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归大唐
李承训透过棺材的缝隙,观察着周围挖坑兵士的穿着和谈吐,心头渐渐冷静了下来。
凭借自己十多年的考古经验来看,他很确定自己已经穿越了,并且还是穿越到了唐朝贞观年间。
而当下的情况是自己在棺材里,并且即将作为叛党尸首被埋葬,看那外面上百挖坑的兵士,想不被人发觉的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收敛起jīng神,李承训再次爬到棺材缝处,向外张望,希望能等到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这次不管怎样都要逃出去,‘死’过一次的人,我决不允许再死一次!”
也是,在未穿越前,李承训他刚满三十岁,便已是享誉国内外考古界的专家,除了依靠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外,更有着一份常人所没有的冷静与智慧。
忽地,外面传来了一阵sāo动,李承训赶忙看去。
只见一位身着便衣的老人分开外围守护的兵士,正急步向这里走来,边走动边喊着:“怎么都杀了,哎,还是来晚一步!”
有个红衣人,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儿,赶忙迎上前去,对那老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李承训离得太远,听不太真切。
半晌,那老人猛地抬高,突然眉毛一立,高声道:“烦请开棺,老夫要看看五位王爷的遗容!”
红衣人面sè一滞,便带着那老人直向这边而来,李承训一看,连忙缩回身子,侧耳细听得那红衣人喊道:“你们只管挖坑,魏徵大人奉旨监斩,我陪着巡视便好。”
此刻,李承训大脑飞速旋转想到:贞观元年?五位王爷?几十具尸首,难道是穿越到了太子李建成被杀的宗族身上,虽不确定是谁的身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棺材里的人,都是被奉旨斩杀的,想活,别说难以脱逃,即便逃出去,也很难生存。
耳听得身旁其他棺材盖被打开,又被合上的声音,李承训紧张万分,他相信很快那两人就将过来,现在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继续装死,等待时机?还是暗示这二人,自己是活的。
须臾间,李承训便选择了后者,只见他皱眉瞠目,右手握拳,食指竖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与此同时,棺材盖被打开了。
“这?这?”
李承训的表达顿惊得魏徵与红衣人目瞪口呆,但随着李承训的动作,两人很快便镇定下来,赶忙对着他点了点头,合上了棺材。
李承训赌赢了,与其说赌,不如说他分析到位。
他想:此处戒备森严,如果自己贸然出来,定然被守卫抓住再次斩杀,因此只能兵行险招,而行险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呢?李承训估算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熟知历史,知道魏徵是李建成的幕僚,在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三请之,方才出山,而这个时候,他还是李建成的门下,是可以信赖的。况且,魏徵深夜前来,所谓何事?监斩吗?监斩岂有斩时不来,埋时来的道理?再看二人忧愁之sè浓烈,不会有假。
这一切原本都是李承训的算计与猜测,直到红衣人默契的盖上棺材盖,他心里才有了些底,这心下一松,浑身顿时大汗淋漓。
“魏大人要祭奠几位小王爷,你二人陪着去拿些烧纸火烛!王石,牛二,你俩过来,接替他们挖坑。”
李承训在棺材里听得是那红衣汉子的声音,接着便听到身旁杂乱的脚步声,想是又来两人接替了之前挖坑那两人,他好奇想看一眼,终究还是忍住没动。
月过中天,鸡鸣三更,几乎所有棺材都已下葬,只剩下了李承训那一口还摆在坑边上
终于,焦急万分的李承训再次听到了魏徵的声音:“兄弟们辛苦了一夜,让他们都回去吧,这两个干得慢当罚,正好,老夫这儿还没祭奠呢,一会儿再帮老夫打个下手。”
听得此言,李承训才真正放松下来,他基本能断定,魏徵会帮助自己逃走。
周围渐渐归于平静,李承训心下揣摩:众兵士应该已在红衣人的安排下退走了,正思念间,感觉头顶上的棺材缝隙突然变大,大唐第一名相魏徵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李承训贪婪地审视着这位头发花白,一脸英气的老人,流露出一种憧憬与神往,他真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跨越千年来到他的身边?这可是真实的魏徵啊!
李承训还没来得及开口,魏徵已然大呼道:“小王爷,魏徵无能,无能啊!”
“魏大人,这不能怪你,咱们先离开这里!”李承训缓身从棺中坐起,他在逼迫自己尽快进入角sè。
“小王爷,京城内外仍在搜索***人,你快走,往北走,这里由老夫处理。”魏徵与红衣人连忙上手,扶着李承训,从棺中出来。
李承训点点头,“本王很感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rì后定当厚报。”
“武安王、魏大人。”红衣人抱拳插言道:“建成太子和魏大人都与我有恩,无奈家中负累太多,不能护佑王爷北上。”说着,一指旁边的五短汉子,“这是王石,跟了我二十多年,绝对可靠,让他一路护送小王爷,如何?”
李承训熟知历史,却知道那是书本上的东西,而大唐王朝究竟怎样?还是有个当地向导比较妥当,见红衣人的安排,正合己意,便向他抱拳道:“多谢大人!”
天已放明,魏徵便催促李承训快些上路。李承训也知道大恩不言谢,迟早有一天回来还过便是,也没再迟疑,告别了魏徵等人后,带着王石,向北而去。
李承训现在已然明白,自己是穿越到唐朝建成太子第四子,武安王李承训的身上,不禁感叹世事如此玄妙,居然同名同姓?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必然? 他抬手看了看依然戴在手上的扳指,就是这枚扳指,令飞机失事,让他穿越,不过当下,还不是研究它的时候。
他很清楚现在要做什么,那就是逃命。
第二章 背叛
天已大亮,各路口守卫盘查得紧,李承训令王石循着偏远小路走,时而还要躲避一阵,终于在入夜时分,到达了长安附近的翠屏山腰的古庙里。
“公子,真的要在这里躲一阵子吗?”王石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
李承训背靠着破败的香案,喘着粗气答道:“王大哥,现在风头正紧,我这面孔出去,难免不会被人认出来,倒不如先进山避避风头。”
这一路上,他与王石攀谈,两人已然熟落,彼此以公子,大哥相称,以掩人耳目。
“那为什么选择这翠屏山呢?” 王石不解地问。
李承训笑笑,说道:“因为这山离长安最近,咱们在山下多呆一分,便多一分的风险。相反,京城内外戒严,封锁了一切要道,反而阻绝了一般人上山,这里反倒更加安全。”
王石听得频频点头,“那我们就先呆在这里,吃点东西吧,您也走了一天了。”
“也好!”
赶了许久的路,二人都已疲惫不堪,便燃起篝火,吃了口干粮,随后在角落里枕着干草合衣睡下了。不一会儿,就传来王石的鼾声,而李承训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唐朝的历史,他是烂熟于胸的,贞观元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叛乱,诛杀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并且抄斩两府满门,而建成太子除长子早夭之外,刚好还有五个已被封王的儿子同在被杀之列。
史书上把建成太子和李元吉描绘的污秽不堪,而史学界从来都是持怀疑态度,种种迹象表明,历史上李建成同样是功勋卓著的,李世民为了替自己的行为辩护,便在史书中捏造了很多栽赃李建成他们的传闻。如今,自己竟然穿越到建成四子的身上,作为逆党余孽,这以后的rì子,怕不会好过。
李承训缓缓合上眼睛:“现在自己的首要目标就是逃命,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呢?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睡觉。”
翌rì,太阳早早的升上了枝头。
李承训身边的王石早已醒来,死死的盯着熟睡中的李承训,脸上yīn晴不定。犹豫了半天,王石走上前去,把李承训叫了起来。
“小王爷,醒醒?”
“王大哥,说了多少次,叫我公子就行。”
李承训被叫起来,头还有些晕,因为心里有事,他辗转反侧到天明方才睡着,所以jīng神有些萎靡。
“呵呵,好,好,公子,咱们既然打算在这山上住些rì子,我需要下去采办些食物,你就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
“有劳王大哥,一切小心!”李承训伸了个懒腰,而后说道。
“公子,您客气了,小的很快就回来。”他转身出去,临到门口还转头叮嘱道:“千万别出去,山里你会迷路,要是被人发现就更麻烦了。”
王石走后,李承训不敢出门乱走,便开始琢磨这座古庙。
庙内正中一尊泥塑的神像,供奉的似乎是某位道家仙人,由于rì久风化,已然辨不清样貌,神像前一个破败香案,塌了两角,斜倒在地上,其他除了乱石、杂草,再无一样物事。
左右无他,李承训便开始研究这尊神像,当他用手轻拍的时候,居然听到咚咚的声音,“空的?也是,如果是实心的,那要多重?”。
李承训好奇心起,双手揽住神像,用力一抬,竟然轻而易举的把它端了起来,心下大惊:这泥塑少说也有五百斤,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把神像放回原地,来到门口,又抓住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石碑,大喝一声:“开!”竟然丝丝拉拉的把那石碑从土里拽了出来。
李承训心里顿由惊异变得惊喜。
李家是马上皇帝,初得天下,作为嫡系子孙必然从小习武,虽已不记得任何武功招式,却继承了强健的体魄与天生的神力。李唐家族是有这种神力基因的,他的叔叔李元霸就是一例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力量,李承训的脑海中已然对自己以后的立命之术已有了计较,武功可以后天习练,资质却是得天独厚,有这本事,往后谁还能是我的对手?
李承训越想越是兴奋,可欢喜过后,他开始担心王石,按说,到山下采买口粮,头午应该回来,如今却仍不见踪影,难道是被抓了去?可昨夜之事,非常隐秘,他又非同犯,该很安全才是。
爬上一棵大树,李承训向山下张望,发现王石已然在上山的路上,心中一喜,可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便僵硬住了。
王石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面还跟着数百兵士,成扇形合围之势向古庙而来。
换做以前的十四岁小王爷恐怕会崩溃,可当下的李承训可是三十岁的考古教授。他心念电转:王石出卖了我,如今山下之路肯定已被封锁,而山顶是绝路,这种地毯式的搜索方法,自己插翅难逃,看来只有用个金蝉脱壳之计了。
想罢,李承训蹿下树来,跑入古庙。
官军围住古庙,王石卑躬屈膝地引着一位将军进来,“将军,就在这里!”
众兵士拥着那被称作刘将军的白面男子进入古庙,发现庙里面除了一尊泥塑道士,一张倒地的香案外,空空如也。
“人呢?”
那白面将军一声呼喝,问向身后的王石。
王石一看,脸上变sè道:“一定是武安王发现咱们所以逃了,将军,快追呀!”
“等等,给我搜!”
王石的慌张并未影响到白面将军的判断,他反而下令搜索起整个庙宇来。
兵士得令顿时搜索起来,而白面将军只是眼角余光扫视了王石一眼,便开始审视起庙中那尊神像来。
“将军,您过来看一下。”一名兵士盯住一面墙道。
白面将军抬步过去, 见墙壁上有一行用木炭书写的文字:“承训不忍连累恩公,就此别过,他rì厚报!”
看到此话,白面将军眼光猛地瞪向身旁跟过来的王石。
王石顿时吓得脸上变sè,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结巴道:“将,将军,他,他……”
白面将军立眉瞠目,“来人,把王石给我拿下,回朝面圣!”
“大人,冤枉啊!”王石立刻傻了眼,大呼小叫。
兵士不由分说,捆绑住王石,把他推搡出去。
而那白面正要随之走在庙门,可就在他即将踏出庙门之际,眼中jīng光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停!我们再看看那座雕塑!”
第三章 古庙逃生
白面将军反身回来,见泥塑前的香案上散落了不少碎土屑,伸手拿起数块,仔细端详发现,这些分明是新渣,他又抬手敲了敲泥塑,空洞之声入耳,遂眉头一紧,抡起手臂,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泥塑碎裂,李承训猛然蹿出,一拳砸在了白面将军胸口。
“啊!”
受此大力,白面将军胸前护心镜被砸得粉碎,竟倒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形,胸腹间一阵气闷。
“武安王果然不是易与之辈!”白面将军咬牙道。
李承训现在是生死攸关,当然用尽全力拼死一击,得手之后,他回身撞开后墙窗户,滚落出去。
兵士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发现将军脸sè煞白,都吃惊不小。
“追,务必拿下,生死不论!”白面将军缓过这口气来。
李承训虽没有什么轻功身法,却有的是蛮力,身后的官军渐渐被他甩开,可他却越来越烦躁:眼看要到山顶,再无出路,如何是好?
正无奈间,他见到一颗参天大树,突然灵光一闪:应该爬到高处,看看追兵的分布,有无漏洞可钻。
想罢便做,可当他在趴在树端,向下看时,心里凉了半截:好厉害的人!
原来,漫山遍野的官军,封堵了所有山路,他们并不急于追赶,而是所过之处的树上,草里,洞内,都细细查看。
李承训心下着急,目光扫视着可能藏身的地方,见这里绿树扶疏,藤萝缠绕,山口小洞不少,急中生智,想到一个注意。
他极速下树,找到一处洞穴,又搬来一块大石挡住洞口,之后又在洞前一阵踩踏。
忙完这些,追兵已经迫近,李承训则远远藏在一处杂草丛中,心里也是紧张不已,jǐng惕的观察着四周,他在做一场xìng命攸关的赌博。
“将军!他在这里休息过!”一名兵士来到大石前,指着地上被踩踏得东倒西歪的杂草,高声喊道。
白面将军来到洞边,“去,把石头给我搬开!”
“将军,这,这石头估摸着得千八百斤,哪里是人能搬得的?”那士兵苦着脸道。
白面将军怒道:“武安王天生神力,千八百斤算甚?总之宁错过,勿放过。”
那士兵自知食言,连忙招呼同伴过来搬弄。
兵士越聚越多,直到最后,巨石上已无处下手,大家一起用尽全力,也难动巨石分毫。
白面将军额上青筋闪动,一脚踹在指挥搬石头的将官屁股上,“废物,赶紧安排人伐木做杠子,用杠子撬!”
李承训的目光不再盯着山洞那边,相反,却望向周边依然在探索上行的官兵,他在寻找突破重围机会。
由于不少士兵去伐木搬弄巨石,合围搜寻的部队出现了短暂的缺口,但李承训仍然不敢乱动,他只是穿梭躲存在缺口的高草之间,可谓极其冒险。
“怎么办?”
此刻的李承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纵然他够冷静,周围的布置让他有种天罗地网的感觉。
就在此时,李承训瞟到一名兵士正急急向他藏身的地方跑来,这让他一惊,赶紧俯低了身子,来躲避兵士的追查。
却不想,那兵士来到草丛中,急不可耐的解开裤子,湍急的水流声响起,脸上洋溢出极其爽快的表情。
李承训见此情况,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再仔细观去,见那兵士距此不远,又是背对着他,于是心生一计,小心翼翼伏着身子从那兵士后面摸了过去。
那兵士嘘嘘完毕已在整理裤带,似乎听到身后响动,猛然回身,与李承训四目相对。
李承训来不及多想,一咬牙,猛扑了上去,双手直掐住对方咽喉。
咔嚓一声,那兵士没来得急呼喊,便被李承训他拗断脖子。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感觉内心烦恶、紧张,可此刻他也只能如此,忙收拾心情,扒扯起兵士身上的衣服来。
饶是李承训有超常的心智,还是忍不住双手颤抖,他舞弄半天,才才把兵士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还好他身体偏壮,而那兵士又身材偏小,这衣服套在身上虽稍显肥大,可远远看去还不至于太离谱。
山洞那边,巨石已被撬走,白面将军正咆哮着命令部队继续搜山,他身为李唐猛将,居然让一个孩子三番五次的戏耍,不禁大为恼火。
李承训扮作兵士,若无其事的回到搜寻部队中,却是渐行渐远。他看准机会后,以高草为掩映,脱离了其他人的视线,向山下狂奔而去。
血红落rì已挂在天际,李承训奔到山下,见有几十骑人马在休憩,并没有躲避,反而迎上前去。
“快,尉迟将军遇险,命我去搬救兵。”
“什么?”当中一位将官立即起身迎了过来。
李承训不再答话,及至跑到马前,才道:“快,给我备马!”说着,已然跨蹬上马,双腿一夹,一抖缰绳,那马飞蹿而出。
那将官愣神过后,反应过来,“糟了!”
李承训哪里理他,暗道好险,加速狂奔。
将官摘下背上夸弓,搭箭拉弓,“嗖”的一声,响箭破空而出。
李承训马术不jīng,虽听得身后箭声,却不知如何躲避,只得伏低了身子,顿觉肩头一痛,那箭直插在肩膀上,入肉三分。
李承训用力驱马,那马吃痛,一声嘶叫,奋力狂奔,无奈身后追踪的数十骑都是jīng湛的骑手,始终在后面缀着,不曾甩掉。
天光放亮,已不知奔了多远,马匹咣当一声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把李承训摔了个结实。
李承训摔倒的时候,伤口撕裂,又流了不少血出来。
紧跟他身后的数十骑追兵,如今也仅剩下十骑,一马当先的正是那位将官。
李承训钢牙一咬,翻身站起,快步朝那将官奔去。
那将官追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心中恼怒,见李承训迎面跑来,暗哼一声:“不自量力!”纵马向前,要硬生生的踩踏过去。
见那高头大马,扬起两只铁蹄,兜头压来,李承训钢牙再咬,心下发狠,竟是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抬起右拳,正对着马的胸口砸去。
轰隆一声,极速奔来的一人一马被凌空掀翻,那马在空中反身过来,正好把军官压在身下,一人一马立时倒毙。
李承训赶忙从那军官身下,抽出长刀,站在路zhōng yāng。此刻,他披头散发,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染红,左侧肩膀上的箭羽随着他胸口起伏而阵阵抖动,好似地狱修罗。
九骑骑兵在他三丈开外勒马而立,见到旁边倒地的一人一马,也是动容。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从后背摘下弯弓,搭上箭羽。
李承训见状心惊不已,此时进攻会被shè成刺猬,逃跑必然会把后背露给对方,更是难免被乱箭穿身,心念转了几种方案,都不可行,也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缓闭双眼,不由叹道:“天意弄人,何苦要我来此受罪!”
“嗖嗖嗖”,箭羽破空之声响起的同时,李承训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箭锋的锐利,紧握的拳头渐渐张开。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肩头被人一撞,整个人猛地跌倒在地,堪堪躲过了那几道箭,还没来得及反应,耳畔就听到一阵苍雷般的声音:“小子,太没出息!”
第四章 密洞疗伤
李承训快速睁开双目,只见一个白发老汉已奔到九骑队中。
那老人拳打脚踢,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圆滑柔顺,与那九人斗在一处,竟不落下风。
骑兵适合冲锋,不适合近战,那九人只得只得抽出长刀下马步战,奈何对方出手太过诡异,顷刻间便有两人毙命。
李承训也拖着长刀加入战团,他力大无穷,对方的人和战马总是会被他一起切断。
很快,两人就结果了这九人xìng命。
李承训却由于失血过多,站立不稳,他忽然感觉臂膀被人扶住,耳听得有人说道:“别乱动。”
随后,李承训感觉自己受伤的臂膀被什么东西紧紧的裹住,然后身子一轻,所有的景物全部倒转过来,他谜迷呼呼的感觉全世界都在颠簸,所有的映像都在离他远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训吃力地睁开眼睛,感觉口中干渴,刚要叫喊,便见到有一碗水送在了口边,他抿嘴喝了一口,才细细地打量起送水这人。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红sè面堂,眉粗大眼,会令人产生一种不可仰视的压迫感,他见李承训醒来,便说道:“你这枚扳指是哪来的?”
李承训心下一惊:这人不问自己为何被人追杀,却问这扳指出处?随即心头又是一喜:自己是因这扳指而穿越,但却并不知道它的来历,难道这老人知道这扳指的秘密?
面对老人深沉的目光,李承训不想说慌,可也不能实说,便道:“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你父亲是谁?”老人继续逼问。
李承训心下一慌,想他敢杀官军,定不是朝廷的人,便坦然道:“当今太子,李建成!”
听到这话,老人愣了一下,喃喃自语地道:“难怪,难怪,会落入你的手中!”
李承训见老人面sè,看不出喜悲,抑制着心头的跳动,问道:“老人家,您知道这扳指的来历?”
老人眼中jīng光一闪,死死地盯着李承训。
李承训与他双目对接,感觉一阵窒息,但他依然倔强的没有躲避他老人的目光,这是他尊严傲骨的体现。
老人长出一口气,收回了目光,把扳指扔回给了李承训,说道:“也算是你们的缘分,收好了!”
“老人家,这扳指?”李承训有些不死心地问。
老人没接他话茬,说道:“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说完,背上他,健步如飞如飞的向山内继续跑去。
“我们要去哪?”李承训在他背上问道。
“这是神武山,去把你藏起来。”老人跑动间不见喘息,平静地道。
李承训失血过多,极度虚弱,终于晕厥过去。此后,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有时候感觉老人再给他伤口换药,有时候又感觉再给他喂水,迷迷糊糊,最后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水。”李承训再次醒来的时候,见身旁无人,左臂伤口处得烧灼感还是很强烈,他便用右臂支撑起身体,侧身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是个不小的洞穴,但洞口却是不大,因此光线很暗,不过,他仍能看清墙上挂着的弓箭和酒葫芦,地上有石桌,石椅,而自己的身下是厚厚的稻草和被褥。
李承训疑惑间,见洞口一暗,钻进一个小姑娘来。
小姑娘穿着个虎皮小袄,团圆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自然上翘,脑袋后面扎了两个小辫子,见李承训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笑道:“大哥哥,你醒了。”
“你是?”李承训感觉惊讶。
“爷爷说你醒了会很渴的”小丫头说着递来一碗清水。
李承训一饮而尽。
“你好些了吗?”丫头问道
“还好。你是谁?”
“我叫丫头,那你又是谁?”
李承训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李承训。”他觉得这丫头应该是老人的孙女,便实话实说。
“那你几岁了?”
看着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承训不仅莞尔,“我十五了,你呢?”
“我十岁。”
小丫头说完,猛然从地上跳起,口里脆声喊着“爷爷”便向洞口跑去。
李承训抬头,只见昨rì救自己xìng命的那位老人正从洞口弯腰进来,连忙要起身。
老人上前扶住他,“别乱动,当心碰了伤口。”
李承训被老人按回塌上,口中却说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人说道:“没什么,好好养伤,这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吧。”
小丫头一头扎到老人怀里,惹得老人哈哈大笑。
李承训见状,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他想不到,原以为严酷冷峻的老人,原来还有如此和蔼亲切的一面。
这一下午,老人哪也没有去,一直在和李承训聊天。李承训小心应对,经常引得老人开怀大笑,彼此之间越谈越融洽。
李承训从老人口里得知。老人救他,纯属偶然,老人只是感觉这么个孩子,能有多大罪过?这么多人去追杀,便救下了他。老人把他背到山里,帮他处置了伤口,正要离开,却无意间发现了他手上那枚闪着绿光的扳指,于是改变了注意,一直把他带到自己在山里落脚的密洞。
老人不为别的,只为那枚扳指是老人故主之物,至于他故主为何人?老人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他却闭口不谈,只说后来这扳指应是落在了李渊手里。而对于这扳指有何奇特之处,老人也是不知,但肯定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谈谈说说,不觉已夕阳西下,老人已经对李承训产生好感,态度和蔼许多,已不似初见时的冷若冰霜。
李承训也是一样,他感觉这老人少说也在八十岁上下,看其谈吐风貌,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却猜不到能是谁,毕竟隋唐乱世,英雄辈出,如过江之鲫。
老人照看李承训吃过晚饭,嘱咐他好好休息,又为他封了洞口,免得野兽叨扰,这才领着丫头下山。
秘洞草塌之上,李承训终于轻松下来,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穿越至今的种种经历,可谓生死相扣,险恶之极。
他想想都感到心累,即便此刻,他仍无法断定要逃亡的何时?要逃亡到何处?以后还会遇到何种险恶?
不过短暂的迷茫过后,李承训又坚定了信念,他知道谋事在人道理,况且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与力拔千斤的神力,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
他突然想到老人救自己xìng命之时,那飘忽诡异的武功,心中一动,“对,学武功!”
李承训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给自己定下了养伤和学武的短期目标后,又开始幻想着自己rì后武功大成的风光,终于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第五章 学医习武
神武山因其主峰突兀耸拔势接云霄,其形状似真武大帝,因此而得名。其山势陡峻,石径崎岖路转遥,终年绿荫华盖,千年苍古香樟青翠yù滴,各sè花木,芬芳争妍,掩映成群。
李承训在此安心养伤,不觉月余已过。他肩头伤势大好,想是由于其体格健壮,加之老者调配的草药疗效奇佳,现在基本已恢复如此。
这些rì子以来,有老人jīng心呵护,有小丫头俏皮的陪伴,他rì子过得倒也惬意舒服,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安逸下去,他要走的不是这条路,而是学武报仇,笑傲天下之路。
这rì一早,老人和丫头刚一进洞。
李承训扑通一声跪倒, “请爷爷收我为徒!”他与老人的情谊rì益加深,早便随着丫头一起喊他爷爷。
老人一怔,连忙去扶,“娃娃,你这是干嘛?”
“你不教我武功,我便不起来。”李承训武侠小说没少看,这些礼数,他懂。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别的事情,爷爷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
“为什么?”李承训不解地问。
老人面sè一缓,说道:“娃娃可知道,爷爷练的是什么功夫?”
见李承训摇头,老人继续道:“少林五形拳!非少林弟子,不传。”
李承训当然不能说“你偷偷教我吧。”但他反应够快,忙说道:“我入少林!”
“哈哈哈!”老人开怀大笑,“行,那以后你入了少林,自然有人教你!”
这个时候,丫头在旁说道:“哥哥,我缠了爷爷那么久,他都不肯教我,你也别求他了。”
李承训哪肯死心,“嘭嘭嘭”先磕了三个响头,“爷爷,那我过几rì,便去少林寺学武。”
老人伸手把他扶起,语重心长地道:“这嵩山少林寺,自从达摩祖师来到之后,便成了武学圣地,江湖泰斗。尤其在十三棍僧辅唐后,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都是众望所归,莫敢望其项背,你去那里避祸习武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李承训疑惑地道。
“这少林武学天下闻名,内功有洗髓经与易筋经,外功更有七十二绝技,但这些jīng妙武功,是不予传授俗家弟子的,若要学的好,就得出家当和尚。”
“好,出家,就出家!大不了再还俗,嘿嘿~”李承训丝毫没有犹豫。
老人哈哈大笑。
“爷爷,那你的医术可以教我吗?”李承训养伤期间,感觉到老人定是一位用药高手,因此问道。
老人笑道:“咱们猎户,rì夜都要与豺狼蛇蝎虫打交道,多少都会些用医施药的本领,却算不得什么高明的医术,不过你想学,我都交给你。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李承训没有学成武功, 却有了学习医术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多谢爷爷!”说着他又“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李承训经常告诫自己:学无止境,技多不压身,自己这超强的记忆力,不用做学习,岂不可惜?
一个月的相处,说长不长,却足够博得老人家的欢心。老人为了弥补不能教李承训武功的遗憾,便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心思指导他医术。
从那rì开始,老人每rì都带着他上山采药,教他如何识别草药,如何掌控份量,如何搭配使用。
李承训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又用心潜学,自然rì益jīng进。
老人家坦诚相待,毫不藏私,见他学得甚快,也是心下大慰,暗叹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如饥似渴地学,一个一丝不苟地教,李承训已得老人真传,他实不知此老的先祖还真有一代御医,当真传下不少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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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训此刻正在研究自己新配的解读秘方,突然耳畔响起一个清脆的喊声。
“哥哥!”自从李承训来了以后,丫头是最开心的,因为他多了个憨厚老实,又听话的玩伴。
李承训被她吓了一跳,见丫头从他身后蹦了出来,说道:“调皮!”
丫头坐在他的旁边,扯着他的胳膊道:“哥哥,你不是一直想学爷爷的五形拳吗?”
“嗯!”李承训也不掩饰,“可惦记也没有啊!”
丫头眼珠一转,“哥哥,你真想学?”,
“那还用问?”
“行,那你答应我做你的新娘子!”丫头嗔道。
李承训面sè一红,僵在那里,他知道这是丫头常拉着他玩的一种过家家游戏,但他每次都不肯扮作她相公。毕竟再怎么说,自己可是三十好几穿越过来的人,总是过不去心理这道坎。
“你会吗?”李承训答非所问。
“这个你别管,答不答应?”丫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李承训暗暗咬牙,心道:真要能学上五形拳,玩一会儿又怕啥?
他看了眼十岁的小丫头,明眸皓齿,团圆脸白皙中透着红光,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暗想:做媳妇,也不错。
“呸”李承训暗唾自己龌蹉,却顺嘴说道:“那行,我学会了五形拳,就让你做我娘子!”
丫头一跃而起,“好,那你跟我来,现在还来得及。”说着,拉起李承训就走。
李承训也未躲避,随着她,往后山而去。
行不多远,丫头向李承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头猫腰,拉着他向一处凸起的山岩走去。
李承训到山岩后,按照丫头的指示,探出头来,看向不远处得松林,不由得轻啊了一声。
“你是说,让我偷学?”李承训小声道。
丫头点点头,“爷爷这几天早晨都会来这儿练武,然后才会去洞里和你一起吃早餐,你算计好时间,别被他发现就好。
李承训心下有些小小的激动,暗道:无毒不丈夫,我就偷学了它,反正也打算去少林学习更深的内功,也不算令爷爷违反门规。
李承训自小就习练武术,虽然现在已不记得任何招式,但那感觉和身段还在,再加上现在的他,聪明绝顶,更是一点就透。
他知道老人的这套拳法,叫少林五形拳,分龙、虎、豹、蛇、鹤五种拳型,是模仿这五种动物的拳、腿、身、法、步、发声,而成,共有二十式,是至刚至阳的外门功夫。
此刻,他见老人上下翻飞,出招快速凶狠,劲风带的周围树叶哗哗直响,心中却着急起来,暗道:快得看不清啊,若是慢些才好。
李承训刚刚转念,没想到老人的招式,竟真的慢了下来,他心里一抖:不会吧,我有特异功能?但很快,他便尴尬的笑了起来,他发现其实是老人快打一遍,再慢打一遍而已。
接连几rì的摸索,使得李承训很快掌握了老人练拳的习惯和规律,他便每rì早晨按时偷拳,然后白rì里则与老人上山采药,学习医药知识,晚上待他们走后,便开始练拳和琢磨医药知识,直到完全消化理解,才会去睡觉,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心里便会有种愧疚感。
第六章 神武山顶
时光飞逝,转眼半年。他感觉自己的医术和拳术都已略有小成,同时到少林寺修习正宗武学的念头也与rì俱增,但他实舍不得老人和丫头,同时也不愿见到老人和丫头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伤感。
最后李承训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天下大索,还是再避些rì子,风头过了再上路。
这rì一早,李承训按时又来到偷拳地点,却没有看到老人,正疑惑间,却见到丫头神情慌张的跑来。
“哥哥,快,爷爷让我带你从后山走!”丫头喊声中满是惊恐。
“怎么了?丫头。”李承训急道。
“好多官兵,爷爷说是来抓你的,要我来告诉你快走。”丫头气喘吁吁地道。
李承训心里已然明了,想是老人在山上照顾自己的事情被人发觉,告到了官府。
他不由得想起前rì上山采药的时候,他们遇到的那个樵夫的眼神。一定是他,认出了自己正是被官府通缉的逃犯。
“爷爷现在在哪?”李承训急道。
“向山顶跑了!”丫头小手抖得厉害。
“丫头,你听哥哥说,现在哥哥去救爷爷,你马上下山,回家等着我们。
丫头眼圈泛红,硕大的泪珠滴了下来。她从小就在爷爷的溺爱下成长,哪经过这种风浪,不由得哭出声来。
“丫头不哭,乖,相信哥哥,哥哥有办法。”李承训耐着xìng子道。
丫头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道:“那你们快点儿!”
李承训用力抱了抱她,转身大步奔向山顶。
他在这神武山半年有余,对于山中地形极其熟悉,巧妙的躲避着官兵的视线,看准机会撂倒一个落单的兵士,换上衣服,跟随众人继续向山顶跑去。
玉屏山顶,乱石纵横,并无躲藏之处,老人已被三面围住,身后便是悬崖,只见他须发皆张,负手而立。
“还望老人家告知在下,武安王藏身之处。”说话这人,面sè白皙,虎目凤眼,正是那rì追杀自己的白面将军。
“休想!”老人似乎不愿多说,背过了身子。
“袁宪!”
老人闻言浑身一阵,缓缓转过身来,“你怎么知道?”
白面将官微笑道:“昨rì你上山以后,有人已在你家中搜过,发现了陈后主的灵位以及前隋赐你的信物,不难推测出你的身份。”
老人叹道:“那又能怎样?
“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袁将军还在世,将军名声在外,在下不敢造次,想请你回朝觐见我朝天子。想我主胸襟广阔,爱惜人才,一定会把您奉若上宾。”
“哼,李世民杀兄轼弟,老夫羞与为伍。既然你已知老夫底细,那你又是何人?”袁宪衣随风动,面sè如常地道。
“刘师立。”白面将官答道。
老人缓缓点头,愁眉舒展,脸上露出一片轻松之sè,再次缓缓转过身子。
李承训见状,知道老人要舍身跳崖,连忙大喝一声:“大人且慢!”,待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来之时,便一低头挤入人群。
众人不明所以,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皆诧异的看着他。
刘师立为人jǐng觉,见来人也不停留,直奔自己,连忙喊道:“护卫!”。
话音落点,他身后闪出两名亲兵,踏步拦在前面。
此时,李承训已到近前,猛地左脚迈出,双腿弯曲蓄势,两拳左右划弧,从胸肋处击出,正是少林五形拳的第一式“二虎争威”。
两名护卫未料到他力大拳快,尚未架起钢刀,便已胸口中拳,”哎呀”一声倒飞出去。
这稍一耽搁,刘师立已撤步后退,宝剑出鞘,斜指李承训胸口。
李承训并未后退,而是身体右转,双腿换成马步,冒着左臂被穿的危险,一招“豹子撞林”,右臂盘肘撞向刘师立。
电光火石间,刘师立的长剑贯穿李承训的左膀,李承训右手锁住了他的咽喉。
“大人!”众兵士惊呼出声。
“孩子,你!”老人急步过来。
“我和丫头都舍不得爷爷。”李承训故作轻松的一笑。
“哈哈哈,李家后生多豪杰,难怪天下归唐”老人声音发颤,显然是内心激动。
“都给我让开!”
李承训锁着刘师立的咽喉,把他顶在前面做盾,向人群走去。
刘师立比李承训高了半头,因被他锁住咽喉,不得不塌腰低头,好不狼狈。
众兵士一阵sāo动,怕他们伤了长官,只得分出一条路来,待三人过后,却都心有不甘的尾随着。
山下只有数十名留守的兵士看守马匹,见长官被质押着,也都不敢妄动。
“刘将军,还得烦劳您送我们一程。”老人说完,一掌击在刘师立的后颈,刘师立登时昏厥过去。
袁宪把晕厥的刘师立横到自己的马背上,一拉马的缰绳,道:“几十年未骑马了,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行不行。”
此时李承训也已上马,“爷爷,我们走!”
袁宪道:“不,爷爷手上有人质,不怕,你先走,去你要求的地方,爷爷自会去寻丫头。”
李承训明白袁宪话中之意,是让他直奔少林,他也相信袁宪的本事,便不再犹豫,勒马抱拳道:“爷爷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李承训一抖缰绳,那马绝尘而去,耳中却又传来老人的声音,“孩子,爷爷教你的武功别轻易示人!”
李承训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眼圈一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现在他已然明白,老人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在偷学武功,才特意为他快慢练上三遍,还不时口里念叨着一些拳决窍门。或许,根本就是他授意丫头引他去偷学的。
他的心被老人暖得甜甜的,心想rì后一定回来好好报答他们。
李承训一路上纵马急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遇到有关卡阻拦的路口,便口中高喝:“长安急报!速速闪开!”
关卡守兵见他戎装染血,当真是认为有大事发生,大多不做阻拦,放行之后,还在感叹:“才过上几天安稳rì子,这又要乱了。”
此刻,玄武门事件已人尽皆知,当然,是李世民定论后的“真相”。
李承训奔出关卡数里,越想越不对劲,既然刘师立已摸透老人身份,又岂能不在老人家中做好安排。如若山下做了安排,丫头岂不已落入敌手,那老人手中的人质,岂不很可能失了效用。
想罢,李承训拨马回头,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亲眼看到老人和丫头安全,才能放心。
关卡守卫见这左肩染血的一人一骑又翻身回来,不由奇怪。
李承训把刚才那句老话掉过来喊道:“急报长安!速速闪开!”
守卫本能的移开拒马鹿訾,呆呆的目视他离去。
第七章 暗夜鬼火
李承训生怕一身带血惹人注目,过了关卡便弃了马匹,换了血衣,好在此刻夜幕降临,路上几无行人,他便发足狂奔,无所顾忌。
即便如此,他到达神武山下,也是入夜时分了。
按着丫头所说,老人家虽归属王家村管辖,但距离村子还是有些距离,不过却并不难找,因为那屋子就在山脚之下.
李承训一眼便望见不远处,山脚下的亮光,忽明忽暗,便循着走了过去。
一座木屋前,一个中年汉子,躺在院落里,打着呼噜,手里还握着一把烧纸,身前还有个泥盆,盆里尚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亮光是屋内厅堂供桌上的白蜡烛发出的。
李承训绕过青年,直奔屋内,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供桌上有些馒头,红薯,还有一块灵牌。
他拿起灵牌,见上面工整地刻着:“袁宪灵位”五个字,心中顿时一沉。他立即放下灵牌,转身拉开身旁那口棺材的盖子,拿起火烛向内一探,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这半年多来,不辞辛苦,悉心照料他的袁宪。他李承训的救命恩人,也是李承训逃难以来,为数不多的,对他好的人。
李承训用手触摸着老人家满是箭簇伤口的身体,心如刀割,转身飞奔到院中,一把抓起地上那青年。
青年被惊醒,有些发懵,傻看着眼前这位面目狰狞的小爷。
李承训天生力大,此刻揪住那青年的脖领上拉,使他有些喘不上气。
“爷,爷爷饶命!”那青年终于憋出几个字来。
李承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他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松开了手。
青年跌坐在地,心道:自己少说也有一百多斤,竟被这少年轻易提起,这半夜三更的,难道是老爷子的鬼魂上了这人的身?或者是老爷子在山里搭救的什么山怪?
愣怔过后,青年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李承训强自按奈住心中怒气,“快说,老人怎么死得。”
年青人原把他当做老人冤魂索命,见说,才细细打量,发现是面前这位正是老人身边的那个小子,也就是朝廷通缉的武安王。
不是冤魂索命就好,青年眼珠乱撞,正要想个什么法子推脱。
李承训此时也看清此人面貌,居然就是前rì采药时碰到的那个猎户张三,他本就怀疑是他告的密,如今一见更是心头火起,用力掰断了他的手指。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因为老人的住所离村子较远,李承训并不担心他的叫声会暴漏行藏。
张三还想抵赖,但在双手全部被扭断之后,只求早死,免受痛苦,便什么都招了出来。
这张三也算不得正经猎户,就是一个泼皮,但他有个远房舅舅,是本村的王财主。王财主那是村里一霸,他以保护地方为己任,实则是豢养了一批打手,横行乡里才是。
不巧前rì这二人得聚一处,张三偶然讲了袁老爷子最近救了一个半大小子养在山里,听得王财主心中一动,翻出从县里带回的武安王的图形告示让他指认。
那张三一看,立刻确认那小子便是这画影图形中的武安王。
得到张三确认之后,王财主心内大喜,当rì便安顿好张三独自去县里报官。
之后的事情,张三便不清楚了,只是今rì中午,他被王财主拉着,与三十几个官兵藏到了袁老爷子家里。
大约快中午的时候,丫头独自一人回来,刚进屋就被张三一把抓住,而后便被捆了起来。
他们依旧关上屋门,耐心在屋里等待着。
午时刚过,袁宪甩掉官兵,载着刘师立纵马进院。他见屋门紧闭,烟囱内炊烟袅袅,以为丫头在为其做饭,没有丝毫防备,甩镫离鞍下了马。
谁知他打开屋门,里面却乱箭窜出,活生生把他shè成了刺猬。
袁宪老人眼中最后残留的映像,是被绑在椅子上,堵住了嘴,泪眼朦胧的丫头。
李承训听到这里,眼中喷火,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一掌把旁边的木桩劈得粉碎,“丫头呢?”
张三被李承训的吼声吓得浑身发抖,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肝胆俱碎,他现在居然恨不得早死早超生,免受这种折磨,赶紧说道:“后来兵走了,村长说我惹得祸事,担心老爷子冤魂不散,让我晚间过来烧纸守夜。”
“我问你丫头呢?”李承训喝道。
张三身体一哆嗦,“后来,带队的那将官说小丫头没有参与叛乱,不算逆党,让村里妥为收养照顾。王财主便应承下来,说由他来照看!”
李承训已然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天sè快明,再不行事恐天明不便,狠声道:“带我去王财主家!”
张三见李承训怒发冲冠,凶相毕露,俊俏的小脸看起来如同鬼神,吓得不敢不从,只得哆哆嗦嗦的当前引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座高墙之下。
李承训一路上也在琢磨:这个恶霸不知养了多少厉害的打手,现在丫头生死不明,我还是谨慎些好。
“你先到墙根底蹲着”李承训命令道。
张三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被李承训推了一把,才踉踉跄跄的奔到墙根。
李承训快步朝墙根跑去,及至近前,猛的跃起,一脚踏上张三的脑袋,向上一窜,双手死死抓住墙头,用力向上一挺,跃过墙头翻身而入,院内无人。
张三闷哼一声,脑袋矬在脖子里,一命呜呼。
此刻天已蒙蒙亮,李承训见院子分前后两进,正主儿应该是住在后院,便没在前院耽搁,从旁门到了后院,直奔里间正房摸去。
到得窗根底下,隐隐听得屋内有人说话。
“夫人,这丫头长得挺俊的,咱们养些时rì,待年纪长些,给儿子做个偏房不错啊!”
“死东西,你儿子才两岁,这丫头怕是你自己要占吧!”
“哎哎,夫人,别扯耳朵,掉了,”那男子又求饶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昨rì我已联系了人,今rì就把她卖到关外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承训听到二人如此糟践丫头,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一脚踹开房门。
第八章 屠庄
李承训急步入内,见一个半百老头扑棱一下从床上弹起,伸出右手向其咽喉抓去。
那老头正扯过被单遮掩下体,嘴里嚷道:“什么人!”话音未落,便觉喉头一紧,也顾不得羞臊,双手松开被单,去掰扯李承训的手指。
李承训顺势把他按到墙上,暴喝道: “丫头在哪?”
老头窒息得眼球暴突,脸sè殷红,忙胡乱指着自己的嘴,示意无法说话。
李承训松手,老头捂住脖子大口喘气,“好汉,有话好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快说!王家丫头在哪?”李承训用力砸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老头哀嚎道:“柴房,柴房,我带你去!”
李承训冷哼一声,一拳砸在老头脑壳之上,顿时**四shè,“我自己会找,不用你带路。”
女人依旧在歇斯底里的嚎叫,他并不打算杀女人,但这女人如此恶毒,必须要惩戒一番。
李承训来到床边,见那女人二十来岁,还算标志,瓜子脸,桃花眼,一颗黑痣在腮边,更加凸显了她的刁泼。
他毫不客气,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发,用力向门外一带,又照着她那光鲜夺目的屁股轻踹了一脚,那女人便踉踉跄跄跑到门外。
女人赤身**的站在庭院当中,见从前院奔来的家丁都sè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羞愧难当,不知道该是遮挡下体,还是遮挡脸面,惊得嗷嗷直叫,抱着胸口,团团乱转。
李承训紧跟着跳到院子中间,见有十几个家丁都举着单刀,缓缓向他逼来,冷哼道:“一起上吧!”
这些家丁也不含糊,互相打了个眼sè,便一拥而上。
李承训面带冷笑,一招“潜身入洞”把当先之人震飞,接连“黑虎推出”“乌龙探水”“迎风双探”。
他招式jīng妙,又力拔千斤,家丁们没人能在他手下走得一招,便纷纷倒下,呜呼哀哉。
电光火石间,李承训又进步接连打倒两人,头脸上被染得满是鲜血,更显狰狞。
这些家丁平时欺负乡里,趾高气扬,作威作福惯了,并非真有什么本事,躲藏在最后的两人,见势不好,扔了兵器,转身便跑。
这些恶人是杀害王老汉的凶手,李承训怎么会允许他们逃掉?他一个箭步追上,一人一拳砸在他们后心。
二人应声扑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此时,厢房里孩子的哭声,引起李承训的注意,他一路寻了过去,踹开房门,见里面躲着五个丫头和一个老妈子。
那老妈子抱着一个不大孩子,正瑟瑟发抖的用手去堵孩子的嘴巴,哭声正是从那孩子嘴里传出的。
李承训并不是好赖不分的杀人狂,冷冷地道:“与你们这些妇孺无关,我不会杀你们。”说完,转身而去。
他寻到柴房,只见丫头被绑缚在木桩上,嘴里堵着稻草,脸上泪痕无数,身上的衣服竟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心中着实心疼,连忙过去,快速为她解开束缚。
丫头摆脱束缚,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李承训轻抚着她散乱的发丝,柔声道:“丫头,跟哥哥走吧!”
“去哪?”丫头疑惑地问。
“少林寺。”李承训坚定地说。
天sè已经大亮,庄子外面围了不少的人,李承训不敢久留,拉着丫头的手,走出大门,也不理会远处躲藏的人群,渐行渐远。
“村长!快去报官啊!”有村民喊道。
“好,你们两个先进去看看情况!别乱动东西,其他人都不许进去。”村长说完,并没有走的意思。
直到李承训和丫头走了好久,村长才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报官。”
村长慢悠悠的去了,他是有良心的,这么大的案子,他必须得报官,只是拖延些时间,让他们走的从容些。
县官亲自带人来勘验的现场,发现墙壁上有一段血写的文字,记述了杀这满门的十四口男丁缘由,特别是看到末尾的署名:“大唐武安王李承训”,八个字,心下一惊,险些跌倒。
其实,李承训署名,目的有三:
一是这案子太大,即便自己走了,官府追究下来,这个村子也脱不了干系,摆出武安王的身份,朝廷自然不会追究地方上的责任。
二是他要告诉世人,建成太子并未绝嗣,他有后人,就是我武安王李承训,不怕你李世民找我,我就是要你吃不下,睡不好。
三是他本要去少林寺,结果那rì被洛水载到了相反的方向,如今他在这里作案留下名声,引导官军去往西追,而他却是往东走。
李承训领着丫头回到山脚的木屋,背起王老汉的棺材上了山,把他葬在了那个养伤的秘洞里,这才带着丫头踏上了前往嵩山少林之路。
他考虑好了,待到得嵩山脚下,找到一户善良人家,把丫头寄养在那里,等他从少林寺学成归来,一定会接上丫头。不过,如果丫头能适应新家的生活,那他就更安心了,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手去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路上,两人互相扶持倒也不寂寞。
“丫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嗯,哥哥!”
“哥哥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大了总要用的!”
“好啊!”
“女人出嫁从夫,早晚连名姓都没了,所以你也别姓王了,跟哥哥姓李,哥哥是皇族,你便也是皇族,看哪个婆家敢欺负你!”
丫头听得似懂非懂,嘟着嘴道:“我不懂,哥哥做主就是了!”
李承训见丫头如此听话懂事,不禁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你笑什么?”
“哥哥有你这么个妹妹,高兴!”
丫头多少还沉浸在突然失去爷爷的悲痛中,勉强的向他做个鬼脸。
“丫头,哥哥希望你以后无忧无虑,就叫无忧吧!”
“李无忧!李无忧!”丫头念叨着,“爷爷,丫头有名字了!”说着,眼圈一红,又哭了出来。
李承训见状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
丫头很是乖巧,立刻不哭了,坐在哥哥肩头,口里喊道:“哥哥好大力气啊!”
一个半大男孩,驮着个半大女孩,向秦岭大山走去。
第九章 皇门四鹰
秦岭是中原西北横亘东西的一座山脉,绵延三千里有余,山高谷深,重峦叠嶂。
李承训为了躲避追兵,选择了进山。他认为山中动物凶猛,可你不惹他,他也未必惹你,但外面世界就不同了,到处是要捉拿自己的官兵,据说他现在赏格已经提到五千两银子。
山里野兽再多,李承训并不害怕,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名的毒虫叮咬。当初,他之所以在袁宪那里耽搁了半年,为的就是把草药和疗伤知识学扎实些,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李承训在山下的村子离赶制了帐篷,配制草药,再装载上充足的干粮和清水,忙完这一切,天已经擦黑,他便和无忧借宿在一位老人家里。
“哥哥,进山咱们就安全了是吗?”无忧躺在李承训怀里问道。
“嗯,是的,咱们在山里呆上两年,年纪大些,风头也过了,然后去少林寺学武,也没人再认得咱们。”李承训轻声道。
“哥哥,爷爷走了,你不要再离开我。”无忧说着,扁起了小嘴,眼眶发红。
李承训心疼得紧紧抱了抱她,“放心,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李承训正在安抚无忧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敲门门声,随后便听到老人的喊声:“谁呀!这么晚了还来?”
抬头让自己的目光透过窗棱,看到老人打开了门,一位被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的青年人站在门口。
“老人家,叨扰了,想在您这人借宿一宿。”说着他拿出了一块碎银。
老人淳朴,说道:“我这里已经没有床铺了,你到别家吧。”说着就要关门。
李承训正思谋这人似乎在哪见过,突然见那人抬手之间,露出一块腰牌,虽看不清是什么样式,但却使他一下惊醒过来。
“不好,丫头,别出声,咱们走!”李承训起身拿起包裹,拉着无忧,伏低身子向后门走去。
山野乡间,茅屋四处破败,李承训又压低了身形,丝毫没有引起那两人的注意。
出了村子,李承训背起无忧,撒腿就跑,他力大无穷,跑起路来呼呼生风,哪里是小无忧能跟的上的?因此每每紧急,他便背起无忧走路。
“哥哥,怎么了?”无忧在他背上问道。
“还记得爷爷和咱们说过的皇门四鹰吗?”李承训边跑边道。
“嗯,就是投靠朝廷的那四个武功很厉害的高手吗?”无忧道。
“对,按爷爷的描述来看,刚才那人应该是皇门第四鹰。”
当时袁宪担心李承训江湖经验不足,曾特意和他提过这四个专门捉拿朝廷钦犯的人。四人曾在辅佐李唐统一天下的过程中屡立战功,后来被朝廷钦点正三品捕快,不归州县管制,直接统属于刑部,并且钦赐令牌,有权调动地方军队。
四人的武功,智慧在江湖中数一数二,他们也有自己规矩,只抓那些朝廷明令通缉之人。也就是说,只要你不与朝廷作对,他们也懒得去管。因此,黑白两道泾渭分明,倒也相安无事。
李承训跑了一夜,天明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哥,你跑的那么快,一定甩掉他了,休息下吧!”无忧心疼地给他擦着汗水。
“不,皇门四鹰如跗骨之蛆,一旦让他们盯着,很难脱身,可我实在跑不动了,咱们躲在那处藤蔓后头,休息一下。”李承训向不远处一指。
无忧把他扶到藤蔓后面,拿出水来,送到李承训嘴边。
李承训喝了一小口,便让无忧收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不多喝点!”无忧心疼地道。
“傻丫头,在没有找到可用的水源之前,得省一些,没事,我抗得住。”
李承训吃了些东西,实在困倦,竟睡着了,及至他睁开眼睛,发觉天已过午,见无忧还在睡梦当中,不忍唤醒她,身子不敢稍动。
“终于醒了,小王爷!”
李承训听闻此言,浑身一震,抬头望去,见对面树梢之上,躺着一个青年,头面被长发遮住半张,正拿着个扇子,微笑的看着自己。
“阁下是傲天鹰,保哲?”李承训脱口而出。
保哲点了点头,“哈,居然知道我的名头,那就跟我走吧!”
傲天鹰是皇门四鹰中的老四,为人桀骜不驯,轻身功夫了得,号称追踪术天下第一。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李承训逃跑是因为担心被官兵包围,他对五形拳和天生神力很自信,见这荒山之中再无他人,立刻信心满满。
傲天鹰微笑不语,打了个请的手势。
李承训推醒了无忧,让一脸惊惧的她躲藏起来后,知道免不了一战,也不再啰嗦。
他右脚踏前,重心随之移动,双掌于身前交错,同时推出,一招“黑虎推出”直奔傲天鹰胸腹间。
傲天鹰提气后纵,轻而易举的躲开攻击。
李承训只觉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傲天鹰的踪影。
此时,傲天鹰已移行到李承训身后,五指成爪,直接按在他的右肩上。
李承训一股凉意直透顶门,心叹,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奈何对方身法太快,连人家一招也抵不住,可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宁可损伤了这条臂膀也要打到傲天鹰,相信傲天鹰也抗不住他奋力一击。思量间,他左臂盘肘,向右后顶出,使出一招“豹子撞林”,向傲天鹰的腹肋间砸去。
傲天鹰可是捕快中的jīng英,来前自然调查了李承训的情况,知道他天生神力,如何能让他碰到?只见他轻身一晃,便闪了开去,同时右手指落,抓在李承训肩头,用力一扯,带起纷飞布屑。
二人拳来脚往,几十招过后,李承训已经衣不蔽体,这显然还是傲天鹰手下留情的结果,而他根本连人家的一个衣角都没碰到,差距实在太大。
“不打了!”李承训高喊过后,便停住不动。
傲天鹰随即收势,拿出腰间铁扇,呼呼的煽起风来,“林子里午间就是热啊!怎么样?小王爷,跟我走吧?”
“傲天鹰,你多大了?”李承训突然问道。
傲天鹰被问得一怔,“你问这干嘛?”
“你怕什么?”
“我怕?二十八,怎么了?”
“我今年十四岁,你年纪比我大了一倍,又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居然不敢与我正面打斗,不怕人耻笑吗?”
李承训面含笑意,他看出对方只想生擒他,故而也轻松不少,只要活着,就有办法逃走。
傲天鹰眼睛睥了下远处的无忧,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担心他们到处嚷嚷毁了自己的名头,而是临行前,刑部大人交代要死活不论,并特别加强了“死”这个音节,这说明,朝廷更希望看到的是武安王的尸体。
李承训不知道傲天鹰内心想法,但见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杀气,不由得心头一紧,却是不敢再拿话激他。
傲天鹰摇头叹气:“小王爷,好好跟我回去,我不难为你,如果你再抗捕,我也只能不客气了!”
第十章 丛林逃生
李承训知道对方身法太快,不能和他硬拼,方才谈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一直在扫视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地形。毕竟他与袁宪在山中半年,尽得老人真传,不只是武学与医药,还有设套布坑,追踪藏匿等丛林攻防知识。
李承训惊喜的发现前边不远,有处藤蔓纠葛自然形成的,仅容一人得过得狭长通道,计上心头,便一头扎了进去。
傲天鹰低头塌腰紧随其后,谁知刚跟了几步,突见李承训猛然回身冲拳向自己打来。他本能的纵身后跃,却忘记自己尚在低矮藤蔓中,一头撞了上去,“哎呦”一声松了劲力。
此时,李承训一招“二虎争威”,两拳挂风,已到傲天鹰胸口,他眼看傲天鹰已无处躲闪,正暗自欣喜。
谁知,傲天鹰胸口猛缩,后背隆起,竟硬生生的向后漂移三寸,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李承训见一击落空,踏步跟上,又出一拳,再攻其面门。
傲天鹰突然身形后盾,如柳絮随风,轻柔的向外飘去。
李承训步步紧跟,拳风猎猎,却偏偏只差分毫。
傲天鹰劲随风动,直至飘出这藤蔓之间,才站稳身形。
李承训见他飘出关口,猛然止住脚步,暗呼好险,险些没被他引诱出去。
傲天鹰唯靠身法飘忽取胜,其他功夫倒非一流。李承训早已从袁宪口中得知其弱点,因此把他引到制肘其长处的境地。
“你敢进来吗?”李承训喊道。
“嘿嘿,你敢出来吗?”傲天鹰回道。
“亏你还是成名的英雄?”李承训拿话激他。
“哈哈,功名利禄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在乎的是维护天下太平。”傲天鹰大义凌然地道。
李承训听得心里一阵恶心,明知他是在故意调侃自己,也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子,却被他这话顶的说不上话来。他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遇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傲天鹰见自己目的达到,嘿嘿一笑:“你不出来,我有两种办法可以让你自己出来,一个是用火烧这藤蔓,一个是用我这铁扇子把藤蔓都隔断,让你失去屏障。
李承训知道他说的属实,可嘴上却不肯服输,“保大英雄,随你的便好了,让我投降是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
傲天鹰哈哈一笑,“我才懒得费那力气,我就在这里等,等你出来。”说着,他把一个包裹挂在树上。
李承训见那正是自己方才逃走来不及拿走的包裹,恨的牙齿直痒,可也无可奈何。
二人就这般相互僵持着,眼看天sè渐渐黑了起来。
“他睡着了吗?”无忧悄声问道。
“别看他闭着眼睛,耳朵灵着呢,肯定没睡。”李承训死死盯住对面树杈上的傲天鹰。
“那怎么办?”无忧急道。
“睡觉!”李承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睡觉?”无忧迷惑地道。
李承训在她耳边悄声讲了自己的计划,乐得无忧呵呵直笑。
月过中天,李承训与无忧一直换班睡觉,都还感觉不错。
这会儿,轮到李承训守夜,他看着无忧已然睡熟,悄悄的起身,向藤蔓长廊的另一侧走去,及至出口,猛然发力前跑,但觉头顶人影一闪,他又立刻回跑。
三次之后,傲天鹰熬不住了,“小子,再敢糊弄老子,烧了这堆烂柴。”
李承训老实了,他抬头看天,他在等天明,马上就天亮了。
傲天鹰从前rì在山下村子开始,一直追着李承训到这里,可以说两天来没怎么睡觉,而李承训和无忧却是轮流睡饱了觉。
李承训觉得这还不够,因此便在昨rì后半夜,又把他折腾了够呛,他猜测现在的傲天鹰应该是身心俱疲,天明,正是逃跑最好的时机。
傲天鹰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李承训的逃生能力,现在正自后悔没有白rì里早些动手,但他也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他猜测李承训会选择天明逃跑,因为他们也一rì一夜没吃东西了,如果再不走,怕也没有逃走的力气了。
傲天鹰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下体力,又缓缓闭上那双通红的双眼,但他仍然敏锐的感觉着周边的动静。
天已大亮,李承训背上无忧,猛然间从藤蔓长廊的另一端跑出。
两夜未曾合眼,的确使傲天鹰的反应变慢,他起身之时,见李承训已跑出数十步远,冷笑一声,追踪而去。
李承训早就观察了地形,他是奔着山缝隙那狭长甬道去的。就在他进入缝隙甬道之时,傲天鹰随后赶到。
傲天鹰靠轻身功夫在缝隙甬道的两侧山壁上飞驰,一直高于李承训头顶,追随着二人,却并不下落动手,很明显,他是在等待出现开阔地带,那样更有利于自己。
李承训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这傲天鹰如此难缠,只得拼命狂奔,他心中只是担心这裂缝最好不要突然变窄,自己和无忧若是被卡在中间可是万事皆休了。当然,他更期待缝隙的尽头最好是个山洞。
山洞,李承训看到了,并且他认为这是一个很理想的山洞,因为那洞口小到仅够爬行。
傲天鹰也看到了,因此他发力跃前,堵在了山洞口。
狭长地带,李承训根本不怕他,一招“黑虎推出”直击傲天鹰胸腹间。
傲天鹰受空间所限,只能拔高躲避。
这一瞬间,无忧俯身爬进那山洞。
李承训一击过后,并未放松,而是双掌上翻,攻向头顶上方的傲天鹰。
傲天鹰只得借力再行上蹿。
李承训这是虚招,发力到一半便已收回,一个缩身,爬入洞中。
傲天鹰身形下落,狠狠得再洞口踢了一脚,“有本事别出来。”
这洞,不大不小,他可不敢贸然进入。
事已至此,李承训和无忧不得不继续向前爬行,他们也只能期望,这洞有另一个出口,否则只能乖乖的回去跟傲天鹰走了。
行至后来,洞身越来越窄,周围一片黑暗,已无亮光,幸好没有蛇虫盘踞。
黑暗之中本就令人恐惧,在陌生的环境下更是如此。
无忧已经被吓哭了,手脚发软不敢前爬,但李承训却心里越来越安定,他感觉到这里虽然空间狭小,但并不气闷,这说明洞是通的,而且洞口不小,只要继续爬下去,一定会有个出口等着他们。
黑洞洞的长路,终于到了尽头。
李承训的面前,是一俱白骨骷髅。
第十一章 骷髅珍宝
“啊!”
李承训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他原以为大难不死,心情放松,没想到又见变故,故而是本能的反应。
他从小洞爬出,来到一个大洞之中,其实这洞也不甚大,也就三米见方,除了这具特异的骷髅及其身边的物事外,再无其他。
惊愕过后,便是惊喜,李承训见到大洞外面鲜花遍地,蜂蝶成群,心情为止一爽,连忙拉着刚从小洞爬出的无忧奔到洞外。
出得洞口,阵阵花香扑面而来,李承训大口呼吸着zì yóu的空气。
这是一个大山谷,四周是高耸入云的高山,谷底确是四季如chūn,百花争奇斗艳。李承训看着周围美丽的景sè,想起了某位大师UU小说的百花谷,当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无忧方才又惊又怕,此刻欣喜,竟流下泪来,在花丛里蹦跳着。虽然她满身污浊,头发散乱,但依然掩饰不住她的俊俏与那抹少女的jīng彩。更有许多蝴蝶和蜜蜂把她围绕期间。
李承训知道现在危险尚未解除,却并未打扰正在感受着美好的李无忧。他寻了些大小适中的石头,回到大洞之中,填补到方才爬出的那个小洞里面,直到他无论如何用力,也难再推入分毫,方才作罢。
此刻,李承训才静下心来,认真琢磨起这正靠在一侧洞壁上怪异骷髅。
说这骷髅怪异,是因为他居然穿着一件黄灿灿的坎肩。想这温热森林,是蚁虫的天下,尸体被嗜得皮骨无存是常态,这件坎肩为何能保存如此完好?
再看这骷髅盘膝而坐,低着头靠在墙上,一手搭在身侧,另一只手掌朝下,呈向下拄剑的姿势,握着一截剑柄。
怪异的是那剑柄赫然入目,却不见剑身,就仿佛这骷髅一直把手举在空中,扣着剑柄而没有落下。这匪夷所思的情景,饶是李承训胆大,也看得心头发毛:这不符合物理学逻辑!
李承训想或许是 由于光线昏暗,所以看不清楚,便贴近了些,仔细端详,仍是什么也没看到。他好奇心起,不自觉地地伸出手指,顺着剑柄的方向,躲开刃口那侧,轻轻触碰了一下。
“嗯?怎么会这样?”他明显感到手指受到阻碍,原来这看似无物的空间,还真的有东西存在。
这剑,有着肉眼看不到的剑身?
李承训思量片刻,兴奋的笑了,他已猜出这剑的来历。
他把里面的尸骨搬出洞外,意外的又发现了一个羊皮卷,但无暇细看,便把它与金黄丝衣,奇怪大剑一起,并排放在洞口。
再次回到洞内,李承训再次审视着周围,他要搬来一块与这山洞大小一般的山石彻底把它完全堵住,突然,他看到入口洞顶似乎有字,走近之后,缓缓念道: “拿我宝物,为我杀内……”洞顶之字,歪歪扭扭,越到后来越难以分辨,显然是这人濒死之时,用剑勉力刻下。
李承训揣摩良久:这人应该是被什么人暗害,他希望有人能拿着这些东西,去帮他报仇。可他会是是什么人呢?
他神不守舍地翻身出洞,见无忧递来一把野果,笑道:“无忧真懂事。”
原来无忧见他忙活填洞,便去找寻可以吃的食物。
李承训把大石填到洞口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说罢,便仰身躺在了花草之中。
无忧也学着他长出大气,乖巧的趴在他的胸前。
二人眉头舒展,微闭双目,任由午后的暖阳轻扶着他们的面颊。
李承训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见无忧正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问道:“你看什么呢?”
无忧道:“看哥哥好辛苦,丫头心疼了”。
李承训笑道:“有丫头这个开心果,哥哥不怕累。”说着他起身打量四周,寻找晚间安睡的避风港,却看到一只野鸡飞过。
“丫头,晚上吃顿好的。”说着,他已起身奔着野鸡冲去。
李承训现在的武功,抓只野鸡还是手到擒来的,他嫌不过瘾,又走远一些,捉了几只兔子回来。
夜幕降临,无忧已然升起了篝火。
李承训吃了一只烤兔,突然想起,午间在洞里搬出的那三件宝贝还未细细研究,此刻饱暖无聊,不禁好奇之心大起,随手拿起那卷羊皮卷,缓缓展开。
无忧好奇,也凑了过来,把一只鸡腿顶在李承训口边
李承训无奈地笑笑,张嘴咬了一口。
无忧笑着收回了胳膊,目光也随着李承训一起,落在了羊皮卷上。
羊皮卷并不很大,上面有千余小字密密麻麻,而最为醒目的是右侧题首:“太虚功”三字。
李承训心中一动,莫不是内功心法?
他的外门功夫与神力配合,基本已练到极致,若要更近一层,必须要修习内功心法。
“哥哥,这是什么?”无忧好奇地问。
“应该是一种高深的武功。”李承训说道。
“太好了,那哥哥就不用辛苦去少林寺学武了!”无忧的笑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李承训摇头笑道:“傻丫头,哥哥没有内功武学基础,拿着这东西就是废纸一张,所以少林寺还是一定要去的,只要有少林内功做根基,学什么武功都会事半功倍。”
“哦。”无忧兴奋之情少了许多,也不再关注这看不懂的羊皮卷。
李承训此刻既激动又好奇,毕竟技多不压身,他又向篝火前凑了凑,眼睛贴到羊皮卷上,细细的看了起来。
“道大而虚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几句道家常识,他还是懂些。可他越往后看,越觉得迷糊,什么“jīng一归于丹田”,使得真元固定”,“六气调和,水火既济而生神明”等等。
“哎”李承训看得烦闷,轻叹一声,合上羊皮卷。
“哥哥不要灰心,以后再练也是一样!”无忧安慰道。
李承训“嗯”了一声,放下羊皮卷,又拿起身旁那把没有剑身的宝剑。
“这个剑柄有什么用?”无忧已然吃饱,洗过手,靠在李承训身侧。
李承训微微一笑,就地拾起一截木柴,举起这剑,两相碰触,那木柴瞬间断为两截,未发出半点声响。
无忧吃了一惊,顿感好奇,便伸手要去摸那剑身。
李承训连忙拦住,“别,不要你的手了吗?”
说罢,他提剑起身,来到一棵二人合抱粗细的树下。他心里虽然已经有了谱,可还是打算验证一下。
李承训挥剑向那树砍去,只听得“噗”的一声,眼见那剑瞬间穿过树身,而那树却依然纹丝不动。他上前轻轻一推,大树才应声而倒。
无忧看得目瞪口呆,“哥哥好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这剑厉害!”李承训心里高兴,回到篝火旁,“这当是承影剑,错不了。”
第十二章 与蛇为舞
“这剑有什么来历?”无忧对兵器并不敢兴趣,见哥哥高兴,才出言询问。
男人哪有不喜爱宝剑红粉,渴望笑傲天下的,未穿越前,李承训便研究过古代十大名剑,他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然仍记得这剑的出处,稍显卖弄地说道:“承影剑为chūn秋时卫人孔周所藏,古书上载其‘味爽之交,rì夕昏有之际,北面察之,淡炎焉若有物存,莫有其状。其触物也,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见’。”
无忧没读过书,听得也是糊涂,便道:“什么意思?听不懂。”
李承训又解释道:“就是说这剑不是没有剑身,而是在昏暗之时,剑身颜sè与黑sè相容,不易被人看清。”
无忧见说,不无担心地道:“哥哥,你得弄个剑鞘,别让这无形的剑给伤着。”
李承训揉了揉无忧乱蓬蓬的头发,说道:“那是当然,这剑原本肯定有鞘,想是那人逃命时,给弄丢了。”
他放下承影剑,又拿起那副金灿灿的黄sè坎肩,感觉它触体冰凉,确实柔软细致,虽琢磨不出它是什么材质,又有何用途,但能肯定是个宝贝。
他突然灵机一动,从篝火中拾起一段燃火的木柴,放在在坎肩边角烧灼。
片刻之后,他再看着坎肩被烧灼之处,没有一丝火烧的痕迹,不由叹道:“好东西!”他有心再拿刀剑试试,可这承影剑削铁如泥,硬是没敢拿来尝试。
“丫头,这个应该也是个宝物,你穿吧!”
“我才不要呢!骨头上的,恶心!”无忧连连摆手。洞里出来的几样东西,她是一个没碰。
李承训一阵大笑,把无忧搂在怀里。虽然他才满十五岁,可心理年龄早已三十多岁,又经历这许多生死与孤寂,成熟度可想而知,小无忧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
此处为数座山峰环绕的谷底,气候温润不冷不热,因此才能四季花开,二人又谈说了一阵,渐渐困意袭来,便躺在花丛中相拥而睡,丝毫未觉寒冷。
一连休息了几rì,李承训便带着无忧离开了这里,寻着可能是少林寺的方向行去。
走之前,他把金黄马甲穿在身上,把羊皮卷和承影剑埋藏在那神秘人的墓旁。 留下羊皮卷,是因为李承训已经把里面生涩的内容,硬背在了心里,再拿着它,反倒成了rì夜牵挂的负担,而留下承影剑,那是因为它携带不便又招风。
同时,李承训也不再纠结这位高人的身份,他相信凭借这些宝物,自然能够探察出来。
山中不知岁月,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傲天鹰并没有再次出现,李承训相信傲天鹰是聪明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孤身到这山林腹地,他确定,已经摆脱了他的纠缠。
至于这是何处,李承训到并不关心了,反正他也不打算马上出山,就慢慢找出路好了。他心情好了,自然有时间琢磨起少林五形拳来。
其实他自从学会了这套拳法,就无时不刻不在揣摩,如今每rì看着身旁的野兽乱走,更生出一种想法,想要观察一下自己拳法中的那几种动物,看它们在实际生存中是怎样运用动作的,这也许对他领悟拳法奥妙有所帮助。
他最先观察的是蛇,因为丛林里也许只有蛇是随处可见的,只要你细心,草棵里,山岩上,甚至山泉瀑布中都会看到各种各样的蛇。
从进山开始,他们为了躲避蛇虫的sāo扰,每rì都会烧烤大量刺激蛇虫的草药,熏在衣衫上,现在为了与蛇为伍,李承训不得不停止熏药,即便身上被毒虫咬得体无完肤,他也毫不在意,好在没有特别厉害的毒虫,一般草药敷上,立刻消炎止痛
那是一条花斑大蟒,有碗口粗细,李承训已经跟踪了七天,细细品味着它在捕食时的灵动与凶狠,与自己拳路中的招式相互应证,确实受益匪浅,许多练拳时的制肘,竟然慢慢贯通,但他仍然感觉自己出招僵硬,不会转寰,心知是尚未参透蛇形拳的jīng髓。
无奈之下,李承训打算与蛇进行更进一步的接触。他动手了,那蛇打不过他,想走,李承训就又给抓回来。如此反复数十次,那蛇便也不再试图逃脱,真正臣服了。同时,这蛇也感知到李承训无意害它,只是喜欢跟着它走路,琢磨它睡觉,看着它吃饭而已。渐渐地,这蛇也就死心塌地的,肯与李承训为伍了。
李承训为了进一步感知蛇的jīng神与**,便开始和它睡在一起,感受着蛇身的冰凉,体味着蛇腹的蠕动。在与蟒蛇耳鬓厮磨了一个月后,他终于领悟到:蛇形拳式应该开合得宜,刚柔相济,以柔为主,柔中有刚,如蛇那般,身颤曲转,滑腻松软,绵而有力,充盈灵活。
有时苦等十年也不如一招得道,顿悟的感觉真好。现在,他打起蛇形拳来,动时通体如绵,活泼顺劲,静时纹丝不动,步稳桩实,仿佛自己化成了一条蛇,滑腻的蛇。
无忧向来与李承训是形影不离的,如今见他练武成痴,也只得由着他,但她怕蛇,便不得不离得远远的。
今rì,她见李承训突然眉飞sè舞的抱着那蛇滚动,想是他大功告成了,便乐颠颠的跑来,“哥哥,你成功了吗?”
李承训滑动步伐,突然出现在无忧身旁,竟把无忧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李承训扭曲着身体,与蟒蛇一般,仿若无骨。
“哎呀,哥哥,样子难看死了,还腥臭!快去洗洗!”无忧掩着鼻子跑开。
李承训呵呵一笑,不再耍怪,心想一直与蛇形影不离,的确是腥臭难闻,便乖乖的去山涧中洗澡。可他已经洗了十数遍,每次还是被无忧推了回去,勒令重洗。
李承训不得不再次起身,就这样,他从rì出洗到了rì落,又熏了草药,总算过关。
那蛇现在却成了麻烦,明显是与李承训有了感情,舍不得走。
李承训原本很讨厌蛇,但与它相处rì久,发觉其也有可爱之处,但想到无忧还是很讨它,只得又用起了拳头,赶它走。
那蛇在几次三番挨揍之后,终于悻悻而去,想必它到底也没明白这人怎么回事。
夜晚,无忧终于又可以睡在李承训怀里了,却哭了起来。
第十三章 百兽拳
自从爷爷死了以后,无忧就把李承训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以前是睡在爷爷怀里的,现在当然是由李承训抱着。可是,在李承训与蛇为伍的rì子里,无忧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帐篷里,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一个人睡觉,怎么不觉得失落和委屈?
李承训想尽办法去哄,却没有半点效果,急的他发誓道:“我保证再不让丫头一个人睡觉,别哭了!”
“你发誓。”无忧梨花带雨。
“好,我发誓再不让丫头一个人睡觉!”
“你发誓说,以后每天都搂着丫头睡觉,如果食言,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李承训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无忧说的,说了一遍。
无忧埋在李承训的怀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抽抽噎噎的停住了哭声,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对于李承训这种智商极高的人,这世上的窍门,当真是一通百通。掌握了蛇形拳后,李承训又与虎为伍一个月,之后跟踪猴群半个月,与熊同行一个月,禁锢野猪半个月,深入狼群一个月……。
李承训发现,在大自然生存条件的限制下,生物界里的每种动物,都被上天赋予了独特的生存能力。这些能力很多都可以被人类所借鉴,作为提升自身潜能的一个法门,并且最终达到自身素质最高境界。
比如说猴子,他们在丛林间zì yóu穿梭,完全靠的是手臂的力量,身体的平衡,和jīng确的计算。李承训掌握了这些法门,自然也可以在在树丛中纵横跳跃,虽然他的手臂稍短些,但可以用自身更高更远的跳跃来弥补。
再比如说豹子,它们启动迅速,扑食迅猛,得益于健壮的四肢及全身骨骼的运动。李承训观摩豹子跑动时的肌肉活动次序,用人类的肌肉骨骼结构去模拟奔跑。当然,人类两足行走,是不可能象四足豹子那样去奔跑的。李承训领悟的是豹子的身法和神意,这样跑起来,已经比一般人要快得很多了。
通过以往前博览群书的学识,现在身处实地的认真钻研,加之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对武学的领悟已经到达很高的境界。
憨实的熊,yīn狠的狼,霸道的野猪,但凡看到动物,他就琢磨从它们身上汲取营养,融合到自己的五形拳中。他不仅以野兽为师,更在与野兽为敌,每学会一种兽形拳,便会寻找其他野兽进行实战演练。
在李承训的影响下,无忧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并对武功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学起了五形拳,虽然比不上李承训,但几个月下来,也打得有模有样,真要是出去遇到一般的坏人,倒也能自保。
森林再大,可以为师的野兽也毕竟有限,及至后来,李承训实在找不到可以为师的动物,居然跟踪一只野鸡跑了一天。
无忧笑他着魔了,吵着要赶紧出山,扬言:“再在山里呆下去,哥哥就真要疯了!”
确切的说,李承训的五形拳,现在应该叫做百形拳更加贴切。他自己并未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博取百兽奥义,融会贯通,自创了一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百兽拳。
百兽拳没有任何招式,完全取自于百兽最简单实用的攻防形态,然而越是简单,其爆发出的威力越是惊人。这是李承训与自然,与百兽,水**融的结果,他已把自己的生命融入其中。
森林中实在已经没有新鲜物种出现,在无忧的苦苦的哀求下,李承训决定立刻出山,去少林寺。
他们在山中这一耽搁了就是一年半,李承训刚好十七岁,无忧是十二岁,两人都黑了不少,个子更高,更加的健壮了。
他们又行了数十rì,这rì行至一座山巅之上,放眼已能看见远方的城池。
“总算找到出路了!”无忧笑道,如今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李承训建议背上无忧,加紧赶路,在入夜时分应该能进到城里,可无忧不肯,说是就要离开大山,有些舍不得,要再留一晚。她又说要洗了澡,干干净净的出山。
李承训无奈,只得帮她找到水源,并探查了周边水域,确认没有危险,便坐在一方大石山,jǐng戒周边。
小无忧在河里洗澡,她是很贪玩的,每次洗澡,总要玩耍半天。
以前的时候,李承训总是会坐在不远处,看她玩耍。可现在无忧大了,女孩子的特征越发明显,李承训便不好意思再看,往往背过身去。
小无忧不懂这些,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这两年又和李承训困在山里,没人教她那些女孩心思,自然心底一片纯洁。因此她还是时常过来捣乱,搞得李承训很无奈,只得装作若无其事。
当然,没事的时候,李承训总会和她讲作为女孩子应该遵守一些事情,可往往适得其反,反而弄得无忧对他更加的依赖。
夜晚的山林格外的湿冷,篝火不足以取暖,李承训紧紧地搂着无忧,又给她压严了兽皮做的被褥。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无忧红红的脸蛋上,她脸上满是笑意,应该是正做着好梦。
李承训就这样温柔地看着无忧,心里暖暖的,下巴顶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丫头,明天就出山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rì子!”
这一年多来,他们一直相依为伴,彼此之间已经结下了深深的情谊,那种生死不相忘的情义。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李承训也睡着了。
第十四章 洛阳城外
洛阳城,北据邙山,南望伊阙,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历来为兵家重镇,因此民风尚武,又因为它曾是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五朝都城,更是物茂丰华,所以,这里纸醉金迷,龙蛇混杂。
金鳞街上,两个头发乱如蓬草的小乞丐,正坐在角落里说着话,身前放着一个破碗,却少有人向里施舍,这两人正是刚刚出山的李承训与无忧。
两年的时间,少年李承训的身形样貌发生了不少变化,加之现在蓬头垢面,更本无人能认出他就是当年的武安王,况且,当年旧事也时过境迁,更成为李世民的忌讳,因此朝廷上下一阵歌功颂德,说是乱党已绝,自然就把这页也给翻过去了。
“哥哥,这洛阳城这么漂亮,为什么好心人那么少?”
“没事,这附近有的是山,咱们这就出城去。”
李承训话音刚落,便感觉有个黑影罩了过来,紧接着,他看到自己身前的瓷碗,被一只穿着破鞋的脚给踢了出去。
还好,瓷碗没有碎,他便起身去捡拾那只碗,谁成想那只脚又伸了过来,踩住了李承训刚刚碰到碗的右手。
“咔嚓”一声,李承训手底的碗碎了,划破了他的手,他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舒缓开。
“咱们走!”李承训爬起来,拉着无忧,向外走去。
那人抬起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嘴里喊道:“算你识相,告诉你,在这洛阳城乞食,得问过爷爷,快滚!”
李承训经过这两年的磨练,成熟多了,尽管自己的百兽拳已练到极至,但他并不想去张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告知无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出自己会武功,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他一忍再忍,强压住怒火,没有吭声,只是在走远的时候,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要牢记住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等他可以除恶扬善的时候,一并秋后算账。
李承训知道,现在的隐忍,并不是说自己失去了血xìng,恰恰是因为胸怀大志,才选择了现在的蛰伏。他告诫自己,在去少林寺学得盖世武学前,决不能轻易与人动手。
二人出了城,向桃林走去。
他们走路从来都是手拉着手的,只有当无忧走累了的时候,李承训才会把她背在背上。这一路上,他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已经习惯这种默契。
李承训突然发现有两个乞丐一直跟着他们,他不想惹麻烦,便背起无忧,撒腿向桃林跑去。
刚入桃林,李承训便听见阵阵啼哭声,他循声转了几转,终于找到那哭声的来源。
是一位老妇正在一颗桃树下,边哭边搬弄石头,有一条粗布已然挂到头顶的树杈上。
“老婆婆!”李承训赶紧放下无忧,跑了过去。
老妇失神的双眼,茫然地看着他,“宇儿,宇儿!”
“老婆婆,您怎么了?”无忧也扯着老人的衣角问。
老妇看看承训,又看看无忧,好似清醒了些,哽咽道:“宇儿没了,老身没脸活了!”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李承训和无忧在一旁劝慰半天,终于使老妇人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老妇向二人讲述自己上吊的缘由。
昨rì晌午,这老婆婆带着孙子走亲戚路过洛阳城,不只怎地,在大街上竟然泛起困来,恍惚间,就不见了孩子。
她四处寻找不见,没打听到孩子的下落,却听得这洛阳城很不太平,经常有外地来的孩子,莫名其妙的丢了或者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残忍,缺胳膊少腿瞎眼睛,什么样的都有。老人不吃不睡,从昨rì中午一直寻到现在,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竟有了轻生的念头。
李承训这边听着老妇讲述,眼睛却始终瞄着远处一株桃树,待她讲完,发动“豹形”瞬间蹿过了去。
随着“哎呀,哎呀”的惨叫声,李承训提着那两个跟踪他们而来,又躲藏起来的乞丐回来。
那两个乞丐脸上变sè,扭头转脸,痛苦地哀嚎着。
老妇看清这两个乞丐的面容后,痴迷的目光竟多了一丝波动,问道“你们看到老身的宇儿了吗?”
李承训心觉有异,问道:“婆婆,你认识他们?”
老婆婆摇着头道:“不认识,昨rì午间,老身犯晕那会儿他们两个正好在旁,就是问问他,看到宇儿没有?”
李承训可是北大知名考古教授穿越而来,其分析能力、推理能力都强于常人,他脑中飞速的整合着所有信息。
首先,他们与刀疤脸冲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几个乞丐的目光始终在无忧身上打转儿,现在他们又跟踪而至,要做什么?再者,老妇说宇儿失踪的时候,这两个乞丐也在现场,难道仅仅是巧合吗?还有,洛阳城内确有很多残疾孩子在乞讨,是他亲见的。
综合分析,他得出一个大胆推测:这些霸道的乞丐,把拐来的外地孩子致残,让他们出去乞讨,用以供养自己的生活。
想罢,李承训双目直盯着两个乞丐,见到他们眼中掩饰不住的慌张,对自己的推测更肯定,已然有了九成把握,不由加大了手劲, “快说,是不是你们拐走的宇儿?”
两个乞丐疼得额头上青筋直跳,“我说,我说!”他们争先恐后地叫喊着,唯恐惹怒了眼前这人
果不其然,李承训所料半点不差。刀疤脸正是他们杆儿头,他把拐来的孩子分作两类。聪明的孩子便用严酷的手段把他们**成小偷,帮他偷钱。笨一些,或者不肯听话的孩子,则是被他打断手脚,或是刺瞎双目,让这些孩子为他们去沿街乞讨,然后任这些残疾孩子自生自灭。
老婆婆听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口里声声的唤着“宇儿,nǎinǎi害了你。”
无忧气得粉脸通红,“哥哥,我们得救救他们。”
李承训点了点头,冷声道:“带我们去你们的老窝,敢耍花样,要你们的命。”
就这样,一个少年拉着两个乞丐,后面跟着老妇人和小女孩,渐行渐远。
第十五章 除恶丐
乞丐窝点在一座小山的洞穴里,李承训赶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他见洞穴里,有三个小乞丐正在围攻刀疤脸,他们脸上稚气未脱,眼中却满是坚毅。
“小畜生!”刀疤脸一拳把一个乞儿打倒在地,回身又是一脚,把另一个乞儿踹倒,还有一个乞儿,尚未爬起,便被他一脚踏住,嘴里哼哼道:“你们敢造反?长能耐了啊?”
被他踩在脚下的乞儿,猛地用力翻身,用自己稚嫩的小手紧紧搂住刀疤脸的小腿,“虎子哥,快上!”
那被叫做虎子的乞儿,立时从地上蹿起,扑过去抱住刀疤脸后腰,“大牛,等什么!快打他呀!”
与此同时,方才被踹倒的那个乞儿,手里摸着个石块,起身向刀疤冲去。
刀疤脸jiān笑着,一肘接一肘的砸向虎子的后心。
虎子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是死死抱住刀疤脸。
刀疤脸一甩头,轻松避过大牛的袭击,一个直拳打在大牛的面门上。
大牛鼻血直流,向后摔倒。
“嗷~”的一声虎啸响起,众人不自觉的打个哆嗦,仿佛闻到了老虎身上的血腥之气。
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刀疤脸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仿佛一滩死肉,沿着岩壁慢慢下滑。
没人看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是突然见到山洞zhōng yāng多出一个人来,那人长发披肩,乱蓬蓬的盖住了头面。
李承训出手了,那声虎啸自然也是由他发出的。
他在研究百兽拳的时候,发现动物在搏斗的时候会发出凶狠的叫声,不仅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实际上是在提振四肢百骸的力量。动作配合着声音节奏发力,会使力量更加强大。他每次这样做都会感到下腹隐隐有些气动,想是气息直通丹田的缘故。
三个乞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相扶着来到李承训面前,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你们没事吧!”李承训见他们头破血流,便问道。
“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贱骨头,抗打。”虎子说完却并未起身。
李承训伸手去扶,不想却被虎子用手挡住。
“大侠,您收我们为徒吧,鞍前马后,我们誓死追随。”虎子眼中jīng光闪动。
随即,另两人也跟着高喊:“收下我们吧!收下我们吧!”
旁边又蹿出十几个手脚齐全的孩子,跪倒在李承训面前,喊着要拜师傅。
刀疤脸能在洛阳一带大逞yín威,还算有些真功夫,不想他竟被这满面污脏的人,一拳打得昏死过去。
乞儿们一个一个饱受欺凌,如今有机会去学本领,怎肯错过?
李承训心知,自己还没有收徒的水平,即便有,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收徒,但他来自未来,知道人脉在社会中的重要xìng。
正思量间,他发觉四周围上来几个大汉,而为他带路来此的那两个乞丐,此刻正在刀疤脸身边,为其屡胸顺气。
“你们三个带人守着洞口,许进不许出!顺便点点乞丐窝的人齐没齐。”李承训平静之中透着一股威严。
虎子愣了一下,眼中喜sè顿显,一抹嘴边血迹,挺身站了起来,“跟我走!”当先向洞口跑去。
李承训对着围上来的乞丐,沉声道:“肯悔过自新的,坐到旁边去,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我不会手下留情!”
洞里这几个恶丐,不知道李承训的厉害,但见其威势,有些胆小的恶丐,已悄悄向后侧着身子,不过还是有两个胆大的,大吼着扑了上来。
李承训动也不动,硬受了两人打在身上的拳脚,随即反手一扭,抓住二人的手腕,用力一掰。
“嗷!”, “嗷!”两声惨叫过后,二人便昏死过去,他们的手掌稀松的挂在手腕上,白骨穿了出来。
这一下,惊得恶丐们心胆俱碎,谁也不敢再乱动,都乖乖的坐下来,准备听候发落。
小乞丐们哪见过这阵势,都吓傻了眼,唯独无忧坦然视之。
无忧知道,李承训平时和蔼可亲,但在他杀人的时候,手段极其狠辣,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
她知道,他已动了杀机。
“洞里人都齐了!”这时候,虎子喊道。
李承训走到刀疤脸身旁,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了洞堂zhōng yāng,“各位兄弟姐妹,我是来救大家的,这人罪大恶极,肯定必死无疑。”说着他双手按住刀疤脸的头颅,用力一扭。
刀疤脸整个头颅翻到了脖子侧面,洞内随即响起一阵惊呼,有恐惧,也有欣喜。
“至于其他这些恶丐,他们是死是活,受什么惩罚,都取决于你们。现在,你们谁受了谁的迫害,都大胆的说出来,我给你们做主。”李承训声音依旧平静,威严之气更浓。
洞内一阵寂静,静的可怕,而后便是一阵欢呼。
这一夜注定无眠。
李承训根据小乞丐们的供述,立时杀了为首最恶的六个乞丐,而剩下的恶丐,根据他们为恶程度轻重,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致残处理,使得他们再也不能为害社会。
处理了恶丐,便是安顿受伤的乞丐。李承训打算把他们送回家乡,但是他们没人知道自己来自哪里。那些恶丐把孩子们拐来,哪里会用心去记他们的家乡?现在这些孩子,已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
李承训心酸地看着面前的十几个残疾乞儿,见他们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恻隐之心顿起,心中也有了计较,他大喝道:“虎子!”
“恩公!”虎子连忙应承,小跑着过来。
“这里你最健壮,年纪也长,你来做他们的头儿。”李承训沉声说道。
“不会吧!”虎子看着这些残兵,挠头犯难。
“你把他们照顾好, 我就收你为徒,让你做开山大弟子!”李承训一字一顿地说道。
虎子一听此言,如五雷轰顶,立马跪倒在地,“师傅,你放心,我虎子不吃,不睡,也得让他们吃好,穿暖。”说着,虎目之中竟然泛起莹莹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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