貌地对康宁建议道:“不不不!尊敬的医生,在这么高雅的地方,谈钱实在是太庸俗了,我们不如来赌酒怎么样?酒可不一样,我记得中国有许多古老的诗词就是赞扬酒的,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斗合自然’‘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等等,既高雅又有趣,这才符合我们的品味嘛。”
不愧是研究考古的,乔治在借用中国古诗的时候,居然说的是中国话。见康宁诧异地望向自己,他不无得意地继续道:“这样吧,同样是比赛飞镖项目,不过为了加快节奏,我建议直接投射十环标靶,每次三镖为一局,以环数累加多者为赢方,失利的人每输上一局就喝下一瓶俄罗斯伏特加,你的意见如何?”
康宁一看他红的鼻子和凸起的肚子,就知道这个中间站出来打混的家伙是个地地道道的酒鬼。
不过他也不愿意让珍妮和简的朋友太过难堪,佯装慎重考虑片刻,这才点了点头答应他的提议。
见此情形,整个酒吧里一百多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全都愉快地鼓起掌来,不少人还吹响尖厉的口哨声助兴,只有简和珍妮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为康宁感到担心。原来在此前的相处中,她们都见识过乔治飞镖的实力,有许多自认为高手的人都败在乔治的飞镖下丢人现眼,对于摸不清深浅的康宁,她们认为胜利的可能非常小。
但是见过康宁抛硬币的艾美,却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她知道这个气势汹汹的白人要倒霉了!
乔治信心百倍地来到标靶前站住,礼貌而得意地向欢呼的人群挥挥手,随后叫侍应生拿来六枚飞镖,自己挑选用美国国旗图案做成尾翼的三枚飞镖,剩下三枚为英国米字旗装饰尾翼的飞镖被送到康宁手里。
乔治在康宁的礼让下率先开始。他熟练地站在投掷线外,摆出个稳定而标准的姿势,立刻赢来一阵欢呼。
三镖过后,乔治的成绩在侍应生的大声通报下引酒吧里一片热烈的掌声:“九环、十环、九环,合计二十八环!”
康宁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为乔治取得的好成绩感到担忧,他脸带微笑站到投掷线外,从容举手,轻松写意地投出三镖。
侍应生的通报声,引起客人们更大的欢呼声:“十环、十环、九环,合计二十九环。”
乔治惊讶地大步上前检查,待看清的确是二十九环之后,摇了摇头,一脸沮丧地接过七百二十毫升一瓶的伏特加,在众人响亮的助威声中“咕咕”地一气喝完,引满堂的喝彩与赞叹。
再次抖擞精神的乔治开始第二次投掷,二十九环的成绩让满堂欢呼声经久不息,谁知三十秒不到,乔治被迫举起第二瓶伏特加,因为康宁投出的成绩正好他高出一环:满分三十环。把简、艾美和珍妮乐得抱成一团,欢快地大声尖叫着。
本就罐了一肚子啤酒的乔治,根本就没想到过自己会输,被迫分几次喝完第二瓶伏特加。
还没放下酒瓶,他就开始摇晃了,如不倒翁般站在康宁身前,出梦呓般的牢骚,好在不管上身摇晃幅度有多大,就是没有倒下去,满堂客人们看得又是担心,又深感有趣,不时被乔治如马戏团小丑般的滑稽动作,逗得笑声如潮。
只见乔治又晃了两个半圈,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突然捂住嘴巴轰然倒下。
两个眼疾手快的服务生连忙跑了过去搀扶,达雅尔也大步上前,要抱起丢脸的老朋友。
这时,乔治却出一声哀嚎,满肚子的酒水涌出他紧捂嘴巴的手指间隙,如喷泉般射向半空,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竟然挂起一道彩虹……
第三百三十四章 激情与理智
酒吧上百人的惊呼与爆笑声中,壮实如牛的达雅尔狼喷得满嘴满脸的酒渍和秽物,如同被羞辱的多血质大猩猩一般,暴跳如雷,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高喊出“***”之类的粗口话,一个劲儿地跺脚,看来气得不轻。
早已退后数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的康宁,仍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对数米外被几个服务生抬出去的乔治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抱歉。
谁知情绪失控的乔治,竟然乐呵呵地向康宁遥遥竖起个大拇指,对他精湛的飞镖技术表示由衷地佩服,这又引来酒吧内众人一阵快乐的哄笑声。
自感面子丢尽的达雅尔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冲到康宁面前,咬牙切齿地哇哇大叫道:“站住,小白脸!我也要与你比一次,你敢应战吗?”
康宁强忍着他身上传来的恶臭,皱起眉头问道:“阿姆斯特朗先生,你打算比点儿什么?还是飞镖吗?赌注又是什么?”
“不!我们不赌飞镖,我要和你比拳击!我要让你这个小白脸明白,只会投机取巧,又或者是耍嘴皮子哄女孩是没有用的,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要靠实力取胜!”说完,他扬起双臂,挥舞着碗大的拳头,展现隆起健壮的肌肉。
达雅尔的怒吼引酒吧里一阵惊呼,大家原本以为乔治和康宁比过飞镖就算了,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展到这个地步。
康宁也对达雅尔的提议感到有些意外,他摇了摇头,劝阻道:“阿姆斯特朗先生,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相关的法律。越南是不允许私斗的,请原谅我不能答应你地要求。当然,如果你执意要打上一架的话。那么请你袭击我吧,也许这样我才能在击倒你之后,名正言顺地向赶来的警察申辩我是正当防卫。”
康宁地话引起一片更大声的惊呼,这些听起来彬彬有礼的言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极端的蔑视,整个酒吧一下就陷入寂静之中。
人们惊讶地注视着这个比达雅尔矮了半个头的东方美男子,许多人认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为他感到深深的担忧,但更多人却认定刚刚展现了非凡飞镖才能的东方人肯定是有所凭仗才如此说的,真要打架。鹿死谁手真还不好说。
正因为有这种种猜测,人们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地度。不少来自欧美的年轻人热血沸腾,热切地注视着场中的两人,心里真希望他们可以立刻打上一架,以证实自己心中的判断。还有满足自己萌动的嗜血快感。
这时简再也坐不住了,她不顾艾美地阻拦,激动地冲进场中。亲昵地抱着康宁的手臂,对达雅尔大声说道:“请原谅阿姆斯特朗先生,我非常希望你能理智地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洗脸清醒一下,然后清理好自己身上朊脏的东西,然后我们回到座位上去,与所有地朋友们一起,安静地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
举棋不定的达雅尔被简如此一说,满肚子的怒气立刻冲上脑袋。他完全不顾可能误伤到简的现实,怒吼一声,对准康宁的俊脸。打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
早有心激怒这只黑猩猩的康宁,哪会让他轻易如愿?只见在这一瞬间,他搂着简轻盈的腰肢。如跳华丽的华尔兹舞步一般,向后一个回旋。随即右腿以闪电般地度,顺势抽出一击势大力沉的鞭腿。
“啪——”的脆响,康宁高高扬起地长腿,重重击打在达雅尔强壮的脖子上,两百多斤重地达雅尔,犹如一个被巨木撞击的布袋一般,横飞了出去,“轰”的一声巨响,结结实实地撞在挂着标靶的墙壁上。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达雅尔巨大的身躯摔落地上,被他震落的标靶,不偏不斜地砸在此刻已经不省人事的达雅尔那高挺的鼻梁上,弹了一下,骨碌碌滚到康宁脚下。
康宁嘴角上翘,嘲弄地笑了笑,用脚轻轻挑起圆形标靶,纳入手中,再一次做出令人震惊的举动。
康宁将标靶上的三支飞镖逐一拔出,顺手将标靶扔向五米外原先墙上的挂钉,右手中的三只飞镖闪电般飞出,竟然硬生生将标靶紧紧钉在铺着蓝色绒布的原位上。
整个标靶稳稳地挂在墙上,就像根本就没有移动过一样,要不是标靶边沿呈等腰三角形的三支飞镖深深扎入其中,所有人一定都会以为这一切均是自己的幻觉,因此目瞪口呆之下,没有一个人出一点声音,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标靶上。
待众人回想起创造这一奇迹的主人,再看向康宁时,他已经坐回到了原处,与三个脸带无限钦慕的美人低头私语,似乎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两个坐在墙角的特工,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脸上仍挂满了无法掩藏的惊愕。
他们倒并不是惊讶于康宁的重腿,而是对康宁稳准狠的飞镖手法感到震惊,那副准头和力量以及时机的把握,才是最致命的。
两人低头商量片刻,其中一人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信步走出酒吧,来到门前的的棕树下,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拨打起来。
四个公安很快就赶到了,其中为者,正是与康宁在张伯药铺见过一面的公安队长。他经过康宁身边时,微微扬了扬手,脸上友善地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到酒吧台前,向刚/net/刚苏醒过来,正懊恼地拍着脑袋的达雅尔亲切地询问事情的经过。
脖子胀痛的达雅尔被康宁教训了一番,这时倒并没有借机飙,反而显得颇有风度。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捂着刚刚止血的鼻子。很不耐烦地把公安打离开,自己则伏在高高的吧台上,喝起了闷酒。
康宁这一腿看似威猛霸道。其实力度一直控制得很好。
在巧力的作用下,将重心偏移失去平衡地达雅尔击飞而不会伤到他的颈椎,顶多就是暂时的昏阙和一周至十天左右地疼痛,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那瞬间的快打击,足以摧毁达雅尔心中残存的一点勇气。
如今这个世界,并非是谁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面对挑战,也没有多少人属于久经训练百
的特别人员,哪怕有,或许也会在太过悬殊的实力面退。
“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吗?好神奇啊!”珍妮一脸惊叹地问道。
“我只是反应比别人快点,力道比别人大一点儿罢了……”康宁对珍妮善意地笑了笑,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对了,珍妮。你怎么会在顺化的?你的研究都做完了吗?”
珍妮果然被康宁的问题牵引了注意力,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有做完,只是完成了其中地一部分。这次休假结束。我还需要到老和缅甸去,进行为期一年的考察和走访。那里有很多数百年来从中国迁移过去的瑶族部落,也许会现保存得最完好的原始习俗和文化。”
想到欧美对人文研究的执着与投入,康宁就为国内地许多相同的研究机构感到难过。与严谨求实的欧美各国相比,不能不说在很多方面我们已经远远落在后面,越来越多地权威现和探索都出自外人之手,这让人深切感受到一种沉重与悲哀。
简看着沉思不语的康宁,低声问道:“宁,你在想什么呢?在想刚才生的不愉快吗?”
“不,我在想珍妮刚才说的那些话。”
康宁对简礼貌地说道:“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很多令人感动的东西,你们都很年轻,却能为自己的学术研究漂洋过海。深入荒野之地,这种严谨的治学态度令我十分钦佩!因此。我在想等休假完毕,是否通过某种方式资助国内的一些年轻学者进行类似于你们这样的考察与研究。这并非是要赢取和比拼什么,而是将我们民族的历史尽可能地挖掘出来,里面地意义很深远啊!”
简和珍妮颇感意外地对视一眼,心中对康宁的认同更进一分。
这时简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能在这个英俊而神秘的东方男子身上挖掘到点儿什么,将是件令人着迷地事情。他有着不凡的学识和惊人地功夫,从珍妮口中朴实正直的瑶民,变成眼前这个聪明睿智、一看就很优秀的医生教授,这本身就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更何况,他还对诸多学科有着自己独到的观点和兴趣,这样的男人非常独特而有魅力,一定能吸引众多的眼神和关注。
得知康宁明天就要启程前往西贡,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珍妮和简都感到十分的遗憾。短短数个小时相处下来,两人对随和友善的康宁的感觉,就像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样,充满了深深的眷念之情。
珍妮微微地低下了头,联想到和康宁在大瑶山下的初次相遇,心情就变得极为复杂,这个谜一般的男子,给她带来的震惊实在太多了,从与瑶民的深厚感情,到深受越南人的敬重,似乎每到一处,他都能给人一种无以言喻的亲切感,能获得令人惊讶的成就。
就像第一次见面自己不知道他是个受过专业教育的医生一样,他身上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无法得知的呢?下一次见面他又会走到哪里?又将给自己带来何种惊讶和难忘的记忆?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下一次的可能相遇的基础上。
珍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带着淡淡的惆怅举起酒杯,和大家轻碰一下轻轻喝下一口,看着康宁迷人的眼睛,犹豫地问道:“宁,你说下次我们还能见面吗?”
康宁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谁也不知道明天会生些什么。我们中国人讲个缘字,许多无法深究的事情,也愿意用缘分来解释。今天能再次见到你和认识同样美丽聪敏的简,我想这也许就是一种缘分吧。”
“那下一步你有何打算?”简虽然也有淡淡的离愁,但情感到底比不上珍妮深厚。见康宁打起了禅机,她很快将愁绪抛出脑海,感兴趣地问道。
康宁的回答,同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有合约在身,必须履行自己的诺言,太过遥远的事情,实在无法预测。我原本一直想到欧洲去进修的,不知道这个理想能不能实现,我想如果再拖上几年,说不一定就不想再去了。我这人从小到大,一直没什么崇高的理想,只想找个地方安静悠闲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依依不舍地起身相互告辞。
简和珍妮将康宁、艾美送到酒店大门口,在相互拥抱而别的一刹那,珍妮贴在康宁耳边低语道:“我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们将来还会见面的。”
康宁没有说什么,对珍妮灿烂一笑,然后向一旁的简挥挥手,便与艾美一起漫步走向下榻的宾馆。
整个晚上,康宁都无法入睡,搂着怀中甜甜睡去的艾美,想到扑朔迷离的前途,他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惆怅。
此时在河内,有个人同样无法入眠,他就是对康宁恨之入骨的黎东亭。
再次约会陈月琴遭到拒绝,又听说罪魁祸康宁已经南下西贡,恼火的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带上自己的军师和保镖飞赴西贡,无论如何都要给康宁一点儿颜色看看。
在自己的地头上,他根本就无法容忍一个外来人抢走了自己的女人,而且还这么心安理得地四处游荡。
从小到大,任何触犯到他利益和威严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何况是逃亡而来靠点医术芶且偷生的康宁!决不原谅!
第三百三十五章 伤疤
美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的强壮躯体已经不在,悚然来,却看到康宁如老僧入定般闭目端坐在宽大的木质沙上。
她连忙爬了起来,缓缓走向康宁,搂住他的脖子,满怀深情地亲吻他的肩膀和脸颊。
收功完毕的康宁,轻轻把她搂在怀里,怜惜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可才刚刚亮啊。”
心身都得到巨大满足的艾美听到康宁关切的话语,心中一暖,光洁如缎的娇躯紧紧贴住康宁不停摩挲起来,嘴里出**般的低语:“你累吗?我给你按摩好吗?”
“不用了,今天我们还要赶路呢。”说完,康宁轻轻站了起来,轻吻了她一下,便独自走进浴室里。
洗漱完毕,康宁换上一身舒适的运动休闲服,拉开窗帘,让晨曦透入房中,随后静静坐在沙上,享用艾美泡制的香茗。
沐浴完毕的艾美换上一身与康宁颇为一致的白色短袖T恤和长裤,麻利地收拾好行装,准备出。
这时,突然传来的清脆的敲门声,让艾美有点不悦。她放下手中的睡衣,转身前去开门,眼前出现的情景让她非常的惊讶。
宾馆经理和总台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向艾美点头问好,四十多岁的男经理指着门口一篮篮挂有锦缎的鲜花,热情地解释道:
“这是顺化市民一大早送来的,大家都说感谢神医聂宁先生的仁德和善良,这些鲜花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堆在外面地大堂里。其中还有不少礼物。市民们不愿打扰聂宁先生的休息,留下礼物之后,都安静地离开了。”
房间内的康宁听了十分诧异。快步走出房门,向经理和服务员致谢。待看到两人要将鲜花和礼物搬进房间,他连忙摇了摇手,劝阻道:
“对不起,两位,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感谢你们地良好服务和热情接待。这些礼物就先放到大堂吧,稍后我会亲自去看看的。”
两人听说康宁马上就要离开,都感到非常惊讶。原本他们估计康宁刚来顺化一天,许多名闻遐迩的景点都还没有机会去看看。应该会多待上两天的。但康宁然的身份摆在面前,他们也不敢提出自己的建议,只好深感遗憾地将鲜花和礼物搬回到大厅。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康宁略微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张伯的主意。他笑着摇了摇头。回房提起行礼包,就和准备妥当的艾美一起走出房门。
艾美依偎在康宁身边,一脸的幸福与甜蜜。对于康宁随和自律地行事作风。她一直都非常敬佩,重的东西他从来不会交给身边的女人或者殷勤的侍者,而是毫不做作地自己动手。上街购物,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也都谦让和气,从来不让自己地女人增加任何负担,除了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显示出坚决得有点霸道的脾气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怡然自得、彬彬有礼。
艾美不止一次地想:单单凭此一点,康宁就能毫不费力地将女人的芳心给俘虏了,更何况他还那么有才有貌有地位。
两人来到大厅时,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在一刹那间,还是情不自禁地愣住了。
一蓝蓝的鲜花,将休闲区的一片空地装点得万紫千红。花篮缎带上亲切的中文问候和感念之语。让康宁心中一阵激动。
摆在宽大茶几上的十多件包装精美的礼物,十分牵扯人们的眼球。二十多个身穿各式长衫和白色长裤的女服务员,整齐地排成两排,用亲切的笑容和掌声向康宁表示祝贺。
经理和两个女孩上前接过康宁、艾美手中地行李袋,然后亲热地领着康宁围绕鲜花走了一圈,最后来到精美华贵的礼物前面时,经理指着用丝带和绢花装饰的包装盒低声解释:
“先生你看,这十二件礼物上面都有标签,上面是制作工匠地亲笔签名。这些礼物都是我们顺化乃至整个越南大师级高手精心制作的,很珍贵很难得,我打开请你好好看看吧?”
看见好奇地康宁点了点头,经理开心地笑了一下,便亲手解开包装盒上的五彩丝带,逐一进行介绍:这是象牙镂雕的观世音菩萨,这是按沉香木天然纹理雕刻的盘龙,这是十二生肖薄胎玉瓷……
十二件精美的工艺品,不但取材昂贵,而且做工精巧,技艺群,大大地出乎了康宁的意料。
康宁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若是在市面上,没有数千美元的出价,根本就只能远远地看看。
感激之余,康宁略作思索,便问经理要过纸和笔,写下简和珍妮所在的香江饭店的房号,委托他派人将两束漂亮的紫百合和莲花送过去,十二生肖送给简,玉石雕成的斑驳短笛送给珍妮。
剩下的礼品,他麻烦大家送到自己车里,其他所有的鲜花,康宁全都送给了宾馆,祝愿大家的日子就像鲜花装点般美丽。
在经理的诚恳请求下,康宁欣然同意和他留下张合影,再与满怀激动的服务员们来了个合影留念,这才在大家热情的送别中,
缓离去。
“阿宁,你走错方向了,去西贡咱们应该往右才对。”艾美看到康宁将车拐进市中心方向,连忙提醒康宁。
康宁朝她笑了笑,一脸轻松地回答道:“没错啊,时间还早,我们先不忙启程去西贡。我们这是去谢谢张伯他们,人家送给我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我能不打个招呼就走吗?何况这里面蕴含的情义,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艾美听了连连点头,感叹地说道:“阿宁,你人真好。不过……有时你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弄不清楚。你对几乎所有的高官和富人尽管依然是礼貌有加,但我能明显感觉你总是与他们保持一定地距离,从来也不见你轻易答应过谁的请求。可是你对贫民和普通人。都非常亲切热情,哪怕人家不求你,你也会主动提供帮助。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康宁嘴角上翘,微微哼了一声,意味声长地道:“很简单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高官和富人本身就能够获得最好地医疗保障和服务,很多人甚至有定点的医院和专门配给的医生,根本就不需要我多费心思。而平民百姓就不同了,他们根本什么保障都没有。往往治疗一个人的病,就要拖累全家。实际上这一点不单止是越南,在我们中国内地也是一样,因此我必须尽我的能力,多帮助底层的普通人。在我看来,平民百姓才是最需要关心和帮助的。其实这也是我的祖训之一,祖训这个词你知道吗?就是祖宗留下的训诫。后人绝对不能违犯的。”
说完,康宁直视前方,眼里流露出几许感慨。艾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里地爱意更深更浓了。
康宁的车子刚在张伯店铺前停下,门口的张伯看清开车的人是康宁,不但没有迎上去,反而一溜烟地跑回到屋子里,对满堂的老者激动地说道:“怎么样?伙计们,怎么样?我说地没错吧?阿宁肯定会来看望我们的,要不然他就不是康济民大师的弟子了……”
十几个身穿清一色对襟布扣唐装地中老年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全都走出门口,欣喜地注视着康宁。
待看到康宁颇为惊讶地大步走来,大家热情地上前一一与康宁握手。张伯在一旁向康宁详细地介绍各人的姓氏和在当地华人社团中的地位。
见礼完毕。精神矍的顺化——港华人商会总会长包玉庭老人紧紧握住康宁的手,特意用苏州话说道:
“老弟。我们忐忑不安地等着你,心想要是你不来,就太让我们失望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过来,在你身上,我们看到了祖宗留下的美德没有丢啊!都说国内改革开放以后人情变得淡薄了,可如今我坚信,祖祖辈辈留下的东西永远也是不会丢的!”
康宁也深有感触地用上海话回答:“包伯,谢谢大家的抬举,晚辈当之有愧啊。刚才包伯说到如今国内人情冷暖的问题,在此我有点不同地看法,我们这一辈生活水平好了很多,又赶上改革开放,许多观念都在变,也许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丢掉了许多老传统,可我坚信只要出来走走看看,就能体会到浓浓的亲情和乡情。这一点请老前辈们不要担心,中华几千年地文化已经植根于每个中国人的骨髓里,只不过在某些人身上还暂时沉睡着,一旦苏醒过来,大家都会看到,所有地一切都没有变。”
包玉庭老人心中一暖,老泪刷刷往下掉,听到康宁标准的乡音,让他激动得全身颤抖。
张伯将康宁的话重叙一遍,引来一阵喝彩声,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围着个青年激动亢奋的情景,引来过往路人的极大兴趣。
包玉庭拉着康宁的手说街道太窄,老张的铺子也太小了,我们得找个清净地方好好聊聊。
说完,他老人家就和张伯一起登上康宁的车子,把康宁领到城东的一个清净典雅的园林里。早已等候在园林里的男男女女,立刻煽燃炭炉,拿出珍贵的茶叶开始沏茶,婀娜羞涩的女孩子们络绎送上一碟碟精致的糕点和小吃,眼角不时飘向上座中的康宁,偶尔与康宁的笑眼相遇,就像个受惊的小兔一样溜开了,十分的可爱。
坐在康宁身后的艾美,好奇地打量这个有着浓郁中国特色的精美园林,就连头顶亭子上的中国神话人物的装饰图案,也让她觉得赏心悦目,颇感神秘。
四周错落有致的树木和盆景,以及清澈池塘中的锦鲤白莲,都让她感受到与越南各地园林截然不同的独特韵味。她很难想象,在越南还有如此幽静纯粹的纯中国园林。
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轻轻走到包玉庭老人身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老人一惊转向康宁,想了想还是对康宁低声说道:“阿宁啊,有两个好像是便衣公安的人老在门口徘徊。是不是你的警卫啊?”
康宁一听心中颇为恼怒,但脸上还是带着平静地笑容,他转向身后的艾美耳语几句。艾美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走向院外。
康宁转向老人和张伯,耐心地解释道:“
受聘于芒街的金星疗养院,这个疗养院是越南中央直因此越南人就给里面工作的外国专家都配备了警卫。我一直不喜欢这样,走到哪儿好像一点自由和**都没有,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国度,他们的安排我根本就无法拒绝。”
包玉庭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四处看了看。挥退亭子中多余的人,低声向康宁说出越南华人的艰辛与无奈:
“阿宁啊,这几年与前几年相比,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能够自由结社。能够自办中文夜校,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啊!二十年前的悲惨遭遇,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记忆犹新啊。成千上万地华人华侨,被黎笋当局用枪托和刺刀赶出边境,甚至赶下大海,家产和储蓄全被没收。相比其他地方的一片凄惨,我们中部的顺化和港还好一点儿,南边的西贡和北方整个地区的乡亲们那才一个惨啊!所有人身上地戒指手表等等值钱的东西全被搜刮一空,个别华人就连嘴里的金牙也被敲掉,男人们被捆绑着押送出去,一路跋山涉水、受尽折磨,无数人没有回到祖国就命赴黄泉了。女人们更惨啊……”
说到这里,包玉庭泣不成声,亭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地呜咽声。
康宁难过地低下头。眼前浮现出童年时在父亲的带领下,和大哥张剑寒一起在龙州水口看到的永世难忘的悲惨场面:
成百上千衣衫褴褛一无所有的华侨。一踏进国土,就扑倒在地放声大哭,军人们虎目含泪几乎咬碎钢牙,众多的医务人员含着热泪抬起一个个奄奄一息的亲人足狂奔,哭嚎声、悲泣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包玉庭老人擦去泪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十年前咱们的日子才好过些,但是前两年在南沙的一次舰艇炮战,再次让我们所有的华人心惊胆跳、惶惶不安,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可是众多越南人当时地敌视态度让我们寝食难安呐!冷言冷语就不说了,咱们的孩子常被越南孩子威胁和殴打,看到孩子们鼻青脸肿鼻涕眼泪地回家,我们心疼啊!唉……尽管我们绝大多数华人华侨,在这里生活了几代甚至几十代人,但是种族之间的分歧至今也无法弥合,在整个越南解放战争中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多少地优秀子弟为建国而战死,我们都没有退后过半步,可如今……只希望如今的日子保持下去,这样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心情沉重地康宁无言以对,低着头默默喝茶,倾听着满座的叹息声。
这时艾美走了进来,重新坐到了康宁身后。
康宁抬起头,询问大家现在的生计与家境,众人的情绪才慢慢转好,显然都对如今的生活感到满意。
康宁歉意地说道:“今天上午一开门,眼前出现的鲜花就令我感动不已,看到那么多珍贵的礼物,更让我激动和不安,我没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却受到如此厚待,这让我心里非常难受!各位长辈,小侄我没有什么回报大家,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去做。各位长辈有什么叮嘱请别客气。”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伯大声笑道:“阿宁你这就见外了,先不说你仗义救了阿德一命,仅仅一个驱虫方子就价值万金啊!送给你的小礼物都是在座各个家族自己的子弟做的,没什么稀奇,赚外人的钱我们可一点儿也不含糊,但对阿宁你来说就不值一提了,呵呵!能让你赏脸来看望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已经感到无限风光了,切不可说那些见外的话。今天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商量好了的,绝不会放你走!就在这园子里面摆酒同欢,醉了就睡,有的是床,呵呵!”
长辈们随即对康宁哈哈大笑,包玉庭老人也不管康宁的意见如何,朝亭子外站立的几个汉子和妇女大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酒席啊!”
康宁看着眼前欢声笑语、真诚友善的长者,略作犹豫,便拿定了主意。
康宁坐直身子,提出自己的建议:“各位长辈,小侄身上只有一点微末的医术能拿得出手,如果长辈们信得过小侄的话,这酒就留到晚上喝吧,我想借这个机会,向张老伯取取经,一起为大家把把脉,解决点小毛病。若是有哪位亲朋好友赏脸,我也愿意给他看看病,能治好我就治,不能治的还请长辈们多多包涵!”
康宁话音一听,满座出一片欢呼声。
包玉庭紧紧握住康宁的双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过留名
星级的凯乐威酒店,地处胡志明市最优越的黄金地带的豪华套间,可俯瞰西贡远近的美景,特别是著名的西贡歌剧院。酒店设计独特,尊贵豪华,露天的酒吧加上独领风骚的一流景致,使得凯乐威酒店的这个酒吧曾荣获东南亚“最佳酒吧”的殊荣。
同时,酒店还拥有越南最著名的高尔夫俱乐部和度假村,许多名门豪贵,还有许多在西贡工作的外国使节和工商巨子,都是这里的会员。
此时,作为酒店常客的黎东亭,正在酒店后面的高尔夫球场上挥汗如雨地挥动着球杆。虽然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慢与蹩脚的球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前呼后拥的一干公子哥儿,没有一个敢跳出来笑话他,相反只要他能在比规定杆数多一倍的数量里把球敲进球洞的话,立刻就能引来欢呼一片,好评如潮。
连续两天的耐心等待,仍然不见康宁的影子,报仇心切的黎东亭实在坐不住了。在自己头号智囊葛云耀提出的“以逸待劳”的建议下,他只好耐着性子,来到高尔夫球场泄心中的郁闷。
可是打了半天,越打越郁闷,特别是看到不远处一位白人老头在几位漂亮的越南姑娘的簇拥欢呼下,这个亲亲那个抱抱,以庆祝自己打出个小鸟球,这让一辈子都没打出个小鸟球壮胆的黎东亭顿感索然无味。
听到聒噪的欢呼声,他愤然扔掉球杆,骂了句“婊子”,转身就走。看到葛云耀正接完电话向他走来,忍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怎么样。有那个江湖游医的消息没有?”
“有了,他人还滞留在顺化,一点儿也没有南行地打算。不过即便这样,现在我们还是需要多几分耐心,等待为上。”
深具文化人气质的葛云耀看起来三十出头,个子不高体型偏瘦,但一副老实的玳瑁近视眼镜,让他显得精明儒雅。要不是颧骨稍高,嘴唇较薄,倒也算是个标致地男子。而且此人深蕴厚黑之道,马屁将黎家上下拍得舒舒服服,也是唯一一个黎东亭不敢对之轻易乱脾气的人。
黎东亭个子也有一米七十三左右,在越南人中属于中上的体型,只是因缺乏足够的锻炼和营养过剩。再加上过度的纵欲,让虚胖的他显得比实际身高矮了不少。
黎东亭非常不满,说起话来。两片肥厚的白中略带青紫的嘴唇缺乏生气,再加上不爱洗漱,一张嘴里喷出的臭气中人欲呕:“耐心等待?老子都等了五十多个小时了还要等!是不是嫌老子的时间多了,任由他戏弄?对了,那个江湖游医在顺化干什么?阿宜这家伙是顺化地地头蛇,不赶快将他赶出去,还等什么?”
葛云耀拉着黎东亭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低声解释道:“大少爷,你可不能着急啊,阿宜虽然是地头蛇。但是他也得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是?更何况他的父亲已经接到家里老爷子的电话,绝对不能让你胡来。阿宜手里是掌握有一些人,但那不是在我们地帮助下才聚拢的吗?如果单单靠他自己打拼。估计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睡马路呢!他的性子太软弱了,让他和女人上床就快。让他找人把聂宁赶出顺化就不行了,除非你贵为顺化省长地二叔肯帮忙,可是你二叔接到你家老爷子的…ap..话之后,已经严厉告诫过阿宜,让他别惹麻烦,否则就打断阿宜的腿,由此可见宁这家伙还是有不少老家伙保他的。因此,就算我们对付他,也不能明着干,所以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在西贡筹划一番,耐心地等他过来为好。”
“那么他什么时候过来?说个确切点的日子,我也好计较一番。”黎东亭不满地斜眼望着葛云耀。
葛云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珠子一转,随即回答:“我听阿宜说,这家伙一天到晚在顺化城东的一个园林里面陪一群当地老头子喝茶,凡是找他看病的人,无论是谁,有没有钱都一律来者不拒。在连续治好几个平民的疑难杂症之后,整个顺化城都轰动了,听说许多官员都千方百计向他出邀请,阿宜说你二叔婶的月经不调他也给了一个好药方,服下后整个人舒坦了许多,如此再想求你二叔帮忙就太困难了。还有几个欧美来地男男女女,也整天都跟在他身边,挺麻烦的,如今我也猜不出他什么时候动身南下了。”
黎东亭听完葛云耀推脱的说辞,一时间勃然大怒:“这么说来,你是让老子一直傻傻地等下去了?如果他一直留在顺化,又或者是突然被河内哪个老家伙给招回去,老子就在这里任人笑话?你地脑子是不是换上禽流感了,需要我找个兽医给你瞧一瞧吗?”
“这……”葛云耀听了虽然心中不爽,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摇了摇头,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大少爷,你的意思是……”
“马上通知阿建和阿禄,我们立刻退房赶赴顺化!我就不信,老子逮不住他!”黎东亭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葛云耀急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少爷,你别急啊,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咱们最快也只能坐明天下午两点地飞机赶往顺化。如果大少爷实在着急,不如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让阿建开车赶过去,下午也能到达顺化。”
黎东亭听了停下脚步,挥了挥手,气恼地说道:“不坐汽车,一路上坑坑洼洼地颠死人,你马上联系航空公司,定四张机票……妈的!又要等一天……真让人恶心……”
“大少爷,还是稍微放宽些心吧,我听说距离教堂不远的那家剧院刚来了一个乌克兰的舞蹈团,不如……”
“啊。有洋妞?好吧,你今晚陪我去看看……妈的你还别说,那个游医参与研制地雄王宝液还真***好用……”
与此同时。被黎东亭蔑称为游
宁,正在顺化城东地园林里过着快乐而又充实的日子知道黎家大少已经在西贡等他等得不耐烦了。
美丽的混血美人儿艾美这两天的触动很大,在浓浓的亲情和升斗小民的声声感激中,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很多很多。
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彻底颠覆了艾美十二年来所受到的封闭式教育,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助人的快乐,体会到了受人敬重和喜爱地自内心的由衷喜悦和满足,知道了什么才是温情与挚爱。
正因为如此。她一反以前的不耐烦,总是勤勤恳恳地待在康宁身边打下手,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虽然每天都会累得筋疲力尽,但连续两个晚上她都睡得异常的甜美安稳。不需要康宁的**和拥抱,也深深感到一种由衷地满足。
在康宁决定留下地当天中午,简和珍妮就带着朋友找到他了。
收到美丽鲜花和珍贵礼物的两人感激之余。立刻拨打康宁的手机表示感谢,得知康宁因故尚未离开顺化,不由大喜过望。
在兴冲冲赶往餐厅用午餐时,正好碰见刚从金边来到顺化访问考察地詹姆斯夫妇,四个老朋友热情相见,共进午餐。
席间听到简眉飞色舞地谈起康宁的神秘事迹,毕业于剑桥大学医学院的詹姆斯夫妇立刻要求一同前往,两人都迫切地想见一见,如此受人们推崇的东方医生有何神奇之处?
下午两点,珍妮四人坐出租车来到康宁所在的园林。
四人在艾美殷勤的引领下。走进了园林,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幽静典雅的地方,于是也就兴致勃勃地漫步浏览。不时地出啧啧惊叹。
但是,当四人游兴正佳。却看到园林深处突然出现的景象时,全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极富中国特色和东方神韵的八角亭里,一个年轻英俊的东方青年端坐在矮几后面,凝神给患者把脉,他身后两侧,分别坐着七八个身穿传统中国唐装胡子花白地老者,相互间或在低声交谈,或在全神贯注地注视年轻人给患者看病。
亭子前五米的两颗高大茂密的菩提树下,是数十个席地而坐、打扮各异地越南贫民。要不是各人在服装上迥然不同的体现,珍妮一行还以为在看一部中国地古装电影呢。
检查完毕,康宁给病人开出个药方,随后和身边的张伯低声交谈了几句,就站起来迎向珍妮四人。
珍妮和简一脸的欣喜,大大方方地和康宁行了个热情洋溢的拥抱礼,接着就愉快地把詹姆斯夫妇介绍给了康宁。
康宁热情地与詹姆斯夫妇握手,听到詹姆斯提出观摩的请求后,没有丝毫迟疑,立时就豪爽地答应了下来。
将四个人领到亭子里就坐,长者们也热情地与四人见礼。
康宁再次展开工作。在接待完两个患有小毛病的患者后,第三个上来的四十多岁妇女拘束不安地坐在矮几前的竹席上,在康宁的和气询问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拉起左腿的宽大裤脚。她那小腿内侧的一个暗红色外观呈红蓝色点肉瘤,把旁观的众人吓了一跳,肉瘤表面因摩擦导致了破损,溢出许多血水和浆液,看起来狰狞可怖。
詹姆斯听不懂越语,对康宁与患者之间的低声问答一无所知,但是他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个异常病态的血管球瘤,是由动静脉吻合的血管球增生所形成的恶性肿瘤,多生于成年人,大多数肿瘤体积不大,也就约莫两厘米的直径,这个如鸡蛋大的肉瘤,还是第一次见到。
患上此病极为难受,轻微碰擦就会引剧烈疼痛,并向腿近心端放射,疼痛作时,往往变深蓝色,通常还伴有交感神经性血管紊乱症状,如肢体出汗、灼烧性神经痛、静脉曲张、静脉血中含氧量增高等等。
血管球瘤主要治疗手段是彻底切除病变肿瘤,目前国外最新技术是手术切除和激光烧灼相配合。
弄清楚病况后,詹姆斯与夫人相视一笑,转向低头沉思的康宁,耐心等待他的处理意见,两人都想知道康宁的神奇究竟在什么地方。
五分钟后,面色凝重的康宁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耿直的詹姆斯决定开口询问:“聂宁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康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其实这本来不是什么难题,可患者之前已经三次前往医院,进行过肿瘤摘除手术,可惜术后不久又再次作,而且一次比一次瘤体增大,而且也更为疼痛。在没有血液检查的情况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理说利用手术切除和激光烧灼相配合的方法治疗,效果应该会很好,但为什么病人会反复复呢?实际上,中医在治疗这种病症方面也基本采取如此手段,只是改激光烧灼为雷火灸,我担心会不会遇到类似的病变。而且这个治疗过程时间比较长,我无法长期在此停留,因此感到很为难。”
詹姆斯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判断,不过我猜想病人之所以反复复,和医院方面的手术处理不当有关,具体原因需要看过手术录像才能明了。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对了,请问什么叫‘雷火灸’?”
康宁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才是。要知道中医的许多名词,都无法用英语直接翻译,特别是许多经络气息的东西,更是被某些人大义凛然地斥为歪理邪说,眼前这个白人医生,能接受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雁过留声
宁思索了好一会儿,只好用尽可能理解的语言来予以火灸属于中医针灸的一种。具体说来,就是通过药物燃烧时产生的辐射能量,对人体病灶和**位的热力作用,渗透到细胞组织深部,来调节人体各项机能,激励人体**位内生物分子的氢键,产生受激相干谐振吸收效应和神经系统调节,来达到治疗的效果。”
“……这,听起来似乎很神奇,可是这有可能吗?虽然我知道中医是有一些独到的东西,但要说能够和手术与激光治疗媲美,还是有一点儿难以置信!”詹姆斯耸了耸肩,斜着头好奇地问道。
康宁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有可能,而且我有较大的把握。我想了一下,如果我现在拒绝这位患者,她将会极度失望,一来她的家庭贫困,为之前面几次手术已经让她和家庭负债累累,而且她再也不相信医院能治好她,她虽然不是我们华人,但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还了,我决定为她治疗。”
詹姆斯大吃一惊,急忙站了起来,走到康宁身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不不不!亲爱的聂宁先生,这不符合科学严谨的态度!没有化验,没有设备保证,更没有详细的论证,这么做会很没有……”
说到这里,詹姆斯才现自己有些失态,红着脸解释道:“我是说这不符合常规,很有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恶劣后果,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一下。”
康宁对詹姆斯微微一笑,然后双掌下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谢谢你。詹姆斯先生,你的职业道德和科学态度令我十分钦佩,我也非常赞成你地观点。只是……我说了请你原谅,依照这个患者的病情,还有她的家庭状况,不会再有医院收治她,除非她借到足够地一笔钱,再一个,许多展中国家恶劣的福利保障条件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如果我不给她治疗,便只能让她自生自灭了。想必你也知道这种肿瘤恶变后的结果,如果再不治疗。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最后我想告诉你,我有把握治好她,只是后续治疗我只能委托我身边这位行医数十年的老先生了。”
说完,康宁指了指身后一脸笑容,点头不迭的张伯。
尽管詹姆斯坚决反对。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随后看到康宁领着患者以及艾美、白胡子老头走进后院的小阁楼里,詹姆斯连忙拉着夫人快地追了进去。他打算如果出什么意外,自己也能在一旁及时给予协助。
可是接下来詹姆斯所看到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常规理念。
康宁对脱下裤子的患者整条左腿,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消毒处理,随即便用令人眼花缭乱地度,一连扎下了二十四根银针,其间还不时用有力的指尖点击患者腿部的不同部位。
一切准备工作都妥当后,康宁从容地戴上乳胶手套,拿起手术刀,只用短短三分钟时间。就将患者的整个肉瘤齐根切除,期间没有进行麻醉,更没有采取止血措施。但让人惊讶的是,创口并没有鲜血流出来。患者本人也像毫无所知一样,让康宁尽力施为。
詹姆斯夫人吓得鼻息急促,脸色惨白,要不是詹姆斯紧紧抱住她,给她安慰,她一定会认为康宁所做地不是手术,而是神秘的东方魔法。
用混合药引烧灼完毕,患者的创口迅结痂,康宁拔下银针,给患者腿部和膝盖周围略作按摩,便指导艾美给患者精心包扎。
待一切收拾完毕,患者竟然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被珍妮扶着下了床,然后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那个患者竟然和进来时一样,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虽然这个时候,她地脸上还不时流露出几许痛苦的神色,但眼睛里满是感激和激动的泪水。
对眼前生的这一切,詹姆斯夫妇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活生生的例子就生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尤其让人们感慨的是,患者走出门外后,在台阶下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缓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走出门口的康宁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数十名等待看病的患者和园林里上百位华人华侨,全都站立起来,看着眼前这令人感动的一幕,不少人身子流下了眼泪。
康宁见状急忙上前扶起了她,叮嘱她记得按时服药,每隔一天就要到张伯那里火灸
换药,四十五天内如果不复,就算康复了。
这位感激流涕地中年妇女,最后在两个街坊邻居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地洒泪而去。在人们的心目中,康宁地神奇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时包玉庭老人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到康宁身边,低语了几句。原来,他担心康宁太累,询问他要不要休息。
康宁擦了擦额头地汗,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就又继续工作起来。
等他又看完几个病人之后,包玉庭老人终于忍不住了,果断地向大家宣布今天的就诊至此结束,如果大家有需要的话明早再来,并委婉地告诉大家,伤风感冒之类的就不要麻烦神医了,把机会留给更需要医疗照顾的人。
送走众多求医者,园门随即关闭。
洗手更衣后的康宁与詹姆斯夫妇和珍妮、简一起在园中漫步,虚心地回答詹姆斯夫妇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遇到无法用英语表述的内容,康宁也绞尽脑汁尽量使用相近似的意思来叙述,让詹姆斯夫妇颇为感动。
对于实在无法解释,也不愿解释的点**术,康宁只好停下了脚步,让四人誓决不将自己等一会所见到的事情说出去。
四人相视片刻,全都郑重地说出信守承诺的誓言。
康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出手如电在詹姆斯脖子和胸前连点四指,然后转过身邀请珍妮和简继续前行。
珍妮和简看到詹姆斯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康宁,身体却一动不动,以为是康宁开玩笑,也不以为意,笑了两声就和康宁向前走。
还没走上几步,身后就传来了詹姆斯夫人焦急的呼唤声:“比尔……比尔,你这是怎么了?比尔,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啊……比尔……”
此时的比尔,犹如个僵硬的木偶,斜斜靠在詹姆斯夫人的肩上,一动也不动,只有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却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遇此突变,詹姆斯夫人脸色苍白,差点哭起来。
康宁不敢把玩笑开得太大,快步走了回去,在詹姆斯身上轻拍几下。詹姆斯身子一软,随即像见到鬼一样大声叫喊起来:“哦,不不不!我的上帝啊……我碰到了什么……”
半个小时后,坐在长桌前面对精美丰盛食物的詹姆斯夫妇、简和珍妮已经恢复了常态。
现在的詹姆斯,终于相信了中医学所说的筋脉与**位的存在,詹姆斯夫人也隐隐约约理解了中医麻醉的原理,而在简的眼里,康宁却变得更加高大与神秘起来,珍妮只感觉心旌荡漾,心中的悸动与莫名的情愫在悄悄地扎根萌,只有艾美觉得一切都都自然而然,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自己的男友做不到的。
此后两天,詹姆斯夫妇哪儿也不愿意去,一大早起来,匆匆用过早餐就来到园林,与康宁一起为贫民看病。
简和珍妮虽然不懂医学,但也买来数千美元的常用药品,分给需要的人们。有感于康宁的无私,张老伯对康宁开给每一个患者的方子宣布免费,整个园林人来人往,但井然有序十分安静。只是所有的记者朋友,都被艾美调来的公安礼貌地拒绝在外面。
这天下午,简坐在水潭边幽静的树荫下,用钢笔在精美的笔记本上记下她的感触以及与康宁的一段对话:
在他身上,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每次看到他那幽深的黑眼珠都有种迷幻甚至是迷失的感觉,难以想象这样一双眼睛,竟然会让人联想到大西洋浩淼的碧波和幽深的海底,每次眼光的接触都令我心动和激荡,这种情愫远远越异性间特有的魅力与吸力,让人觉得是那么的真诚与纯净。
我问他:“宁,也许你很富有,也佷博学,但是你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吗?”
他依然是温柔的笑,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亲切礼貌,几乎无可挑剔:“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能享受帮助弱者的快乐我就感到非常幸福。虽然说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但是我最愿意留下的,是古老的中医学本该拥有的名气,留下中医学显赫的名声,至于个人,相比之下根本就不重要。”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太理智会累的
着康宁驾驶着满载鲜花的越野车缓缓离去,珍妮和简了一声,携手走出依依欢送的人群。
在两人眼里,感激的人们自地把花束挂满车子,也挂满了所有人的爱戴与祝福。康宁满载人们的尊敬和沉甸甸的友情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自己的某种牵挂和憧憬。
“珍妮,刚才你拥抱他的时候时间很长,他好像对你说了些什么,看得出来,他挺不自然的,好像脸都红了。”简对并肩而行的珍妮低声笑问道。
珍妮扬起秀美的俏脸,猛吸一口仍然散着百花香味的空气,张开双臂,闭着眼睛陶醉地道:“你不会嫉妒我吧?呵呵……唉,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你说的我都相信。”简认真地回答。
珍妮睁开眼睛,搂着简的手臂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想到他如此敢于表白自己的感受……我刚才偷偷吻了一下他的唇,他低声对我说别这样,再来一下他就要出丑了,呵呵!我真想不到他这么有趣,竟然用这样平白的语言向我传递他的感受。”
简看着珍妮迷人的笑容,眨眨眼,微微一笑:“珍妮,其实你该感谢我。”
“对不起,简,能告诉我理由吗?”珍妮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简。
简抬起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被微风吹乱的一缕秀,扬起微微翘起的下巴,自豪地说道:“他和我拥抱在先,我在他耳边说人活着别太累,理智的人通常都会很累的。他反应很快。低声对我说谢谢,我能感觉到他那一刻的心情,所以我认为他在接下来和你地拥抱中。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某种顾虑和坚持,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珍妮听了一阵恍然,对简浅浅一笑:“我明白了!简,你说要是下次你单独遇到他,你会和他上床吗?”
简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看着珍妮碧蓝地眼睛,认真地回答:“珍妮,我相信只要有那种机会,你也会和我一样,听从心灵的呼唤。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你同意吗?”
“谢谢你,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下一次的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他才离开一会儿。我就好想他啊!”
珍妮回过头,看向越野车逝去的方向,脸上满是落寞。
再说康宁。越野车越过云雾缭绕的海云岭,就进入港地界,海云岭是港和顺化的天然分界线,也是越南南北公路的咽喉要冲,长山山脉支脉的海云山在此折而向东直插大海,海云岭则是它地最后一座山峰,山上郁郁葱葱,山下翠竹环绕,景致独特而秀美。
从顺化到西贡的公路里程为一千零七十一公里,康宁和艾美商量之后。决定在平定省的归仁市休息一晚。
归仁境内有直通柬埔寨的十九号公路,同时也是越柬边境三个最大的口岸通道之一。郑和下西洋航海图上标注地新州港,就是如今的归仁港。
康宁之所以选择在此休整。并非以上什么原因,而是听闻这里的海鲜味道也是别具一格。既然路过了正好品尝一番。
晚上九点,两人住进隶属6军地红鹰宾馆,艾美在总台拿出康宁的行车证进行登记,立刻得到了热情和优厚的照顾。
本来已经回家休息的酒店经理听闻有贵宾入住后,不久就从家里赶了过来,到康宁住进的三号小楼探视了一番。听说康宁和艾美已经在入城的路边海鲜店吃过晚餐后,经理还感到十分遗憾,立即叫人送上两个大果盘和一梳拇指大的金黄香蕉,随后再三向康宁致歉,这才施施然离去。
躺在舒适的浴缸里,享受妩媚的艾美喂食的可口香蕉,康宁只觉神仙也不过如此逍遥。兴奋之余,他一把将穿着睡袍地艾美拽进水里,搂着越来越乖的艾美,爱惜地吻个不停,直到艾美气喘吁吁、忍无可忍,这才粗鲁地撕去艾美的睡袍,翻身长驱直入,肆意策马奔腾。
待回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康宁温柔地抱住殷勤地艾美,嗅着从艾美肌肤里透出的淡淡幽香,相拥而卧。
他制止艾美起身想帮助自己按摩地意图,让她好好休息,以便明天有个好精神。艾美感激之下,索性钻进毛巾被里,一口含住康老二,再也不舍得松口了。
第二天,康宁在归仁随意找了家小吃店用过早餐,就再次上路了。他载着艾美,边走边玩,欣赏沿途芽庄的美景,顺便品尝了地道的芽庄海鲜,领略了金兰湾的幽静与蔚蓝,徜徉在藩切那小渔村般安静平和的街道上,眺望海面五光十色的点点鱼帆,说不出的休闲惬意。
不过最牵扯康宁眼球的,是观看沿途园丁采摘高大的犹如仙人掌般的龙珠果。看着园丁们钉着木架,将高大的果树支撑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晚上八点,康宁顺着颠簸不平的公路,刚驾车来到西贡北面的小城边,就被两辆军队牌照的小轿车给拦了下来。
康宁有些奇怪,看到走向自己的两个大校都不认识,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也就没有下车见礼的意思。
艾美也非常惊讶地看着车窗外的来人,显然也没有什么思想准备。
康宁放下车窗,凝神戒备着。待看到两个大校笑眯眯向自己匆匆敬礼后就亲热地伸出手来,这才连忙打开车门下车相见。
“南方军区胡志明市警备区政治部主任俞威远,奉命等候聂宁教授的到来。”
“警备区外事部主任武芝山奉命迎接聂宁教授,还请多多关照。”
康宁见状,连忙上前亲热地握手:“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麻烦两位了……麻烦你们来接我,我真是受之有愧啊……”
俞威远哈哈大笑,拍着康宁的手背道:“阿宁。你可千万别客气,我们来接你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了,你来胡志明市参观游玩,总部再三命令要我们亲自接待,三军总医院也来协作通报,你说我们能不重视吗?呵呵!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对了,你们还没吃晚饭
“吃过了,三个小时前我们在藩切吃地鱼,味道非常的鲜美。”康宁见两人如此热情周到,也就放开了胸怀:“两位。接下来只需要安排我们俩到个稍微安静的地方住下就行了,其他就不敢打扰大家了。”
四十出头,体型矮胖,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非常精明强干地武芝山。亲切地攀着康宁的肩膀说道:“别说那些客气话了,我们根本就是一家人!也许你不知道,武元杰将军是我族叔。呵呵!”
康宁一听,眼睛一亮,顿时乐了:“原来这样,呵呵……”
俞威远对武芝山问道:“阿山,我看就安排阿宁住进我们招待所吧。刚刚装修完毕的六号楼不错,独门独户不说,还有个小花园,从正门侧门进出也都很方便。安顿好之后,我们到长堤去喝上一杯,怎么样?”
“没问题!阿宁。下面你驾车跟着我们就行了。”
西贡的夜市很有特点,既有欧式情调,又有东方的韵味。霓虹与街灯闪烁炫丽,十分悦目。
进入与警备区一墙之隔的招待所。康宁对环境安谧,掩映在绿树中的六号楼十分满意。如同俞威远介绍的那样,这里交通非常方便,汽车可以直接开到院门前,独门独户的又不担心别人打扰和噪音,看得出军方为这次自己的西贡之行费了不少心思。
放下行囊,康宁也不洗澡,叫上艾美,拉着武芝山地手,就像老朋友一样钻进他的车里,不久后就来到一家环境幽静的餐馆前停下。
很快,俞威远和两个尉官也乘车到来。
菜还没上,俞威远就叫来几瓶苏格兰威士忌,显然他是打听过康宁喝酒的爱好和酒量的,“咕咚咚”倒满所有杯子。
全体干完一杯后,俞威远就站起来,向康宁敬酒,接下来是武芝山和两位尉官,康宁以一敌四,也毫不胆怯,回敬四杯这才面不改色地坐下,赢得在场几个军人地一致赞叹,大家的交情也随着酒精摄入的增加,变得热乎起来。
俞威远比较能喝,又是四人中职务和级别最高者,所以康宁很巧妙地有所针对,结果一个小时之后,俞威远第一个离场。
武芝山见状,干脆让两个尉官把俞威远送回家去,自己留下来与康宁慢酌细谈。
武芝山性格豪爽,颇有义气,与康宁说话也直来直去,显得十分亲热,喝到高兴处,他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到芒街武元杰家里,与接电话地武元杰老伴汇报接到康宁之后,武元杰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武芝山立刻肃容正座,不敢再有一丝轻慢,汇报完自己的工作,又听了族叔的一番尊尊教诲,立刻老老实实将手机递到了康宁手里。
康宁微微一笑,拿起电话亲热地问候道:“杰叔,你和阿姨身体如何了?”
“不错!就是天气有点儿凉了,有点儿不适应。芒街到底和西贡有所不同,这里的冬天还是蛮冷的。”武元杰的声音透着亲切和缓:“今天河内的老朋友打电话来对我说,你在顺化出名了,几乎所有人都在感念你的恩德,非常不错!这才是我的好侄子,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你父亲当年地优良品德。当时我们并肩作战,他对平民百姓非常好,在野战医院时,只要有人来请,他背起药箱打着火把,翻山越岭地去给山民治病,我们这些老家伙每次想起来都非常感动!今天你能扬这一点,就是给我们这些老一辈最大的安慰啊!”
康宁没想到传言竟然这么快,呵呵一笑,轻声问道:“我英姐怎么样了?她的公司如今可是旅游旺季,我想一直到明年三月份,估计她都忙不过来。”
武元杰笑着回答:“她也不错,今天晚上吃饭时还对我说,要是你回来不给她带礼物,她就不让你进家门,呵呵!”
“麻烦你告诉英姐,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康宁笑着说道。
武元杰高兴地笑了几声,随即收起笑容,以商量地口吻问道:“阿宁啊,自从你休假之后,许多老同志都很挂念你,说你不在,整个疗养院好像一下子降低了好几个档次,唉!我也知道这一年来你累坏了,年纪轻轻负担这么重,难为你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结束休假后就回来,我听说黄文志先生对阿石(卫生部长武基石)提出请求,让你到凉山那边帮他几个月,阿石很慎重,但是这个问题还需要你自己拿定主意,明白吗?”
康宁平静地回答道:“知道了!杰叔你就放心吧,最多一周我就会结束休假返回芒街,有事到时再商量,好吗?”
武元杰听到康宁会返回芒街,十分欣慰,且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康宁这种有始有终的态度就让他十分赞赏:
“好!我就不打扰你了,在西贡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和阿山说,他会给你解决地。有些事你也许不知道,南方的主要官员基本上都是北方调过去的,我这个老头子还有几分薄面,呵呵,你就开心地玩几天吧!”
康宁把电话递给武芝山:“山哥,杰叔可是说了,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你提,到时你可不能推辞哦!”
武芝山哈哈一笑:“阿宁你就放心吧!你在西贡玩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哪怕你要坐炮艇出海,我也能给你调来!呵呵!”
康宁举起杯,敬了武芝山一大杯,转向恬静的艾美,一把搂着她的小蛮腰:“艾美,想这么多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呵呵!心里装着太多心事,会累的!来,一口气干了这一杯,喝得半梦半醒的样子,今晚你将很快乐!”
艾美羞涩地掐了康宁一把,把武芝山乐得哈哈大笑。
第三百三十九章 艾美?美兰?
东亭风风火火地从西贡飞到顺化,正好是康宁启程前间。
顺化机场距离市区有半小时的车程,等待黎东亭的专车早就提前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机场。不过谁也没有料到,康宁早不走晚不走,就在这个时间走了。等两辆车子磨磨蹭蹭开到顺化城时,康宁的越野车已经开出百里之外。
大大咧咧的喽罗们安排大少爷进香江饭店住下已是两个小时之后,打电话一问在那条街执勤的公安,公安回报说康宁开着漂亮的奔驰越野都离开快三个小时了,气得黎东亭差点当场吐血。
第一智囊葛云耀眼看事情搞砸,无奈之下,只能匆匆拨打航空公司的电话,还好,第二天飞西贡的班机是上午八点,黎大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于是便开始拨打电话,遥控西贡的纨绔子弟,四处寻找和打听康宁的落脚之地。
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西贡的回话均是没有现康宁的身影。
现在只是两个可能:一、贪玩好色的江湖游医可能还在椰林银滩的芽庄一带逗留;二、也许他要下半夜才能赶到西贡,因为到目前为止,市区所有的高级宾馆和中央部属宾馆都查遍了,都没现江湖游医的车子和人影。
清晨,康宁正躺在舒适宽大的小楼卧室里,腰间围着一条洁白的浴巾,一边品茗,一边兴致勃勃地阅读昨天出版的《西贡解放日报》。
该报是越南唯一的一张中文报纸,每天出版对开两大张,一张新闻一张广告,头版为越南和胡志明市的时事新闻;二版为财经咨询。特别注重越南华人企业家地相关信息;三版为文化版,讲述电影、电视和文体圈生的事情,碰到流行全国的电视。还会配上一段评论和简介;四版为国际新闻。
与在芒街每三天都有人送来一大堆国内地报纸不同,离开芒街后康宁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中文报纸了,如今看到方块字就倍感亲切,翻来覆去,就连广告几乎都细细读了一遍。
昨夜艾美被康宁灌得不轻,天不亮就爬起来沐浴,一张诱人的俏脸还泛着酒红色,擦干身子,她围着浴巾就拱进康宁怀里,嘀嘀咕咕地埋怨康宁故意使坏。
康宁哑然失笑。昨夜他本来是想看看艾美的醉态的。谁知她没事般的坚持走进小楼,放松神经后,就立即变成烂泥似的,康宁只能把她扛到二楼小房的床上,半夜起来探视两次甚感安慰:还好——没吐!
康宁搂着艾美的娇躯。在她的娇颜上吻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好吧,今天我听你的。我们去哪走走呢?”
艾美一听,立刻高兴地趴在康宁身上:“你想去哪儿?我们现在所处地位置正好是位于西贡市中心的第一区,政府和国家直属机关基本都在这里面,第三区是居民区,西贡河边的第五区是商业区,也叫堤岸区,中国城就在那里,整个西贡你们华人足足有六十多万人呢。我听说这些西贡的华人还分为福建帮、潮州帮、海南帮、客家帮和广东帮这五个帮派,很多人都会说广东话。其他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最繁华地一段是从皇家饭店对岸的西贡河岸一带。往北路过剧院,一直到圣母教堂这一路也很不错。你说我们去哪儿好呢?”
康宁听了摸着下巴,颇感头疼地回答道:“什么古芝地道、城东的统一纪念馆这些就免了吧。我们就到第五区逛逛怎么样?”
“当然好了,那里地中国点心可是很好吃的。我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那里的衣服也很漂亮,就是环境乱一点,不过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艾美高兴地捧着康宁的脸,神采飞扬地回答道。
康宁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捏住艾美挺直的鼻子,警告道:“等会儿你让我们身后的尾巴离远点儿。随时都像跟屁虫似的,害得我想亲你一下都不行。”
艾美“咯咯”笑着,如蜻蜓点水般亲吻着康宁。
在康宁就要火的时候,她突然跳下床,飞快地打开衣柜,穿上漂亮的休闲装,这才记得这些衣服都是昨夜康宁挂进去的,不由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回身搂住走近自己地康宁,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做好这些事情,居然让你一个男人做……”
康宁打断了她的话,故意嘟嘴板起脸,沉声说道:“你再说说看?再说我现在就收拾你,今天一天我都让你在床上渡过!”
“不——”
艾美惊叫着急步跑开,真担心康宁说到做到,要真是这样就惨了。不过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甜甜地,她突然现,没有上下级的森严规矩,没有男女间地性别歧视,更没有为了利益的钩心斗角,放开心怀,有人温馨呵护的感觉真是好啊!
康宁哈哈大笑地打开衣柜,拿出衣服穿上,不一会儿,两人就下到一楼换上皮鞋。
刚打扮整齐,武芝山适时敲门了,看到康宁和艾美打扮得如此清闲潇洒,武芝山笑着连连点头赞扬起来。
“山哥,今天我就不麻烦你了。我也不想开车,就和艾美出去随便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呵呵!”康宁对武芝山笑着说道。
武芝山也不是拘泥墨守陈规的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康宁的意见。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巧的摩托罗拉手机,塞到了康宁手里:“充足电了,里面存有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我的,第二个是警备区值班室的。遇到什么事情你就打电话,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人赶到,不过我先说好,明天晚上你可不能出去,驻军的几个头儿都要找你喝酒,这事你不能推辞,否则他们会到我叔叔那里告你状的。”
康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感激地接过手机放进兜里。和武芝山又说了一会儿话,他就带着艾美从侧门出去了。
守卫的士兵礼貌地对戴着黑框眼
宁笑了笑,尽管士兵没认出康宁的身份。但是他清住在六号楼的客人绝对不简单。
艾美和康宁在不远处地一家小店,用了两碗可口的米粉,便算是用过早餐。随后,艾美领着康宁参观起就在本区的红教堂来,由于不是礼拜日,教堂的大门紧闭着,只能远远地观望。
红教堂建成距今,已经有一百一十多年的历史了。它也叫圣母大教堂,是座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正面有两座高耸云天,足有四十多米的尖塔,显得巍峨庄严,同时也是西贡的标志性的建筑,来自世界各的游客。每每来到此地,都会敬仰地注视着它。
前行不远,来到了小广场。
两人在小广场上地胡志明雕像前停下了脚步。静静欣赏着前面一座三层建筑。
建筑物临街的立面上,有很多精美的雕塑,造型优美别致,艾美说这里是西贡最美最气派的法式建筑,也是如今胡志明市的市政府办公所在地,游客不能入内参观。
最后,她低声和康宁开玩笑,说你是例外,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去。
康宁地回答更是犀利:干脆你带我去红灯区得了!结果换来艾美一个嘟嘴和两个娇媚的白眼。
拥挤的街道上。多如蝗虫地摩托车真让康宁叹为观止,相反偶尔驶过的公交车上,却没几个人。这也算是西贡最独特的景观了。
两人漫步而行,走到距离教堂不远的一个僻静狭窄的幽深巷口。里面低矮杂乱的建筑与外面的华丽巍峨的大楼显得极不相配。
康宁看了一眼,也不在意,谁知挽着他手臂的艾美却缓缓放慢了脚步,扭头看着坐在巷口内五六米处的一个盲眼老太太,美丽地眼睛里充满了忧郁和哀伤。
敏感的康宁心中一动,意识到其中肯定有原因,微微一笑,便停下了脚步,搂住艾美的腰肢,和蔼地低声问道:“如果我们穿过这条巷子,对面地大街将会是什么?”
艾美娇躯一颤,立刻回过神来,紧搂着康宁的手臂,就往前走:“不,这条巷子很脏很乱,非常不好走。我们到前面坐出租车到中国城去吧!”
就在这时,一个少了只右胳膊地十**岁女孩走出老人身边的大门,抬起头看到正欲离去的艾美,瞪大眼睛惊叫起来:“天啊!美兰姐……是你吗,美兰姐?你来看我们了吗?”
这时,艾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康宁埋头哭泣起来。
康宁看到路人惊讶地看过来,轻轻抱着艾美走进巷子,来到独臂女孩和老人面前停下脚步。
不知老人是从脚步声还是哭泣声中辨出了艾美,她扶着墙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张开已经没有牙齿的嘴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两只枯槁的满是老人斑的小手,伸出身前频频颤抖,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下滴滴烛泪,而涌出泪水的双眼,已经被一片白色淹没,根本就看不到眼球。
康宁一看,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的双眼早已废了。
悲戚的艾美离开康宁温暖的怀抱,缓缓走向老人,在老人瘦弱矮小的身前笔直跪下,抱住老人的瘦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奶奶,我也想你啊……”
老人紧紧抱着艾美的头,睁着空濛的眼睛,抬起头仰望天空,咽喉里出不知是伤痛还是喜悦的“咯咯”声,羸弱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康宁害怕老人情绪失控引起突事故,急忙快步上前,一手扶住老人的背,一手扶起悲不成声的艾美,和声劝慰中扶着两人坐在墙角的石条上。
右脸上长着块巨大黑斑的独臂女孩擦去泪水,礼貌地向康宁微微鞠躬问安,隐隐透出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
老人哆哆嗦嗦抓住艾美的双手,不停摩挲,随后又抬起手,轻轻抚摸艾美洁白无瑕的俏脸,用颤抖的声音频频叹息:“长大了……长高了……是个漂亮的姑娘了……美兰,谁跟你一起来看奶奶呀?我听他的声音很好听,脚步很有力,一定也是个善良英俊的小伙子吧?”
艾美哽咽着点了点头,独臂女孩蹲在老人身边,看着康宁,激动地说道:“奶奶,你说得对!美兰姐的男朋友真的很漂亮,很高大,戴着副眼镜,秀秀气气的。”
“真的吗?美兰,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快告诉奶奶吧……”
康宁突然感到无比的心酸,望着艾美不断抽搐的脖子,望着老人闪闪缩缩向自己抬起的手臂、以及独臂女孩眼里的疑惑和期待,康宁上前一步,在老人面前蹲下,轻轻握住老人的手,低声说道:“不错!老奶奶,我就是美兰的男朋友,我们一直在一起。美兰如今很好,她也很挂念你们……”
老人抓住康宁宽大的手,激动得不知怎么才好,内陷的嘴蠕动好久,才说出话来:
“……好!好!年轻人,你的声音平稳有力,健康,善良……你的手结实,温暖,而且还宽厚柔软,是个贵人的手啊……听你口音,是北方人吧?喜欢我们美兰吗?”
“……奶奶,我是北方人,美兰很贤惠,很能干,还会说英语和中文,非常了不起,我很喜欢她!”
老人高兴地笑了起来:“呵……又学会了中文了?我说嘛,我们美兰是六十五个孩子里面最聪明的,最漂亮的,三岁开始,一口法语就说得很好,是嬷嬷们心爱的宝贝,是我们圣母大教堂的小天使……哎唷……她六岁就被政府挑选进河内的艺术学校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六年前呢……大姑娘了!好,好啊!我也能放心了……”艾美再次伏进老人怀里,毫无掩饰地嚎啕大哭起来……
第三百四十章 飘渺的圣歌
陋而阴暗的小屋里,陈设极为朴素简单,在昏黄的白下,显得洁净井然,一尘不染。地板涂料的颜色,因岁月的侵蚀早已无从辨别,但微微折射出来的光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屋子的主人有着良好的卫生习惯。
独臂女孩叫阿索,清瘦的脸颊让她微陷的双眼显得很大,线条明快的苍白脸型,要是没有那块大黑斑映衬的话,也算是个不错的标致姑娘。
阿索的声音很好听,说话不疾不徐,略带磁性,用词准确而又简洁,吐字清晰和缓,让人一听就觉得她受过良好的教育。
此刻,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个个大小镜框,详细地向康宁逐一介绍:
“……这张合影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那时我才刚满五岁,美兰姐九岁,她特意从艺术学校回来看我们……一时间你很难从这几十个孩子中认出谁是她,呵呵……中间这两个嬷嬷,对我们都非常好,亲自教我们法语,向我们传授礼仪。左边这位嬷嬷的歌声很美,右边这位嬷嬷钢琴弹得很好,我们都很喜欢听她们合作演唱的圣歌。可惜的是,她们一人前年去世了,一人回到法国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们所有的孤儿都非常怀念她们……喏,边上这位就是奶奶,那时她刚四十八岁,眼睛很亮,就像天空灿烂的星星!奶奶记得我们每个孩子的生日、习惯和口味,就是奶奶照料我们数十个孤儿的生活……如今很多的同伴都移居欧洲,其中的很多人已经杳无音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留了下来。孤独地生活……别用同情地眼神看着我,我如今活得很充实,和奶奶一样。也是为教堂工作,给收容的孩子们上课……上了年纪的嬷嬷们都说现在地孩子没有我们那时候听话了,可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每个孩子都很聪明、很可爱,虽然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像我这样身体有缺陷,但是他们都很坚强,很快乐……看,这张就是美兰姐唯一的一张独照,照完这张照片后不久,她就返回河内去了。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天你们来看望我们。你看,照片上她的裙子多么漂亮啊,就像个小天使,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阿索讲起过去的事情,康宁的鼻子酸酸的,心情很沉重。由于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他对善良温柔耐心讲解的阿索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转向艾美,却惊讶地现艾美正在全神贯注地给奶奶梳头,她那美丽的双唇紧闭中不时出现一闪而过地颤动,双肩不时抽搐,晶莹的泪花还在她眼里闪烁。奶奶静静地坐在矮凳上,侧对着康宁,满是皱纹的小嘴微微张开,显得极为欣慰和享受。
看见这一幕,康宁的心灵仿佛被重击了一下。他掩住嘴。低低地清咳一声,然后向阿索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就信步走出阴暗的房间。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似乎是要出去接电话。
阿索看着康宁高大地背影,微微一笑。轻轻走到艾美身边蹲下,一边缓缓给奶奶揉腿,一边抬头看着艾美,细声说道:
“美兰姐,你好幸福啊!你的男朋友非常英俊强壮,而且看得出来,他很有教养,也富有爱心,我刚才讲解的时候,他地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水。他的声音很动听,眼睛更加迷人,举止从容,步履轻盈……我想他很爱你,刚才他看向你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柔情和怜惜,虽然他戴着眼镜,但我还是能看得到他眼中丰富的情感。这样的好男人在越南这个社会,真的很难见到。美兰姐,你能告诉我和奶奶,他是做什么的吗?”
艾美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门口,现康宁身影已经消失,心中仿佛失落了什么。她回过头望向阿索,悲伤中带着一丝自豪,轻轻地点了点头:“索,你听说过聂宁这个名字吗?”
“当然!这么一个仁德善良的人,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呢……等等!天啊!他就是聂宁对不对?我说得对吗,美兰姐?是他吗?”
阿索激动地站了起来,伸出独臂,扶住艾美的肩头,不停地询问。
艾美自豪地笑了笑,然后点头道:“是的,他就是聂宁。这次我陪他到西贡来,由于担心被人认出会惹来不必要地麻烦,所以他就老戴着那副难看的平光眼镜。我现在是他的助手,协助他工作,这是国家安排地任务。阿索,你不知道,我离开教堂到河内之后,学了三年的外语、两年地舞蹈和形体艺术,后来又学了三年的医科专业,再后来……后来毕业了参加工作,在妇女儿童医院实习一年后,被招进了三军总医院,工作不到两年就调往芒街,随后就遇到了他。我跟随在他身边快一年了,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的医术非常高,几乎没有难得住他的问题,无论是对音乐、宗教、化学等等,他好像都很熟悉,对机械也很有研究。跟着他,我很快乐!”
阿索高兴地点着头,脸上满是欣喜和羡慕:“美兰姐,待会儿能让他见见我的孩子们吗?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就连来自欧洲的嬷嬷们看到电视和报纸上他的事迹后都说,这是个来自天国的人,他带来了天主赐予东方的福音与慈祥……哦!我的上帝,今天我实在太高兴了!祝福你,美兰姐,能待在这样一个好男人身边……啊,我太激动了,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就在这时,康宁手捧一大束黄色的郁金香,带着一股鲜花的芬芳,走进了屋里。
看到艾美和阿索在兴奋地交谈,老奶奶坐在两个女孩中间,一脸满足地微笑,他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把花递给了迎上来的阿索:“刚才在街口花店看到的,但愿你能喜欢。”
“太漂亮了!谢谢你!”
阿索惊喜地接过鲜花,凑在鼻子边使劲地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亲了亲还带着露珠的花瓣,然后就端端正正地摆放到了墙边地方桌上。
随后,她轻快地转回到康宁身边,迎着他满带微笑的眼神,感激地说道:
“这花很漂亮,但是也很贵的,你一定是在法国银行边上地那家欧洲人开的花店里买的吧?上次马赛市长来教堂看望我的那些孩子们,我曾经幸运地获赠了一朵,可如今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是?我想……我想把它转赠给我的孩子们,你同意吗?”
康宁心里暗暗感动。脸上却微微一笑,左手做了个随意的手势:“当然,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东西了,你有权支配。”
阿索兴奋地拉着艾美的手,对康宁出请求:
“聂宁先生。你能去看望我的孩子们吗?他们看了电视,又听了我讲的关于你地故事后,都很喜欢你。教堂里的嬷嬷们也给予你很高的赞誉,我想,你的到来就像主事嬷嬷所讲的那样:你是穿透灰色雾霭地阳光,你是苦难者的快乐。”
康宁一听,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他看了一眼一旁羞愧得低下头的艾美,爽朗地一笑:“我非常愿意见见你照顾地孩子。只是——我可没有你所说的那么高尚,听你如此一说,我感到十分汗颜。”
“不不不,你真人比我想的还要高尚和伟大!”说完。阿索高兴地知会了艾美一声,就扭身跑进客厅一侧的房间内换衣服去了。
“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艾美上前握住康宁的手,仰望着他那澄清若深潭的眼睛。声音哽咽着,感激不已。
康宁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刮了一下她漂亮挺直的鼻子,然后在她宛若凝脂般的香腮旁吻了一下。
“给!”吻完后,他轻轻凑近艾美的耳边低声说道。然后他站直身体,从兜里拿出个上面印有法国兴业银行标志的洁白信封交到了艾美手里,然后虚空指了指安详坐在矮凳上一无所觉地老奶奶,示意艾美拿去交给她。
艾美一看,慌张的使劲摇头,说怎么也不愿意收下。
康宁又不敢出太大的声音,怕惊动老人,最后只能想出个歪招:再次一把搂住艾美健美性感地腰肢,亲吻她极为敏感的耳背,全身软地艾美出几声低低的呻吟后,终于停止无望的挣扎,立刻举双手表示屈服。
老奶奶接过艾美递来的钱,高兴不已,她以为这是艾美的一份心意,所以也没拒绝,不停地述说自己非常幸福,非常安慰!她决定要把艾美送给自己的钱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捐给教堂,一份给孩子们零用。
这时阿索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康宁站起身来,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老奶奶,然后就在艾美和阿索的引领下,走出阴暗的小屋,拐进了小巷深处。向左转不远,不久就走进了教堂的侧门。
两个年轻的修女并肩而行,看到阿索领着两位标致高挑的年轻男女走了进来,态度和蔼地微微屈膝行礼,康宁也礼貌地微笑致意。
走进右边宽阔的庭院,穿过一座镶嵌着花岗岩浮雕的精美拱门,一个大小约五百平方米左右的院落就出现在康宁眼前。
此刻,正有四五十个三到十二岁不等的男女孩童,正在嬷嬷和义工们的带领下,快乐地做着游戏。
让康宁非常惊讶的是,眼前的孩子们都用法语出欢呼和叫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气氛显得活泼充满朝气,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的孤儿院那种阴森、孤僻甚至是恐怖糟糕的环境。一旁照看孩子的几个年轻的欧洲义工眼里,也全是真挚和善的笑容,让康宁大为感动。
阿索停下脚步,请康宁两人稍候,然后就快步走到高大百年老树下的老嬷嬷,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低声向她禀报康宁和艾美的到来。
听罢阿索的话,老嬷嬷激动地从白色藤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在阿索的单手搀扶下,快步走向康宁和艾美。
艾美急步迎了上去。拥抱划完十字的老嬷嬷,泣声深情地呼唤道:“玛莉嬷嬷……”
“美兰!哦……我地孩子……”
两个喜泪流淌的人,不停地用满是热烈的脸碰触着。似乎想感受那种血脉相连地感受,然后彼此用流利的法语相互问候。听不懂法语的康宁,只能安静地站住一旁,微笑着看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
好一会儿,激动的嬷嬷才松开怀里的艾美,缓缓走到康宁面前,行了个古老的礼节,康宁只能诚恳地微微鞠躬,用英语表示自己的幸运与感动。
身材壮硕的老嬷嬷略微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礼节周全、态度谦恭的东方青年,用流利典雅地传统英语。和蔼地说道:“尊敬的聂宁先生,你的到来让我深感意外,感谢你对东方的苦难者奉献的一切!请允许我以主地圣名向你祝福。”
“非常感谢你,嬷嬷!看了这些快乐的孩子们,让我对博爱和仁慈有了更深的理解。能见到慈祥地嬷嬷,我非常的荣幸。”康宁恭敬地回答着,心里却叫苦不迭。他心想还是尽快见见孩子们吧。否则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嬷嬷对文质彬彬、深蕴礼仪的康宁十分欣赏,用法语和阿索、艾美略作交流,便对赶来身边的年轻嬷嬷吩咐了几句。
漂亮的年轻嬷嬷行了个礼,转身走到场地边沿,轻轻击掌,数十个孩子立即停止了嬉闹,纷纷聚到她身边,专心倾听嬷嬷的话。
“宁,你能摘下眼镜。让孩子们好好看看你吗?”艾美在康宁耳边悄悄说道,眼里满是渴盼。
康宁笑了笑,摘下眼镜放进兜里。随意拨弄一下黑亮的长,看着兴奋走来的孩子们静静微笑。
在嬷嬷的介绍下。康宁愉快地和孩子们打着招呼,一个瘸腿的八岁左右地小男孩上前一步,满怀希望地用越语问道:“聂宁先生,听说你非常厉害,所有医生都治不好的病你都能治好,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康宁看了看他的右腿,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亲切地扶住他瘦小地双肩,柔声说道:
“对不起,小伙子,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其实我也
普通地医生,和你们教堂里的医生一样,并非无所不要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非常愿意为你效劳。”
男孩高兴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身拉过一个看起来约莫九岁左右,面黄肌瘦、腹部微凸的女孩带在身边,介绍道:“聂宁先生,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梅香。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腹水病,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们去天堂。她对我们都很好,但是她现在很痛苦,你能为她治好病吗?”
康宁感动得双眼湿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勇敢的孩子心地如此善良,他请求的并不是让自己给他看看瘸腿,而是先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小男孩的举动感动了现场所有的人,无数双注视着他的泪眼里,满是心酸和感慨。
康宁抬起头,吸了下鼻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康宁这才道:
“小伙子,你的善良让我非常感动,也让所有人赞美你的品德,为你骄傲和自豪!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朋友的病,但是我会非常认真地给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不过有一点估计很困难,我的治病方式与你们教堂的戒律与传统观念可能有所冲突,因此我必须得到你们的嬷嬷和教堂医生的允许,否则我不能做什么。”
老嬷嬷和一个四十多岁的长着红色络腮胡子的高个子修士略作商量,便走到康宁身边商议起来。
修士就是教堂的医生,他所诊断出的腹水性慢性肝炎,和康宁的判断基本一致。
目前教堂医院所能做的就是长期服用药物和定期抽出腹水,此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有效的方法予以解决,修士本人甚至悲观地预测,小女孩的寿命不会过一年,所以小男孩才会说梅香随时有可能会去天堂。
经过简单的交流,在征得教堂方面的同意后,康宁立刻在边上的小石桌上,给女孩进行了深入细致地检查。
康宁检查的方式让所有人闻所未闻。都感到不可思议。
除了中医常规的把脉和肢体、腹部、五官等部位地检查外,康宁用双手反复在女孩腹部按压揉挤,好一会儿才微笑着一手握住女孩的右腕。一手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膝盖上,吩咐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叫喊一声。
羞涩的女孩在康宁和嬷嬷的开导下,如小猫般叫唤了两声。
康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旁边的瘸腿小男孩急得满头是汗,恨不得自己替她叫喊几句,康宁灵机一动,拉过小男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小男孩点点头又挠挠头。他突然走到女孩面前,眉毛扬了扬,怪怪地笑道:“梅香,记得那天下雨的晚上吗?有个影子长角的……”
被康宁抱在怀中的梅香。立刻惊恐地挣扎起来,终于在小男孩做出鬼脸的时候,出一声惊栗地尖叫,恐惧的叫声在教堂中久久回荡。
康宁不失时机拉直女孩的左臂,让她呈悬空俯卧状。另一手在她腹部一挤一压,猛然注入一股热力,“哇——”的一声。女孩剧烈地呕吐起来,一口口猩红的血液夹杂着拇指般大小地团状物洒落地上,连续吐了四轮之后,虚弱的女孩随即昏迷过去。
康宁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将怀中地女孩轻轻放到石桌上,摸摸她颈部的跳动,翻看她紧闭的眼睛,看到并无大碍后点了点头。
随即,康宁走到修士面前,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呕吐物里有不少线状寄生虫。我想这就是主要的病因所在。”
修士难以置信地走到血迹旁蹲下,捡起一节树枝,匆匆地拨弄起来。
两团深紫色白边的细小寄生虫。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丑陋恶心怪状,吓得他差点跌坐地上。
他站了起来。睁大惊讶的眼睛,来到康宁面前急切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上帝啊……聂宁先生,你事先没有化验,也没有使用先进的检查仪器,你怎么知道孩子肚子里有寄生虫的?你又是以什么方法把这些邪恶地东西逼出来的?”
康宁认真的摇了摇头:“中医地众多诊断方式,很难用几句话说清楚,我只能说,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地。只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孩子完全有康复的希望,具体你可以查阅一下一九九三年的中国中医药年鉴,里面有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这种病症的记录,并且在中国南方的广西扶绥县成功治愈四十多例相同的病例。请原谅我没有将相关的资料带在身上,我想以教堂的显赫声誉,完全可以与中国驻胡志明市领事馆取得联系,寻求帮忙。中国人对朋友出的请求,都会很乐意满足的。”
抱着脸上露出羞涩笑容的梅香照完相,康宁轻轻亲了她一下,梅香害羞地紧搂康宁的脖子,将小脑袋藏到他的脑后,惹来众人一阵大笑。
康宁放下梅香,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深感遗憾,对于先天性的肢体形,康宁实在是无能为力。
挽着心情激动的艾美走出教堂的那一刻,一阵天使般的歌声在风琴的伴奏下,悠扬传入康宁耳里。
随即歌声逐渐响亮,飘逸四方,引起教堂四周游人的极大兴趣,但看到紧闭的教堂大门,人们又觉得不可思议,庄严肃穆的赞美歌《圣母颂》,令无数人悄悄停下脚步。
第三百四十一章 流光溢彩西贡河
贡河一条豪华游艇顶层,康宁和艾美在甲板靠近船尾置,拥偎在一起坐在一张玻璃圆桌旁。
此时的艾美,如一只跋山涉水、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的迷途羔羊般,无力地倚在康宁怀中,半睁着幽蓝的眼睛,伤感地注视着船舱外的粼粼波光,整个人似乎尚未在那飘渺抑扬的圣歌声中苏醒。
无论是灵魂,还是躯体,此时的艾美,就像茫茫夜色笼罩着的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康宁理解她此时的酸楚与隐痛,理解这个生下来就不知自己父母是谁的混血弃儿,理解这个才六岁大就被国家收容、然后着重培养来成为笼络对国家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士和收集情报的工具,怜惜这个长着西方人的面孔和肤色,体内却有着东方人神髓的孤独者。
四海飘零的康宁深深地明白,一个人到头来无论是躯体,还是心灵都没有一个归宿地,她的心情该是何等沉重?
想起巍峨肃穆的教堂,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西贡河,康宁不由得重重地哀叹,雄伟神圣的教堂尖顶的倒影下,是破败肮脏的贫民窟,西贡河两岸***阑珊的繁华后面,是一堆堆四处散落的垃圾和散着腐烂气息的水果,就连幽暗拐角处静站街边的慵懒妓女,仿佛全身上下也散出水果的酸腐味。
在如今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慈爱与暴厌、高尚与卑微,甚至正义与邪恶,不正是像巍峨肃穆的大教堂与它雄姿下的贫民窟、繁华绚丽的西贡河与堤岸上地垃圾堆一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吗?截然不同的二者竟然距离如此之近,不即不离。很多时候甚至已经模糊了彼此地界限!
像艾美这样的无助孤儿,最终成为强权工具和牺牲品的例子,在这个世界还少吗?
不管是自我标榜的人权和民主楷模。还是千百年传承的礼教文明之邦,仅从人性上来讲,在某种时候某个领域,甚至比冷酷更加冷酷,比邪恶更为邪恶。
不过无论如何,康宁都不愿意自己的快乐之旅,成为艾美的伤感之旅,因此康宁紧紧地怜惜地搂着她拥着她,让自己的心跳和体温拨动和温暖她的心怀:“艾美,老奶奶说我是你的男人。你认为呢?我已经拥有了你地身体、你的美丽,但是你认为我也该拥有的你的灵魂吗?”
艾美娥眉一跳,随即扬起头,感激地亲吻了一下康宁,缓缓坐起。接过康宁递来的纸巾,轻轻擦拭微红地眼角和光洁的额头:“阿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让我地亲朋好友得到了帮助。为我感到骄傲,你给了我尊严的同时,也给了我足够的关爱,这辈子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其实报答我非常简单,只是看你愿不愿罢了。”康宁坐正身子,严肃地注视身边的艾美。
艾美微微一愣,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我做得到,我绝对很乐意去做。”
康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现在就提出我的要求:第一,你马上为我点一个这条游船上最精美的海鲜火锅,我现在很饿了;第二。回去之后必须服侍我好好地洗个热水澡;第三;明天一大早起来,不许你拒绝我的合理要求;第四……想到了再说吧。”
“噗嗤——”
破涕为笑的艾美,柔柔伏进康宁的怀中。狠狠地亲了他的脖子一下,然后迅端坐起来。略微整理仪容,优雅地抬起皓腕,向站立在一旁的侍应生略微示意。
她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点了一个海鲜小火锅、一份烤鱼和两个果蔬,温柔地替康宁倒上啤酒,俏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有地娇媚神色。
游船上层坐着近百个东西方游客,欧美游客通常是一瓶啤酒,一份点心就打了,越南游客和不少中国游客的桌面上,却是丰盛地菜肴和美酒,似乎不这样就对不起这样的游船之旅。
船上越南艺人的表演可谓毫无特色,满脸的脂粉酷似被五光十色霓虹污染了的西贡夜空。
坐在游船上层后部的康宁,一面品尝鲜美的食物,一面与艾美交流对西贡河两岸不同景色的看法。
听刚才旁边带领中国游客的导游说,西贡河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城市淡水河,平均深度在二十五米左右,可以直接通过十万吨以下的货轮,如今康宁看到两岸许多的码头和造船厂,心里觉得这个说法并不算很夸张。
最近看多了报刊电视,对越南已经算是颇有些了解的康宁,并不像许多中国游客所想象的那样,认为越南特别是西贡,是华人的世界,此刻看到西贡的建筑与习俗,觉得这个素有“东方巴黎”之称的城市,更具有欧洲殖民特点。
零星出现的汉字招牌,淹没在西贡河两岸的大型拉丁文霓虹招牌之后,掩隐在洋溢着法国风情的楼群之中。横穿城市十几公里长的西贡河两岸,大量的欧式别墅,让康宁觉得是不是法国人已经卷土再来,鸳梦重温?
游船在中途一座***辉煌的大码头前缓缓靠岸,十多位欧美游客鱼贯而下,又有十多位各国游客络绎而上。
不一会儿,游船徐徐离开码头,新换了一批的年轻越南艺人,又再次开始了表演歌唱和舞蹈。
游船驶入中心航道,缓缓加,游艇底层却传来一阵粗鲁的韩语呵斥声,间杂着船上服务生不停的道歉。
康宁皱起眉头,低声问艾美问道:“今天逛了许久,我看到一路上的韩国人不少,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地昂着头,说话也很大声嚣张,似乎很有优越感。是不是韩国人在越南享受到了国民待遇?”
艾美红着脸,颇为尴尬地回答道:“韩国人是最早来我们国家投资的人,比日本人还要早,你看看西贡大街上不时驶过的韩国车就明白了。他们通常聚居在西贡的第二第三区。都是西贡比较好地地段。由于韩国人对我们国家经济的卓绝贡献,我们国家给予他们一些适当的照顾,也是应该地嘛。”
康宁想想也无语了。自己国内对日本和韩国人何尝不是如此?
郁闷之下,康宁端起酒杯默默地喝酒,一晃眼就看到远处两个身材高大的韩国青年趾高
走上了顶层,生硬地要求侍应生把两桌中国游客合并便他们能很好地享受应得的服务。
崇洋媚外的越南导游加上一向习惯于“以德服人”的中国游客,很快就满足了韩国人的要求,十一个中国人加一个导游被迫挤在只能坐六个人的桌子周围,还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韩国人对视。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考究。戴付金边眼镜的中年韩国人登上游船顶层,他身边一位身材窈窕、肤色雪白的娇美的越南姑娘羞涩地依偎着他,在两个韩国青年恭敬地迎接下,中年人礼貌地挽着美丽动人的越南女孩的腰肢,缓缓坐了下去。
康宁强忍住心中的刺痛。摇了摇头幽幽叹息了一下,放下酒杯向艾美问道:“看看吧,舞台前最好的那个位置上坐着地女孩。你以前认识吗?”
艾美看到康宁提到其他的女孩,惊讶地扭头望去,随即转向康宁:“好像我在芒街见过她一面,一时间记不起来了……你认识她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康宁苦笑着摆了摆手,苦涩地道:“不用了,我和她也是一般……一般的交情,况且她现在有朋友在,贸然打搅不好。对了,我打个电话,你如果有话等会儿再和我说……”
说完。康宁再次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拿出自己地芒街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号码。然后抬起头,静静地望向中年韩国人身边正背对着自己的越南女孩。三个月朝夕相处。依偎在一起学习越语的画面,在脑海里慢慢跃过。
越南女孩从精美的随身小手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号码,连忙对身边的韩国人歉意地一笑。
在韩国人大方的示意下,女孩将手机放到另一边耳朵上,努力压抑激动的心情说道:“宁哥,这么久才给我来电话?你还好吗?”
“我还不错,你呢?最近工作忙吗?我听阿英说你进步了,你现在在哪儿?”康宁眼里带着淡淡的哀愁,语气却依旧温和平缓地询问着。
女孩并没有直面回答康宁的问题,而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什么啊,其实也没怎么样,就是最近比较忙而已。对了,你也一定很忙地,我在报纸和电视上时常看到你的事迹,祝贺你,宁哥!你现在可是我心目中的大明星了!”
尽管女孩地声音甜美而温馨,但听在康宁耳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助与无奈。
康宁低声一笑,避开自己地问题:“我刚到西贡来,本想立即给你打个电话,可是让一些事情给耽误了……我真的想你了,阿玉,我从芒街给你带来一份礼物,是你喜欢的中国苗族蜡染长裙,还放在我车上呢。”
“宁……”
越南女孩姣美的背影微微一震,低低的带着一丝颤音的声音里,透露着感动和紧张:“宁哥,恐怕需要等下一次才行了,我刚好到河内去了,现在正和领导在一起……我、我明天给你电话好吗……”
这时,穿着暴露的越南女艺人,开始用越语高唱邓丽君的《甜蜜蜜》,歌声一度盖过了通话声,越南女孩不得不将手机紧贴在耳朵上,仔细倾听康宁的答复。
但是康宁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在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将手机关上,缓缓放进兜里。
他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凳子上,咬了咬嘴唇,鼻子酸酸的。突然,他想到艾美就在身边,这样对待一个急需呵护的心灵受伤的女孩,好像并不妥当。他甩了甩头,竭力抛弃脑海中的负面情绪,直起身,提起桌面的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他心里知道,和阿玉三个月的情分到此算是画上句号了,他再也不忍心去打扰这个善良可怜、身不由己的姑娘了。
漂亮的越南女孩对着电话呼唤了好几声,这才无奈地看着挂断信号的手机,颇为难过地将手机放进一旁的袋子里。
他身边的中年人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她那欺霜赛雪的俏脸,然后搂住她柔美的腰肢轻轻一带,越南女孩就顺势靠在了他福的肩膀上。
此刻艾美终于想起前面那个美丽的越南女孩是谁了,固有的使命感令她抓住康宁的手,苦苦哀求道:“阿宁,别打扰她好吗?她……她比我更难啊!”
康宁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唉!这就是你们的政府……艾美,告诉我,如果你和她一样,身边的人不是我,你会怎样?告诉我……”
艾美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紧紧地抓住康宁的手,生怕他跑掉,微微抖的双唇却紧闭着什么也不说。
康宁轻轻抚摸一下她白皙的脸,叹了口气,低声说出句让艾美无比难过的话:
“听着艾美,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像今天一样疼爱你一天,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我,宁愿你什么理由也别说,也千万不要对我说谎,再痛苦的事我都能忍受,只是我不能忍受我亲吻过怜惜过的人欺骗我。并不是说我会恨你们,我心里没有你们越南人那么多恨,而是……而是让我知道真相后,心里会很痛!”
艾美闭上泪眼,靠进康宁怀里,紧紧抱住康宁的腰,哽咽地低语:“不!我决不离开你……我再也不对你说谎!哪怕你打我骂我,我也愿意,我绝不会让你心痛……绝不会……”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冲冠一怒
阔的西贡河面上,晚风习习,夜色迷离,往来的游船的映照中,百舸争流,络绎不绝。
与心情舒畅,很快就能在这良辰美景中忘掉不快和烦恼的游艇上众多游客相比较,康宁的心情实在非常糟糕。
但好在此前他已经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早见惯了人情冷暖,再加上人都有其坚韧从容的一面用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因此此时的康宁尽管心里难过,但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只是一双幽深的眼睛久久注视着遥远的天际,似乎天与人之间某种微妙的神韵,已经在茫茫的虚空中交汇感应。
艾美感觉到那双温暖大手转递的浓浓情感,感觉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温馨从他的手心传到自己的娇嫩手背,再传感到自己的心窝里。
看着身边男人那修长的双眉和坚挺的鼻子,还有那坚毅的双唇和微微翘起的有力下巴,艾美的心醉了。
康宁其实很想尽快下船,他实在不愿惊动那个善良美丽的年轻女孩,更不愿看到她的伤感与无助,可是下船的出口在前方,必须经过阿玉的身边才行,如果是康宁自己一个人,也许他会在将要停靠在下一个码头时悄悄爬到游船下层,然后悄悄一走了之。
康宁之所以没这么做,并不是担心引人瞩目,而是不能将此时感情脆弱的艾美一个人留在船上,因此他一直靠在角落里,静静欣赏浩瀚的天空,默默地等待游船到达终点。
美好的想法往往总是难以如愿。阿玉一直没有现坐在游艇角落的康宁,康宁和艾美也小心翼翼,尽量不让阿玉现自己。但活跃地艺人们就不一样了,她们要给每一个游客都留下美好的印象和回忆,因此,此时走下舞台,身穿一件几乎透明的无袖长裙地女歌手要从中国游客中,挑选一位男士,与她合唱粤语名曲《分飞燕》。
由于前面的两队游客都是长江流域的人,不擅广东话,风骚的女艺人久寻不到,最后走到康宁的桌前。
“先生。你很英俊,你身边的这位小姐也非常漂亮。以我多年的经验看,你肯定也是中国人,我能荣幸地邀请你合唱一曲广东情歌,为欢乐的今宵增光添彩吗?”
对于对方的无故打搅。康宁心里着实有点儿然,不过为了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低着头,斜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用越语低声回答:“谢谢你地邀请!可惜我不会唱歌,而且我这个人喜欢安静,请回吧!”
女艺人一愣,嫣然一笑,尴尬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突然她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低着头紧盯着康宁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即紧捂着嘴,夸张地惊叫起来:“聂宁?你是聂宁?”
这声通过无线麦克风大声传出的惊呼。让康宁头大如斗。他瞪起双眼,透过眼镜镜片冷冷地看了女艺人一眼。随即再次低下头,拍着艾美的手,与她低声交谈了几句,摆出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地样子。
然而不管康宁如何伪装,一切都晚了,船上的二十几个年轻的越南游客,闻声汹涌而至,挤在过道里无比兴奋地看着康宁,还不时地出亲切地招呼和欢呼声,就像是在看待一个级的大明星。而那个女艺人此时已经如情的野猫一般腻上了康宁,她的手环绕在康宁的脖子上,故意低头小声征求康宁的意见,其实是在向康宁近距离地展览她那幽深肥腻的诱人乳沟,浑圆硕大的臀部不停地左右摆动。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再怎么装都没有用了。康宁只好推开女艺人站了起来,向周围热情的越南游客打着招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有意识地装作没看到前方已经站起来惊讶捂嘴地阿玉,只是看着身边的人友善地点头微笑,和密密麻麻伸过来的手逐一握手,并说上两句客气地话语。
阿玉身边的中年韩国人敏感地觉察到了阿玉脸上地变化,待看到阿玉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端起矿泉水缓缓喝下,他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眼珠一转,用英语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阿玉微微点了点头,对韩国人笑着解释:“朴先生,你也许不知道,宁先生是一个中国人。他如今很出名,是个心地善良、技艺高的医生,治好了很多病人,所以全越南的人都通过报刊电视认识了他,并把他奉为偶像。”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这么激动?”老朴右手捧着下巴,目光紧紧地盯着阿玉略带绯红的俏脸,不摆不休地追问。
阿玉朝他笑了笑,神情自若地巧妙回答:“我和其他人一样,也很崇拜他。特别是我很惊讶,我居然会有幸和他同座一条船,并能亲眼看到他本人,所以有点儿意外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身边的女孩子非常漂亮,是个兼具东西方之长的美丽混血儿。”
“是吗?”老朴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然后向后看了一眼,现人们已经挡住自己的视线,于是转过头,别有用心地盯着阿玉仍在急剧起伏的丰满胸脯:“你为他动情了?那个中国人?”
“对不起,朴先生,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希望听到这样妄自揣测的话,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不礼貌的。”阿玉说完,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远处康宁的方向,然后下意识地微微侧身,竭力拉开与老朴之间的距离。
这微小的动作落入老朴眼里,不由冷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随即斜眼笑道:“来来来,美人儿,让我感觉一下你心跳的度。看看你对他有多么着迷……”
阿玉一听,急忙站了起来,避开伸向自己胸口的大手。然后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现康宁依旧为人群所包围着,这才稍微放下点心,向老朴低声苦苦哀求道:“朴先生,请不要这样好吗?大庭广众之下,这会让我很难堪,要是不幸被其他人看到,我会很难为情的……”
早就酒气熏天地老朴,哪里管你会如何难堪,在他眼里。这个来自本市师范大学外语系的越南女孩,和原来爬上他大床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为了贪图自己地金钱和求得一个自己大宇公司的职位罢了,最大的不同,就是阿玉远远过一般庸脂俗粉的美丽容颜和诱人身材。还有她那洁白的肤色和迷人的气质,更让人着迷罢了。
他粗鲁地一把将阿玉扯进自己怀中,不顾阿玉激烈的挣扎。张开吐着腥气的大嘴,就要印到阿玉诱人的胸脯上……
就在这时,令人惊讶的事情生了。
一颗绿色地开心果破空而至,“啪”的一声,将兽性大的老朴的招风右耳打得溅起了血花,剧痛难忍的老朴,一把将阿玉推倒在地,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哇哇”直叫,用粗鲁地尚未进化的家兽儿语破口大骂。
他身边的两个保镖见状,惊慌地高呼“社长”。便涌上前去搀扶,看到他紧捂右耳地手满是鲜血,还滴到肩膀上。以为是被反抗的阿玉咬伤的,大怒之下。立刻冲向惊恐地贴在舞台柱子边沿的阿玉。
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康宁,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伸手抓起桌上的宽口啤酒杯,顺势摔出,透明的杯子立即出“呜呜”的嗡鸣飞掠而去,重重砸在距离阿玉最近的韩国保镖后脑上,出清脆地爆裂声,渣粒四溅,将韩国保镖打得扑倒在地,满头是血。
剩下的那个保镖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转身面向步步逼近的康宁,一时间不敢动弹。
从康宁弹出第一颗开心果起,看清事情经过地人们惊慌地让开一条路来,包括欧美游客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突然生地冲突惊愕不已。
康宁根本无视步步倒退的棒子保镖,以及惊慌躲避到角落的老朴和抱着血糊糊脑袋,爬向舷梯的另一人。
他慢慢走到满脸是泪,但全身抖的阿玉面前,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小姐,你长得很美,非常像我的一位女友,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外人欺负你。”
阿玉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委屈和羞愧,扑进康宁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康宁轻轻拍着她柔美的背部,不断在她耳畔轻声安慰。
只听舷梯“咚咚”响起,接到求援呼喊的一群棒子大汉,一个紧接着一个冲上了顶层,康宁轻轻抱起阿玉的娇躯,从容走向船尾的艾美。
来势汹汹的棒子哪里肯放过康宁?
整个西贡除了两个死硬的华人黑帮,谁敢轻抚太极虎的虎须?遍布的跆拳道场就是自己最大的招牌!
可如今丢人的是,自己的社长被打,两个弟兄尚未交手就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这口怒气怎么能让坚信自己创造了整个世界的棒子们咽得下去?
因此众人一上来,就本着宁愿打错绝不放过的主意,冲在最前面的大汉对准背向自己的康宁后脑,飞踢出跆拳道中的高踢腿,吓得游客们一片惊呼。
康宁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双手将阿玉平稳送出,然后轻轻后退一步靠向了偷袭者,身形稍蹲无声地使出一击阴狠的后蹬腿,“啪、咔——”两声连响,随即是一声刺破夜空的惨叫,偷袭者支撑的左脚膝关节被康宁生生踢断,直摔下地时已经昏死过去。
仅仅一招,就吓退了所有的棒子。
康宁缓缓回过身来,摘下眼镜随手扔进西贡河里,脸上毫无表情地向棒子们一步步逼去,身上强大的杀气将频频倒退的十一个棒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棒子之间一位三十四五的精壮汉子看到气势将要被夺,立刻大吼一声,前跨半步飞身而起,粗壮的左腿扫出一记**风声的鞭腿,钩形的脚面飞向康宁右耳袭来。
康宁上身微曲接着挺起,避过迅猛一击瞬间移到他左侧,在他整个身子尚未下坠之时右掌闪电般击打在他左臀上,“嘭——”的一声闷响,将他打得横飞出去,沉重的身体撞碎五合板装修的船窗,去势未减,斜斜飞进流光溢彩的西贡河里,溅起一大片瀑布般的水花,游船下层的工作人员大吃一惊,连忙惊呼着跳进河里奋力救人。
一击而中的康宁不再停顿,如幽灵闪进众多的棒子中间穿梭起来,身形舒展,左右开弓,一声声呼号伴随着肢体骨头的断裂声连声响起,一分钟时间不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十余个棒子全都躺在了甲板上,除了折断双臂的两人和他们的刀子一起静静躺着之外,其余八人全都被康宁打断了锁骨,此时或躺或坐一片哀嚎,吓得船上所有人都挤在游艇顶层的中后部不敢高声喘息。
站住场中的康宁,冷冷地扫视地下一圈,最后将目光钉在老朴身上,毫不犹豫,一步步向他走去。
魂飞魄散的老朴跌坐在船窗边的方桌底下,看到杀神般的康宁迎面而来,突然抱着脑袋,闭起单眼皮的小眼,出杀猪般悠长的惨叫声,连嚎几声之后大小便失禁,脑袋一歪,竟然就此昏死过去了。
游船频频传出的惨叫声和打捞起昏迷棒子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将安谧宁静流光溢彩的西贡河夜景搅得破碎不堪,过往船只和岸上的游人全都聚焦于康宁所在的小船,惊恐地议论着那里究竟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康宁像没事一样拍了拍微皱的T恤,在一片惊愕的寂静中,掏出兜里的另一个手机,不一会儿就拨通了电话:
“山哥,是我!唉呀,这屁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是给你添麻烦了……好,现在已经看到终点码头了,估计五分钟左右能靠岸……好,谢谢你……别的地方不去了吧?就想洗个澡,一身玉米棒子烤泡菜的味道很不舒服。”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船码头上,警灯闪烁,人声鼎沸,公安和警备部队的一起,刺眼的红蓝色警灯,加上五六辆救护车的黄色警示灯光,让方圆数百米之内的闪烁霓虹黯然失色。
在艾美精心的安排下,装做与康宁第一次见面的阿玉,紧紧地跟在艾美身后,一个黑人小伙子快跳上码头,对一群军人护着前进的康宁大喊大叫:“师傅……师傅,我要和你学习中国功夫……”
阿玉并没有待在康宁身边多久,她很快就被一辆普通牌照的小轿车带走了。
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她含着泪向站在军车旁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康宁微微摇手,眼睁睁看着为她担忧的康宁和艾美坐上武芝山的车,在三辆军车的护送下呼啸而去。
副座上的武芝山转过头,惊讶地问道:“阿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赶到就看到十几辆公安的车子停靠在码头上,我一问他们才知道有人袭击了著名的越南大宇公司南方总部的社长朴寿宰,还说一连重伤了十二人。我一想情况不对劲,就把在各区街上值勤的警备区的车子全都调了过来。别人我不管,先把你接走再说!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康宁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整个事情的过程简要地说了出来,由始至,他终坚持一个说法:“正当防卫。”
武芝山听了康宁的介绍,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虽然他早就听说过康宁的功夫了得,但怎么也不敢想象康宁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收拾了十几个南韩人。
要知道朴寿宰的保镖,在南方特别是西贡这一带。可是出名地能打,其中两个跆拳道的师傅还曾被请来担任警卫部队的教官。
武芝山也亲眼见过这两名跆拳道师傅地教学,两三个照面就把对手打翻在地。而他的对手可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英,由此可以证实其实力的强大,进而更推演出康宁身手的不凡。
由于此次事件涉及到了外国友人,一时间武芝山也颇感头疼。
他手捂着下巴想了想,对康宁说道:“韩国人在西贡嚣张惯了,这事儿有点儿麻烦。不过你放心吧,只要你在我们的地头,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要平息此次事件,最好是请内务部的人帮帮忙,否则你在西贡就玩得不开心了。至于公安方面。他们不会管的,他们的级别还不敢对你怎么样,现在怕的就是南韩人寻机暗中报复。这几年来,他们地侨民越来越多,我们出去喝酒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一群群骄傲自大的南韩人,吃生蒜、喝烈酒,说话大喊大叫。似乎不这样就不能表现自己的不平凡。有时候,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碰到一群绿头苍蝇,聒噪得很。”
康宁默默地颔,不过并没有回应武芝山地话,此时他的心里,还在挂念阿玉回去之后会怎么样?
不一会儿,车子进入院子,来到康宁所住的六号楼下。
武芝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生,笑眯眯地询问康宁还去不去喝酒?并表示有军队保护。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康宁心情不好,苦笑着摆了摆手,婉言拒绝了。
武芝山见状也不勉强。他猜想康宁和艾美出去玩了一天。估计也挺累地,所以并没有坚持。约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喝茶,便开车离去了。
相距不远的凯乐威露天酒吧景观区一角,葛云耀悄悄走向搂着个漂亮的日本女留学生的黎东亭,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后,兴奋地禀报道:“大少,聂宁找到了。”
黎东亭听了一愣,随即抽出伸进日本女生裙子里拿捏妙处的手,转向了葛云耀,一双水泡眼露出兴奋之光,咬牙切齿地道:“那阿耀你还在等什么?叫上几个人,我们这就走找那个江湖游医算账。”
“大少你可千万别急,事情不是我们原先设想的那么简单啊!”
葛云耀靠向黎东亭,小声地解释起来:“一小时前,聂宁这家伙刚从游船下来,就被军方的几辆军车接走了,整个码头一片混乱,警车和救护车都在忙个不停,十几个伤员被紧急送往了附近的医院。我们的人向执行任务地公安副局长打听后才知道,聂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竟然生生的打断了十几个南朝鲜人地手脚和锁骨,其中被吓傻的那个屎尿失禁地人,正是上次请你吃饭的大宇公司南方总部的社长朴寿宰。”
“啊!?”黎东亭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摇头:“……这决不可能!是不是内务部的人帮他干的?老朴的手下我知道,几乎都是西贡各南朝鲜拳馆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江湖游医一个人,怎么可能打伤十几个?弄错了吧?”
“绝对没错,消息是真的!船上有个便衣公安负责维护秩序,他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听说事后他打手机报告上级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显然他也被那个江湖游医的实力给吓坏了。”
说到这里,葛云耀灌下一大口啤酒润了润喉咙,然后扯出纸巾快擦嘴。末了将纸巾顺手扔到一旁的地上,葛云耀这才又低声继续禀报:“大少,事情棘手啊。我听说船上的欧美游客和中国游客以及我们越南本国的游客,全都在为这家伙说好话,说是聂宁挺身而出,为一个受侮辱的越南女孩鸣不平,这才受到十几个南朝鲜大汉的围攻的。如今聂宁已经被警备部队一个姓武的大校亲自带人接走了,公安方面对此毫无办法,我们的人跟踪而去,终于在警备司令部旁边的招待所找到他落脚的地方,但是由于门口有士兵执勤,我们的人不好混进去,加上现在夜深了。估计要到明天我们才能打听他住在哪个房间。”
“好好好,做得好!”黎东亭高兴地连连点头:“没什么棘手的!再能打我们也不用怕他,只要知道他住在哪儿就行了。通知下面的弟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进行监视,只要他一出来,就跟上去找准机会下手,我就不信,他武功再好,能硬得过子弹?”
葛云耀听了吓了一跳,这不是拿我往火坑里推吗?于是连忙劝阻道:“大少,这事你要三思而后行啊!如果我们公然在西贡杀了他,恐怕我们会惹。说不一定到时候老爷子就要送你出国读书了,这有很多老家伙……”
黎东亭不耐烦地打断了葛云耀的话:“阿耀。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拿你做替罪羔羊的!枉费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除了打死他之外,还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教训他吗?”
“那大少地意思是……”葛云耀看着黎东亭不解地问道。作为狐朋狗友,他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心事被看破而羞恼。
黎东亭哈哈大笑起来:“很简单嘛。那家伙不是靠着一张小白脸到处骗人吗?我们就让人划破他的脸,或者把他打残、打成重伤都行,让他成为残障人士。不过千万记住一点。就别打死他,否则我也头痛啊。”
“嘿嘿,明白了……”葛云耀点头不迭,一副敬服的模样。
“等一下,我也去见见弟兄们。”黎东亭看到葛云耀站起来,便叫住他,从兜里拿出张磁卡,交给身边的日本妞,让她回房等自己回来。
看到日本妞温顺地接过磁卡,鞠躬转身离去。黎东亭显得十分满足,盯着日本妞动物般性感的摇摆臀部,涎着口水迟迟舍不得动身。
葛云耀也咽了口口水。啧啧称叹地低声说道:“这日本女人也真他娘的够味儿,可是她怎么会想到取个我们越南的名字?别的日本女人都是什么松下美子或者酒井法子什么的。她偏偏叫做武藤兰,啧啧……”
黎东亭一听虚荣心大起,洋洋得意地昂起头,自豪地说道:“日本女人确实不错,不管是容颜还是肌肤,都是一流。阿耀,等事情办完了,我让阿兰给你找个日本妞过来,让你享受一下。不过你可要准备好,这日本人可不是一般地虚伪,在外面恭恭敬敬,显得清高礼貌很有教养,可一上床***都像母狼一样,上次那个日本妞还要求我找绳子绑她来做,真***下贱……”
与此同时,与西贡市政大楼一街之隔的一栋法式洋楼里,内务部南方局的头子李茂林正在听取六个手下人地汇报,左边漂亮的女秘书在不停地记录。
问清楚情况后,李茂林思索了一下便有了决定,对六个手下细心叮嘱一番,挥退众人之后,接过女秘书递来的记录内容,再次仔细阅读。
拿捏着其中地关键,李茂林成竹在胸后,便放下资料立刻拨打河内的电话。
“阿林,这么夜了,有事吗?”黄永谦略带疲倦的沙哑声音传了过来。
李茂林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恭敬:“是的!阿宁刚才在游船上不巧遇到了我们派到朴寿宰身边的阿玉,根据事现场的报告和事后我们的反复分析,阿宁当时悄悄给阿玉打了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阿宁随即情绪低落,也刻意避免了和阿玉见面,但是朴寿宰估计喝多了,趁游客们认出阿宁稍微混乱的时候,就抱住阿玉当场瞎搞,结果被护花心切的阿宁远远用一颗开心果打裂了右耳,朴寿宰地保镖误以为是阿玉咬伤的就要收拾阿玉,阿宁再次摔出个啤酒杯打伤其中一个,事情就此闹大。接下来朴寿宰的十几个保镖全都涌了上去,结果三分钟不到全被阿宁给摆平了。事后警备部队地武芝山大校把阿宁接走了,我们的人也对南韩人进行了安抚和救治,目前事态地展极为令人头痛,估计明天一早,韩国领事馆就要找我们的麻烦了。”
“……”
李茂林没有听到黄永谦的回应,知道这事也把黄永谦给难住了,等了两分钟依旧不见回应,李茂林颇为着急地低声呼唤:“副部长……”
“立即通知艾美,尽量劝阿宁马上结束西贡之旅,返回北方!其次,严密封锁所有相关的消息,特别是报社和各大旅游公司,此事到此为止,一个字也不准泄露!第三,明天上午八点之前,必须将详细的报告转到总部来!我等会儿会知会外交部一声,涉外事件的处理他们比我们更有经验。”黄永谦的声音非常果断坚决。
李茂林表示遵循,接着犹豫地问道:“还有件事,黎家大少爷又从顺化赶了过来,看样子他不收拾阿宁一下,心里永远不会解气。不过请副部长放心,事情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不会再出什么纰漏。”
“唉……等会儿我请部长给他家老爷子打个电话吧。其实,我根本就不担心他把阿宁怎么样,就担心阿宁火气上来了,我们的大少爷反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看看今天南韩人的遭遇就会明白,阿宁的身手远远出了我们原先的判断啊!”黄永谦说完,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茂林回答:“是!阿宁的身手也太吓人了,好在他下手很有分寸,那群韩国人伤势最重的也只是骨折,没有一个人有生命危险。南韩人正在连夜聚集,他们商讨的内容估计数小时后我们才能得知,但是依照聚居在西贡的南韩人多年来的行事方式来看,这事估计还会折腾一段时间。我想……是不是把阿玉调到河内或者顺化去?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了,估计南韩人不会再喜欢她了。”
“不!南韩人有点偏执性格,得不到的东西更想得到!”
李茂林很好地理解了上级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我就找阿玉谈谈,让她尽力去修补这个关系,只是……这实在是有点儿难为阿玉这样出色的人才了。”
“一切以国家利益为上!你必须明确地告诉阿玉,如果她任务再失败的话,总部考虑将她调到南沙的荒岛上去,让她去为所有坚守祖国疆土海域的海军官兵服务!”
“是!”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见如故
午八点,武芝山心怀不安地来到康宁所处的招待所六到康宁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心里也非常高兴。
本来武芝山还以为康宁会受到昨晚游船上的不愉快所影响,但如今看到康宁愉快的笑容中丝毫没有一丝不悦和担忧,觉得倒是自己多虑了。
武芝山向殷勤地迎了上来、准备沏茶的艾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表示马上就出去,不需要这么客气,随后他向康宁招呼道:“阿宁,等会儿我们出去喝完茶,我陪你到西贡各处走走吧,晚上几个老前辈还要请你喝酒呢。”
康宁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歉意地对武芝山说道:“山哥,估计我得马上离开西贡了,下次吧,下次你有空到芒街或者回河内,我们再聚上一聚,好好地喝上一杯。”
武芝山非常惊讶,一把抓住康宁的手,急声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担心南韩人找你的麻烦?放心吧!地方上的人给他面子,我们军方可不鸟他!你问问就明白,整个西贡的南韩人见到我们的车子和人谁敢碰一下试试?”
说到这里,武芝山眼里闪过几丝杀气:“去年几十个横冲直撞的南韩人和我执行任务的部下生了冲突,结果被我下令统统抓回军营猛揍了一顿,谁来说情我都不给面子,从那以后他们就老实多了!其实南韩人也就那样,你收拾他两次他见到你就鞠躬,如果你宠着惯着他,他就会把自己当成皇帝一样,肆意妄为。怪不得如今他们还把美国佬像祖宗一样供在家里。而自己有了两个臭钱就想在亚洲上窜下跳。阿宁,你就放心吧,别的地方我管不到。在我的地盘上他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走,今天给着我放心大胆地游玩,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我地兄弟怎么样!”
武芝山说完站起来,继续拉着康宁的手就要出门,急得艾美想上前拦住两人,却又不敢,一时间左右为难。
康宁不愿艾美难做,轻轻拉住武芝山的手,微笑着说道:“等等。山哥,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好吗?”
“好,你就说吧!”武芝山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炯炯地看着康宁,但丝毫没有重新坐下地意思。
康宁笑了笑。亲热地上前扶着武芝山的肩膀,强迫他坐下,然后吩咐艾美沏茶。自己就坐在了武芝山对面的沙上:
“山哥,昨天晚上回来,其实我也没觉得没什么,更不担心棒子会把我怎么样。但经过一夜的思虑,其中有个原因我不得不慎作考虑,我现在就对你说,你听了千万别说出就行了。”
武芝山看到康宁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跪坐在一旁一脸愧疚的艾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他重重地靠在沙背上,摆了摆手,咧着嘴笑着说道:
“阿宁。你就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哈哈!我真没想到,你对身边的人这么好。连这些细微的地方也思虑周到,怪不得上次我英妹来西贡。说起你就满脸的敬佩,真是难得啊!要是我有你一半地柔情,估计我也会纵横情场、艳福无边的,哈哈!”
康宁听了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给武芝山递上艾美刚沏好的茶,诚恳地说道:“山哥,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我觉得跟你很投缘,你和我遇到的其他越南军人都不一样,不仅做事豪爽心细,雷厉风行,而且为人还爱国敬业,自尊自信,这在和平年代是非常难得的。几个月前,我在芒街和我父亲通电话时,我父亲就这样赞扬杰叔地,如今看来,你们家族都有这样令人敬佩的优秀传统,实在令人感叹佩服啊。说句老实话,山哥,如果不是顾虑杰叔对我的殷切希望,说不定如今我早就在欧洲哪个国家读书了,现在能认识你,我感到留下来这一年非常值得。”
武芝山愣住了,他没想到仅仅只是见面一天半时间,康宁就对他做出了如此肯定地判断,给予了他这么高的赞誉。
作为越南军中少壮派的领军人物,拥有前苏联两所著名军事院校高等学历的武芝山,在军中深受老一辈的器重和中下级军官的尊敬。其实,警备区外事部主任的头衔只是武芝山常用的对外头衔,实际上他真实的身份却是总参谋部南方军区情报与战略局副局长,他大大咧咧的矮壮外表和乐天派地性格,总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和蔼可亲。但是他的手段可以用铁腕来形容,比起他叔父武元杰来,武芝山更为果断和狠辣。
此时,武芝山听完康宁的话,心有所悟,一时间大为感动。他想起了叔父武元杰与中国著名专家康济民之间地深厚友谊与情义,也想起了康宁一年以来有情有义的所作所为,情不自禁地向康宁敞开了胸怀:
“阿宁,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能结下你这样地兄弟,也是我的福气啊,其他的我不敢说,但只要我在西贡一天,就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就让我们像我们的父辈那样亲密无间地交往吧,哈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过不管你到哪里,都是我武芝山的兄弟!”
康宁听了连连点头,然后以酒代茶,和武芝山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康宁看到一旁的艾美满脸惊讶的样子,笑着向她问道:“看什么?不理解吗?”
“……真的难理解,我跟你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你当面夸奖过一个人,何况你们还是刚刚认识……”
康宁和武芝山相视一笑,康宁丝毫也不顾忌武芝山就在身边,轻轻伸出手,把艾美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揽入自己怀里,低头宠溺地说道:“艾美。这天下最奥妙的事情,就是人类的情感。通常情况下,男女之间的情感大家都能很好理解。但是男人之间地情感,很多人就不明白了。
吧,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的,男人之间也就有一见如男人之间地一见如故太少了,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浮躁的时代更少,所以很多人都觉得难以理解,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看到艾美还在半知半解地点点头,武芝山哈哈一笑,站起来对康宁大声说道:“快收拾行李。我们这就出!”
“谢了,山哥,我看我还是直接回河内算了,我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康宁扶着艾美,跟着武芝山站了起来。然后一脸歉意地请求道。
武芝山皱起眉头,身上的霸气隐隐而现,他不耐烦地冲着康宁挥了挥手。一脸决绝地道:“不,今天所有的安排你都必须听我的!来,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让警卫员帮你加满油,等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到东边的边和市去,几个老前辈今晚就要在那里请你喝酒……别傻了!边和是集团军的总部,那里的繁华不见得比乱七八糟地西贡差多少,只是没西贡大罢了,快去收拾,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接你。”
目送武芝山拿着自己的车钥匙出去。康宁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从地图上看到过的边和这个城市。
边和位于西贡东郊三十公里,那天来的晚上。武芝山和俞威远就是在边和截住自己的。不过当时走得太过匆忙,并没有留意。因此此时康宁心对这个城市没什么印象。
看到艾美兴高采烈,一副向往地神色,康宁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是不是离开西贡,你的上级教给你的任务简简单单就完成了,你感到轻松愉快了?”
艾美亲昵地在康宁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腻声道:“好啦,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地功劳,谢谢你还不成吗?晚上我会好好报答你的。还有啊,边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枯燥无聊,那里很好玩的!”
艾美接着依偎在康宁怀里,昂着头兴奋地向他介绍起来:“边和是我们越南同奈省的省会,正好在我们回去的一号公路旁。这几年边和展得很快,人口快突破五十万了,原来美国的空军基地就建在边和,现在那里也是我们的军事重地,同时也是我们越南南部新兴的工业中心,日本、新加坡、美国和欧洲的许多商人都在边和附近投资兴建工厂和仓库,市里有很多教堂、饭店、酒吧和夜总会,上次我只是隔着车窗匆匆浏览一下就略过了,这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看看……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收拾行礼就下来。”
目送艾美玲珑地娇躯消失在楼梯口,康宁摇头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琢磨武芝山所说的老家伙请自己喝酒的事情,对此康宁觉得颇有些唐突和不安。
他始终认为,就算越南政府把自己捧得再高,说到底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医生而已,根本就不值得素昧平生手握权柄地在职将军请自己喝酒,如此看来,退役大将武元杰在军中的威望,还是相当高地。
康宁一点儿也不在乎武元杰把自己当作子侄看待,因为自己康家两代人在方方面面,都能问心无愧,可是作为外事部主任大校级别的武芝山,能有这样的面子请将军们接待康宁,却让康宁感到十分意外。
想来想去只有这样一个可能:看来越南军方也是很讲出身和交情的。
此时的康宁可谓是很傻很天真,他根本就不知道武芝山的真实身份,武芝山也始终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康宁,更不会将中越两国间正在暗中交涉的高度机密泄露出来:
此时的康宁已经成为越南人手中的一张牌,在有意无意地待价而沽!但是机密之中还有机密,越南人也不会愚蠢到相信谈判对手所说的“将康宁引渡回去以昭彰法律的尊严”那么简单,因此,越方高层也在千方百计想弄清楚其中的真正原因,或者说是所有原因。
鉴于对手引渡的决心越坚定,越南人就越不会相信康宁会被对手招募,最可能的解释是:康宁身上或者说是脑子里藏有一个足以让对手无法舍弃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严格的分析下暂时被认为是个药方、或者是某个医药领域上可能改变世界医药现状的重大现。
因此,越南人对康宁的兴趣,远远出了当初的政治目的和医药科学的目的,他们认为整个围绕康宁的掘与争夺,将会在屈指可数的日子里逐渐进入白热化,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他们也能在彼此交换中换取到足够的实际利益:比如,敦促对手大幅度降低越南农产品和矿产品的进口关税。
别小看这每年六十亿美元的农产品出口总值,整个越南受惠的国民已达近千万人,而且出口增长趋势逐月递增,十分令人鼓舞,哪怕对手在现行基础上只降低百分之十的关税,国民就能增加六亿美金的收入,一两个药方和几个人的死活与这一巨大的利益相比,谁大谁小就一目了然!
正因为如此,越南人更把康宁看作个宝贝,更需要保证他的安全和满足他的**。心中愧疚的武芝山,借此机会给予康宁尽可能多的照顾与帮助,对于一个坚定的爱国者和民族主义者来说,能够轻抚自己心底的隐痛,也聊胜于无。
像艾美这种低级别的一线特工,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样的机密,对康宁也就无从警告。
眼下武芝山对艾美的友善态度,只是基于她是康宁喜欢的一个女人,他根本就不担心艾美的身份,更不用顾忌艾美的言行。
一直到数年之后,康宁在一个正式场合与武芝山重逢,才弄清武芝山的具体身份,然而那时的武芝山,已经是个声名显赫的将军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安全级别
辆挂着军队牌照的三菱越野车,将一辆河内政府牌照车夹在车队中间,缓缓地开出了警备区招待所的大门。
车队转上通向城东的大道,就鸣响了警笛,高绝尘而去。
车队身后,一辆挂着西贡市政府蓝色牌照的黑色现代越野车紧紧跟随,车内副座上的中年男子神色焦急地拿出电话,紧急报告:“耀哥,宁的车夹在三辆军车中间向东面驶去了,我们正在紧紧跟随。看最后一辆军车的牌照,好像是南方集团军总部的车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跟着,他们的车一停下来你们就报告,如果那家伙的车到了边和还未停下继续向北,你们就可以回来了。记住,别去追那个疯子,他的车子好,车技更佳,要是你们被他现,那可就糟糕了。”
葛云耀显然对康宁下过一番功夫,这从他详细的叮嘱中就可见一斑。
和属下通完话,葛云耀放下电话,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打走身边的女人,关上门洗个热水澡。
刚从浴室出来穿上内裤,手机再次响起,葛云耀连忙拿起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在边和市停下来了,住进了美籍越裔开的凯瑞酒店里。至于房号,由于军方要求保密的原因,我们现在无法查到。”
葛云耀兴奋地吩咐道:“尽量给我查,查不到我们也开三个房住进去,务必要把那小子的行踪摸清楚。”
“明白了。”
葛云耀快穿上衣裤,回到浴室里。从大镜子边的架子上抓起一个蓝色瓶子,往脑袋上喷了十秒钟的胶,然后拿起梳子一阵猛梳。弄成时下越南知识分子最喜欢地四六分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转身出去打开房门,走到黎东亭的套房外轻敲四下。
半分钟过去,一个妖艳的越南女子捂着敞开地胸衣,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头一看,现是黎东亭的心腹兼智囊,她连忙让他进去。
葛云耀盯着眼前女子雪白的乳沟,吞下一大口唾液,女子听到“咕嘟”一声抬头一看。不由捂嘴娇笑,然后撒娇似地抓了一把葛云耀的裤裆,把葛云耀爽得眼镜都歪了。
“阿耀,有那个江湖游医的消息了?”黎东亭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葛云耀心神一震,恋恋不舍地捏了一把妖冶女子的大**。这才急匆匆一路小跑进去,一**坐在黎东亭大床对面的沙上,满脸严肃地禀报道:
“估计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宁已经离开了西贡,目前刚刚到达边和的凯瑞酒店住下。我已经吩咐手下弟兄开三间房住了进去,应该很快就能搞清楚那个小子的情况。不过照眼下地情形分析,我估计聂宁今天不会离开边和了,否则现在时间还早,他根本就不用在凯瑞酒店停留。”
黎东亭听了,兴奋地跳了起来,就势站在床上,挥动着手臂大喊起来:“好!通知手下的弟兄们,半个小时后全体出!老子今天要亲自会会这个江湖游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硬!”
葛云耀看了一眼赤身**做指点江山状的黎东亭,对他**小指粗无力耷拉着脑袋的小毛毛虫深感鄙视,但他却不敢表示出来。脸上满是兴奋阿谀的表情:“大少,既然知道他落脚地地点了。我觉得有个周详的计划更加妥当,嘿嘿!如果成功了,也许不用咱们动手,就能达到一劳永逸铲除对手的目地。”
“哦?阿耀你快说说看!”黎东亭感兴趣地跳下床来,两步来到葛云耀旁边的沙上坐下,点起支万宝路香烟,美美地吸上一口,将烟圈吹到半空中,这才做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盯着葛云耀一个劲儿地催促道:“你磨蹭什么啊?快点儿说吧!”
葛云耀矜持地点了点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大少给南韩会馆打个电话?怎么样?”
黎东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拳打在葛云耀精瘦的胸骨上,捧腹狂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好计策啊!好!老子这就给南韩人打电话……***,这次南韩人精英尽出,打不死他,也得让他脱层皮!”
且说边和市的凯瑞酒店,用完简单的午饭,康宁揽着艾美的小蛮腰,和武芝山一起回到酒店九楼,现楼梯口和走廊尽头的露台上,都有一到两个像是游客模样的大汉悠闲地坐在临时休息地沙上看报。
如此严密的保护,让康宁见到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跟着武芝山身后,走向东边尽头自己的套间。
打开房门,武芝山将磁卡交到了艾美手里,和康宁一起到沙上坐下喝茶。
康宁看到正在低头沏茶地女服务员非常的年轻漂亮,不知何时早已进来,躬身跪坐在茶几前,便转头向武芝山问道:“山哥,这个女孩是你们地人?”
武芝山微微一笑,抬手道:“我担心你的助手太累了,让她先过来帮帮忙,要是喜欢就留下服侍你,如果不喜欢等会儿我就让她回去吧。”
“啊……谢谢你山哥,还是不麻烦你了,小事情我们自己来就行,惊动这么多人,真的很不好意思。”
康宁说完,接过女孩双手递来的茶杯,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却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艾美深情地看着自己,满足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武芝山见康宁如此客气,也不罗嗦,对美丽动人的女孩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小女孩顶多也就十五六岁,红扑扑的脸蛋还没完全长开,洁净漂亮的脸上,那淡淡的胎毛似乎还带着**。煞是诱人。小女孩站了起来,犹犹豫豫没有挪步,一对单眼皮地眼睛。在两抹柳叶眉的衬托下颇具韵味,她低下红彤彤的脸,低声向武芝山请求道:“主任,我……我想要一张阿宁地亲笔签名……”
武芝山惊讶地看着畏畏缩缩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转向康宁,指着他俊朗的脸哈哈一笑:“阿宁,这事儿可得你自己做主了。不过人家姑小娘难得遇上你,你就满足她的要求吧。”
康宁看到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向她招了招手。就算是表示同意了。
小女孩一脸喜色,怯生生从茶几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支蓝色彩笔和一张图片,递到了康宁手里。
康宁好奇地翻开正面一看,却是自己在芒街海滩上微笑着喝啤酒的照片。这张据
越南生活杂志年度一等奖的摄影作品,目前已被做成幅宣传画在越南广为流传。但是康宁一分酬劳也没得到,更别提什么肖像权了。
康宁冲着小女孩笑了笑,然后把图片背面翻上来。对可爱的小女孩低声问道:“想让我写点儿什么呢?只是签个名字吗?”
女孩惊喜地抬起头,用细若蚊音的南方口音低声请求:“我……我叫蕊,花蕊地蕊,能写上……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了……对了,蕊的越文是怎么写的?我可从未写过这个字。”康宁写了一下,就为难地停住了笔,看向了小女孩,态度温和而又坦率。
女孩想不到在自己心目中近乎无所不能的康宁竟然不会写“蕊”这个字,激动之下,用修长白皙的食指在康宁地掌心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那芬芳的气息,还有懵懂的表现,弄得康宁心里直痒痒。一时间非常后悔自己把她送走了!
这个尤物,年纪虽小。但着实惹人喜爱啊!真不知道,以后地她,会落入哪个权贵之手,想到这里,康宁就一阵叹息。
签完“送给美丽迷人的蕊”和自己的越文和拉丁文签名后,看着小姑娘感激地道谢,然后鞠躬快快乐乐地离去,康宁对武芝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武芝山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你了,文雅英俊的长相姑且不说,就凭你坦诚和蔼的态度,女人们想不喜欢都难啊!”
康宁不想再说这事,转换了话题,对武芝山提起一路上被人跟踪的事情:“山哥,上午跟在我们身后的两辆车是谁呀?”
“西贡市政府的机要人员,我叫人把他们给打走了,我们军队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地方来参合。放心吧,没事地!在边和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是在我们集团军总部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敢找你的麻烦,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哈哈!要不现在休息一下,下午我陪你出去走走?这里地酒吧和咖啡馆都不错,夜总会晚上去才有意思。”
武芝山说完,向康宁暧昧地一笑。
康宁透过窗纱,看到外面的太阳地确很大,于是决定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再和艾美出去走走,什么事都等到出席完将军们的宴会再说。
武芝山高兴地告别离去,并要求康宁别走远,要想去玩,明后天有的是时间。
艾美关上房门,扭动着灵动的腰肢,伏进康宁的怀里,对康宁没有留下刚才漂亮的小女孩感到非常开心:“宁……天气很热,我帮你洗澡好吗?”
康宁刚刚压下去的欲火“轰”地冲上脑袋,三下五除二,把她剥成只小白兔,然后抱着快乐扭动的佳人,贪婪地紧吻着步入宽大豪华的洗澡间。
边和的市区别有一番风韵,古朴典雅的法式旧楼和新建的各式风格的别墅式楼房,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这里繁华的闹市区,既没有西贡的挤迫,也没有河内的繁杂,显得清新自然,明快爽朗。各式酒吧和咖啡馆的露天雅座,也和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显得自然和谐、极富异国情调。
艾美紧挽康宁的手臂,一脸焦急地低声说道:“我们身后有尾巴,三十米左右有两群人,从长相和步态来看像是南韩人。不如我们穿过前面那家百货公司,从另一边转回酒店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康宁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而是搂着艾美的腰,信步走进路边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里。看了下左右的环境,他选了个靠在大型浮雕的墙下座位坐了下去,然后点上一杯果汁、一份水果冰激凌和一瓶冰镇红爵啤酒,悠闲惬意地享受起来。
其实跟着他们的远不止艾美现的紧盯不放的两群九个南韩人,前方坐在两个露天酒吧里的十几个南韩人,康宁也都早已现,再稍远的地方还有两批可疑之人,也落入了康宁的视线。
他实在想不到,这些韩国人竟然来得这么快,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既然避无可避,康宁干脆就在街道中间的酒吧停下,他很想知道武芝山所说的安全,到底达到了哪种程度?
分列休闲街道两头的南韩人看到康宁没有继续行走,反而悠闲地坐在自己两批人的中间地段,惬意地搂着美人喝啤酒,怒愤之下,全都拔出藏在身上的三尺棒子和砍刀,大喊一声,向康宁冲了过去,妄图左右夹击,一拥而上将康宁置于死地。
棒子们之所以如此英勇,是因为出前他们都接到这样的通知:越南政府不敢把我们大韩民国的人怎么样,大不了遣送出境回到汉城去,又或者前往有吃不完的排骨和便宜牛肉的北京、上海等地继续生活,社团对有功者将予以重奖。
因此,每一个棒子都憋足了劲,杀人不用偿命还有巨额奖金拿,这对生活拮据的失意侨民来说,除了当总统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
就在满街游客惊慌失措纷纷躲避之时,情况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停在街口和各酒吧咖啡馆门前的三轮车、出租车全都动起来,转眼之间将冲锋呐喊的四十几个南韩人围成两圈,只见粗大的警棍漫天飞舞,“噼噼啪啪”的打击声中满是南韩人的惨叫与哀求声。
五分钟不到,一切停止,三轮车和出租车纷纷离去,很快便失去踪影,两辆无牌军用卡车迅到来,数十个军人将地上的伤者全都扔上车厢“轰隆隆”直接开走,两辆环卫工人的洒水车适时到来,四条水龙顷刻间就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街道两边的各国游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过程,直到两个扛着专业摄像机的越南青年从街边夹角跑出来,用英语大喊“谢谢各位配合我们的电影,现在已经圆满拍摄完毕”,游客们这才如释重负地惊叹起来,接着是一阵阵的掌声和赞叹声,纷纷夸奖越南电影工作者太有创意了!
只有康宁傻在座位上没动,心中对武芝山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瞒天过海的妙计他竟然也想得出来?看来以前常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