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塞外之国
一直到深夜,火光才渐渐熄灭,李承训亲自在火堆余烬中,找到医佛大师的佛舍利,将它交给耶律风暂为保管。
“三弟,你这是?”耶律风迷惑不解。
“二哥,我要和伯父,还有大哥去一个地方,幽州城的事,你和金甲将军多多费心。”李承训随即解释道。
“三弟,如今刀兵虽止,但薛家兄弟尚有五万残兵在幽州,也不知道他们与朝廷是什么态度,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动,我耶律家这些人怕不是对手,你怎么可以离开?”耶律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这份顾忌。
“不怕,有金甲和铜臂将军在,谅无大碍,咱们不与他冲突便是,”说完,李承训似乎又想到些什么,凝眉聚目半晌,才又说道:“回去转告金甲将军,主动点,将幽州指挥权交给他们,毕竟他们是天子派来的大将,幽州又是敏感之地。”
“这?幽州城不要了?”耶律风眉目之间,似有不甘。
李承训笑笑,“不要了,那本不属于咱们。”
“三弟,你是要与大哥去那里吗?”耶律风突然醒悟,眼中流光溢彩。
“嗯,是的,咱们目前要做的就两件事,一是低调行事,二是见机行事。”李承训脸色凝重,说完,拉着耶律风的手,“二哥,一切忍耐,等我回来!”
“三弟放心,二哥又不是孩子,经历这许多事情,还沉不住气吗?希望你与大哥早日归来,”说完,耶律风与李承训来了个拥抱。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些什么,就连白将军也是摸不着头脑,但他性子沉稳,猜测二人定是在做一件隐秘之事,此即也不便发问。
“大哥,三哥,你们干什么去?也带上我!”夏承见他们作别,连忙发问,他可不舍得才与李承训相聚便又与他分别。
“五弟,”李承训说话间,将他带到一旁,“你不能去,你回去还有件大事要帮哥哥做!”
听说不让他去,夏承有些扫兴,但随即又听说有件大事需要他办,便又立即活跃起来,信誓旦旦地道:“大哥,哦不,三哥,你说,什么事情?”他喊惯大哥,改口叫三哥还有些不太习惯。
李承训面色一暗,颇为踌躇地道:“美姬因丑妖的死而伤痛欲绝,他们退隐江湖多年,是为了大哥才遭受到如此磨难,她又是你夏家的人,你得帮忙好好劝说劝说。”
夏承一愣,“这事儿,还是我爹,或者我姐劝说比较好吧,我还是想跟你去!”
“这可不行,非弟弟你莫属,”李承训嘴角挂着一丝淡笑,但处于兴奋之中的夏承并没有发觉,这笑意味着什么,他继续说道:“美姬姐姐是个不错的人,表面上看来凶狠,实则却是个真性情的奇女子,五弟你不妨考虑一下。”
“哥……”夏承闹了个大红脸。他虽然久走商路,也在一些必要的场合内与不同的女人有过接触,但却从未涉及情感之事,如今听他这般说,顿感尴尬。
“五弟……”李承训脸色也迅速涨红,“你想多了,哥只是认为她失去了心爱的弟弟,而你年岁比她小,正好以弟弟的身份来安慰她,让她尽快走出阴影。”
“哥……”
“不过,她虽然年长你不少年岁,若是五弟有意,等忙过这阵子,哥为你说媒去。”
“哥……”
安顿好一切,已是天明,大家相互拜别,李承训带着罗艺和罗成,与众人背道而驰,骑着快马奔向塞外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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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三人来到一处依山靠水的平原。
这片平原看起来有上百公里之阔,因是冬日,看不出此处的特别,但明显可以看到这里的土地平整,想来在夏季草水茂盛之时,定然是片大好的草场。
现在,在这片平原中心方圆五十里的区域内,被四道鸿沟划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有一些人正在那里或是劳作,或是休息,但可以看得出来,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这些人在做什么?那是军营吗?”
站在一处高岗上,俯瞰着一切的白将军,问身边的李承训,因为他确实看到四道鸿沟之内都有整齐划一房舍,只是这房舍之外,到处都是翻石倒土的狼藉,很明显,建这军营并不是目的。
他们身旁还站着两人,一人是罗艺,另一人是位袖口绣五花的耶律家老者,正是暗影门是十旧部之一,李承训的手下,耶律洪升。
“成儿,这些军营只是他们休息之所,若为父所料不差,李驸马是要在这里建城吧!”罗艺看着李承训,缓缓说道。
“还是伯父有眼力,是的,我正是要在这里建城,也知道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承训淡淡地道。
罗艺眉头一皱,“你可曾想过此城距离大唐如此之近,若让李世民得知,他怎肯善罢甘休?”
李承训摇头苦笑道:“我不去夺他大唐江山,总要有容身之所,又不想离开大唐太远,便只有选择这里。”
罗艺思索了一番,又举目四望这处平原,见这里有部蛮汉山和大青山拱卫左右,还有大黑河,小黑河流经期间,把这块土地护持得平整肥沃,的确是塞外难得的妙地,而且根据地势来看,这里也是进可攻,退可守,在这里建城,倒真是无可挑剔。
见他眼望四周,神思不语,李承训知其心意,便一语道破,“伯父见这里地势,可为一战?”
罗艺目光回视,盯着李承训,眼中神色复杂,“可战!”
李承训又道:“大唐国运正隆,且我也不想生灵涂炭,因此我不会与大唐为敌,还会低三下四的向李世民求请为大唐番属,但若是大唐要与我开战,我也必会将之拒之国门之外,伯父,你说,我可守得住?”
罗艺越听,眼中炙烈神色越浓,即便他极力压抑着嗓音,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音色中的那丝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抖,“此处天堑,以你之能,守得。”
李承训见时候已到,突然向罗艺深鞠一躬,双拳环抱,以大礼参拜,“侄儿请伯父帮我镇国!”
“哎呀!”罗艺慌忙间,双手扶住李承训,紧盯着他的双眸,“李驸马,老朽先叛大唐,后反突厥,你这里新建大城,居然还信得过我?”
罗艺一生最以为耻的事,便是他背叛大唐,遭到百姓的唾弃,并为之越走越远,最终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现在,作为对手的李承训竟然如此相信自己,不得不令他深感震动。
“伯父的雄才伟略,无名信得,无名也信伯父不会重蹈以往的覆辙。”李承训眼中一片澄澈,恳切之色浓烈。
与其说他相信罗艺,不如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确信罗艺年老,锋芒已钝,又败于自己之手,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再有非分之想,而甘愿做一名忠臣,以保自己安度晚年。
试想,他背叛了南面的大唐,又得罪了北方的突厥,哪个都容不得他?他不傻,知道这里恐将是他最好的安身之地,而智勇双拳的李承训将是他最后的靠山。
而另一方面,他信任罗艺的基础,是因为罗成是他的大哥。这么多年,罗成不计较自己的私利,为苦难的百姓出头,被百姓视为草原英雄,其品质是经过历史锤炼的,他们又是兄弟,自然可以毫不保留的信赖,假设罗艺要反,罗成又怎能容得?
时至此刻,罗家父子算是真正明白李承训的用意了,他们对于李承训对他们父子二人的信赖,感动莫名,特别是罗艺,他已经老泪纵横,竟然俯身要给李承训跪拜,却反被李承训搀扶起来。
“伯父,若真有那日,朝堂之上,我为君,你为相,咱们再行叩拜之礼,如何?”李承训也动容了,感怀于这老人的泪光。
“主公,想我父子惶惶如丧家之犬,浪荡塞外草原荒野,若不是得遇你,怎么会有机会团聚在一处?又怎么有机会可以堂堂正正做人?请你放心,罗艺父子,愿誓死追随主公!”罗艺拉着罗成的手又要跪拜。
李承训忙一手托起一个,“伯父,大哥,是我该谢谢你们!”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耶律洪升见三人神情激荡,在旁附和道:“得罗老英雄相助,大业必成!”他也适时变了称呼,是啊,谁不识得当年燕公罗艺?史书载其镇守幽州,突厥闻风丧胆,不敢来犯,深得隋唐两朝开国皇帝的倚重,始终镇守边疆。
李承训终于得到一位有资格,有能力来为他撑起国脉的人,现在,他可以说是文臣武将,将星云集了。有罗艺、罗成、耶律风、耶律洪升可为朝廷柱石大将;有王苑、山鬼、黑铁塔等暗影门,或者大青山的旧部以为武将。
除此之外,更有耶律风带着耶律家举族之力来帮扶他,这意味着什么?外人是难以想象的,不仅是耶律家的财力足够他建几座城池,武装数个部队,最重要的是耶律家积淀百年,所培养出来的无数商道、政吏、武备三分支脉的人才,足够他支撑起一个国家的日常运转。
第一百二十四章 爵封大唐隐王
他们在这里足足停留了三日,李承训听取了耶律洪升对于建城大小事的汇报,而罗艺和罗成父子,也从他们两人的谈话中,真正了解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李承训建城的注意早就有了,并看准了一处地点,他之所以知道那里,是因为他在现代的时候,便去过那个地方,就是我们现在大概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附近的位置,那里介于蛮汉山和大青山之间,有大小黑河流经期间,是塞外难得的土地肥沃之地。
在他刚到塞外,还是两手空空之时,便已然安排了一名暗影门的旧部来这里发展,而那时他一没有资金,二没有人力,所以只能做些勘探地理,营造小型建筑等简易的工作。
但随着李承训入主大青山,结交耶律家族,渐渐的,他便把资金陆续注入到这里,令那名旧部扩大队伍,扩大勘测、选址的范围,如今,已经将这附近百十里内的地表、地下的构造探查清楚,还成就了一张施工图纸。
由于塞外空旷,只要突厥不犯边,大唐不出塞,顶多有游牧民族来这里放牧,所以这些人低调的作为,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真正破土动工的日子,其实也就是几日前,耶律洪升带来了第一批苦力,那七千余个红刀头马贼,而他们的首要工作,便是将这区域中心五十里方圆,用四条鸿沟,分割成四块区域。
之所以要分割出这四块区域出来,是李承训的意思,目的是区分出苦力的等级,以便于日后看管,也防止苦力们起争执。
这源于他招揽的这些苦力构成,其中有大唐幽州监牢里的犯人,有耶律家武备支脉遭受族规惩处的叛徒,有那被暂时带到万马堡的两千突厥降兵,还有许多因战事被剥夺了生存基础的难民等等。
这些人鱼龙混杂,其危险系数不等,所要花费的守卫精力不同,李承训思来想去,还是将他们分割开来比较好,不然一旦混乱起来,真的很麻烦。
不过认真来说,只有那第一批七千人的红刀头马贼,由于欠下的血债太多,是真正没有自由的囚犯,而其他犯人或者突厥的降兵,李承训都打算令他们拥有自己的人权,可以享受在本区域内的自由,劳作也会有丰厚的报酬,至于住的,吃的,全都免费供应,也不会太差,而且干得好的人,可以直接入列他这个国度的军队,等等一系列诱人的好处,但这一切都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需要一步步的放开,但至少这些戴罪之人都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前途目标。
劳动改造,其真正的意义在于令那些不为自己所用的人,转化为诚心拥戴自己的人,李承训是一定会想办法驯服这些强盗狼兵的,因为他的国家初建,太需要人了,更需要这些强悍的兵士来捍卫这座城池。
而对于所支撑这一切的财力,耶律家有,对于掌控这些囚犯的武力,耶律家也有,李承训不会用大唐的任何资源来参与这件事情,也不打算让朝廷得知他目前的动向,对外只是宣称在开矿,对,平原上也有矿脉。
选择这个时间,急不可耐的破土动工,是因为突厥刚刚被击退,唐军也损失惨重,双方都无暇去理会塞外这处不相干的地方,相信到得明年秋日,这里最外围的工事已经修建完成,做得好,城墙也会修建得**不离十,那就有了防卫风险的能力,就不怕了。
耶律洪升,老成持重,在耶律家也有威望,所以李承训安排他来此构建帝国基石,他也是不负所托,将这里办得有声有色,可惜正赶上冬日苦寒,大地冰封,一些破土的活计,都无法深做,但这些人依然在无怨无悔的劳作。
听完耶律洪升的回报,李承训很满意,虽然纲领上的事情,他事先交代了,但期间突发的情况却是难以预料的,老先生凭借其才智,都处理的很好,对于这一点,连在一旁的罗艺和罗成父子都对其感佩至深。
在这三日之内,李承训亲自去接见抚慰了那些正在建城的红刀头马贼,告诉他们说:
“令你们吃苦是为了惩罚你们带给大唐百姓的苦难,但我绝对不会虐待你们,会给你们提供足够的吃、穿,生病了也会为你们医治。只要你们安心劳作,好好改造,表现得好,便会将他们调到别处,负责轻松的工作,及至最后建城结束,彻底还给你们自由,那时若愿意留下的,在这里做个百姓,想走的,带着你们的工钱,随时可以离开!”
安顿好一切,李承训要离开的时候,罗艺找到他,说其不打算再回幽州,宁愿留在这里帮助耶律洪升,待城市建成之日,他会在这里恭候主上大驾。
在说这话的时候,罗艺表情很纠结,可见并不自信,因为他刚刚从突厥阵营中投入到李承训麾下,虽然有其子的关系,使李承训可以相信他的忠心,但人家能没有一点儿猜忌?将那七千突厥马贼交到他的手里吗?
李承训几乎不做犹豫地答应了,他唯一担心的是这里条件艰苦,这大冬日的,连个有暖炉的房间也没有,也不知罗艺身体可守得了?同样,罗成也是担心父亲的身体,说若是父亲在,他也愿在这里陪伴。
罗艺连连保证自己可以胜任,表示其在李承训麾下还寸功为立,这建城一事,是他第一件能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并劝说罗成一定要跟随李承训返回幽州。
耶律洪生见此情景,便出来做保,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老将军,并提出将指挥权移交给罗艺,而罗艺却坚决推辞,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威信率领这些耶律家的儿郎。
李承训最后说道:“罗老英雄的用武之地是上阵杀敌,这建城一事,还是洪升大哥多多费心,你为主,老英雄为辅吧。”
他一语定乾坤,自然无人反对,就这样,罗艺留在这里帮助耶律洪生,李承训和罗成则快马加鞭向幽州城回返。
他们归心似箭,也不知道现在的幽州城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还好吗?
幽州城很好,出乎意料的好,甚至薛氏兄弟都在城门口迎接着他们,这令李承训越发的奇怪,据他所知,这薛万钧绝对不是善予之辈。
历史上曾记载:薛万均、薛万彻曾被敌所围,性命攸关之际,是将军契苾何力以数百骑救之,之后,薛万钧却冒功领赏诽谤契苾何力,契苾何力大怒,拔刀欲杀薛万钧。李世民得知详情,勃然大怒,要罢掉薛万钧的官职,改授契苾何力。
何力固辞,曰:“陛下以臣之故解万均官,群胡无知,以陛下为重胡轻汉,转相诬告,驰竞必多。且使胡人谓诸将皆如万均,将有轻汉之心。”
太宗赞许他的意见,没有处置薛万均。不久命令契苾何力为玄武门宿卫官,检校屯营,又将宗室女临洮县主嫁给他。
其弟薛万彻却是比乃兄强得太多,李世民曾有如此评价:“当今名将,唯李勣、江夏王道宗、万彻而已。勣、道宗虽不能大胜,亦未尝大败;至万彻,非大胜即大败矣。”
薛万彻在玄武门之变时,率东宫兵马力战,甚至反扑秦王府,直到李世民派人出示以太子首级,他才放下武器带领数十骑逃入南山。后来唐太宗赏识其武勇,屡次遣使招谕才复出拜将。在平突厥、薛延陀部、征高句丽时屡立大功,尚太宗妹丹阳公主,后因参与谋立荆王李元景为帝,被长孙无忌所杀。
临行前,薛万彻大声说:“薛万彻大健儿,留为国家效死力固好,岂得坐房遗爱杀之乎!”说罢,解开衣领对监斩官大声喊道:“亟斩我!”(《新唐书?薛万彻列传》)但刽子手刀下无力,第一刀没有砍准,万彻大声呵斥:“何不加力!”连砍三刀才斩下他的首级。
李承训可不相信如此令人不省心的哥俩,他们会如此善待自己这个朝廷钦犯?若是这薛万彻恭敬,倒还是有情可原,毕竟其曾是李建成的部下,可那薛万钧却是定然拿不出这份嘴脸来,难道其有什么阴谋?
及至到得都督府大堂,他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皇帝有旨,虽然这圣旨因李承训未到而没有开启,但刚从帝都星夜赶回的傲天鹰已经向这二位透露了皇帝的意思,那就是皇帝已经赦免了李承训的死罪,因此这兄弟俩自然不敢在圣意不明的情况下,胡乱行事。
“李承训接旨!”傲天鹰此际红光满面,极其兴奋,显然对于皇帝任命他为宣读圣旨的天使,格外觉得荣耀。
李承训等人闻言,于堂前跪倒,他的心里同样也是高兴万分,虽说因傲天鹰的脚力非常,皇帝才令他传旨,但也由此可以看出李世民对于皇门四鹰帮扶自己并没有心存芥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无名以朕之驸马之名,收服边疆三镇,救援被困唐军,使得我大唐军威得振,百姓免于水火,论功行赏,当封官赐爵,但其罪犯欺君,依律当斩,因此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圣旨宣到此处,傲天鹰明显顿了一顿,众人俯身于地,没有抬头,不知道他的神色,若他们看到傲天鹰惊呆的样子,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傲天鹰终于回过神来,合拢了大张的嘴巴,收拢其惊惧的眼神,重新落到纸面上,继续念道:
“无名,汝欺君罔上,更拐走朕的汝南公主,当真是罪大恶极,但这是朕的私仇,朕不能混于国事,也罢,朕便准你在幽州定居,以为朕守护边疆。你太上皇爷爷曾赐你为武安王,而朕登基至今也未赐你爵位,是朕的不是,如今,朕赐你为隐王,希望你能明白朕的心意,好好体味这一“隐”字,钦此!”
这奇怪的圣旨,令众人全都目瞪口呆,这哪是官样文书?分明是一封亲长给后辈的家书,这真的是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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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四美聚幽州
“谢主隆恩!”李承训叩首,起身,双手接过圣旨,这是他第二次收到这种圣旨,可见皇帝当真不再怪他了,但从圣旨中可以看出,皇帝对他仍然有些忌惮,否则也不会只字不提令他主管幽州政务。
“薛万钧,薛万彻接旨!”傲天鹰为李承训高兴之余,知道自己的责任还未完,继续宣读圣旨道:
“皇帝诏曰,封薛万钧幽州都督,主管军政诸事!钦赐!”
圣旨念完了,薛万钧起身接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自己这圣旨寥寥数字,而那隐王爷的圣旨却是那般特别,可见这位王爷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了。
“恭喜恭喜啊,隐王爷!”薛家兄弟立即上前笑脸相应。
“也恭喜薛将军,官封大都督,以后还望都督照应!”李承训满脸的谦逊柔和,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与人为善。
皇门四鹰、罗成、耶律风等人也纷纷上前恭喜,这些人随李承训出生入死,却没有得到皇帝封赏,但他们心中却很坦然,在他们心里,李承训才是他们的主公。
简单的寒暄过后,李承训推辞了薛家兄弟给他安排的洗尘酒宴,急忙向耶律家在幽州城的府邸而去,他归心似箭,要去那里见他的妻儿。
早在幽州城初定,李承训奔赴青龙峡的时候,他便命耶律风派人将众位妻子接来幽州。一来严冬已至,大青山的一片苦寒,他不希望即将临盆的汝南公主遭受这份罪;二来,不能排除阿史那薄布派高手去端了他大青山老窝;三来,幽州城已牢牢在唐军手中,有耶律家武士保护,公主等人也会很安全。
他也曾考虑过薛家兄弟入主幽州后,是否会对他不利,但想到有公主坐镇,薛家兄弟必然不敢造次,他的妻儿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大不了被软禁,这不算什么,只要他李承训在,一切都有办法解决。
幽州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银色铺满街路,李承训一路狂奔,在雪地中留下长长的脚印,这脚印从都督府一直延伸到耶律家府邸。
“公主,无忧,红娘,雪儿!”
李承训远远便望见站在府门前的四女,他的眼圈瞬时便红了,他知道自己在疆场厮杀,这几个女人该有多少的担惊受怕。
跑到四女近前,见对面四双手儿齐齐伸来,他不管路人的侧目,也不管府内佣人的眼神,伸开双臂,将四人统统揽入怀中。
“老爷!”四女拥挤在他的怀里,异口同声喊了一句,却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都是泪光莹莹起来。
李承训抱了一阵,才松开四人,逐一打量起来,见汝南公主全身被亮白的雪狐裘包裹得严实,仅露出两只通红的大眼睛,和一个被冻得红红的鼻子头,不由得嗔怪道:“公主,你还未出月子,怎么跑出来了?”。
“不怕,驸马回来了就好!”公主面容瘦了,但脸色还好,此时正有一滴泪光从眼角溢出。
“傻瓜!”李承训轻轻碰了碰公主的臂膀,而后又在无忧、红娘和雪儿的面上掠过,见都是红红的眼睛,红鼻子头,看出他们在此已经等候了许多时候,便道:“走,咱们进去说话。”
这府邸是耶律风特意腾出来给李承训等人安身的,自也安排了一众下人,耶律家不缺钱,挑选的都是那些家底清白,聪明伶俐的好人家孩子。至于府内的护卫,则非是耶律家的人,而是由阿大、阿卡莎等人率领的一众大青山旧部。
这些人见李承训与四女进来,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嘴角不自觉地涌起那末挥之不去的笑意。
他们来到为李承训拾掇干净的卧房,这里面积小,壁炉里火头旺,都是自家人,说些久违不见体己话儿,自是不需要去那冰冷大厅。
李承训早有心去看看那孩子,却是不好当着无忧等人的面去,毕竟这几个女人他也想得厉害,和她们说说话,看孩子,不着急。
“老爷,你不先去看看孩子吗?”无忧瞪着水灵灵地大眼睛问道,服侍她的丫鬟正在帮她脱去身上的虎皮袄。
“不急,先说说话。”回到家里,李承训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这几个媳妇,他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二姐,你怎么还叫老爷?”说话的是夏雪儿,她身上的貂皮大衣刚刚被服侍他的丫鬟脱下,挂在了衣架上。
李承训此时已经脱去外衣,听夏雪儿竟然叫无忧二姐,不由奇怪,“你怎么叫他二姐!”
“老爷,咱们商量过了,你这媳妇越娶越多,咱们的称呼还是稳定下来的好,就以入门先后来定,所以咱得喊公主妹妹为大姐,无忧妹妹是二姐,红娘姐是三姐。”夏雪儿已经率先坐到壁炉旁,回答了他的问话。
“呵呵!”李承训摇头苦笑,心想这几个女人为这个称呼搞得一天三样如此麻烦,真是不可理喻,但这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姐妹和睦比什么都强他见唯有红娘未开口说话,便蹿到她的身边,示意那丫鬟退下,自己亲自动手帮她脱衣。
红娘性子稳重,不善言谈,并不是说她对李承训有什么意见,相反,见到自己的相公出生入死这许多日子,如今平安回来,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不用你帮忙,好生坐下休息会儿!”红娘声音不大,却是句句温柔。
李承训人都到了,哪肯空手?帮其将大衣挂到衣架之上后,便拉着她的手,也来到壁炉旁坐下。
壁炉之旁,有一个略微宽大的主位,六个客位,是雪儿吩咐特别令人在此安置的,夏雪儿现在是这府里的总管,一切家庭琐事都由她来安排。
几人坐定,丫鬟们也都出了房间,这一男四女,都是面带微笑,盯着对方,心头暖意洋洋,还泛着丝丝甜意,比这炉火荡漾出来的暖甜之意还要暖上十倍,百倍。
在古代,通常男人是一家之主,这家主的身份、地位、健康、生死,都关系到整个家庭的存在、幸福,而李承训在疆场之上厮杀,凶险万分,这几个女人在家里提心吊胆,如今得见夫君安全,怎么不感觉到舒心?
“咦?咱们五个人,这怎么有六个位子?”李承训目光停留在那个空位上,笑着问道。
夏雪儿抻着脖子,正要作答,却似突然间想到什么,左右看看,而后闭口不语了,原来他见刚生了孩子的公主在旁,与李承训青梅竹马的无忧在旁,性情忠厚不多言的红娘在旁,都没怎么说话,倒是自己唧唧喳喳的说了不少,虽然知道姐妹们不会那么小气,嗔怪于他,可她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雪儿欲言又止,李承训便将目光转向了无忧,“丫头,你四妹什么意思?”他这一语双关,连带逗弄了无忧,调侃了雪儿。
这一句话逗得无忧扑哧一笑,忙说道:“雪儿姐,哦不,四夫人说……”
“得叫我四妹妹!”夏雪儿出言打断道,脸上一抹红晕中带着几分尴尬。
汝南公主和窦红娘实在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搞得李承训也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不过无所谓了,他们姐妹感情好就行,称呼只是个代号罢了。
“你不是在幽州又娶了一个吗?”夏雪儿实在忍不住,抢说道。
李承训倒没有忘记贾墨衣,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探知她伤势已无大碍,只是骨伤未愈,还需要休养些时日,可这贾墨衣娶是娶了,倒未必真算得自己的媳妇,这可还要好好确认一番。
“雪儿,我那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李承训连连摆手,他当然不能就此承认。
“哎,”夏雪儿闻言一叹,竟似突然变了个脸色,变得无尽幽怨,“做不得数的都是敲锣打鼓,明媒正娶,可怜我和红娘姐,也算是做得数的,却没有那般待遇。”
李承训知道她这是在取闹,不过他真是觉得有愧她们,她们在都督府地牢与自己成亲,距今已有一年,却仍未能够广延宾客,正式拜堂。
他心头一软,动情地道:“年前咱们就把婚事办了,我现在好歹也是皇帝认可的王爷了,到时候,咱们风风光光的。”
夏雪儿眼前一亮,那撅起的小嘴,忍着心中的笑意,看起来甜美可爱,而红娘只是微微一笑,她并不在意这些,在意的只是李承训心里有她。
“对了,现在老爷已经是王爷了,大家以后可要记得改口。”汝南公主笑着提醒道。
众人当然无不应从,却又王爷、老爷的取笑了好一阵子,因为这老爷叫得惯了,还真不太好改口。
五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便黑了,他们都在房内用的晚餐,而后又是说不尽的话题,讲不完的故事。
期间,汝南公主曾说:“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如你还是去参加薛将军的晚宴吧!”
无忧曾说:“王爷哥哥,这雪儿的父兄是长辈,如今都在这里,是否该去先拜见一下。”
红娘曾说:“王爷,四鹰为你出生入死,你这回来也不去探望他们,怕不好吧!
雪儿曾说:“王爷老爷,你不去看看五妹吗?把她也请来,如何?”
而李承训回答他们的都是一句话,“不去,本王今日哪也不去……”
他今日就想好好陪陪与他生死与共,为他担惊受怕的自己的这几个女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伺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医佛出手
梵天见李承训中招,再次停止了攻击,缓缓向他走去,及至走到跟前,却发现李承训面带笑容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承训虽然中了一掌,现在还觉得肩头的骨头隐隐作痛,但他心中却是暗暗欢喜,因为他在中招的一刹那,通过身形的扭曲,成功卸掉了对方大部分攻击力道,正自沉积在对太极劲与百兽拳身法的最新领悟中。
“好,果然有两下子,”梵天没想到对方遭受了自己那么强有力的一击,竟然还能站得起来,并发出微笑,震惊之余,他也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才过了四十九掌,还有二十三掌,请!”李承训有意挑战他大日如来掌的极限,以给医佛最大程度的帮助。
梵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佛爷成全你!”说罢,他脚下一滑,好似一道金芒,直戳李承训而来。
李承训已经拿定了注意,用步法游走,令其难辨方位,引他打出剩下的大日如来掌招式,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低头认输了。
太虚步,这早已被他融入百兽拳中的太虚功步伐,立刻被他施展出来,配合成他幻化出来的百兽步伐,时而蛇走,时而狼奔,时而猿攀,时而兔蹿,总之是以超出想象之外,超出身体极限的各种移动走位,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躲避,令对方难以发觉其真身。
梵天动作迅猛,力量巨大,可对于李承训迷踪一般的步伐也是感觉无力,就在他又打出十余招未见丝毫效果后,他嘿嘿冷笑着,放慢了攻击,并最终停了下来,竟然闭起双目,缓缓盘膝而坐。
他停了下来,李承训却不敢停歇,仍然不停的乱转,可这哪里是个头?对方就这般坐着,自己难道要不停的旋转下去?那也会被累死,攻击?这和尚是给我攻击他的机会吗?打斗至此,他还从未对梵天进行过攻击,因为他不敢,他惧怕对方那深厚的内力,那现在到底是否向他发起攻击?可对方还有三招大日如来掌未用,一旦自己攻击,怕是将不会再有机会迫他用出这三掌。
场下之人,没有人想到李承训会与梵天独斗至今,在所有人愕然之余,他们都对现在的情形感到不解。
“是我大哥困住这妖僧了吗?”夏承与身旁的白将军窃窃私语。
“不像,三弟一直在躲避,只是不知这和尚缘何不动了?”白将军眼望着场中,算是回应道。
“这妖僧始终未尽全力,不过现在,小师叔,怕是要有危险了!”金鳞鹰闻听二人谈话,插言道。
医佛却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数步,而与此同时,对面的五证道金刚,也得寸进尺。
这里最轻松的莫过于坐山观虎斗的乙先生,不过他好似也有点心事,其在关注场中赌斗的同时,眼睛时不时的瞄向白将军等人。
闭着眼睛的梵天的耐性很好,完全是一副宝相庄严,与之前比勇斗狠似的唳色内敛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是不动。
李承训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子,百兽形态差不多用了一遍,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有所突破,不是进攻的突破,而是快速脱离战圈,哪怕是自己认输,也总好过如此这般僵持。
他很聪明,不会因为对方端坐不动,就夜郎自大,认为自己有偷袭取胜的机会,相反,他觉得这是个圈套,对方似乎在有意相让,虽然还不明其居心为何,但也是该自己撤退的时候了,他还要留着自己的一把力气应对接下来的变故呢。
“龙走蛇行!”
他在身体转向医佛等人所在方向时,突然脚下发力,身形扭曲,继续向战圈之外逃纵。
“想走!”梵天猛地睁开双眼,曝和一声,从地上急速跃起,两个纵跃间便追上李承训,一掌拍向其后心。
李承训蛇式侧移,堪堪躲过一击,脚下步伐不停,继续前行,可在迈步之际,却感觉肋下一痛,他忙又运起太极劲力,试图卸掉这份劲力,谁知心念刚动,便又突然感觉不到这种力道存在。
他心中大吃一惊,暗叫不好,忙身体倒悬,用出一招“蝙蝠倒挂”,整个身子于极难的角度翻转,同时抵出双手,打出一招“龙争虎斗”,迎向对方那掌。
这是其自创的百兽双形拳,一手龙爪,一手虎拳,威势猛烈,属于极刚极阳的一招,他于此时用出却是迫不得已。
他若不用手阻挡,必将被其击中胸口,就算他于内里暗运天生巨力护住心脉,也吃不消,他这一搪塞间,一来可以避开要害,减轻伤害,二来可以借助对方反震回来的劲力,抽身后退,而非是要与对方硬碰硬的比拼。
“呀!”在李承训一拳一爪触及到对方双掌之时,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原本打算借助对方的大力抽身后退,现在却发现好似打在了两团棉絮之上。
与此同时,更加凶险之事随即发生,他竟觉得对方双掌之间有一种牵引力,再将自己的攻击引向旁处,虽然这种牵引还极不明显,但这也足够他心惊的了,因为他感到对方在使用太极劲力,虽然对方用的极其生涩,但确实在用。
这是什么概念?对方只与他接触数十招,便能参悟李承训得传于千百年来的武林绝学太极拳,可见其悟性与见识。
由此也可看出,其实李承训之所以能鏖战至今,是梵天始终在手下留情,目的自然是在玩味李承训的百兽拳与太极拳。而他方才的突然静止,显然也不是要故意逗引李承训出手,而是其对这两项功夫的领悟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他需要静下心来,冲破那个关口。
“哼!”梵天突然发力,那好似棉絮的双掌顿时充满了巨力,将已经招式用老的李承训震了开去,他虽然太极劲力用的不熟,却也足以打破李承训的算计。
医佛第一时间出手,拦住了梵天接下来的攻击,将李承训护在身侧,而其余梵天的对掌,使得二人各退了数步,医佛救人心切,是用了全力的,而梵天呢?
见李承训脸白如纸,他忙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纳入其口中。
白将军等人立即上前,从医佛怀中将李承训接了过去,见其紧闭双目,惨白的面上竟隐隐透着一丝金黄之气,不由急道:“大师,我三弟怎样?”
“大哥,大哥!”一旁的夏承急切得似要哭了出来。
“无妨,”医佛面上沉静似水,“他被梵天独特内力所伤闭过气去,但并不严重。”
闻言,众人才放下心来,在医佛的督促下,向后退去。
“阿弥陀佛!”医佛双手合十给梵天打了个佛揖,“尊者能手下留情,以慈悲为怀,老衲感佩!”
“非是本尊不想杀他,而是舍不得杀他,你也无需谢我!”梵天嘿嘿笑道:“本尊浸yin武学数十年,涉猎武艺无数,还从未见过此子所用这般奇异博大的武功,待除去尔等之后,自会慢慢逼他道出那些武功路数。”
说完,他又是一阵滐滐怪笑,似乎他便是那掌控一切的金刚佛陀,主宰世间万物生灵。
“哎,”医佛轻叹一声,看来还是自己显得幼稚了,竟然用佛祖慈悲心来猜度梵天对李承训的留手,不过对于梵天对李承训本身实力的评价,他是非常赞同的。
李承训身上的这两种绝学,当真是这天下独一无二,且于当今武林的顶尖功夫,从其与梵天这般绝世高手周旋至今?便可见其威力,当然,这与梵天手下留情也有一些原因,但遗憾的是其没有独门内力相辅,否则的话,这梵天未必可以胜得。
“这第一阵是我方输了,第二阵由老衲出场,不知贵方派谁下场?”医佛合什问道。
“这第二阵,也是本尊出场!”梵天嘴角泛起一丝怪笑。
“不是说好,双方各出三人,尊者你方才已经对过一阵,这第二阵该由第二人上场才是。”医佛倒不是惧怕了梵天,而是他此战关系到身后这几人的生死,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是各出三人,又没有说这第一人不许连续作战?本尊有这个实力,打算以一敌三,有何不可?”梵天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嘴角依然挂着那份邪恶,显然,打从开始,他便存着这份心思,除掉李承训根本就未放在他的眼里。
“阿弥陀佛!”医佛苦笑摇头,他心知对方有意反悔,根本就不打算派明知不敌的证道金刚与他场上对决,也罢,自己大不了舍去这臭皮囊罢了。
“医佛,本尊三十年前败于你手,但我还活着,今日,你若败于我手,却一定没有命在。”梵天说话间又向前进了数步,显然,他觉得已经无需再多说,可以动手了。
“既如此,梵天尊者,那就请吧!”医佛也知道自己再三劝解也是无用,他不是那只知道念经的憨和尚,而是充满了江湖气的武林高手。
“哼!”梵天不再多言,急速揉身而上,漫天掌影也随之而至。
“诸天浮屠!”
医佛是武学顶尖高手,又常年浸yin少林易筋经,这招式在他面前走过一遍,便已知深浅,对敌之招随手而出,将对方这招全部化解,他唯一所要顾及的便是自己的内力与对方的内力高低。
乍一接触,两人心中便都有数,在内力方面也都是半斤八两,真可谓是势均力敌,但这世界之大,内功心法无数,更有优劣之分,所以若论内力的淳厚与持久性强大,还似乎是医佛更胜一筹。
易筋经,武功绝学无有出其右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主的尴尬
“参见隐王爷!”小英子在门口见到他的时候,仍然是奴性不改,立即双膝跪地,一个头磕了下去。
李承训照例眉头一皱,将他搀扶起来,“与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下跪,叫我大哥便好。”
小英子自然不肯,说李承训现在是皇帝御封的王爷,这礼数更少不得,无论李承训如何分说,可他也势必要将其当做主子伺候,自然是亲切之余,忠佩之心更甚。
李承训无奈,只得随他去了,却是将他扶起来后,给他来了个拥抱,谁知这一下竟然将小英子给逗弄哭了。
小英子被贾维阉割了送到宫里卧底,无论宫里宫外,没人看得起他,后来得到李承训的尊敬与信任,使他感动之余,发誓一生追随李承训,可未想到如今李承训归位王爷,竟然还这般与他亲热,不嫌弃他是个阉人。
“哭什么?没出息!”李承训拨楞着小英子的脑袋,其实他很可惜这么个精明的人,被阉割做了太监,终身都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二人久了别重逢,自是高兴,话题自然无可避免的谈到了贾维,谈到了藏于贾维之手,现在下落不明的十二生肖宝图。
说起此事,小英子觉得很惭愧,他唯一探到的消息是贾维回了家乡一次,再无其他,觉得自己有负李承训托付,没有完成任务。
李承训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便岔开了话题,提到了今后对小英子的安排,却是在其耳旁悄悄说了一句,惊得他大张着嘴巴,久久未能合拢。
“王爷,这,这是真的?你让我做……”
“嗯,真的!”
小英子嘎巴着嘴,终是没吐出一个字来,而是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告别小英子,李承训去见了铁鞋,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铁鞋并不清楚罗艺已经追随李承训的事,他震惊之余的第一反应便是反抗,但他的武功已不是李承训的敌手,结果可想而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李承训在制住他后,又立即松脱了他,并说出了罗艺已降的事实,这令铁鞋难以置信。
随后,耶律风现身,证实了这一切,并道出了铁鞋的真实身份,是当年罗艺手下燕云十八骑之首。
震惊过后的铁鞋,在证据面前,不得不低头,并请求李承训的宽恕,因为他的存在给李承训,甚至唐军都造成过相当大的伤害。
李承训亲自扶起跪拜于地的铁鞋,说其并没有错,所谓各为其主,相反,他倒很欣赏铁鞋的忠心耿耿,相信其以后仍然会忠心于罗艺,忠心于自己。
最后,李承训表示会帮其修复与金甲、银环、铜臂三兄弟的关系,令他们杀狼四虎重归于好,至于铁鞋为内奸一事,他可以说是为了推进收服幽州的进程,而他故意安排的一个计谋。
如今已时过境迁,谁还会去细心分辨其中的细节?再说,以李承训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话,没人会怀疑。
安抚铁鞋后,李承训又去见了第三个人,他对这个人的情义格外深厚,在塞外这么久始终对之念念不忘,甚至拜托曾经的暗影门密探,或者说以及军中斥候都去打听过这人的境况。
那人正是在青龙峡独当一面,绰号叫做白头虎的小将,他是李承训的大徒弟王虎,曾经为经营丐帮而两鬓斑白,如今征战沙场而已然满头白发。
王虎比李承训小上一岁,却对之有一种父辈的情怀,那是一种信任与尊敬,已经脱离了年纪的束缚。
“虎子!”
“师父!”
师徒相聚自然是满心欢喜,又倍觉苦涩,他们都心疼对方过往以来遭受的苦难,不过还好,如今都算是皆大欢喜。
李承训了解到,虎子接受其在帝都给他的意见,回返洛阳,将丐帮一众事物交托大牛管理,而后自己孤身投军,从最底层的兵士,凭借其卓越的能力,做到如今五品将军的位置。
至于丐帮,在大牛的带领下,也是经营的有声有色,竟然已经成为洛阳乃至中原南方的大门派。
“瘦猴怎么样了?”
“她,她挺好的,嫁给大牛了!”
李承训见虎子说道此处时面上强挤出一丝微笑,看起来是是那么的苦涩,他知道虎子是喜欢瘦猴的,只是不知这三个师兄妹之间到底又发生过什么,哎,感情之事,没法说的清楚。
他与虎子谈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嘱咐其在军中要用心做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而且也是时候考虑成个家了。
对于师父的话,虎子自然满口应诺,但李承训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于感情之事,不会再用心了,因为他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
离开了虎子,他这才去探望贾墨衣,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惦记她的,之所以将其放在最后,多少有点好饭不怕晚的意思。
贾墨衣的住处相对较偏,便于她静心休养,可一众守卫和侍从却不少,且不说贾墨衣是前幽州都督的千金,单说其现在的身份,那也是幽州城的王者,李承训的妻子。
两人的见面,颇有些尴尬,贾墨衣在名义上是李承训的妻子,而实际上,他们既无感情基础,也没一见钟情,更多的是道义与责任,况且,贾墨衣曾经说她已有爱人,虽然李承训不确定,但他却从心里上希望这是真的,他希望贾墨衣找到真爱,希望她幸福。
如今幽州无战事,贾墨衣依旧还是那副易容过的面貌,见到李承训的第一句话是,“你终于来了!”
李承训点点头,“你伤势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贾墨衣对他的问候敷衍了事,似乎并不领情,却递给他一只金钗,“之前,你曾问我可知什么宝图之事,我实不知,后来仔细回想,父亲送我这金钗之时,千叮万嘱说是母亲遗物,令我好自珍藏,你看看。”
李承训接过金钗,见是个样式普通的缠丝双凤头钗,看这大小,应该藏不住那图,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扭动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你抽出那凤头里的金丝,反向扭断这凤头,试试看。”贾墨衣出言提示。
“那岂不坏了这金钗?”李承训看着贾墨衣,口里说着,还是选择了依言而行,“卡蹦”一声,那金钗的凤头被折断,却是没有坠落下来,原来这是个机关,而里面有一个小纸卷露了出来。
李承训抽出纸卷,将其展开,见上面画着一颗树,树下画着三个圆点,由三条线相连,使之成为了三角形,“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然看不懂,只有我知道,那树是我家祖坟前的桑树,那圆点的位置是我母亲,与祖父母的墓地,我相信中间这个圆点,应该有些东西,或许是你要找的东西。”
李承训心中已经如波涛汹涌,激情澎湃起来,小英子曾说贾维的确回过家乡,很有可能,贾维将十二生肖宝图藏于爱妻的墓地旁,而后打造这么个标示藏图位置信息的金钗,放在自己唯一的女儿身边,而里面的信息,又非是他人能懂的,这种精心设计的巧局,若是贾墨衣不说,他是一辈子都想不到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李承训确实感到意外,他与贾墨衣的关系,还未到如此亲密的地步,难道她已经决定以后要跟随自己?
“这是你应得的,你夺回了幽州,也救了我的性命,对我父亲的承诺算是做到了。”贾墨衣说完,长出一口大气,“我累了,你出去吧。”
李承训又是一愣,他来此与她说话,虽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可总该是一些军情大事,或是家长里短,比如医佛的后事,突厥的现状,两人的境况等等,可贾墨衣却只是交给他金钗,便下了逐客令。
“怎么还不走?”贾墨衣见他愣怔发呆,挑眉问道。
“墨衣,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李承训也有好奇心,况且他认为贾墨衣已经打算从此跟着他,想必会为他展露真容。
贾墨衣显然吃了一惊,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知道?”
“感觉,”李承训也不想解释的太清楚。
“我累了,你出去吧。”贾墨衣回答得特别冷淡,说完,她竟然转过了头去,明显在逐客。
李承训尴尬得面皮发胀,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自作多情,可江湖上传言这十二生肖宝图内蕴藏着藏宝图,难道她就这样没有目的的送给了自己?
别看他在无忧等人面前厚脸皮,在其他人面前可是死要面子的,虽然满腹疑问,还是不得已退出了房间。
忙碌一日,处理了他认为最紧要的几件事后,天色已然全黑,他最后来到金甲的驻地询问了今日军中大事小情,见一切正常,这才回返住处。
谁知,刚一进到院子里,他便被守在门口的田园请到了公主的房间里,见无忧也在,却没有红娘和夏雪儿,他反而觉得很奇怪。
原来,这两人合计着还有一个月便过年,要在年前把他与红娘和雪儿的婚事办了。
李承训自然没有异议,他觉得亏欠二女甚多,如今难得太平,此时不办,更待何时?至于何时办,如何办?自然不由他操心,有汝南公主和无忧一力承办。
三人叙说一阵,无忧便说了累了,告辞而去,尽管汝南公主吆喝令她带走李承训,但无忧哪里肯听?
李承训倒也死皮赖脸,送走了无忧,令乳娘抱走了孩儿,又撵走了田园,而后把已经羞涩成一朵红花儿的汝南公主抱在了怀里。
门外的丫鬟婆子,谁个不懂?自是嬉笑羞遮着各回各处,有那调皮的丫头偷偷在墙角磨蹭了一会儿,听到了公主的轻呼,自是心儿跳得如鹿撞,慌忙逃了开去。
李承训血气方刚,自从幽州战事打起,便未有抱过女人,昨日念及无忧身孕,未敢造次,如今得着这大方温婉的公主,哪里还肯放过?早就将其扑倒到床上。
窗外寒风呼号,刮得枯树呜呜作响,卷起满天沉雪,扫遍每个角落,使得严寒四处肆虐。
屋内却是壁炉红火,烧得噼啪作响,更有那温情脉脉,使得房间内的温度骤然热到令人窒息,而喘息难止。
汝南公主是皇室公主,又是性子喜静,与李承训向来相敬如宾,哪成想这次他竟然如此蛮横?单不说那被他扯去,凌乱一地的衣物,也不说那被她抓乱的帐帷,她只是忍着,尽量不要喊出声来。
李承训见她含羞带怯,却是强自咬着嘴唇,努力忍着,反而彰显出一种欲拒还迎的媚态,便越发的想要逗弄她,于是拼了命的亲吻她,疼爱她。
这是一场战争,两个人的战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汝南公主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于是乎,整个内院里的好多人,都失眠了。
古代的木质结构房屋,是不隔音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洞房
农历腊月二十八日,是宜婚姻嫁娶的好日子,虽然是冬日寒冷,但隐王府内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幽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无论李承训认识与否,这些人都是真心想为这位幽州城的大救星表表心意。
酒宴从午时一直到戌时还在继续,李承训却是不能再作陪了,再送走了醉醺醺的薛氏兄弟后,他令耶律风帮忙照顾其他宾客,自己则一步三摇的向洞房而去。
他喝了不少酒,倒还不至于醉酒,而之所以脚下有点儿瓢,是因为轻松高兴,而自然显现出来的一种乐颠颠的步态。
“你们都退下吧!”
来到洞房门口,自有那守在门旁的丫鬟为他推开房门,李承训向两位小姑娘,报以感激的微笑,而后踏步而入,随即他又翻转身形,掩上房门。
窦红娘和夏雪儿都是一身红妆,头上蒙着盖头,静静地端坐在床沿,二人一般无二的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身体挺得笔直。
二女如洞房前并不知道她们被送进了同一间房,这是李承训搞的鬼,及至她们发觉,可洞房仅此一间,又让哪一个搬到哪里去呢?
“这个,哪个是红娘?哪个是雪儿?”李承训见此情景还真是分不出谁是谁了,是他执意要二女同嫁,同入洞房的,以示对她们一视同仁的疼爱。
“相公见过二位娘子!”他走到二女近前,深深打了个揖,便准备去揭开盖头。
二女感觉到他近身,几乎不约而同的伸手阻拦他的靠近,一个声音笑道:“王爷可要想好了,先揭谁的盖头,便与谁入洞房。”
李承训听得这个声音发自左侧这个新娘,是雪儿,便笑道:“雪儿,你这不是难为相公吗?”
“还相公?你现在是王爷,我们都得叫你王爷!”夏雪儿笑着道,“揭盖头的事,是我跟红娘姐的约定,不信你问姐姐?”
也许是今日大婚,或者是他对雪儿觊觎良久,还是他始终觉得亏欠她良多,听着雪儿柔媚的声音,他的骨头好似都酥了。
“红娘,是这样吗?”李承训最爱逗弄的人,除了憨直的无忧,便是直爽的红娘了,因为二人都是老实头。
红娘没有吭声,可是觉得不回答又不好,便“嗯!”了一声。
声音不大,入到李承训耳中,却令他感到很受用,想想红娘始终随他征战沙场,每日忙于军事,忙于照顾姐妹们的安危,与他交流却算是最少的,不由得心中泛起疼惜的涟漪。
“好,既然你们这样决定,那本王同意,咱们谁都不许赖账,准备好了吗?我要揭盖头了!”李承训的确有些心急了,这两个美女与他今日之约,他们都已经等得太久。
红娘上阵杀敌不怕,此刻却是紧张得拉住衣襟,虽然她不想表现出来,可这下意识的动作还是瞒不过李承训的眼睛。
再看看夏雪儿,她紧张得不仅是手指发抖,而是浑身都在发抖,而且坐立不安,相信时间在她那里过得相当漫长。
李承训见二女如此紧张,不想再难为他们,将双手放在她们的盖头上,同时用力一扯。
窦红娘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夏雪儿则是双眼闭得紧紧的,由此可见二人的心境与心理素质。
“傻妹妹,他耍滑头。”窦红娘用手拉扯一旁的夏雪儿,可毕竟得见李承训脸面,脸色又是一红。
夏雪儿猛地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情景,立时明白过来,“王爷,你耍赖,不算,”说着,她便起身,口里还说着:“红娘姐姐为大,今晚,今晚,她和王爷洞房。”
“妹妹,妹妹,你小,让给你,”窦红娘起身,也要向外走,平时沉着冷静的她,此刻也有些语无伦次。
“谁都不许走!”李承训一手拉住一个,将她们拉回床上,自己则坐在了二人中间。
窦红娘和夏雪儿用力向外躲闪,却被李承训死死搂住腰枝,动弹不得,她们现在是人家的妻子,自然不好太用力挣脱。
“咱们说好的,先揭开谁的盖头,便与谁洞房,现在不如咱们三个一起吧!”李承训说这话时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脸红,但他真的舍不得任何一个人在新婚夜独守空房。
“这不算,你耍赖!”窦红娘红着脸膛,用力推了他一下,推得自己手疼,又担心李承训的肩膀疼,便又收了力道。
“就是,不算,你赖皮!”夏雪儿本就力弱,此刻在李承训怀里已经酸软成一团,哪里还有力气?
李承训其实也知道二女面皮薄,那些与她们同床共枕的话,不过是与她们开玩笑而已,“我舍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如今夜,咱们三人一起说说话,可好?”其实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二女见他面色突然郑重起来,眼眸中透出纯净与坦诚,不由得心头一软,红娘开口道:“你,你,你到底想怎样。”
“夫人,”李承训把头靠向红娘,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躺下,慢慢说可好?”
窦红娘被他呵气吹得耳朵直痒,浑身发软,试图躲避,可自己已经是人家妻子,似乎又不该躲避,这可如何是好?
“雪儿,一起躺下说话可好?”李承训又得意洋洋的转头看向夏雪儿,见她额头上的那抹卷发由于紧张而被汗水浸湿,更显妩媚。
“嗯,”夏雪儿低低说了一句,算是回应,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啊!”李承训突然一声惊呼,他感觉到肋下一麻,随即浑身酸软,动弹不得,他未想到窦红娘会对他下手,因此在他敏锐的感到穴道被威胁之际,用百兽拳移穴已经迟了。
“红娘,你干嘛?”他身体僵直,动弹不得,脸朝着夏雪儿,却在对红娘说话。
窦红娘未搭理他,却对夏雪儿说道:“雪儿妹妹,你别上他当,上次他与公主和无忧一同成亲,结果却在书房中过的新婚之夜,咱们,咱们若是……”她已经羞涩的说不下去。
夏雪儿聪明伶俐,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是啊,才不能让公主她们取笑咱们一辈子呢,姐姐,那咱们将他搬出去吧。”
“喂喂,你们搞什么啊,今日是咱们新婚啊,不闹了,你们猜拳,输了的陪我好了。”李承训见她们还真是胡闹,不由得急了起来。
这两个女人哪里理他?嬉笑着起身,架着李承训,就要出去。
夏雪儿却突然停步道:“姐姐,新婚不洞房,是否会不吉利啊!”
“嗯,也是啊,那今晚把她留在妹妹这里吧!”窦红娘其实也不想让李承训新婚之夜独自睡在外面,只是她实在不好意思与他同房,若是真的由雪儿陪他,虽然有些醋意,可也是不错的选择。
“算了,算了,还是让他在外面了,姐姐今晚陪我睡便好。”雪儿连忙摇手,虽然她心里很希望李承训能陪她一起,可怎么能张开这可口呢?
李承训好话说尽,抗议无数,可还是被二女给架了出去,在守在门口的丫鬟诧异的目光中,被安顿到了书房。
婚房内,喜烛依然明亮,窦红娘和夏雪儿并排躺在床上,低声细语地说着体己话,那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李承训,说实话,她们心里其实也觉得这样对待他有些过意不去,可让谁与他同房呢?总不能一起同房吧,也只有如此了!
书房内,一片昏黑,李承训被安放到躺椅上,虽然屋内没有炉火,但他们并不担心,以李承训的筋骨,他熬得住。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迈步而入,来到李承训的身边,伸手点开他的穴道,笑吟吟地道:“王爷哥哥,你好笨啊!”
“还是丫头好!”李承训活动着筋骨,“我要报仇!”他心里窝着火,正自哀叹,被无忧解困,好似脱缰野马,已经跃跃欲试。
“呵呵,好啊,王爷哥哥,丫头支持你,去报仇吧!”无忧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黑暗中,李承训脸上露出一抹奸色,嘴角挂着一丝邪笑,从无忧身边擦身而过,直向洞房而去。
窦红娘和夏雪儿正说得起劲,忽听得门外田园的声音,说是公主派人来给王爷和两位王妃送件东西。
窦红娘披衣下地,打开房门,却愣怔当地,“你……”,谁知刚出口半个字,便感到腰际一麻,动弹不得。
站在门口的正是李承训,他学说田园的声音,诈开了房门,而后一指点中毫无防备的红娘身上麻穴。
“呵呵……”
他进屋之后,回手带上房门,上好门掩,而后将窦红娘拦腰抱起,那罩在红娘身上的棉袍瞬间滑落,露出那大红色的亵衣。
“老爷,哦不,王爷,你,你干嘛?”夏雪儿在床上坐起,怀抱着棉被,瞪着大眼睛,她不会武功,根本无法左右李承训的任何作为。
窦红娘已经被李承训抱到了床上,她虽被点了穴道,但神智清楚,感觉还在,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且即将要发生些什么,不由得心中打鼓。
“王爷,求你,快,快解开我的穴道。”她何曾有过如此软声细语?因为李承训已经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羞得夏雪儿钻到杯子里不出来,而红娘由于穴道被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更是难堪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嘿嘿,这可怪不得本王了,是你先不仁的,休怪我不义。”李承训嘴里得理不饶人,手上却是在解缚她身上唯一的亵衣。
“你,你再不解开穴道,我可要生气了!”窦红娘不再低声下气的恳请,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她预感到问题很严重。
“王爷,这是你与红娘姐的私人恩怨,放过我吧。”夏雪儿羞急得抱着被子,挡住身子,可露出体外的那白藕似的手臂,引得李承训春心大动。
李承训虽然厚脸皮,却不是那种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人,所以他停了下来,“好吧,好吧,一人退一步,你们别吵,我去熄了灯。”
说道做到,他立即回身将洞房内的火烛挨个熄灭,这才又翻身回到床上,也不顾二女嘴里叫嚷些什么,一手扯开夏雪儿紧抱着的被子,在雪儿的尖叫声中钻了进去,那雪儿力弱哪里抵挡得住?
“红娘,雪儿,咱们好好说会儿话,如何?”
他一支臂弯搂住红娘,一支臂弯搂住雪儿,感觉到二女的身子像火炭一般,他便越发的搂得紧了。
……
第一章 隐国
公元**二年,唐太宗贞观十六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一日,他宣来了老臣魏徵,与之探讨自己的功业得失.
魏徵在恭颂其伟业的同时,又不失时机的对其进行为政的谏言,特别提到了皇帝以往的一些弊政,最后说道:“陛下乃万民之主,所为一切,都将标注青史,当慎之!”
“爱卿,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人谁无过?史官不会不明情理,苛责于朕的!”李世民不以为意。
“陛下,史官若不具实载事,才是不明情理,有违圣德,臣恳请宣谏议大夫褚遂良。”
“哈哈,魏卿总是这般较真,”李世民笑罢,立刻令身边的老太监迪喜去请褚遂良迪喜已经老迈,却是精神不减当年,许是保养的好,满面红光,他立即打发小太监去请褚遂良。
少顷,褚遂良来到宫中,向李世民参拜过后,又向魏徵行礼过后,便垂立在侧,聆听圣命。
“爱卿还在兼管起居注的事,朕可以看看都记了些什么吗?”李世民语态轻松,似乎在与之闲谈。
褚遂良躬身回道:“回陛下,史官记载君主言行,详细记录善恶诸事,这样君主才会择善而行,臣未听说君主可以亲自查验的。”
李世民笑笑,问道:“朕有不妥当的事,你也记下了吗?”
“臣下的职责在于秉笔直书,不敢不记。”褚遂良说这话时,额上已然冒汗,虽是朗朗大声,但双膝已然跪倒,所谓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威严不是一般臣下可以扛受得住的。
李世民有些不悦,说实话,他还真是担心史官乱写,毕竟他是得位不正的,不过他还是点头肯定地道:“假使你不记载下来,百姓也都会记下来。”
“陛下,百姓记得,史官记得,后世万民记得,奈何有一滴污点,也是遗憾啊!”魏徵此时插言道:“玄武之变,久已,难道陛下就从未想过一个‘恕’字吗?”
李世民老而弥坚,自然明白魏徵口中,这个‘恕’的含义,表面上看是让他给太子建成等人平反,实则是要他宽恕己心,放下负累,但说者容易,做者难,敢于直面错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际,褚遂良也明白了,这是魏徵要借他之口,行劝谏之事,他原本还奇怪,怎么今日会被皇帝突然召入宫中,说了这许多莫名其妙的话,看来自己和皇帝都被魏大人设计到了局中,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是一身冷汗,心道:还是老丞相胆子大啊。
褚遂良跪着,魏徵低着头,而皇帝则在殿内踱步,三人都是闭口不言,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门外皇门侍郎传报,说是司徒长孙无忌有事觐见,李世民只得搁下当前之事,宣喻长孙无忌进殿。
长孙无忌面色惶急,进殿之后,匆忙与皇帝、魏徵见过礼,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边说道:“陛下,这是老臣长子从幽州发来的密函!”
李世民示意迪喜将卷轴接手过来,展开铺在自己的桌案前,低头向上望去,不由得越看眉头越紧,及至看到最后,“啪!”的一声拍案而起,震得桌案上的茶杯叮当脆响。
魏徵和褚遂良见皇帝黑着脸,龙颜大怒,都是不明所以,却又不敢声张,再看长孙无忌,这位老臣已经搂袍跪倒。
“陛下,臣已经去理藩院核实过,确有其事,只是没有冲儿密报的内容翔实!”长孙无忌说话间自始自终阴沉着脸,与皇帝的脸色交相呼应。
“宣兵部尚书李勣!”李世民终于开口,话音与脸色同样冰冷,“朕养虎,终为患!”
见皇帝的脸色不好,小太监哪敢耽搁,慌不迭四的跑了出去,去寻那兵部尚书,而老太监迪喜怕皇帝气坏了身子,连忙给魏徵使眼色。
“陛下!”魏徵出列,行礼道:“不知陛下何事忧心,老臣愿为圣上分忧!”
“拿给魏爱卿看看,”李世民手指着那卷轴,脸色阴沉得好似风卷残云。
迪喜见说,忙躬着身子,将那卷轴拿来,递送给魏徵,而后又退回到皇帝身旁,他是太监,宫中规矩是不得干政。
魏徵展开看去,见这是长孙冲给长孙无忌的一封家书,大致是说自己去塞外游览,发现了一桩怪事。
在塞外部蛮汉山和大青山之间,新近崛起一个小国,叫做隐国,这个国家国土不大,百姓却是特别的富足,整个国家也是兵强马壮,而他周围千百里之内竟然完全杜绝了土匪马贼,更加奇特之事是这个国家竟然与其南邻的大唐,和北临的突厥王庭,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就是说,双方守军都给他面子。
长孙冲与游伴好奇之心顿起,便随着唐朝人的商队去了那里,果然见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真是不亚于大唐帝都的繁华,这使得他们吃惊非小,不禁佩服这建国之人的才能,谁知,于酒廊饭舍间打探过后,却是大吃一惊。
隐国国主是李无名,从百姓们口传的国主的事迹中,他可以断定,此李无名便是被李世民封为大唐隐王的李承训,这还得了?什么意思?在大唐门口,建国?于是乎,他顿时没了游兴,开始着意打听,这隐国之内都是些什么人在主事。
燕国公,太师罗艺;幽国公天策上将罗成;安国公司徒耶律风;吏部尚书耶律洪升;户部尚书夏承;礼部尚书耶律逢源;兵部尚书金甲;刑部尚书山甲;工部尚书许磊生……
长孙冲花费很多篇幅罗列了数十位隐国的文臣武将,其目的在最后说的很清楚,这些**多是大唐的子民,如今却在李无名的哄骗之下,皆叛逃出大唐帝国,那李无名的险恶用心,天日昭昭可见。
李世民见得此信,因何能不勃然大怒?后世的宋太祖赵匡胤曾经说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历代帝王,差不多都有这个心理,作为封建帝王的李世民自然也不能免俗。
魏徵看罢,哈哈哈大笑,“恭喜皇帝,贺喜皇帝,有此贤婿以为番外屏障,大唐江山将更加稳固。”
“魏卿,你与他素有旧交,便替他说话,”李世民语气不善,显然对魏徵的话很不满,“想不到你魏徵也有徇私的时候。”
“陛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医佛大师的那封书信否?”魏徵语气不急不缓,并不替自己申辩,而是提到了医佛。
李世民清楚得记得六年前,时任幽州都督的贾维奏报,李承训聚贼在大青山,意图扰乱大唐疆土,欺掠大唐子民,官府数次征讨,虽然损兵折将,但已将贼首困于大青山雪线之上,不日便可收割贼首人头。
谁知此时,阿史那薄布率领十万铁骑犯边,以迅雷之势攻陷云、幽、平三州府,抢掠物资,欺掠百姓,而大都督贾维也死战殉国。
可谁曾想,当此国难之际,李承训凭借一己之力,收服幽州城,救活被困数万唐军,将突厥铁骑赶出中原,而后又将军权拱手向让。
李世民疑惑了,但他心理清楚,已经不好再治李承训欺君之罪,便决定将他贬为平民,所谓功过相抵也便如此了,再寻个机会将其押解到帝都,软禁起来,方才稳妥。
但是,医佛的那封书信却先发后至,信中以他的亲见亲为,以及他的思维阐述了李承训为人敦厚与忠勇,并说“用之,可惠于万民,弃之,则损一柱国!”,最后,老和尚还在信中信誓旦旦的保证说:
“此子,志不在国,而在家,老衲以声誉作保,还他一个功名,必然成就一方清平!”
李世民通古博今,尤善书法,他能确定这是医佛大师亲笔所书,可他还是不太相信出尘的老和尚会这般的口气与他夸奖李承训。
而且,这信是由傲天鹰亲自送来的,那皇门四鹰早就与李承训穿了一条裤子,他可不是那混沌的君主,自然对这封书信倍感疑虑。
他将这封医佛遗书交给了魏徵,请他帮忙鉴定,他知道魏徵刚直不阿,从不妄言,而且其学问深厚,这两相印证总不会错。
魏徵能确定这是医佛手书,说道:“医佛大师乃得道高僧,向不妄言,更不枉论他人,可见其必是真心荐人,恐大唐失去梁柱,万民少片惠泽!”
这就是六年前医佛遗书到京前后的状况,也正因此,李世民封李承训为大唐隐王,却削去其兵权,希望能更好的掌控这个良将,可如今医佛大师已经西去,而李承训又实实在在的叛离大唐,建立了另外一个国家,很难说没有对大唐虎视眈眈的觊觎着。
“陛下……”一直在侧的迪喜,见李世民怔怔出神,小声提醒道,“兵部李大人到了!”
李世民心中正在犹豫不决,闻言神思回转,见李勣已到,摆摆手,令其垂立一旁,又对魏徵道:“老和尚心慈,或是看走眼了!”
微臣以为,不然!”魏徵恭敬回道:“于大唐疆土之外建国者,万千计,何独是李无名一家?况且他建国之初便遣使来帝都朝贡,以为藩属,是那理藩院的官员嫌其国小势微而没有在意,未向皇帝通报,皇帝何必见恶于他?”
“话虽如此,可留他在侧,始终是大唐隐患!”李世民想到李承训从帝都,到幽州,一直一来的所作所为,自己那几个儿子,怕都不是其对手,这以后……
“陛下,医佛大师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以其眼光信誉,向您保证李无名的品德,不会做叛乱之臣。”魏徵适时接话。
“陛下,容老臣一言,”长孙无忌此时插言道。
“你说,”李世民许他开口,目光转而视之。
“那隐国,与大唐太近,实在是千秋大患,不如陛下降旨,令其取消国号,以为大唐州郡,若那李无名当真以大唐为重,以陛下为尊,必然从命!若他不从,咱们便有借口立刻发兵!”长孙无忌提出了一个绝对奸诈的计策。
“不可!”魏徵打断道:“想我大唐央央帝国,竟然要用武力来威胁,并占领小国领土,必然会使天下依附于大唐的属国感到寒心,不利于天子威名!”
李世民越到老年,越看重虚名,但他却没有急于表态,转而对李勣道:“李卿,执掌兵部,也来说说。”
他方才盛怒之下,是要宣李勣进殿,准备降旨征讨隐国,现在却是冷静下来,而头脑也渐渐清晰明净起来。
李勣从几人的言语中,已经知道个大概,他毕竟是兵部尚书,对于天下大势是要有所了解的,包括这个新近崛起的隐国。
“陛下,恕臣之言,师出要有名,臣既未听闻隐国有犯大唐边疆之疑,又未听闻隐国是失道之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无故用兵,为兵家大忌,还请皇帝三思!”
“褚遂良,你说!”李世民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注意,但在场的四位臣子,仅剩下褚遂良没有表态,若不让他说,会于他面子上过不去。
“陛下,”褚遂良的身份与那三位元勋柱国相去甚远,因此格外谦虚,“大唐以天命昭示四方,向来只有对不肯臣服于大唐的属国动武,如今隐国连年朝贡,并无对大唐不敬,臣也以为,还是安抚为主,防备为辅,动武不利!”
“哈哈哈!”李世民开口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得到了这魏老头儿什么好处了?”调侃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
他们都是被皇帝先后召见入宫的,哪里与魏徵通过声气?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闻言都是讪讪陪笑,如今龙颜大悦,他们知道,雨过天晴了。
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善于揣摩圣意,此刻也立即倒风,赞成“安抚为主,防备为辅”,于是乎,君臣五人终于对隐国之事达成了共识。
“陛下,”众人笑声落罢,魏徵谏言道:“臣以为,是时候该做那件事了!”
此语一出,众人不解,但李世民心里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不由得脸色又阴了下来。
“陛下,青史留名,有恶名,善名,更有知恶为善的美名!”魏徵不顾李世民面上变色,仍是昂首直言。
李世民缓缓起身,在案前踱步,这次他没有再去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谋当中。
魏徵、长孙无忌、李勣、褚遂良,见皇帝面上沉重,都是静立一旁,默默不语,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李世民走了半个时辰,那四人夜站了半个时辰,皇帝终于开口了。
“息隐王李建成可以追封恢复皇太子称号,海陵剌王李元吉追封为巢王,谥号一并依旧,另赐封隐国国主李无名为大唐隐王!尚大唐汝南公主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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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隐国皇宫大内御书房内,李承训正拿着一支金钗发呆,这是六年前贾墨衣不辞而别离开时留下的。
按说,她已经将十二生肖宝图的埋藏地点告诉李承训,本可以将这枚钗带走,但她却没有这样做,留书说是给李承训做个纪念。
不知为何,这本应被他淡忘的人,在这几日来,却总能被他想起,如今左右无视,他便又拿出这枚金钗来,睹物思人,发了会儿呆。
“陛下!”书房门外响起夏雪儿的声音,随即便见到她一袭白衣俏立在门口。
“快进来吧!”李承训收起金钗,笑着说道,而后起身相迎。
隐国体制完全效仿唐制,以示对大唐的尊敬,对于君臣之间的称呼也是如此。
“陛下!”夏雪儿捧着个罐子,微笑着迈步而入,“你是不是又想墨衣妹妹了!”
“哪有?”李承训矢口否认,立即起身相迎。
在书房窗子下面,有个方桌,桌上有摆放整齐的陶土碗,旁边还有五把座椅。
夏雪儿将陶罐放在那方桌上,将汤食取出,导入其中一个碗中,“你骗谁?你将她的凤头钗终日带在身上,不是想她,是什么?”
李承训已来到桌旁,双手接过那碗汤羹,“哪有,就是担心她而已。”
“那你不留住她?”夏雪儿语气中,带着丝丝酸意。
李承训将这碗汤羹一饮而尽,“好喝,还是雪儿的手艺好!”
“哼!每次说到她,你就这个态度,”夏雪儿接过空碗,又给他盛了一碗,“还有,陛下,您该叫臣妾夏妃才是,宫里也要有宫里的规矩才好。”
“好,好,夏皇后!”李承训现在好歹也是九五之尊,却依然那般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
“陛下,您又乱说!”夏雪儿眉头微皱,嗔怒着道。
其实这有一段故事,在三年前,隐都城建设完成,李承训宣布建国登基之后,对于后宫封赏曾询问于公主、无忧、红娘和雪儿,问她们几个谁当后。
汝南公主说:“还是让无忧妹妹来做正宫吧,妹妹与陛下感情最好,又是青梅竹马,再说我向来堕于管事。”
无忧却推辞道:“不不,能有今天,多亏红娘姐帮陛下哥哥打江山,怎么也轮不到我。”
窦红娘却说:“不行,你们不做,那就雪儿妹妹做,毕竟这隐国是耶律家的财富堆积起来的。”
夏雪儿急道:“公主是大娘,理应你为后,这尊卑可不能乱。”
所谓家和万事兴,李承训见她们如此谦让,不由得哈哈大笑,“好,那我李承训就开天辟地,同封四皇后!”
李承训这边正与夏雪儿聊天解闷,书房门外又传来小英子的喊声,“公主娘娘驾到!”
小英子现在是李承训的贴身太监,兼职皇宫总领太监,汝南公主踏步而进,她身后跟着已身为东宫尚宫的田园,其手里捧着一副棋具。
每日未时,便是公主与李承训相约对弈的时间,而公主用惯了她那套翡翠棋具,自然是随身携带。
“公主,快,雪儿今儿个熬的是银耳莲子羹,味道相当的好!”李承训还是习惯了称呼她公主,他觉得这样更亲切。
汝南公主与李承训、夏雪儿在窗下方桌旁的木椅上落座,显然,这里是特别为几人小聚时准备的。
“嗯,雪儿姐姐每日为咱们亲自下厨,做出这许多美味来,这怕是已有百日未曾重样了吧!”汝南公主浅尝了一口,笑着道,“而我等却只是吃吃喝喝也帮不到什么,心里好生过意不去呢。”
“今日是什么汤水?”远处传来无忧的声音,却是等了片刻,才见这个丫头风风火火的进来,虽然她疾步而行,却又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她自己都觉得很别扭。
她身后也跟着一人,那人身材矮小,穿着华丽,其双手背后,行走起来有板有眼,不比无忧慢,却比无忧走得方正,只是长了一颗毛茸茸的猴头,正是红毛猴子悟空。
“嗯,好吃,好吃!”无忧来到近前,结果夏雪儿递来的汤水,钱尝一口后,便直接喝了干净。
与此同时,那猴子背着双手,看似漫不经心地绕到那食盒旁,突然伸出双手,将那盛满汤羹的罐子捧起,而后急速跳跃开去,“吱吱吱”的大笑数声,举起坛子便向嘴中倒灌而去。
“嘿!红娘姐还没来呢,你别都喝了!”在众人的笑声中,无忧大喝一声,便纵跃了过去。
那猴子忙又纵开,与无忧在房间里追逐开来,最后,到底让这猴子喝干了汤水,将空坛子掷向无忧。
众人吵闹过后,田园已经将棋盘摆放到木桌之上,将盛满黑白二子的棋罐分列两人手旁,公主执黑,先手,却举棋不定,看着对面的李承训道:“今日,红娘姐怎么还未到?”
他们几人,午睡过后,都会在此小聚,品尝夏雪儿的汤水,观赏李承训与公主对弈,说些闲话,稍后乳娘还会将孩子们带来一同玩耍一番。
“都是皇帝哥哥不好,非要红娘姐统领皇宫禁军,才会有那许多事情忙活。”无忧在一旁撅着嘴埋怨道。她刚过了双十年华,是几人中年岁最小者,在众人的宠爱中,越发的娇憨。
“皇帝信不得旁人,自然要红娘姐受累了。”汝南公主说着,终于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啊!”夏雪儿正遥望门首,见窦红娘顶盔贯甲,一身戎装的向书房而来。
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的身后跟着负责隐都守卫的左右金吾卫上将军王虎,看其面色发紧,当是有事发生。
李承训用人很是经过了一翻思虑,掌管国事的太师,以及执掌兵马的天策上将军之职给了罗氏父子,而朝廷上下的其他文臣武将大多给了耶律家族,这保护京畿安全之责,当然便落在了他最信任的大徒弟王虎身上。
这非是他不信任罗家父子和耶律风,而是他的一种王者之道,他必须要建立出一个体系,不能使臣下一头独大,否则一旦老辈君臣故去,那些已然做大的家臣,必然会与皇权争夺江山。
“陛下,大皇子被人掳走了!”窦红娘人未至,焦躁之声先到。
“啪嗒!”一声,汝南公主手中的棋子坠落,她忙起身向红娘迎去,“姐姐,你说什么?”
“公主,这是一个孩童送到皇门守卫中的信笺。”窦红娘说话间,进步将纸卷递送过去。
汝南公主与李冰母子连心,早已心中惶急,接过纸卷后,便急速将其展开。
“噗!”的一声,就在纸卷展开的瞬间,一股烟雾从内里扬起,立即弥漫于空气间。
“小心!”李承训眼疾手快,急速将纸卷拍落,同时护着汝南公主后退,可还是迟了一步。
“咳咳!”汝南公主一阵咳嗽,显然是吸入了不少粉末,花容变色。
“公主,”李承训也多少吸入一些粉尘,感到口干舌燥,咽喉不适,但其似乎感觉这些粉尘好似仅由石粉木屑构成,而并无他物,但他仍是不敢大意,谁知道内里可有什么隐患?
“宣太医!”
太医未到,李承训却早已等不得,他见汝南公主缓过劲来,便将她交由无忧搀扶,自己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俯身拾起方才被其打落的纸卷。
再次将纸卷展开,他见上面有一行字:“故人相会,石园!”
隐国仅有方圆五百里之阔,石园在隐国之内,距离隐都十里,是草场上的一处乱石丛,李承训将其周围围拢,命名为“石园”,令工匠雕琢其内的石头,甚至有不少是他自己亲自动手的作品,免费供百姓们游览,也许,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座主题公园。
“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窦红娘也凑到近前,看了那上面的文字,“让王虎将军带兵将那里围了!”
李承训还在想这位故人是谁?可他思来想去,与他有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贾维已死,难道是摩柯教的梵天尊者?可那绝对称不上是“故人”,而且也不符合那人的行事风格。
“难道是他?”他还真想起一人来。
此时太医已至,虽然这太医的医术还不及李承训和无忧,但也是皇庭内的医官,一切皇帝好妃子的病况,那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现在,李承训已经确定那些粉末应该是没有毒性的,当是这人在威慑自己,便命那仍然一脸莫名的太医将那粉末收了,做好记录。
“公主,你觉得怎么样?”李承训轻轻扶着她的手臂,问道。
“陛下,我没事,你一定要救冰儿!”汝南公主虽然在极力表现冷静,但语气已然出卖了她。
“放心,我这就去石园,你们安心等我!”李承训拍拍她的手,又转头对王虎道:“不用派兵跟着,这人既然敢约我,定然准备好了退路。”
“陛下,千万不可!”王虎等人全都不同意李承训孤身前去,说对方既然未要求他孤身前往,便可以带兵过去,毕竟人多好办事。
李承训终于点头认可,但强调王虎防守京畿安全为上,不得出隐都,红娘则坚守皇宫大内为要,防止这是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他最后决定,由无忧带着红毛猴子悟空相随,再派一队百人御林军护卫足以,但汝南公主说什么也要同去,便又将御林军的人数增加到五百。
李承训忧心如焚,自是不会理会众人,展开百兽拳疾步向城外奔跑,他运起天生巨力,健步如飞,数十步后便将众人落下很远。
石园很静,没有游客,在中央一块大石上,有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被一条粗大的绳索绑缚在上面,此时正午刚过,那岩石被烈日烤得发烫,这孩子瞪着眼睛,小嘴咬得破了,也未发出半点声响。
“冰儿!”
不一刻钟,李承训便奔到这里,远望见那楚楚可怜被绑缚在大石上的孩子,却是未敢轻举妄动,因为那大石下正有一个黑袍人,举着一把塞外常见的马刀,示意他停步。
“呵呵呵,李门主,别来无恙啊,咱们又见面了。”那黑衣人说完发出一阵阴阴笑声,令人大白日间,竟然会觉得毛骨悚然。
第三章 游戏开始
李承训见这人用黑袍罩住全身,但听其音便已经猜到他是谁,再看其一米来高的身材,更加笃定,“药色和尚,你阴魂不散啊!”
“嘿嘿!”药色和尚奸笑道:“李门主,哦不,现在应该叫做李国主,果然好记心,正是洒家!”
“你想怎样?”
“讨债!”
“怕你讨不去,反而丢了卿卿性命!”
“洒家知道你易筋经已废,虽然悟出了一门什么太极拳,但没有内力根基,依然不是洒家对手!”
“天生神力,百兽拳,太极拳,太虚步,此四样武功纵然赢不得你,你也未必胜得了我。”
“呵呵,我一定胜得了你,但是不想就这么杀了你,洒家要和你玩个游戏,你若赢了,洒家走,你若输了,便将这隐国禅让于洒家!”
“笑话,即便我肯让,这隐国百姓也未必肯,大唐帝国也未必肯!”
“哈哈,那是洒家的事,洒家相信,当所有人的生死掌控在洒家手中的时候,他们都会臣服。”
“废话少说,你先放了我儿子,咱们的事,咱们来解决。”
“嘿嘿,那你是答应玩这个游戏了?”
“药色和尚,咱们相安无事不好吗?你又何必再来纠缠,”李承训终是语气一软,他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虽然洒家与那死婆子一生相害,但她好歹是洒家的妻子,被你杀了,此仇不能不报。”药色和尚面色阴霾,忽而嘴角挂起一丝邪笑,“而且我听说李国主如今雄霸隐国,后朝之内更有娇妻美妾无数,怎能不心动?”
李承训算是明白了,这药色和尚此来非是为贾维或者其妻孟婆报仇,而是为了金钱和美色。
药色和尚说完,足点青石,一个旋身便上跃到小冰儿身旁,落脚在困住那孩子的绳索与大石相交处,将那弯刀抵在了小冰儿的脖颈上。
“李门主,这游戏你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现在立刻给洒家跪下,否则的话,洒家一刀带走这娃娃的人头,你怕是追不上洒家!”药色和尚以李冰为人质,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李承训心知这个和尚卑鄙无耻,根本不讲信义,而且行事阴毒,也不计较后果,他恐自己稍有迟疑便害了孩子,因此,只得屈膝跪倒,却昂首喝道:“药色,你要我怎样都好说,先放了孩子!”
“哈哈哈哈!”药色和尚放声大笑,“隐国国主给洒家下跪,痛快,痛快!”
马蹄声响,无忧、红毛猴子悟空,以及汝南公主和那五百御林军护卫先后而至,见到李承训跪在一个矮子身前,纷纷拥到他的身边。
“陛下!”汝南公主和无忧一左一右,试图扶起李承训。
“朕没事,你们暂且退后!”他推开二人,却并未起身,仰首对半坐在石头上的药色和尚道:“药色,放了孩子,什么游戏,我奉陪到底!”
药色和尚黑袍从头到脚将其全身盖住,而他又是低着头,旁人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不过此时想来定然是十分觉舒心狭义的模样。
“你快放了我儿!”汝南公主作为母亲,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受罪,心中疼惜难忍,早没了公主风度,喊声嘶哑。
“嘿嘿,你就是传闻中与李无名私奔的汝南公主吧!”药色和尚竟然将自己的头微微抬起,盯视着她。
众人这才看清,这人奇丑无比,而且脸上长满了脓疱,那脓疱干瘪之后,形成了大量的的瘢痕,瘢痕之上又是脓疱,周而复始,其形容如何惨烈,可想而知了。
汝南公主见之一阵作呕,忙别过眼光,无忧胆子壮些,却也觉得恶心,而且她也是跟随李承训学习百兽拳的,鼻子相当敏锐,隐隐闻到这药色和尚身上还传来阵阵腥臭之味。
“公主,啧啧,果然漂亮、高贵、雅致!”药色和尚虽然年愈八十,练邪功,配邪药,那方面的能力仍然相当出众,而且越老越好色,“你把衣服脱光了,让洒家看看,洒家便放了这孩儿!”
“你无耻!”李承训忍无可忍,腾的起身,便要前冲。
“站住!”药色和尚刀尖微动,一抹血丝便从李冰的颈间流出。
“啊!”汝南公主一声惊呼,险些跌倒,幸好被一旁无忧搀扶住。
李承训不得不驻足,却是抑制不住心头火起,眼中凶光大盛,被他捧在心尖的公主遭到亵渎,被捧在手心的儿子性命堪忧,而自己却倍感无力。
“嘿嘿嘿!”药色和尚笑声**,“公主,快脱啊,洒家的耐性也是不多啊!”
“你放了我儿,本宫与你做人质!”汝南公主已经泪如雨下,她的身子不停的抖动着。
“药色和尚,你别挑战我的底线,你信不信,我会舍弃皇儿的性命,来将你碎尸万段!”李承训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让对手牵着走,只能越来越深,看来只能硬碰硬了。
说完,他一摆手,那五百军士立即向左右两翼展开,试图将这巨石围困起来,李承训知道这样拦不住药色和尚,这更多的是一种对对方的威慑与自己决心的体现。
“呵呵呵,美人,不急,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早晚是我的人!”出人意料的是,药色和尚说完,突然纵身向后跃下大石,在官兵未合拢之际,向远处逃遁。
李承训巨力爆发,展开豹形,一个箭步便腾空而起,正要向药色和尚追去,却听得身后汝南公主高喊,“别去,快看看孩子!”
他想想也对,自己未必追得上这个和尚,追得上也未必打得过,而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那贼秃动了手脚没有,便猛然停步,见无忧正从其身旁闪过,则一把将其拉住,他不可能让无忧独自涉险。
李承训回身急速掠上大石,来到李冰身旁,双手巨力扯断绳索,将那孩子抱在怀里,跃到地面,双手在他身上抚摸,“哪里难受?告诉父皇!”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皇儿!”汝南公主也颤颤巍巍的来到李冰身旁,将他从李承训怀里拉到了自己怀中。
“父皇,母后……”李冰毕竟是个七岁大的孩子,纵然他被调教的很好,足够坚强,可看到自己的父母仍然是泪如雨下,嗷嗷大哭起来。
虽然孩子蜷缩在汝南公主怀中,但李承训可没闲着,一会儿查验孩子舌苔,一会儿拍打他全身,待他确认了孩子身上没伤,也没有中毒后,才稍稍放心,但他不相信如此恶毒的和尚,会仅仅是抓来这孩子与自己说这一番胡话。
“冰儿,父皇和母后都在,不怕,你告诉父皇,他都做了什么?”李承训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将手指搭到他的脉搏之上,当真是龙生龙,这李冰与其父一般,有股子遇事冷静的劲头,他见自己无危险,便恢复了皇子的小气度,一抹眼泪,望着自己的父皇道:“父皇,皇儿下午刚出宫不久,便觉得有人拍了皇儿一下,皇儿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
“母后与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老是偷偷跑出宫去玩,以后可是不敢了,乖啊!”汝南公主这次被吓得不清,她抚摸着他的头颅,仍然惊魂未定,再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也毕竟是个母亲,哪还顾得什么礼仪。
李承训半天没有吭声,因为他发现孩子的脉象波动极不正常,在其正常的脉动中,多了一丝不和谐的跳动感,不是他心思细腻,医术精湛,很难发现其中端倪。
“难道是,蛊?”李承训心中嘀咕,他知道药色和尚善于用药,用蛊,既然没有下药,很可能他给孩子下了蛊毒,当年他可是知道这蛊毒的厉害。
“快,孩子给我!”李承训说话间将孩子从汝南公主怀中拉出,将其横抱于胸前,对李冰道:“大儿,是男子汉吗?”
“是!”李冰大声喊道,孩子便是这样,苦笑随心。
“好,忍着点儿疼!”说完,李承训也不多说,立即将李冰平放于地,褪去他胸腹前的衣衫,而后而于怀中掏出金针,开始在其身上针脉刺穴。
这一变故令一旁的汝南公主和无忧都感到不解,她们心知必是事出有因,不由得都是紧张起来,无忧也是深通医术,却是不解李承训在做什么。
几针下去,李冰便开始不停的上吐下泻,甚至吐得苦胆汁都出来,拉得屎尿中也带着丝丝血丝。
汝南公主心疼得转过头去,不忍心看,而无忧虽然看着,却是泪眼蒙蒙,这大皇子虽非她亲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何不心疼?
“父皇……父皇……皇儿好难受……”李冰脸色苍白,实在是挺受不住,说完这话,便一口气没转过来,晕了过去。
“冰儿!”无忧的呼声,引得公主与其一起扑到李冰身前,全然不顾及那一地的秽物。
“闪开!”李承训强硬的用手将二人拉扯开,而后,继续在李冰呕吐物和粪便中翻找着什么。
一抹蓝色的亮点在污秽中显得格外醒目,那东西好似一条蝉,却要比那蝉狰狞许多,有尖齿,有锥尾。
见到这个东西,李承训明显松了一口气,找来一块石头,将那东西捣碎,而后又来到李冰身旁,搭住他的脉搏。
汝南公主和无忧已然看到了这一幕,而无忧已经悄悄告诉公主,这个东西应该是药色和尚给小冰儿下的蛊毒,现在已经被李承训逼迫出来。
“小冰儿没事了!”直到李承训抬头说出这句话来,她二人才真正放下心来,也是喜极而泣。
见李冰的衣物已经被呕吐物弄脏,汝南公主摘下自己的披风,将他的身子裹住,然后将其抱在怀里,“咱们快快回隐都,那和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宫里!”李承训忧心忡忡,他从公主手里接过李冰,而后翻身跃上马背,将孩子放在马前。
这次他没有独自先行,不是他不担心宫里,而是担心药色和尚去而复返,对公主和无忧不利,而隐都毕竟有重兵把守,那和尚要得手,也非是易事。
“游戏开始了!”
第四章 满城惊鸟
隐都之内一片阴云,各道城门都增添了守卫,而且有大量军士在皇城内巡逻,特别是那客栈饭馆各处,无一没有兵士把守。
一入帝都,李承训便感到肯定是出事了,显然是红娘和王虎采取了临时措施,已经对皇城戒严,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纵马掠过空旷的街路,直接驰入皇宫,及至到达自己平日升朝主事的“隐政殿”的时候,见那里铺排了一地的尸体,大概有四五十具,都用白布蒙着身子,不由得吃惊非小。
他翻身下马,疾步来到一具尸身面前,扯开白布,细察其情,见都是浑身青黑,可见毒性之猛烈,特别是那喉结处,格外黑紫,想来是毒从口入。
“参见陛下!”窦红娘与王虎疾步走来,侧立一旁,躬身行礼。
“平身,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向红娘。
“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不少卫士,宫女突然暴毙,事前都是毫无征兆,臣也做了调查了解,怀疑是水源有问题,正派人去各殿水缸中查探。”
“孩子们都没事吧?”人都有私心,李承训也不例外,他率先想到的是自己那五个孩子。
“好险,但都没事!”红娘脆生应道。
李承训多少感觉心中一松,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和他的家人,乃至整个皇宫,整个隐国都已经深陷在一种巨大危机之中。
“报!”一名军士急匆匆从内殿跑来,“慕唐殿水缸中有毒!”
“报!”又有军士回报,“光明殿水缸中有毒!”
………………
一个接一个的侍卫陆续回报,结果是隐皇宫内三十六处殿堂的水缸中,都有毒,一种不知名的毒药,一滴水就可以知人死命。
“是水车,贼人定是在水车中下的毒!”李承训反应奇快,立即想到这点,试想,谁会去挨个水缸投毒?既浪费时间又容易暴露。
隐国人的饮用水取自流经期间的大黑河与小黑河的河水,分早上和中午两车拉运,这些人午后中毒,应当是中午拉运的水被人下了毒。
李承训想想都觉得后怕,幸亏孩子们午睡未醒,红娘和雪儿没有于此时饮水,得以幸免于难,而且这也算发现得及时,不然的话,恐怕死伤的就不只是这些人了。
“陛下,臣在想,是不是摩柯教的人干的?”红娘沉吟道,毕竟六年前的梵天与八证道金刚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
“不是,是药色和尚!”李承训简要的说了方才石园发生的一切。
“什么?”窦红娘可深知这个和尚的危险,她万没想到这个老毒物居然还活着?而且还会来此做下如此恶事?真是阴魂不散。
“红娘,他们身重奇毒,尸体不能留,立即火化,给他们家属以厚金抚慰,我需要冷静一下。”
“喏!”红娘也觉事态严重,忙去收揽后事。
李承训现在心思很乱,对于这藏头藏尾,暗中施毒的绝顶武林高手,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由于心中惦记公主等家眷,见此刻时候不早,她们早应回转后宫,便放下此间事宜,匆匆向后宫而去。
公主、无忧、夏雪儿和她们的几个孩子,此刻都集中在公主的寝宫,见李承训过来,忙都起身行礼。
李承训早与她们说过,私下里他不自称朕,而她们也无须这般严守规则,可她们反而劝说他不要破坏了宫中规矩。
此刻事态紧急,他也无暇再与众人纠缠这些琐碎事,疾步来到床前,问护在身旁公主道:“冰儿如何?”
“刚吃了些东西,不碍事!”汝南公主眼睛仍是红红的。
李承训见李冰已经醒了过来,或许是方才折腾的不轻,现在一点儿精神也没有,正歪着头,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他坐在床头,握住李冰的脉腕,为其查验伤势,目光却扫向身边的其他几个儿女,见他们几个都乖巧的待在各自母亲身边,心里一暖。
二公主李雪是无忧所生,比大皇子李冰小上一岁,今年六岁,生得聪慧可人,在几个娘亲的宠爱调教下,小小年纪便知书达理。
三皇子李牧是红娘所生,今年五岁,性格沉稳,坚毅,颇有乃母之风,尤好习武,三岁开始便缠着母亲教他武功。
四皇子李广是夏雪儿所生,也是五岁,性子比较懦弱,也许是其母溺爱过甚,使这孩子养成了过于依赖父母的习惯,也是众位兄长的跟屁虫。
五公主李煜是红娘所生,今年三岁,还是个鼻涕虫,整日缠着六岁的姐姐李雪。
收转目光,李承训又在几位皇后夫人面上掠过,“公主,无忧,雪儿,你们带着孩子们先到密室中躲藏些日子!”
他曾经营暗影门,又在军中这许多年,深知后路的重要,因此在建城之日,便在皇宫内修建了密室、密道,里面四通八达,而且年年都有存粮投入,即便躲在里面不出来,也够数万大军,数年之用。
“不,我是后宫之主,怎能在此危难之时躲藏?”汝南公主摇头说道。
“我们也要与陛下共度危难!”无忧和雪儿齐声拒绝。
“你们在这里也于事无补,”李承训片刻做出决定,“令阿大带着凤鳞卫,护送无忧、雪儿和孩子们进入密室,公主在外随我主持大局!”
“哥哥!”无忧急了,“雪儿姐姐带着孩子躲藏,足以,我要和你一起!”
李承训脸色一沉,“朕意已决,不得有违!”
无忧顿时红了双眼,她真的想帮他,可他似乎觉得她没什么用了。
“乖!”见无忧难过,李承训终是心头一软,“药色和尚卑鄙好色,你们多一个人露面,我就多一分牵挂,公主从大义而论,不能躲藏,可你们可以,听话!”
危急时刻,无忧自是明理,她也不再要求留下,又与众人说了会儿话,便与夏雪儿一起,带着孩子们,在凤鳞卫的护送下去了密道。
皇城御林军由窦红娘统领,但这守卫皇城的军队中,还有一支特别的皇族近卫军,叫做凤鳞卫,大约二百人人左右,都是由阿大特训的会武艺的女子组成,自然也由阿大统领,目的是贴身保卫皇宫女眷。
安顿好一切,李承训便疾步出宫,他不知道药色和尚的这个所谓的“游戏”有些个什么规则,自然也猜测不出其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他将会很被动,而且一直被动下去,直到所有人都死光为止。
如果说游戏的第一步是用蛊毒伤害他的儿子,第二步是毒杀他皇宫内所有人,他虽然连输两招,但总算将这危机化解过去,相信这第三步已经开始发生,可究竟是什么呢?会危机到谁呢?
李承训且走且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皇宫城墙之上,他想站在隐都的制高点,俯视整个都城,或许能够产生些灵感,预测到药色和尚的下一个阴招出什么?在哪里?
暮色降临,远眺隐都街路,一片萧瑟,到处是值守的军士,相信如果有什么异动,就算这些兵士无法阻拦态势的发展,也必会示警,然而李承训却一点也无法心安。
“陛下!”红娘虽贵为皇妃,如今却仍是一身戎装,大红战袍,正扶剑直上城墙。
“红娘,王虎将军在宫外盘查,可有所发现?”李承训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哪怕是给他一点儿蛛丝马迹,他也有信息破解困局。
红娘摇了摇头,“那药色和尚长得那么恶心,城中之人但有所见,必不会隐瞒,可是搜遍了皇城,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儿线索,相信他现在已不在隐都,王虎将军已传令下去,进行全国范围内的搜索。”
李承训的隐国总共有方圆五百里地,其中皇城就有百里之大,其下还有四座小城围绕期间,不过他确信即使所有地方同时展开搜索,那药色和尚也不会被兵士发现,否则,他也称不上高手了。
“不,红娘,我知道这个和尚一定还藏在隐都,只是咱们没有找到他而已。”说完,他略显迟疑地道:“无忧和雪儿带着孩子们先躲藏到密道了,你……”
“陛下,不用担心臣的安危。”红娘因是在军旅中任职,所以但凡他披上战袍,便会以君臣对称李承训。
李承训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他与红娘肝胆相照,自然无须多言,但他却伸出双手,握住了红娘的柔荑,羞得红娘低下了头,毕竟城墙之上,可是还有不少守卫。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李承训在隐都城内巡视,窦红娘在皇宫内巡视,及至天明,两人碰头的时候,都是相对摇头,都未有发现有一丝一毫的异常。
卯时升朝,李承训向众位臣僚讲了昨日皇子被掳,皇宫内数十人中毒身亡之事,并说至今全城大索,也没有发现那下毒的恶和尚,请诸位臣工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如何能使隐国免于危难。
罗艺、罗成、耶律洪生、耶律风、王苑等诸多臣工都是开国元老,对这个国家很有感情,闻言无不各抒己见,但也都是一些应对危机的寻常之法,听得李承训频频摇头。
这时,殿外有侍卫通报说是皇宫之外拥集了许多百姓,要见皇帝,李承训闻言悚然一惊,看来定是那恶和尚又做了恶事。
“快,随朕出去!”李承训急忙出殿,那满朝臣工自然紧步相随。
七年的安定生活,毕竟使他的神经有些松懈了,思维也不是很敏锐了,虽然这期间也有亲自披挂上阵去征讨远方的侵略者的时候,但那都是疆场阳谋,无需这般费尽心神的猜谜解困。
到得皇宫宫门之外,李承训见那里跪倒了一片百姓,有数百人之巨,而且男女老幼都有,更有许多人哭哭啼啼。
第五章 袁天罡的龟卜
“陛下!”那些百姓见到李承训,纷纷磕头,口呼万岁。
“大家快快起身,有话对朕讲!”李承训双手伸展,示意他们起来说话。
“陛下,”为首一位白发老者,语带哭腔地道:“今日早起,便发现许多街坊邻居都得了一种怪病,头晕眼花,恶心呕吐,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是无法可解,后来发现房舍四周都贴着这个告示,请陛下过目!”
他说完,将怀中那纸张高高举起。
小英子快步上前取过,看过之后,递到李承训眼前,为其展开。
李承训见上面写着:隐国国主李无名昏庸无道,天降罪责与隐国百姓,驱除贼天子,天下太平!
“陛下,”那老者继续开言道:“咱们迁居隐国数年,知道您向来与百姓同甘苦,不徇私,眼下隐国富足强盛,比大唐尤过之,这定是敌国奸细做的恶事,反诬圣上,不过,还请圣上用您精湛的医术将他们治好,并一定抓住这潜入皇城的奸细,以保万民!”
老人说完又是连连叩首,那些百姓自然相随,也是口呼陛下万岁。
李承训询问过后,得知中毒的百姓都是先闻到一阵恶臭,而后便感觉到不适,显然是那和尚亲自喷洒的药物,若是药色和尚加大剂量,那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他屈身近前,连续探查了数个病患,发觉他们中的毒不深不浅,倒是可以医治,却要大费周章,这说明药色和尚手下留情,为的就是让自己疲于奔命,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微知著,他怀疑药色和尚还有其他手段,而他绝对不能盲目的陷入到为百姓治疗当中,但百姓的伤势又不能不治。
“大家放心,请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到皇宫里,每个病人可留一位家人守护,其他人都回去吧,朕需要亲自配药,做药,估计明日,就可以治愈所有人!”
李承训安抚并遣散了众百姓,令御林军帮助将遗留下来的病人护卫到皇门内,同时,他密令小英子速速去密室请无忧出来帮忙,而后他又开始详查病患,并写出了一个方子。
“陛下,公主来了!”在他身旁帮助安置病人的阿卡莎突然说道,作为宫廷太医院的主管,她早就被李承训召到这里,但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处置眼前的状况。
“公主,你怎么来了?”李承训起身,反身相应,他不想让她距离这些患民太近。
“陛下,我想到一事,不知可否帮到你!”汝南公主搭眼见那些伤者,便知道定是那恶和尚又作恶了。
“什么事?”李承训知道公主是识大体,有分寸的人,见她急急赶来,定然是有事。
“昨日那恶僧劫持小冰儿的时候,臣妾见那和尚脸上有疮,而且其身上也是恶臭难当,必是这恶僧身上毒疮终年不退所致,所以臣妾突然想到,或许找几条嗅觉灵敏的猎狗,循着那个味道,便能找到他。”
“哎呀!”李承训大呼一声,眼色一亮,“对啊,我的好皇后,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想这恶和尚一定会阴魂不散的围着隐都转,那便不难找到他,只是咱们不用猎狗,用悟空!”
汝南公主见他认可了自己的办法,虽然还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成,可总算帮到他了,总算松了口气。
李承训见她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微微抖动,那种华贵高雅的气质毕现,很是感觉到一阵冲动。
也是终于有了追查药色和尚的办法,他心里兴奋,一把拉住汝南公主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一抹宫墙的避人处。
“干吗?”汝南公主被她拉扯得长裙摇曳,钗头紊乱。
“你看这里!”李承训手指向侧旁宫墙指去,引得公主转头去瞧,他则猛得将她抱住,无耻的嘴巴强吻在公主的唇上,无论公主怎样的躲闪,他的百兽拳也可以趋势就形,公主哪里逃?
他已经很给公主面子了,这是国母,若是方才是无忧或者雪儿,他肯定在当地众目睽睽之下就吻上了。
公主没有办法,只得安下心来与李承训接吻,可总是担心被人看到,又怎能真的安心,便这样忐忑着不得已的享受着美好,也不知过了多久,怎么还没完没了?
“陛下哥哥,好了没有?”无忧用手指头点了点李承训的肩膀,她也来了好半天了,“人命关天吧!”
李承训其实已知她到了身边,但他激情未过,总是不肯罢手,此时则不得不放手,对公主道:“好皇后,待捉住那个恶僧,一定好好答谢你!”
发丝紊乱,衣衫不整的汝南公主满脸羞怯得涨红,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里不仅无忧在,田园在,那小英子也在,尽管这家伙是个太监,还低着头,可也是个男人啊!
“哦,走,快随朕去救人!”李承训放开公主,拉着无忧便走,耳听的身后公主叮嘱他说,那和尚武功高强,请他一定设法周全自身。他心里这个乐啊,毕竟还是自己的媳妇,心疼自己!
回到那些染毒的百姓中间,李承训实地教导无忧如何为伤者施针祛毒,又将已经写好的解毒方子交给阿卡莎,令她去太医馆配药,熬药。他还特别叮嘱红娘安排侍卫准备些行军床,帐篷,将那年老体弱者照顾起来、所有这一切安排妥当,他这才急速离开,要去寻找药色和尚,不尽快找出这个恶僧,隐都则永无宁日,一旦人心散乱,国将不国了。
李承训先到皇宫地下密室,与那红毛猴子悟空讲清了自己的意图,而后便带它先去了皇子李冰那里,看能否寻得到那恶和尚的气味,可惜这孩子已经被公主安排洗了数遍的澡,沾染在其身上的臭气早就荡然无存。
他又带着悟空出宫去了趟石园,试图在那大石上寻找气味,可惜那是发生在昨日的事情,塞外风大,早就将大石上药色和尚的印记吹散的干净,而且红毛猴子并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猎狗,鼻子还没那么灵敏。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返回皇宫,去了那些染毒百姓的安置点,让悟空嗅嗅他们身上的味道,结果这家伙只闻了一下,便捏着鼻子跑开,“吱吱”的叫个不听。
李承训懂百兽语,得知这是猴子嫌弃那味道不好,忙与之沟通,要它循着这个味道找到药色和尚。
想当年在少林寺后山,悟空也是与那和尚有过正面接触,并被其所伤,因此它也是记忆犹新,此刻得知李承训心意,立即“吱吱”乱叫表示同意。
总算将事情沟通清楚,李承训便带着悟空开始在皇城里转悠,希望能临近到药色和尚的藏身之处,便可以识味寻踪找到这个和尚,李承训有把握在自己与悟空的合力下,将药色和尚制服,唯一需要防备的是这和尚无色无形的毒药,可这也是防不胜防的,唯有小心再小心。
他们将这皇城周围的街路探查了个遍,李承训在红毛猴子悟空的指引下进入了不少民宅,倒也是个个准成,都是那染了毒的百姓家里,可见这事儿还是靠谱的,可惜就是没有发现药色和尚的踪迹。
暮色降临,李承训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这寻了一日,仍旧没有头绪,今夜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他的冷静已经保持不住了。
“李无名!”
他隐隐听得有人似乎在喊他的名字,自从登基为帝后,他还从未听人叫过他的名字,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是错觉?
“李无名!”
这不是错觉,他敏锐的转身,向那喊声出处望去,见是隔街的一处酒楼上,有两个道士正坐在窗口对酌,喊他的便是其中一人。
“袁天师!”
李承训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人是袁天罡,当年就是他指引自己破灭了暗影门,怎地,他何时到了隐国?不过有他在,或许能为自己指点迷津,解脱如今的困局。
“道友印堂晦暗,不如上得楼来,贫道为你算卜上一卦。”袁天罡鹤发童颜,较之十年前竟然未显得衰老。
李承训二话不说,急急向那酒楼而去,身后自然跟着那红毛猴子悟空,但看悟空的样子,似乎对袁天罡与另外一个道士很是忌惮。
“李无名参见二位天师!”李承训见到袁天罡,好似盼到了救星,那种兴奋与急切,铺满了面容,丝毫掩饰不住,他也不想在真人面前掩饰。
袁天罡为他介绍说与自己同行的这位道士,是其徒弟李沐风,二人听说塞外隐国风貌赛过大唐,便于此处游览,谁知一经打探,才知道这国主是他李承训,如今天色已晚,正准备明日进朝拜会,不想此刻在这里遇到了他。
李承训连连作揖,说是两位天师到此,理当他出迎才是,谦逊过后,他便直言不讳的向他们讲述了目下隐国危机,并请两位大师施以援手,救隐国百姓于水火。
袁天罡与李沐风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袁天罡道:“李国主,我二人正有此意,来,来,来,让贫道先给你占上一卦。”说着,他递出一块龟甲交给李承训。
李承训欣喜难耐,立时将龟甲接到手里,按照袁天罡致使的要领,十分虔诚的内心祈祷过后,将龟甲摔碎。
袁天罡将那些龟甲碎片小心区分、理顺,而后伸出双手,屈指再计算一番,然后又是重新摆布龟甲,再计算一番,直到一刻钟之后,他才缓缓收起龟甲残片,眉宇间显出一片隐忧之色。
“天师,如何?”李承训心中忐忑,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一喜一忧,喜的是贫道已算出那恶僧藏身的方位,忧的是此行,你将有性命之忧,而且无可化解!”袁天罡也不卖关子,直接将他掐算出的情形说了出来。
“那,那可有破解的方法?”李承训继续追问,他相信有两位大师在,定有办法化解。
谁知袁天罡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你一人去,是一人之危,百人去是百人之危,即便我二人同去,也是于事无补。”
李承训这下可懵了,不去,全城百姓遭难,去的话,自己或将一死,这可如何是好?
“李国主!”李沐风此时插言道,“你可听懂我师尊的意思?此去需靠你一人之力,而且凶多吉少!”
“去!”李承训皱着眉头,艰难的说出这个字来。任何沉浸于幸福中的人都不愿意再涉险去拼命,可他不得不去,既然做了隐国国主,便要担起这份责任。
“要去的话,需尽快,过了今夜子时,他便又会离开那里,去做恶事!”袁天罡补充说道。
“好,请天师指点!”李承训是经过风浪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相信袁天罡的算数,但也相信人定胜天,既然已无后路,总要去闯荡。
“按推算来看,那和尚此时正在你隐都皇城之下,若是贫道所料不差,皇城底下怕是有密道暗室吧!”
袁天罡出口道出了药色和尚的方位,却令李承训大吃一惊,甚至惊呼出声。他昨日安排了雪儿和无忧带着孩子们躲避于密室之内,虽然皇宫底下密室众多,可以药色和尚用蛊毒的本事,若要探出哪处密室有人,是轻而易举的。
“国主莫慌,按推算,他正在休息,所以你要速速赶去,迟恐生变!”袁天罡见李承训脸面变色,又补充道。
“两位天师!”李承训慌乱之中不忘礼数,行礼过后,急道:“无名救人心情,这便告辞,不知两位天师还有何嘱咐?”
袁天罡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药丸,递给他道:“你所面临的危险,是那和尚的毒药,先服下这枚药丸吧,或可救你一命!”
李承训自不犹豫,接过药丸张口服下,而后拜别二人,急急向宫廷回返,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师尊,要不要弟子随他身后,万不得已之时,帮他一把!”李沐风见他走远,低声对袁天罡道。
“不用,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内,不会有差,咱们只要静观其变便好!”袁天罡单手捋着那不长的山羊胡须,眼睛虚眯成一道直线,眸中精光好似那天上星辰一般光亮闪耀。
第六章 虫噬的身体
李承训向来不信命,但在走投无路之下,他也只有求神问卜,而且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回到皇城,没有召集兵马,因为那些人即便去了,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不会起到一点儿作用,正如袁天罡所说,药色和尚的毒,才是真正杀伤力巨大,而且无解的。
“悟空,”在密道入口,李承训摸着红毛猴子的肩膀,“要不,你回吧!”他担心这猴子被毒物所伤。
“吱吱!”红毛猴子悟空知道李承训此刻非常需要他,不肯离去,说是要帮忙。
李承训眉头紧蹙,他心里清楚,单凭自己的武功,还不足以抵敌药色和尚,即便加上悟空,也未必稳操胜算,悟空不去,他去肯定是送死。
“哎!那好吧,悟空,为了隐国百姓,咱们兄弟,就算死,也值了!”他舍不得悟空涉险,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痛下决心。
李承训不再犹豫,直接开启密道入口,钻了进去,在他们巡视了几条密道后,红毛猴子突然一阵躁动,抽动子红红鼻子头,似乎寻到了那股恶臭的味道。
“吱吱!”那猴子叫喊两声,便果断的向密道深处蹿去,每一个纵跃都是数米远,李承训紧随其后。
几个转弯,便到那密道尽头,有一方敞开大门的密室豁然亮在眼前,李承训瞬间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气息扑鼻而来,“没错,是他!”
与此同时,密室之中那人似乎也感到危险的临近,蹭的一声,从内里蹿了出来,与迎面而至的李承训僵在那里。
“怎么是你?”想是因这里无人,所以药色和尚没有用兜帽罩头,露出长满毒疮的面孔。
“药色和尚,即便是死,我也要阻拦你踏出这里半步!”李承训决心已下,将对方阻拦在这狭窄的空间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就凭你?”药色和尚滐滐怪笑,突然,他身形如电,急掠而来,同时向李承训拍出两掌。由于其身材矮小,才过李承训腰际,因此他的攻击基本上都是招呼在李承训的腹部。
一股腥风恶臭逼近,李承训胸腹间一阵作呕,忙稳扎马步,双掌画圆向对方击打而来的双掌裹去,他要用太极劲力化解对方的攻击。
药色和尚自持武功,见对方不躲不闪,硬接自己双掌,心中暗喜,他相信对方是为了阻住自己的去路而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何能放过如此良机?不由得手上加了力道。
谁知,他双掌堪堪抵近李承训身侧之时,却感觉对方的双掌突然滑开,并随之有一种巨力牵引着自己的攻击打向旁处,他所用的力量越大,那被牵引之力便越大。
“这是什么妖法?”药色和尚是绝顶高手,竟冷不丁着了李承训的道,但他变招极其迅捷,忙身形一转,令自己的身子随着自己的手掌,一同转到了李承训的另一侧。
这一下,轮到李承训惊异了,他本想引开药色和尚的双掌,而后呼喝红毛猴子悟空急速攻击对方空门,但眼前的突变,却只得令他那声呼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他虽然牵引开药色和尚的手掌,却连其整个身体也牵引了过来,那所谓的空门已经荡然无存,而他自己的身体反而笼罩在了对方的阴影之下。
“看招!”药色和尚身形未定,又是一脚踢出,直奔李承训侧身腰际。
李承训只能选择移步躲开,因为他若是用手来搪塞,必会遭到对方双手来袭,毕竟那和尚的攻击动作只比他快,不比他慢。
“龙蛇混杂!”
他用出了这招连守带攻的百兽拳双式,目的是抵挡对方攻击保证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保证与药色和尚正面对决的态势,他担心只要自己稍微侧身躲避,那和尚便会趁机溜走,毕竟对方此行的目的不是简单的要他性命,而是要折磨玩弄他于鼓掌之间。
“呵呵,有两下子,那洒家就陪你玩玩儿!”药色和尚似乎很自信,说话间,向李承训步步紧逼,急速打出数十拳。
李承训不敢与其硬拼,凭借太极拳与百兽身法,只能步步后退,且站且行,眼看退出了这段密道,转过了一个甬道口,而对方仍然攻击不懈,而他却是力气一点点被削弱,步伐紊乱,眼看随时都会被对方击中。
红毛猴子在李承训身后随着他的后退,也在急速后退,口里发出“吱吱!”的怪叫,抓耳挠腮,几次冲动要纵跃过去帮忙,却还是忍住,急得他团团乱转。
事前,李承训曾再三叮嘱悟空,令其藏在他的身后,没有他的命令,坚决不允许动手,他这样做是考虑到药色和尚若开始便被逼得太近,一旦用毒,那悟空必将难以幸免,莫不如自己引得那和尚大意,而猴子出其不意的一招制敌,来得把握。
药色和尚攻势凶猛,李承训已经抵敌不住,若是猴子此时出手,一定会逼得对方施毒,那他们一人一猴便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罢,计行险招,只能一搏了,纵然身死,也算为得百姓安康,值了,再说,也未必就有事。
“嘿!”他闷哼一声,双腿如磐石般灌入地下,不再后退,同时双手画圆迎向药色和尚攻击来的双掌。
“怎么?小子?还使这招?”药色和尚阴声说道,手上不停,脚下也未停,他有把握用自己雄厚的内力将李承训震退。
李承训心思已定,不再手软,就在那和尚双掌抵到他腹部的时候,他一招太极拳劲,试图将对方的劲力再次引到别处。
药色和尚已经料到他这一招,上次是不了解李承训的路数,如今已经知己知彼,岂能再着了他的道?于是丹田提气,将内力凝于掌风一线,竟将李承训的太极劲力完全化解,也就是说,李承训试图将他拳劲引开的策略,完全失效。
“螳臂当车!”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百兽拳保命,李承训迅速将双臂回撤,交叠于自己的胸前,同时腹部凹陷,屁股高高撅起,虽然样子可笑滑稽,却是有效削减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咔嚓!”一声,他的双臂被药色和尚大力击中,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小臂骨碎筋断的声音,“糟了!双臂一断?如何抵敌?”
李承训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双臂虽断,但大臂还在,知觉还有,虽说疼痛难忍,但对于他来说,还忍得了,于是,他不顾自己臂骨碎裂之痛,以蛇式游行,不退反进,同时用自己的残臂将药色和尚的脖颈紧紧扣住,他立时大喝一声,“悟空!”
药色和尚未料到自己大力一击,并未将对方震退,更未料到对方双臂骨断竟然还敢向自己攻击,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李承训还有诡异的百兽拳步伐在身,药色和尚当真防不胜防。
红毛猴子悟空等得就是这一刻,已经憋闷半天了,眼看便要气胀得爆了,此刻发动,当真是雷霆万钧。
“嘶吼!”它的吼叫都已变了腔调,身形化作一团红云,瞬间射向药色和尚。
药色和尚真气运行全身,抵住脖颈处的勒拽,正双手向李承训身上拍打,眼见那红毛猴子跃至近前,正要手掌抵敌,却突发发现李承训的双脚不知何时竟然攀到了他的肩头。
眼下的状况是,李承训将药色和尚撞到墙角,两人都背靠在墙上,他偌大个身躯,坐在矮小药色和尚的肩头,双手扳着他的头,双腿拌着他的双臂。
这种状况的产生,一是由于李承训常年习练百兽拳,导致身体韧性极佳,能做出极度变形夸张的动作,他思谋的就是这种态势,营造的也是这个千钧一发的机会。
其时,虽然他仍然仅仅扣住药色和尚的脖颈,但根本没有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反而是自身已经被药色和尚拍打得口鼻黑血溢出,眼花耳热,就连看着奔跑而来的悟空的双眼都有些模糊。
“嘶吼!”红毛猴子虽是兽类,却也是深谙易筋经的高手,如今全力一击,自然威力巨大。
那易筋经独有的扭曲经脉的劲力,使得药色和尚全身筋脉立时崩溃,他忙调用真气去调整紊乱的经脉,可就在这一瞬间,红毛猴子已经扯开了他的肚囊,是的,悟空不仅有易筋经,还有锋利的爪子。
“啊!”
药色和尚惨呼一声,低头眼看着自己被破开的肚囊中,白花花的肠子溢了出来,而那猴子竟然还不罢手,“吱吱”怪叫着,将它那锋利的爪子,又相向上一挑,使那豁口阔大到药色和尚的胸口。
药色和尚方才只有片刻的真气难续,这或许仅是千分之一秒的真气停顿,却是毁在了这一刻,谁都没有想到,包括李承训在内。
这绝对不能说是红毛猴子有意为之,它毕竟是智商仅相当于五六岁孩儿的畜生,完全是误打误撞,先凭借其独有的易筋经劲力,在破掉药色和尚真气防守的瞬间,而它的手刚好撕开了他的肚皮。
“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药色和尚癫狂了,他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内脏在纷纷坠落,知道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他立即卷曲起自己的身子,将李承训反包裹在内。
李承训此刻已经昏迷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至于能不能杀得了药色和尚,其实已经与他无关了,虽然他不知道,但是可怕的事情,却正在发生。
红毛猴子跃上前去,想要扒开药色和尚,将李承训救出来,但是它刚刚到得近前,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随即眼前出现的场景,竟然将它吓得呆了。
原来,包裹着李承训身体的药色和尚,他的身体突然间四分五裂开来,这种分裂虽然是瞬间爆裂,但尸块却仍然在包裹着李承训,好似粘在了他的身上。
在药色和尚尸体断口处,竟然有许多花花绿绿的虫子从其身体里钻出来,全都再向李承训的身体里钻。
李承训的头上、颈部、前胸、后背、四肢,甚至男人的要害处,到处都是这种虫子,他们破开李承训的皮肉,带出丝丝鲜血,不足半刻钟,便全都钻了进去。
第七章 道德经里的武功
还未醒来,李承训便闻到阵阵恶臭,耳旁模模糊糊听得有人在说话,却是分不清楚谁是谁?他想醒,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而那臭不可闻的味道,令他胸腹间不断的作呕,可是又吐不出来,如此周而复始,就是醒不过来,也吐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臭气已经浓郁到了极致,那恶心也已经到了极致,他终于被憋醒了,但他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头一歪,张嘴吐了出来。
又是一沉腥臭,刺激得他终于睁开双眼,朦胧间看到的是一个侍女,将他的呕吐物忙收拾起来,而这个侍女脸色涨的通红,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着他硬挺的胸脯,显然是在憋着一口气。
“陛下,您终于醒了?”
“哥哥!”
汝南公主、李无忧、窦红娘,还有夏雪儿都围拢在床前,见他醒来,有的收泪,有的展颜,纷纷出言问询。
“怎么这么臭?”李承训心中揣测是那和尚又来了?便警觉地左看右寻,似要寻找这恶臭的来源,却看到了一身青灰道袍的袁天罡。
“大师?”说话间,他便要坐起来,却感到全身乏力,似乎自己的经脉都断了,支撑不起偌大个身躯,便本能的看向企图支撑起身体的手臂,却是惊呆了。
“我的手?”他看到自己的手上全都是脓疮,不由得惊呼出声,想这周边的恶臭,定是从这里来的。
不,若仅是手臂不可能那么臭,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也是紧巴巴的,还有些灼热的疼,与手上的感觉一般无二,而且浑身上下,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感觉。
“李国主,你冷静一些,有贫道在,定然可以医好你!”袁天罡见他神色惶急,立即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李承训才彻底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身体出现的状况,应该是中了那药色和尚的毒,但他后来昏迷过去,并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便询问自己因何会这样?那药色和尚又是死了没有?悟空可否安全?
药色和尚死了,悟空挺好的,这两个问题很容易说清楚,而李承训的如何能伤成这样?却是不太能说得清楚,因为悟空不会讲话,无法说出李承训当时遭遇了什么,但袁天罡可以分析,可以推算,也可以说个**不离十。
“药色和尚全身支离破碎,他的身体里充满了孔洞,应当是他身体里有毒虫或者毒蛊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场却发现不多的蛊虫尸体,而国主正在他的尸体碎块中间,所以贫道猜测定是你的身体被蛊虫侵袭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而且,贫道方才已经证实了,国主的血脉里的确有蛊虫,幸好,贫道昨日给你吃的辟邪丹,杀伤了这些蛊虫,但是它们的尸体仍然残留在你的体内,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排不出去。”
袁天罡讲完这话,便住口不语,他在看李承训的反应,也在等待他继续询问,以回答他紧要想知道的事情。
“公主,你带着大家先出去!朕与天师说会儿话。”李承训转头从诸女面上逐一掠过,看到他们忧郁伤心的神情,心中难过至极。
公主点头,她懂,这是李承训不想他们看着他那副摸样难过,也心疼她们呼吸这肮脏的空气。
“姐妹们,咱们先出去!”
即便她们都不想离开,但她们也都如公主一般,懂得自己夫君的意思,便都是一步一回头的退了出去。
李承训不知是习惯了这个臭气,还是得知这臭味是由自己身上发出的,而从心里上接受了这个味道,虽然仍旧感觉闻之胸中烦闷,却不再作呕欲吐,便也赶走了一旁收拾秽物的侍婢。
见房内无人,他开口问道:“天师,我感到体内烧灼乏力,且时有麻痒钻心之感,可有解救之法?”
袁天罡轻声一叹,“国主身体经脉之事,贫道倒是有一法可救,只是那体内蛊虫无法帮国主驱除,毕竟贫道不是医者!”
“请大师教我!”李承训闻言,那将死之心,又立即活泛起来。
对于经脉之事,他真是没辙,而且经脉是根本,试想连坐起来都费劲,那该如何抵御体内的蛊毒侵袭?若是袁天罡真能帮他解除身体之负累,他还不是没有机会。
他凭借自己过目不忘之资,已得医佛真传,而这些年寻医问药,也治愈过不少疑难杂症,所以他只要能站起来,恢复精力,再凭借自己的医术,或许以后详加琢磨,有法可将之排除体外。
“不知李国主的太虚功,练至几重了?”袁天罡突然叉开话题,问了这么一句。
错愕之间,李承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天师,你,你是说太虚功?”
袁天罡微微一笑,“江湖之中谁不知道李国主的底细?自创百兽拳,而后修习太虚功,中途又该学易筋经,在易筋经被少林三祖废掉之后,便彻底失去内家功夫,近期又自悟出一门旷世绝学太极拳。”
李承训有些目瞪口呆,他未想到这道士竟然将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想想也是,自己名头在外,而袁天罡又是未卜先知的高人,自己身上这点事儿,自然瞒不过人家法眼,只是不知为何这道士提起这茬儿。
于是,他规规矩矩地道:“回天师,太虚功,我原本练至第二重太虚刀的境界,可惜自从武功被废,无法催动真气,这一境界已经荡然无存,即便第一重太虚步使用起来,也没有了丝毫威力。”
“国主可知这太虚功的出处?”袁天罡捋着他的胡子,盯视着李承训。
“我是从凌云客前辈遗留下的一卷羊皮上习得这门武功的,上面并未记载这门功夫的来由,但我根据其字里行间的奥义猜测,这武功出自道教经典《道德经》。”
李承训说完,眼望着袁天罡,嘴角,眉捎,不住地抽动着,他体内的痛痒难耐阵阵袭来,即便自己极力忍耐,终是有个极限。
“很难受吧,”袁天罡见微知著,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红色药丸,递给李承训,“再吃一丸吧,可以帮你缓解疼痛!”
方士练丹常用朱砂,因此才有赤红之色,李承训无奈,实在是痛痒难挨,便接过来服下,至于后患如何,只能以后再说了。
“国主猜的不差,传说这太虚功武学出自《道德经》,创立者便是那在函谷关前截留老子的尹喜,他随老子西去,朝夕闻道,终有一日参透天、地、人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得出人与自然相互交流的秘法。”
传说未必可信,但捕风捉影,也非是没有一点儿根由,李承训咽了口唾沫,他未想到袁天罡竟然如此见多识广。
“国主是否在想,贫道如何能知道的这般详细?又为何于此时说起这太虚功?甚至怀疑贫道也会这门神通?”袁天罡微微一笑,完全看穿了李承训的心思。
“是的,还请天师赐教!”面对如此高人,李承训还能说什么?
“贫道不通武功,之所以知道这太虚功的来龙去脉,是因为三十年前,凌云客曾找到贫道,询问太虚功内的道家密语,贫道曾与之一起钻研数月。”
说完,他又哀叹一声,“可惜凌云客终究还是无缘这门神功的第三重,贫道就更没有那个可能了,倒是李国主,很有可能勘破这第三重境界!”
“啊?”李承训当真是惊异非常,武功高绝的凌云客突破不了,望天知命的袁天罡突破不了,自己这个武功被废的废人却有可能突破神功?
袁天罡见他一脸愕然,开怀大笑,笑罢,他才又说道:“你且慢慢听我道来其中原委,心疑自解。”
李承训心知太虚功的厉害,据传这门武功开创至今,尚无人能够练成第三重神功,若论神秘,连武学宝典易筋经都要排在它的后面,自然全神贯注,用心聆听。
袁天罡正色道:“太虚功出自道家,道家讲天地阴阳,物极必反,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因而破之于立,立而终被破,破者,毁也,是乃太虚之境,混沌之初,若要立而福泽八荒,需先破开太虚混沌,因此这太虚功关键在于先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破而后立!”李承训口中念念有词,羊皮卷上记载太虚功第三重那些文字,开始在他脑海中流转,的确,书中虽未提到‘破而后立’四个字,却是数处提到,‘阳极而阴,阴极而阳,阴阳互转,源远流长……’的句子,这与袁天罡口中的‘物极必反,周而复始’完全是一个意思。
袁天罡稍稍停顿,给他以消化理解的时间,而后继续讲道:“这先破而后立的体会,便是贫道与凌云客数月研讨的心得,奈何那时凌云客不仅成名已久,而且正在帮助窦建德打江山,他不敢尝试废去自身武功,先破而后立,当真是可惜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迷茫,连连摇头,似在追忆往昔的一幕幕过往,“哎,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这破立的过程,更加的凶险万分,即便当时的凌云客,也没有五成把握可以修的第三重太虚功。”
“至于贫道嘛,”他说到这里,回过眼神,看着李承训道:“贫道根本就没有武功,连破的基础都没有,自然更是无法修习这门神功。”
李承训耳听得他说的,心中波涛起伏,他的武功已经被破,若是当真这太虚功第三重,以“破”为基础,对他来说,还真是个天赐良机,及至袁天罡讲完,他竟然双手支撑,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师,请教我!”他跪在床上,规规矩矩的给袁天罡叩了一个头。
他虽然已是一国之君,但在生死面前,在袁天罡这种人面前,叩一个头,也不为过,就当是拜师之礼了。
“李国主,无须客气,”袁天罡连忙将他扶起,护着他重新躺下,而后说道:“国主曾有易筋经为基础,对于太虚功中论及经脉穴道的理解造诣颇深,只是对于其中道家练气法门有所不解,现在,将你理解的太虚功第三重说给贫道听,贫道帮你矫枉过正,至于能够突破其中关窍,还要靠你自己的悟性。
第八章 太虚荒
李承训全部心思都在太虚功上,早已忘记身上的痛楚,更忘记了时间,这一谈,便到了子夜,期间公主等人要来探视,都被他挡回不见。
一席长谈,令袁天罡内心大为震动,他没想到李承训的悟性这么好,很多关窍举一反三,一通百通,更多的道家知识也是一点即透,轻而易举的便越过了太虚功第三重太虚荒的第一道门槛——明悟要旨。
修习太虚荒内功的要旨是“先破而后立!”,说的是修习这种功法的人,必须要废掉之前的武功,也就是说要破去原本的丹田之气,使之体内呈现一片百废待兴的荒凉之态,才好重新构建新的丹田结构,培养新的真气形式。
但是,寻常的武林高手废掉武功后,即便循着这太虚功的秘籍修炼,也是不会得成大道的,武功相传已数千年,期间多少豪杰不是未曾尝试过,至今未有一人得逞,即便是当年武功高绝的凌云客也不敢贸然尝试,这是因为修习者还要拥有一副极其坚韧的身骨,这是修炼太虚荒的第二道门槛。
那些没有经过特殊锤炼的的体质,根本抗受不住经脉重建的痛苦,而李承训则不同,他修习的易筋经,真气始于人体丹田,却蕴藏于经脉之间,使经脉日积月累的经受真气的淬炼,虽然他丹田内的真气早被打散,但蕴藏于经脉间的真气,却早已与本身的肌肉骨骼血脉融为一体,由气质凝固成液态筋膜。
袁天罡对于李承训这经过特殊锻造的经脉非常的有信心,更何况,李承训自创的百兽拳也是以锻炼经脉为手段的功夫,二者合一,内外兼修,若是李承训的体质都修不成太虚荒,那天下怕是无人能够修习这门武功了。
李承训平躺于床上,心中一片平静,脑海中全都是太虚荒的功法口诀,遇到晦涩的道家奥义时,他便开口请教,得到答复后又继续思索,及至最后,他已好半天没有发问,而袁天罡何时离开的,他也不知道。
“太虚者,阴之极,初阳……因而阴破而立于阳……”
“破者,无尽之空,如太虚,如破碎之丹田……
李承训脑中所想,口中念念有词,就在意念走进丹田之时,感到那虚空无尽的丹田之内,更加的幽深空虚,意念越向那虚空中走去,越觉得虚空之庞大,及至最后那虚空好似蔓延到全身,他已分不清哪是丹田,哪是自身。
冰冷,彻骨的疼痛,来源于空幽,来源于经脉……
“而后立,无尽之空,如初阳,如丰盈之紧固……”
他在虚空无尽的寒冷中,明心守缺,寻找,感受着那无尽空虚中所蕴藏的那份“有”,可虚空如此之大?该去哪里寻找那份初阳?对,破者丹田,立者也应在丹田。意念之下,他终于发现一抹混沌,悄立于丹田之内。
酷热,烈焰般的灼烧,来源于虚空,来源于经脉……
李承训已经神魂颠倒,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是在现实,还是梦境,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他的意识中只有冷热的灼烧,和丹田内的那抹若有若无的混沌。
……………………
“天师,陛下已经昏迷了十五日,你看他已经瘦成什么样子了?而且呼吸越来越微弱。”汝南公主不是那性子软弱之人,说到此处,眼泪瞬时而下。
“现在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贫道对李国主有信心……”老道士说完,便又闭目不语了。
红娘忙于皇城守卫,无忧轮值教导孩子们,此刻守候在李承训床前的是汝南公主和夏雪儿,还有每日在此端坐不动的袁天罡。
……………………
李承训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回归,不再是那种陷入无限虚空的感觉,头脑中便又开始思谋起羊皮卷上太虚功的功法。
“初阳乃立,固阳六脉,六阳经走腑……”
“阳明大肠经,少阳三焦经,太阳小肠经……”
突然,他感到小指次指之端,猛然跳动一下,那原本存贮于其间的易筋经真气,好似好似收到一股吸引,竟然突破原本的经脉段跳跃而出。
而与此同时,他“阳明大肠经中”的商阳、二间、三间、合谷、等二十个穴位都有真气跳动而出,片刻间,这些真气各自突破自己穴道限制,瞬间连成一片。
紧接着,少阳三焦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胆经,太阳膀胱经,等其余五条属腑阳经上的经脉穴道相继贯通。
另一侧,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阴脾经,厥阴肝经,少阴肾经等六条属脏阴经上的穴道也都有真气溢出并相互贯通。
而后,他调集这十二条经脉中的真气一同涌向那看似混沌的丹田。所谓混沌的丹田,在李承训看来,就是感觉好像模模糊糊的存在着一个丹田,又好似那只是自己的意想,而没有实际的丹田。
他能感觉到自己十二条经脉中的真气在反复冲击丹田时,所产生的汹涌澎湃的力量,震得他肌肉、经脉、血液全都一塌糊涂,随之激荡不停。
………………………………
“天师,陛下,陛下怎么身子抽搐不停?”汝南公主惊得从床上站起。
“应当无妨。”袁天罡此时也极其紧张,口里安慰着她,实则心里也是无底,可他也只能如此,因为他束手无策。
汝南公主慌了,急得团团乱转,他忙命手下去寻无忧等人来此,她已经没了注意,失了分寸。
………………………………
“砰!”的一声巨响,响自李承训体内,旁人听不到,而他自己却感觉到五脏巨震,那十二条经脉中的真气终于冲进那混沌的丹田之内。
现在,李承训能确定,他丹田之内有真气存在,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虚幻之气,这是来自于太虚功道法自然的独门内力,并且这种内力在不停的与经脉中的易筋经水乳交融着,同时,融会贯通后的真气也在不停的向四肢百骸中发散着。
终于,他将这混合后真气在体内运行了数十个周天后,感觉驾驭它们已经游刃有余了,而那丹田之内的混沌之感也渐渐消褪,他能明显感觉到一种实体性的存在。
“来吧,任督二脉!”
其实,他在易筋经大成之时,便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所以那里并不需要再次打通,但任督二脉为统领全身的经脉枢纽,李承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用太虚功内劲,再冲一下,使之再经受一次锤炼。
“冲!”
意念之中,李承训调动丹田之内的真气,爆发出一阵从未有过的力量,因为那真气不是仅仅来自丹田,而是瞬间糅合了经脉内蕴含的真气,形成一股洪流,直冲任督二脉。
“啊!”
李承训大吼一声,睁开双眼,挺身坐起,眼中精光流转,看不出半点颓丧之色,即便此刻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可是那股精神头却是他人少有。
“公主、无忧、红娘、雪儿,天师!”
他一脸笑容,目光在身边五人脸上慢慢转过,但那五人却都是大睁着眼睛,张着嘴巴,没反应。
方才汝南公主眼见李承训形势危急,已经将无忧等人找来,并且此前四人早已哭过一番。
“喂,朕醒过来了,你们不高兴?”
李承训舒展四肢,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坦,只是鼓动空气之时,身上传来的这阵阵恶臭,还是浓烈异常,令人大煞风景,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你……”以公主为首的众人,手指着他,仍然是一脸惊愕。
李承训感觉不对,摸摸自己的脸面,除了感到瘦得骨头突出之外,没有任何异样,似乎自己昏迷之前,身上长出的那些脓疮都已经消褪干净,唯一剩下的便是瘢痕,难道是瘢痕太过难看?他四下寻找,发现桌子上有面镜子,便在众人的惊愕中,下地,走动,拿上镜子,照在脸上。
“这?”望着镜中的自己,他也木然而立。他见自己容貌依旧,而且脸面光滑没有斑痕,但却是半边脸黑,半边脸白,从鼻线正中分。
“皇上……”
李承训仍在惊诧之中,众女已经回过神来,也分不出是谁先谁后,都不顾袁天罡在场,向他身后扑抱过来,就连矜持的汝南公主和红娘,也不敢落后。
生离死别,大喜大悲!
李承训见众女扑来,忙抽身躲避,口中喊道:“丑一点儿不怕,只是这味道太难闻了,你们还是离我远点!”
他未想到自己动作如此之快,顷刻间便移至袁天罡身旁,使得众女全都扑了个空,恪他无暇思虑自身的功力提高多少,一心都在自己身体的异相上。
“天师,这是怎么回事?”他发觉不仅是自己的脸面分成黑白两半,他的两只手臂也是一般,一只是灰色手臂,一只是白色手臂。
四女情绪稳定下来,知道眼下还不是亲热叙旧的时候,便又相携着走了过来,而李承训却不便再行阻止,他昏迷之时,她们一定是日夜相伴,这气味也不在乎多闻一会儿,一味躲避,或许会伤了众女之心。
“李国主,真乃奇迹也,从古至今无人练成太虚功,所以贫道也不知道陛下这个样子正常与否。”袁天罡仍然关注于他的样貌而啧啧称奇。
“可是我现在体内真气磅礴,运转流畅,而且感觉头脑清明,浑身舒适,并无任何不妥之感,更有一种腾云驾雾的轻松之感,甚至比当年习成易筋经的感觉还要好!”
李承训内查自身,实在没有发现任何不适,但这体表黑白二色泾渭分明,始终令他耿耿于怀。
第九章 道家秘事
袁天罡愁思了一阵,缓缓说道:“国主昏迷月余,大概在七日前,身体开始出现黑白二色,起初是斑点,后来连成片,再后来便是现在这样,但若论到颜色,陛下现在则明显比初始的时候淡了很多,贫道猜测,也许这是练功的必然阶段吧,待陛下真的体会到太虚荒的奥义,将体内阴阳二气彻底溶解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神功大成吧。”
李承训静静地听着,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回想起当年贾维强练太虚荒内功,虽然其也在体内练出了阴阳二气,却是自伤了内腑,耗损了本源,导致他走火入魔。
现在,虽然他表面上看来不正常,但却很有可能是将霸道的阴阳二气逼在体表脉络之间,而没有向内损伤脏腑,但要证明这个猜测正确,还要看他是否有其他反常状况,但无论如何,他现在的感觉非常好。
“多谢天师,救得我性命,又帮我习成盖世神功!”李承训心中感动,真心实意的便要与他跪拜行礼。
“李国主且莫如此,”袁天罡忙弯腰搭住他的手臂,“这是陛下与贫道的缘分,也是隐国的福气,咱们都是顺天命而为的人,若要谢,便谢天意吧。”
“天师,只是我这身上的臭味,如何去除?”李承训问出了一个比习练太虚功还难的问题。
他的医术得自医佛真传,可以说自医佛死后,天下唯他的医术可以横行天下,但他却对自己浑身臭气无法可解。
他体内的那些恶臭蛊虫无论当时死与未死,都随着他经脉间真气的震荡而揉碎成了粉末,这些生物的尸体,随着他的气血运行而彻底溶于他的血脉肌肉间,不死不消了。
果然,袁天罡摇头叹息,“贫道实未考虑到由此一节,看来,这臭味怕是难以驱除了。”
常年炼丹吃药的道士,哪有不懂得医理的?而且还是这声名显赫的天师?虽然他的医术不如李承训高明,但他也看得出来,李承训昏迷前,其身上到处是疮口,这说明那些虫子还有可能被从这些疮口中逼迫出来,或者引诱出来,就算万不得已也可以用刀斧剔除出来,而现在看李承训肌肤光滑,韧性十足,分明是已经将那些蛊虫吸收自用了。
虽然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李承训闻言还是神色一暗,惨然笑道:“没关系,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毕竟功力恢复了,只要我还有命在,便可以保护隐国,保护我的皇后们,足以!”
“陛下!”
……
四女已经泣不成声,有的雨点大,有的雨点小,也不知她们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心疼,还是委屈,总之忍不住的泪水,女人再坚强也是软弱的。
李承训很心疼,他想过去抱抱她们,但还是忍住了,因为自己身上的味道连他自己都受不了,即便四女不嫌弃,他也不想让她们受这种委屈。
“国主,你也不要灰心,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阴阳二气交替变换,未有单一而存在的,既然你成就如此体制,相信便有办法反其道而行之。”袁天罡实也未料到出现如此变故,但以他道学的研究,觉得应当不会没有解救之法。
“反其道而行之?”李承训反复吟哦,难道我再毁去一身武功?便能恢复如初?顷刻间,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已成,武功存在与否似乎与那臭味关系不大。
“李国主,贫道想到一件物事,或可帮助你恢复如初。”袁天罡迟疑着道,他盯着李承训的眼中,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
“天师请讲!”李承训现在能活过来,多亏了袁天罡的指点,他现在对这老道很是信服,对于其说的每一句话,都看做指点迷津。
“李国主文武双全,不知对中原道教,所知多少?”袁天罡突然转变了话题。
“所获不多,还请天师赐教!”李承训知道其所讲能帮助自己的那物事,必定与道教有关,可他在现代之时,还真未深入发掘道教内涵,仅仅知道老子《道德经》的全文以及译文,那还是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故意硬背下来,以为炫耀的,否则也不会看不懂太虚功中隐晦的道教含义了。
“中原之根底,在道教,而道家始祖是道德天尊,相传天尊活至八百岁时飞升天界,其**不化,形容不变,所处之山谷终年香气萦绕,修道者于此处练气,可早日飞升,习武者于此处练功,可筋骨强健,即便寻常人等在此生活,也会益寿延年,祛除百病。”袁天罡将这神话说出来,脸色郑重,好似真的一般。
道德天尊便是老子,其的确是道行高深,福寿绵长,历史对其寿命的记载也的确是跨度数百年,但即便再长寿的人,也终会死亡,这是不可抗衡的自然规律,而其肉身也势必**,那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尸体不是没有,是需要在一定的地利环境和特殊处理的,至于其尸体可以影响环境之说,李承训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可对于袁天罡如此信誓旦旦的说法,他却不好反驳,毕竟人家刚救了自己的性命。
袁天罡见他面上并无惊喜之情,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又说道:“这天下之大,奇异之事甚多,不明其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也许,这道德天尊飞升之地,本就是特别之处,才造就他身体不腐呢?”
对于这一点,李承训倒是认同,但对于找到老子尸身所在地,便能祛除自身体味的事他还是并不抱有多少希望,但说这话的人袁天罡,他却是有几分信了,“天师,您晓得道德天尊仙逝之地?”
袁天罡摇头道:“若是世人知道天尊飞升之地,那还得了?不过,贫道倒是从古籍中发现,有十二枚道教神兽打造而成的扳指,其中蕴含着天尊仙体所在的信息,只要找齐这十二枚扳指,就一定能找到那处地方。”
李承训心弦猛震,“十二神兽?那何为道家十二神兽?”他感觉袁天罡说的扳指,或许便是那十二生肖扳指,至于什么找寻仙体,他不是古代愚民,并不如何相信。
袁天罡颔首说道:“道经中记载,山中鬼常迷惑使失道径者,以苇杖投之即死也。山中寅日,有自称虞吏者,虎也。称当路君者,狼也。称令长者,老狸也。卯日称丈人者,兔也。称东王父者,麋也。称西王母者,鹿也。辰日称雨师者,龙也。称河伯者,鱼也。称无肠公子者,蟹也……”
他一共说了二十六种野兽,最后讲道:“以十二支纪日,每支首配以生肖,便是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侯、酉鸡、戌狗、亥猪、子鼠、丑牛,为道家十二神兽!”
李承训越听心中越是惊异,从其越发锃亮的眸光,便可见其内心的震撼和喜悦。他以一枚龙形扳指穿越至此,后来又发现有其他生肖扳指同在,再后来知道有十二生肖宝图的事情,最后误打误撞跌倒老冉洞中,发现了可以装载十二枚扳指的神秘大轮盘,但这所有的一切,他通过多种渠道打听,都没有得到丝毫有价值的信息,想不到在这里,却听到袁天罡大谈十二生肖神兽,因何能不欣喜?这就好比一个迷途的羔羊,寻得了羊群,寻得了归家的路。
“天尊,不知可否与我详细说说这十二神兽扳指的事情?”他喉咙发干,有种如饥似渴的感觉,左手不自觉地摸向右手的拇指,那冰蝉丝手套下的龙形扳指,甚至,他有一种冲动,想将龙形扳指亮出来的冲动。
见这个话题能够引起李承训的兴趣,使得袁天罡很是欣慰,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金打制的圆盘,“李国主请看!”
“这?”,李承训又是一阵讶异,他见这圆盘不大,也就是寻常罗盘那般大小,完全可以一手得握,不由得想起了老冉洞中那个黄金大罗盘,及至他将圆盘接在手中,才发觉其与大罗盘完全不同。
这个小圆盘应为黄金材质,而老冉洞的大轮盘虽也是金黄之色,却绝对非是黄金所造;小圆盘上孔洞排列杂乱,体现不出十二生肖时序,而大轮盘孔洞排列整齐,完全按生肖次序排列在轮盘四周;
疑点最大之处在于那小圆盘上的孔洞都是一个模式,旁边有关卡固定,而大轮盘上的孔洞都是按照那十二生肖扳指的模型制造,安放进去严丝合缝,内有锁紧装置,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大轮盘制造之时,必然已知那十二枚扳指的形状,而这小圆盘制造时显然是并不知道那十二枚扳指的摸样,这岂非时高低真假立判?
袁天罡眼光毒辣,见李承训望着圆盘的脸色不对,心中疑虑,问道:“怎么,李国主看出什么问题了?”
“哦,没有,我只是见到这上面有十二个孔洞,猜测是放置那十二神兽扳指的地方,不知对否?”李承训似是而非地答道,他想,或许这只是用来暂时存放扳指的器物,那袁天罡到底知不知道老冉洞?那我又该不该告诉他呢?
就在他犹豫之际,袁天罡又开口说道:“国主请看,这圆盘上有好多符文,还有不同位面的机关,但是贫道却打不开他,非要那十二枚扳指都放进去才能触动机关,打开圆盘,揭示里面的秘密,贫道猜测,天尊仙体的线索,必定藏于期间。”
李承训怔住了,虽说这圆盘上面的确如其所说,看似花哨繁杂,但细看其做工与老冉洞的大罗盘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若说这圆盘是暂存扳指的器物,他信,若说他是开启秘密的宝物,他可不信,他相信那老冉洞诡异宏大的罗盘才是那十二枚扳指的最终去处,正因为于此,他糊涂了,他不明白袁天罡为什么会用这么个假罗盘来欺骗他,或者其本身也被骗了。
他是敏锐缜密之人,既然想不通,那他决定慎言,虽然袁天罡救了他的命,他也信任这位道长,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说多了没有好处。
“天师,我明白了,您可有那十二枚扳指的下落?”他还有没有去取拿藏宝图,若是袁天罡知道扳指下落,他可就省心了。
然而袁天罡却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贫道也仅是知道这么多了,待国主找到这十二枚扳指后,咱们一起将之嵌入这个圆盘中,共同找寻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