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三思而后行
个春节,艾美的每一天都生活得很充实和快乐,她第康宁不凡的厨艺,知道了什么叫鲁菜、淮菜和川菜。原以为中国只有粤菜的艾美,现在才知道就连饺子也能包出四五种花样来,实在太奇妙了。
康宁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大年初一给所有医生护士送去几箱苹果犒劳之外,他每天都和原来一样,依旧尽职尽责地巡查病房,与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患者们交流意见,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过节的概念。
但是没有人知道,此时康宁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恐惧:阿英的被捕,说明两国间的暗战正在激烈的进行,什么时候阿英才能获释回来就难说了,而这样的对抗,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艾美和阿珠透露的消息,更是令康宁感到惴惴不安。以往越南人要套出自己的技术和配方,一直是以研讨交流和会诊的方式方法进行,其中最大规模的一次,就是去年将近三个月的野外考察。在这期间,每一次越南人都能从自己身上有所收获,进而得到相关的突破。
按理说,这样循序渐进的窃取方式,无疑是最好的技术获得方式,越南人也可以在相对较愉快的过程中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如今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原有的温和方式,变得如此仓促急切,甚至还可以说迫不及待?难道生了什么事情,迫使越南方面尽快想从自己身上获得好处?
此外,不断增强的保卫力量和竭力避免自己上媒体,以降低自己影响力之间又存在什么关系呢?难道是越南人知道自己要离开才会这样?黄文志对自己向国内提供新药材的了解又从何而来?为何黄文志这一次不再顾忌越南人可能的阻挠。执意让自己离开疗养院前去帮忙呢?只是单纯地商业利润使然,还是其中另有玄虚?
所有的疑问,一直萦绕在康宁心头。连日来他冥思苦想,始终看不清摸不透。
康宁认为,如果越南人真的担心他一去不回,完全可以用这样那样地借口将他强行留下,或者干脆以某项研究为借口,直接提出个他们预期的目标作为条件即可,根本就不需要如此挖空心思地仓促上阵。
难道说,越南人不知道欲则不达的道理?
因此,这一切都向康宁清楚地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
越南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了,否则堂堂的内务部副部长黄永谦。绝不会亲自跑到芒街来像个小人般暗中谋划,更不会为自己这样一个流亡者大动干戈。
再三考虑之后,康宁决定不能被动地窝在这个信息封闭的疗养院里,只有走出去,通过各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才能获得更多的有用的消息。
也许自己不经意地踏出一步,就能将如今这个看似平静的局面搞乱,从而能及时弄清事实的真相。否则要是被人算计了还处于懵懵懂懂之中,到时候恐怕连哭都来不及了。
既然越南人能通过这样那样地手段不停地试探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能以同样的手段进行反击呢?而且这是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轻慢和含糊。
想到就做,很快康宁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黄文志的中国手机上:“文哥,你什么时候过来?”
正在国内陪着一对儿女和老婆逛兰宁动物园地黄文志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听是康宁的声音,就打趣道:“哈哈!小宁你倒是比我这个大哥还着急,放心吧。忘不了大事。年初六我就会过去,到时我和你一起下河内去。”
康宁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文哥,如今时值春节。疗养院里没什么人,事情也很少。我想趁此机会到河内去玩两天,看看越南人是怎么过春节的。”
“行啊!不如这样,你把该收拾地东西都收拾一下,干脆直接在河内等我算了,我一过去就到河内去找你。放心吧,疗养院和卫生部的工作由我来做,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咱们不是任由他们摆弄的马仔,想去哪儿不行啊?哈哈!行了,孩子又在叫我了,难得一个春节,我得好好陪陪他们,一旦忙碌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记住,和我别客气,如果碰到什么难处理的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来电话。”
“好的!文哥,请代我向你家人问好,再见!”
一个小时后,一切安排就绪的康宁回到海滩,拨通了小六的手机,正好兔子等几个兄弟也在小六家里喝酒拜年,接到康宁的电话,弟兄们都显得非常高兴,一时间电话里全部都是热络的招呼声。
小六听说康宁有事相求,二话没说便和兔子离开了酒桌,半个小时不到,他们便开车赶到东兴边贸码头。
船上的弟兄听说老大要用船,连忙将一艘性能最好地小货船腾出来,小六和兔子开着船,直接驶向越南一方的边民小码头。
货船刚靠到码头上,就看到阿辉的三个手下每人捧着个大纸箱匆匆地走上船来,而康宁本人,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三个越南仔笑容满面地将纸箱放进船舱,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上岸就走了。
小六正感困惑,腰间地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康宁的号码,连忙接听:“大哥,你在哪儿啊?分开那么久了,怎么想见你一面都不行啊?”
“对不起,兄弟,我如今身边跟着地人太多了,形势并不在我的掌控中,实在不方便和你们见面。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将那三个纸箱混在一大堆礼物里面送到阿辉的公司,暗中委托阿辉的心腹转交你们,估计那批货还出不去呢。对了,兔子也来了吧?”
康宁的声音亲切中带着一丝无奈。小六隐约知道康宁现在地处境,因此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听到康宁问起兔子,他连忙道:“来了。兔子就在我身边,大哥你等等……”小六把手机递给了身边侧耳倾听的兔子。
兔子接过了声好。听完康宁几句话,兔子很
笑脸,显得十分凝重:“……嗯……嗯,大哥,你尽会儿一上岸,我和小六立刻开车上兰宁,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把东西交到老爷子手里。只是……大哥。我们很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啊,你不会有什么事不和咱们弟兄说吧?”
“没事,只是我如今地处境和以往不一样,不能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还有,由于牵连太广。什么事都需要我想在前头,三思而后行才不会连累到别人,也不至于到时候出了乱子手忙脚乱的。兔子。这事就麻烦你和小六了,箱子里的礼物你们随便挑,看得上就尽管拿回去,只是那本笔记本和红绸包里的小木盒,一定要亲手送到我老爷子手上,这很重要。”康宁低声叮嘱道。
“放心吧,大哥,事情办妥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谢谢!我挂机了。”
兔子将手机递给小六,向他说了声“越快越好”,就走上船头。他从兜里拿出一千元现金。折叠成两个漂亮的四角形,等船缓缓经过海关和边防的水上检查点时,兔子微微一笑。向熟悉的两个越南官员问了声好,将两个四角形当作放行条递了过去。
两个越南官员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接了过去,还和兔子开了几句玩笑,对前面的守卫吆喝一声,就将小货船放过去了。
小六加大动机马力,数分钟时间,就越过河道中心线缓缓靠上东兴边贸码头。
两人再叫上一个伙计,一起将三个沉重的纸箱搬出码头,装进小六地汽车尾箱,立刻启程赶往兰宁。
三个小时刚过,康宁就收到兔子“一切顺利”的电话。康宁非常欣慰,与小六和兔子聊了一些自己的境况,同时也对两人蒸蒸日上的事业开心不已,并对一些展中遇到的难题稍作点拨。
刚和兔子他们结束通话,紧接着康济民地电话就打进了康宁的手机,一招呼就劈头盖脸地严肃质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地贵重东西?一共四五十件之多,我估计每一件都是价值上万元的精品啊!”
康宁笑着回答:“一部分是出去考察时,越南各地官员送的,一部分是在顺化治病时,当地的华侨送的,一部分是我自己买的。我这儿还有几件大型木雕,只能下次送回去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啊,留在越南糟蹋了。老爸,那些金银饰、珍珠玉石什么的你让妈和小芳卢静她们收拾,袖珍木雕玉雕和象牙雕这些工艺品,你让我师傅他老人家也挑几件吧,他喜欢雕刻的玩意。”
康济民答应一声,随即问道:“我看到你的笔记本了,匆匆翻了一下,你小子要害老子今晚睡不着了!对了,你特别交代的这个小木盒式样凝重古朴,我估计有些年代了,里面地腾龙玉佩是块绝顶的古玉,我明天让你师傅上咱们家来好好参详参详,我总觉得不一般。”
“我也有这感觉,放在手心里,似乎还有某种神秘的感应,具体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此事不能声张,悄悄留着看机缘吧。”康宁认真地回答。
“哪儿来地?”
“一个越南人送我的,他不识货。”
康济民舒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孩子,如果真是国宝,我认为还是送给国家吧,自古有言:宝物出世,福祸难料啊!”
康宁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建议道:“爸,你看着办,反正咱们也不缺这几个钱,我只是想弄清这东西地出处和寓意,总觉得似乎和我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就这样平白地送给国家,似乎有点儿……唉,也许是我的错觉,你问问我师傅吧,他对古玉有挺深的造诣,他能认出来也说不定。”
“行,我这就打电话给他,或许他真的有所现也说不一定。另外,你的笔记比上次的那些更折磨人,我得看过才能说点儿什么,估计得花一周时间能得出初步意见,实在不行,我就找你两个师兄一起参详,他们两个如今进步大啊,要不是他们都坚持留在我身边,恐怕现在都被上面调走了。”康济民十分感慨。
康宁压低声音,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爸,我希望这上面的几个方子留着,咱们身上可不能没有点压身的东西啊!何况方子上的主药只有我这边才有,就算外人知道,也难以弄到药源,我想留在老挝工厂精加工,在你那完成最后的合成工序,专利技术留给老挝工厂,你的意见如何?”
“好吧,这事你做主吧。”
康宁放下电话,也放下了一件久悬心中的大事。
他匆匆离开海滩回到小楼,吩咐艾美整理行囊。艾美得知要到河内玩玩有些惊讶,但是也非常愿意康宁出去散散心,这几个夜晚尽管康宁还是一如往昔,温柔细心地抚慰艾美,让她总是在**云端飞翔,但是艾美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康宁的压抑和烦闷,心想也许让康宁换个环境放松心情,才是目前最该做的。
奔驰越野车徐徐驶出院子,把暗中监视的几个人急得够呛。他们实在想不到,康宁居然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离开芒街,又不知道康宁的下一站将会在哪里,只能迅通过电话,向上面汇报请示,得到的指示是全体出动,密切跟踪。
康宁开车缓缓通过十五公里检查站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
康宁接过一听,原来是阮英杰要求自己到河内玩玩,康宁笑着说自己正在赶往河内的路上,阮英杰立刻表示明天的一切全听他安排。
放下电话,康宁满意地笑了,果然与自己预料的差不了多少。
第三百六十二章 较量
节期间,和国内大多数地方一样,河内也基本游客绝都似乎清静了许多,因此康宁很容易就住进了西湖宾馆建在湖边的三栋别墅式小楼中其中的一栋。
这三栋小楼修建的时候颇花费了一番心思,有一半建在水面上,随着湖面水波涌动,很有几分乘风破浪的快感。小楼的大门右侧,有个用植物搭建的相对独立的停车篷,门口就是宾馆的大花园,距离餐厅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安静而又方便。
看到大堂经理拿着自己的行车证登记入住时拘束不安,欲语又止的样子,康宁有些不解,上前经过详细询问,才知道这种小楼整个宾馆只有这么三栋,一直没有列入宾馆的常规管理之列。原来这里一直是韩日商人和欧美各国富商争夺的住所,宾馆每天的住宿费为三百五十美金,因此工作人员感到很为难。
原来是钱不到位啊!康宁听了笑了起来,轻轻按住艾美的手,从钱包里掏出三千美元放到了柜台上,婉转地向经理表示,自己尊重宾馆的规定,随后接过钥匙和凭条,与艾美钻进停在大堂外的汽车,徐徐向小楼开去。
其实几乎所有的宾馆工作人员都认识康宁,喜欢他的热忱与朴实,还有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态度,谁也不好意思收下他付出的钱。其实,除了这三栋风景最好、设施最全的小洋楼外,其他所有的小楼和房间都欢迎康宁入住,而且所有费用全免,但既然康宁挑中了特殊的楼房。大家也只能尊重他地选择,至于每天收多少住宿费,就不是大堂经理能决定的了。需要上级更进一步的指示。
掩隐在绿树和垂柳之中地小楼,空气清新,环境非常优美。
二楼一主一副两间卧室和中间宽大的客厅设施豪华精致,厚实的羊毛地毯一尘不染,简洁实用的壁橱和矮柜、书桌造型别致,摆放合理,墨绿色的真皮沙和白色的暗花墙纸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安逸舒适的良好感觉。
十多个小时的车程,让艾美感觉非常疲劳,她走进自己的卧室。略作收拾,洗了个热水澡就迷糊地睡了过去。
身穿方格睡袍的康宁却了无睡意。出浴后,他在客厅地沙上坐下,静静地喝茶,思考接下来几天将要展开的一系列出行和拜访。
最后。康宁翻看了一会儿茶几下层的服务指南,看看时间还不算晚,便叫来服务员。将自己的车钥匙以及艾美和自己换下来的两包脏衣服交给了她,委托她代为清洗。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天蒙蒙亮地时候,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整个西湖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康宁洗漱完毕,从豪华浴室中出来,现艾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洁白地羽绒被覆盖着她诱人的身躯,红扑扑的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诱惑的期盼。
嗅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少女体香。康宁微微一笑,脱下睡袍滑进被底,搂住艾美轻轻亲吻起来……
这一番巫山**。好不缠绵。待两人起床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这时小雨早已停下,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大地,只有西湖水面仍然漂浮着偻缕轻烟,那种飘逸出尘的感觉越地浓烈。
两人相拥嬉戏,好不容易沐浴完毕。
待换上舒适的衣服,阮英杰地电话适时地打到了房间里:“阿宁,你这家伙怎么住到西湖二号楼去了?你的手机又关机,害我找了半天没见你的车,还以为你一路慢悠悠地贪图风景,没到河内呢!快出来,我们一起吃午饭去。”
康宁笑着建议:“实在对不起,我地手机刚充好电,还没来得及打开呢!不如这样,你到我这里来,我们点些酒菜让服务员送来就行,边喝边聊,还可以顺便欣赏西湖的美景,不用那么麻烦地。”
“不不!你听我的,如今每个人都在休假,时间充裕得很,没有谁会觉得麻烦。快出来吧,几个老朋友都在兰花坊等你吃饭呢!”
康宁放下电话,笑着向艾美耸了耸肩:“阮教授请我们吃午饭,走吧!”然后就和艾美一同下楼。
在一楼的矮柜上,康宁看到了酒店洗好送回的两袋衣服和自己的车钥匙,出门一看,自己的车被擦洗得干干净净,还特意打上光亮的车蜡,这让康宁十分满意。
阮英杰的车早在宾馆前面等着了,看到康宁的车驶出西湖宾馆,阮英杰坐在车里打了个招呼,然后车子就启动了。
康宁驾车跟在阮英杰的车后,来到了河内著名的园林式的越南餐馆兰花坊,刚停下车,康宁就现内务部副部长黄永谦、广宁省委书记陈德广、省长杜少梅、海军北方舰队政治部主任老傅、都卫戍部队副司令江栋平等老朋友全都迎了上来。
康宁急忙下车,和这些老朋友一一握手祝词,恭贺新年,对每个人都来了一句“升官财”,让一群高官乐得笑骂不已,气氛非常的轻松融洽。
酒至半酣,不知道是不是副司令江栋平报的信,七个从芒街疗养院康复回来的老家伙先后将电话打到康宁的手机上,严厉批评了康宁来到河内不打招呼的恶劣行径,全都以不容商量的语气,安排了康宁未来七天的伙食。
几个老家伙估计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全都是没等康宁提出异议,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众人隐约听到康宁与老家伙之间的通话,此时看到康宁愁眉苦脸地低头苦思,全都哈哈大笑,黄永谦笑完问道:“阿宁,你想什么呢?”
康宁生气地抬起头,目光从席间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对站在门口痴痴看着自己的女服务员招了招手。然后大声喊道:“小妹,来十瓶伏特加。”
“好咧……”
康宁这才对吓坏了的众人哈哈一笑:“哼哼,各位老哥里面肯定有人把我给卖了。我也不知道是谁,问你们也白问,干脆等会儿一起干杯,哪怕全都喝趴下,我也要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众人一
大笑,豪饮地老傅举双手赞成,刚喊了两声“好”,宁这家伙可是说到做到的,也立即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像阮英杰、陈德广和杜少梅三个喝不了多少酒的人,面面相觑之后。全都望向了黄永谦和江栋平。很显然还未接战,大家这次就自觉地把这两人卖给康宁了。
康宁见状,哈哈大笑,对阮英杰、陈德广和杜少梅致以衷心地感谢,还为他们三人每一人都送上一只鲜。然后杀气腾腾地站了起来,坐到吓得脸色白的黄永谦和江栋平中间,接过殷勤的小女孩手中的酒瓶。就往两人面前的杯子里倒,然后他就拿出一副国内北方汉子的牛脾气,不由分说,自己先喝上一大杯,接着就逼两人喝下去。
半斤一杯的三大杯烈酒下肚,本就喝了不少的黄永谦和江栋平,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再也无法忍受,全都冲进洗手间里嚎叫起来,两人的警卫员连忙冲进去替主上捶胸拍背。
屁事没有的康宁。却笑眯眯地回到原位,换上了小酒杯,和其他几人小酌慢饮。亲切交谈,丝毫不见醉意。康宁地这一手。让整个屋子里的人看得头皮麻,心想日后千万别得罪这个狠人才是。
一场宴席,足足喝到下午四点,黄永谦和江栋平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被手下扶回去了。此刻席间,老傅倒在一边的沙上打着呼噜,杜少梅和阮英杰两个酸儒,竟然结结巴巴地对起诗歌来,只有陈德广和康宁还在悠闲地喝茶。
陈德广没被灌醉的原因,自然是康宁手下留情的结果。在康宁看来,不管怎么样,陈德广也是自己陈月琴地老爸,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真要把他给弄翻了,心里也过意不去。
两人就像老朋友般,无所不谈,康宁渊博的知识,让陈德广大开眼界。
待谈话结束,陈德广站起来握着康宁地手,叮嘱一番,也告辞离去。阮英杰和杜少梅被手下搀扶着走,老傅趴在壮实的警卫员背后继续打着呼噜,康宁若无其事地挽着艾美的手,一脸轻松地跟在后面。
送别所有人回到车上,艾美抱着康宁,头贴在康宁胸口,敬服地说道:“你太厉害了,你一个人至少喝了四瓶伏特加,把他们都喝成这样了,我估计不出三天,整个河内就会传遍你豪爽善饮的名头。”
康宁低头看着艾美满是钦慕的眼神,低声笑道:“我说了你可不能传出去!我席间去了两趟洗手间,悄悄地把喝下的酒全都吐出去了,每次重新坐下来,就像没喝过一样,哈哈!谁让他们出卖我了?我现在都还在为那几个老头的邀请头痛呢!走,我们去买点儿鲜花和礼物,到杰叔家里拜访一下。要是让他知道我来河内不去他家里,非被骂死不可,好在刚才我趁上厕所的机会,向他打了个电话报到。”
“要在武将军家里吃晚饭吗?”
“那当然,不过在杰叔他老人家那里,我可不敢再耍赖了,你今晚得帮我喝点儿才行,听说他的几个老部下都会到,上次武基石部长被我灌得扶着墙出去,这次他肯定会趁机报复,唉!痛苦啊!”
“呵呵……我全听你的。”
武元杰地家非常简朴,是总部家属区大院里的一栋普通两层小楼,每一层也就九十个平方米左右,这与他的资历和地位很不相称。
康宁在门口停好车,阿英地母亲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和康宁聊了两句,就拉着艾美的手先进屋。
武基石和其他三位军队地现役将军上来与康宁亲切握手,接过康宁从车里拿出的大包小包,6续走进屋里。
让康宁意外的是,一身便装的武芝山搞了个突然袭击,待康宁进屋后,他从门背后突然出现,紧紧地抱住康宁的腰,让康宁对他的恶趣味鄙视不已。要知道如果不是康宁知道武元杰这里的所有人对自己都没有恶意,恐怕武芝山残废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大桌上的菜肴丰盛而精致,很有越南民族家常菜的特色。现在的康宁,也逐渐习惯了越南的菜式,对其中的几道海鲜还情有独钟。
武元杰感慨地说了几句简短的祝酒词,大家一齐端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之后,康宁按照自己家里的习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武元杰斟满三小杯酒,自己用大杯老老实实地敬上三杯,以示心中的尊重。
康宁干完三杯,博得满堂的喝彩声,熟知中国礼仪的武元杰看到康宁如此谦卑和礼貌,不禁频频点头,感慨不已。
众人边喝边聊,直到夜幕降临。
这群军汉终于拿出看家的本事来对付康宁了,武基石和武芝山早就领教过康宁的酒量和狡猾,因此一上来就实打实来真的,其他几个将军也听说康宁能喝,全都在一旁煽风点火。
被灌下五六杯的康宁,可不会让他们这么舒坦,心知只要上了年纪,不管你服不服老,几杯快酒喝下去,至少有大半人会闭嘴的,因此豪情万丈地提议一起同饮三杯后,自己再敬每人一杯,而且要求喝完这一轮,半小时内谁也不许上厕所。
武元杰哈哈大笑,在一旁有趣地观看。
几个人听完康宁如此豪迈的话,哪里肯服输?三大杯下肚,果然和康宁预料的没什么两样,除了武基石和武芝山勉强撑下来,其他人全都自觉地闭嘴了,看到康宁又提起一瓶满的准备倒酒,所有人全都吓得够呛,要不是武元杰提议休息一下用点菜,绝对有两个以上的将军要当场出丑了。
其实,康宁喝到这个份儿上,也是虚张声势了,虽然再喝一两瓶都无所谓,但是回去就很难受了。更何况,康宁心里还揣着那么多问题,他绝对不会放过在酒席间听到“酒后真言”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三章 风云汇聚
永谦非常头痛,他原本以为康宁回到河内之后,对自技术获取更有好处,但如今出现的情况,却让他有苦难言。
连续七天时间,康宁来往穿梭于各位军政要人之间,特工们时常是眼睁睁地看着康宁进入这个将军、那个部长家里而毫无办法,更不知道康宁与这些达官显要间交谈的内容,往往是第二天以后,才从上层社交***里得到些消息,无非就是康宁对这些主人家里的所有病患者有求必应,开出治疗胃病、肾病甚至月经不调的诸多中药方子,或者某些家庭的婆娘或者女儿,为康宁失态等等狗屁倒灶的事情。
从黄永谦的职业角度上来看,这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康宁所接触的人,无一不是掌握着某方面国家机密的人,哪怕是那些退居二线的老革命,也是对军队和政坛深具影响的人物,别的不说,只说都卫戍部队副司令江栋平的老爷子江正源,这位曾在两大解放战役期间,担任越共最高参谋长职务的老者,整个家族就有数十人在军队和各级政府中担任要职,更别提军中元老武元杰众多的部下门生了。
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方方面面的情报,都表明出康宁没有任何令人担心的言谈举止,这个知识丰富,医术人的帅小伙,除了有点好色之外,其他各方面都表现得中规中矩,与别人谈论最多的就是医学上的事情,和越南各地美丽迷人的风光。他能静静坐在那里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含笑倾听老家伙们畅谈战火纷飞地往事,也能与高官显要的家眷们漫步于奇花异草中一个下午。就连孩子们的好奇提问,他也能认真地予以回答,因此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康宁就成为整个河内高层社交圈地宠儿,人人都以能邀请康宁到家造访为荣,康宁每个晚上赴宴之地,都能成为社交圈里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令黄永谦佩服的是,康宁从不打听别人的**,更别说牵涉到政治军事方面的问题,偶尔谈及两国经济改革的现状和对比,康宁总是轻描淡写地巧妙回避,声称自己只是个医生,然后就把话题引到医疗问题上来。
正是因为康宁对政治军事和经济方面的漠视。让越南内务部上上下下都十分放心,虽然还担忧康宁存在被对手招募的可能性,但在绝大多数人心里,这个可能性的数值几乎为零。
康宁也有例外的时候,他曾经向关系很好地卫生部长武基石提出不少医疗改革的建议。令当天在武基石家赴宴的所有人惊讶的是。一个副部长向康宁询问为何中国医院能创造那么高的效益时,康宁直言不讳地说:中国绝大多数医院存在药品暴利收入和职业道德缺失地巨大隐患,所谓的高效益其实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里面很少有知识创新带来地增加值,中国的医疗改革是失败的!
相反,康宁盛赞越南的全民医疗保障政策,断言只要越南能在科研和医疗基础设施上的投入逐年提高,将会对其他行业的改革起到积极的保证和推动作用,他甚至建议武基石等人别担心私立医院的出现,应该把私立医院看成是全国医疗体系的一个有效补充和对国立医院的大力促进。只要国家牢牢掌握遍布全国地所有国立医院,不断更新升级软件硬件,逐步提高医疗水平和医务人员的待遇和地位,就能有效制约私立医院的暴利和人才掠夺。再加上宏观政策上地调控,肯定能让老百姓感到满意和放心。
武基石把康宁的这些观点和意见认真收集起来,准备用两个月地时间起全国性的行业研讨。最后的意见将形成文本提交国会。
看着桌上的报告,黄永谦甚至产生这样的设想:要是让康宁来接替武基石出任卫生部长。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然而黄永谦很快就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康宁身边的黄文志身上来。因为黄文志已经明确地向卫生部提出终止康宁服务于金星疗养院的决定,声称要把康宁带到身边,为他分担越来越重的工作。
对于黄文志的要求,包括黄永谦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个过得去的借口拒绝,康宁本来就是黄文志的员工,在疗养院工作一年,也是以黄文志聘请的专家身份而来的,康宁与越南方面没有任何的条件约束,可以说正常情况下,康宁随时都能决定自己的去留。
因此,黄永谦必须想个办法,有效地打消黄文志带走康宁的念头才行。虽然一个简单的行政命令就能达到目的,但也必须综合考虑一下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毕竟黄文志是著名的投资商,如今纷至沓来的中国富商,都与黄文志关系不错,很多投资者自然也会向黄文志咨询许多与越南相关的投资问题,要是黄文志恼怒之下讲几句不好听的话,很可能让其他投资者望而却步,从而损害到越南国家总体利益和声誉。
但黄永谦心里还是有底气的,他估计十五天后进行的中越秘密谈判,很可能达成某些一致,如果谈判进展顺利的话,自己一方就得在一个月
五天的时间里,将康宁交到对手的手里,所以在接下月内,黄永谦不可能让康宁离开自己眼皮底下的河内,对康宁的行动需要进一步的限制,对康宁的安全保障更需要加强。
其实,劝阻黄文志问题并不麻烦,黄文志与副总理阮晋勇关系不错,黄永谦打算请阮晋勇向黄文志提出要求,要求留下康宁参与某个学术研究一个月,想必黄文志也不好拒绝,一来不能驳了副总理的面子,二来时间也不算长。
至于康宁,还需要进一步的动员和安抚才行。黄永谦了解康宁的性格,知道要是惹恼了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对这样一个脑子好、手脚快地人来不得半点马虎。
就在黄永谦暗地里谋划一切的时候,黄文志正在康宁居住的西湖宾馆二号小楼里。四处欣赏一圈,回到康宁身边坐下,指着宽大舒适地客厅,连连出感慨:“以前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里呢?一直以来,我都住在市中心的河内大酒店,如今一比较,才知道什么叫档次!啧啧……这里风景可真漂亮啊!得几百美金一天吧?”
康宁给黄文志斟上茶,笑着介绍:“三百五十美金一天,不过他们可能见我太穷,就没有收我的钱。刚来时付出的两千美金也退回来了,对我说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哈哈,实惠吧?”
“啊!?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黄文志说完哈哈大笑,偷偷看了一眼艾美高耸的胸脯。转向康宁:“今天我刚接到通知,副总理阮晋勇明天中午请我吃午饭,哈哈!我估计又是什么鼓励和嘉奖。后天吧。后天我们就启程赶赴凉山,然后我带你到下面的几个加工提炼厂走走,设备已经安装调试完毕,下面的人早就把草药的说明书分到十几个越南药商手里,反馈回来的消息不错,估计不出半月就能收到第一批草药。销售方面我也定下了,来之前我和阿鹏去你家拜访了老爷子,几句话就谈妥了,价格也令人非常满意,看来我们得大干快干才行。哈哈!”
康宁点点头说道:“前景非常乐观,我们只需要把握好质量就行。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产品出口的手续问题。”
黄文志摇了摇手:“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凉山对面就是友谊关地凭祥。我们不通过正贸,而是通过边贸来出口。只要不过边贸规定的货物最大总值,凉山政府就能批下来,而且还能降低税率。我在凭祥有个公司,直接用凭祥公司的名义和我凉山公司签合同就行,以成本价交易,省下许多的支出和麻烦,特别是这三种药都是新药,越南佬连药名都不懂,还谈什么限制和税收?哈哈!”
康宁知道三种精炼原料的售价每吨都在八万至十二万之间,而黄文志地成本价不到每吨一万五千元,因此对黄文志的经商手段十分叹服:“文哥,你就随便给三种东西取个名字得了,以后都沿袭下去。如今可没几个人认识那玩意儿,你起的名字,说不定还能流芳千古呢!”
黄文志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康宁地肩膀,显得十分自豪。
这时,他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立刻笑眯眯地放到耳边:“新年好啊,黎兄!这么快你就回来上班了?”
“哈哈!我们这些吃皇粮的哪有你们逍遥?今年我就没能请上假,被留下值班,哪儿也去不了,全身都没劲!上午我看到你的车经过使馆门口,干嘛不停下进来叙一叙?是不是把老朋友给忘了?哈哈!”黎小田的声音透着亲热和随和。
黄文志连忙说道:“谁我都能忘,就是不敢忘记你们啊!我在越南的生意还全靠你们照顾维护呢!哈哈!黎兄,晚上出来聚聚如何?”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哈哈,你还别说,整个春节我都没喝什么酒,如今大家都6续返回,我的工作轻松多了,是该好好喝一杯了,地点定在哪儿好呢?”黎小田笑着问道。
黄文志略作考虑,便决定下来:“就在我住的河内大酒店吧,那里的饺子做得不错,我估计是请国内师傅过来地,地道!”
“好!那就下午六点见!”
“好的。”
黄文志放下手机,对康宁介绍道:“这人是大使馆经商处的一等秘书,叫黎小田,一直以来对我都不错,我听说他可能要升参赞了,原来也请过他几次没请动,今天得抓住这个机会增进感情,对我们今后地生意有好处。对了,你去不去?”
“不去了,我这身份去了多尴尬?”
黄文志想了想,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上午要听越南人的安排,下午没事我们就出!”
送走了黄文志,康宁预感到黄文志要赴地黎小田的这个约会,也许不会只是喝喝酒那么简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循循善诱
内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黄文志迎来了文质彬彬的黎
他没想到,黎小田只是一个人赴宴,一个同事都没带。简单地问候过后,黄文志笑呵呵地拉着黎小田的手坐下,然后把菜单递到黎小田手里,让他点菜。
黎小田也不客气,点了两个很有越南特色的白灼明虾和清蒸鱼,把菜单送到黄文志手上。
黄文志哈哈一笑,又点上几个果蔬和一瓶波尔多葡萄酒,把菜单递给边上漂亮的服务员,便和黎小田愉快地交谈起来。
黄文志非常老练和从容,十余年的商场打拼,让他知道对什么人下什么菜,总能恰到好处地让客人感到满意。
“黄总,我看到越南股市一开,你的企业股票又差不多涨了百分之六七的样子,很不错的成绩啊!”黎小田扶了扶眼镜,对黄文志开心的展示笑容。
黄文志略微惊讶地问道:“真的?我还没看呢!一到河内就陪小宁频繁赴宴,到哪儿都喝得昏天黑地的,三天来没有一天清醒过,哈哈!这些全都是越南高层有头有脸的人家,每一个拉出来都是风云显赫的人物……说到底,还是我托小宁的福了,哈哈!”
黎小田附和地哈哈一笑,心里却感到极为失落。实际上,康宁的一举一动,身为情报人员的他,比黄文志更加清楚,看到康宁连日来穿梭于越南各级军政要人的豪宅与华堂,受邀参加一个又一个的上层聚会,黎小田实在难以释怀——以康宁如今的名声和越南人对他地信任,只需一两句巧妙的问话。或许就能获得无比宝贵和重要的情报,可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如此优越地资源白白浪费,怎么不让黎小田痛惜得捶胸擂肺呢?
尤其让黎小田焦虑的是。三个月后国家将会在整个宏观调控下拿出大手笔来,正式对外宣布减免东盟各国的产品进口关税,在经济上互利互惠的同时,也能打消东南亚各国的许多顾虑和敌意,从而在政治上有所收获和拓展。
因此,现在留给黎小田周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今掌握在秘密谈判小组手中的最大王牌,就是对越南商品实行进口关税减免,在越南人尚未反应过来前,狠狠地在政治上捞上一把。要是因时机把握不住而错过机会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黄文志看到黎小田脸上不置可否的笑容,还有那眼镜背后泛出的丝丝厉芒,突然意识到自己地话可能引起对方的不快,连忙转变话题,对黎小田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南人今天突然通知我,说副总理阮晋勇会在明天中午接见我。我估计又是老套路,说一些鼓励和鞭策之类的话。让我加大在越南的投资力度。如果没什么事,明天下午我就会赶到凉山去,新年开工求个新气象,哈哈!”
黎小田有些惊讶地问道:“阮晋勇副总理可不简单,他是越南主管金融与投资地大人物,你如果不趁机索要点优惠政策,就太可惜了!对了,你想好问他要点儿什么了吗?搞得好他一句话,就等于你艰苦奋斗五六年啊!”
“哈哈!黎兄不愧是官场上的达人啊,总是有这样创造性的思维!”黄文志不失时机地赞了一句。接着露出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不过,现在的他,还能给我什么?自从两个大型合资企业敲定后。我该享受到的优惠政策都享受到了,我分离出来的几个独资企业。也获得了五年的减免税优惠,基本上没什么盼头了。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谈谈关于我和卫生部合作的金星疗养院的事务,只要他们愿意,我打算转让自己的全部股权。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就留着,反正那地方我也差不多收回投资了,只是想起来自己做了无用功,有点儿可惜罢了。”
黎小田一听,立刻就知道自己春节前的一番话起到作用了。黄文志如此一说,也就等于想将康宁调回到身边,之后肯定会带到凉山等地为自己服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越南人肯定不会愿意,估计到时候会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挽留住康宁。不过如果黄文志意志不坚定,在越南人地威逼面前选择退缩的话,很难达到向其施加压力的目地。
想到这里,黎小田摇了摇头,对黄文志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很赞成黄总地想法,不过金星疗养院还是不要轻言放弃。那个地方我去过一次,环境和条件都非常不错,很有展前途,要是再在其基础上,设立一个对外开放服务的医院的话,我想收益还是较为可观的。不过我也不清楚黄总分离出来的几个企业的具体业务,如果前景好的话,放弃疗养院也未尝不可,在目前越南各种政策尚未彻底完善之前,适当地减少合资企业的比例,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风险。”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越南这潭水深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血本无归。”黄文志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还得益于黎兄上次的提点,反复思考之后,我把想法和小宁说开了,小宁二话不说,立刻将药材以及提取加工工艺等资料交给了我,只是让我千万要瞒住越南人就行。经过两个月的筹备,如今一切准备工作其本就绪,这两天就可以试产了,产品全部销往国内,利润预期也非常可观,要是做得好的话,不出一年,利润总额就能过合资的上市公司。哈哈,我这兄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我现在想想,还觉得不好意思,以前没有给予他足够的关心和爱护,以后这个错不会犯了。”
黎小田微微点头表示附和:“黄总,康宁这人是不错,不过我总觉得以他目前获得的名誉和社会地位来看,越南人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肯定会耍各种花样挽留他,你认为呢?”
黄文志一听乐了:
么不放人啊?小宁可没领他越南一分钱,也没有与越任何书面的合同协议。完全是自由人一个,想去哪儿不行啊?这事你就放吧,我心里有数,哈哈!”
黎小田见黄文志信心满满地样子,只能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敬了黄文志一杯,随后建议喝点儿高度的五粮液算了,大老爷们喝葡萄酒不得劲。
黄文志听了豪情大,吩咐服务员要来两瓶五粮液,就和黎小田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在黄文志眼里。文质彬彬的黎小田肯定不是自己地对手。哪知喝下一瓶半之后,黄文志感到头重脚轻的时候,黎小田只是脸色微红而已。
看到喝得差不多了,耐心的黎小田不动声色地给黄文志倒上一杯酒,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笑着道:“我听说你那小弟康宁的酒量可不一般啊。据说整个河内没人见他醉过,喝伏特加就像喝白开水一样。要是今晚他在这里,估计我们两个都被他喝趴下。是吧?”
黄文志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那家伙喝酒真***厉害,无论白酒啤酒,我都得服他。我记得有一次从河内赶到芒街找他商量事情,到了芒街正好是晚饭的时间,事情来不及说一上桌就和他拼酒,结果我醉得是一塌糊涂。第二天上午醒来,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河内,我非常惊讶,跑去问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司机说是我命令连夜开回河内的。哈哈。你看看,就这么着,我又得重新赶去芒街一趟。他的酒量。不服不行啊!”
黎小田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收起笑容对笑呵呵的黄文志说道:“怪不得康宁如此受欢迎,依我看啊,康宁如今在越南地社会地位和声望,早已经过你这大哥了,哈哈!只看看现在的他出出进进那么风光,所到之处高官显要迎来送往,还有无数的美女任其予求,啧啧!我都旁观者都羡慕不已啊!”
黄文志神色一暗,喝了一口闷酒,使劲地甩了甩头,这才自我解嘲地哈哈一笑:“其实这事想想也很正常嘛,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还巴不得小宁更威风一些才好呢,这样对我们的经营是很有帮助的。在现在地越南,有个好人缘要比好政策重要得多!哈哈!”
“黄总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兄弟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黎小田向黄文志做个揖,惹得黄文志得意地哈哈大笑,这才不失时机地说道:“不过我总觉得事情还是不怎么稳妥,如今康宁什么身份也没有,越南人和我们大使馆扯皮,硬要说他是老挝籍,我估计是帮他办了老挝护照了,如果越南人再多给他一些实惠的话,很有可能康宁就从此卖身投靠也说不定。他如今有钱有势有女人,什么也不缺,就缺个堂而皇之的社会身份和地位。唉!可惜了他那一身本事啊,我就是不愿意他把一身本事全都交给外国人,所以才一直忧心忡忡地,你可千万别见怪。”
黄文志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黎兄的提醒!其实这事儿我也明白自己失策了,要是我早些抽出时间来帮小宁办个柬埔寨或者泰国的护照,小宁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被越南人死活给栓着不放,我也不会如此被动了,唉!其实我这次硬要带走小宁,心里也觉得不是很稳当,也担心越南人从中作梗。不过我早想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出点钱吧,只要小宁在我身边帮忙,以他的鬼点子,到时候我还愁赚不到钱吗?”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以我几年来对越南人的了解来看,有时就算是花钱,也难以解决问题,这里面我估计康宁的个人意愿将会起很大作用,只要他一心跟着你,估计越南人也不好驳他面子,你回去后,还得从这方面多动动脑筋才行。”黎小田非常热心地替黄文志出主意。
黄文志欣慰地回答:“这你就一万个放心吧,阿宁是绝对会跟着我的!我刚对他说出自己的打算,他就向我表示,一定要让我的几个企业走上正轨才会选择离开,我对他地承诺,绝对是深信不疑的!”
黎小田听了非常惊讶,连忙问道:“离开?他想到哪儿去?”
黄文志低声解释道:“小宁是在国内拿到硕士学位后出事的,他一直有一个理想,要到欧洲去继续完成学业,把博士学位拿回来,以证明自己。去年如果不是我死皮赖脸地求他留下,估计如今他早就在欧洲了。这次他答应留下再帮我一年半载地,我也知足了,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耽误了兄弟地前程吧?何况小宁对我已经够意思了,如今想想只有我亏欠他的没有他欠我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啊!”
黎小田略微思索,便知道黄文志的真实意思——如今康宁的名声早已经压过了他,一个马仔的声誉比老板还高,这绝对是心高气傲的黄文志不愿意看到的,再加上与越南人之间的争夺让黄文志心生怯意,与其让康宁留在越南不知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不如让康宁离开越南更有好处,最起码能保证自己的独家经营的几种药物不受影响,还能重新树立和奠定自己的地位。
当然,黎小田也不会看不到黄文志心中的歉意和脸上自然流露的丝丝友情,也知道他与康宁两年来建立的感情。
只不过,所有这些对黎小田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引黄文志和越南人之间的冲突,只要冲突一起,自己就能见机行事,闻风而动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瞻前顾后
别黎小田之后,洗完澡的黄文志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上衣服,拿起电话通知保镖备车出行,不一会儿就来到康宁居住的西湖宾馆二号小楼,正好看到康宁将阮英杰等人送上车。
上到二楼客厅刚刚坐下,黄文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宁,刚才阮教授等人找你干嘛?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会是你给了他们难堪吧?”
康宁一边笑看艾美沏茶,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想出了个馊主意,邀请我参加越南卫生部组织的什么不孕不育症的专项课题研究,这玩意儿哪有那么容易研究出结果的?没个一两年功夫,门都没有,我当即一口就回绝了。不过他们一直咬着不松口,最后我被他们缠得没办法,就让他们征求你的意见,他们说回去后就向上面请示,我估摸着很快就会有人找你谈这件事情了。”
黄文志听了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看来他们是不愿意让你离开,想着方儿让你留下啊!什么不孕不育症的专项研究,我看是有意拖时间!对了,阿宁,说说吧,你自己的意见如何?”
听了黄文志的话,康宁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黄文志:“文哥,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原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肯定会跟你过去的,你是不是又想把我给卖了?”
“嗨!你胡说些什么啊,能这么说你大哥啊?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虽然说你是我一手**来的,但我也不能总替你拿主意不是?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愿为准!”黄文志不满地给了康宁一拳。一副被委屈地模样。
康宁连忙举起手,告饶道:“对不起,文哥。是我不好。不过我一听你模棱两可的话,就一阵心惊肉跳。不过既然大哥要我表态,我当然赞成跟在你的身边,不管怎么说那是我们自己地事业嘛,不像在疗养院,总是打白工,干起来没有一点儿动力。不过文哥,你有把握越南佬会放手吗?”
黄文志笑了起来,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没事儿,我可不管越南人如何跳脚。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休想让我再放你走。明天我去见阮晋勇,直接把这件事跟他挑明,估计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康宁想了想,不无担忧地问道:“文哥。如果明天阮晋勇也向你提出借用我,你该怎么办啊?他可是一国的总理啊,你能驳他的面子吗?”
“啊!?这……多亏你提醒我。这事儿很有可能啊!这越南佬做事可是从来不讲规矩的,要真是来这么一手,我还真的有些头痛啊!哎……小宁,你得给我出个主意,如果真要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才是?快拿主意吧,有备无患啊!”黄文志一脸的惊慌,然后用急切的眼神望着康宁。
康宁皱眉思索片刻,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两天生地情况,让我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老担心会不会生些什么变故。按理说我是自由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他越南人屁事啊?可如今我被人严密监控,好像做什么事都得经过他们同意一样。情形非常的被动。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拿出点儿脾气来,惹恼了我们大不了撤资,我想依照文哥的影响力,这对越南改革开放的打击会很大,他们必定会有所收敛地。否则,他们总以为咱们都是软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说对吧,文哥?”
黄文志咬咬牙,摆出一副凶悍的嘴脸来:“说到我心坎儿去了!妈个逼的,老子一忍再忍,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答应他们,行!有小宁你对大哥地支持,我还怕他们咬我的鸟?我这就回去,明天见完阮晋勇,咱们就出去凉山!”
“慢点儿,文哥……别急啊!你这样直来直去的,很容易闹僵的!”康宁一把扯住黄文志,把他按在沙上,耐心解劝道:“我说的撤资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出的选择,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含蓄点好,毕竟我们还在人家的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事情处理得艺术一点儿不好吗?来个可进可退的对策,绝对好过直接撕破脸面。”
黄文志疑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宁,你把我给弄糊涂了,你地意思是……”
康宁哈哈一笑,低声说道:“麻烦文哥附耳过来……”
黄文志听完康宁的一席悄悄话,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重重地给了康宁一拳,便笑着下楼回去了。
康宁关上大门,回到二楼客厅坐下,侧身望着落地窗外的幽静湖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来到河内地第一次酒宴中,广宁省委书记陈德广就曾经关心地向康宁提出自己善意的忠告:由于某个突地事件,近期中越两个特殊部门的人员将会在芒街和东兴秘密会面,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回芒街去,以防遭遇不测。
康宁不知道陈德广说出这事的动机是什么,也许是为了他自己的责任,也许是对康宁的好感,但不管如何,康宁已经把这件事和阿英的被捕联系起来了,尽管康宁一直装成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康宁几乎每天都在达官贵人中穿梭。
虽然稳重的康宁从不主动打听什么,但还是从那些显贵的聊天中获知中越两国正在展开秘密贸易谈判的消息。有个部长的爱人还向康宁仔细询问:中国哪个地方出品的碾米机械设备最好?对这个问题,康宁耸了耸肩说自己是个外行,主动介绍他们和著名进出口商和投资家黄文志联系。
看到许多达官贵人亲属们开设的各种公司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反复思考后,康宁相信中越双方秘密谈判的真实性,因为把握了先机。就等于把握了金钱,看来身处改革开放洪流中地越南,又会出现一批新贵了。
康宁对于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处理。显得非常陌生,很多的形式、惯例和渠道等等,都不了解,但是有一点康宁还是能清醒地看得到地,那就是最核心的利益问题!
康宁不记得是哪位名人曾经说
与国之间的关系,就像两个孩子做游戏一样,谁也不谁也不愿孤独。
所有这一切消息,不得不让日渐成熟的康宁联系起来进行综合考虑。在目前的中越关系现状之下,政治和经济是密不可分的。既然双方能秘密讨论贸易问题和“突事件”,可见这两个不同的问题将会牢牢地联系在一起,最低限度也会成为双方讨论的一个重要议题,很可能相互间出现彼此牵制和漫天要价,因此康宁估计。很可能阿英在谈判结束之后,就会被放回来,毕竟武元杰家族的影响力。足以让越南政府无法漠视。
但是,这时的康宁,根本就联想不到自己也会被牵涉进去,他一直低估自己地价值,他甚至在心里认为自己和任何一方都毫不相干:
国内两个部门的邀请被康宁慨然拒绝之后,再也没有主动麻烦过康宁;对黄文志的承诺,康宁也全副心身地履行得很好,如今还答应了他进一步的请求,虽然里面有康宁的私心在内,但也算对得起自己地良心了;与越南人之间的关系更是不值维持。该做的事情康宁自认为都做得很好,所有地贡献已经远远出黄文志当初对越南人的承诺,哪怕越南人贪得无厌。也不可能将自己软禁起来吧?
因此,对所有人都自感毫无亏欠的康宁。心境十分坦然,考虑到自己离开之后黄文志还得在越南打拼,康宁不得不劝阻黄文志的鲁莽,让他采用灵活委婉的方式来对付可能出现的麻烦,毕竟在人家地盘混,就得遵守别人制定的游戏规则,不容易啊。
同时安排黄文志这么做,也能达到康宁心里的目的:他一直想不通,为何越南人对他的暗中保护几次升级,一次比一次严密,为此他也分析过国内找麻烦地可能性,为此还特意打过电话和父亲以及大哥张剑寒商讨,得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这样地结果让康宁心中非常不安。
他设想黄文志面见副总理阮晋勇之后,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就随着黄文志一起前往凉山。只要能前往凉山,康宁就不打算很快返回河内,他将会寻找这样那样地借口留在凉山,看看越南人有何反应?
如果越南人不理不睬的话,那就是自己的福气了,如果越南人表现得很不安,甚至逼迫着自己回河内的话,里面一定有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康宁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和将来另做打算了。
下午两点,黄文志兴冲冲来到康宁居住的小楼,一见面就大喊可以出了。
康宁仔细一问之下,才知道黄文志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他在与阮晋勇见面期间,很爽快地答应了阮晋勇提出让康宁参加为期一个月专题研究的请求,并向阮晋勇建议暂缓三天,等康宁到凉山检验完新产品的质量之后,再返回到河内来。
作为一国的副总理,阮晋勇自然不会表现得小鸡肚肠,大度地就答应了下来,还大方地对黄文志说:河内至凉山也就几个小时路程,以后厂里有什么事,也可以叫康宁去看看,一去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
阮晋勇显示了风度,黄文志达到了目的,可就把黄永谦气得半死,毕竟是副总理的金口玉言,黄永谦又不敢马上出尔反尔,只能紧急制定尽可能完善的安保措施,从河内到凉山一线,均要保证康宁的绝对安全,同时也密令艾美随时汇报康宁的行踪和可能出现的异常言行,除此之外,黄永谦只能无奈地盼望这三天时间尽快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中越间第三次秘密谈判的日子越近,黄永谦心中就越地感到忧虑,这种微妙的心理感觉,在他二十多年的特工生涯中很少遇到过。
黄文志坐到康宁的车子里,一路上和康宁高谈阔论、喜笑颜开,他十分佩服康宁的预见和周密的心思,让他从容应对之后,还能避免可能产生的摩擦,给越南人留下一个识大局、得大体的豁达形象。
黄文志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一定要将康宁栓在身边,其中也有斗气的成分在里面,如今既能得到康宁的帮助,又能维持与越南人良好的关系,这种双赢的结局,怎么不令他满意呢?
事实上,凉山到河内也就一百七十公里的路程,想什么时候召唤康宁都毫无问题,也不需要康宁时时都蹲在满是噪音和浓烈药物以及提取液味道的车间里。
康宁可没有黄文志这么好的心情,前后开道的车辆,在黄文志眼里是一种权势和地位的象征,但在康宁眼里,却是无比讨厌的狗皮膏药。
听黄文志洋洋得意,说现在的阵仗就连堂堂的省长出行都没这么威风时,康宁毫不客气地低咕一句:“什么狗屁省长?在越南很多省都没咱们国内一个县大,顶多算个县处级干部,哪里值得警车开道?如今这前呼后拥的更是让人糊涂,我想要不是咱们级别高,就是越南人脑子进水了。”
看到黄文志捧腹大笑,后座上的艾美不愿意了。她打了康宁肩膀一掌,嘟着小嘴,生气地说道:“不许你这么说!什么叫脑子进水?分明是看不起人!”
康宁哈哈一笑,伸手在她俏脸上摸了一下:“艾美,我可没说你啊!这里面不包括你在内。”
“又想狡辩,那么你说,我是不是越南人?”
“绝对不是!”
“哦?那我是什么人?”
“是我的人!”
“你……你好坏啊你……”
“哈哈哈哈——”
车厢里爆出两个男人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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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横眉冷对
文志的三个药品提炼厂,都坐落在一条五六米宽的溪距离凉山城区约八公里左右。
据黄文志介绍,这条溪流是左江的一条支流,流经边境,注入国内宁明县境内的大河,然后汇入左江。
三个提炼厂顺着弯弯曲曲流淌的溪流,呈品字形排列,之间的间隔距离约为九十米左右,中间的位置是个宽大的水泥晒坪,所有药材的分类和切割粉碎,都是在这个地方进行的,随后经过各车间大型锅炉的高温蒸煮、过滤、提纯、离心分离等等工序,得出的粉剂或膏状产品再用**大木桶包装起来,这才算是可以出售的制成品。
距离三个车间五十米左右的小溪上游,是个建筑精美典雅的四合院,三面临水,一面竹林环绕的幽静环境,让康宁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他没有听从黄文志和艾美前往凉山市区星级宾馆落脚的意见,坚持住在这个幽静的院子里。
黄文志见康宁固执己见,自然不会反对,只有艾美心中暗自叹气:这下负责安保的那帮家伙,晚上要喂蚊子了!
三天时间,康宁一头扎进了生产车间里面,了解药物提炼的每一道生产工序和设备运行情况。
从小就对机械有着特殊爱好的康宁,很快就熟悉了这些生产设备的工作原理和效率,对比他在老挝琅勃拉帮兄弟药业公司看到的先进设备,康宁现黄文志所引进的这几套生产设备的劳动效率相差得实在太远。
好在越南地人工足够便宜,否则在工人工资上的支出,就花费不菲。除此之外倒是基本达到了质量要求,但是与徐家伟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相比,质量等级还是差得很远。
三种报关地中草药的名字都定下来了。“龙阳藤”被黄文志取名为“狗尾藤”,消炎镇痛的特效草药“乌金叶”被叫做“鼠皮草”,接骨生肌的仙人掌类良药“象骨”被他称为“厚脸皮”……
康宁非常奇怪,问黄文志为何起这么难听的名字?让人一点儿美好的联想都没有!黄文志笑着低声解释道:“名字越贱,税收得越低!”
康宁听罢,哈哈大笑,暗暗佩服黄文志赚钱的手法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说起来,黄文志可真不是什么慈善家,为了保证足够的利润,他什么方法都想尽了。比如他工厂三个车间聘请的工人。加起来足有五百多人,全都实行了三班倒,尘烟四起的车间里充斥着噪音,说话都要大声喊才能听见,一个一块五毛钱地海绵口罩。需要戴上一个月时间才会更换,工作服虽然是每人一套,但却必须天天穿。
每天都有各式各样老旧的破烂货车送来一批批草药。车流里甚至还有装得看不见车厢的牛车在等候过磅,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派兴隆繁忙的景象。
康宁粗略估计了一下,不算九十公里外另外的两个生产车间,黄文志一个月地产值将近达到八百万元人民币,除去税收和成本总和,黄文志至少每月能获得六百万元左右的纯利润。这充分得益于越南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以及方圆几百公里之内地众多山谷丘陵恩赐的药材。不过按照目前的加工能力估算,康宁认为附近的药材资源用不了两年就会面临枯竭。
黄文志可不管你资源枯竭不枯竭,这里的药材没有了。别的地方照样会有人拉来,只不过需要多付些运费罢了。黄文志的这五个药材生产车间总投资为两千四百万人民币左右,如今他很有信心。在四个月内就收回全部投资,再干上两年。他就打算将厂子折价卖给越南佬,自己收购越南佬的产品,再转手倒卖。
这样的事情黄文志以前可没少干,只不过原先的厂子和企业实体,都没有如今地影响和规模罢了。
第四天,康宁并没有回转河内的意思,还留在厂子里忙上忙下。他严格检查包装工序的卫生情况,对工人不合理地操作,还有车间不干净的地面环境,提出了强烈地批评意见,唬得黄文志从国内请来的几个大师傅一愣一愣的,最后黄文志也不得不亲自跑来解决。
听完康宁义正严词的解释和南方制药集团苛刻的质量要求之后,黄文志极为重视,毕竟一个等级的质量差距,就是一吨不见上万元啊!结果整个生产,完全按照康宁提出的要求进行了整改,并指定专人负责这一重要环节。
看到康宁一点儿返回河内的意思也没有,压力越来越大的艾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好不容易等康宁晚上回来,服侍康宁洗完澡,艾美眼里噙着泪花,幽幽地哀求道:“宁,我们快回河内去吧。你要再不动身,我就要被严厉处分了。”
康宁搂住忧虑的艾美,低声安慰道:“再过两天吧,你也看到我现在很忙,不把厂子的生产工序规范完毕可不行啊,生产出来的产品不合格,到时候没人要的话,这么多工人吃什么啊?黄先生也不容易,他毕竟是搞贸易出身的,对技术生产不怎么熟悉,所以我只能多帮帮他了,至于河内那帮家伙等着我去研究什么不孕不育症的问题,根本就不用太过着急!你想想,要是我和你真心要孩子的话,如今少说你也能手里抱着一个,肚子里装着一个,对吧?这事还用什么研究啊?”
“噗呲——”
听了康宁诙谐而又俏皮的话,艾美忍不住破泣为笑。她紧紧地搂住康宁的脖子,吐气如兰地幽幽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唉!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怎么回事,对你的行程竟然如此在意。这种情况,我此前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每天他们都逼我报告你的行踪和所说的话,我也按照你的意思。一一如实汇报了,可是……可是今天下午,局长竟然直接打我地手机。命令我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把你劝回河内,否则会给予我严厉的处罚!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康宁听了怜惜地在她的腮旁吻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这才说道:“这样吧,你把我地话如实向上面报告,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故意拖延,而是确实有事情忙就行了
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太过难为你的。”
“不!不!不!宁,你不知道。如果……如果上面生气了,把我从你身边调走,再派别的人过来,我可怎么办啊?”艾美惊慌失措地说道。
康宁微微一笑:“别傻了,要是他们调你离开。谁来我都不会同意的,还记住我以前和你说的话吗?”
“记得……我只是担心……”艾美欲言又止。
“没什么好担心的,夜深了。咱们休息吧。”康宁说完,抱着艾美轻轻躺下,一双大手放到了她软勃勃鼓起的双峰上,一边轻轻揉捏,一边在她耳边轻轻问道:“艾美,我们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运动了吧?”
“四天了……哦……啊……让我来服侍你吧,你这几天辛苦了……”
接下来,自然是满室皆春!
第二天早上起来,康宁正在清凉的院子里打太极拳,两个身穿便衣的内务部官员直接走到了康宁跟前。其中一位中等身材地中年人礼貌地向康宁问好,随即对康宁说道:“聂宁教授,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必须在今天邀请你回到河内参加研究工作。你停留在黄文志先生的工厂已经第五天了,远远过当初答应留下三天的期限。因此我们请你半小时内出,返回河内。”
康宁收起动作,不解地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两人。
说话地这位少校康宁认识,数月来,一直就是他负责康宁的安全,旁边瘦高精壮的青年人,康宁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康宁有着敏锐地远常人的洞察力和强的记忆能力,通常出现在他房前屋角或者远处的身影,他都有印象,很显然眼前这人是新来的,而且他细小的眼睛里,透出不以为然的冷漠神色。
康宁想了想,对中年人说道:“李少校,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不过说实在的,我对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到非常不解,原来你们一直隐身暗中,从来不干扰我地正常生活,为什么现在一反常态呢?”说到这里,康宁正色道:“既然今天你们找到我,我也借此机会说几句心里话:似乎我没有任何的资格接受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其次,我并没有答应任何人参加任何地组织或者进行任何的研究,因此也就没有什么过期限一说。我一直认为越南政府和人民对我是友好地,也一直认为我能够决定自己的去留。感谢你们多日来的照顾,请你们回去之后,替我感谢你们的上级吧!”
李少校听完康宁的话,不由愣住了。他实在想不到,康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
看着康宁转身走进屋里,李少校着急之下,也没有什么办法,正想掏出手机向上汇报的时候,他旁边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大声吼道:“站住!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康宁停止了脚步,慢悠悠地回过身来,看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年轻人,晒然一笑,便抬腿走到他身前一米站住,横眉冷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中国投资商人黄文志先生的工厂,也许你会说这是越南的国土,这也没关系,都对!你有何吩咐,请尽管说吧!”
年轻人冷冷地盯着康宁的眼睛,严厉地说道:“如果你识时务的话,请马上跟我们走,否则你会后悔的!”
“哦?是吗?”
康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要后悔也是早先的事情,现在我根本就不需要后悔。如果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就请二位回去吧,我受不起这份深情厚意。”
年轻人再也忍受不了康宁的忽视和讽刺,不顾李少校着急地制止,猛然向康宁扑了过去,一招快熟练的单臂锁喉,在闻讯赶来的艾美和黄文志的惊呼声中使了出来,心想我一招制服你之后,看你还敢狂妄到哪里去?
康宁见状心中大怒,不退反进,硬生生地撞进他的中路,“嘭”的一声巨响,年轻人惨叫一声倒飞出五米,“叭——”地一声,四脚朝天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接着痛苦地蜷缩起来出艰难的换气声,无奈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低哼了近半分钟,才重重吸进一口气,接着“哇哇——”吐出两大口鲜血,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李少校急忙抱起昏迷的年轻人,摸摸他的脖子才放心下来,对屋外大声叫唤几句,四个便衣特工迅跑来,七手八脚架起昏迷者冲出院门,不一会儿传来动机的轰鸣声,显然是紧急送往医院去了。
李少校摇了摇头,走向在水龙头前弯腰洗手的康宁,停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请原谅,聂宁教授,刚才那位同事刚从国外进修回来,和你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冒犯你了,还请你不要怪罪他。既然你不愿回河内,我也不能强迫你,我只能如实向上面汇报,不过也请宁教授多考虑一下吧。我先走一步,再见!”
“再见!”康宁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洗手。
艾美和黄文志快步来到康宁身边,眼里满是深深的惊讶和担忧。
康宁关上水龙头,对两人微微一笑:“怎么了?很惊讶?”
“何止惊讶?我根本没想到有人敢跟你动手,那家伙不会死吧?”黄文志一脸担忧地问道。
康宁接过艾美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死不了,不过肋骨断了六根,至少得躺个两三个月才行,谁让他偷袭我,手段还那么毒辣?要不是看在艾美面子上,我就让他这辈子躺着不要站起来了,是吧,艾美?哈哈!”
“和我没关系的……”艾美不服地申辩。
“怎么没关系?李少校不是说那家伙是新来的吗?你的新同事啊,哈哈……”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交易
晚,天边还挂着夕阳的一抹残辉,康宁、艾美和黄文静院子里的一张大圆桌前,正准备用晚餐。这时,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传来,三人惊讶地转头看去,只见武基石、黄永谦和阮英杰三人先后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站了起来,表情各异地迎了上去。
黄文志心里惴惴不安,暗中揣摩几位高官的来意,落在后面的艾美,和两个站在一旁殷勤服侍用餐的小姑娘,急忙去寻找凳子,只有康宁面色依旧,心里非常高兴:你***!终于坐不住了吧?
黄永谦三人和康宁、黄文志热情地打招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
卫生部长武基石看着一脸诚实,丝毫也不显得惶恐不安的康宁,就忍不住用手指遥点着他的脸笑,阮英杰则拉着黄文志的手,细心询问提炼药物的情况,只有黄永谦无可奈何地对着康宁,摇头叹气。
艾美和两个美丽殷勤的越南女孩麻利地添上了三副碗筷,两个中年妇女被紧急叫进厨房,做菜去了。
此刻桌子上摆着一盘炖羊肉、一碟炸春卷和两个果蔬,简单的家常小菜,但酒却是正宗的茅台酒。黄文志偷偷藏在床头下的三瓶茅台被康宁搜刮出来,没想到三个贵客联袂而来,正好借花献佛了。
两杯香郁醇厚的茅台酒下肚,武基石的红脸膛更红了。他拍着康宁的肩膀,笑着道:“这里环境优雅,流水环绕。确实是个避世的好地方。你这家伙怪不得不愿回河内去,原来在此做起神仙逍遥来了!”
康宁连连摆手,笑着回答:“什么避世逍遥。这个山旮旯也就是清静一些,偶尔住一下可以,长期与世隔绝,谁也受不了。还有,这酒是今天我刚从文哥床底下搜出来地,也不是随时都可以享受到,所以什么出尘避世的说法休提。我之所以不按时赶回河内,不是我不刻意逃避什么,而是一时间根本走不开。文哥的这几条生产线刚开工不久,许多生产地环节还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我得替他好好把住产品质量,要不然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掉,亏的可不仅仅是他这个老板,那可是几百工人的血汗啊!我本来打算等这一两天一切进入正常之后就回去的,谁知有个伙计今早追得我太急。不小心撞了一下。哎呀!我这心里还忐忑不安,为他难过呢!”
“切!少跟我来这一套!说句不小心就撞断人家六条肋骨?要是小心点儿不就要人家的命了?你啊,回去准备好等你杰叔好好收拾你吧!”武基石毫不客气地骂起来。不过。他的这些话与其说是责骂康宁,还不如说是告诉黄永谦和阮英杰两人,康宁可是武元杰大将的侄子啊,你们看着办吧!
黄永谦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生,那个受伤的也不是自己地手下,端起酒杯哈哈一笑,与康宁碰了一杯,然后一干而尽,感慨地道:“阿宁啊,我可服你了。你那几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唉,我想要是我们今天不亲自来请你。你肯定还不准备回河内去,对吧?”
康宁放下杯子。抱抱拳客气地回答:“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三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师长,无论是谁,只需要来一个电话,我能不眼巴巴地赶回去吗?哪里需要你们三个大人物亲自跑一趟?河内到凉山的公路虽然还算好走,但这个季节雨水少,一路上地灰尘可是很大啊!”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后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英杰摘下眼镜,一边笑,一边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接着不满地说道:“你这是欺负我们没给你打电话啊!要是真打了电话,不知道到时候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哈哈!你啊,真是的……”
康宁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他一副受了伤害地样子,皱着眉头,用非常严肃地语气反问阮英杰:“阮教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和你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你听过我说话不算数没有?或者是你听别人说过?只要你能列举出一件来,我就向你们赔礼道歉!”
“不不不!阿宁,我怎么会怀疑你的声誉呢?我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吗,阿宁你可别得理不饶人啊。”阮英杰大声抗议起来,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武基石和黄永谦笑得很勉强,眉眼转动间细细一想,还真没现康宁说过什么没有兑现的话,两人回味了一下和康宁交往的经历,这才觉康宁说话总是十分谨慎,但是只要答应了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永谦心里暗暗地道。
酒足饭饱,撤下碗碟,大圆桌换上了一张崭新的橘黄色桌布,艾美和另一个漂亮慧狡的越南女孩,殷勤地给大家沏上了茶。
黄永谦借着其他人上洗手间的机会,邀请康宁出去散散步,康宁点点头,非常高兴地答应下来。
黄永谦之所以急急忙忙拉着武基石和阮英杰这两个和事老赶来,除了需要两人以学术课题研究为借口,把康宁叫回到河内之外,也意识到了性格刚烈的康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万一康宁的牛脾气真地作了,阮英杰和武基石不见得就能说得动康宁,从康宁今早打伤自己部下和说出的一番强硬的话分析,黄永谦就明白康宁对自己这一方地监视保护十分抵触,可自己又不敢对康宁行使强硬手段——如果此时把康宁秘密逮捕起来,说不定整个朝野上下就会吵成一锅粥,那一大批受过康宁父子两代人恩惠的老家伙万一火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地事情。虽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以服从国家利益为主,但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拿前途来博取暂时地方便和安全。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拿出备用的第二套方案来。明确地告知康宁他如今已经成为中国方面志在必得的目标,这样一来,就能引起康宁地恐慌。甚至是全身心的投靠归顺,最低限度也能将康宁死死限定在河内,以寻求越南政府的保护,不敢轻举妄动。自己再
告诉康宁绝不会拿他作为交易的砝码,而是向他提供松的环境展示他高的医术和其他技艺,越南政府将会给予他更高的荣誉和待遇,等时间一到,再秘密将他出卖,交到中方的手里,到时候木已成舟。谁也无法诟病了,要怪就怪上面的老大吧!
走在略微带点寒意的竹林小道上,康宁极为震惊地聆听完黄永谦地情况介绍。
康宁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成为中越两个国家交易的一张牌,心中感到无比的悲愤和刺痛。
听完黄永谦的话。康宁静静地站在溪流边,呆呆盯着潺潺流水,一语不。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遥望北方如黛的群山,心情与沉沉落下地夜幕一样沉重。
黄永谦故作关心地低声问道:“阿宁,该说的我全都对你挑明了,希望你能冷静地思考一下你目前的处境。这个时候,如果你想要马上离开越南,估计会非常困难,在此非常时刻,我们还需要你留下,继续为我国地医疗事业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这不单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也是大多人的想法和组织上的想法。等这些事情过去,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我相信谁都会理解你的理想和抱负,到时候你再走。没有任何人会跳出来阻拦你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康宁心乱如麻,感激地向黄永谦点了点头:“谢谢你,黄部长!”
“你还是叫我谦哥或者阿谦吧!唉,第一次在芒街见到你,我就知道这身份瞒不了你多久,没想到阮教授这个书呆子,硬是早早地就把我给出卖了,哈哈!阿宁,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与我刻意地疏远吧?”黄永谦满怀深情地问道。
康宁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会的,我还是叫你谦哥吧。我这人脾气有点怪,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地身份。其实不怕老实告诉你,我在中国的大哥,也是一名优秀的警察,我估计他以后至少能当上局长甚至是更高地官职。我在中国各地认识的朋友也不少,有开饭店地,有杀人在逃的,也有和省长部长一样待遇的,我从来不因为他们的地位高低而影响彼此的感情。今天我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对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我还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会派这么多人保护我,也不知道我们国内的某些势力,竟然如此想置我于死地。我现在心情十分槽糕,需要安静地好好想一想。放心吧,等我想完之后,就直接和你们一起回河内去,让你们如此担心和奔波,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听了康宁的一番话,黄永谦高兴地拍了拍康宁的肩膀,点点头独自转身走向院子。
康宁双手叉在胸前,抬起头望着山顶上闪烁的星星,再次将黄永谦的话逐一梳理分析,联系自己获得的信息和多日来的思考,反复对比印证,一点点去伪存真,详加归纳,隐隐感觉到还有许多未知的疑团在眼前转动:
既然黄永谦把自己说成是对方志在必得的交易的一部分,那么整个交易又是什么?贸易谈判还是有关阿英的突事件?或者早已经合在一起来讨价还价?
自己一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二不是反党叛国的政治犯,更不是携带几亿、十几亿公款潜逃的经济犯,也没有掌握什么国家机密,甚至还引起了两大秘密机关的重视和拉拢,凭什么自己如此“荣幸”地成为交易的一部分?还让越南人捏在手里象宝贝一样地供着?
如果真的如黄永谦说的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越南人手中的一张牌?要知道在国家利益面前,除了国土和尊严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不能出卖的,越南人会不会出出尔反尔,将自己也卖掉呢?
可是,要是自己真被越南人卖掉了,对国内的那帮家伙又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花这么大的力气,把自己弄回去后开个公审大会,随后给一颗枪子儿,就这样结束了吧?
带着满腹的疑问,康宁回到院子里,低声吩咐艾美收拾行礼,自己走到黄文志身边,沮丧地说道:
“文哥,我得赶回河内去了。好在如今厂子运转得顺顺利利的,许多生产流程也规范了,等出完第一批货,路子也就顺了。眼下这个情形,我再留下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本以为有时间的话到附近山上转转,也许能现点什么新东西,如今看来没机会了。现在我遇到的事情很麻烦,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等哪天你回到河内,我再把情形详细地告诉你吧。”
黄文志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看今天这阵势,我就知道真的有可能出了点什么大事了,回去吧,这两天出完这批货,我就上河内去看你,不行的话,我把阿鹏也叫过来,咱们哥几个好好商量。”
“别麻烦鹏哥了,他负责那一大摊子也够累了,让他上下奔波,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狗屁得知的事情,等回头我们再说吧。”
康宁说完,接过艾美手里的行囊,向黄永谦点了点头,就和武基石一起并肩走出院子。
开车行驶在数辆警车护卫的车队之中,康宁无奈地对身边的艾美问道:
“艾美,如果我被中国的警察抓回去了,你怎么办?”
“不可能!这天下没有谁能抓住你!”艾美一脸坚信地回答。
康宁皱起眉头,苦笑道:“!你是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吧?”
艾美咬着性感的嘴唇,缓缓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康宁:“宁哥,如果我说你被抓走,我就自杀,你信吗?”
康宁吓了一跳,连忙道:“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了……艾美,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狡猾的?”
“还不是你逼的?哼!”
第三百六十八章 渐露真容
宁回到了河内,回到了小别的西湖宾馆,但是这次却进风景秀丽、进出方便的二号小楼,而是被安排住进了西湖宾馆原来那栋专供内部官员使用的小洋楼。对此康宁没有任何异议,如今的他,对眼前面临的麻烦早已经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考虑享受安逸的问题。
根据阮英杰的工作安排,康宁可以休息一天,好好地放松一下疲劳的身心,第二天才前往越南国家中医药研究所开展学术研讨。
这天一早,康宁刚和艾美在餐厅用完早餐回到住所,阮英杰派来的助手,已经拿着一大沓资料等在了小楼门口。他礼貌地谢绝了康宁入内喝茶的邀请,将资料交到康宁手里,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康宁回到房间,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资料,现其中一本论文集,竟然是中国中医药领域五年来关于不孕不育症研究的文献汇总。
康宁将其单独抽了出来,仔细地翻阅了一遍,立即就明白了越南人的用意所在:在深奥的中医理论阐述的段落下面,越南人用红线标注了明确的画线,应该是想请他把这些生涩难懂的学术资料,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越文,以供越南的学者进行研究。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康宁给难住了,他从隔壁叫来艾美,仔细询问了一两个专用名词的越语音和含义。绕是艾美精通越语、英语、法语等多国语言,并讲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但对此难题,也是一筹莫展。
康宁见状摇了摇头。只得拿起沙边小柜上的电话,三两下就拨通阮英杰办公室的电话。听完康宁地一阵耐心细致的解释之后,阮英杰也无言以对。不得不放弃了让康宁翻译文献的打算——要知道里面地许多专业词汇,越语中根本就尚未诞生相对应的词语和词组。若是要明新的词汇,那还得请语言学家从旁协助才行,而且这些语言学家必须能够全面深入地理解汉语,了解中医知识,才不会生歧义。
推辞掉文献翻译的工作,其他的小事情就不会占用康宁太多时间了。稍一沉吟,康宁便悠闲地拿起手机,逐一拨通阿凤和阿珠的电话,告诉她们别为自己担心。要好好学习自己给她们指定的课程,有事就拨打自己的手机。
随后,康宁用宾馆的电话,打到了疗养院阮褚红英的办公室,和她开了一轮玩笑。引来院长大人连声娇斥和笑声连连,这才说出自己以后都不能前去疗养院上班地情况,弄得电话那头的阮褚红英顿时悲声四起。哭个不停。
康宁原本还想给蒲玲打个电话,道声平安的,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愿意多生事端,一切都等过段时间,等局势稍微稳定点儿再说吧。
至于陈月琴,估计是在研究上取得了一定进展,她年前回过一趟河内的家,但只是停留了两天时间,又匆匆赶赴孟光的试验基地忙碌了。相比之下。康宁对她反而是最为放心地。
第二天,康宁准时出现在越南国家中医药研究所。但随后进行的研讨会,让康宁郁闷不已。阮英杰倒好,将康宁领到会议室就转身离开了。这个研究课题没有他阮英杰的半点儿事情。
面对三个要死不活地老专家,还有十多个兴奋莫名的年轻学者,康宁差点没闭过气去:长长的会议桌上,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份简单的资料和课题安排计划,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谈电子演示资料和电脑模拟数据了。
无奈之下,康宁只好亲自动手,列出了一大串长长的资料名册、各种图示图片、以及神经图谱等等。
三个老家伙眼看着康宁动手,显得大为振奋,接过去看完后不住地点头,告诉康宁他们力争在三天内备齐所需的东西。
康宁无奈之下,只能大度地微笑,与大家打个招呼,就带着艾美开车回宾馆,一上楼就钻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随后几天,康宁都在睡觉和练功中度过,谁也没有过来打扰他。表面上,康宁似乎也乐得个清静,每天都和艾美胡天胡地,但他的心里,却在紧张地思考自己的处境和混沌未知的未来。
黄文志的第一批货物出口,没有他预想中地顺利,越南边境贸易管理委员会对数十吨的未知药物加工产品十分谨慎,将一种粉剂和两种药膏分别取样送到凉山省卫生检疫部门化验,想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其真实价值几何?
好在凉山卫生检疫局早就收到了黄文志的好处,一纸标明“普通中药提取物”地化验结果送到边贸管理委员会手里,这才让这批申报价值为四十五万人民币的货物顺利出关。
黄文志设在凭祥地公司收到货物后,立即进行了清点。待一切妥当后,立刻用两辆加长货车运送到了兰宁。对次交货不放心的黄文志,也从友谊关进入了国内,跟随货物一起,赶往了兰宁。
南方制药集团的效率非常高,四小时内完成了三种货物的检验工作,精确到个位数的总值四百多万元的结算单,随即放到了黄文志面前。集团质检处还特意打印出一份详细的分析数据送给了黄文志,让黄文志大大地感叹了一番:这次终于见识到正规军的工作作风和战斗力了!
略作停留,黄文志对慈颜善目的财务处长提出想见一见康济民教授的请求。人到中年的女处长一个电话,叫来了集团的副总经理卢静。卢静礼貌地向黄文志问好,并耐心细致地予以了解释:康教授从昨天上午开始,领着两个徒弟和四个年轻研究人员进入集团公司新建立的实验室,到现在仍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黄文志去过康家两次,知道眼前这位清丽端庄、肌肤胜雪的美丽女子,就是康宁两位老婆中地一个。他哈哈一笑。低声对卢静说道:“我送来的这第一批货能一次检验合格,还多得感谢小宁的监督和许多生产改进意见。”
卢静眼睛一亮,随即恢复原有地恬淡从容:“他这人做事很认真。
会说出自己的意见。要是他真的提出来,那就是非了,黄总多听听他的意见,绝对没错的。”
黄文志惊讶地看着卢静,随即哈哈一笑:“不错,我平常也有这个感觉,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哈哈!我就不打扰了,今天我赶回东兴。明天晚上估计能到河内,有什么话带给小宁吗?”
“谢谢你!他昨天晚上还来电话,电话中向我问起黄总这批货到了没有?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如果他知道这么顺利,也会高兴的。”
卢静说完。礼貌地将黄文志送到他的车子旁边,目送他登车离去,便平静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黑色奔驰车徐徐驶过高公路收费站。后座上的黄文志再次看了一眼手里地四百多万元支票,小心放进随身公文包中,将脑袋重重向后靠上舒适的靠枕,一颗心早已飞回了河内。
在黄文志离开凉山回国之前,他曾经接到黎小田的一个电话,说有些事需要面谈,这个电话让黄文志隐隐感到不安,因此他需要尽快赶到河内,只有弄清到底是什么事情,他才会处之安然。
第二天下午四点。黄文志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河内。他这次选择的路线是在芒街登上早班游船,四个半小时后到达海防,两个保镖早早就已经开车等在海防码头上。随意在海防用过迟来的午餐。他只用了一小时二十分钟就赶到了河内。
在车里与黎小田通了个电话,他让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了大使馆停车场。远远地看到黎小田已经笑眯眯等在那里了。
两人亲热地握手见礼,并肩走上使馆区附楼地三楼办公室。关上门,两人谈了一个小时之后,黄文志郑重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康宁的电话。
“文哥,你在哪儿?厂子里一切还顺利吧?”康宁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文志听了心里一暖,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顺利!有你亲自坐镇指导,能不顺利吗?我刚从国内赶过来,昨天我亲自把第一批货送到了目地地,一切都和预想的那样顺利!我还见着了你的老婆卢静呢!小宁,没事等会儿就到河内大酒店来,今晚我住在那里,咱们哥儿俩好好喝上一杯,庆贺庆贺。”
“没问题,这几天都快把我给闷出鸟来了!六点钟我就出去,路上再给你打电话吧。”
黄文志合上手机翻盖,对黎小田摇头苦笑:“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找小宁干些什么,也不想干预你们使馆的工作,但是你所猜测的事情我估计不会生。徐家伟这个人我很清楚,虽然他曾经是我的对头,但我实在很难相信,他如今还敢在越南境内向我难。他被香港政府拒之门外,像个过街老鼠般整天都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哪儿还有这门心思找我的麻烦?更何况他如今在老挝创下了家业,有根有底的,我不去找他的麻烦就算他命好了!现在既然你提出要求见康宁一面,我也努力尽到一个普通中国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但是我也得向你提出自己地建议,小宁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活法,我也无法让他改变什么,希望你们也不要太过为难他,他这几年也挺不容易的。”
黎小田真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找康宁,只是想向他了解一些情况,并向他提出一些善意地建议,并没有任何为难他的意思,况且我也不能做出任何越我职权范围地承诺。哎,我只是个普通的商务官员,对他一身的本事没有用到为国为民的正道上感到异常的惋惜,今天我也只是以普通国人与朋友的身份,和他平等地面对面交流。至于刚才我对你说的关于徐家伟的事情,也是从同事们相互交流中的只言片语里面得知的。之所以对你说出来,是因为咱们是朋友,不怕一万怕万一啊,你还是小心一点儿才行,这越南虽然说对枪支的管理很严格,但毕竟没咱们国内来得安定啊!”
原来,黎小田竟然用徐家伟为借口,寻机和黄文志见面,再捎带上康宁的事情。看来政治这个东西,一旦沾上就无所不用其极了。
黄文志听了颇为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黎兄,这样我就放心了。唉!不知道为什么,小宁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开心。前一阵子他到我凉山的厂子帮忙,越南内务部的人不知道了什么疯,非得强迫他回河内搞什么生殖器研究,其中有个新来的小子牛逼哄哄的,对小宁说了几句狠话,当时我一看小宁转身走向那小子就知道要出事,还没跑过去阻止,就见那小子突然向小宁出手,我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子就飞出去五六米远,摔在地上打几个滚儿吐几口血就晕了过去,其他人吓傻了谁也不敢动,向小宁道歉后抬着那小子匆匆送医院就算完事了。事后我问起才知道,小宁手下留情,只打断他六根肋骨,要是小宁真下狠手出了人命,我也不知道如何善后了!这越南的水浑啊!”说到后来,黄文志隐隐有一种炫耀的意思在内,不过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罢了。
黎小田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好一会儿,他才对笑呵呵的黄文志低声说道:“黄兄,你先到河内大酒店住下,然后到二楼的餐厅开个带套间的豪华包厢,等你那兄弟到了后,我再悄悄地混进去。否则让越南人看见我和你们接触,对康宁又疑神疑鬼的了。”
“行!我这就过去,定好包厢我给你电话。唉!我也希望我这兄弟能早点儿回到国内啊,要是他什么顾虑也没有,以他的脑子和身手,奋斗几年成为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都不是难事!”
第三百六十九章 恍然大悟徒伤悲
午六点刚过,康宁与艾美下楼走出不大的院子,看到衣警卫一脸紧张的样子,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来到停车场钻进汽车,也不管身后的尾巴跟得多紧,康宁直接把车开往了河内大酒店。
进入停车场停好车,康宁走到身后的现代车旁,对车内紧紧跟随而来的李少校亲切一笑:“你们也辛苦了,我请你和你的弟兄们喝上一杯怎么样?”
李少校颇为尴尬地笑着道:“阿宁,你别笑话我们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我也想回家抱老婆去,我老婆做的菜可比外面的饭菜好吃多了!”
康宁哈哈一笑,转回车上,拿来一条三五烟递给了李少校:“吃完饭我就回去,看到你们这么累,我也过意不去。”
看着康宁轻挽艾美的手,走进酒店大堂,李少校用对讲机通知里面的小组接过安保任务。
放下对讲机,他吐出口粗气,打开三五烟分给车上的三个手下,自己打开一包,抽出一支叨在嘴上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浓浓的烟雾。
后排一个年轻人低声问道:“队长,这个阿宁很好说话啊。他怎么会出手把副队长打成重伤呢?”
李少校叹了口气,转向三个手下,低声告诫道:“说句老实话,阿宁这人很实在,没有一点儿对不起别人的,做事比我们很多人都坦荡,否则也没有那么多老将军喜欢他,就连我们的几个老板都对他赞不绝口。恨不能招到我们队伍中来。只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了就算数的……刚开始我就告诫过你们,他很危险。你们地副队长就是过于心高气傲,自认为了不起才惹怒阿宁的,他也不好好想想,一个能从成百上千的中国警察包围中几次脱身地人就那么好惹吗?更何况阿宁的身份还摆在我们面前,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是心平气和地与他商量,根本就没能力命令他做什么。你们的副队长一上任就想露一手,给阿宁来个下马威,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唉!这下好了,功劳屁都没有捞着,还落得个重伤。以后的升迁估计都麻烦了。所以你们得记住了,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别奢望什么立功啊嘉奖啊什么的,哪怕真有机会,也要好好衡量一下你的对手才是。否则趁早转到公安系统去,吓吓老百姓就算了。”
他的这一番话,引来三个手下连连点头附和。对康宁又多了几分认识。
大酒店里,康宁和艾美手挽手并肩而行,很快来到二楼西边的豪华包厢。走进去一看,黄文志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越南姑娘。
黄文志挥挥手,让服务员离去,热情地招呼康宁坐下,将身边地女孩介绍给康宁认识:“这位是阿倩,河内外商银行的第一美女,我和她认识一年多了。”
康宁礼貌地握住阿倩递来的白嫩小手,轻轻一握。心中突然一动,两个指头无声无息搭在她白皙滑嫩的手腕上,稍做停顿就笑着说道:“幸会!幸会!阿倩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怪不得我们文哥一直把你珍藏起来,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要是今天不见面。我还不知道河内有如此清秀美丽的佳人呢!”
阿倩显然误解了康宁地意思,以为他趁握手之机,含蓄地挑逗自己,再联想到康宁风流好色的名声,顿时羞得一张俏脸满面通红,她轻轻抽出被康宁松开的手,低下头不敢看英俊地康宁一眼,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不知所以的黄文志哈哈大笑,举起酒杯,说出一段轻松快乐的祝酒词,和大家轻轻一碰就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康宁看到艾美和阿倩正兴奋地低声交谈,便附在黄文志耳边低声问道:“阿倩身怀三个月的身孕了,是不是你经手的?”
黄文志大吃一惊,低头看了看阿倩的肚子,见没有隆起,略微松了一口气,又转向康宁低声道:“小宁,你没事可千万别吓我!”
“切,我没事吓你干什么?是你的,就想想该怎么处理,是不是生下来,不是你的,你急什么?”康宁神情显得无比轻松,大口吃菜,根本就不管黄文志如何激动不安。
黄文志显得坐立难安,他轻轻拉过阿倩的手,让她移近自己身边坐下,在她耳际低声询问起来。
阿倩听到黄文志的询问,微微点了点头,便垂下头来一动不动,把黄文志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艾美见状,坐到康宁身边,低声询问生了什么事情。康宁摆出一副一无所知地样子,提起人头马酒瓶,给艾美倒上半杯。
“笃笃!”
两声清亮的敲门声传来,黄文志原本正焦虑不安,听到敲门声猛然抬头,迅站了起来前去开门。在门口他和黎小田寒暄了几句,便热情地将黎小田迎进包间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康宁见状,心中一阵愕然,但客人显然是拜访黄文志的,也不好当着黄文志地面驳了对方的面子,便礼貌地站了起来,向黎小田点头致意。
相互见
,黎小田装作久别重逢地样子,亲热地询问起黄文志下两杯,便转向康宁:“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托黄总的福啊!哈哈,我敬你一杯吧。”
康宁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干杯!”
黄文志看着黎小田和康宁做戏,心里很不是滋味,加上意外获知阿倩怀孕,让他无比烦恼,想想自己家里的黄脸婆和四个儿女,黄文志就一阵头痛。他倒是不心疼安置阿倩的几个钱,而是担心这个不声不响的美女要是真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就麻烦了,以越南地风俗来看,他们可不管你在中国有几个老婆。只要求风风光光办个婚礼就算完事,到时候什么三姑六婆大伯二叔的全都涌到河内来,报上再大肆宣扬一番。就头大了!
因此,心中的愧疚和烦闷,让黄文志不停举起酒杯,想借酒消愁,黎小田也乐得高兴,心想气氛再热烈一点更好,于是也就不时举起酒杯趁热打铁。就这样筹交错间,半个小时不到,三瓶人头马就见底了。
阿倩叫来黄文志地两个保镖,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黄文志扶出包厢。回到他订下的客房去。随后,她一脸歉意地向康宁几人礼貌道别,就快步跟在后面,走出了房间门口。
宽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了黎小田、康宁和艾美三人。黎小田笑呵呵地拿起服务员送来的第四瓶人头马,挥退服务员之后,继续给康宁倒酒。然后眼睛若有若无地落在艾美身上。
康宁见状,心里明白黎小田有话要说,转身对艾美耳语几句。艾美点了点头,随即乖巧地走到前厅看电视去了。
黎小田满意地笑了起来,和康宁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提起酒瓶一边替康宁斟酒,一边笑着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才好,越南人对你的称呼,我总觉得听着别扭。想叫你小康,又担心你反感。”
“呵呵,你想怎么称呼都行。很多人不是都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吗?估计这种事情你远比我熟悉。”康宁一脸平静地说道。但词锋略显调侃。
黎小田心中微微吃惊,突然意识到康宁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笑了笑,低声问道:“我听黄总说你最近过得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想家了?”
康宁低下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回答:“哎,谁不想家啊,我做梦都想,不过这辈子估计很难回去了。”
“不不!这么说未免太过悲观了,祖国对自己的孩子,任何时候都张开怀抱的!”黎小田盯着康宁的眼睛,脸上满是意味深长地微笑。
康宁皱起眉头问道:“黎先生认为我还能回去?要是真能平安回去,那你说我该以什么身份回去才恰当?”
“这个……小康啊,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如今的思想也许走入了极端,你只看到自己家里那一亩三分地,没有看到整个国家,整个天下。”
黎小田给自己斟上一杯,从容放下酒瓶,继续低声劝说道:“我对你的情况略知一二,感觉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虽然说具体处理起来是有些棘手,但是处理的方式方法还有很多,你完全可以从容选择嘛,没必要把自己和国家对立起来。”
康宁微微一笑,脸上地神情略带嘲讽:“我选择过了,而且不止一次!刚开始我就傻乎乎地选择等待警方到达现场,那时候我是多么的坚信你们所说的正义和公理,可迎接我地是毒打和逼供;逃亡途中,我依据自己的良心协助警方的朋友铲除了为恶一方的黑恶势力,换来的是身份暴露之后的重重围捕;我再次逃回兰宁,仅凭自己微薄的力量,主动协助警方铲除内部毒瘤,满以为这样一来,我的冤屈就可以得到伸张了,但是我又错了!在强大专政工具的追杀下,我只能为了自己的小命垂死挣扎亡命异国,哪怕在如此冤屈毫无希望地情况下,我还是凭着一个中国人的良心,救出了越境前来抓捕我的人,这种以德报怨地行为虽然很可笑,但我从不后悔。现在我请你告诉我,我的这么多地主动选择,最终给我带来的是什么?你说啊!”
黎小田摆了摆手,显然不同意康宁的话。他扶了扶眼镜,温和地说道:“任何制度都有它的弊端和局限性,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医学硕士和心理学学士双学位,这点儿我相信你很清楚,哪怕是在同一个家族里面,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更别说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国家了!你遇到的一连串不公正的待遇,我相信始终会有公正处理的一天,你应该看到我们的国家正在一天天的进步和强大,我们地党和政府在不断纠正自身的问题,向更高的目标迈进。因此你应该对自己地前途恢复信心,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为国为民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而不是整天漂泊在外。怨天尤人,甚至心怀怨恨,埋怨和疏远自己的祖国、自己的亲人,将满身才华贡献给为你提供生存环境满足你诸多欲
族!在这点上,我觉得你应该向你的祖辈和父辈们学你的父亲康济民教授。只要你有了坚定的理想,就能找到心灵的归宿,你也不用象现在这样痛苦和孤独。”
康宁缓缓提起酒杯,喝下一小口,对黎小田轻轻笑道:“这些大道理我都懂!你就直说吧。今天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黎小田一愣,随即笑了笑:“我只想对你提个建议:为了中华民族地强盛和富强,为祖国工作吧!”
“为祖国工作!?我一直在为祖国工作!其他我就不说了,至少我在越南的这一年时间里,让几千万越南人明白了中医的好处。同时也让不少越南人看到了中国人的善良和大度,我自己觉得在这一点上,比你们这些使馆的文化参赞做得更好。不是吗?”康宁对黎小田露出灿烂地笑容。
黎小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想到你的口才这么好,我地意思是说——你,应该到祖国更需要你的位置上工作,明白了吗?别和我装糊涂了,累不累啊你?”
康宁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黎小田的眼睛,把黎小田看得浑身毛之后,康宁低沉而又郑重地说道:“我之所以今天愿意和你坐在这里谈。是因为我对每一个来自祖国的人,都有一份深厚的感情,并非是因为你的身份、官职等原因。何况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今天这顿晚宴。应该也是你刻意安排的,黄文志先生绝对没有这种心计。”
“不错!之前没能征求你的意见,还请你谅解,主要原因是我不想让越南人对你产生误会。”黎小田真诚而又坦率地回答道。
康宁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不过这种掩耳盗铃的行径,作用不大,我估计早就有人把你地行踪报上去了,包括我们现在面对面地喝酒聊天。不过没关系,我无所谓!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没有一点儿表示也说不过去,我也表态吧:只要能满足我的一个要求,我就把自己这辈子卖给你们,怎么样?”
黎小田双眉一振,脸现喜色:“小康,你就说说看吧,只要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好!那我就直说了!半年之内,把陷害我地人和幕后那几个道貌岸然的贪官污吏全都扳倒,将真相公之于众,我负我该负地责任,让我堂堂正正地回家,哪怕坐几年牢也行。此后,你们指哪儿我就向哪儿,绝无二话!”
康宁说完,轻轻靠向椅背,静静地盯着黎小田的眼睛。
黎小田儒雅的白净脸庞,时阴时晴,最后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抬起头严肃地对康宁说道:“小康,以你对国内党政军和其他各部门方方面面的了解来看,我能不能认为你刚才的一番话缺少足够的诚意?”
康宁一脸的苦涩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这一年来,我都不愿意和你们有任何接触,我不怕你笑我短视,笑我狭隘,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我自信自己对得起父母,对得起生我养我的故土,但我不需要对得起那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这我做不到,也不愿意那么做!有恩我会报恩,有德我会报德,但我不会拿自己的尊严和信念,去迁就任何人、任何组织,哪怕我明天就死去,我也会一条道走到黑!”
黎小田沮丧地频频摇头:“小康,你这样下去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越南人正在以引渡你回去为其中一个条件,换取我们的贸易优惠政策!越南人可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善良啊!他们一直以来,把你高高抬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在政治上恶心我们吗?不就是想从你脑子里获得更多的先进医药知识吗?关键时候,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给卖了的!”
康宁震惊得豁然站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即,他难过地低下头,久久不愿面对这一切,他的脑子一片模糊,胸腔内一片冰冷。
好久,康宁才在艾美的搀扶和黎小田惊愕的注视下,缓缓坐回位置上,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过酒瓶,给惶惶不安的黎小田满上一杯,再给自己倒上一杯,深吸一口气,提起杯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对黎小田说道: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一切!只是希望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才好……这最后一杯酒,我祝你什么?”
第三百七十章 艰难的处境
子一天比一天炎热,河内迎来了明媚的春天,放眼望郁郁葱葱的林木和万紫千红的鲜花,就连空气中难闻的机动车尾气,也被百花的芳菲和草木的气息所掩盖。
康宁的处境,并没有随着春天的来临而得到任何改善,反而情况更加恶化了。如今的他,脸上已经很难露出笑脸,不管什么时候都冷着脸,或许只有晚上和艾美住在一起时,才能稍微解冻。
但艾美这个万试万灵的疗伤灵药,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后来又过了几天,随着康宁的行动一再地受到限制,康宁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艾美吵了一架,然后就把她粗暴地赶离了身边,形势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
二月下旬的一天,吕凉再次飞赴河内。从机场进入使馆,他还来不及洗上一把热水脸,就走进了黎小田的专用办公室。
看完几份资料和相应报告之后,吕凉斜倚在沙上,满脸忧郁地问道:“这么说来,越南人是铁了心要将康宁交给我们了?”
“恐怕是的,康宁现在从西湖宾馆搬了出来,转到了越南国家科学院里面的一栋独立小楼住下。名义上这是更为方便康宁的研究工作,实际上是变相地软禁了起来,不但收回了原本配给康宁的越野车,就连黄文志也被拒绝前去探望。据可靠情报,康宁与越南人吵了好几架,最近的一次是越南人在康宁的手机上动了手脚,监听他的通讯!这家伙一怒之下,将两台手机全都砸碎,里面的手机卡被他捏成了碎片。他地那个漂亮的贴身秘书艾美,也被他打得满嘴是血逃了出来,吓得越南人好几天不敢去敲他的门。最后。越南人还是去请赋闲在家地武元杰大将两夫妇安抚,康宁这才安静下来,不过此后看到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很难接近了。”
黎小田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太阳**,头痛地道:“如今的情况很麻烦,要真是假戏真做,咱们此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不说,这烫手的玩意儿咱们往哪儿放都是个问题!想想康家最近对国家做出的贡献。想想南方集团最近创造的产值和效益,再想想军方的反应,搞不好这次咱们会得罪一大片,今后的日子休想过得安稳了……是不是咱们逼得太急了?”
看到吕凉站了起来,手捧下巴来回踱步。静静地思索着什么,黎小田再次低声说道:“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太着急了,所以才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那天我和康宁在河内大酒店见面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康宁的那些话,他地意思明显是在质问我们,既然都能把手伸得这么长,为何国内那点儿屁事就不能解决?说实话,我现在都认为康宁的条件一点儿也不过分!国内那些贪官污吏,是该腾出手来好好梳理一下了!”
“小黎,别胡说八道了!我们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儿感情用事,你根本就不该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哪怕有也别说出来,原则问题。来不得半点儿马虎!”
吕凉停下脚步,严肃地告诫黎小田,随后语气一松。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实在的,康宁地话我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这家伙好像什么时候都有所准备一样,如果你的分析没错的话,很可能这家伙已经知道了某些内幕,或者越南人为了尽可能搜刮他地学识而将某些交易的内幕透露给了他。他向你提出的条件看似简单,其实肯定经过深思熟虑的,认定了我们很难做到。哎,最遗憾的是如今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了,否则倒是尽可以答应下来先稳住他再说,失策啊!估计对手很可能是在你和他见面之后预感到点什么,所以才加强了对康宁的监控力度,这事情可就越来越复杂了。”
黎小田也是一脸苦涩。他想了想突然问道:“能不能通知谈判组,开始有意识地淡化康宁的价值,以其他新增的条件取代这个不成文的默认条件?”
吕凉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沙上:“我已经通知了。在最近两次双方联络员碰头会上,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对条件做了方向性地引导,把《刑事司法协议》的重要性降低了一个档次,有意识地抬高了越南煤炭出口限制的议题,还有就是把双方人员交换作为促使越南放宽煤炭出口限额地一个重要条件,这样一来,康宁的作用在其中就小得多了。稍后我们再把签订《刑事司法协议》推后,留待谈判结束之后由两国地外交部来负责,基本就能淡化我们的目的,到目前为止,越南人的反应还算平静,没有察觉我们的变化,剩下的就得看一周后在河内举行的第三次秘密谈判了。”
“太好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这件事暂时放一放,看看情况的展再做定夺。依照康宁的影响力,只要他能继续留在越南,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争取到他的。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爱国者!”黎小田颇感安慰地说道。
“是啊!那小子别的不说,一颗爱国的心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几次三番地搭救我们的人了!我听说最近国内医学的几个突破,就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到这里,吕凉叹了口气,告诉黎小田一个意外的消息:“我来之前,老板找我去谈话,估计老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逼咱们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事情有了重大的变故?”黎小田知道自己大老板的倔强性格,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定是非同寻常的事。
吕凉低声解释道:“由于在调查国内南方制药集团与徐家伟、陈朴等人所组建的亚洲兄弟药业公司之间的密切联系过程中,我们遇到了来自兄弟部门的阻力。有鉴于徐家伟集团一年来在老挝和泰国等地越来越大地势力和影响力,如今主要的工作已经转到了别的兄弟部门,我们只需要协助就行。老板没有详细告诉我其中地缘由。只是对我说康宁能争取就争取,不行也千万别勉强。”
“这么说,老大哥他们已经收服康宁了?这不太可能吧!”黎小田显得十分激动。
吕
看着自己的兄弟。伤感地说道:“我也认为不可能,活了快一年了,到头来依然是一无所获。如今我们又和康宁闹僵了,说不定这家伙还把自己如今的艰难处境全都归咎于咱们身上,你说说往后我们合作的可能性还有多大?行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基本死心了,往后有机会的话尽量帮帮他就行了。唉!但愿这家伙别恨咱们,他的死硬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恼了他能让你睡不着。”
黎小田痛苦地抱着脑袋。一年的艰苦努力,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局,怎么不让他难过沮丧呢?
殊不知,在黎小田和吕凉感到无比失落的时候,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更加头痛。
一周后。黄永谦示意李少校在自己办公桌对面地转椅上坐下,然后问道:“阿河,阿宁的情绪好点儿了吧?”
“好多了!今天他自己散步出大门口。在路边店吃了一碟春卷和一碟香煎鱿鱼,喝了八瓶啤酒都没上厕所,付完钱像没事一样回去睡觉了。”李少校恭敬地回答。
黄永谦失声笑了起来:“妈的!这家伙总算是想通了。艾美真可怜,被他两巴掌打得脸都肿了,到现在死活都不敢回去。”
李少校不解地问道:“是吗?艾美也真可怜!唉,如果前段时间我们不限制他的出入自由就好了,搞得现在弟兄们谁也不敢靠近他。还算好,阿宁生气是生气,倒也没有难为我们,不过艾美被打就冤枉了。当时阿宁正在气头上,艾美不该上去制止他摔东西。其实,他摔完东西。出出气就没什么了,搞得现在我们根本就无法获知康宁回到家里后的情况。”
黄永谦缓缓地摇了摇头:“阿河。你是我较为看重地年轻骨干,所以希望你看待问题别那么简单。事情总是根据局势的演变才相应变化的,本来广西地许多高官都希望引渡阿宁回去接受公审,国家也需要重视地方的意见嘛,更何况阿宁与现任兰宁市的市长蓝建国有杀子之仇,又害得那位可怜的蓝市长失去了升官的机会。结果阿宁的父亲不干了,不知他找到了军队的哪位实权人物,一句话就把这事给压下来了,要不是兰宁的官场议论纷纷,我们的人还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情况呢!如今双方地第三次贸易谈判圆满结束,对方也不再提引渡阿宁的要求了,我们才敢放松一些,但必须严密注意阿宁的一举一动,以防他被对手招募。同时,我们还要加大力度同化他,让他彻底放开心扉为我们服务!我们工作地最高目的,就是一切为了国家和民族地利益,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部长的指点!”李少校站起来敬了个礼,然后低声问道:“接下来的监控等级是否有改变?”
黄永谦笑着道:“既然他已经不是交换的棋子了,我们也别太亏待他。组织上已经研究过了,降低一个等级吧,把他的车还给他,不过要把那块镶嵌豹子头的‘特别通行证’收回来,禁止他离开河内市区范围。他若是想出去喝酒找女人,都随他去,就是不允许任何中国人接近他,实在是无法制止,就立刻上报。现在不但你们,我肩上的担子也很沉重啊!”
“明白!”
第二天中午,一身运动服的康宁开着久违了的奔驰越野车来到武元杰家门前停下,拿出一束白莲花,提着一箱伏特加走入大门。阿英母亲兴冲冲地迎了上来,漂亮的小护士阿卒也殷勤地接过康宁递来的一箱酒。
康宁笑眯眯地走到武元杰身边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杰叔,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阿姨也是,我很久没看到阿姨脸上的开心笑容了。”
武元杰拍了康宁脑袋一掌:“他们把车还给你了?”
“昨天上午刚还给我的,***,昨天下午我要去郊区钓鱼,还没出市区,就被那帮家伙拦下,死活不让我出去。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儿上,我非得狠狠揍他们一顿,出出胸中的这股恶气不可!”康宁恨恨地咬着牙,显得很生气。
武元杰哑然失笑,凑近康宁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吗?你阿英姐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真的?”康宁高兴地跳了起来,扶着武元杰的肩膀哈哈大笑,随后在武元杰耳边低声说道:“杰叔,别让英姐再干那个工作了,换一份其他的工作吧!要不就待在家里,我就不信我英姐有手有脚的,会养不活自己!”
武元杰感激地拍了拍康宁的手背:“上面同意你英姐转业了,哪怕你英姐回来不愿再出去工作,我们也不缺钱。要真的缺钱了,我就让你英姐找你要,谁让你是她弟弟?哈哈!”
康宁哈哈一笑,扶住走到身边的阿姨的肩膀,高兴地说道:“阿姨,为了避免我英姐回来向我狮子大开口,我先到银行取十万美金交给你怎么样?到时候要是她问我要钱,我就全推在你身上。”
阿姨母亲慈爱地拍了康宁一掌:“油嘴滑舌的,怪不得把那么多漂亮姑娘的心都被你勾去了。”
康宁惊讶地看看她,又转向哈哈大笑的武元杰,最后无可奈何地对看着自己捂嘴娇笑的阿卒说道:“小丫头也敢笑我?还不去厨房做菜,小心我拿你送酒!”
阿卒红着脸跑进厨房,惹得武元杰夫妇哈哈大笑。
康宁转身过去,打开那箱酒的包装,将伏特加一瓶瓶地拿出来放到大厅左侧的酒柜上,一面用毛巾擦拭酒瓶,一面在想:
艾美,你可要准备好了,喝完酒老子就回去想办法接你,下半夜你***可别睡过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患难见真情
许是女儿和子侄的事情都有了眉目,心里感到欣慰和故,武元杰打电话叫了武基石和江栋平两人一起来家里喝酒,让两位仕途平坦、前途一片光明的后辈陪康宁喝上两杯,席间也更热闹一些。
卫生部长武基石和都卫戍部队副司令江栋平,都是武元杰极为看重的老部下和世交晚辈,眼下两人与康宁的关系也都很好,私下里大家在一起聚会的时候,相处也极为融洽,显得颇为投缘。
筹交错,杯到酒干!一场酒喝到晚上九点才停下。待撤下酒席,面红耳赤的四人围坐在一起喝茶逗趣,不时出朗朗的笑声。
武元杰等人都知道康宁被软禁后火的事情,刚开始谁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敏感的问题,哪知道喝高了的江栋平逐渐忘记了种种忌讳,说着说着就拿这事开起了玩笑。
“阿宁,今天怎么不见你带艾美过来?艾美可真是货真价实的美人儿啊!我每次见了她,回去都心痒痒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老是睡不着觉!”
康宁恼火地瞪了江栋平一眼:“没喝够是吧?稍等……阿卒,你把茶壶先放下,去拿一瓶伏特加过来,再拿两个喝啤酒的杯子。”
小护士阿卒和康宁的关系,岂是江栋平可比?
听康宁一说,连忙高兴地站起来跑向酒柜,兴冲冲地拿出一瓶伏特加来。江栋平见状立刻大叫投降,又气急败坏地向阿卒出种种威胁,弄得武元杰和武基石笑个不停,就连阿英母亲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示意阿卒把酒瓶放回去这才作罢。
等大家笑声停下,康宁摇着头,低声感叹:“本来这些不高兴的事情。我一直不愿意提起的。这一年多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人的地方,工作不敢说成绩优异,但也任劳任怨,待人接物不敢说诚心诚意,但也规规矩矩,从不犯错,可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我?那天气消之后我也想了很久,深深感觉到我不属于这片土地,不属于这个民族。没有获得认同感,自然也就没有了归属感……唉,我不知道明天地生活将会怎么样?是不是还继续和今天一样,不能迈出河内一步,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五六个人跟在前后左右,会不会再来一次禁止我走出屋子一步?我不知道情形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大家听完康宁的话。十分难过,武基石从康宁地话里听出了不妙的信息,连忙对康宁低声劝解道:“阿宁,你千万别想太多了,我估计还是交流不够,让哪个方面产生了误会,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暂时的误解和一时的困难灰心丧气啊!别人不知道你的巨大贡献和作用,我们很多人可是清清楚楚的!振作起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武元杰心里已经隐隐猜到康宁萌生了去意,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康宁才是。自从女儿阿英出事之后。武元杰想了很多,也深知现实的无奈与残酷。
武元杰是个坚定的越共党员和爱国者,是个严以律己、敢爱敢恨地汉子。但多年来残酷的政治斗争,以及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他深感疲惫,对现状也极为失望。长年来的潜心思考,让他看待问题,要比绝大多数越南人多了许多客观和理性。他实在是舍不得康宁黯然离去,但也不愿看到康宁在高压下如此委屈地生活。以武元杰的身份和性格,许多心里话他不愿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所以此时他心里感到十分矛盾和不安。
倒是康宁拿得起放得下,听完武基石安慰地话,哈哈一笑,抓住身边江栋平的手,严肃地说道:“别动!趁我今天喝得高兴给你好好看看。你要是不愿意,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千万别来找我!”
颇具虎将威严地江栋平听了康宁的话愣了一下,随即乖乖地将手放松,笑眯眯地让康宁替自己把脉。
康宁看完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抓起武基石的手认真切诊。
两分钟过去,康宁松开手对武基石说道:“石哥,你的脉象张弛有力,但略显虚旺,我估计雄王宝液不合适你服用,如果长期服用,还有可能会对你的脾胃产生负面影响。你最近是否感到口干舌燥,胃口不开?小便是否混浊黄?”
“啊?你说得太对了!我先前还以为是生活没有规律,内热所致呢,阿宁,你说我该怎么办?”武基石着急地问道。
康宁想了想,低声回答道:“中医讲究因人而异,对症下药。雄王宝液疗效虽好,但并不见得就适合每一个人,比如你的体质就是个特例。我建议你最好立即停止服用雄王宝液,有空就到芒街市场南面的那个药铺去,找到那个姓伍的老中医,你只要告诉老人我是你弟弟,他就会拿出最好的滋补药给你。那种药丸是我一年多前在芒街没事干的时候,和伍伯一起根据中医古方,苦心研究,反复实验才做成地,效果虽然比不上雄王宝液来得立竿见影,但胜在服用量很少,更为难得的是至今仍未现有什么副作用,长期服用,还能改善血液循环,起到益气补虚的作用。只不过这种药因为药源稀少,难以推广普及,加之上次你们政府又逼他贡献祖传药方,老人家一气之下就不对外销售了。我可警告你哦,如果真要去找他,可不能为难人家!”
武元杰听了感激地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阿宁,我会尊重老人家地!”
“喂喂……阿宁,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啊!你对石哥这么好,连治疗的方式方法都说了个清清楚楚,怎么检查了我地脉象,却不理会我呢?还有杰叔。他老人家的身体你可不能不管不顾啊!”江栋平颇为着急地问道。
康宁斜了他一眼,摇头笑道:“你啊,壮得像匹种马一样。还不满意啊?看样子好像
亏了一样,是不是喜欢身体有点儿毛病才舒服?还把来吓唬我,真是地!”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直率的江栋平也嘿嘿笑了起来,知道自己身体健康,心里自然别提有多高兴了。
康宁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趁此机会站了起来,向大家礼貌地提出告辞。
武元杰腿脚不便,阿英母亲便代替他,和武基石、江栋平一起将康宁送出门外。看到康宁驱车远去。众人这才回到沙边重新坐下。
武基石放下茶杯,对武元杰低声说道:“杰叔,阿宁今天情绪有点儿反常啊!是不是被内务部那帮家伙给气坏了?”
没等武元杰说话,江栋平就愤愤不平地责怪起来:“黄永谦那帮人也真***不够意思!阿宁这么好一个人,还被他们整成这个凄惨样子。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要是真把阿宁逼急了一走了之,恐怕从此之后科学院和卫生部什么都得不到了!”
武元杰眼里露出淡淡地忧伤,好久才将目光从大门外收了回来。在武基石和江栋平两个没来之前。康宁和武元杰夫妇聊了一个下午,询问他们对中国过去和现在的感觉,以及对越南如今展形势的看法。期间康宁还为两人详细地检查了一遍身体,把保养的各种要求和两个滋补的药方都认真地写了下来。武元杰略微想想,就明白康宁的用意,知道他这是在交代后事,不会再留下多长时间了,这次自己政府的种种恶劣行径,重重地伤了康宁的心!
武元杰微微一笑,对两个后辈低声说道:“别太过担心了。阿宁是很稳重乐观的人,不会想不开的。只要过几天,他地情绪就会恢复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武基石犹豫了一下,末了还是站起来低声说道:“明天我就会向上面反映这个问题。要是阿宁真的一走了之,损失可就大了!杰叔,有件事我不能瞒你,今天我接到内务部的一个通报,上面说老挝的亚洲兄弟药业公司生产地六种特效药,已经畅销了整个亚洲,就连泰国和沙特阿拉伯的美军基地也长期采购而且订量不断增加。报告分析,这六种特效药很有可能都与阿宁有关,因为从截获的阿宁与亚洲兄弟药业公司几个负责人地通话内容分析,阿宁在与他们保持频繁联系的同时,常常还提出一些改进意见。可惜由于他们的通话内容很隐晦,内务部至今也不能获得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已经可以确定阿宁在其中担任了重要角色。”
武元杰听了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们先坐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这些情报都得到证实了?”
武基石坐下后,难过地点点头:“证实了!内务部怀疑这六种6续面市的特效药,很有可能全都是阿宁的研究成果。根据三个月来的暗中调查,这个亚洲兄弟药业公司在老挝各地建起了七个中草药提炼厂,无论设备和技术都非常先进。这个公司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全都是康宁在芒街走私时的合作伙伴,而且没有一个是学医的,虽然传闻他们是从中国某研究机构买回地秘方,也从中国进口了不少药物原料,但是他们生产出来的药品就连中国本土都没有,或者有也达不到他们显著的疗效,这就不能不令人怀疑了。”
武元杰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么说起来,事情真地复杂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唉!看样子上面是绝对不会让阿宁离开的,在此情况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想为阿宁争取到最优厚、最宽松地生活待遇和工作环境,让他在心情愉快、自尊自信的精神状态下开展研究工作,为我们的国家和人民造福。只是我目前的能力有限,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了。”武基石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栋平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复杂,但基于他的直率性格和对康宁的友情、以及康宁治好他老父亲顽症的感激,他不愿让康宁受到诸多限制,加上家族遍布军政两界的深厚实力,江栋平毫不犹豫地向武元杰表态:“杰叔,我父亲早就告诫过我们了,要我们兄弟姐妹好好照顾阿宁,以报答他的恩情,再加上我也把阿宁看作自己的弟兄,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说一声,我是绝不会推辞的!”
武元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急什么啊,事情没有你们两个说的那么严重,我想只要有关方面和阿宁好好交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情况就到不了那么糟糕的地步。阿宁这人是典型的中国人性格,知恩图报,稳重内敛,只要以心换心,总会找到合适的圆满解决问题的办法。好了,时间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以后多帮帮阿宁就行,他一个人漂泊在外,不容易啊!”
送走了武基石和江栋平,武元杰和老伴儿低声商量几句,就对关上大门的阿卒吩咐道:“阿卒,你明天一早就到你阿宁哥住的地方去,让他马上来给我看看病,我这脑袋又不舒服了……”
不久后,回到半路的武基石,让司机靠边停车。打开车门,他走到路边的一颗大树下,掏出手机按下了熟悉的号码:
“……是我,阿谦,我得提醒你一下,根据今天晚上我和阿宁吃饭的情况分析,阿宁很有可能打定主意要离开了……对……我同意你的分析,估计未来几天内他会有行动,你们内务部要加倍警惕,对此我建议采取多种方式,和他展开对话交流……嗯……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惊险出逃
夜两点,一楼大厅里的两个便衣警卫烦躁不已,听到来的女人**和**尖叫,一时间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心里怨恨变态的康宁连**都不关紧房门。
高个子警卫接过壮实的同伴递来的烟卷,掏出火机,点燃后美美地吸上几口,看了看楼梯的上方,这才低声说道:“阿宁刚才从酒吧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看清楚没有?长得怎么样?”
“听刚才交班的弟兄们说,这女的像是河内大学的在读女生,阿宁一进酒吧,她就主动黏上了,喝完两杯就和阿宁坐车回来。估计长得差不了,你回想一下阿宁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漂亮?姿色稍差的女人,肯定引不起他的兴趣!”
“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凭什么他就可以享受那么多的美女,而我们就只能在这里装孙子当听众?而且这阿宁也太狼了点儿吧,都干了快一个小时了还不歇歇?光是听这**的声音就***难受。”
“呵呵,还有得等呢!依照他的体力,不到天亮你难得安宁,等会儿最多停止半个小时,他又会提枪上马的。其实你也不想想,艾美都离开这么久了,阿宁受得了吗?平时他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更不要说憋了这么久了。好在对此大家都习惯了,你新来乍到,估计要不了几天你也会适应的。没事儿,你去打个盹吧,实在受不了,你到墙角用手自己弄弄,一射出来我保证你就能很快睡着了,嘻嘻……”
康宁的确很爽。这个在酒吧缠上他的女大学生,据说今年刚读大一,长得漂亮而又水灵。只是这姑娘体力太差,体质又过于敏感,兴奋之下拿出吃奶的力气和康宁拼搏两轮,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幸福得沉沉睡死过去,娇俏地小鼻子里竟然出轻微的呼噜声,让康宁忍俊不禁。
不过,现在可不是逍遥放松的时候,康宁听了下楼下地动静,恰好听到负责监守的两个警卫的对话。不由莞尔一笑,迅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待全身清爽后,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休闲装。
康宁仔细检查完腰间的小匕,将一千美金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女学生随身携带的小包的夹层里。顺手将钱包和老挝护照一起放进贴身衣兜,慎重地拉上拉链,然后对沉睡中的姑娘歉意地一笑。便轻轻走向虚掩的阳台门后。
曲身从门缝里向外观察片刻,确定没有人游走监视,康宁这才缓缓地拉开了阳台门。
距离阳台左前方约一米五左右,是一根斜斜伸向小楼的被截断地大榕树枝干。这棵榕树颇有些年龄了,那繁茂的树冠延伸开来,一端掩映着这片小楼,另一端与小楼遥相对应的则是一栋两层的长方形建筑,一直被科学院当作库房使用。
康宁清楚地知道,在正常情况下自己居住的小楼会有三个人把守,楼下值守地两人是明哨。还有一人不知道藏匿在哪儿暗中监视,因此康宁显得格外小心。他心里非常明白,要是这次逃不掉。以后再想逃走,估计就没这么容易了。
康宁刚直起身子。想要走出阳台,右下方传来轻微的踩踏枯叶的声音。
康宁迅隐身在背光地门框里,一动不动,竖耳仔细倾听,这才现是两个人缓缓走动出的脚步声。
康宁心里一动,猜想这不会是楼下两个明哨一起出来放放风吧?不一会儿,康宁便看到阳台下方的两个警卫走到榕树下,蹲着吸烟,小声地交谈着,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移动的意思。
康宁无奈之下,隐身闪回到卧室,无声地打开卧室门,走进幽暗的过道,一步步悄无声息地走到楼梯拐角处,谨慎地伸头观察,现两个警卫都在,一人在看报,另一人坐在椅子上歪头打盹。
无路可走的康宁,只得再次退回到卧室,挑开窗帘边角,看到榕树下两个烟头的闪烁光点,知道两人还守在那儿聊天。
看来警卫是得到了上级的通知,不仅增加了人手,还加大了监控力度,指望他们从榕树下挪开位置,有点儿不太现实。
康宁心里有些乱,他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整个小楼的环境,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快步走进浴室,轻轻打开那扇五十厘米宽、八十厘米高的磨砂玻璃窗,踩上马桶,侧着身子缓缓钻出上身,看到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监控地死角,随即整个身体灵活地滑了出去。
康宁双脚紧紧勾住窗沿,头朝下,贴紧陈旧粗糙的墙面,慢慢下降,双手撑住一楼小窗上方的水泥遮阳顶,这才松开双脚,顺势一个空翻,轻轻落到地上,立即横向滑动两步,隐入墙角地黑暗中。
略作观察,康宁知道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引起楼里楼外警卫地注意,便迅弯腰,飞身掠过右前方八米左右的空旷地带,再次进入小道旁绿化树笼罩的阴影中,几个起落,跃上机械研究所的低矮围墙,避过中院值班室打瞌睡的门卫,蹿到两米多高的西面围墙,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康宁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一条四米宽的阴暗小巷。这一片都是低矮的居民房,显然没有谁愿意无私地贡献出光亮来照亮窗外的道路,再加上河内槽糕的市政设施建设,使得小巷显得潮湿而又幽暗,这反而让康宁感到一阵放心。
顺着小巷,康宁走出巷口,来到了路灯昏黄的大街口上。
一个停车揽活的摩托车司机看到康宁从小巷走出,连忙动车子开到了他面前。康宁也不废话,坐上摩托车后座,说了句“二区政府宿舍”,摩托车司机笑着应了一声。就立刻轰响油门,快前进。
摩托车司机遵循康宁的要求,在距离政府宿舍区斜对面五十米的小卖部前停了下来。接过康宁递来的一万越盾。他高兴地驾车离去。
康宁走进小卖部,对中年老板娘客气了两句,左手便拿起柜台上公用电话地话筒,右手食指和中指飞快按下艾美的手机号码:“……对,等你!快”
放下话筒,康宁掏出裤兜里整齐的一大沓越盾,拿出一张五千地递给老板娘,随即转身就离开了。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两千越盾找补,谁知抬起头,哪儿还见得到康宁的踪影?她紧张地左右看了一眼。连忙就将手里的钱收了起来,然后就像什么事情也没生一样,坐在凳子上等下一个顾客的光临。
艾美不愧是受过训练的特工,她走出灯光明亮的院门之后,并没有即刻四处寻找康宁。而是低着头,快步穿过马路,顺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在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转而向南。
她身后跟着的尾巴一脸焦急,显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让艾美如此行色匆匆。眼见艾美越走越远,尾随者终于着急了,一阵小跑想追上艾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谁知尚未到达拐角,就被迎面低头走来地康宁闪电般一把掐住喉咙,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句,就被塞进路边满是尖刺的的月季花丛中。由于**道被制,这一觉不到日上三竿。他休想醒来。
康宁向空无一人的四周张望一圈,若无其事地回头走过拐角,随即快步向南。走出二十余米。艾美就从一棵大树后现身,扑进康宁怀里失声痛哭:“宁。我好想你啊……”
“别哭了,我也想你啊!来吧宝贝儿,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咱们得抓紧时间逃命,时间就是生命啊!”康宁狠狠地亲了一下艾美冰冷的双唇,挽着她地手臂,快步向还剑湖前的小广场走去。
艾美着急地转头问道:“你的车呢?没有车我们走不远地。”
“我被盯得太紧了,那辆越野车根本就开不出来!”随即,康宁一脸自信地道:“不过这没关系,车子肯定会有的。这个时候出租车很少,而且坐出租车出逃也实在太过危险,我们到前面的加油站去看看,估计那里会有我们需要的车子的。”
五分钟不到,两人走到了加油站侧面的大树下,看到冷冷清清的加油站和昏昏欲睡的两个加油工人,康宁和艾美面面相觑,全都显得无比的失望。
凌晨的道路上,除了两辆清理垃圾地人力三轮车和两个女清洁工,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更没有一辆汽车的影子。
康宁刚要拉着艾美赶往前方还剑宾馆的停车场偷车,就现一辆白色本田145装摩托车快驶进了加油站,车上地男青年一身的名牌衣着,显得前卫而又时尚,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格子围巾。
似乎是酒还没醒,他说话地声音很大也很嚣张,加满油后接过加油工人找补的零钱,跨上车座按下电子启动按钮,轰了两声油门,缓缓开出康宁和艾美站立的出口——康宁和艾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小子看到康宁拦住去路,停下车刚想怒骂,康宁却笑眯眯地靠近他,左手扶住摩托车把,右手亲热地搭在他肩膀和脖子之间猛一力,抱住他的身子,嘴里不停地说道:“哎呀,喝这么多酒还开车,很容易出事的,来,我送你回去。”
康宁说完,抱着昏迷的年轻人挪上车座,艾美麻利地踢开长腿,跨上康宁身后的座位。
康宁左手抱紧软绵绵的汉子,右手控制油门,在身后加油工人笑脸注视中缓缓开走,前进数十米,便转进了一侧的小巷。
眼见四周无人注意,康宁便停下车将昏迷的年轻人扔到了马路边,一把扯过他脖子上的格子围巾,递给艾美围上,便风驰电掣地穿过小巷驾车离去。不一会儿,车子便驶过大桥到达了河内南郊,三转两拐驶上一号公路,向南急挺进。
艾美兴奋地抱紧康宁的腰,大声问道:“风很大,你冷吗?”
康宁哈哈一笑,转头回答:“不冷,这车不错,开起来很有力,跑个六七十公里的时轻松得很,看来这车的主人有钱啊!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下午我们就能到达孟光了,这条路抖得很,摩托车不比汽车慢多少,但愿他们没现我们的行踪。”
“可是……我担心他们猜得出我们逃跑的线路。”
“没关系!他们至少要到早上九点才会现我们失踪,等他们判断出我们逃跑的方向再出追击命令,至少需要到十点以后了。到时候只要我们越过清化省就相对安全了,由于上次考察,孟光附近的地形我们都非常熟悉了,许多通往老挝的小路我也都走过,根本就不用担心地形不熟悉。只要到了孟光,我就有办法逃到老挝去!”
康宁大声地给艾美鼓劲,艾美幸福地将一张嫩脸紧紧贴在康宁的背上,闭上眼静静倾听风的声音。
上午十点三十分,满身尘土的康宁开着满是尘土的摩托车终于到达了清化,通过城区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心中感到十分庆幸的康宁不敢在清化城停留,和艾美稍作商量,立刻加快度,向南前进。
刚驶出城南不久,路边岗亭的公安看到康宁搭着美丽的艾美毫不减快驶过,连忙拿起对讲机一阵呼叫。
可是康宁开车的度实在太快了,前方停在路边的警车里面的两个公安,刚刚接到同伴的报告打开车门企图拦截,康宁已经驾车越过警车,激起了一片尘土。
两个公安见状,立刻钻进丰田珂罗娜警车里,拉响警笛迅追赶上去。
康宁听到身后凄厉的警笛声传来,大吃一惊,看看前方极目之内,竟然一条岔路也没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自己和艾美身上都没有枪,在满是细砂的路面上肯定跑不过轿车,这下看来情况槽糕透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全速南逃
车打开警灯,一再地按响警笛飞快追赶,显然是对这拓宽尚未铺上柏油的路面非常熟悉,不一会儿,就追上前面急行驶的白色摩托车。开车的中年公安狠踩油门,迅越摩托车,在其前方十余米放慢度,斜斜靠边,熟练地挡住摩托车的去路,迫使驾车者缓缓停下。
康宁停下车,支起脚架,站在摩托车旁,和艾美一起紧张注视前方的警车。
待看到两个身穿交通警察米黄色制服的人气冲冲开门下车,康宁和艾美相视一笑,全都放下心来——尽管在国道上巡逻的公安也基本上都佩带了枪支,但整体素质要比其他警种的公安差上很多。
更何况,看他们嚣张跋扈的架势,根本就没认出康宁和艾美来,因此康宁判断他们不会是接到了河内的阻截命令而特意拦截自己的。
年轻公安那张黑瘦的脸上,长满了熟透了的大颗青春痘,估计也是内火虚旺、阴阳失调所致。他大喊大叫地走向康宁,一把将摩托车钥匙拔了下来,转头向康宁张开他那满口黄牙,大声咆哮道:“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太嚣张了,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盘违章,还害得我们跟着你们跑了这么久!哼,要是再跑,老子就开车撞死你!信不信?”
中年公安也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腰间的黄牛皮武装带上,狠狠地盯着康宁的眼睛,严厉地说道:“把你的行车证和驾驶证拿出来接受检查!”
康宁看到两个公安警车没有熄火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执法,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再看到两个公安没有任何戒备之心,完全是一副习惯性的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地样子。就知道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怕事的一般老百姓。
康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左手突然从中年公安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右手毫不留情一拳猛击在他地胃部,单手上膛的同时,横移一大步,把枪口顶在目瞪口呆的年轻公安眉心上:
“就你们这鸟样还想撞死我?你***不说这话,我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啧啧,吓坏了吧?哈哈……你再不把这老家伙抱上警车,老子一枪打死你这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你信不信?”
“别开枪,别开枪!我信、我信……”
此时,年轻公安早已被康宁无情的打击和冷酷的眼神吓傻了。匆匆抱起趴在地上呕吐不已地同伴拖向警车,费劲地将他塞进后座,刚要转过身子,后脑就被康宁用枪托重重一击,转眼间也被康宁塞进了车里。
“艾美。把他身上的枪和子弹都找出来,你先拿着应付可能尾随而来的追兵。先别管那辆摩托车了,要是真的喜欢。等到了目地地我给你买一辆更好的,坐到副座上去吧。”
康宁说完,顺手一掌砍在惊恐得瞪大了眼睛的中年公安的脖子上,重重关上车门,转到驾驶室一侧,钻进车里,对拿着枪匆匆坐到副驾驶位上的艾美笑道:“这警车可比摩托车舒服多了,至少不用吃灰尘,开起来还威风。”
艾美扭头看看后座上地两个不省人事的公安,一脸担忧地说道:“刚才我们动手的时候。估计被迎面而来地那辆大货车给看见了。我远远地看到大货车的司机回头张望,随后还加快了车。”
康宁脸色一变,说了声“糟糕”。连忙放下警车的手刹,挂挡起步。不一会儿就将车提高到九十公里。
此地距离清化城区只有五六公里的距离,要是清化警方反应过来,很快就会赶到。
车刚开出一公里,车上的车载对讲机果然传出模糊不停的呼叫:“老杜、老杜,生了什么事……”
康宁在艾美紧张的注视下,毫不减,伸出右手,摘下笨重的方形话筒放到嘴边,按下话筒上方的按键,用含糊低沉的声音回答:“没事,原来我们追击地那两个青年男女是熟人,他和我们开玩笑呢!”
“妈的!货车司机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他……”
康宁把话筒挂到原位上,和艾美一起笑意融融地聆听对方喋喋不休的埋怨。
幸好对讲机地话音有些失真,康宁头脑无比的灵活,依靠模仿中年公安地越南中部地区口音,暂时瞒过了接到报警的公安。然而情形瞬息万变,两人还没能高兴多久,对讲机里就再次传来仓促的疑问:“老杜,听到请回答,你在哪里?老杜,听到请回答,你在哪里……”
康宁知道对方反应过来了,又或者是接到了河内的命令,知道了事情的不寻常。当下,他皱起了眉头,伸手按下对讲机基座上的电源开关,切断了和对方的联系,逐渐提高车,风驰电掣地向南飞驰,力争在对方通知前方十余公里的交通警察岗亭严密设卡前通过。
一旦侥幸通过那个常设的交通岗亭,整条路段就只有义安省的演州市才会出现交通警察。因为演州是通往越老边境孟光的交通要道,那里有当地公安流动设立的检查站,平时很少拦截和检查过往车辆,但是对如今的康宁和艾美来说,情形就非常的令人担忧了。
由于追兵随时有可能临近,艾美开始细心地检查缴获的两支手枪。打开弹夹,她现康宁递来的手枪里,竟然只装有三颗子弹,而自己手里的手枪弹夹是六颗子弹,加上此前搜身时一无所获,这就是两人仅有的作战物资了。
艾美想了想,干脆就将装有六颗子弹的枪递到了康宁手里,自己把只有三颗子弹的枪插进了腰间,然后有些担忧地道:“宁,除了前方的检查站外,最多四十分钟我们就能到达演州了,我很担心就算冲过前面的哨卡。演州也会有阻拦。”
“我也担心啊,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康宁始终让警灯闪烁着,以九十公里左右的时向前飞行驶。由于路况实在糟糕。康宁不敢开得太快,但还是一路逢车车,过往车辆看到飞行使警笛长鸣地警车,也主动靠边让开道路,使得康宁的行驶非常顺利。
前方的交通警察岗亭果然还没有接到上级部门地通知,懒散的警察并没有设置路障,警车呼啸而过时,他们还友好地伸手打了个招呼。
警车飞驰,前行了约莫十七公里左右,一路上依旧畅通无阻。
这时。康宁看到公路右前方靠边的位置停着一辆崭新的现代轿车,白色的车身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开车的司机和一
镜的中年人,正站在道沟旁拉上裤子和拉链。一看憋不住了停车解手。
康宁心中一动,将警车开到现代车前停下,对艾美低语几句。就开门下车,大步走到司机面前,严厉地问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停车?你没有学过交通知识?”
三十出头的矮个子司机看了看前方警车上闪烁的警灯,以为康宁是便衣执法,立刻献媚地靠前低声说道:“对不起了,公安同志,我是港韩国东方海运公司地,正陪我们的韩国经理从清化港考察回来,我们马上就走,不耽误你的工作了。”
“站住!拿上你驾驶证和行车证到前面去。让车上的公安检查一下,没事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看着司机不乐意地走向前方的警车,康宁微微一笑。转向已经钻进车里地韩国人,走到后车门外。很不客气地敲了敲车窗。
车里的韩国人一脸傲慢,根本就不理睬康宁,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等待司机回来,心想老子走到哪儿你们的官员都要对我点头哈腰地,你一个小小的警察,能把我怎么样?
谁知道康宁一把拉开车门,对正要咆哮的韩国人骂了一句国骂,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太阳**上。
韩国人骤不及防,头重重地撞到了另一侧的车门上,反弹回来,随即难看地滚下后座,蜷曲着身子再也不出半点儿声音。
康宁重重关上车门,大步走向警车。越南司机还在不耐烦地等待艾美检查证件,康宁等路上一辆小车过去之后,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在司机的后颈上,顺势提着软绵绵的司机,叫艾美下车,将司机塞进警车的副座上,摆成后仰沉睡状,关上车门,拉住艾美的手迅来到白色现代车旁,分头钻进车里,很快驾车离去。
三十五分钟过去,康宁驾车进入演州,刚转上通向老挝边境的道路,就看到前方检查站前站满了全副武装地警察。
康宁接过艾美从后座递来的韩国人的近视眼镜,从容戴上,将车缓缓停在标志横杆前三米左右,挂上一档,踩住离合器踏板,打算要是被识破,立刻启动车子撞断横杆逃命,康宁相信只要在三五秒之内外面地公安无法反应过来,哪怕他们开车追赶,总比现在陷入重重包围来得安全得多。
看到两个全副武装、身穿豆绿色制服的公安大步走来,康宁知道这是越南地刑事警察,于是缓缓放下自己一侧的半截车窗玻璃,却把后车窗的玻璃放下大半,递出抢来的行车证和驾驶证,和气地解释说自己是韩国公司的员工。
前面的警察翻开车证,核对车牌,另一个公安弯腰打量后座上的一男一女,见到韩国人歪着身子低头沉睡,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长遮脸,伏在韩国人肩膀上,也沉沉睡去。
检查证件的将行车证和驾驶证交给康宁,向控制标志横杆的同伴做了个放行的手势,康宁接过两证,缓缓将车开向升起的横杆下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知另一个中年公安非常机智,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照片,又望向即将通过关卡的现代车,一面下意识地打开枪套拔出手枪,一面大声叫喊:“放下横杆、快放下横杆!开车的人就是聂宁!”
操纵横杆的公安大吃一惊,猛然松开手中的绞盘手柄,沉重的横杆快向康宁的车头落下。
康宁一听到叫声就知道不好,扔掉碍眼的近视眼镜,猛踩油门,现代车出巨大的轰鸣声飞快前窜,落下的沉重横杆“砰”的一声,狠狠砸在轿车顶上,将车顶砸凹的同时,也被强大的冲力撞得斜飞起来,横杆支撑点的另一端被惯性带得向后急摔,将控制横杆的那个公安撞得惨叫一声,横抛出去。
十几个公安掏出手枪和ak47上膛+:外,飞越一辆笨重的大型拖车之后,失去了踪影。
七个公安在一个手舞足蹈的上尉指挥下,大呼小叫地涌向路边两辆绿色吉普车,调转车头奋起直追。
上尉则跑进岗亭,一个电话打到了河内,迅将情况报给出拦截检查命令的内务部第四局。
内务部第四局行动处的会议室里,黄永谦和十余名校官神色严峻地倾听情报参谋的汇报,一身戎装的情报参谋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拿着指示杆,在大型地图中部的一个红色圆点上重重一敲,简洁扼要地报告最新消息:
“我们现在可以确认,被遗弃在清化以南二十公里处的警车,很可能就是被聂宁劫持的,车上两个交通队员和一名地方上的男子都还处于重度昏迷状态。五分钟前,驾驶白色现代轿车的聂宁在企图通过演州检查站时,被执行检查任务的公安现,可惜被他冲断横杆,逃向了孟光方向。现在演州公安局的两辆车正在奋力追赶,同时也通知了孟光公安部门全力阻截。前方判断,车上除叛变的艾美之外,还有一个被劫持的韩国商人,因此目前不敢开枪阻止。”
黄永谦立刻站起来,大声下令:“通知孟光边防营封锁通往老挝的所有大小通道,命令演州公安部队一个连迅集合,开赴孟光方向,沿途严密搜索,随时听候我们的命令!另外,立刻调动义安特工部队的猛虎分队,火赶往孟光以防不测!”
“是!”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以弱胜强
值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河内的大街小巷,依旧是熙点儿也看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此刻,市区西南的军用机场的跑道上,几位全副武装的军人正全身立正,默默地敬着军礼,在他们严肃的目光中,一架产自前苏联的米-8输直升机在巨大的旋转气流中缓缓升起,到达五百米高度之后,迅向南飞去。
黄永谦沉默地坐在满是噪音的机舱里,从窗口看了一眼下方的一号公路,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根本就不理睬身边正惴惴不安的李少校和十余名助手随员,微微咬着嘴唇,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康宁逃离河内的整个过程。
到目前为止,黄永谦还是弄不明白康宁是否已经了解到整个谈判的过程和己方的意图,也不知道康宁如何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下定决心逃跑,而且还难得地选择好了稍纵即逝的时机?同时,他也对康宁如此敏锐的嗅觉和果断的行动感到惊讶。
还有就是艾美,黄永谦一直自信她被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根本就不应该会有背叛的意图,况且,十天前她不是还被康宁赶离身边了吗?什么时候他们又搅和在了一起,而且出逃的时候,还公然带上了她这样一个累赘?
所有这一切,都严重地打击着黄永谦的自信心,再联想到康宁此前数次逃出中国警方的重重包围,黄永谦就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别人也许不清楚康宁的手段和实力,但是经验丰富的黄永谦却非常清楚,且不说原来情报上关于康宁非凡手段地种种记载。只需看看昨晚康宁无声无息地离开因为得到武基石的提醒而刚刚提升了监控等级、且有重兵严密看守的小楼,又接到同样有人监控地艾美并马不停蹄、一路几次换乘抢劫而来的交通工具出逃到越老边境的孟光地区,途中他还曾经毫不客气地打昏包括公安在内的四个人、劫持韩国商人等等一系列手段。黄永谦就知道康宁的危害性有多大了。
黄永谦对面坐着的李少校懊悔不已,满以为刚被放松管制的康宁不可能会有何异动,没想到康宁的城府竟然如此深沉——两天前,这个家伙还高高兴兴地开着刚刚回到手中不久的奔驰越野车想出城去钓鱼,被拦下禁止出城后他也不懊恼,笑眯眯地表示理解和配合内务部门的工作,第二天还买上酒和鲜花,到武元杰大将家里做客,与几个高官把酒言欢,喝得个稀里糊涂。之后还浪荡到酒吧引诱了个漂亮地女大学生回去睡觉,**四起弄得个不亦乐乎!况且,随后自己还因为得到黄永谦的紧急通知,有意增派了监控的人手,明处暗处的人手多达七人……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想得到康宁会突然逃走?
如今仔细分析,李少校才惊讶地现,从康宁企图开车出城钓鱼开始。他就是有目的地测试自己受监控地程度,或许更早从十天前怒打艾美开始,康宁就已经做出了潜逃的决定,如此周密的心思和快如迅雷地行动,的确令人无比震惊。
李少校清楚地知道一件事:黄永谦没有责骂自己,并非是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放过自己了,以李少校多年来对黄永谦的了解,他非常清楚这次抓住康宁事情就算罢了,要是被康宁逃走,等待自己和一班弟兄们的将是异常严厉的处罚。
因此。李少校才会千方百计地要求参与追捕康宁的行动,只要还有一丝戴罪立功的机会,他都不敢轻言放弃。
就在直升机以两百五十公里的时飞向孟光的时候。演州通往边境县城孟光的公路上,一白两绿三两汽车正展开一场激烈地逃跑与追逐。
此时的康宁恼火不已。如果是在平坦的路面上,自己所开地现代车的性能和度,都远远优于身后两辆嘎斯吉普车,可是在这条凹凸不平地越南国道上,却怎么也无法将度提到七十公里以上。现代车迟钝的油门反应和松软的底盘结构,令人十分厌恶,在稍次的路面上高行进,不时产生的摇晃和轻微失控感,让康宁不得不一边咒骂偷工减料的高丽棒子,一边大声吩咐艾美抓紧扶手,小心被抛起来撞昏脑袋。
紧紧追赶的两辆军用吉普车里乘坐的越南公安人员,此时却一个个欣喜若狂,要不是康宁凭借着优秀的驾驶技术几次占据主车道进行蛇形阻拦,利用往来车辆的时和距离多次巧妙逃窜,紧随其后的吉普车早就越现代车强行拦住康宁的去路了。到时候两辆坚固皮实的吉普车前后一夹击,康宁哪怕是F1车手,也无法从容脱身,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则,两辆吉普车在确定不会导致康宁重伤的情况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现代车夹扁!
没有快冲刺力所利用的现代车,咆哮着爬上了一段三十度的坡道,身后的吉普车却毫不费力地一米米追赶上来,车上的公安都知道越过坡顶,就是连续两公里的笔直斜坡,只要在坡顶追上现代车,利用吉普车的重量和坚固稳定的底盘优势,只需一脚油门,就能轻松地越娇气的现代轿车,一前一后将康宁连人带车困在中间。
在一面是山岩一面是斜坡的笔直山道上,不需要滑到坡底就能将现代车强迫着停下来,面对七八支手枪和ak47,,能过子弹?
就在第一辆吉普车怒吼着赶上现代车并驾齐驱的时候,令人难以想象的情况出现了,刚刚转入下坡的现代车没有公安们意料中的加逃跑,而是微微降低度,任凭吉普车从它左侧越,就在吉普车领先现代车半个车身缓缓向右逼迫的时候,现代车猛然加。毫无顾忌地撞击吉普车的右后轮。
“嘭”的一身巨响,现代车地左侧车头严重凹陷,大灯和转向灯闻声破碎。灯罩灯座的碎片和翻卷的叶子板洒落一地,引擎盖也严重变形,但是嘎斯吉普车就在转向时重心转移地一刹那,被脆弱的现代车撞得侧翻起来,猛烈的打了两个滚,狠狠地撞在左侧的山岩上,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和火花,接着飞快地反弹起来,带着碎片和油污腾空跃起,斜斜飞越六米宽的路面。“轰”的一声重重砸下右边的陡坡,带着一团猛烈的火光坠落在六十多米深的深涧里。
一击得手地康宁哪里还敢怠慢,冒着巨大的危险挂上二档加冲下坡道,也
鸣的动机能否承受低档高的重负,不顾一切地前这才改入四档飞逃命,把车上的艾美吓得全身瑟瑟抖,不敢睁开她那美丽灵动地大眼睛。
剩下的一辆吉普车显然是被惨烈的车祸吓坏了。好不容易停稳车,所有人都跳出车厢,紧张地跑到右侧路边,向陡峭地山下张望。
只见深渊里冒出滚滚浓烟,摇曳的烟柱随山风扶摇直上,半坡上的一颗大树被生生撞断,距离大树不远的另一颗树杈上,挂着一具同伴的尸体,上身军服已撕烂成条状,下身只剩下一条白色的内裤。剩下的一条腿还在不停地摇晃。
“追!赶上去打死他!”
不知谁悲号一声,四个公安怒吼着冲进车里,才关上车门。吉普车就再次呼啸起来全向前追赶。
但是仅仅耽误这五六分钟时间,康宁已经在前方八公里处转入了左边的黄泥小道。
残破不堪的现代车。有气无力地行驶在这条弯弯曲曲的机耕路上,每经过一个浅坑,车身和底盘就出一阵行将散架地杂音。
对此窘境,去年科学考察期间走过这条小路的康宁此时也毫无办法。这里已经是长山山脉中段的东麓,车子如果不停,一路开到前方四公里处山坳上地小村后,就再无道路可走,而且小村与边界的之间,还有二十五公里左右地崎岖山路。
为了不引起小村的三户村民的过度注意,康宁在距离小村两公里左右,将车开进了路边密密的树林里藏好。
检查完韩国人的行礼之后,康宁将他所有的衣服裤子全都扯出了手提式旅行包,然后将一件米黄色夹克和一万多美金以及其他日用品全都塞进了旅行包里,拉上拉链,关上车门后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挽着艾美的手,走出了阴郁的树林,顺着凹凸不平的红土路面,走向山坳中的小村。
“宁,车上那人不会死吧?”艾美关心地问道。
康宁微微一笑,拉着艾美的手不停向前走:“我有分寸,他死不了的,最多到半夜,他就会醒过来。不过到时他怎么回去,我就猜不出了。”
艾美嫣然一笑,头轻轻地靠在康宁的肩膀上:“你这人好坏啊!我现你很不喜欢韩国人,为什么呢?”
康宁叹了口气,揽着艾美的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是不喜欢韩国人!在二战的时候,很多韩国人加入日本人的军队侵略中国,也许是他们的民族劣根性在作怪,对待中国无辜百姓的时候,比起日本人来还要残忍,根本就不去想中国曾经给予他们的恩惠,实际上直到如今,他们都不反省自己的兽行。你知道我平时为什么都叫韩国人做棒子吗?因为在日本侵略我国期间,被日本奴役多年的韩国人不但不起来反抗日本侵略者,竟然还去充当日本侵略者的爪牙,用棍棒随意殴打我国人民,下手还特别狠毒,所以才留下了高丽棒子的骂名,如今我们中国很多人特别是北方民众,还把韩国人叫做高丽棒子,意思是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不要忘记这段悲惨的历史。”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没想到韩国人居然如此恶劣,难怪你那么厌恶他们。实际上,他们现在在我们越南,也是横行霸道的,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越南人,他们的工厂给出的工资最低,工人们上班的时间每天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女工和童工的工资就更低了,我听说我们国家正在与韩国企业交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因为我们实在太穷了,韩国人就抓住我们富裕劳动力实在太多这一点,动不动就开除工人。”
艾美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
半小时后,康宁和艾美尚未走进小村,就被村口正在劳作的两个村民看到了。
两个村民看到熟悉的康宁,大声地欢呼起来,他们放下手中的犁耙和牛绳,跑到康宁面前欣喜地问候,以为康宁又要来考察药物资源了。
年越五十岁的矮瘦村民对身边的老伙计吩咐了几句,就亲热地拉着康宁的手,走向山边的吊脚楼。
楼上的中年妇女和两个女孩早已听到动静,看到康宁和艾美走来,连忙跑进屋里沏茶做饭。
饥肠辘辘的康宁和艾美刚坐下不久,其他两户人家的老老少少全都赶到了吊脚楼上,笑眯眯地看着康宁,6续上前见礼。
康宁拉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坐在自己身边,笑容可掬地询问他身体如何?老者开心地告诉康宁,自从去年服用康宁送给的药品之后,现在已经可以独自上山挖药材了。
不一会儿,丰盛的饭菜就摆上了桌面。
康宁和艾美实在太饿了,从昨天半夜到现在还滴水未沾,当下也不客气,感谢一番后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席间,康宁还耐心地询问村里人的身体情况和收入等等。
其实康宁心里非常着急: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三十分了,如果不能在天黑前通过西面十五公里的杨梅坳,就不能通过孟光城外的平坦小路潜入老挝。
随着越南公安对边境的全面封锁,恐怕到时候只能转道向南,再次踏入充满瘴气和毒物的黑龙山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封锁线
午三点三十分,米-8升机满载着二十一名猛虎分孟先边防营的操场上腾空而起,顺着公路向西搜索而去。
边防营的荣誉室被临时改成了指挥所,三台大功率的通讯设备沿着内侧墙角一字摆开,中间用十张桌子拼接起来的长桌周围,坐满了身穿各色军服的军官。
一身西装革履的黄永谦坐在中间显要位置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张一比五万的孟光军事地形图。
黄永谦静静地查看着地图,对周边“嗡嗡”的议论声充耳不闻,足足看了五分多钟,他才抬起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他才一脸沉重地说道:
“由于情况紧急,我们来不及通报给大家关于逃犯和叛徒的详细资料,致使演州公安局生了死亡四人的惨痛事故,这一点儿希望大家不要耿耿于怀,进而影响到我们的斗志和判断。下面,请各部门的负责人通报自己部队目前的方位和情况。黎中校,先说说你们演州公安部队的搜索情况吧?”
高瘦的黎中校站了起来,眼睛环视了一下长桌边的众人,这才大声回答:“自从接到公安部门追击受挫的通报,我再次命令留守演州的三连加入了搜索行列,与先头到达的一连一起,沿着车祸地点马头岭以西的公路两侧展开地毯式搜索,但目前尚未接到相关的报告。由于该地区地形复杂,我们又没有装备无线电通讯器材,孟先十五公里的范围之外。手机信号也很差,因此对情报的传递无法做到及时准确。不过我们已经调集了十五辆大马力摩托车和三台步话机赶赴搜索地点,估计一个小时后就可以顺利到达。”
黄永谦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后,又转头对另一侧身穿边防军制服地少校问道:“李丰少校,你的边防营情况如何?”
李丰就是曾经和康宁一起前往黑龙山屠龙的阿丰,他因功已经晋升为少校营长。直到此刻,他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是按部就班地听从上级地指挥,在通往老挝的路口上设上了关卡。
此刻听到黄永谦问,李丰立即压住忐忑不安的心情,站起来大声报告:“我们的三个边防连除一个排留守关口之外,其余三百三十五名官兵全部出动。业已封锁通往老的大部分交通要道和山路溪流。其中一个连在副营长傅明勇少校的率领下,正全前往最后一个通往老挝的咽喉要地杨梅坳,估计两个小时之内就能全部到位。目前,孟先南北六十公里范围内的所有通道,都已经在我们的严密控制之中。”
“做得很好!请坐吧。”
黄永谦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李丰笑着道:“李丰少校,由于这次行动非常机密,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们逃犯的身份。现在我可以对你说了,逃犯就是你认识地来自中国的医学专家聂宁。去年聂宁因为参加科学考察队曾经在你们边防营停留了两个多月时间,听说他几乎走遍了这方圆百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还和你亲自率领的一个分队进入过险恶的黑龙山,因此,在座地所有人当中,你应该是最熟悉聂宁的性格与习惯的。现在,你能不能对大家说一说你对聂宁地印象如何?”
李丰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张嘴巴微微张开,以无比震惊地姿态站了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常态,娓娓道来:“宁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对谁都有礼貌。说话做事不紧不慢,很有分寸……在、在黑龙山遇到巨蛇之后。我才知道,他拥有远远越平常人的胆量和毅力,他能熟练地使用手枪和班用机枪,据我分析,他的枪法非常不错,特别是他临危不惧和当机立断的应变能力,让我尤其记忆深刻。由于上次科学考察,他对这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我担心……要是让他潜入黑龙山区域,我们将很难找到他的踪迹,因为黑龙山周围二十公里的范围内,很多地段难以行走,布满了瘴气。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山路崎岖难行,悬崖峭壁密布,过一个连地兵力就很难展开。密林里野兽毒蛇频繁出没,只有原来我们扎营夜宿的一块山边缓坡还算安全。那片缓坡位于黑龙山主峰以东一点八公里的地方,是方圆十公里内唯一可利用地宿营地,同时也是通往老挝的唯一要道。如果越过那片宿营地,沿着陡峭地山壁前行六到十公里,就能进入相对平坦的老挝山地,之后的山路就四通八达,难以预料了。我想那片地区除了这个宿营地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无人敢去。”
黄永谦听着李丰的回答,在地图上不时地圈圈点点。末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李丰坐下,然后对坐在左下的一位壮实黝黑的中校说道:“梅广哲中校,你的意见如何?”
梅广哲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建议,立刻召唤直升机回来,带上我的一个七人小分队直飞黑龙山宿营地,堵住这个唯一有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李丰听了脸色一变
站起来说道:“可是那个地方地形非常狭窄,地势更坦,直升机根本就无法找地方降落。更况且,如今那里半年多了也没有人再去过,不知道具体情况是否有变。再者说了……如今天色渐晚,即便是决定前往可能也来不及做准备工作,晚上要是没有篝火的话,将会很危险的。”
“危险!?哪里没危险?吃饭都有危险!”
梅中校看都不看李丰一眼,转向黄永谦,低沉而又坚定地请战:“请将军同意我的计划,如今所有交通要道均已重兵封锁。唯一的漏洞也许就是黑龙山了。只要我们牢牢地占据那个宿营地,逃犯就无路可走,哪怕最终他不走那条线路。也算是值得了。至于地形不好地势陡峭,完全可以采用悬停索降,这是我们猛虎分队基础训练的必备项目,没有任何地难度。”
“好!我同意!”
与此同时,山坳小村里,填饱肚子的康宁留下了一千美元,带上村人赠送的十个米饼和一小捆结实地新麻绳出了。
离开小村两公里,康宁停住了脚步,掏出旅行袋中的夹克衫,用匕割成了条状。然后蹲下身子,帮艾美打起了绑腿,嘴里庆幸地道:“幸亏你记得换上了旅游鞋,否则接下来的山路会累死你。”
艾美一脸幸福地看着康宁,深情地道:“我一直记得你的叮嘱的。”
康宁给自己也打上了绑腿。仔细检查完毕,将现金折叠起来,塞进了裤兜里。然后把小捆麻绳牢牢系在腰间,扔掉旅行袋,一把拉起坐在石头上休息等候的艾美,搂紧她的身子,深情地吻了吻她嫣红的双唇,这才凝声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处境将会非常艰难。刚才从天空东北角飞过的直升飞机你也看到了,要是我地猜测不错的话,那辆现代车很快就会被他们现。再加上村人的指点,他们很快就会从我们身后追上来。如今退是无路可退了,只有不停地前进才行。另外。通往老边境的道路肯定被边防营严密地封锁起来了,好在你们越南的边防和公安部队大多没有养警犬地习惯。一时间他们也想不起来,即便是紧急调集,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否则我们可就惨了!因此我们必须以最快度通过杨梅坳,过了杨梅坳才能进入黑龙山,如今只有这条路可以让我们逃出生天。”
“放心吧,我会跟上的,我绝不会拖你的后腿!”艾美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坚定地说道。
康宁轻轻摇了摇头,刮了一下她挺直地瑶鼻:“傻瓜!别说拖后腿这样的话,我们如今就是一个人,再难也要一起闯出去。要是你不听话胡思乱想,到了目的地,我就狠狠地收拾你!”
艾美感激地抱紧康宁,吻着康宁的嘴,久久不愿松开。
好一会儿,康宁才轻轻推开她,替她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脖子下面:“再热也不要松开衣服的领口和袖口,紧紧地跟着我,别让你的手枪跑丢了,路边的植物也尽量不要去碰它,很多荆棘和蔓藤上面长满了小刺。不要在意路边的各种动物和昆虫毒蛛,它们不敢靠近我们,等过了杨梅坳,我们就找个山洞休息,天一亮就向黑龙山进。”
“嗯!”
康宁和艾美自东向西赶往必经之路杨梅坳,康宁的老熟人——孟先边防营地副营长阿勇也带着一个连的兵力迅向杨梅坳前进,每到一个岔路口,阿勇都很小心地留下一个班镇守,并严令班长小心布置明哨和暗哨。
阿勇虽然刚从北方边防部队调来不久,而且一来就升上副营长的位置,让边防营地大多数官兵很不服气,但是阿勇以他宽宏大量的性格以及优秀地战术素养和指挥水平,很快就征服了全营官兵。
特别是营长阿丰得知阿勇是康宁的弟兄之后,立刻把阿勇看成了自己的兄弟,使得阿勇很快便在边防营站稳了脚跟,逐步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因此,他出的命令官兵们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傍晚,康宁和艾美经过两个半小时毫不停息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了杨梅坳坡底。
眼看杨梅坳上的两颗高大的百年杨梅树近在眼前,与自己不到六十米的直线距离,康宁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手将气喘吁吁的艾美拉到身边,高兴地说道:“看到坳口那两颗大树了吗?那就是杨梅坳,看来我们比边防部队快了一步。等下加把劲翻过坳口,再走一个小时的山道,我们就能停下休息了。”
艾美欣慰地点了点头,遥望坳口,突然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边防官兵出现在大树周围,艾美来不及说话,一把就扯住康宁蹲下,在康宁耳边惊慌地低语:“我看到边防军的身影了。至少有六个人……”
康宁听了大吃一惊,弯腰绕过茂密的乔木丛,通过枝桠和树叶地间隙向坡顶望去。现坡顶站成一排的边防军密密麻麻,何止六人?
他凝目仔细一数,竟足足有三十余人之多,更让康宁叫苦不已的是,经验丰富地阿勇一边脱下军帽当扇子用,一边指挥手下架设机
头潜伏。
康宁退回艾美身边,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潜水表,难过地说道:“晚了几分钟,这下过不去了。上面大约有一个排的兵力,指挥官还是我的老熟人芒街边防连的阿勇。他的布防经验相当丰富,绝不会给咱们留下半点可乘之机。这周围十几公里全都是莽林深沟,只有这个方向可以通行。如今退是退不下去了,目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和他们熬下去。等他们沉不住气了,或许才有机会。”
艾美痛苦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便对康宁低声问道:“阿勇如果知道围堵的人是你,会不会松开口子放我们过去?”
康宁苦笑着摇了摇头:“难啊!就算阿勇愿意放我们过去,他手下的几十个官兵呢?别想了,这事儿行不通!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如果现在退回去,很有可能被居高临下的阿勇他们现,何况还不知道身后追兵地情况。与其匆匆忙忙地冒着危险退回去,不如在此以静制动,说不定明天就有机会。”
艾美点了点头,跟在康宁身后。缓缓爬过右边的密集小树根,穿过一片七米深的茂密乔木丛,来到了一块一块凸出的岩石下。
康宁轻轻拨开岩石上密布的山藤。现有个正好能容下三五人藏身地凹洞,两只小鸡大的花斑毒蛛嗅到康宁的气味。惊恐不安地逃进了一旁地岩石缝隙里。
康宁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割下一把把柔软的野草,均匀地铺在略微潮湿的空地上,和艾美一起藏身其中。透过乔木丛的间隙向山下一看,来时的一段山道,隐隐约约出现在眼底。
康宁靠在石壁上,搂着精疲力竭的艾美轻声问道:“累了吧?”
“嗯,不是很累,只是很渴。”艾美摸了摸白皙的脖子,艰难地咽了几下干涸的喉咙。
康宁松开艾美,拔出腰间的匕,伸手扯过一根拇指粗的山藤仔细看了看,松开手,再扯过另一根更大地山藤,轻轻拉到艾美面前笑道:“这山藤里面的水浆有点儿苦,不过非常解渴,常喝还能清热解毒降虚火……来,张开嘴……”
艾美听话地扬起头,张开小嘴,露出了美丽的贝齿和舌头。
康宁轻松地割断山藤,然后移向艾美地小嘴上方,让淡黄色的水浆缓缓流入艾美那干涸地嘴里。
艾美贪婪地吞咽着,直到山藤里的水浆流减慢,形成一条水线才满足地擦擦嘴,对继续接过断口**山藤水浆的康宁兴奋地说道:“不苦,还有点儿甘甜的回味,很好喝!”
喝足水的康宁松开手中的山藤,让它荡回原位,擦擦嘴对艾美微微一笑,收起匕,轻轻擦去艾美胸前衣服上的水渍:“看看,要是早知道你喝成这样,我就带个孩子用的围兜来,呵呵。”
艾美一脸绯红地靠进康宁怀里,一只手缓缓伸到康宁腰间,轻轻地抚摸起来,水汪汪的娇媚眼睛,痴痴地望着康宁,逐渐沉重的喘息声,把康宁吓了一大跳:这丫头怎么这时还有如此**呢?
康宁仔细一想,便知道这是艾美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恐惧之下获得一时的平静,艾美出现这种寻求**的刺激来舒解紧张的精神压力的举动是很正常的,一个热吻和一个拥抱以及几句暖心窝的话,此时都能让她感到安慰,让她获得心理上的暂时宁静。
康宁轻轻搂着艾美的腰肢,给了她一个醉人的长吻,然后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艾美,陪我说说话吧。其实我也想拥有你,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太过消耗体力,说不定随时都可能会出现突变。”
艾美抬起头,恋恋不舍地说道:“嗯,我听你的。只是不直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你要我……”
“这真的不行,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距离上方的守军不到六十米,稍微弄出点儿什么动静,上面就能听到。”
康宁说完,还下意识地向外看了看。
透过茂密的树丛,他突然现一个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自己的来路登上了山坡。夜幕的笼罩下,这些手握长枪的影子敏捷而又小心,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寂静的杨梅坳十分顾忌。
仔细观察片刻,康宁对紧张的艾美低声吩咐了几句,在黑暗中掏出腰间的手枪,轻轻卸下弹夹,仔细检查一遍,再次缓缓装上。
打开保险,康宁握着枪,缓缓钻出了凹洞,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漆黑的乔木从中匍匐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