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顺风转舵
到小六安全抵达广东海康,顺利卸货并正在返航的消紧神经的康宁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正好是上午七点三十分,屈指一算,两趟出货整整耗时七天。
再次与喜气洋洋的兔子通话完毕,康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刚要离开办公室回到卧室补个觉,郭鹏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小宁,八点整到口岸接我。”
“行!一起早餐?”康宁问道。
“我吃过了。”
略作洗漱,康宁驾车离开车场,将车开到林莉咖啡屋,随意用了个早餐,心里一直在琢磨郭鹏的来意。
近半年来,郭鹏从来没有这么早来电话的先例,更别提这么早过关前来了。而且,刚才他在电话中的语气似乎颇为仓促,是否有什么急事?
康宁来到验证大厅门口,只等了三分钟,郭鹏就在两个保镖的护卫下钻进康宁车里。
尽管郭鹏在芒街有一辆自己的专车和司机,但是自从康宁到来之后,郭鹏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专车,每一次都通知康宁接送,由此可知康宁在郭鹏心目中的位置。
康宁看了一眼满脸疲倦的郭鹏:“昨晚没睡?”
“你也没睡吧?胡子都不剃一下,是不是身边没女人了就不顾形象了?”
郭鹏看到康宁无所谓的样子,笑了两声问道:“昨晚文哥来电话告诉我,接到你的问候电话他和你谈了很久,你还再三询问小李的伤势恢复情况,并介绍了附院几个牛逼教授给他,文哥十分感慨啊!”
康宁微微一笑:“可惜我不在,我在的话估计会由我来主刀的。别小看我,除了骨外科,心脑血管手术我也不输给任何人,不信有空你问问去。唉!只是现在这两年没有动刀了。再这样下去,不退步都不可能啊。”
后座上郭鹏的两个保镖听到两人的谈话,十分惊讶,其中叫小田的汉子忍不住用带着湖北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宁哥,你会做手术?”
郭鹏没等康宁回答,就笑道:“他不但会做手术。杀人更麻利,哈哈……到了,你这家伙还开这么快……”
两人上楼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郭鹏四下打量一番整个办公室,突然感觉原本豪华地装修和陈设,已经被墙上的一张张图和桌上的大量资料表所淡化,干净整洁的空间多了一份庄重,少了几分奢华。
郭鹏情不自禁点点头。接过康宁递来的茶水低声说道:“我等会儿还要回去参加市政府新大楼落成典礼,长话短说吧。”
随后两人很快就进入正题。
听完郭鹏长达十多分钟的解释,心中充满疑虑地康宁脸上还是那副真诚的微笑:“我没意见。你和文哥的决定我非常理解。近来形势也变了,再一个就是我现汽车这一块已经没有什么拓展的空间,相反在物美价廉的国产车冲击下,未来市场必然萎缩。为此我专门打电话到香港,与麦叔和洪叔等人深入探讨,几位老前辈都是先知先觉的人物啊,不但同意放弃二手车这一块,还给我提出不少宝贵建议,我非常感激他们。鹏哥。你如今的资本积累够了,慢慢向实业和正贸倾斜是十分正确的,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郭鹏感激地拍拍康宁地肩膀:“前两天兰宁几个大人物下来,顺便带给我一个文哥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政府重点项目,就是烈士陵园的改造工程。通过改造,我们能获得一百八十亩地相关土地开,整个投资耗资三亿元,十八个月完成。预计获利一亿三千万,很难得啊!因此,恐怕集团方面支持你运转的资金就不多了。这次给你分红三千万,几个月的提成合计一千三百万。另外,清哥死后他的团队效率低了很多,两个多月来基本没帮到你太多的忙,所以我按照实际的贡献再划出七百万给你,让你凑够五千万,昨天已经全部转进你在芒街的银行户头,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康宁惊讶地说道:“鹏哥。这七百万我不能要,都是弟兄们的辛苦钱,我多拿弟兄们就少拿,那样太对不起人家了,还是留给他们吧!”
郭鹏摆了摆手:“里面有些事你不知道,清哥由于是公司元老,所以每一次都能分到出货总费用的百分之六十,剩下地百分之四十才是你这边和小六、兔子几个的,为此我也和文哥商量过,无奈清哥的老资格摆在那里,加上他在销售这条线上确实有一套,因此几年来一直保持原样。清哥死后,他的许多老客户流失了,虽然你从不与国内客户接触,但很多客户主动找到了兔子和小六他们。通过最近的情况看,兔子和小六已经展壮大起来了,阿恒和阿均两人对目前的收入也很满意,毕竟清哥在的时候对他们也太苛刻,拿走百分之六十的大头,却只给手下分出其中地百分之三十,所以你不要觉得你拿得多,以后这一块全都归你掌管你就清楚其中的详情了。收下吧,到时运转资金不够,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谢谢你了,鹏哥!”
康宁对情深义重的郭鹏非常感激,想了想
道:“要是这样,你就给我留下海防港办事处的七个街那四个报关员。有这十一个人协助我,业务就能展开了,其他人你带回去吧。另外,除了那两辆汽车必不可少之外,分给我的那栋楼我不要,全部留给集团的其他部门吧。我把楼下做仓库的几件房子稍稍整理当作办公室,让那四个报关员都回到这里来办公,这样我也好控制一些,你觉得行吗?”
郭鹏惊讶地问:“这没问题,只不过一下你就减少三分之二的人手,忙得过来吗?”
康宁微微一笑:“业务量不是也相应地减少了吗?”
郭鹏一愣,苦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会有办法应付过去的,只不过这么一来,公司实力大降就在所难免了,适当地调整一下经营结构吧,我交给你的烟酒一项。你得多下点功夫,钱不够就和我说,实在不行我兜里还有些老本,足够支持你保持现在地规模了。”
“行。”
“好了,我得回去了,快送我去口岸。我还要在典礼上代表企业界言呢!”郭鹏说完匆匆站了起来。
康宁随即送郭鹏下楼,路上和他开了个玩笑:“鹏哥,商而优则仕!这也许是今后从政的一个路子,先混个政协委员当当吧,过一年再花几个钱从政算了。”
郭鹏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反应这么快?不过大哥我正好被你说中了,刚刚当上政协委员不久,聪明吧。哈哈……”
送走郭鹏,回到办公室的康宁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他在反复思考郭鹏带来的信息。掂量这个突如其来地巨大改变。
让康宁警觉的是,为何在昨天晚上与黄文志为时四十多分钟的通话中他只字不提?反而对自己大加鼓励和鞭策,还表示将会在资金、人员等各方面全力支持?这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秘密?
难道是这次遇袭让黄文志改变了想法,深思熟虑之后毅然放弃充满风险的走私行当,趁此机会顺势淡出重塑自身形象?可这利润惊人的走私犹如一块巨大地蛋糕,黄文志真能做到毅然舍弃,毫无觊觎吗?
就算黄文志心意已决从此立地成佛,但为何郭鹏对自己的资金量表现得忧心忡忡,一再提起呢?难道郭鹏知道黄文志的真实意图?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黄文志的真实意图又是什么?
这时,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打断康宁的思路。
康宁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话筒礼貌问候:“你好!哪位?”
“陈朴。小宁,给你的运输费用和代理收益打入哪个账户?”陈朴亲切地问道。
康宁笑着回答:“这么快?哈哈,那就麻烦陈大哥了,运输费用最好打到我给你的那个东兴工行地账户,就是户名叫陈涛的那个帐号,代理收益转进我芒街的账户里吧。”
陈朴压低声音。向康宁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阿宁,有件事我估计你还不知道,人民银行广西分行昨天下来了一个工作组,里面还有外汇管理局地人参杂其中,如果两千九百多万的运输费打进东兴工行那个个人户头,哪怕分成几笔转入,也极有可能带来麻烦,明白里面的意思吗?”
“明白了!陈大哥有何建议?”康宁颇为感激地询问。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折成美金给你,现钞!一来是好携带。二来我们估计不久美金对人民币会升值,给你的两千四百万代理收益我也给你折成美金打进你的账户。当然,这事还得由你做主。”陈朴为康宁想得十分周到。
康宁惊讶地问道:“陈大哥你搞错了吧?我的代理收益只有一千二百万啊!怎么会这么多?”
“听我说,阿宁!我们这次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就是利息负担都不止这个数;其次按照香港和越南目前通行的比率为依据,均为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六之间,我们当然要按最高的给你了!我知道你地为人,所以没有同意公司追加感谢费,但这百分之六的代理收益你必须得收下,我们不可能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我们,却以最低的报酬给你,否则我们上上下下心里都过意不去。好了,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电话,我亲自送过去给你。”
陈朴说完,也不管康宁有何异议,直接就放下了电话。
康宁略作考虑,拨通海防港办事处的电话,向自己的手下头目询问一番。放下电话后,他头托着下巴,静静地伏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过犹不及
晚,凉风习习的海滩上游人遍布,众多的中国游客在结伴慢步。在不断上涨的海潮中戏水的男男女女大多是本地人,许多身材曼妙、皮肤白皙的女子极为诱人,如果目光也能非礼的话,恐怕早已是体无完肤了。
有经验的人一眼望去,基本就能辨认出杂乱的人群中谁是中国人,谁是越南人,其中一个重要的判断标准是:越南人几乎没有一个营养过剩。
沙滩上的一排小竹亭里,身材高大壮硕的徐家伟拍了拍自己像是十月怀胎的肚子,十分感慨:“老了,满眼的美女就像我们面前这满桌的菜肴,只能看看却吃不下了!”
陈朴被他的话逗得哑然一笑:“徐总可别这么说。你才四十五岁都不到,就老气横秋的,如果让泉叔听到你这句话,还不骂死你?”
“哈哈,其实我说的是实在话啊!这两年我深有体会,大一岁都不一样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香港把你肩关节里的碎片取出来?”徐家伟关切地问道。
陈朴一口干下一杯啤酒,放下杯子回答道:“幸好手里的活忙完了,过两天就回去。这肩上的毛病,多得阿宁看出来,不然也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徐家伟用力点点头:“阿宁这个兄弟值得交,能文能武、坦诚义气!这样的人如今不多了……他收下那笔钱了吗?”
“收下了,大大方方的没有丝毫做作。”
陈朴提起啤酒瓶缓缓倒酒:“我和他交谈了十几分钟,期间他问了我一个问题,对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两个烟酒公司在芒街开设两个新公司感到惊讶。我照实告诉他,我们和这两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他有些疑惑:“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好像他对我们下批货的数量和到货期挺在意,并告诉我他不准备再做二手车生意了,两个月后将不再代理任何人的汽车出货。我感觉他是先一步通知我们。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似乎他在调整之中。”
“喔?”
徐家伟一改懒散的坐相,端正身子,向前微微探身,小声问道:“这里面恐怕没这么简单,联系到这两天芒街流传黄文志退出的传闻。会不会是他们内部出问题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要留意了,如今东港公司出货的整个班子几乎全在阿宁掌握之中,万一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陈朴将酒杯放到一边,打起了精神:“你是说……”
徐家伟的脑子越来越清晰,他点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没猜错地话,阿宁恐怕遇到点麻烦了!你想想看,黄文志为何这个时候洗手不干?他舍得吗?再一个。阿宁这人非常谨慎稳重,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分析,似乎不该问我们公司下批货的情况。以我的经验看这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阿宁在为自己手下找事干,第二就是他们公司未来一两个月的货可能不多了。综合以上的信息分析,似乎黄文志在抽走资金,或者说是更严密地控制资金了。”
陈朴听了恍然大悟:“这么说阿宁缺钱了?咦,不会是功高震主吧?”
徐家伟赞赏地点了点头:“哪怕不是,也离此不远了!”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徐总,我还是先留下来吧,于公于私都有好处。”陈朴向徐家伟低声请求。
徐家伟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不急。先回去把肩膀治好再回来,事情没有这么快能见真章地。以我对阿宁性格的了解,哪怕他再吃亏,也不会和黄文志脸红的,你也知道阿宁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黄文志当时走了狗屎运收留了阿宁,这个恩,阿宁绝对会报答他。所以只要黄文志不很过分,阿宁肯定会忍耐下去。”
徐家伟凝目想了一下,接着又道:“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做得太明显了,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只能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让阿宁自己壮大起来。阿陈,你也知道我们社团在香港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是对自己兄弟的情义,我敢说整个香港,包括大马和星岛乃至东南亚。没有一个社团能比得上我们坦荡,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大6来的兄弟,都紧紧依附真诚拥戴的原因。因此,只要我们真诚地支持阿宁这位难得的兄弟,最后这片地方全都是我们地不说,我们还会得到阿宁这员虎将的理解和尊敬,哪怕阿宁知道我们的目地,但将心比心之下,他会感激我们的。这期间我们不能用阴谋,而是要用阳谋。阿陈,你刚到香港时泉叔就这样教导我的,我也一直这样做,现在,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了吧?”
陈朴敬服地给徐家伟倒上一杯啤酒,举起杯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徐哥!”
徐家伟哈哈一笑,举起杯和陈朴碰了一下,看着陈朴动情地说道:“阿陈,你知道我等你这声‘徐哥’,可等了将近十年了啊……”
陈朴一口将酒倒入喉咙,借故转身擦去脸上感激的热泪,正要回头,却看到一个
身影:
康宁在五十米外的一栋豪华别墅门前,与一个漂亮的女人礼貌告别。
陈朴警惕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康宁驾车远去,才转过头来。
徐家伟看到陈朴的惊讶,好奇地望向陈朴刚才注视地方向,突然摘下眼镜,用衣角快擦了擦,然后迅戴上。
看着那漂亮女人好像犹豫片刻,才走进楼里,徐家伟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徐哥,你认识那个女人?”陈朴好奇地问。
徐家伟谨慎地点点头:
“认识,去年九月三日越南国庆节,我在河内的一个招待会上见过这个女人一面。当时越南内务部的那个少将还和我开玩笑,问我用不用他介绍认识?还说这个女人是他们最优秀的女干部之一,不然绝对不能出席如此级别的宴会,我笑笑也就不再理睬了,整个晚上也没和这个女人说过话,但是她的这幅长相由于很有味道,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就记下了。真没想到。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目标会是谁呢?”
陈朴一听,大吃一惊:“徐哥,刚才可能你没看到,阿宁刚和这个女人告别后开车走了。”
“你说的是真地?”
徐家伟惊讶地看着陈朴,看到陈朴郑重地点头表示确定。徐家伟想了想才说道:“越南地事情很复杂,一般我不愿妄加猜测,但是这件事我觉得很不简单,阿宁刚来多久啊?他们怎么认识的?这些事情我们都不了解,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阿陈,有机会你直接问问阿宁,就像开玩笑那样把我刚才关于宴会见闻的几句话告诉他就行,其他我们都别管。以阿宁的心智来看。有些事情他弄明白之后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或许他会主动和我们说些什么也不一定。”
“我明白了。”
徐家伟点点头,笑着道:“这样吧。后天我也要回香港,目前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晚上我给泉叔打个电话,让他帮你预约医生,省得到时浪费时间。”
“好吧,我听你地。”
陈朴和徐家伟结完账走向停车场,却看到一脸忧郁的阿英从树荫下走出来,对望向自己的两个男人嫣然一笑。随即继续走向远处地礁石,似乎忧心忡忡而又楚楚动人。
处在焦虑之中的阿英这时还不知道,远在河内三军总医院的急救病房里一片忙碌,十几名医务人员在著名医学专家阮英杰的指挥下,正在全力以赴抢救一位深度中毒的国家英雄,而这位年约五十地国家英雄官居少将,是一位战功赫赫,却又饱受无名病毒性风湿关节炎折磨了十数年的患者。
半小时后。忙碌的急救室里响起一片哭声,几名年轻地护士更是对这位和蔼可亲令人尊敬的、一直在以顽强的生命意志与病魔做长期艰苦斗争的长的死悲痛欲绝。
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为何服用了阮英杰教授废寝忘食研究出的特效中药大有好转之后,这位长突然全身青紫,甚至来不及叫唤一声就骤然死去,而且这已经是三天来生的第二例死亡病例!
令他们更为沉痛的是,两位死者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阮英杰沮丧地抱着脑袋坐在方凳上,细细将半个月来地治疗细节逐一反思,连续思考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结果。最后他不得不站起来,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助手和各科精英低声吩咐:“立刻上报中央军事委员会,上报主席和总理,请求政治部做通陈将军家属的思想工作,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解剖化验,另外,我个人请求军事委员会给予严厉的处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愿离去,显然是不同意德高望重的阮英杰请求自我处分的要求。
无比痛苦和焦虑的阮英杰见此情况,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手舞足蹈地在原地快转了两圈,突然搬起工作台上地一盘手术器械,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阵清脆杂乱的巨响之后,阮英杰嘴里出高亢诡异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全部给我滚……”
当天夜里,由阮英杰领衔的特别专家小组连夜开始进行尸体解剖和取样化验。
当锋利的手术刀切破尸体板结的肝脏时,伴随着残存的血水,流出一种惨绿色的黏稠液体,紧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腐烂恶臭瞬间充斥整个解剖室,解剖台四周围着地六个双鬓花白的老专家、和四名经验丰富的护士长全都狂吐起来,有些人甚至来不及解下口罩,就将满肚子的杂碎吐得满脸都是……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于无声处
南内务部是一九七五年全国统一后,由公安和安全两组建的,所有涉及国内安全问题,从敌特侦破、反动组织、会道门的肃反一直到到清查内部贪污走私、执行法律、打击犯罪、维护公共安全直至户籍管理、交通管理等等,统统由它掌管,职权几乎包罗万象。它是越南的主要情报和反间谍保安机关,属于越南政府系列。
越南都河内,法国人留下的宽阔坚实的三层石基大楼三楼会议室里,内务部政治保卫局二处(代号k48,事情报收集、进行间谍情报活动和反间谍工作的重要部门),第四局外线局(代号k99,反间谍保安机构之一。它主要从事对国内的侦察对象和驻越南的外国人员的跟踪、盯梢等侦察活动)的十几位重要人物正在聆听阮英杰的专项报告。
连续两位将军级人物在治疗过程中的突然死亡,引起了军队军事情报局、内务部相关领导的高度重视,这本应由越南总参情报部负责的事件,因为所涉及的非军事秘密而交由内务部负责办理。
阮英杰在汇报完一大串治疗经过和绕口的病理药理化验数据之后,终于说到了与会者最感兴趣的结论部分:
“……化验与检测结果显示,在对十三种中药逐一化验与配伍试验后,现其中四种药物含有一定程度的毒素,但是加热之后经化学反应毒素消失,对特异病毒性风湿关节炎有显著疗效,基于对中医学原理的知识积累不足,以及目前我国各种检测分析设备相对落后,我们并没有现运用于临床治疗的药物对患者产生致命性病变的证据,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在没有精确配比以及熔融过程中可能出现未知意外,也可能特异病毒性风湿关节炎患者个体血液或机体内存在未知病毒细菌引反应所致。在没有大量实验证明的情况下,我们目前无法找到确切原因。”
第四局局长黄永谦看着满头冷汗的阮英杰,礼貌地挥挥手,示意这位越南中医药权威坐下,清了清嗓子大声问道:
“阮将军,你的言太过专业了。我们很多同志听不明白,我想问一问能否这样理解:你地结论是药物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配方和煮药过程的温度,以及两位不幸去世的两位将军身上还可能存在其他病毒细菌,与药物生反应后产生未知的一种毒素导致死亡?”
阮英杰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
“好了!我来说两句。”
五十岁的内务部副部长兼政治局局长裴永毅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大声说道:“同志们。这种病很可怕啊!为了找到病源和治病地办法,建国以来我们的科学家和医务工作者走遍我国中北部的山山水水,可以说目前是失败的。也可以说这种世界上其他地方从未有过、只在我国才有生的风湿病,是一种目前无药可治的绝症,美国和德国的友好机构五年来都对付不了,连原因目前还找不到,他们明的一切新名词前面都加上‘未知’两个字,很可笑!同志们啊,许多一往无前、坚定勇敢地先辈和战友们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而是倒在了这个病魔的面前,目前还有多达四百五十多国家功臣、以及数以万计地各地民间英模受此毒害。他们之中很多人面对敌人的屠刀没有哼过一声,可却在这个病魔的折磨下痛苦呻吟,想起来我就难过得流泪啊!然而,不久前武元杰将军到芒街休养意外被治好的消息传来,给了我们巨大的希望,为此中央长极度重视,中间两次过问,并且对众多人民功臣饱受折磨极为痛心。并作出重要指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付出所有的努力!因此我认为,不管如何困难,如何艰辛,我们都必须全力以赴!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中央的态度,这也将作为我们今后艰难工作的指导思想,予以贯彻执行!”
一番场面话说完,第四局局长黄永谦拿出一份报告读起来:
“同志们,经过我们秘密战线上众多同志、特别是y33情报员地艰苦努力。十五天内我们就掌握了给武元杰将军治病的那个中国人的详细情况,下面我就给大家通报一下:康宁,一九七〇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生于兰宁,一九九三年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学外科学系,同年八月服务于广西兰宁医学院附属医院,外科学硕士学历,九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因误伤广西兰宁市市长之子而被陷害,次日逃亡成功,直至如今。期间他五次逃过中国警方大规模的围捕,伤害警察数人,传闻广西也有不法分子十数人被他杀死。此人武功很高,智力达,流落到芒街之后被中国东兴巨商黄文志收留,目前以向中国走私商品为业。有个重要的情况是,康宁的父亲康济民是中国著名
学专家,是广西中西医结合的倡导人和开拓者之一。于一九七二年元月至一九七三年五月,曾经作为中国抗美援越医疗小分队成员在我国和静、北江两省地野战医院工作,此人高的医术至今还被许多老一辈传诵,当时武元杰将军的严重腿伤也是此人治好的,阮英杰将军也曾经跟随康济民学习过七个月,因此,我们推测,很可能出身于中医世家的康宁、或者他的父亲康济民找到了治疗的办法,或者是对此类病患颇有研究,所以我们目前有两种计划:一、由国家红十字会和外交部,联合向广西政府出邀请,邀请包括康济民在内的广西著名专家前来考察和讲学;二,利用一切手段从康宁身上取得突破,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有效的治疗办法。我的话完了,下面交由集体讨论。”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阮英杰被内务部副部长裴永毅单独留下。
阮英杰对裴永毅没有责难自己深表感谢,裴永毅则亲自倒杯茶端到阮英杰面前,说完一长篇地国家民族大义之后,话音一转,严肃地告诫道:
“阮将军。有件事我不得不如实告诉你,我们今天的这个会议形成的决议全部列入国家次高绝密级别的‘蜻蜓计划’之中,根据要求,在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特别应急计划并已经获得中央军事委员会的同意,现在,根据中央军事委员会和国务院地授权。我正式通知你:作为该计划的主要参与人和负责人,你必须以一个党员和军人的名义作出保证,将义无反顾地无条件地接受祖国和人民交给你的重任!”
阮英杰激动地站起来,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我,阮英杰,三军总医院副院长、共和国少将,今天以一个党员和军人的名义庄严保证,将义无反顾地无条件地接受祖国和人民交给地重任!”
裴永毅向阮英杰敬个标准的军礼。微笑着请他坐下,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封面显著位置印有六颗黑色五角星的红色文件夹递给他:“你慢慢看吧,看完后请还给我。”
阮英杰郑重而又虔诚地打开文件夹。翻开第一页之后没看一会儿,整个人突然僵硬起来,脸上全都是痛苦心酸的神色,豆大的汗珠冒出额头,顺着苍白的脸滚滚而下。
与此同时,二楼西头的一件宽大阴暗的办公室里,第四局局长黄永谦正在拿着话筒与y33情报员低声交谈,十分钟后,黄永谦用不可置疑地语气和坚定的态度。将一个个命令传达下去。
第二天上午,走进阿英父亲房间的康宁,看到床上整齐摆放地两个行李箱深感意外。
他看了看身边的阿英和她的父母,不解地问道:“杰伯,你是不是要走啊?”
武元杰爽朗地笑答:“是啊,阿宁,这几个月难为你了!我衷心地感谢你,我的全家也衷心地感谢你!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几十年前并肩战斗过的中国老大哥身上所具有的优秀品德,看到了一颗真诚善良、仁慈博爱的心啊!由于国家军事档案馆需要我这个老兵去回忆和整理一些战争资料,所以我不得不返回河内去履行我的义务。等会儿政府的车就来接我,请你理解我地心情。还有,我现在几乎不需要轮椅了,到了河内还有老朋友阮英杰教授关照我,你就放心吧!”
康宁不解地摇了摇头,皱眉道:“杰伯,为什么这么急呢?你的病只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能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这个时候你走我非常不放心。再一个。河内是否有精通中草药的中医我不知道,因此我很担心会把配方和药量弄错,杰伯,再留下一个半月吧,也让我尽完这份心意,实在不行你让军事档案馆的人来这里,我愿意负担他们的差旅费。”
阿英的母亲激动地哭泣起来,擦完泪,她转到康宁身前紧紧抓住他地手,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一句标准的中国普通话:
“阿宁,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康宁略为惊讶,随即也就释然,他轻轻拍了一下默默流泪的阿英的肩膀:“阿英,杰伯的药只够十天的份量,等会儿车子来接人,你让他们等等,我这就赶回去抓药,至少能保证一个半月的用量。唉,你记着,劝劝你父亲,如果感到身体不适,立刻来电话,再不然直接赶到芒街来……等我一个小时,我抓完药马上赶来!”
看着康宁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浑然不知的父母亲,预感到此去凶吉未卜地阿英借口上厕所走出房间,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温柔乡、英雄冢
着挂着政府蓝色车牌的黑色蓝鸟车很快拐出海滨别墅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阿英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温柔地拉着康宁的手回到客厅,舒展开修长白皙的玉指,殷勤沏茶。
端起精巧小瓷杯静静品茶的康宁,此时还在细思阿英母亲标准的普通话,种种疑惑和不解缓缓涌上心头,康宁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伤感和空虚。
“唉……”他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茶杯缓缓放下。
“阿英,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吧。如果你父亲打来电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告诉我。”
康宁提起沙边的小皮箱站了起来,对略带哀愁的阿英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就走。
“宁——”
阿英伤心无助的叫喊,让康宁停住脚步猛然回头,她眼中蓄满的泪花牵住了康宁的脚步,不由心里一软,问道:“怎么了阿英?别太担心你父亲,药已经备足了,阮英杰教授也会针灸治疗,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更何况等他忙完了,随时可以回来看你,你也可以到河内去看他的,不需要这么难过。”
阿英走近康宁,贴在他胸口上,泣声道:“我好难过,不知为什么我真的好难过,宁,陪我上楼聊一聊好吗?”
康宁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匆匆走过的下人,略作犹豫,终于耐不住阿英眼里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哀伤,答应了下来:“好吧,我送你上去,不过晚饭前我得赶回去,还有工作在等着我。”
谁知这一上去就到了第二天上午。
从房门关闭的刹那起,阿英疯狂地索取着,用她性感的嘴,灵巧的手。用她丰润饱满的**和娇如弱柳的腰肢,勾起了康宁一**潮水般的**。
她娴熟的技巧,体贴入微地温存和纵容,以及时而恬静如水,时而狂放无羁的肢体语言向康宁倾诉情怀,让康宁从惊讶到躁动。再到汹涌如潮,如痴如醉。
当东方海面上的第一缕阳光叩击窗棂的时候,幽幽醒来的康宁慢慢抽出淹没在乌黑长中的手臂,轻轻走近洗澡间,打开淋浴喷头。
在头上地泡沫尚未冲洗干净的时候,一个娇柔火热的身躯再次贴在他**的肌肤上,随着曼妙素手的缓慢滑动,康宁体内的的欲火再次被点燃。一阵阵水花四溅的冲击,带起声声如泣如诉地呼喊,不一会儿。全都笼罩在一片弥漫的水雾之中……
餐桌上的两人默然无声地享用这顿迟来地午餐,康宁喝下口清爽的冰镇啤酒,低声问道:“给你父亲打电话了吗?”
“你洗澡时我打了,他们都顺利到家了。”
阿英放下筷子,幽怨地看着康宁:“我走不动了……全身都没力气……”
康宁微微一笑:“自找的……对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母亲的普通话怎么说得那么好啊?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阿英歉然地解释:“宁,请你别怪罪我父母好吗?他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既然这样,那就别说了吧!其实我没一点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我看得出你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热情、善良、坚强而勤劳,我很尊重他们。”
康宁平静地说完,对阿英微微一笑,随即埋头用餐。
阿英呆呆地看着康宁,眼里满是钦佩和感动。
终于,她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低声说道:“宁。如果我说我父亲是位将军,你惊讶吗?”
“有点儿,但不是很意外。我来越南的时间不长,但像你父亲这样的气质和胸怀地人,并不多见。”
康宁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嘴,随即静静端坐着,露出聆听的神色。
阿英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建国第三年,也就是七八年。那时我才十岁,有一天看到父亲回来很难过,不知他和我母亲说了些什么,我母亲也很惊慌伤感,第二天我们一家就被通知搬回河内去住了。”
阿英脸上满是追忆:
“坐军车从凉山到河内半天就到,在军委大院的一间平房里住下很久我才知道,我父亲因为不服从上级的安排被撤职了。你也许不会想到,我父亲三十九岁时就已经是少将了。他在解放中南部的十几次战斗中立下的功勋让他的名气很大,正因为如此,那些人不敢太为难他。”
康宁默默地点了点头,一点儿也没有打断阿英谈话的意思。
“七九年生地事情,我们都很害怕,也弄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后来我长大了,听我父亲说自己很幸运,我才知道父亲当时为什么被撤职,因为他不愿意和中国打仗!这么多年来我父亲时常私下里感慨,他说打谅山的中**队的指挥员,正好是他在桂林军校学习时的教官,说说就很难过。细问之后我才知道,这位教官是我父母的证婚人,而当时我的母亲在桂林读师范。”
康宁也难过地直摇头,只听阿英继续说道:“后来随着国家形势的急剧恶化,国内对舆论的掌控也越地严厉,此后我就很少听到我父母说中国话了,也许是形势所迫,也许是他们心里不好受——不过我想,你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的!昨天我母亲说出中国话,我看到你很惊讶,其实我也惊讶,毕竟很多年没听到父母说中国话了。
很感激你,你转去抓药地时候他对我说,清化战役后的中国医生把他的两条断腿治好的,现在又是你帮他治好了同样的两条腿,他一辈子都还不了这份恩情。”
康宁心里一搐,随即摇摇头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很多时候把回忆放在心底,会更珍贵!”
“宁,谢谢你理解我父母,我代他们感谢你!”阿英一脸真诚地说道。
康宁没有再纠缠这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低声说道:“对不起,阿英,我不能不回去了,很多工作在等着我……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再近点……我想对你说,我喜欢和你**的感觉!”
阿英一愣,双手捂着烫的脸。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这时的康宁已经动车子起步离去。
回到办公室,康宁立刻将手机连接到电源线上,逐一拨打阿刚、小六和兔子等人的电话,待通完话后这才放下心来,特别是兔子说的“小批量出货跟玩似地”后,让康宁少了许多担心和内疚。
从抽屉里取出那个专用手机,上面的十个未接电话让康宁吓了一跳。仔细检查现全是陈朴的手机和他办公室的电话,康宁连忙拨通他的手机:“陈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手术成功吗?”
“非常成功!正如你所说地现在科技达了。一个筷子头大的创口没几天就痊愈。我已经回来两天了,到处找不到你,是不是掉进温柔乡里了?”陈朴开起了玩笑。
康宁避而不答,哈哈一笑,接着问道:“有事?”
“是有事,除了即将按计划到货之外,有一桩买卖估计你感兴趣。”陈朴笑着回答。
康宁一听来了精神:“说说吧!”
“电话里不好说。”
康宁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去伍伯那儿喝杯茶?”
“哈哈!阿宁,我刚从香港带回来两条大飞,其中一条安装了四台各具一百七十匹马力的雅马哈动机。最高时可达六十节,相当于九十公里,很过瘾!我听说你的越野车玩得不错,有没有兴趣玩玩大飞啊?”陈朴热情地出邀请。
康宁一听来了精神,哈哈一笑:“在哪儿?”
“海湾新码头,半小时后我在那里等你。”
“好的,我换身衣服就出!”
海面上风平浪静,正是驰骋的好时机。一身短装运动服的康宁认真倾听陈朴的讲解,对脚下这艘七米多长、约两米宽地尖头流线型快艇十分喜爱,特别是四个雅马哈动机的自动控制系统,让康宁大开眼界。
陈朴略为讲解迎风、逆风和海潮高低状态下的行势技巧之后,和康宁一起并肩而坐缓缓出。
驶出海湾不一会儿,陈朴就将度缓慢提升到五十五节左右,那犹如划破海面气流地度让康宁兴奋之余大呼过瘾,在天水之间飞一般的感觉,让康宁理解了为什么这种快艇有个“大飞”的别名了,较之6上的汽车越野别有一番惊险与刺激。在巨大的空间里极飞驰的确让人畅快,这对喜欢度和越的康宁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乐趣与挑战。
不一会儿,康宁在陈朴放任般的鼓励下开始操控快艇,在震耳地动机轰鸣声中以三十节左右的度练习各种八字弯道绕行和急弯,对提的距离与时间都细细摸索毫不盲动,一步步熟悉快艇的性能和驾驶诀窍,让一旁的陈朴欣赏之余频频点头:这家伙果然谨慎和聪明,没有冒冒失失的提和急弯,而是一步步熟悉机械性能掌握驾驶要领,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的浮躁,了不起!
谁知陈朴心里尚未赞完,动机咆哮般的轰鸣起来,大飞在一望无际地蓝色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立即极飞驰,犹如一颗离膛的子弹飞一般掠过海面,刀刮般的海风将两人的头吹得紧贴头皮齐齐向后,顿时把陈朴吓个不轻,无奈此时他根本不敢让康宁分心,生怕自己一个触摸,会让康宁分神之后快艇高倾覆。但他却没想过,此刻要用嘴来提醒根本就不可能,一是引擎声和风噪此时几乎震破耳膜,哪里还听得见其他任何声音?再就是第二个字没喊完,恐怕第一个字已经掉在了百米之后了。
康宁终于放慢度,意犹未尽地画出几条优美的弧线之后,徐徐匀前进。
这时,陈朴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总算是归位了——他实在想不通第一次接触大飞的康宁如何能驾驶得如此娴熟,对机械的性能掌握得如此之快?最后他只好用两个字来解释——天才!
码头上的圆桌旁,陈朴和过足瘾地康宁沐浴着夕阳,各自惬意地握着一瓶冰镇啤酒慢慢享受,轻轻松松之间就将彼此间的业务谈妥。
陈朴看到时机成熟,终于郑重地将徐家伟的话告诉康宁,哪知道康宁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只是略带自嘲的哈哈一笑,出句令陈朴意想不到的感叹:
看来这温柔乡,真的是英雄冢啊!
第二百六十章 低调一点好
在宽大的床上,康宁辗转反侧,一时无法入眠。
傍晚在海湾码头上陈朴说出阿英的事情之后,康宁表面上镇定自若,似乎毫不在意,但他心里远远不如脸上所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而是巨大的震惊,甚至还隐隐有点恐惧!
他之所以表现得从容豁达,是因为长期的磨练使他的心理承受力和自控能力远胜常人,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反复分析之后,康宁现阿英的许多话,除了关于她的父母的身世之外,几乎全都是真真假假,难以让人相信,再联想到阿英的旅游公司、海岸俱乐部以及名下宾馆里一批批来来往往的“性”致盎然的中国游客和贸易考察团,阿英的身份似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再想起阿玉临别前,那句意味深长的忠告、一直以来阿辉对阿英的恭敬、阿英这份与其年龄、地位和家庭背景极不相称的庞大产业,康宁更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康宁翻身起床,快步走进办公室里,拿出那台只用于与陈朴联系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张剑寒的手机。
没有寒暄问候以及任何的过度,康宁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心中怀疑一五一十告诉了张剑寒。
张剑寒听了康宁的话,显然十分慎重。他吩咐康宁一个小时后等他的答复,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康宁知道此事已经出了张剑寒的业务范围,此刻谨慎的张剑寒肯定会与散布在各个机要部门的同学和朋友联系,查找并求证答案,因而康宁也就不急于一时,心平气和地打开电热壶安心泡茶。
一个小时十分钟过去,张剑寒的回音迟迟不来。康宁皱了皱眉头,隐隐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疑虑之下,他再次将整个数月来的见闻和可能会出现的多种结论深入思考。从中寻找有用的线索。
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之后,张剑寒的回复终于到来,他低沉地话语让康宁震惊之余,忧心忡忡:“小弟,此事已经远远地出了你我的想象,这里我只能告诉你。我放下电话就找到魏头儿,还和他一起与几个相关部门的人通了电话,最后一个通话的就是师叔。他说此事让他确定了一些事情,并让我转告你,他对此很欣慰。”
康宁几乎可以想象叶盛文说话的神态和语气,笑了笑然后平静地问道:“哥,我知道了,不过你对我有什么建议呢?”
“这……我被告知闭上嘴。但我认为有一点各方的反应几乎是相同地,那就是对我表示衷心的感谢。”
张剑寒将“我”这个字说得很重,稍作停顿。让康宁略有体会,便接着说得:“我的意见是你离她远点,谁也难保她的目的会是什么,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师叔的意见是处之泰然,他相信你能自己把握好一切的。”
康宁摇了摇头,想了想转变了话题:“老爸那几种药弄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这家伙,每周都与自己的两个宝贝女人和宝贝儿子通电话,难道她们就不告诉你家里地情况?”张剑寒笑着打趣道。
“真没听她们说过,我们也就拉拉家常。其他的事情她们未必知道,我也不想问。你还是给我说说吧!”康宁“呵呵”笑了两声,丝毫没有尴尬之意。
张剑寒的语气透出一丝兴奋:“三月底咱们地药就通过了审核立项,四月份选址奠基开工,目前厂房已经修缮完毕,正在进行设备的安装和调试,估计到十月份就可以正式投产。厂址你肯定熟悉,那就是咱们小时候常去捉迷藏的附院中药厂。股份结构是我们学院以厂房地皮占三成,师叔他们由于提供资金、设备和安保占五成,老爸以专利权占两成。第一期工程投资近三千五百万,初步决定三年内暂时不向市场供货,专供部队使用。另外,你的大老婆卢静已经被任命为掌管物业和流通的副总经理了,原先我没看出来,吃饭的时候老爸总是夸她,我才知道她这么有水平,你高兴坏了吧?”
康宁听了哈哈一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这丫头,竟然不告诉我,小样!对了哥,你回头告诉老爸,就说我出来前给他的那份资料上,有一种叫做龙阳藤的东西已经找到了,通过目前地情况来看,我估计沿着边境线从广西凭祥一直到云南的景洪一线,都有一定数量的分布。你让他查一下相应纬度,他老人家就应该知道了,只不过你别让他高兴坏了就行。”
“好的,我有事要忙了,挂电话了!虽然我听说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但你还是得注意些,安全第一,能尽快离开那里就快走吧,欧洲和南美都行,你那里现在是重点监控对象,我总担心会出事。”张剑寒低声叮嘱道。
“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再见吧!”
心里有数并已经拿定主意的康宁,再次回到床上,不久就香甜地睡去。
他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解除疑惑,心安理得地进入梦乡的同时,兰宁和广州两个相关部门的相关领导和工作人员正彻夜不眠地挑灯夜战:
兰宁地部门终于找出了数年来令自己极为困惑的问题所在,明白了为什么在与越南贸易谈判和边境往来中,自己的底牌总是被对手提前所熟知;广州的部门则顺着这条线索,开始有目的地查找几年来在越南境内失踪的优秀弟兄,以及分析关联问题。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五点,一身运动短装的康宁练完一个小时的桩功,轻快地下楼拐到楼后的草地上,看到阿刚站在不远处,双手抱圆两膝微屈,似乎呆呆望着东方,似乎在等待待旭日冉冉升起。
凉爽的晨风中,他身上地汗水早已将衣服浸了个透。
康宁满意地点点头,再看向一边对着虚空一遍又一遍缓慢出拳的阿彪,走过去低声纠正道:“这迸之力你感觉到了,但牵扯之力我看不到。你手腕的扭动还是太快了点,因此就失去了其中关键的力过程。
出去的拳生硬有余,而灵活不足,实战中非常吃亏,慢后快,绝对不能急躁。来,我示范一下你好好看着。”
康宁左掌微张放到丹田前方,右手成拳从腰际由下至上缓缓而出,似乎在小心旋转手臂用拳尖触及前方的某个物体,反复三次之后,他停下转头问道:“明白了吗?”
“清楚多了,我接着再练!”
阿彪欣喜地回答完毕,便调整好呼吸一遍一遍地练习起来。
康宁双手交叉在胸前。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墙角边拿起一块青砖收到背后。不动声色地绕到阿彪身前,笑着说道:“停下吧。听着,闭上眼,按我平时对你说地要领快出拳,打两拳让我看看。”
阿彪点头闭上眼,略作调整,放在腰际的右手快握拳击出,“啪”的一声,就将康宁提起放在身前的青砖打成两截。
康宁扔下砖头。拍了拍手,哈哈一笑,指着地上的两截青砖,对睁开眼睛一脸惊讶的阿彪说道:“你自己看到威力了吧?这就是三个月来我要你每天慢吞吞地出拳五百次地效果。虽然我教给的招式只有十二式,但只要练好了,要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强上百倍不止。好了,慢慢体会刚才那一拳吧,等你什么时候都能一拳打断一块砖。那就算是入门了,在此之前,我不会再教你什么了。”
“我明白了!谢谢宁哥!”
阿彪激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断砖,随即抬起头,拉开身形,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缓慢出拳,一招一式都异常的认真。
康宁走到站完桩正在拿着块毛巾擦汗的阿刚身边,叫上了他,和他一边练习推手,一边闲聊:“不错。你这圆浑旋转之力有点味道了……阿辉近来没找过你吧?”
“那小子前天还来了一次,估计我和阿彪早晚练功的事他知道了,当时我把你说的太极拳那几句话告诉他,他很狡猾地要求和我练了一下,看到轻易撞开我两米远,就直摇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狗屁地太极拳秘笈满街都是,他说我说的那几句秘诀他早就在书上看到了,全都是糊弄人的,最后还问我:你是不是收下我和阿刚做徒弟了?我回答说怎么求你都不收我们,我还请他帮忙说情呢。他听完了很高兴,哈哈一笑转身就走了。我看到他一脸轻蔑地样子,估计以后不会提起这事儿了。”
阿刚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康宁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做人低调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这样做起事情来才不会吃亏,更何况我还没答应收下你们两个呢,所以你向阿辉说得也没错。你这人义气深重,敢做敢当,悟性不错也踏实刻苦,特别是尽管你对河对岸的警察和贪官极度反感,但一听到越南仔说我们国家的坏话,你就不依不饶,这一点我很赞赏!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祖国都不爱,那他就没有真正的爱了!阿彪耿直憨厚直来直去的,在沉稳机智上他比不上你,平时你多提点他一下,人生一世,难得有一两个交心的好兄弟啊!”
“谢谢你宁哥,我记住了!”
康宁收起笑容,手上略微加力,便沉声说道:“注意了……走!”
“嘭——”
沉闷的撞击声过后,阿刚被康宁推出数米,连续打了两个滚,等他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地时候,康宁已经走过了楼道拐角。
从这一天开始,康宁的生活变得比较有规律起来,除了日常的赚钱事务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谨慎、严格要求之外,其余的时间,康宁不是到伍伯那里喝茶研讨聊天混饭吃,就是和感情日增的陈朴到海湾新码头去驾驶快艇劈波斩浪,偶尔和殷勤恭敬的阿辉或者越南公安、边防的一些头头喝上两杯,以增进彼此地感情,兼而指点一下阿辉的武艺,日子过得惬意悠闲之余,财富也是与日俱增。
从六月底到七月下旬,短短的时间里,康宁的财富奇迹般地增加到一亿两千万,其中陈朴四次支付的代理收益就高达五千多万。
康宁在郭鹏的关照下,获得的五千万,以及自己一个月来从公司业务中提成的一千多万,这一切别说黄文志不清楚,就是一直关注康宁展的郭鹏也毫无知觉。
康宁的做法非常简单和巧妙:
将自己在公司货物中除正常提成外应得地部分收益,以及原本属于黄文清那一块截留下来部分合并起来,与小六、兔子、阿恒、阿均这些弟兄商议之后,达成了共识——康宁保证每月正常的出货量,货物在谁的手上损失,谁就负责按进价赔偿,谁能安全而迅的出货,谁就能得到双倍的收益。
这样一来,康宁巧妙地转嫁了自己需要承担的风险,尽管自己从占有出货总收益的百分之四十下降到百分之十,但自己只赚不赔规避了风险。与此同时,小六、兔子、阿恒和阿均等人的收益从百分之二十上升到百分之四十,这让他们非常感激。虽然说风险也在成倍地增加,可是做这一行,什么时候没有风险呢?
还有一点让康宁乐此不疲的是,每次接到阿英的电话邀请他都欣然前往,通常都带上一束美丽的鲜花,又或者是自己走私来的一瓶洋酒,当作礼物送给欣喜的阿英。
当然,现在最能吸引康宁的,恐怕还是阿英那娇媚的笑脸和诱人的娇躯,还有她那高的床上功夫以及令人飘飘欲仙的全方位服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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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专家考察团
月九日上午十点,黄文志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康宁两宁静,让康宁激动之余,更是百感交集。
“小宁,忙些什么呢?”黄文志的声音里透出难得的喜悦,显然不像重伤刚愈、正在恢复中的人。
康宁笑着连声问候:“文哥?听你的声音,精神很不错啊!快要出院了吧?弟兄们都等着你呢。你不知道,在你休息的这两个月里,我哪儿敢轻举妄动啊?都憋坏了……这段时间,我们自己进的东西很少,都是和别人拼船过来的。好在香港的麦叔和洪叔他们知道你出了事,都很关心和理解我们,没有给我添加什么压力。后来我看弟兄们闲得慌,就小打小闹帮别人出了些货,赚些苦力钱!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回事,还是得大哥你来想想办法!”
“哈哈!放心吧,兄弟,这次大哥回来,你就可以大展手脚了!”黄文志突然压低声音,颇为神秘地问道:“小宁,你猜我此刻在什么地方?胆子不妨放大一点……”
康宁听了一愣,走到窗台前,探出头去四处望了一下,这才对着电话道:“反正你不是在我楼下,呵呵!”
“哈哈!你这家伙!不过我不在你楼下,距离你也不算远了。知道吗,我前天就出院了,然后就接受了政府的委托,陪同广西专家团前往越南河内进行为期十天的科学考察和学术交流,现在我就在东兴市政府的大楼里,午饭后出关,从芒街坐游船抵达海防港,然后转道河内,这条线路是最快最平稳的,哈哈!这可是中越关系正常化以来两国间的第一次高级学术交流啊,以往的什么经济考察团、贸易考察团和旅游考察团,哪里有这次的档次和规格?越南外交部、内务部和红十字会的官员们一早就到东兴来迎接了!”
黄文志说话的声音很大。显得十分兴奋和骄傲。
康宁有些惊讶地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啊?照理在东兴和芒街这一亩三分地上,应该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吧,看来还是我疏忽了……对了,文哥,你地身体刚刚恢复,现在就立即投入工作。吃得消吗?”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再说了,即便是再吃不消,这个机会我也必须把它给牢牢抓住。听说这次越南的两个副总理都要出来接待,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机遇啊,对我们今后开辟越南市场将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好了,阿宁,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了可千万别激动啊。”说到这里,黄文志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显然他卖起了关子。
“激动?不会吧。现在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激动啊?好了,求你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文哥?”
黄文志显然对康宁懵懵懂懂地表现非常满意,爽朗的笑声随即传了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更低的声音解释道:“我们团里有位重量级的人物,也是这次越方点名邀请的两个权威专家之一,这位权威专家——就是你父亲!”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黄文志亲口说出自己的父亲居然就在河对面的时候,激动的康宁依旧情不自禁地大声问道:“文哥,这件事是真地吗?他老人家不是赋闲之后在家养老吗,怎么会到越南来访问,而且还是这么高规格的学术交流?”
黄文志显然知道其中的内幕:“哈哈,康老不来都不行啊!先这是个政治任务,在昨晚省委举行地座谈会上,省里的头头们都一再强调这个要问题。其中的意义如何深远,咱们就不管他了,反正这样的规格与阵容足以让人感到满意了,哈哈!”
黄文志接着又说道:“放心吧,我没有把你在我这里的事情对康老说,对谁都没有透露你的行踪。阿鹏如今和康老处得挺好,刚才阿鹏还来向康老请安呢,我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安排你们父子见上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康宁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谢谢你了。文哥,能见上一面当然最好不过了,但是我这里有个建议,不知你认为如何?”
“说吧,原本挺爽快的一个小伙子,什么时候把阿鹏的坏毛病学去了?”黄文志笑着说道,不过腔调里可一点儿也没有责备地意思。
康宁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文哥,你们这次进入越南之后,千万不要第一时间就和我联系,你的通话也更需小心。等返回后咱们再找机会就行了,千万可不能因小而失大啊!”
“我明白,团里有两个安保专家也是这么告诫我们所有人的,你就放心啦!你文哥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难道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哈哈!好了,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吧,这次前去,谈谈咱们的生意就行了,等这次考察回来,我要让你忙得喘不过气来!”
说完,黄文志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康宁站在窗前,对着远处的东兴默默地呆。
下午一点,走出越南关口的五十多名专家团成员,坐上两辆宽敞舒适地大巴,在越南公安六辆警车前呼后拥的护送下开向海湾新码头。
坐在第一辆大巴中前位置的康济民百感交集。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对身边白苍苍的老伙计李白石问道:“白石兄,咱们有多少年没踏上过这块土地了?”
李白石轻抚下巴上的一把白胡子,幽幽叹息道:“快二十七年了吧!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啊……”
晚上八点,越南政府为专家团一行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并向越南全国进行了电视直播。
越南两位副总理先后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国家主席和总理也来贺电,使整个宴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
如此高规格的接待,让专家团中的绝大多数人感到骄傲,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不少人似乎一下子都对两国间地未来充满了信心。
更让专家团成员意想不到的是,越南副总理敬酒过后,八位头花白、笔挺军服上挂满勋章的越南将军。自觉来到康宁们和李白石身前排成两排,庄重地向两人敬礼。
康济民和李白石满眼泪花地走上去与每一个熟悉的将
拥抱,问寒问暖,这久别重逢地感人场面,让与会的了热泪。
此时大家都没注意到,几乎所有的摄像机都悄然无声地停止了工作。越南摄影记者手中的相机也默契地放下,似乎所有的摄影师和记者都被眼前的一切感动得热泪盈眶,忘记了一切,因此,出现在宴会上地这一幕,绝对不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之上,更不会展现在越南人民面前。
第二天,中国专家团开始了一连串的参观考察。
让越方意想不到的是。康济民和李白石请求参观的第一个地点是胡志明陵墓,这一不失国体又怀着深厚个人情感的请求,让许多越南官员感动不已。
越方接待小组的负责人之一的阮英杰当时就感动得流下眼泪。他擦去眼泪,对身边几位负责人解释说:康济民、李白石和张岳松(张剑寒的父亲)三人,是第一批获得胡志明友谊勋章地人。
此后五天,代表团分成三组,按照自己的专业,开始考察相应的项目,无论走到何处都受到热烈地欢迎和盛情接待。
三组之中人数最少的是康济民这一组,只有六个人,这六人中除了康济民和李白石之外。剩下的四人全都是两人的高徒,四人中职务最低的也是广西府某个甲等医院的副院长了。
第六天上午,全程陪同康济民小组的越南三军总医院副院长阮英杰,终于把康济民一行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请求康济民和李白石这两位曾经的老师,一同对一个特殊地病例进行会诊。
内务部第四局局长黄永谦和另一个戴着眼睛文质彬彬的中年女特工,均以阮英杰助手的身份全程陪同和参与。
康济民与李白石在阮英杰等人的热情簇拥下,走进宽敞的病房。
两人和蔼地走近患者。刚要察看他患病的下肢,却看到斜卧在床上的患者激动得全身抖,痛苦地紧抿双唇,任由热泪在脸上流淌而强忍住呜咽,脸上的肌肉群频频颤动,就是喊不出一句话来。
康济民疑惑地看着这位不到六十岁地患者,突然长眉一抖,大声悲呼起来:“阿杰?是你吗,阿杰……怎么了?啊?你怎么了?”
“康哥……我又见到你……了……”
康济民上前抱着武元杰黯然泪下,李白石看得心酸。掏出手绢频频擦泪,对迎上来问好的阿英的母亲连声问候:“阿月啊,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们夫妻俩……记得吗,那时阿杰负伤住在医院,你常给我们唱歌弹琵琶……转眼……转眼都快三十年了呀……”
阿英的母亲泣不成声,抱着李白石的手臂连连摇头。
康济民轻轻推开无法自己的武元杰,站起来立刻问阮英杰要来病历和相关资料。
在阮英杰的解说下,康济民对武元杰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很快就判断出武元杰的病情:
“这个病况我以前也曾遇到过,可是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你们也明白,在没有大量临床治疗试验地情况下,我无法就获得足够的经验和资料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西医目前也未能辨明其中是否存在特异的细菌毒素或者其他微生物存在。因此,除了中医药保守疗法能够尽量延缓病变组织的逐渐恶化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办法了,唉!”
阮英杰和黄永谦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失望。
阮英杰又对武元杰的双腿拿拿捏捏,不断说明和请教,康济民还是一脸沉重地摇头不已,频频哀叹。
在黄永谦的暗示下,阮英杰不得不亮出最后的一张底牌,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两张用中文写出的药方,恭敬地递给康济民:
“康教授,这两张药方是阿杰到芒街休养时,无意中从一个中国医生手里得到的,也获得那位医生连续四个月的针灸治疗,曾经好转到能够自行慢步行走而不需要拐杖。就在阿杰因工作返回河内不久,病情突然急转直下,我们全力以赴进行全方位的核查,最后我们对这个药方进行化验也没现什么异样,所以这让我们十分头痛!唉,阿杰也是我的好兄弟,更是国家战功卓越的英雄,可现在……”
说着说着,阮英杰哭出声来。
他这一哭的情感十分复杂,他心中最大的痛苦是:高压之下他只能昧着良心偷偷更换了康宁赠送的中药,用自己模仿配比的中药给武元杰继续治疗,以达到他们调查研究的目的,结果,本已接近康复的武元杰的病情不久就出现反复,进而疼痛难忍,再次躺到了病床上,根本无法再度行走。
康济民接过药方,当他看到第二张药方时,长长的寿眉不由轻轻颤动,心里感到无比的震惊和不安。
他一眼就认出这张药方是出自自己儿子之手,因为治疗这种病和开具这样风格鲜明的方子,除了老康家恐怕就别无分号了。只是儿子添加的两味中药极其霸道而又相辅相成,唯一的破绽就是对肝脾毒性巨大极易出现意外,但细想儿子治疗了四个月就能行走的阿杰,立刻就明白儿子已经找到了化解的方法,因此康济民震惊之余,又感到无比欣慰和赞叹。同时,他的心里非常不安,担心这件事情也许会给自己的儿子带来极大的麻烦。
康济民此时尚未知道,康宁原本送给武元杰的中药被用到另一位实验者身上之后,虽然产生了一定的疗效,但是没有康家独特的针灸技法和疏通经络的按摩功力相配合,药效根本达不到理想的效果。阮英杰攻关小组日夜监测,全程跟踪记录,最后也没有现其中的奥妙,这不能不说是康宁的幸运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父子连心
济民不愧为人老成精的狠人,他大大方方地将两张药丰富的李白石,嘴里却老气横秋的感叹道:“白石兄,你看看这两张方子,前一张尚算中正平和有点功底,后一张却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之后,一代不如一代了!”
李白石尚未拿出老花镜,听了康济民的话,就明白他必有深意,以两人几十年的交情,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哪还需要一改常态地如此感叹?
戴上眼镜,李白石细细看了一遍方子,配伍与用量中那独特的风格让他立刻明白过来,他指着第二张方子微微一叹:“济民老弟说得有理,开这方子的人的确操之过急,我估计可能是个入门不久的年轻人开的方子,虽然能败毒通络,正气活血,但是还略显急躁。济民老弟,你对这病比我熟悉,还是你来探究一下吧,我觉得这方子总体还是不错的,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换上两味药可能更为妥当?”
“嗯,不错,小弟也是如此想法。”
康济民接过药方,转向阮英杰指着药方说道:“我和李教授对这两味药的看法是一致的,这张方子总体来说是不错的,只是中医讲究对症下药,因人而异,同一个药方不一定适用于另一个人,这点相信你也清楚。这样吧,你给我拿来纸笔,我写下个方子给你们参考参考,或许没有原来的方子见效快,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还是应该有点效果的。”
阮英杰激动地接过助手送上的纸笔,双手递给康济民。
康济民看都不看原先地方子。一口气写出十五味中药的药名和配比量,最后还仔细地写下煎熬的标准和服用方法,写完后递给激动万分的阮英杰:
“我建议你不妨先在阿杰身上试一试,停止原来的用药,换上我的药方观察对比一段时间,有效之后再进一步扩大使用范围。唉,只是这种病的除根相当困难,如果你们政府愿意的话。可以通过外交途径让北京和上海地两个权威研究机构协助一下,他们的设备先进,经验丰富,或许能找到病因也尚未可知啊!”
“谢谢!非常感谢康教授和李教授的慷慨指教,我代表越南政府和人民感谢你们!”
晚宴后,康济民和李白石并肩漫步在河内西湖宾馆风景如画的堤岸上,李白石这才就白天的事情低声问道:“我一看方子就知道出自你老康家,告诉我是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开出的?”
康济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他是谁?到处给老子惹祸。还好,治的是阿杰,否则我打断他的骨头!”
“你打个屁!人影你都找不到,就会在这说气话。哈哈!”
李白石笑完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就低声叹道:“小宁这小子也够阴损地,差点我还看不出来那方子有何不妥。掂量一番我才知道,他那十三味药的方子的确够精够损,没有药引而照方抓药,十个有九个必死无疑,啧啧!是不是你又拿你老康家的祖训逼迫孩子了?”
康济民知道什么也瞒不过这个老伙计,只能尴尬地说道:“这小子还不错,没忘了祖宗。不过他能开出这样地方子也颇令我感到意外。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他受到瑶医的某些启而有所突破的。”
李白石点点头表示同意:“你家小子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聪明、最有悟性的人,没少从我脑子里掏东西,而且这小子勤于思考,举一反三,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问得我烦不胜烦。哈哈,今天我看他的方子就比你高明那么一点,只是我真想不出来,他拿什么做药引呢?找到药引,那可是一张奇方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行了,等回去之后我想办法,看怎么和他联系联系,问问他不就结了?难道还让我们这两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给他糊弄下去?”康济民没好气地嘀咕道。
李白石哈哈一笑。两人走到湖边尽头,对时下地河内风貌表了一番感慨,然后就索然无味。就说回去品品茶然后洗洗睡得了,不知明天那帮兔崽子还要安排到哪儿去呢?
临别前的最后一天,康济民和李白石再次来到三军总医院与武元杰话别,看到武元杰气色转好疼痛大减,重情重义的康济民在医院中医科数十名越南医生的观摩中,亮出了精湛的康家针灸术,就用越方提供的银针给他们上了一课:
十分钟内一百零八根针准确地直立在武元杰地相关**位上,再索来一把手术刀,沿着武元杰左小腿踝关节内侧轻轻一划,腥臭的脓血潺潺流出近乎一百五十毫升。
看到越南医生给武元杰止住血缝合创口,康济民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武元杰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因用药失误而在病灶内生成,net)的微量毒素尚未侵蚀肝脏和脾脏,但是整条左腿膝关节以下已经严重病变必须截肢,今后只能装上假肢走路了。
第二天,考察团在越方礼貌热情的欢送中启程回国,因海上大风而不得不花九个小时的时间才乘车到达芒街。身带大包小包礼品和特产的专家团享受免检的优厚待遇,很快就通过关口回到东兴。
本来要连夜赶回南宁的考察团在东兴市委书记刘信德的盛情挽留下,终于住进与芒街一河之隔地北部湾宾馆,享受完丰盛的酒宴之后,轻松地自由活动。
用过晚饭已是晚上八点半,康济民和李白石在郭鹏和黄文志的盛情邀请下到河边散步。
夏夜里,河边的堤岸小道上凉风习习,十分清爽,两位老者甚感舒心,但是看到黄文志和郭鹏的七八个保镖在前后不远警惕地护卫。康济民两人顿感无趣。
走到大榕树下,两人看到三十几米长的河畔休闲区里坐着的两三百人,全都是流里流气目露凶光之徒,三三两两将所有桌椅全都霸占,但也没人大声喧哗,不由诧异地对望了一眼。
康济民停下脚步,和蔼地对郭鹏说道:“小郭,还有小黄。谢谢你们两个了,送咱们那么多礼物还花时间来陪我们,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今晚就这样了,咱们两个老家伙随意散步回去就行,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地事情,就不用陪我们了。”
黄文志无奈地看着郭鹏,郭鹏没办法,只
康济民身边低声说道:“康老。实不相瞒,我和小请你到此一叙的,为此,小黄说动了刘书记才把你们整个专家团留下来的。这个机会难得。你还是先宽坐片刻,好吗?”
康济民一听就有所感觉,看着疑惑的李白石微微一笑:“老哥,那我们就坐一会儿?”
“行啊,你拿主意吧。”
几十年修身养性的李白石自有一种清逸洒脱随遇而安的风范。
两人随郭鹏和黄文志走到大树下最靠河堤栏杆的一张圆桌旁坐下,小摊女老板立刻麻利地将鲜果和一壶莲心茶送上。
康济民接过黄文志递来的小瓷杯,小小品了一口,放下杯子低声赞道:“还是这茶好啊!这十天虽然天天好茶接待,可是那好些茶都让越南人给糟蹋了。哪有他们那样泡茶地?还比不上咱们这一个小摊子的水平。”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康济民和李白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既然喜欢,我送两老每人一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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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石看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康宁敏捷地坐在自己身边,大惊之下,手里的茶杯不由抖了两抖。
对面的康济民强忍心中的激动。神色紧张地四处扫了一眼,现周围不少望向自己的年轻目光充满友善。他刚要开口询问,郭鹏和黄文志就礼貌地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告辞了。
平静下来地李白石对康宁笑道:“你不坐你老爷子身边,靠我这么近干嘛?”
康宁咧嘴一笑:“我怕他揍我。”
李白石哈哈大笑,指指哭笑不得的康济民还笑个不停。康济民瞪了康宁一眼,低声问道:“说,坐在这的这几百人和站在各个街口闲聊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老爸你也太牛了吧?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康宁说完也不解释,从**兜里掏出一本软封面地笔记本递给康济民,再从裤腰带上抽出一节小木棍。也递给了他:
“这本笔记本里是我最近整理的一点心得,这根木头就是龙阳藤,通过芒街药铺的老华侨伍伯多次实验,用你教我的那个小方子略作调整,制出的药丸壮阳效果勘称一流。这还只是这种药物其中一个小小的功效,更大的功效我也记在本子上了,回去让秋哥他们的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兴许就能出成果来。”
康济民此时哪里还记得教训儿子,拿起木头揣摸了个遍,这才递给眼绿光的李白石。随后,他转向康宁,细细将自己地越南之行以及武元杰的治疗情况说出。
康宁听完大为感叹,难过得一时不愿说话。
康济民沉声问道:“好了,说说你吧。你打算留在对面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攒够钱我就走。”康宁低头回答。
康济民见他这样,心里一软,也就不再逼问,对康宁说出几句舒心话来:“不久前你叔给我来电话了,听得出他护着你,还夸你有气节,,apnet)我也挺安慰的,至少你知道轻重缓急,懂得民族大义和小节,没给我老康家丢脸,不过此后你得加倍注意了,越南人的脾性反复无常,每走一步,你都要思前顾后,慎之又慎。”
“我记住了。爸,代我向妈问好。时间不早了,我得过去了。”
“好吧,走吧!”
康宁站起来向李白石礼貌告别,李白石打趣地问道:“小宁,你送你爸那么贵重的礼物,你送点什么给我?”
康宁微微一笑:“伯父你一直以来喜欢根雕木器什么的,你听说过越南哪位刚死不久地雕刻大师阮灵吗?就是联合国也收藏他作品的那个小老头。”
“知道啊,这次我们在河内国家博物馆参观的时候,还见过他著名的佛雕作品,非常漂亮和珍贵。听陪同的越南人说阮灵随手雕刻的一个小脸谱就卖出五千元人民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白石对自己喜爱的东西从不会忘,说起来头头是道。
康宁凑近他耳朵低声说道:“我听说有一件他的作品,据说是他临死前一年最后的一件大型雕刻作品,取名《达摩罗汉》,整件作品是用一颗千年紫檀地下部分地根部雕刻,耗时三年零八个月,重达七百六十五公斤,高约两米一五,整件作品雕刻完之后,这姓阮的就开始吐血,不久就撒手人世了。后来这件作品不知被谁买去,据说如今成为越南艺术界的一大憾事,对吧?”
李白石激动得嘴唇哆嗦起来:“我听说了啊……小……宁,你在哪儿见到……带我看看去行不?”
“回家自己看去,估计现在运到你家了!”
康宁说完,和自己父亲道别,借着路灯从边上的码头走下河边,一艘小渔船上的汉子立刻站起,待康宁上船之后,将手里的竹竿轻轻一撑,小船迅滑向河心,不久就靠上对岸。
康济民颇为伤感地收回目光,却看到李白石还在呆呆地嘀咕:“……老天!说什么在我家里,这是真的吗?这小子不会拿我这老头开心吧……”
康济民收起桌上的东西大声说道:“傻什么呢?走吧!”
李白石回过神抬头一看,原本坐得满满当当的休闲区几乎没有一个人影,他无法置信地四处看了一圈,对康济民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会儿一个人也没了?”
康济民苦笑一下:“没有不是更清净吗?回去吧!”
半小时后,李白石的老伴打通他的手机:“老头子,刚才有一辆货车送来一件高大的木雕,像是罗汉,还请来吊车,吊下后十几个人前呼后拥抬进屋子,茶也不喝一口全走了,现在全家都飘着檀香,舒服极了!老头子,这么大一件东西恐怕得花个一两万吧?”
李白石“唔”的闷哼一声,手机接着掉到地上,整个人差点斜斜倒下。
大惊失色的康济民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他,看到他像抽筋的样子,急忙问道:“老哥你怎么了?”
“你……你家小子……他真干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角力
加专家考察团的黄文志的河内之行颇有收获,由于考都是围绕一个“医”字进行,黄文志有幸结识了越南医疗卫生系统的众多高官,数年来他在边境贸易和转口贸易上所取得的巨大成绩,也为他赢来了巨大的声望。
有着一口流利的越语,更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和与越南工商界的长期交往经验与人脉,使得黄文志很容易被医疗卫生系统的越南官员所接纳,加上今年正好是越南大力展医疗、制药等行业的第一个改革年,黄文志顺利地与越南卫生部和凉山省政府达成合资成立制药厂意向,同时,越南卫生部主管药品监督的副部长,已经同意授予黄文志每年申报不高于五十种中成药进入越南市场的特许经营权。
如今,黄文志的办公室墙上显要位置,悬挂着一张大幅合影照片,这是他此次河内之行受到越南副总理兼国家银行行长阮晋勇接见时留下的。
令人惊讶的是,两人的长相竟然有三分相似。
由于连续近三个月的住院治疗,黄文志落下了许多事务,等他听完十余个分公司的早请示、晚汇报之后,时间也到了八月底。
而从现在起,一直交由康宁主管的走私这一块,即将进入全年的黄金季节,因此黄文志觉得该是下大力气的时候了。
对于康宁一步步推行的“风险与收益挂钩”的经营方式,黄文志总体上还是非常欣赏的。其实两年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遗憾地是当时遭到他大哥黄文清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弟兄们哪有这么多钱来承担风险?如果一意孤行。很可能导致下面的各个部分从此各自为政,走向分裂的道路。
因此黄文志哪怕一直与各大小势力保持着松散的主从关系,也不敢轻易改变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与默契,然而这次康宁的改造成功,正说明他自己原来的想法是可行地。
黄文志没有检讨的两点是: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大哥黄文清的过多让步,黄文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就不愿改变现状;其次就是黄文志没有扶持众多战斗在第一线的弟兄们富裕起来,就算弟兄们想改变,也没有能力承担哪怕干十次才会出现一次的风险。
而所有这些。都被嗅觉敏锐的康宁看在眼里,通过对小六和兔子的扶持与让利,使得富裕起来地弟兄们具备了承担风险的经济能力,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康宁严谨细致、公平公正的行事风格和优秀地组织能力,充分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和责任感,把风险降到了最低点,使得众多感恩戴德的弟兄们愿意为他卖命。
黄文志略感失落的是,康宁如此一来虽然提高了效益。降低了风险,但是昔日对众多走私小集团的约束就不复存在了,如今第一线的走私小集团在黄文志眼里已经接近于“雇佣军”的角色,但经郭鹏解释之后。黄文志也就慢慢释然。
郭鹏的原话是:“这样更好,等于我们彻底和走私划清界限了,只要小宁替我们把住就行,我们这么多合理合法的生意还忙不过来呢!”
其实,这一枪尚未将黄文志打醒,倒是把他心里地怨恨与报复的怒火点燃。
虽然这数月来,分别有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商人趁东港公司的混乱和银海公司的疲软迅崛起,三个不同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参与竞争而且越做越大,但这并没有消减黄文志心中对银海公司的仇恨与愤怒。
黄文志从醒来地那一刻起就认定。袭击自己与杀死自己大哥的幕后黑手就是银海!
为此,黄文志已经拿出五百万元悄悄运作,同样是暗中聘请越南杀手调查此事,一旦确认是银海做的,他将会起致命一击。
相信在确切的事实面前,香港、广东、广西和越南的黑白两道的朋友。也不会因此责难自己,这就是做大之后不得不遵循的潜规则:
恩怨分明,盗亦有道!
现在摆在黄文志面前的要工作,并不,,,是在生意上与停滞不前的银海公司一较长短,而是紧紧抓住康宁这张已经能轻易改变双方胜负局势的王牌。
只要将康宁控制住,就等于控制了走私势力地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其他散兵游勇占据的百分之四十,根本就不能进入黄文志的法眼。
因此,在新的形势下如何将康宁紧紧控制在自己手上,成了黄文志苦苦思索的问题。不过。这事只能由他自己解决,忙得不可开交的郭鹏不能帮他,他也不愿意让郭鹏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
就在黄文志在自己的东兴东港大厦顶层的老巢里绞尽脑汁的时候,银海公司的徐家伟和陈朴也在自己芒街的五楼老巢里频频交流。
面对新的形势和销售旺季即将到来之际,作为银海的领路人,他们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未来的计划,并作出尽可能详尽的应对方案。
两个多月来,银海公司通过年初新成立的泰国公司曲线迂回,成功地将自己的货物委托给康宁代理,康宁干净利落的手段和机智灵活的方式,让银海公司利润猛增近五成,资金周转期缩短到令人惊讶的从未有过的三十二天一周期,这一成绩让银海公司总舵的香港大佬们大跌眼镜。
一个月前,很有前瞻性的徐家伟果断拍板,让自己香港总部的弟兄秘密收购了泰国人的这家贸易公司公司,外表上天衣无缝,看起来与银海公司毫无关联,但实际上这家公司已经成为银海公司下属的一家分公司。
只是在徐家伟稳妥周密的操作下,除了该公司的老板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家公司实际上已经属于银海公司所有了,整个银海公司也只有徐家伟、陈朴和范淮东三人知道内情。
用徐家伟的话说。这对康宁和我们自己都是巨大地方便,康宁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手下弟兄一起赚钱,自己可以不声不响地把生意越做越大,而不易遭来更多的嫉妒甚至是嫉恨。
“阿陈,你与阿宁的关系进展非常令人满意,相信从今往后,他都不会插手我们与黄文志之间的私人恩怨。这一点让社团的前辈们十分满意,泉叔为此还特意打电话对我说。社团要奖励你一千万,以表彰你数月来对社团作出的贡献,估计这笔钱已经打进你的香港的户头了。”徐家伟对陈朴微微一笑。
陈朴平静地感谢一声,接着颇为感慨地说道:“徐哥,阿宁不但经营管理很有一套,他地身手也同样深不可测。虽然我没有和阿宁交过手,但是从听来的几件事以及这两个月来的接
我感觉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喔?连你这个身经百战。被社团上千弟兄公认的第一红棍都这样谦虚,看来这关于阿宁的话题有趣多了,不过此话怎讲?”徐家伟感兴趣地问。
陈朴望着窗外康宁车场的方向,低声说道:“他身上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也许一般人看不出,但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估计从战场上下来地弟兄们其中也有几个能感觉到,那是只有经过冷酷无情杀戮的人身上才会有的一种杀气和霸气,特别是阿宁不笑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再举个例子给你听听,前几天起风我邀请阿宁去玩帆船,我惊讶地现他升帆时瞬间地力十分惊人,更让我震惊的是。阿宁随手挽出的一个绳结,那是只有我们特种兵才会掌握的,这事对我触动很大。”
徐家伟惊讶地问:“你是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你也看到,阿宁行走坐卧的姿势就像从军营里出来的一样,我认为这和他的家庭背景有关,他的爷爷原来就是广西边防军区的副司令员。他地父亲康教授虽然没有从军,但一直在军营里长大,直到康副司令去世,ap,,之后,他们一家才搬出军区,住到了医学院的居住小区,另外可能你只知道康宁的师叔叶盛文中将现在已升为一级军区的参谋长,但是阿宁还有一个师叔也许你不知道。”
陈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徐哥,你听完就完。千万不要外传了……那人位高权重,身手更是深不可测……这个刚从北京调任到成都军区任职的牛逼人物,是那种一提到他的名字,就会让对手冒冷汗地人……这个消息我也是上次回香港动手术期间刚刚得知的,所以,很可能阿宁的在某一时段接受过特种训练,至于是否在军中学的,我就不敢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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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伟听了满脸的讶色,过了一会儿使劲地点点头:“看来我们原先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这个阿宁绝对碰不得,他是康家的独苗,万一有个好歹,他身后那帮老家伙飙起来,我们靠海的这一片天下恐怕就要惊涛骇浪了!此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现在我们得到了利益,不但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也让我们避过了一个可能地风险,我还是很欣慰的,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下一步,我们就要看黄文志的反应了!”
陈朴建议道:“以黄文志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徐哥,用不用我再调两个兄弟给你?”
“不用了,阿山和阿奇足够了!”
徐家伟摆了摆手,对陈朴详细分析黄文志可能的动作:
“黄文志现在的生意铺得很开,这个土包子总是以家族式的那一套来管理现代企业,要是没有郭鹏这个勤勤恳恳的商业奇才帮助他,也许他早就完了!因此他回来之后,我估计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大包大揽的,哪有这么多精力来管理阿宁这一块?听说他这次去越南又谈妥了几笔大的投资意向,如果他再不招揽些专业人才的话,很可能就此开始走下坡路了,所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再加上我们如今不显山不露水的保持现状,有个新门面让我们瞒天过海、闷头财,他对我们的生意下手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能说动阿宁,可是以阿宁这种方方正正、恩怨分明的性格来分析,黄文志能说得动吗?何况我们都知道阿宁对黄文志只有感激报恩之情,没有兄弟之谊,阿宁显然不可能这么短视!”
徐家伟点燃支烟,继续说道:
“那么,他黄文志只有效法我们上次的手段,对我们来个突然袭击,可这一直是他的弱项。黄文志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我想他肯定会到处查找证据,搏一个名正言顺,可是我们雇的越南‘独狼’就一个人,还是通过大马的弟兄出面的,他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和时间才有可能现点什么。只是上一次我们疏忽了一件事,就是当时我们不该把郭鹏也算进去,好在最后阿宁反应迅,‘独狼’没有得逞,否则如今的后果难以预料啊!当时我们不了解阿宁和郭鹏之间的关系,如今以阿宁和郭鹏之间的感情来看,如果郭鹏有事,阿宁绝对会飙的。”
陈朴重重地点点头,轻轻出了一口气:
“徐哥,下一步是否对其他两家公司动手?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不但将水搅浑,还屡次破坏规矩,搞坏我们的广东市场,并大力扶持东兴和芒街的那些虾兵蟹将,抬高出货价格。我听说新加坡佬正在暗中收买阿宁的得力助手小六,许诺多出五成的费用请小六出货广东,是不是我们提醒一下阿宁,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不!这件事情我们别参与,让阿宁自己去解决,如果连这点事情也处理不好的话,我就会想想是否我太高看阿宁了。何况只要阿宁现问题,你想想看,新加坡佬在他的算计下还能全身而退吗?这事情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是出了事阿宁肯定会动手,到时我们就……哈哈!”
说到这里,徐家伟闭上嘴,不再解释。
陈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缠提起这个问题,反而是若有所思地琢磨起了什么。
徐家伟低声说道:
“阿陈,有件事我总感到不踏实,这越南人是没有信义可讲的,我担心黄文志或许会通过他在越南的关系请到高人,不如我们不摆不休做干净些,通知你河内和海防的几个兄弟,一旦遇到‘独狼’,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陈朴看了一眼徐家伟放到脖子上的巴掌,略微犹豫,随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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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乌鸦嘴
着手里的老挝身份证和护照,康宁莞尔一笑,觉得十有意思。
身份证和护照上的国徽,是两束稻穗环饰的圆面上饰以具象征意义大塔和稻穗的图案。其中,康宁揣测大塔是代表著名古迹,巴色瓦普寺、万象塔銮和玉佛寺正是老挝的象征;齿轮、拦河坝、森林、田野很好理解,肯定是分别象征工业、水力、林业;至于稻穗就更简单了,那自然是象征农业,很具有代表意义。
对于老挝这个自己从未留意过的国家,康宁的印象里只有一点可怜的记忆:
这是一个热带森林覆盖全境的国度,由于受越南的影响,实行的也是社会主义制度,其执政党是老挝人民革命党。老挝语是属汉藏语系的拼音文字,与泰国文字大同小异,与广西壮话部分相通,大多数国民信奉小乘佛教。
身份证和护照上的照片,正是康宁本人,名字也是叫聂宁。
这个名字还是当时阿玉建议的,阿玉对老挝的历史和风俗非常了解,她向康宁介绍:老挝六十多个民族因居住地的不同,大体上分为老龙人、老听人和老松人,分别意为居住在平原、山地和高山的民族。
这些民族之中只有苗族继承了中国的姓氏习惯,而将姓放在前面名字放在后面,其他的诸如什么前相苏努.冯以及具有皇族血统的昭苏冯萨等等,都是把姓氏放在后面。再一个原因就是阿玉开玩笑说,老挝法律规定老龙人实行一夫一妻制,老听人和老松人则可以一夫多妻。苗族大多属于老听人和老松人范畴,再加上或有或无地受到卢静和苏芳的影响,所以康宁自然就选择了苗族的命名方式。
“宁哥,你找我?”
阿刚快步走近办公室,在康宁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大大咧咧地拿了只烟抽了起来。
康宁冲着他笑了笑,将身前地身份证和护照拨到一旁,然后说道:“趁现在库存较少、新货未到的机会。我和阿辉要到老挝的桑怒去走一走。前段时间他给我办了一张老的身份证,今天刚刚拿下来。为了以后起见,我得亲自去看看那地方才行,否则将来要是有人问起我关于家乡的情况的时候,我一头雾水、什么都答不出来就不好了。我算了算,此去大约需要花费五到七天时间,而我们的第一批货要九月十七日才到,所以时间上足够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和阿彪多看着点,除了正常给泰国公司出货之外,还要把眼镜睁大些,充分利用与越南仔地关系。密切注意其他各公司的动向。关于这一点,兔子在那边就做得很好,如果现问题,你就及时找兔子和小六商量,有问题吗?”
阿刚笑着回答:“没问题的,宁哥你就放心去吧,就当是旅游散心,听说那里的姑娘俊着呢。这段时间咱们出货不多,芒街也风平浪静的。似乎各家公司都在等着机会大干一场,我们很轻松。”
“时间这么短,我哪儿有心情找姑娘啊?忙完正事我就回来!好了,等会儿阿辉开车来我就会离开。记得注意看好我的车子,除了你外,谁也不许碰。要是你和阿彪的两辆车子不够用,可以到阿辉的出租车公司租用。”
康宁说完便站了起来,将护照放进桌上地旅行包里。
阿刚点头起身告辞,刚走出两步便犹犹豫豫地回头,对笑看自己的康宁低声说道:“宁哥,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小六的手下不老实,最近居然私自代理新加坡佬的出货。我不知道这事是否经过小六地同意,也不知道小六是否和你说过。”
康宁听了眉头一皱,在房间里回来踱了几步。这才慢慢舒展开来:“也许是小六手下的弟兄闲得慌找活儿干吧!小六是不会瞒我的,可能是小打小闹,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又或者是知道了但出货量实在太小,一时忘记向我打招呼了。[,,,net]你让手下弟兄看着就行了,别瞎嚷嚷,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弟兄之间的感情。你得管住自己手下的弟兄别生事,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可是……”阿刚犹豫地看了康宁一眼,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你担心什么?”康宁笑斥道。
阿刚压低了声音,正色道:“我听说他们这几趟货都是从海路走海康,也不知兔子是否了解这事,有没有派人配合,我很担心会出事。”
“乌鸦嘴!”
康宁大声笑骂道:“好了,阿刚,你睁大眼睛看着就行,等我回来估计都会清楚的。到货之前,我还要召集各方弟兄们来商量商量,什么事到时再说吧。”
话音刚落,阿辉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探头看到阿刚和康宁像是在开玩笑,也随意打诨几句。
三人走出办公室大门,阿辉礼貌地从康宁手里抢过包提在手里,一边下楼,一边细心地吩咐阿刚有事尽管找阿廷几人帮忙,随后就和康宁一起钻进现代越野车里,开出车场。
傍晚,夕阳下的海面闪耀着粼粼金波,在东南风的徐徐吹拂下,片片鱼帆由远而近,近海捕捞的众多渔船先后靠向宁静地码头,一只只铺垫冰块的泡沫箱里,盛满了各种海鱼,凌乱地摆放在码头空地上。
一直等在码头的兔子,终于见到海钓归来的小六,两人并肩走到海边的海鲜小店,坐下闲聊起来。
他们一边吃着新鲜的海鲜,喝着清爽地冰镇啤酒,一边看着码头上忙碌交易的人群。
兔子指指远处面红耳赤、讨价还价的一群人叹道:“你看,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有,要是这么下去没个改变,估计咱们这个码头也没什么[,ap,,netbsp;小六放下酒瓶。有些无奈地道:“有什么办法呢?天气这么热,这鱼要是卖不出去,明早就得烂掉。明知这些鱼贩子压价,我们也没办法。”
兔子抠了下耳朵,神秘地笑着问道:“还记得上次宁哥来这儿,
量一圈之后给咱们的建议吗?”
“你是说建冷库的事?”
—
兔子点了点头:“前天为这事,我又过去找宁哥谈了一次,原先我们不是担心没有电力供应吗?还有加工问题、销路问题以及市场竞争问题。我都和宁哥讨论了很久,他非常赞成我们建立冷库和加工厂,并建议我们打开兰宁市场,做熟做大之后再考虑柳州和桂林,我认为宁哥地话很有道理,毕竟这走私咱们不能干一辈子吧?就算能干也没有多少货供咱们干,如今国家展得这么快,什么东西都能生产出来了。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转行,还不如趁现在有些钱,先走一步为好。”
小六听完显得颇为沮丧,连连摇头道:“难啊。先别说那么远的事,就说说冷库这一桩吧,离公路足有二十公里远,谁给你拉电线?又要投资多少钱才能引来电?没有电什么都做不来啊。”
“如果有电了呢?”兔子笑着问道。
小六惊讶地看着兔子:“别做梦了,我阿爸说市里的计划是两年之内解决渔港的电力问题,如今咱们家里的照明用电都还得时常拉闸限制呢,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出个几百万竖电线杆子吧?”
“哈哈!你这人就是太直了点,要不是有办法,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兔子说到这里卖起了关子。顺手夹起一只螃蟹腿,剥下蟹肉咀嚼了一下,抓住啤酒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快说啊,又来这套?”小六抬起脚做出要踹出地姿势,见兔子急忙躲避差点被啤酒呛着,也笑开了。
兔子放下酒瓶。擦去脖子上的酒渍,瞪了小六一眼,随即认真起来:“宁哥有眼光,更够义气啊!他告诉我上次他来看过之后回去就找鹏哥商量了,鹏哥这人的品性你也知道,两天之后他回复宁哥,说只要花个十万八万送给供电公司地头,三天内供电公司的报告就可以送到市里。到时候刘书记再个话,一分钱不用咱们掏,两个月内工业用电就会送到咱们码头来了。国家对边民和渔业的新扶持政策你懂不懂?反正之前我是不懂。估计你阿爸成天醉醺醺的,也不懂。”
小六眼睛一亮:“太好了!如果是这样,我们每人出个三百万就差不多了,还能让村里的女人们都有个事做,别成天打牌赌个五角一块的熬日子。对啊!只要有了冷库和加工厂,咱们的码头吞吐量扩大数倍不说,乡亲们的收入至少增加五成,那些鱼贩子再也不能压价了。”
兔子看着小六直摇头,他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几张打印纸递给小六:“你就这点眼光?宁哥写地,你慢慢看吧,那天我和宁哥刚商量完,他就从抽屉里拿出来给我,我看完才知道,人家宁哥为咱们的事早就上心了,唉!我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样情深义重的好兄弟……”
小六看到纸上一条条的内容,涉及到地如何通过加工包装增值、如何独辟蹊径打入兰宁的各大市避免传统菜市场的激烈竞争、如何通过各种关系尽可能多的利用国家优惠政策等等,让小六惊讶之余,大开眼界,而更让小六深为感动的则是纸上所透出的浓浓情义。
兔子看到小六的样子也不意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才不急不忙地问道:“对了,你堂弟老十三的四艘船是不是最近老跑钦州那边?”
小六抠了抠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老十三接了新加坡佬的一批货,之前他问过我地意见,经不住他的哀求我也同意了,心想最近货不多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他有这本事就让他闯闯吧,反正货不多走两趟就完了,回头我再和宁哥说说,这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瞒着他。”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货不多,两百多个柜的货还不多?多少你才觉得是多?万一有个行差踏错,你吃得消吗?”
兔子一反常态突然大声起来,眼里满是责怪之意。
小六大吃一惊:“你这乌鸦嘴别吓我,你听谁说的?不就三十二个柜吗?哪来的两百多个柜?”
兔子叹了口气,摇着头降低了声调:“我现在才知道宁哥当初定下严格规矩进行管理的好处了。我按宁哥地规矩原封不动地用在我的地盘上,清清爽爽屁事没有,而你这里就出现了这么多隐患,要不是今天在关口这边碰到越南仔阿宾,我还不知道你偷偷出货呢!阿宾你不会不认识吧?他哥就是芒街海关的一个科长,他吃饱了撑的来骗我?”
小六听了大急,掏出手机就要拨打自己堂弟的电话,谁知尚未按下号码,他堂弟的电话已经打进来:“六哥,完了……我的五条船全被钦州海关拖走了……我在小船上眼睁睁地看着……”
小六一脸铁青地挂断电话,立刻拨打康宁的手机,系统提示关机之后,小六转而拨打阿刚的手机,阿刚告诉小六:宁哥上午已经和阿辉到老办事去了,过个五到七天就会回来,还问小六是不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婉转地谢绝了阿刚的好意,小六放下手机,痛苦地抱着脑袋想了很久。突然,他抬起头盯着兔子地眼睛,沉声说道:“你***乌鸦嘴!我也不和你废话了,一世人两兄弟,我只问你一句:这次你帮不帮我?”
兔子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号码:“番薯,告诉弟兄们,两小时之内分组出动,带足家伙,从201到309这十几个点全部监控起来,时间为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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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义不容辞
城港海警支队会议室里坐满了来自兰宁海关、钦州海关缉私部门的负责人,防城港市边防支队和市公安局的中上层领导一同列席会议。
这个会议几乎是在外界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召开的,就连防城港市边防支队和市公安局的相关领导,也是在进入会议室之后才得知会议的内容和级别。
根据会议要求,所有与会者的手机全都被要求暂时上缴,三天之内任何人不能离开会议所在地的楼层一步。
会议由兰宁海关副关长章铁城主持,他开门见山严申纪律和简要说明此次行动的意义之后,海关缉毒缉私处处长柏华走上前台,在大型投影仪投射出的大幅画面前仔细讲解:
“经过数月来的多方侦察,我们终于摸清楚了芒街走私集团海上走私行动的规律和线路。自从香港回归之后,我们基本截断了香港走私集团大宗货物的走私入境,但从越南走私到广东、广西一带的走私货物却成倍地增长。在巨额利润的刺激下,经过运载工具的更新升级后,走私分子更加地猖狂起来。据我们的预测,从今年二月开始截止今年八月底,从越南走私进入国内的商品总值约在三十五亿人民币左右。”
与会者听到这样大的数字,一片哗然。
柏华等安静之后接着介绍:
“走私船一般是运载吨位在五十至三百吨之间的木质改装渔船,根据我们的计算和抓获的走私船情况测算,实际载货量为运载吨位地百分之六十至七十之间。通常情况下他们有两条线路,第一条从越南芒街某个关卡出。沿着齿状海岸线将各种走私货物运送到企沙、龙门、犀牛角、西场、营盘直到广东的湛江沿海一带港口码头。我们现,目前走私分子的最远目的地为湛江安铺附近的一个叫海康的小码头。第二条线路则十分复杂,这条线路大约是从今年的六月底开始生成。”
柏华示意工作人员转换画面:“大家请看画面图示:走私船离开越南芒街码头之后,不是向北或向东沿海岸线十五海里左右行驶,而是掉头向南走永实岛,横穿半个北部湾腹部经洲岛、斜阳岛最后在湛江西海岸停泊卸货。这条线路比较复杂,渔船较多,在缉私舰艇的雷达上很难辨别。直到上个月北海海关地406号舰艇到达之后我们才占据主动,但是走私分子也十分狡猾,运送走私货物者大多是贪财的渔民,这些渔民熟悉海况,驾驶技术也非常熟练,往往一见情况不对就驶入浅海逃遁,我们的船只因为吨位大、吃水深,只能望而兴叹。再加上主动权掌握在走私分子手里,我们在茫茫大海上仅凭三四艘缉私艇的搜索堵截十分困难。但是经过我们各方的努力也取得不少成绩,五天前我们利用欲擒故纵的策略,一举抓获五艘走私船。查获走私烟酒、汽车等物品一共价值一千三百多万元。根据线报,这几天沉寂不动的走私分子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再次行动以挽回损失,而且这一次他们似乎孤注一掷更加疯狂,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今天上午在芒街海关报关出境地走私货物价值已经达到一点二个亿,而且是同一公司的货物。初步估算和预测,走私分子将会动用二十至二十八艘两百吨以上的走私船,一次或两次沿着第二条走私线路驶往广东沿海。下面,我将本关的初步行动方案通报给大家。抛砖引玉之下就请大家各抒己见,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我们必须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拿出具体地行动方案。”
兰宁海关的行动计划非常细致:从晚上十点开始,调集辖下海关北海、钦州和防城三个海关全部的七艘大小缉私艇参与行动,请求防城港市海警支队的两艘巡逻艇参与行动,将预设行动地点分成两个。一个在北海所属海面的斜阳岛西南十海里左右的地方,一个是在永实岛以东三十海路的岛礁区以西,彼此之间相距三十五海里左右,无论是走私分子一次或分成两批前来,都能彼此策应最大限度地将所有走私船一网打尽。
详细的讨论之后,防城港市海警支队支队长郑长江大声说道:“兰宁海关的计划总体上是完善可行地,但是第二行动地点只有三艘缉私艇加上我们316、315一一+些,据刚才柏华处长的进一步介绍,我们都知道走私分子会利用小型渔船作为侦察船沿途戒备。窥视我们的码头和出海值勤的必经水道,随时通知或者指挥走私船的行动,所以我建议:第一,尽可能地掌握走私船队离开始港的时间,以便我们能够准确ap,,net)测算做出反应;第二,6上边防支队、市局缉私部门应主动出击,尽可能征用民船悄然无声地伪装出海,在走私船队即将进入包围圈时一举打掉近海侦察船,让走私船队变成聋子。这样一来,我们地联合行动才会更有保障。”
郑长江的建议让整个联合行动变得更为细致和完善,进过激烈的讨论,终于在下午五点三十分形成一份详尽完整的行动计划。
下午六点四十分,海警支队的316号巡逻艇牵引着“严重故障”小型巡逻艇驶出停泊码头,对外声称送往钦州船厂进行修理。作为指挥旗舰的北海海406号德国产缉私艇几乎同时离开北海码头,徐徐向广东方向的海域前进。
这些信息无一遗漏全都反馈到坐镇芒街新码头指挥的兔子那里,略作询问之后,这些消息并没有引起兔子的重视,他走下阿刚的小汽车来到阿刚和小六身边,一起注视着繁忙地装货人群,接过小六阿刚递来地香烟低声问道:“估计什么时候能完成?”
“明天临晨三点可以全部装完。”阿刚看着船上嘻嘻哈哈的小六手下兄弟。眼里露出丝丝担忧之色。
兔子点点头微微靠向阿刚:“都第六天了,宁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原本以为今天他能回来的,估计最迟明天下午吧。”摇头,想了想转向小六:“小六,最好分批走,安全第一。”
小六亲热地拍了一下阿刚的肩膀:“我和兔子正是这样打算的,明早六点出,到南面的小岛之后先走六条装运价值较低的货船。后面这十五条船伺机而动,放心吧,我们该想的
了,如今沿途都有兔子地弟兄们在岸上照应,我的八经全部到位,哪怕有事我退回来就是了。唉!我真不知道老十三这么大胆,一次敢接下这么多货事先也不打招呼,要是上次他不出事。我也不知道他要瞒我多久?明早我和船队离开之后,你和小六代我向宁哥请罪吧,我现在都觉得没脸见他。”
阿刚安慰他几句,再和两人一起参详一番行走的线路。询问具体的通讯时段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
临晨三点,所有船只装载完毕,风向由南风偏西转为西南方,平静的海面慢慢涌起**浪潮,小六和兔子眼里都露出担忧之色,好在凌晨五,,net)点半开始风力渐弱,六点二十分一过再次风平浪静,霞染碧空,经验丰富的小六这才放心地告别出。
兔子和阿刚一起驾车返回车场。两人进入康宁的办公室喝下两杯茶闲聊一会,便躺在沙上小睡起来。
上午十点四十分,从老挝返回的康宁洗了个澡走进办公室,看到阿刚和兔子躺在一长一短两张沙上睡觉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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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笑了笑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抽屉拿出手机充电器给两台手机充电,却听到兔子面前茶几上地手机响起铃声。
迷迷糊糊的兔子像触电般坐起来。抓起手机放在耳边:“番薯,什么情况?”
“很奇怪,六哥的八个弟兄只有两个回话,其他六个已经失去联系近一个半小时了,信号挺好的啊……”番薯疑惑地声音传来。
兔子心中立刻产生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小六的规矩:如果出现险情危及到侦察船上人员安全的时候,所有通讯器材都会被要求扔进海里,以避免警方顺藤摸瓜。
这时联系不上,会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险情呢?不及细想,兔子着急地问道:“告诉我。哪几个联系不上?”
“307、309之;犹豫。
兔子大声叮嘱道:“通知307、309向西搜索,你继续联系其他人,并立刻与我们的弟兄联系,让大家走近一点观察,水再大也淹不死你们,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知道!”
放下手机,兔子这时才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康宁,立刻站起来将小六地一切和手下反馈的信息和盘托出,康宁震惊之下沉声说道:“你马上与小六联系!阿刚……”
“说吧,宁哥。”
“你下去到我的车里动汽车打开对讲机,用上次的频道尽量呼叫小六,但愿他船上的大功率接收机开着。”
康宁说完大步走到地图前,顺着最新的那条深海绿色线路向东察看,心里在飞策算小六如今可能地位置。
五分钟后,兔子走到康宁身边低声汇报:“联系上了,小六领着第二批船已经到达永实岛以西的鬼影礁附近,第一批六条船顺利通过洲岛西南十五海里老虎礁……在这,还有这,小六说顺风顺水,没现异状。我让他打开接收机了,调到97.53频道。”
康宁一脸凝重地对照地图思索起来,修长的指头沿着地图上北海港的方向滑向洲岛,在鬼影礁方位停留片刻之后,心里感到大大的不妙。
这时番薯的电话打进了兔子的手机:“大哥,可能出事了,我看到六哥手下的泥鳅和黄鳝被市局的人押上岸,那条小艇被一条打鱼船拖向港口方向,就在206号水面,如果我没猜错,其他五条小船弟兄恐怕也出事了。”
兔子的脸上一片惨白,额头和两鬓瞬间冒出冷汗:“宁哥,出大事了,估计从白龙岛到钦州西场地六条侦察船全都被拖走,现在只剩远在北海的那两条船能联系上。”
康宁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拨通小六的电话:“小六,听到没有?”
“宁哥,你回来了?”
康宁沉住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刚刚收到消息,你的浅海小船几乎全都出事了,你还要继续走吗?”
“老天……宁哥,我立刻率队调头返航!”小六的声音颤抖起来。
康宁大声说道:“不!立刻转舵向南,十分钟后开足马力转舵西南,如果现缉私艇你最好全向西进入越南下龙湾海域,让越南人扣吧,我负责去要回来,听到没有?”
“这……”
“别废话!不就花个十万八万的吗?难道比你身边一亿的货还心痛?混账!”康宁气得大声呵斥起来。
“是……我明白了!我马上通知所有弟兄!”
康宁大声出警告:“我估计你前面的六艘船没救了,赶快领着剩余的大队人马回来,不要因小失大!”
“是……”
放下电话,康宁拿起手机和兔子一起匆匆下楼,钻进车里就开往东面十三公里处的新码头,因为在海边空旷地带与海上的小六通过大功率对讲机联系效果更佳。
一路上康宁心里在感谢中国移动公司,正是他们几年来的不断努力,将信号覆盖了北部湾大部甚至西沙群岛,自己才能及时通知到远离越南海岸已经接近五十海里的小六。
一个小时之后,对讲机传来小六着急的呼叫:“宁哥,好在听你的,我们混进捕捞船队之后极向西,两艘缉私艇追在身后开了一轮枪,看到越南海军的巡逻炮艇他们没办法就调头了,我的十几条船现在已经被越南人扣下,我……我要去看看那六条船的弟兄们,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的!”
康宁大吃一惊:“小六你回来!小六……小六……”
然而,任凭康宁叫破嗓子小六再也没有回话,康宁痛苦地挂上话筒,掏出手机迅按下一串号码:“陈大哥,我有事求你!”
“阿宁?说吧!”
“我要借你的大飞出海,行吗?”
“没问题,我这就开车去码头等你,你在哪?。”
“我在码头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铁骨豪情
朴的三菱V6越野车在康宁的车旁徐徐停下,尚未下车康宁身边几个弟兄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是太妙。
兔子几人见到身材精壮、坚毅沉稳的陈朴下车走近康宁,心里均感到万分的惊讶: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单是芒街走私道上的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同时也是黄文志的死对头银海公司的副总啊!他是怎么和自己的老大认识的?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秘密?
“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叫我叫得那么急啊?我一放下电话就赶来了,就怕耽误你的时间。”陈朴低声问道。
康宁感激地道:“谢谢你帮忙!唉,我有个弟兄不小心可能进入包围圈了,就是上次到过的老虎礁一带,我想去看看,否则一个不慎,他至少十年回不来。”
康宁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放心吧,弄坏了我会照价赔你,钥匙呢?”
陈朴指了指左前方五十米外的快艇专用泊位,拍了拍康宁的肩膀:“我来的路上刚通知手下弟兄加满油了。走吧,我和你出海看看去,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康宁没想到陈朴居然如此仗义,对陈朴感激地一笑,转头向阿刚道:“你等会儿和兔子开我的车回去,到办公室给海防港的弟兄打个电话,就对越南人直说我们的船队被中国海警追赶,让海防的弟兄报上公司的名字,再送上一万美金,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宁哥,你去很危险……”
“废话,我是老大,我不去谁去?快回去吧,别惹我火!”
康宁沉下脸打断阿刚地话,对陈朴歉意一笑,随即并肩走向快艇。阿刚和兔子对望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目送着康宁和陈朴离去。
站在码头上,康宁一边看着陈朴的两个手下给大飞加油和检查,一边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告诉陈朴。
陈朴听完,立刻想到其中有鬼,否则缉私部门何以如此准确地掌握情报进而布下埋伏?
陈朴小声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动作得快一点,希望能把你那手下大将给救回来,我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回来再说吧……好了,走吧,你来开。”
康宁点点头轻轻一跃,跳入快艇中。见陈朴迅跟上已经坐好,便插上钥匙按下电子点火开关,徐徐倒退十数米改入前进档,快艇很快在轰鸣声中破浪而去。
陈朴拉开座位旁一块隐秘的正方形侧板,取出两支黑沉沉的五四手枪,逐一卸下弹夹熟练地检查起来,随后对望向自己的康宁咧嘴一笑,顺手将其中一支插在康宁的腰带上。
防城港海警支队会议室里气氛十分沉闷,从麦克风中传来地海关缉私艇和海警巡逻艇的呼叫声。让人沮丧而又愤怒:
一个半小时前,狡猾的走私分子似乎听到什么风声,竟然突然转头向南,远远跟在走私船队身后五海里左右的316艇,见走私船队尚未到达伏击海域便转舵向南,也就默默跟随了五分多钟。看到雷达上出现大片渔船的光斑,这才反应过来,迅将情况汇报给指挥部。
指挥部众人略作商量,一致认为走私分子很可能现了什么,于是果断命令位于目标东南方八海里左右的防城海401号缉私艇迅驰援,不惜一切代价堵住走私船队南逃的去路,同时命令316艇一旦现位拦截,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全力捉拿走私船,必要时可以开枪开炮!
此时。在东面三个方向呈品字形游弋隐蔽的三艘海关缉私艇,因为狡猾地走私船队在伏击圈口子前方就掉头离去而一时成为摆设,只能补救性地匆匆向西驰援。
就401艇和316一一,+.i缓接近的时候,走私船队在打头的那艘落下船帆的快机动帆船地带领下,不顾可能撞上众多捕捞渔船的危险,(1*6*突然改舵向西硬生生**密密麻麻的捕捞船队之中,十分钟不到竟然令人难以置信地完整穿越方圆两三海里的复杂区域,没有一艘船与捕捞作业的渔船生碰撞,随即以过普通渔船两倍以上的度迅向越南海域逃窜。
401艇和316艇.|:经拉开距离,仍然保持着完整的队形极向西。
401艇和316艇;|一点五海里左右的距离时不停开枪警告,看到走私船队毫无反应猖狂逃命,316艇的官兵们果断将前甲板上地双联机关炮瞄准走私船。
就在下达射命令的前一刻,两艘越南巡逻炮艇从西南方三海里左右的海面快开来,316艇上的官兵们这才现自己已经进入越南海域将近两海里,最后只能在越方炮艇乌鸦般的鼓噪中,与心有不甘艇悻悻返航。
呼叫指挥部,是否对目标展开行动?406呼叫指挥部,是否对目标展开行动……”
指挥部里,麦克风406号缉私艇地呼叫清晰传出,脸色铁青的章铁城紧紧抓住话筒大声下令:
“庞建华,你他娘的要是让这口袋里的六艘船跑掉一艘,老子明天就撤你的职!”
老虎礁西南十五海里,心急如焚的康宁以最高时六十节的度向东飞驰,大飞在浪尖上剧烈颠簸,快向前。
已经戴上护目镜的陈朴,不时紧张地注视着精巧控制台上的卫星定位仪,不停用手势向康宁传达方位和航向,二十分钟后陈朴打出减的手势。拍了一把康宁地肩膀,指向定位仪旁的电子雷达屏幕。
康宁降下度,轻轻拉起护目镜仔细察看,手指点向距离中心位置最近的一个绿色光点大声问道:“距离多少?距——离——”
陈朴示意康宁再次减,同时大声回答:“左前方四海里左右,不过不能从后面直追,那样很快就会被现。我们向东行驶五海里,随即转舵向北。很快就能看到了!”
“好!”
康宁再次提向东,飞驰约五海里左右,在陈朴打出手势的同时,缓缓转
飞如飞梭般倾斜着划出一道上百米的白色弧线,顺畅向北驶去。
陈朴快用手指向前方,康宁稍作减,抬头凝神一看。立即看到八百米外的情景:舷号为315小型巡逻快艇正在向东行驶,315后面用缆绳紧紧相连的是小六那艘时为二十五节地机动帆船,帆船上隐约可见两个晃动的绿色身影——很显然,小六的指挥船被俘了!
与此同时。这艘二百吨级时为三十二节左右的巡逻艇也已现了突然出现的白色快艇,船上的七八名官兵在保持航的前提下,全身戒备地端起了81-1式自动步枪和冲锋枪,警惕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白色大飞。
—
随即,船上军官拿起高音喇叭地话筒,大声喊话出询问,并提出严厉的警告。
康宁对巡逻艇上传来的警告声充耳不闻,在距离315巡逻艇右舷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从容调头,向西滑行而过。
当大飞越过小六地指挥船时。康宁清楚地看到了被反绑着坐在甲板上的小六和另外两个弟兄。
侧着身体的小六,此刻也看到了熟悉的大飞上的那道熟悉人影,强忍心中的激动,低下了惭愧的脑袋。
看着白色大飞离开自己所在的船向西行驶直至消失,押解小六等人的三个武警战士中地士官,警惕地看着小六。大声问道:“说!刚才来探道的是不是你们的同伙?他们是不是想在前面动什么手脚?”
看到小六咬着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端着枪的士官把枪反背身上,一脚重重踢在小六肚子上。
被反绑着的小六腹部一阵剧痛,脑门重重地撞在甲板上,出“咚——”地一声巨响,随即侧翻在甲板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威严的士官再次转到下一个目标,一阵踢打,均未能听到一个字,要不是边上另一个战士看着小六三人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于心不忍之下苦苦阻拦,这个愤怒的士官绝不会停止殴打,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暴露出他如此怨恨的缘由:
“我草你妈个逼!要不是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三番五次戏弄我们,让我们丢尽了脸面,老子***早就提干了!**你妈的……”
士官气喘吁吁地叫骂不停,突然身边的战友大声喊道:“快看,大飞又上来了!”
大飞是上来了!而且上来的快行驶动作透出一种肆无忌惮地挑衅味道!
接过控制权的陈朴熟练地以s行的前进路线高尾随而至,就在距离被拖行的帆船二十余米的时候,船上的三个战士眼看不妙,全都慌张地端起了手中的枪,然而这时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康宁从高掠过船尾的大飞中猛然跃起,用右脚尖轻点船帮,借助巨大的冲力,如大鸟般临空飞跃,半空中抓住帆船中部高耸桅杆上的帆绳荡向船头,有力的双脚如张开的剪刀重重将两名战士踢飞下海,趁着一阻之力凌空后翻,将剩下的士官重重压趴在甲板上,士官匆忙间搭在自动步枪扳机上的手指用力扣动,一串火舌从康宁腰际穿过,瞬间撕开了他湿漉漉的黑色T恤。
康宁飞快滚动,顺势扣紧了士官脖子:“兄弟,我真的不愿与你们作对,可我的兄弟要是被你们带回去,他这辈子就完了,别怪我!你的两个战友水性都很好,我马上就会离开的,你有足够的时间救他俩上船的,放心吧!”
士官圆瞪着冒火的眼睛怒视康宁,遗憾的是康宁的手指迅压挤在他脖子两侧的**道上,一股炽热的力道过后,士官的两只胳膊随即麻痹。
几乎在士官扣向扳机的同时,单手驾驶大飞的陈朴为了掩护康宁以及吸引巡逻艇的注意力,快迫近巡逻艇百米内举枪连,三子弹准确地打碎了巡逻艇控制舱的两块玻璃,艇上的十一个官兵立刻卧倒在甲板上伺机还击。
失去控制的高巡逻艇船头忽然右倾剧烈摇晃起来,将匆匆站起的官兵们再次掀翻,陈朴却乘机高脱离,漂亮地拐出一个半圆弧冲向帆船。
帆船上,被康宁割断绳索解救的小六半跪在船头,挥起锋利消防斧砍断鸡蛋粗的牵引缆绳,帆船顿时减慢度,与高前行的巡逻艇拉开了距离。
小六迅回到其余两人身边,割断捆绑的绳索。
康宁看着鼻子还在不断流血的小六大喊一声:“小六,还能行吗?”
“行!”小六激动地回答。
“阿宁,快叫弟兄们下来!”陈朴这时已将大飞开到帆船右舷,对着船上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跳下来!快跳!”
船甲板与边上的大飞舱门不到两米,两个获救的弟兄先后跳进了大飞,轮到小六的时候一阵阵枪声响起,密集的子道将帆船打得“笃笃”直响,小六一声闷哼栽倒在甲板上,陈朴见状,冒着枪林弹雨,迅将大飞开到船尾。
焦虑的康宁举起无法动弹的士官挡在自己身前,船上的官兵们顾及自己战友的生命安危,果断停止了射击。
康宁快退到抱着血糊糊的大腿痛苦呻吟的小六身边,腾出一只手将他拖到船尾,向张开双臂的陈朴用力一扔,自己松开挡在身前的士官翻身跃进大飞,陈朴立刻转舵提,在四周不断被子弹溅起的水花中飞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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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医鬼医?
飞因载重增加的原因,度由来时的六十节猛然降低节,但是这样的度,已经足够康宁等人逃命了。
康宁检查完小六的伤口松了口气,将腰间的手枪递给陈朴后解下腰带,把小六的左腿根部牢牢扎紧,这才对咬牙忍痛的小六微微一笑:“放心,死不了的!只是子弹还在大腿里边,回去我给你取出来就行,保管你一两个月后随便活蹦乱跳的。”
“宁哥……谢谢你……”
小六眼里涌出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康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男子汉大丈夫,哭红了眼可真不像话,待会儿回去兔子看见会笑话你的。其实只要人没出事就好,损失几条船算不了什么,做咱们这一行的,哪有时时都顺风顺水的?好好待着,很快就到了。”
驾船的陈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知道平时文质彬彬、脸带微笑的康宁,为什么短短半年就获得这么多弟兄的衷心拥戴了。
想起刚才康宁那惊人一跃和瞬间反应,陈朴由衷地赞叹起来:“阿宁,你刚才那一跳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原本你做出计划的时候,我还觉得根本就无法完成,如果不是你坚持,我是不会答应你去冒险的。啧啧……我估计从你离开大飞到解决那三个人,前后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你这身本事是哪儿学的?”
康宁对陈朴这次义无反顾的相助也是大为感激,听到陈朴的话,对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才道:“这都是我从小瞎练地。其实当时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如果不冒险,咱们根本就没机会从全副武装的武警那里救回小六他们,由不得我不拼命了。我想,应该是人到了某些时候就会突然迸潜力,就像八十岁小脚老太太遇到火灾,能扛出上百斤重的箱子一样。”
“哈哈!这些话你骗一般人就可以,休想骗我!啧啧,你这家伙的身手。实在是太强了,以前我还觉得怎么着也能在你手里撑个三五十招,现在看来,悬啰!”陈朴笑着打趣道。
这次康宁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蹲下身子,查看另外两个弟兄的伤势。陈朴见状,摇了摇头,专心开驾驶着大飞。向芒街码头方向飞驶去。
回到岸上,接到电话的阿刚和兔子迅驾车赶来,看见舰艇上地斑斑弹痕,又看见小六身上的枪伤。都吓得不轻,看向康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钦佩。
康宁没有丝毫犹豫,迅和陈朴一起将小六抬进车里,驱车开往伍伯的诊所,码头则留下阿刚和兔子等人善后。
伍伯见到康宁和陈朴架着左腿血淋淋的小六下车,连忙迎了上去,拉开拦路的凳子,将三人领进药库隔壁的小诊室。一边拿开小床上的杂物,一边急声问道:
“阿宁,需要点什么?”
“酒精、棉球、银针、止血钳和缝合针线。”
康宁随口回答,弯腰解开绑住小六左腿根部地腰带,看到血液再次从伤口中冒出,便点点头笑着道:“总算是没事了。等会儿东西齐备。要不了二十分钟我就能给你缝合创口……唉,没伤着骨头,算你这家伙幸运,还遇到一个正规的外科医生,哈哈,连我都有些羡慕你的好运了!去年我也是伤着左腿,不过比你这伤势轻一点,由于当时手里没有手术器械,最后我只能自己用筷子把弹头捅出来。”
旁边的陈朴听到这里,睁大了眼睛惊呼:“这么牛逼啊?”
康宁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安慰小六以便让他身心放松。有些话说过了,当下不好意思地对陈朴微微点头道:“这类伤没什么大碍,一是要把弹头给取出来,二是要防止感染和炎,刚才我已经吩咐兔子叫人从东兴送些注射器和针剂过来了。”
陈朴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么我能不能留下来,看看你这外科医生怎么进行手术吗?”
康宁想了想说道:“行,不过有(,,c个条件,你看完就忘了,行吗?”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多嘴地人!”陈朴连连保证。
康宁再次扎紧小六的伤腿根部,接过伍伯递来的托盘,用酒精擦拭干净腿上的血迹,脱下小六的上衣,再用酒精擦干净几个**位,拿起一把银针开始实施针灸麻醉,两分钟不到就在小六的腿部、胸前、肩部和脑袋右侧插下二十四根银针,熟练准确的手法,看得边上的陈朴和伍伯两眼直。
接下来康宁并指如戟,连续点击小六周身的六个**道,这些动作落在伍伯和陈朴眼里,如果不是他们熟悉康宁地话,简直就以为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了。
接下来更让两人吃惊的事情生了:
康宁解开小六左腿根部的腰带,伤口竟然只溢出少量鲜血,康宁轻轻擦拭两下之后再也没有血液溢出,接着康宁用止血钳夹住伤口边上一小口半焦的肌肉,询问小六有何感觉?
小六躺着眨了眨眼睛,仔细感受后连连摇头,说自己晕晕忽忽的哪儿还有什么感觉?不睡过去就算好了!
康宁满意地一笑,打开止血钳再度合拢,缓缓探入伤口深处,小六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止血钳随着康宁修长地手指控制,灵巧的转动着,不一会儿便停顿下来。
只见康宁套在钳子圆环上的拇指和食指一开一合,小心地将止血钳抽出伤口,一颗81-1自动步枪的尖头弹丸,已被稳稳地夹在钳嘴中间。
“当——”的一声脆响,弹丸落在托盘上,康宁再次小心地处理伤口,接着运针如飞般缝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间隙。
康宁看了眼子弹,笑着道:“小六。这子弹看起来还挺顺眼,我建议你把这它拿到饰加工店,让哪个大师傅帮你做成挂件栓在脖子上,估计一定很漂亮。”
陈朴和伍伯听了忍不住哈哈一笑,谁知小六竟然认真的回答:“行!”让大家感叹的是,小六后来真地这么做了,被大师傅用金银镶嵌弹头做成玉米状的项链坠子,此后陪伴了小六地一生。
缝合完毕。康宁检查一遍,就将二十四根针一一取下,按摩小六的几个
趁其不备,在他脖子后轻轻一按,小六随即甜甜地睡
陈朴看了一下时间,整个手术正好耗时十八分钟,不由得与伍伯面面相觑,由衷感叹。
伍伯上前观察完小六的手术伤口。低声长叹:“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阿宁,刚才你施展的是不是失传已久的针灸麻醉?”
“我想应该是吧。我在四川的时候,承蒙一位德高望重地老者教我点**术。我结合康家的针灸术第一次使用,侥幸成功……咦,陈大哥,你看人怎么怪怪的?”康宁转向神色复杂的陈朴,奇怪地问道。
陈朴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叹息道:“巧夺天工啊!阿宁,我不知道该叫你做神医还是鬼医?我到香港治疗肩关节时面有炮弹的碎片,又是拍片又是透视等等。足足折磨了我两天才确认里面有东西,取出来后一看,那玩意儿比芝麻还要小一半。两个医生惊讶地问我是怎么确认里面有碎片的?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用银针探出来的,医生说根本不可能,那个碎片深入滑囊内壁凹处近五毫米,银针怎么能探得到?后来我一直琢磨这个问题。今天亲眼看了你的手术觉得更不可思议,针灸麻醉我听说过,可针灸止血我却从来未听说过,可这一切就活生生地生在我面前,你说,我该怎么理解?”
康宁听了一脸地无奈,虽然他早就知道旁人看了自己的医术肯定会大惊小怪,但他却无法拒绝陈朴和伍伯的请求,现在终于引来了陈朴的好奇心。他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道:“咱们出去喝杯茶。慢慢聊吧。让小六好好睡一觉,等会儿兔子地人送药过来再给他注射。伍伯,我写个方子,等下麻烦你给抓点药煮上,半敷半洗,让小六恢复快点。”
“行啊!”
走到药铺客堂坐下,康宁身心彻底地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腰部右侧阵阵灼痛传来。
他惊讶地拉开破了几个大洞的T恤一看,才现肌肤表面有烫伤的痕迹。想起士官倒地时的那一阵枪响,他不由暗自庆幸。
陈朴看了看康宁的伤口和衣服,也瞪大了眼睛,直说康宁命大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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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接过伍伯递来的纸笔一挥而就,三七、蝎子等九味中药药名和药量顿现纸上。
伍伯接过戴上老花镜细细一看,当即就提出自己的疑问:“阿宁,怎么九味药里面竟然有三味毒物?这毒物入药,应该慎之又慎啊!”
“这枪火之伤和别的跌打损伤又有所不同。这药见效快,再说又不喝进肚子里,你老就放心吧!”
说完,康宁对伍伯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上一大口。
这时陈朴想起了件事:“阿宁,上次我从伍伯这里拿到一小瓶‘火龙丹’,我们徐总用后赞不绝口,回头偷偷告诉我说,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那看不起眼的玩意儿竟然比‘伟哥’还好用,一粒绿豆大小就能顶三天,最后千叮万嘱要我再买十瓶。后来我问伍伯,伍伯说哪儿有这么多?说到方子是你开地,我就觉得不对劲,照理说这玩意儿做好了可比咱们现在这一行来得名正言顺问心无愧啊,你就没想过在那上面动动脑筋?”
康宁摇了摇头:“陈大哥,这不是我不想,而是这种药材很难找。原本听了伍伯的话,我还以为那药满山遍野都是,结果伍伯让强哥跑了几百里山路,才收回来四五十斤生料,辛辛苦苦也就做出了五千多颗药丸来,再想做还要等收到下一批药材,难啊!再一个,制药这一行要想做大就必须开厂,要开厂就必须有钱,还要找到生长这几味主要中草药的地方,并得通过病理临床等等实验才能允许投产,没那么容易的。”
陈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斜着眼看了康宁好一会儿:“我估计除了‘火龙丹’,你还有不少宝贝藏着吧?你应该知道这东南亚好几亿人都是相信中医中药的,难道你就不往这方面多想想?我可听说越南、老和缅甸是中药材的宝库啊!”
康宁听了心中一动,抬起头对陈朴问道:“陈大哥是不是想转行了?”
“那当然,谁愿一辈子做这走私地勾当啊?今天的事情你也亲身经历了,都是提着脑袋去搏的。如果我有你这脑子,我绝对是金盆洗手、另辟蹊径去了!”陈朴大声感叹起来。
康宁收起笑容说道:“陈大哥,实不相瞒,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老挝的桑怒,今早才回来。此行还是颇有收获的,我现老挝地势挺拔,森林密布,千山万壑里确实生长着许多珍贵甚至在中国境内早已绝迹的中草药,而且老挝人大多善良正直,对我们中国人也不排斥,甚至许多苗人还对我们亲亲热热的,一副要认祖归宗的架势。如果咱们真要到那里搞个厂子什么的也不难,加上老挝的各种政策很松,漏洞也多,花几个钱办妥批文估计问题不大,唯一难地就是只要你做大了就会有人眼红,所以有钱了还不行,必须还得有靠山和实力,有了这几样谁还愿再干这个祸国殃民的走私勾当?你也许不了解,要是我在芒街干的事被我老爸知道,他绝对会大义灭亲的!”
陈朴眼睛一亮,随即哈哈一笑:“阿宁,如果大哥我愿出钱出力呢?”
康宁一愣,随即看着陈朴的眼睛,微微一笑:“怎么,真的想金盆洗手了?”
“想了快十年了。”
陈朴目光炯炯地与康宁对视,最后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连锁反应
六的船队遭受重创一事,在整个走私***里引起了巨被迫返回越南海域的十五艘改装渔船,在康宁果断而及时的运作下,收下一万美金的越南海军将所有船只释放,允许走私船队返回芒街的海湾新码头停放。
船队到达的第一天,康宁随即便做出了一个令各方势力都看不透的决定:
暂缓卸货,全体靠泊等待通知!
这一停,就足足停了二十五天。
最大的一支走私队伍闭门疗伤舔舐伤口,其他五六个野心勃勃的走私小集团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和骨子里的狂妄,面对日益提高的出货运输价格,终于抛开所有的顾虑闻风而动,整个北仑河两岸以及两百公里的海岸线,就此开始了官兵与贼寇之间的激烈较量。
在有人一夜收入百万,也有人一天就倾家荡产的混乱环境下,康宁让小六如数赔付了新加坡公司三千一百万元的货物损失,之后就按兵不动、冷眼静观。
由于康宁停止二手汽车经营的同时,成倍减少走私车的订货,原本名声远播的车场突然显得十分冷清和萧条下来。
现在,别墅一楼的八间房间除三间被改造成办公室之外,其他五间成为了阿刚、阿彪和小六等人的住所。
这时,黄文志出资三亿、郭鹏出资一亿加上康宁出资五千万的三批货物6续到达,堆满了租用的七栋越南转口贸易仓库。
在这紧要关头,康宁却不急不躁四处溜达,不是和陈朴驾着大飞在海上追逐。到荒岛上打猎练枪,就是与小六、兔子等人喝酒闲聊,每周还会愉快地与美丽温柔、对康宁所有要求都有求必应的阿英共进一两次晚餐。
志得意满的黄文志整天领着这样那样地代表团飞赴河内进行投资谈判,对于扔给康宁的几个亿的货物似乎从不放在心上,偶尔经过芒街与康宁见面时,谈的都是些兄弟间的情感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对康宁如今的经营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郭鹏更是脚不沾地穿梭于东兴、港口、北海和兰宁之间,能坚持每周与康宁一次通话已经算是时间相对富裕了。因此康宁也乐得个轻松逍遥,自由自在。
而与此同时,兰宁市北郊山谷中的武警训练基地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九月十九日,从全广西边防警察部队、海关缉私局和防城港市公安局抽调而来地六十四名精英,在四名武警部队特种作战专家的指导下,开始为期四十天的紧张学习和残酷训练。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次集训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此次受训的六十四人之中。最后能留下的只有十五人,更不知道已经制定出来的、并在不断修改和完善中地绝密越境行动计划——“正义之剑!”已经在逐步实施中。
河内,银海公司(越南)总部。
被徐家伟紧急招来的陈朴坐在徐家伟对面,静心聆听。
“阿陈。有个不好消息,黄文志通过越南内务部的一个私交,最后查到了‘独狼’的身上,这事还是内务部另一个人在和我喝酒聊天时不经意间提起地。”徐家伟皱着眉头说道。
陈朴心中一惊:“怎么,他找到‘独狼’了?”
“没有,不过这么下去估计快了!”
徐家伟掐灭烟头,接着解释:“随着黄文志的频频亮相和大手笔的实业投资,他在越南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最近,他和国内一家药厂联合。与越南凉山省政府一起投资建立了一个新药厂,除了生产已经获得越方批准文号的十四种中成药之外,还将精加工的中药原料出口大6,昨天晚上越南电视一台播出了这个新闻,还说一年之后能实现税利和出口创汇三千万美元。”
说到这里,徐家伟脸色一片凝重:“越南人爱说大话。估计这个数字没那么高,时间也没那么短,但打个对折还是有的。由于大6近年来的乱砍滥伐导致资源枯竭,只需将大量中草药进行初加工出口大6恐怕就有这个数了。因此(ap,,net),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啊!”
“好,回头我就让弟兄们动起来,再把留在澳门看赌场的几个弟兄招回,争取尽快解决这个问题。”陈朴想了想,谨慎地说出了自己地打算。
徐家伟点点头:“你能把澳门的那几个弟兄招到越南来,这是件好事。过两三个月澳门就要回归了。你这些身负重案的弟兄们看来是不能在那里继续待下去了,剩下的出路不是北美就是东南亚。随着与中国签订引渡条约的国家越来越多,这秋后算账是非常可怕的!我们社团下地几个堂口这两年基本处于失控状态,年轻一辈没有了礼义廉耻,抢金铺、卖白粉、绑架勒索什么都干,我很担心香港政府受不了那些富豪们的压力,情急之下向中央政府求援。你想想看,要是中央答应了,香港的社团哪个不心惊胆颤、人人自危?你出道时曾经帮过他忙的张子强够牛逼吧?大6的狠人一出动还不是手到擒来?不怕你笑我,这段时间我都在为自己的后路考虑了,想移民吧可身上有污点,好的国家没人收留,去那些不卵不泡的国家还不如就留在东南亚养老,心里很矛盾啊。”
陈朴也
重地点了点头:“看这个局势,我是要好好想想了。和阿宁在海上救回他的弟兄之后,我也和阿宁谈过这个问题,不过一直没有深入研究。我有个预感,其实阿宁早就不想干这一行了,如今他还咬牙坚持做下去的确是迫不得已,一来他要积攒足够地资金,二来他这人重情重义,要对恩恩怨怨有个了断。现在他正在暗中调查芒街所有走私公司的情况,力图找出他手下这次损失惨重的原因。他那个挂名徒弟阿辉帮了他很大地忙,一旦让他弄清楚是谁干的,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来看,绝对会展开猛烈报复的。等他办完手上这几件事,我猜想,他最迟在明年春节前后就会置身事外,另谋他策。”
徐家伟扶了扶眼镜,略作沉思。斜着头感兴趣地问道:“听你说过阿宁对中医药很有一套。再联想到他父亲康老教授,就知道他家学渊源,如果走这条路子倒也是个正途,他会不会下一步有此打算?”
陈朴摇了摇头:“目前他的态度很不明朗,我猜想恐怕是由于他身份的限制,他正在举棋不定,顾虑重重。要是真能说动他,哪怕只经营上次拿给你的那个‘火龙丹’。就能带来巨大的利润。相比之下,黄文志那些玩意儿算什么呀!”
“哈哈!阿陈,要是我能解决阿宁地身份问题,你有没有把握说服他?”徐家伟笑眯眯的问道。
陈朴想了想回答:“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如此一来可能性会很大。我得和阿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才知道答案。”
徐家伟站起来,哈哈一笑:“既然这样,你回去之后就告诉阿宁,泰国、大马、柬埔寨甚至缅甸,只要他愿意,我都能给他办下正正规规的身份证和护照。不过这里我有个小小请求,如果你和他谈好了,无论他干哪一行,在哪干都得算上我一份。怎么样?”
“行!我这就赶回去,几件事情一起办。”陈朴说完站了起来。
徐家伟招招手叫住陈朴:“还有件事,我们的货也不要急着出。目前的情况的确很不妙,等一段时间再说吧,阿宁什么时候动我们就跟着他动,他的眼光不会错地。另外回去之后。你把新加坡佬的底细告诉阿宁,让阿宁收拾他最好,如果阿宁有其他想法,你可以全权处理。”
“我明白了。”
—
第二天晚上,康宁拿着陈朴交给自己的资料仔细阅读,连日来始终弄不清新加坡佬哪儿来的这份胆量,居然敢戏弄芒街所有走私集团地康宁,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家名叫“新月集团”的公司实际上只是个空壳公司,所经营的欧美烟酒全都出自泰国的一家合资工厂。他们以获得众多著名厂家分装授权为幌子。大肆仿造各种名牌商品混入中国市场,由于他们具有丰富的生产经验和正规的包装线以及产品序列等等,国内绝大多数人都分辨不出其中真伪。
比如目前进口的美国酒“杰克.丹尼”,美国公司授权后的分装成本为五点五美元一瓶,而他们仿造出来的产品一瓶地出厂价只是一点五美元,加上运输到芒街等各种费用,总成本不到两美元。
小六这次闯关失败,以成本价六点五美元的百分之八十赔付,也就是说每一瓶这样的酒需要赔付五点二美元。这样算下来新月公司不但毫不亏本,而且每一瓶还净赚三点二美元以上,其它高档商品就更不用说了,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暴利刺激下,他们还有什么顾虑会不冒险搏上一搏呢?
康宁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疑惑,新月公司怎么会如此短视?这近似于杀鸡取卵的方法很容易断了他们的走私路子,广阔地中国市场也很容易就此失去,而且一旦被觉,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报复甚至是江湖追杀,难道这些人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康宁再次拨通陈朴的手机:“陈大哥,这新月的几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陈朴哈哈一笑:“他们不是脑子进水,而是家里被水淹了!哈哈!”
“此话怎讲?”
“我刚刚才接到香港的一份传真,三个月前,欧美各大厂商接到中国境内的质检总局的质询公函,惊愕之下组团赶赴北京,共同对流通于五个城市的四大类十七个商品进行抽样检验,结果现其中十四个为假冒商品。目前欧美各大厂商已经提请各自地政府介入调查,估计新月的这帮家伙狗急跳墙,准备孤注一掷了。”
陈朴笑完,接着问道:“阿宁,你打算如何处理?”
康宁略作犹豫,便愁眉苦脸地叹气:“陈大哥,我那十五艘满载新月公司货物的船停在码头都生锈了,听说距离你们的仓库不远的保税仓都让新月租下了,满满当当足有四五个亿吧?看来我只能老老实实继续为他出货,否则赔掉的老本赚不回啊!不如你也帮帮我?”
陈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带伤上阵的小六
管是银海公司,还是康宁的老板黄文志和郭鹏,虽然的信任,都对其出货不管不问,但康宁一直按兵不动,久而久之,他们其实心里也有疑问:难道说康宁真的忍得住,暂时罢手不做了吗?难道这次小六出事,对他的影响真的有那么大?
不过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是不做,只不过康宁是换了个方式罢了!这二十多天来,兔子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独行野兽,在错综复杂的走私与缉私之间见缝插针,将大批货物化整为零,以蚂蚁搬家的方式,成功运作了近两个亿的货物。
那看来毫不起眼的摩托车,不管在宽阔大路或者羊肠小道都来去自如,后架上紧紧捆绑的一两箱烟酒,总能在缉私人员的无奈感叹中送到目的地:
大路不敢追,小路追不了!
缉私警察之所以不敢追是因为这样一件事:
黄文清的马仔阿恒看到兔子明蚂蚁搬家的方式之后,马上跟着学了起来。不久前的一个晚上,阿恒的手下以二十几辆摩托车组成的走私车队,借着夜色风驰电掣飞奔在横江至防城的大路上,缉毒缉私警察大怒之下,开着警车奋起直追,导致其中一个走私分子被警车碰撞车毁人亡,其他人则全都逃之夭夭。
阿恒在黄文志的授意下组织全村老老少少数百人,用门板抬着死者到市局大门口设起了灵堂,哭哭闹闹连续三天要讨个说法,说什么哪怕走私这两三千块钱货,也不能就要人命啊!死者的三姑六婆们意志坚定。泪如泉涌,即便天气很热尸体臭也在所不惜,搞得市公安局的大门口乌烟瘴气,每天都聚集了成百上千的观众和成千上万地绿头苍蝇。
正好南方某报的记者在此采访,碰到此事立刻精神大振,哗众取宠地进行了连续报导,引了大范围内的争议,国外数家在全球有影响的**媒体迅进行了转载。借机对中国的人权状况痛加批驳。
联系到国家提出的“以人为本”的最新口号,最后有关方面终于以如此令人感慨的方式处理了此事:相关警察被解除公职,市局私下赔偿死者五万元。
此事一出,几乎所有地警察都心灰意冷,士气大降,谁也不愿再管这些越来越疯狂的“蚂蚁搬家”了。
兔子敏锐地现了此中机会,动手下数百名弟兄“苦练车技”,终于在二十多天时间之内为康宁出货近两个亿。大大地缓解了康宁的压力。
就在兔子听取康宁“得意不可再往,停一停看看吧”建议,暂时罢手观望的第三天,包括阿恒在内的三个走私集团。被市局刑侦支队长李伟清这个硬汉率领的大批警察尾随而至,围住了老巢。
很快,六千多万走私货物迅被查封,包括阿恒在内的数十人立即被刑事拘留。
据说满怀愤怒的警察很快地便形成了默契,上下一心力争做通检察院和法院地工作,要从这批人中抓出十个八个罪大恶极的走私犯来打靶,以泄心中之恨!
兔子庆幸之余,悠哉游哉地过河来到芒街看望小六。
经过二十多天治疗的小六气色已经大好,腿上的伤口以令人惊讶地度愈合了。只是走起路来还在隐隐作痛,根本就无法迈开大步,但这足以让兔子喜出望外了。
当小六和兔子走进新月公司老总办公室的时候,一正两副三个老总对眼前这两个穿着随便但坚毅彪悍的年轻人钦佩不已,因为就在六个半小时前,小六突然通知三人:
十五船的货全部到达贵公司指定的码头外的海域。请贵公司派人验收卸货。如今小六和兔子就是来收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运输费的。
“来来,坐坐!哎呀……感谢啊!”
三十出头一脸黝黑的新月老总罗良诚眯起一双纵欲过度地水泡眼,十分亲热地打起招呼:“小六哥你来个电话就行了,剩下那六百多万我马上给你打进户头里,哪用得着你亲自来一趟?哈哈……喝茶!”
小六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喝下杯茶后,摇了摇头颇感为难地说道:
“罗总,你也知道上次我损失惨重,赔付部分先就不说了,但被拖走十一艘船和五十几个弟兄。就已经让我伤筋动骨了。哎,如今就连我自己都是有家不能回,所以广东这条线近期内我不愿再走了,在附近小打小闹混口饭吃就满意了。今天我和我兄弟特来告诉你一声,省得耽误你的生意。”
罗良诚一听暗暗着急,脸上却是一副真诚的笑容:“六哥的难处我们都非常理解,生这种意外其实我们也很难过,毕竟都是一条道上的弟兄啊!这么吧,六哥如果想休息几天那就休息几天吧,等过两天六哥心情好了,我请你喝酒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谢谢你了,罗总。好吧,既然这样,我们有事就先走了。”小六站起来礼貌告辞。
罗良诚和两个助手也站起来热情相送。走到门口罗良诚突然低声问道:“六哥,我也知道现在地代理费和运费都涨了许多,六哥却没有涨我们这次剩下的大部分货物的费用,我心里很感激啊!我打算从下一次合作起,将出货费用增加三成,六哥认为怎么样?”
“这……”小六神色变了一下,驻足想了一会儿,显然有些心动。
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兔子见情况不对,扯了扯小六的衣服,话道:“走吧,六哥,弟兄们还等着呢。”
小六二人告辞之后,罗良诚关上办公室大门,与两位助手紧急商议,脸上的神色均一片焦急。
很显然,小六的停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原本他们是这样设计地:
通过匿名举报的方式。一举收拾掉实力雄厚地小六,
招就可以将手里近三分之一的货物让小六这个冤大头再雇佣自己一直扶持的其他三个小集团,将剩下的货物加快运送或廉价处理迅脱身(,,net)。谁知小六出事不久,其他两个具有远距离运送能力的小集团因为内讧而两败俱伤,剩下的一个也只能在浅海和河道零星出货,一下子就让罗良诚等人束手无策。
“诚哥,是不是当初我们太急了?如果不暗算小六地话。现在货可能已经走了大半,绝对不会这么被动的。”矮小的副总忧心忡忡地反思起来。
罗良诚双手捧脸抹了一下,仰头靠在沙上,长叹一声:“我也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当时接到家里的急报时我乱了方寸,心想这小六只会偷偷摸摸给我们出几次货,等东港公司的货到了哪儿还会来帮我们?加上这小六是有名的诚信人,身家也有差不多一个多亿,就算他赔不了我们全部。我们也只有赚没有亏,还能逼他为了还债想办法东拼西凑,找些船不停为我们出货,在多家出货的情况下我们就能迅清仓。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唉,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其他三家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土包子,一下子就把我们地计划全打乱了!”
中等个子的年轻助手想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后,他抬头问道:“诚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面对现实。现在除了小六外,再没有人能出货到广东了。我们以前还是低估小六的能量了,这次他做得十分漂亮。不声不响一下子就把十五船货出到了广东,可见他的经验和胆量无人可比。而且现在大多数船都还在他手下,元气未伤,我们要想快点脱身,就只有找他了。只是我觉得我们再也不能暗算人家了,如今他重振旗鼓准备东山再起。要是再被抓一次那就彻底玩儿完,到时候他就算想赔估计也没多少钱来赔了。还是让他帮我们出货到广东吧,那边地熟客实力非同一般,货款很快就能回笼的。”
“废话!问题是人家现在不帮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矮瘦的副总啐了一口,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罗良诚却有不同看法,他冲着矮小的副总摆了摆手:“不,我倒觉得小六会帮我们送。刚才我试探了他一下,将出货费有意提高了三成,结果我现他明显心动了。要不是边上那个兔子阻止他,估计他会留下来和我们谈的。而且据目前东港公司出货方向分析,此前他们的货大多由这个兔子出到广西各方向,这样一来小六就闲下来了,他刚刚损失了一大笔肯定想着拼命赚回来,只是我觉得经过了这件事他慎重了许多,如果我们再把出货费略微抬高一点,十有**他会干。”
—
其他两人想了想觉得罗良诚说得很有道理,都出声附和,矮瘦的副总再次提议:“诚哥,不如我们双管齐下如何?”
“说说你的想法!”罗良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矮瘦经理低声说道:“我们现在所剩的货值对外声称是九亿多,但实际货值却打个对折还要少——差一点儿到四个亿,而且都是些蓝带、xo和万宝路以上地高档品。如果小六的船队愿意出货,一次估计能出一亿到一点五亿,但是根据他这次出货的方式来看,很可能会耗费不少时间,待看清楚了对岸的动向他才敢出去,而我们的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必须在二十天之内离开这里,否则后患无穷。因此,我们能不能减低价格找人接下一半或者更多的货?如果有人肯接那就阿弥陀佛了!”
“有道理!很有道理!让我想想……”
罗良诚沉思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想法不错,可如今芒街有实力接下我们几个亿货物地公司只有四家:银海和我们在广东市场斗得很厉害,他们就指望不上了;泰国佬的公司一直与我们没有联系,还经常替银海卖货,如今他们的仓库也是满满当当的,不太现实;大马的公司刚刚到了两个多亿的货,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样算下来,只有东港公司能拿得出来这笔钱。这段时间他们刚出完两三亿的货,手上肯定有闲钱,只是不知那个康宁愿不愿意接手?这个人一年来在道上的名声挺大,看了他半年来的生意也做得十分高明,要是他真愿意接手,我可是非常担心他杀价太狠啊。”
年轻助手颇为着急地建议道:“诚哥,这个时候了,我们是否该理智一点,动作快上一点?这两年下来我们也赚了七八个亿,够本了!想当年九七之前,我们整个社团在大6和港府的双重打击下被迫逃出香港。跑到北美和东欧地那些人还好一点,撇下我们躲在东南亚的这七八个人,谁的身上有过一百万的保命钱?自从弄下泰国的工厂之后我们才一步步走出困境。如今形势紧迫各自逃命,社团都四分五裂了,要是我们不快一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有钱都没福气享用!”
矮瘦副总这次难得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相反还随声附和,催促罗良诚尽快联系一下康宁。要是双方真能谈成,那就是皆大欢喜,即便是谈不成,也能趁早另想办法。
罗良诚深思之后立刻拍板,拨通小六的电话请小六代为引见康宁。
对话另一边,小六显得十分犹豫,似乎和身边人商量了很久才回话说:
“好吧,罗总,我只能帮你通知一声宁哥,至于宁哥有没有时间我就不敢保证了。”
第二百七十章 欲擒故纵
街胜利宾馆是个老宾馆,看着门廊高大厚实的柱子,的五角星加稻穗的残旧浮雕,康宁一眼就能看到前苏联的影子。
胜利宾馆其实并不是以建筑风格出名,而是因为这里的陪客和按摩女郎基本都是从越南各地精选来的精华,不但一个个相貌可人,服务也十分到位;另一个原因是这里的一些越南传统菜肴的确做得地道,因此也吸引了不少的游客和当地商贾。
走在康宁身边的罗良诚就是其中一位常客,从罗良诚与所遇到的宾馆经理和侍应生的熟悉程度来看,这位给人一种沐猴而冠感觉的大亨,不少在此一掷千金。
四人进入包房刚在沙上坐下,一个侍应生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的莺莺燕燕。
康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罗良诚,罗良诚却笑着向他比划了下“请”的姿势,眼里闪动着只有男人间才能体会的暧昧的目光。康宁皱了皱眉头,转头向那些女孩看去,顿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这些女孩长得的确非常的诱人!火爆的身材,绝美的容颜,全身清一色的红色旗袍,并且是那种很暴露的款式,将乳沟和炫目的大腿完美地现了出来;每一个女孩都拥有着惊心动魄的傲人身材,在略带混血的完美容颜映衬下,是那么地诱人……
这一刻,似乎整个越南的美女都集中到这里了,看到这种美女云集的场面,康宁确实非常的惊讶。
康宁心跳不由自主地加,不过这个时候。到底理智占了上风,而且这个时间也显然不是纵情***的时候,所以他果断地挥了挥手,制止了侍应生进一步地介绍,转头向罗良诚道:“我们谈的事情,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吧?”
罗良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康宁居然会如此干脆地就拒绝了这些曾让他痴迷不已的美女的攻势。随即他回过神来,向那名侍者摇了摇头。很快包房里就清净下来。
“阿宁,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定力,难怪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罗良诚一脸的赞赏,“原本我想先放松一下再谈公事,既然阿宁不喜欢,那么我们先吃饭吧!在中国,饭桌上谈谈生意,也算是惯例吧!”罗良诚身边的两个助手虽然对没有美女陪伴显得很失望。但此刻听到老大说话,都连声附和起来。
康宁笑着道:“客随主便,罗总你来安排吧。其实我也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这个关键的时候。任何失误都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失,小六地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在经济利益面前,一切都要谨慎,我可不想到最后事情坏在女人身上。”
罗良诚连胜赞叹,又对两个手下道:“看看,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不像咱们这些大老粗,酒色不离身,难怪生意一直做不大。”
在康宁连声的谦让中,很快富有越南特色的美味佳肴便送进了包间。
摆放在宽阔包间一侧的餐桌很大。菜式非常的丰盛,深蕴中国式商谈之道的罗良诚在三杯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恭维,而坐在康宁下地两位副总就没有罗良诚的那份涵养了,此刻既没有美女调剂身心,心中又压着太多事情的两人。眼里开始不时露出急躁之色来。
想想也难怪,从小到大都在打打杀杀中过来的人,没有几个能咬文嚼字地,像罗良诚这样的老狐狸,已经算是其中的异类了。
康宁回敬三人之后,放下杯子含笑问道:“罗总,咱们直接进入主题吧。昨天小六回来和我说罗总也许有事相商,我问了一下小六也说不清楚,是不是罗总担心小六因为我的关系,不帮贵公司出货?”
罗良诚哈哈一笑:“哈哈!还是阿宁你爽快!如果我再拐弯抹角。那就太对不起你了!不错,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估计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月来压下了许多货,整个公司的周转有些困难,如果小六能得到你的允许,肯定会鼎力相助的;再一个,我们公司打算调整调整,放弃大路货而专攻高档精品,所以打算将手头的一些货物尽快铺出去,眼看年底旺季即将到来,我们的货物又大多从欧洲采购,如不尽快出售货物回笼资金再投入,恐怕就误了一年地黄金期啊!”
康宁也收起笑容,认真地回答:“第一件事情我估计帮不上你什么忙,因为小六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兄弟,但经营上他完全拥有自主权,在优先替我出货的情况下,他帮谁出货都由他自己决定,我总不能让弟兄们等米下锅吧?不过我最近(ap,,net)倒是有一批货打算出到广东去,只是数量不多,一时还在犹豫。不如这样吧,罗总可以六,看他愿意走多大规模?如果方便,我们的货一起走也行的。大家都在一条道上混,相互间多些联系和关照也是应该的。你说对吗,罗总?”
“哈哈,常听大家说阿宁老弟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么,对我地第二点建议阿宁老弟有何看法?”罗良诚满怀希望地问道。
康宁叹息了一下,一脸的为难,停顿了片刻,他才回答道:“这事恐怕不好办啊。我知道罗总的公司都是以经营高档进口烟酒为主,而且生意一直做得很大,相反这一行我刚进来没多久,虽然也做了一点但批量不大,因此我的客源十分有限;其次是这两种商品和走私汽车不同,对仓储和运输都有一定的要求,酒类还问题不大,这香烟就伤脑筋了,罗总也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正是海边,潮湿多雨,要是一段时间走不动的话,损失就不可避免,因此这个问题我实在难以回答。”
边上两人一听眼里全都露出失望之色,罗良诚则哈哈一笑,显得十分赞赏。他想了想尝试性地问道:“嗯。阿宁老弟这话说得实在,那么阿宁老弟对洋酒这一块有何意见?”
康宁这次倒没有犹豫,而是爽快地直抒己见:
“洋酒这一块真的很有前途,目前国人收入渐高,也逐渐喜欢上了国外的新事物,其中这洋酒的消耗逐年增加。比如前两年我到兰宁地夜总会里看到喝啤酒的占大多数,从去年开始什么‘
’、‘黑牌威士忌’等等就很流行了,高级饭店、会档的品牌消费。据说长江一带和北方地区的消费更多,这一行做好了还是很有前途的。我个人认为至少五年之内,洋酒这一块都能大赚,哈哈!要是哪天我打开路子,还得请罗总多多帮忙啊,说不定我会时常找你调货呢!”
“哈哈!老弟谦虚了,我听说这两个月来老弟的公司进来的四个多亿商品中,酒类这一块就占了近三个亿。汽车可是越来越少了,而且进的都是高档车,与香烟一起只占货物地三分之一左右。在老弟的出货中烟酒走得最快,由此可见老弟的路子还是很广的。”罗良诚说完笑呵呵地看着康宁。
康宁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摇摇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把自己的打算直说出来:
“没错,我的确把烟酒这一块看得很重,也打算下个月追加一点进货量,只是这行情很的很难把握啊。直说吧,如果贵公司在价格上有所优惠地话,我还是愿意在罗总这里直接调货的,一来方便随时出货,二来不需再漂洋过海运输。资金周转期缩短很多,哈哈!今后还得请罗总和两位多多关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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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好说了,罗良诚三人苦苦熬了几个小时,等的就是康宁这句话。只要康宁愿意从他们手里进货,供货价格这一点对罗良诚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此时,三人都把康宁前面的话理解为讨价还价地一种方式。因此进入实质问题之后,急躁的三人再次头痛不已。
面对不紧不慢每一个细节都反复论证和说明的康宁,他们实在感到心力不足,两个小时过去,才最终达成了如下共识:
第一:二十天内,东港公司出资三亿人民币购买新月公司库存于芒街保税仓内五亿人民币的洋酒。作为初次合作的促销奖励,新月公司额外赠送价值五千万人民币的香烟。收到东港公司三百万美元的定金后,允许东港公司提货后三日内付清余款。
第二:二十天内,东港公司下属的船队,优先为新月公司运送三亿人民币的货物前往广东。
第三:若东港公司无法保证在二十天内提走合同规定地五亿人民币的货物。三百万美金的定金归新月公司所有,若新月公司没有足够的货物供应,则需加倍返回定金。
当天深夜,康宁驾车前往6林边防军营。哨兵一看到33h999的车牌立刻搬开路障,康宁将车开到军营大门前,就看到光着上身的阿勇已经笑眯眯地等在那里了。
进入房间关上房门,阿勇亲热地搂了一把康宁地肩膀,低声问道:“这次又带大哥到哪里财啊?”
康宁微微一笑:“这次不但你财,你二哥也跟着财。”
阿勇一愣,以为是自己那个身为下龙湾海军基地一把手的二哥与康宁之间有何联系:“怎么?我二哥上次放了你的船又跑去找你了?”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一单新买卖,比上次那十五艘船大几倍,不知你和你二哥有没有兴趣?这次我想要大干一把,所以特意找你两兄弟参谋参谋,如果你们认为可以我就干,不行我就推辞掉,干好了给你哥多少就给你多少。”康宁巧妙地勾起了阿勇的**。
阿勇打了康宁一拳,笑着道:“买什么关子啊,快说!”
康宁用手指蘸上茶水,在红木茶几上画了一条海岸线,再点上两大一小三个点,指着中间的小点笑眯眯问道:“记得这个地方吗?永实岛南面十二海里的避风港。”
阿勇哈哈一笑:“怎么不记得?龟背岛训练场,上个月我和你、阿陈不是开快艇去过一次吗?你这家伙还打完两箱机枪子弹呢,我二哥可是很给你面子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他!”
康宁抬起头认真解释起来:“这段时间我们那边封得很死,我的货几乎出不去,还有就是你们这边奸细太多,我们一报关出货那边的警察就全都知道了,所以上次我损失十几条船,要不是有你二哥手下地弟兄们帮忙,估计我逃回来的那十五艘船也没了。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到这样一个办法:能不能租用你哥管辖的这个小岛一个月?我先从芒街报关出,将货物存放在岛上的几排军用仓库里,看准机会我就运出海,直接从这个龟背岛直航洲岛,这样一来鬼都不知道我干什么了。”
阿勇佩服不已:“这主意太妙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妙啊!这么一来连防城那几个观察哨都测不到你,而且航程缩短了很多……嗯,了不起……你放心吧,只要我一说,我二哥绝对答应的。要知道这一片岛屿全都是他管的,他一开口谁敢不服从?”
康宁满意地点了点头:“租借费我出十万人民币或者一万美金,另外我要感谢你们两位老哥,每人再送上两万美金以表谢意!”
阿勇听了大喜,立刻走到办公桌的军用电话前忙碌起来,与他二哥仔细说完事情就向康宁招了招手:“阿宁过来,我哥和你说两句。”
康宁过去接过话筒,就像老朋友一样和阿勇的二哥聊起来,最后非常爽快地同意了阿勇二哥的要求:
三十天的租借费改成一千美元,剩下的九千美元让阿勇代他一起保管。
告别“深情厚谊”的阿勇之后,康宁顺势将车开往海滩,越过阿英的洋楼别墅直接向前,在一辆三菱V6越野车旁停下。
康宁下车关上车门,立即看到陈朴的笑脸从缓缓下降的车窗玻璃后露出,康宁对他微微一笑,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一晃眼就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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