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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妹妹猴     大唐隐王txt下载     大唐隐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不得不做的交易

    袁天罡走了以后,李承训拒绝任何人进入房内,他要彻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体内真气运转正常,经脉间那喷涌勃发的内力完全在自己心掌控间,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臭味也随着劲力行运周身而更加的臭不可闻。

    “哎,当真是福祸所依!”李承训见这臭味如影随形,当真是无可奈何,便只得将四肢百骸内的真气收入丹田之中,这样那臭味还小些。

    “看来,真要好好琢磨一番那十二神兽扳指的事情。”

    他不再思虑自己的身体状况,开始回想袁天罡与他说讲的关于十二神兽扳指,也就是生肖扳指的事情,及至他将其口中所说的关于扳指的来龙去脉思虑再三后,仍然感觉有太多的地方令他无法理解。

    比如,其说道德天尊的仙体可以治愈他体内因蛊毒淤积而产生的臭味,这不足信,首先未必有这仙体,其次即便有,也未必治得。

    又比如,袁天罡拿出的那个圆盘,其到底是临时储存生肖扳指的,还是真的有什么机关?若是真有玄机那与老冉洞的大轮盘有没有关系?

    “天无二日,天无二日……”李承训在房间内缓步相踱,口中念念有词,而他的思谋却在抽丝剥茧,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

    现在想来,这十二生肖扳指的归属罗盘应该只有一个,正所谓“天无二日”,因为这般特别奇特之物,一一对应才符合客观规律。

    所以说,袁天罡手中这圆盘八成是赝品,若不是李承训阴差阳错的坠入老冉洞,见识过真正的生肖大罗盘,他很难看出这其中蹊跷。

    他不相信袁天罡会有意骗他,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秘密还是自己知道的好,因此他并不打算将老冉洞的事情说出来。

    那到底去不去寻找这十二枚扮指的下落?

    去,很快,他便下了个结论。疑惑归疑惑,但袁天罡还是给了他一个希望,尽管这个希望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其也有值得一搏的道理。

    若不去,他怕是终身难以与妻儿亲热,即便家人不嫌弃,他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若去了,虽未必会有收获,全且死马当活马医吧,世事无常,或许会有转机,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促使做出这个决定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因素,便是他自己也想要探寻出这十二生肖扳指和老冉洞黄金大罗盘的秘密。

    他是借助龙形扳指灵魂穿越来到大唐的,那十二生肖扳指若是集齐,或许能解开灵魂穿越的秘密,或许也能找到治愈**臭味的良方,正如袁天罡所说,看似很多荒诞不经的传说,也许并不是没有存在的可能,只是我们远不了解它的前因后果。

    李承训拿定了注意,便不再多想这事,而是开始谋划如何铺排他走后,隐国的后事。

    …………………………………………………………

    袁天罡从隐都皇城中出来,便返回到坐落在隐都闹事的客栈,正见李沐风在那里等得心焦。

    “师尊,如何?他信了吗?”李沐风迎上前去,向袁天罡行过师徒之礼。

    “差不多吧,但为师见他看到小圆盘时,眼中有种令人难以琢磨的东西,”袁天罡面色凝重,迟疑片刻,又说道:“而且,他也并未与为师说起他已得四枚扳指的事情,看来,他对为师也多少有些疑虑。”

    “师尊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他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虽然这样说,李沐风还是有些担心,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他的确是个人物。”

    “嗯!”袁天罡点头表示认可,“其实,师尊也不想设局来骗他,怎么说也显得有些卑劣,只是那十二生肖扳指事关重大,而他现在手头上就有四枚,还应当知道埋藏扳指的宝图下落,咱们总不能去强取豪夺,也只有如此了。”他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更多的则是一种欲成大事而不拘小节狠辣。

    “是啊,师尊费尽半生的精力,才找到两枚扳指,而他却数年间便找到了四枚,真是了得。”

    “不,是他两年间就找到了四枚,这七年来,他一直在隐国窝着不动,若是他肯用心,怕是早就集齐了这十二枚扳指。”

    突然间,李沐风好像想到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语气明显急促起来,“师尊,你帮他恢复了功力,若是他集齐了十二生肖扳指,那时反水,咱们可是打不过他呀!”

    袁天罡微笑道:“不妨,一来他不是那种人,二来他拿到圆盘也是无用,必须要师尊来揭开其间秘密,到时师尊自有办法。”

    李沐风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虽然没有武功,但智谋心机全都出类拔萃,应当不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行了,”袁天罡话锋一转,说道:“陛下有旨令你回转长安,为他则选墓地,这就去吧。”

    “是,师尊,只是你这里?”李沐风欲言又止,神色间满是牵挂。

    袁天罡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师尊的能力了?放心去吧,我便在这隐国等着他回来,把十二枚扳指交给我……”

    ………………………………

    “陛下,您就出来见大家一面吧,否则的话,咱们可要闯进去了!”说话的是公主,周围还有红娘、无忧和夏雪儿,她们已经在这处偏殿门外候等了三日,却始终是隔门而谈,不由得心焦难耐。

    “好啊,你们若是敢闯,那我便只有离开皇宫了,那时怕咱们这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李承训身上臭味难当,他自惭形秽,不想见人,即便屋子里熏满了天竺梵香,他还是觉得臭不可挡。

    “你忍心吗?”无忧说着,眼泪便要流出,她太心疼自己的夫君了。

    “舍不得,所以都别逼我,让我再好好想想!”李承训闷在屋子里,却一直没有闲着。头一日,他试图凭借目下的武功,逼出体内毒素,无功而返;第二日便开始思谋如何去找寻十二生肖扳指,还需要些什么帮手助力?第三日他便开始考虑如何铺排隐**政大事,心中也已有了简单的构想。

    四女无奈,急得团团乱转,到最后还是公主说道:“陛下,你无情无义,令臣妾好不伤心!”

    “哎!”房内的李承训轻声一叹,“那你们都进来吧。”他想想自己即将离去,还是见见四位皇后吧,有些事情当面嘱咐,要比留书交代好得多。

    房门被由内而外的打开,里面浓重的梵香味道冲出,还真令门外的人不适应,但她们没有丝毫犹豫,鱼贯而入。

    李承训站在房间角落处,示意她们可以停步了,可四女哪里肯听他的?几人直到来到他的近前,拉住他的手臂,才算停了下来。

    “陛下……姐妹们都不介意的。”四女终于得见他的面容,那份真情与爱慕瞬间流露出来。

    李承训心中感动,却连连摆手,不让她们近前,“我知道你们不介意,但我介意。”他在私下里从来不用朕自称,他觉得那样会显得与爱妻太生分。

    四女见他那个样子,就觉得心疼,不容分说的将他围拢起来。

    “陛下是皇帝,只要将国家治理的好,管他们如何说道?”夏雪儿气急地道。

    李承训摇了摇头,“可我这个样子,令孩子们怎么想?臣民们怎么看?袁天师给我指出了一条出路,我打算去试试,要离开隐国一段时日。”

    ……………………

    袁天罡今日一早便来皇宫求见李承训,但是听说皇帝三日未曾会客,现在刚刚见了四位皇后,正在叙谈,他便在偏殿等候。

    修道之人向来淡薄,他也不着急,便静心安坐,谁知这一等便是一天,及至日暮时分,他才被请进李承训休息的别殿。

    “令天师久候了,早间朕吩咐不见外客,谁知他们竟然连天师的驾也给挡了!”李承训一脸歉意与惶恐,见袁天罡进来,连忙说道。

    “无妨,贫道四海为家,于何时,在何处,都是一样,”袁天罡笑着摆手,“不知陛下可考虑清楚,是否去寻那十二生肖扳指?”

    “朕已考虑清楚,有希望,有目标,总好过坐以待毙,混吃等死!”李承训边说,边将他引入桌旁坐下,“朕会亲自去寻找十二生肖扳指,但有两事,还需天师以为帮助。”

    “陛下英明睿智,堪比唐皇,贫道内心敬佩,有事但请明言,贫道必当竭尽所能以为帮助。”袁天罡终于放下心来,他还真是担心李承训破罐子破摔,那他处心积虑谋划便都泡汤了。

    “天师,您是明白人,那十二生肖扳指现在落于何处,谁人也不知道,无论其在荒山野岭,还是在名门大派手中,得之,都必将历尽千辛万苦,付出生死代价,所以,朕想向天师讨教一门活命的手段。”李承训话到此处却戛然而止,眼望着袁天罡,眸中精光流转。

    袁天罡与之四目相对,他见李承训的双眸敢与自己正面相对,不由得心下佩服,这许多年来,敢与其直面相对,而不露惧色的,除了唐皇李世民,这李承训算是第二个人了,他微微一笑,问道:“什么手段?”

    “奇门遁甲!”李承训定定地道,他确信袁天罡会教他,但教他多少,却不清楚。

    “为何?”袁天罡眼中利芒闪动,对于李承训提出的要求,他并不如何意外,这是对方在向他索要酬劳的定金。

    “保命!”李承训回答的很实在,也很诚恳。

    “可以,但此等学问浩如星海,以国主之聪明才智,怕也要十数年能领略一二,您确定现在要学吗?”

    奇门遁甲,是中国古老的一种术数,以易经八卦为基础,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等要素,以占测人类社会和自然世界。有伪传说“奇门遁甲”是修真的功法,不能说是子虚乌有,却可以肯定是没有实证的,但“奇门遁甲”源于军事,并在军事、生活、甚至武学上大放异彩,却是毫无异议的,比如黄帝、姜太公、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人,都是奇门遁甲的应用高手。

    这些人个个聪明绝顶,研究无不精通周易、八卦、五行,研究起奇门遁甲来,还要少则十数年,多则数十年,甚至穷其一生都在研琢。

    “我仅学习其中的阵法,而且仅用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成功与否,必会启程动身。”李承训说得很自信。

第十一章 安排后事

    袁天罡离开之后,李承训连夜召见了罗艺、罗成、耶律忠财、耶律风、王虎等十数位朝廷重臣,告诉他们自己准备退位,令他七岁的大皇子李冰即位.

    诸位大臣闻言大吃一惊,纷纷劝说不可,一来皇子年幼,二来皇帝盛年,三来边患未除,岂能弃举国二十余万军民百姓于不顾?

    李承训则一一予以驳斥,一来皇子虽幼,有诸位大臣帮扶,二来自己虽然年轻,但这身体臭不除,终究有损国体,三来边患来袭,可依附大唐处危不乱,第四,他已经与袁天罡达成协议,请其来担任国师。

    “万万不可!”罗艺当先进言,“袁天罡的名头响震天下,有他坐镇,于隐国实力有巨大的提升,可这问题便又来了,百姓们如此迷信他,一旦他有异心,那举国混乱,也是顺乎间的事情。”

    “罗丞相无需多虑,”李承训淡定从容,“袁天师说他不会参与政事,不位列官职,但小皇子若有疑难时,他必会出力妥为解决。”

    他要“引狼入室”,自然会思谋清楚,他确信袁天罡的心思不在隐国上,而在十二生肖扳指上,只要他将扳指带回,其必然还他一个大好的国家。

    说一千道一万,群臣都是舍不得他走,但见国主心意已决,也无他法,只得纷纷表示效忠,特别是白将军罗成。

    遣散群臣,李承训单独留下了罗成,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哥,三弟这一走,不知何时回还,也不知可还有命回还,所以想将国家托付给你!”

    “陛下,您这是哪里话?”罗成语带急切,“臣定当尽心辅佐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哥,皇儿毕竟年幼,谁知以后是贤是愚?所以三弟想,在我走之前,将皇位禅让给你,如何?你给四位弟媳和我的孩儿安顿一个住处便好……”

    “陛下!”罗成忽然一声怒喝,打断他,而后双膝忽然跪倒,“罗成能有今日,全赖陛下帮扶,咱们兄弟情意如此,陛下认为臣会篡国吗?”

    “大哥哪里话?”李承训略微有些慌乱,也连忙与他跪立在一处,“三弟就是信任大哥,真心托国于你,为的是咱们隐国不至于因少主掌国而命运多舛。”

    “我罗成在此立誓,必当用心辅佐少主,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有如此指,”说着,他猛然将自己左手小指纳入口中。

    “大哥!”李承训一把将他手捉住,怒吼道:“你,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他现在习成太虚功第三重,身体内的易筋经内劲又被重新激发,可以说天下武功出其右者寥寥无几,阻拦罗成易如反掌。

    “实话说与大哥,这隐国之内,我不放心者有三人,一则令尊罗艺,二则整个耶律家族,三则是袁天罡,任何一人若要反叛,必将动摇国本,皇儿年幼,哪有能力掌控?”

    “陛下,我父年事已后,得您庇佑大恩,已无反心,但求报答圣恩,颐养天年,即便我父在陛下走后,又生反意,臣也定当阻止,陛下无需挂怀。”

    “大哥,咱们起来说话,”李承训握着他的双手,与他一同起身,重新落座,而罗成确是不肯就位,奈何李承训以圣命命之。

    “耶律家族的确是个大麻烦,陛下有所不知,朝野上下,基本上除了忠于皇帝的,便是终于耶律家族的,好在有二弟震在那里,但臣担心耶律逢源等人终究不甘人下,起而叛乱,不过军权在臣手中,他们若想跳出来,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说到这里,罗成似乎有些为难,因为他需要应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体系,但其眼中迸发出的那种坚韧,一如既往。

    “所以,我留下了袁天罡!”李承训适时接话,“即便他也是个不安定因素,”

    “陛下,您的意思是?”罗成有些不懂了,难道这还不够乱吗?

    “袁天罡在百姓中的影响力巨大,而你掌控兵权,若你们联合起来,足以制衡朝中的耶律家族,与此同时,多多拉拢朝廷大员,壮大自己,形成与耶律家抗衡的力量。”

    罗成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而后略显犹豫地道:“陛下,臣始终不明白,您为何不削减掉耶律家武备、政吏两支脉核心人员在朝内的权柄?”

    李承训摇头笑道:“大哥,除非将那些人斩尽杀绝,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势必混乱,咱们既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是那过河拆桥之人,还是以制衡之道,来限制他们发展吧。”

    罗成恍然大悟,他性子直爽,哪想过这些弯弯道道,而李承训也正是看中他这份爽直,才决定对其委以重任,至于机谋上的不足,有罗艺在幕后维护,这父子俩足够挑起抗衡耶律家的重任。

    这样一来,隐国的两大柱石必然确立,谁都会对对方有所忌惮,而不至于独坐一头,至于袁天罡,那是迟早要走的人,李承训只是要在此时借助他凝聚罗成这边的势力而已。

    李承训见识到了罗成的忠心,也向其剖析了朝局,两人可以说推心置腹再无隔阂,而后,他又叫来了耶律风,还摆上了酒席,三兄弟彻夜长谈,直到天明,全都醉倒了。

    日上三竿,他才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见汝南公主等人都坐在床边,正瞪大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们怎么不唤醒我?”李承训将身子向床内蹭了蹭,与她们加大了一些距离。

    “躲什么躲?陛下的味道咱们都习惯了。”汝南公主身为大皇后,通常都是她先开口。

    “是啊,真的一定要走吗?哥哥?”无忧的眼睛最红,嘴巴撇得最凶。

    “其实,陛下真的不用走,大家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红娘的语气还是那么干净利落,却从其真情涌动的眼眸中看得出她的不舍。

    平时嘴快的夏雪儿此时却是始终没有出声,因为她一直在哭,这几女人,都深爱着李承训,可以为他去死,但若说可以为他不要尊严的,除了无忧可以做到,便是这夏雪儿了。

    “好了,雪儿乖,别哭,我又不是不再回来,放心,以我现在武功,没人能对我构成威胁!”李承训也舍不得离开她们,可居安思危,总不能缩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陛下,虽然昨**与大家分说清楚,可是咱们还是不放心你独自离去,晚间姐妹们又商量一番,决定让无忧妹妹随着你去,一路也好照顾你的起居。”汝南公主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而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李承训犹豫着道:“还是我一个人吧,行事也方便,再说,无忧走了,小雪会想娘的。”

    “小雪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大家都是小雪的娘。”夏雪儿止住了哭声,“就让无忧妹妹代大家尽一番心意吧。”

    李承训还是皱眉摇头,前路不知还有多少凶险,更有许多怕是人力不可抗衡的事情,带着无忧,他必然会有所负累,总不能因为使自己的旅途不寂寞,而让无忧历经生死险境。

    “哥哥,你,你当初承诺过丫头,说是永远不分离的,”无忧说完这半句,再也忍受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傻丫头,都是孩子娘了,还这般没出息!”他身子探前,想去抱抱她,却于中途回收,忍耐住了。

    “反正咱们已经定好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汝南公主一锤定音,声色冷漠,可见其决心之坚定。

    李承训一颗头都大了,但他坚决不能妥协,便思谋着如何哄骗她们回去,而后自己再偷偷的跑掉。

    当真是天随人愿,就在这时,袁天罡又进宫来了,李承训便以有要事与天师商量为由,遣散众女,将袁天罡请进了屋内,并告诉他说,“朕已经准备好,今日晚间动身!”

    “您不与贫道修习奇门遁甲了?”袁天罡感到很意外,不解地问道。

    “学,但不是在这里,就在部蛮汉山呆上一个月吧!”李承训答得很干脆,显然是思虑好的。

    “好,那贫道晚间再来!”袁天罡施礼过后,便退了出去,他现在可以说是有求于人,因此表现的格外低调。

    李承训越来越觉得袁天罡似乎没那么简单,不是单纯的要帮扶自己,其一定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但他不打算深究,也纠察不出来,那没有意义,而是应该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当下要做的事情。

    他传令小英子进来,为他铺排开圣旨,准备好笔墨,便开始拟写圣旨,虽然他已经亲口与诸位大臣和后宫皇后们将后续事宜交代清楚,但他既然要走,还是应当留下圣旨以为诸人可以引以为证的东西。

    圣旨一共写了两份,一份交代朝事,主要是封罗成、耶律风、许磊生三人为顾命大臣,形成中央内阁,主持新皇登基诸事,并暂行协调处理日后需要皇权决定的朝中事务。

    而其他臣工职位不变,依旧各行其事,在需要皇帝裁夺的事情时,申报内阁三顾命大臣审议,通过后方可执行,此律直到新皇十六岁成人,可以主政时为止。

    另一份是交代后宫,特别提到四皇后有参政权,待涉及皇家利益时,以三顾命大臣为首的内阁需在事前申请皇后议政通过,否则无权执行。

    其实他本可以将最高统帅权都交予汝南公主,搞个类似后世慈禧太后一般的垂帘听政,但这样一来,一个是使得公主太累,二是显得对臣子不信任,三是涉及了朝廷内个个派系的自身利益,太复杂,恐生变故。

    现在,王虎掌控隐都兵权,红娘掌控皇城禁军,都是他最为信任的,他们在,皇城安危无虞;其次,罗成、耶律风、许磊生也都是他最为信任之人,命他们为顾命大臣,是充分考虑了隐国内部的实际情况。

    比如,罗成代表的是罗艺父子,及国内的外籍士兵;耶律风代表的是耶律家族的商、吏、武三支脉;许磊生代表的是暗影门旧部及大青山人马,由此可见,李承训的安排可谓是煞费苦心,完全平衡了国内的三股势力。

    其实,他的这些安排都已经亲自传达给每一个臣工,并听取了足够的意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圣旨的形式给他固定下来,昭示臣民。

    除此之外,他还写了十数封书信给那些朝廷柱石,有分量的大臣,比如罗艺、耶律洪升、耶律逢源、山甲等等,内里也不说别的,只是闲叙旧情,畅谈君臣恩义。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掌灯时分,期间他没有再见任何人,包括他的四位皇后,现在,他将圣旨和书信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看着它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

    “小英子兄弟,帮朕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一整日,小英子都服侍着他,始终强忍着泪水,此刻见问,再也忍受不住,流了下来,人就是感情动物,一旦认准了某份情感,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对李承训的敬爱之情,已经深入其骨髓。

    “陛下,您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得妥当了,小英子只恨自己武功不济,不能随您鞍前马后。”

    “好兄弟,这里更需要你,你帮着皇后管好内宫,等着我回来。”李承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陛下放心,小英子万死不辞!”他双膝跪倒,嘴中狠狠地咬出这几个字来。

第十二章 奇门遁甲

    窦红娘是在半夜巡城的时候,顺道来探望李承训,发现他不见的,只是见到了在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两卷圣旨和多封书信,还有在一旁哭丧着脸的小英子。

    “小英子,陛下呢?”她已然预感到事情的不妙。

    “窦皇后,陛下在晚饭过后便走了,小英子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陛下只要我在这里看着圣旨,等着四位皇后。”小英子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哎呀,糟了!”红娘立刻收起所有圣旨和信笺,带着小英子匆忙向公主寝宫而去,及至见到公主,她说了李承训缘何失踪的概要后,便立即向公主请辞,说是要立即出宫追赶李承训。

    “算了,以陛下的武功,你追不到的,何况,他是有意躲着咱们,咱们还是按皇帝说的办吧!”汝南公主轻叹过后,便立即令人去请无忧和雪儿过来。

    无忧和雪儿匆忙赶至,知道公主绝对不会在半夜唤醒他们,已然隐隐感到不妥,及至到来之后,文明所以,不由得都是心中一凉。

    “咱们还是先看看圣旨和书信吧!”

    公主提议后,四女便聚首后共同展开圣旨和书信,见那字里行间的透出的呵护与温情,即便是夫妻许久,她们还是觉得震撼和感动,不知不觉间都哭了出来,她们终于明白,好好的守护在隐国,守护着孩子们,等待李承训回来,才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但是,她们对于李承训不告而别却是十分气愤,好似她们都是那不明事理的村妇一般,一个个表示,待李承训回来之后,一定设法狠狠的治他一治,可说实话,她们心里也都清楚,如果他真的回来,她们怕是稀罕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治作他?

    按照李承训圣旨中的意思,现在,她们不得不开始介入国事了,于是,一番商议,四皇后一致决定,在明日早朝的时候,在皇帝宝座旁设一把雕凤的宝座,由公主出面监旨,由小英子当朝宣读圣旨,并向众位臣工颁发皇帝写给他们的书信。

    而这把雕凤宝座,会始终矗立在那里,遇到皇家大事,或者举国庆典的时候,皇帝不在,便会由皇后在那里协助幼帝主持大事,直到皇帝回归的那一刻。

    第二日,小英子在四位皇后的监督之下,当朝宣布圣旨后,朝堂内一片混乱,虽然大臣们早就知道皇帝要走,可未想到走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在四位皇后的抵定之下,在老太师罗艺的维持下,在罗成、耶律风和许磊生的支持下,朝堂渐渐安定下来,众人开始按部就班的讨论皇帝出走的后事,最首要者莫过于新皇登基。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所以新皇登基迫在眉睫,虽然李承训走时都已经安排妥当,可实际操作起来,大家都没有经验,既要办好,又没有多少时间,自然会有些手忙脚乱。

    然而李承训呢?他此刻可是悠闲得很,正一门心思的躲藏在都蛮汉山跟随着袁天罡学习奇门遁甲。

    与其说是《奇门遁甲》《易经》等古书为迷信,故弄玄虚之物,不如说是古人根据数千年自然规律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知识宝库,是中国人民智慧的结晶,每位易学大师都是穷其一生而仅窥其皮毛的学者。

    而所谓的《奇门遁甲》这比那些粗浅的命理学知识要浩瀚复杂的多了,简单来说,这门秘术便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念组成。

    “奇”就是乙(日)、丙(月)、丁(星)三奇;

    “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在排宫法中是八门,在飞宫法中九门:休、死、伤、杜、中、开、惊、生、景);

    “遁”即隐藏。

    “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按一定原则隐遁于六仪之下,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再配合八神:值符、塍蛇、太阴、**、白虎、玄武、九地、九天等等还有若干要素……凡此种种,一并考虑到预测的事务中间,便可以推断阴阳,未卜先知。

    即便是不学明断阴阳,占星卜命,仅仅是学习相关的移石动木,借水布火的奇门阵法,那也是一门浩大博杂的学问,也不是寻常人十数年可以学得了的。

    一个月,仅仅用了一个月,李承训却是办到了,惊得袁天罡心中都在发抖,这怎么可能?于是他细心体察,甚至动用了卜卦占课,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此子当真灵异!”

    他发现了李承训过目不忘的秘密,也发现了他悟性其高的本质,有此二样,学习对于李承训来说,不过是走个形式,一切知识在他脑中融会贯通,在别人看来简直难以想想,而对于他这样的聪明人,再正常不过。

    “天师,我这‘六十四石八门阵’如何?”

    这是李承训的毕业试题,他用六十四块大小不等的石头,在方圆百米之内摆出了一个阵法,要困住山中的十数头羚羊。

    “嗯,不过要等到日头落山以后,再看!”

    袁天罡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很是紧张,因为他发现李承训摆出的这个阵法,并非是按照他原本教授他的那个阵法规则排布的。他曾与李承训讲授过将八门中的“生门”和“死门”对换的法门,以完成困住懂得阵法的那些人高人。

    因为通常精通八卦之人,必能根据地势、草木等五行属性而找到八门中生门的位置,他这样对调生死二门,是各以假象诱骗那些高手自以为去向生门,而实际却是奔向了死门,不仅无法脱困,很可能加速死亡。

    可现在李承训做的不是对调生死二门,而是举一反三,竟然将八门中的“伤门”和“惊门”对调,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两门对调的事情,而是涉及到期间的五行、八卦、九星的生克相忌,所谓牵一发而全身。

    在袁天罡未曾教授的情况下,他居然根据对调“生死二门”的法门,而悟出了对调“伤惊二门”,如果他真的布阵成功,那只能说明其天资太过聪颖了。

    推而及远,若是八门全部对调呢?那可是毁天灭地的千古大阵,会使得阵中人晕头转向不死不休,他袁天罡倒是可以做到,那是他穷其一生之力,精研数十载易经八卦的结果。

    等待日落的过程中,袁天罡便刻意与李承训闲聊了起来。

    “国主,明日便是整整第三十日,您是否便要离开这里,启程去往中原了?”袁天罡可是每日掐指记着日子呢。

    “怎么?难道天师舍不得我?”李承训这一个月来,也算与他熟络了,便开起了玩笑,再说,自己如今功力恢复,也有了开玩笑的资本。

    袁天罡哈哈哈大笑道:“国主说笑了,不过贫道还真是舍不得您,真想陪您同去啊!”

    “天师还是帮我守护隐国,我定将那十二生肖扳指寻到,交到你的手里,如何?”李承训可不想后面有个跟屁虫,他算看出来了,如果这个家伙能算出那十二生肖扳指的出处,早就想方设法动手了,不会等到今日,靠他出手。

    “那是,贫道有自知之明,跟着陛下,只会给您增加负担,”袁天罡笑着回道,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变得对李承训客气许多。

    “天师,您易经如此厉害,不如帮我算算那些扳指的下落,也好与我个寻找方向。”李承训突然间觉得,袁天罡这位易学大师,必定能从卦象上占卜些什么。

    果然,袁天罡的神色郑重起来,摇头叹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十二生肖扳指,乃当今异物,贫道的本事,算不出来丝毫端倪。”

    看其面色,李承训觉得不像是假话,心下嘀咕:这扳指到底有何秘密?为何连袁天罡都束手无策?

    落日终于降到地平线的位置,那暗红的太阳光芒,映射得红霞漫天,在李承训石头阵中奔跑的那十数只羚羊,已经不再奔跑,全都跌倒于地,喘着粗气。

    这些羚羊就好似那不懂阵法人,它们找不到生门,不停的在这些石头间穿行,最终筋疲力尽而不得不放弃,这是‘六十四石八门阵’所能达到的困敌效果,很显然,李承训的阵法布置成功。

    袁天罡捋着山羊胡子频频点头,“陛下真是天资独特,短短一个月内,便能习成奇门遁甲之阵法,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能够举一反三,法行变通,厉害厉害。”

    经过李承训变阵之后的石头阵,除了困住羚羊外,还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使得这些羚羊始终在阵中保持着惊惧,从他们惊恐的眼神和发抖的身体便可以看出,定然是出现了可怖的幻觉,这便是对调伤门和惊门的妙用。

    突然,李承训给袁天罡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十分感谢天师传道、授业、解惑,使得我能够学成奇门遁甲秘术!”他感觉袁天罡没有藏私。

    “陛下,不要这么客气,你我之间缘分不浅,贫道怎会不竭尽所能?”袁天罡的确是是尽力了。

    起初,他的确是想着应付了事,因为没人可以在短短数月之内学成奇门遁甲,但随着他一天天的教习,他感觉李承训脑袋对知识的容量,就好似容纳百川的大海,只要他能源源不断的输送,对方就能源源不断的吸收,而且这吸收的速度,与他输送的速度可以同步。

    袁天罡的心气很快便被他挑了起来,不但加快了传授速度,也增加了难度,为的就是要看看这李承训到底能挺到什么时候?及至最后,他拿出了阵法中压箱底的东西,这次还真的难住了李承训,因为李承训用了整整七日才学成,而这时,刚好三十日整。

    李承训与袁天罡在落日的余晖中返回在都蛮汉山的居处,烧了些野味吃掉,又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睡去。

    半夜的时候,山鬼来了,他也没有回避袁天罡,与李承训在宿洞**谈了起来,讲述了这一个月来隐都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李承训之所以来都蛮汉山学习阵法,一方面是由于这里清净,无人打扰,更重要的是静观他离开之后朝廷内各方势力的动静,如有变故,他身在都蛮汉山,赶回隐都也是一日间的事情。

    山鬼是他最信任的人,暗影门旧部之一,他送来的消息当十分可靠,李承训听完他的回报后,彻底的放下心来,看来朝中之人都按照他的遗命在按部就班的作为,他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这里了。

    送走山鬼以后,李承训向袁天罡辞行,说是自己还要再回隐都一趟,最后偷偷的看一眼妻儿,便准备踏上前往中原的征途。

    袁天罡笑着,摇着头道:“陛下做事总是出乎贫道意料之外,没想到你耗费这一个月,还有监听朝政的企图,更没想到你居然是半夜启程。”

    李承训也笑道:“谋国不比顾家,一错便可能倾国,必当慎之又慎!”

    “好,那咱们也就此别过,祝你马到功成!”袁天罡知道该是分别的时候了,他也是一直期盼着这一刻,因为只有这一刻的开始,他才会有在将来拥有十二生肖扳指的可能。

    李承训走了,而袁天罡还在原地久久未动。

    经过这一个月与李承训相处,袁天罡深深的感到这人的可怕之处,李承训的那份坦诚、淡定与胸襟,都是世所难得的,此人若争天下,天下必归之,而谁若与此人作对,必须要有足够的心机智谋。

    “我自信当世无匹,没想到还有这种人物存在?我也真是不想与你为敌,可我不能不如此作为,那十二枚扳指我必须得到!”

    袁天罡喃喃自语,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罗盘,按开机括,那罗盘中间弹起一块铁片,露出一枚碧绿色的扳指,那扳指上凸起的双耳,细长的尾巴,俨然是一枚老鼠形状的扳指。

第十三章 坟地疑云

    雨中的洛州,华丽中带着清幽,就像那高贵的仙子,美艳而冷峻,令人尽想遍观其美,又不敢正眼仰视.

    然而李承训此时却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份美丽,他正在一处山坡上蹒跚而行,雨水打透了他的衣衫,泥土沾染了他的衣裤,纵然他有绝世武功,也无法征服这自然的天意。

    终于行到了一处宽荡的山坡,两座坟丘赫然在前,而他却四下张望,寻到了旁边的一处茅草屋,并向那里走去。

    来到茅屋门口,他敲了数下房门,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推门而入,此时雨势已大,他进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看得清楚屋内的状况。

    屋子里很简单,一张床,一桌一椅,别无他物,可见住在这里的人生活是何其简单明了,即便是修佛修道之人,也未必有如此清净。

    这里正是贾维父母与妻子的坟地,而这房中所住之人,是位武功不弱的青年。

    据贾墨衣所说,那青年当年被仇家毒得聋哑,得贾维所救,因此为报恩情,打算终身在此看护、清扫贾家的坟墓。

    李承训坐在那宽凳之上,他打算等这青年回来,毕竟不打招呼就挖人家祖坟,是不礼貌的,尽管他挖掘的只是两坟之间的过道,那也是不讲道义的,当然,结果是无论这人同意于否,他都肯定会动手的。

    整整等了一日夜,他坐不住了,心道:这青年或许是耐不住寂寞,下山去了,可眼见那坟墓上杂草不多,显然是去了不久,或许他隔一段时间还会回来吧,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等下去。

    说做便做,他凭借头脑记忆中,寻到那宝图所藏的位置,也不用铁锹等物,他分开双掌,一把一把的抓向那被雨水浸泡过的湿土。

    大概挖了半米深左右,他的手指触碰到一片坚硬之物,不由得心中一喜,忙加快速度铺陈开周围的松土,“怎么?”待那东西露出全貌,李承训惊讶的发现那是一只白色的手骨,不由得心中一沉,这埋藏宝图的地方,怎么会有尸体?

    他立即加快速度,将周边的泥土全部挖开,果然挖出了一具完整的骸骨,他没空审视这具骸骨,立即向周边扩展继续挖掘,直到又向下挖掘了半米深,四周扩展到两米见方,才彻底的停了下来。

    李承训坐在坑底,呼呼直喘,他武功再高,也不是神,干活也要喘气,也会疲劳,只是他自身缓解疲劳的速度比常人快得多,所以不一刻又精神抖擞,脑袋飞快的思索起来。

    没有宝图!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骸骨,说明宝图定然已经被人取走了,那是谁杀人盗图呢?而埋在这里的人又会是谁呢?

    其一,杀人者必是得知宝图所在之人,以贾维行事之秘密,旁人必不会知晓,难道是贾墨衣?可贾墨衣没必要杀人,她是贾维的后代,又与那守墓人熟识,完全没有必要杀害他,以此而论,不应是她。

    其二,是守墓人监守自盗?而后又填藏了一具尸体进去,这样谁也不知这偷梁换柱之计,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有前提是必须确认这骸骨不是那守墓人,可他除了知道他聋哑之外,别无特征,这可如何是好?

    想及此处,李承训立刻爬出深坑,寻到那副骸骨跟前,细细探查起来,他跟随医佛学医,对于人体骨骼自然熟稔,很快便断定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的骨架,并发现这骨架的喉骨和耳骨处都泛着黑色,这说明此二处淤积有毒液,深入骨髓。

    由此,他断定这骨架应是那被仇家毒哑毒聋的守墓人,同时自然排除了这守墓人监守自盗的可能性。

    李承训迷惑了,不是贾墨衣,不是守墓人,那是谁拿走了图纸?袁天罡?好似不像,李世民?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死心,将这里周围又探查一遍,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看着尸体已经腐烂成白骨,一定是埋藏的年头久远,任何的行迹,在自然岁月的侵蚀下,也不会再留存下来,那怎么办?

    站在墓地前,李承训有些呆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没有那指示十二生肖扳指埋藏地点的宝图,他若想找到它们,无异***捞针,这可如何是好?

    “咦?”他的目光停留在两座坟上,见那里杂草并不多,显然有人定期前来清除,可守墓人已死,那会是谁?贾墨衣吗?

    七年了,若真是墨衣在这里,李承训倒真想见上一见,他也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三天便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鬼节,相信到时墨衣一定会来祭奠父亲,那他便在这里等上一等,或许她会知道那宝图的下落也未可知?

    李承训将那些翻掘上来的土,又重填回去,并从别处又搬移过来旧土,重新作了一翻布置,使这里看起来似乎并未被翻弄过。

    忙完这些,已经日落西山,他并没有在茅草屋住下,而是身藏到一旁的树林中,挑选了一处抬眼便可见到墓地的宽大的树杈,作为安身之地。

    三日疏忽而过,这片偏僻的墓地周围,未见得有一人来过,直到第三日的晚上,也就是七月十五,鬼节,还真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向这这边疾奔而来。

    那人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鬼脸面具,手提着一个食盒,轻身来到那两座坟前。这人非常警觉,他将食盒放下后,仍在四周游走一番,最后进到那茅屋中又查验一番,这才又翻身回到坟前。

    李承训在一株大树上,借助茂密的枝叶藏住身形,更用百兽拳之龟息术屏蔽呼吸,看着对面坟头发生的这一切。他现在有易筋经与太虚功两大**在身,用起百兽拳各式来,更是游刃有余,而发挥出的威力更是惊人。

    此时,那人已经将火烛烧纸,贡品酒食从那大食盒中的拿出,摆放于地,并点燃了火烛,开始烧纸钱,但他仅仅是在那里蹲着烧纸,既未跪拜,也未口中念念有词,这是极其反常的。

    要知道,祭拜他人,若那人是长辈,则后辈必须跪拜叩头,若是朋友,则至少也要口中念念有词,什么“捎钱给你,请收好!”之类的人情话。

    很显然,眼前正在为贾家烧纸这人,不是贾墨衣,也未见得是贾维的朋友,那是谁?难道是盗图那人?

    这人静静的烧完烧纸,又将一应用事重新收拾到食盒中,而后起身围着这两座坟丘开始拔出上面的野草,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这人才做完这一切,提着食盒便要离开。

    “阁下可否稍做留步?”李承训见他要走,自然翻身下树,从林中暗影中走出,随他而出的还有一阵浓郁的香气。

    没办法,他的身体由于蛊虫残体作祟,变得臭不可挡,虽然两个月过去了,可依然没有丝毫减轻的趋势,所以他出门的时候特别带着浓郁的梵香在身上,以掩盖体味,而每到一处大城市,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购买熏香。

    那人闻言停步,慢慢的转过身子,他看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挡住半张脸面,满身污泥的乞丐,不错,是一个充满香气的乞丐。

    “你是谁?”李承训开口问道,他知道对方不会乖乖顺从,可总要先礼后兵。

    那人好似一只惊鸟,在他话音落地之时,立即将食盒仍在地上,转身便跑。

    “喂!”

    李承训未想到这人如此这般熊包,不问不打,转身便跑,也是,这人头戴面具,行事如此鬼祟,定然有不可告人之秘,当然是溜之大吉。

    那人跑了十余步,猛然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股浓郁的香气也飘然而至,而这股香气中,还带着些许怪味道。

    “嘿!”那人见去路被拦,急切之中,猛然出拳攻向李承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承训见他打来的拳风大小,角度方位,便已经断定此人的武功也就是二流的水平,对于他这个超一流高手来说,擒拿此人,也就是小事一桩。

    “其实,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要询问一些事情。”李承训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抓向对方手腕,他有这个实力,可如鹰捉鸡一般,一击必中。

    那人感到自己冲出的拳头好似被一股巨大的粘力吸引着,心中惊惧,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回撤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脉门落入对方手中。

    “嘿!”那人身体中猛然爆发出一股力道,这股力道使得他的身体打颤、分段,好似波lang般卷曲潮涌,又如那拧劲的螺栓在旋转,他不得不用出自己刻意隐藏的绝招以保命。

    “咦?”李承训被迫松脱了这人的手臂,非是对方扭曲的身形中透出的力道使他不得不脱手,而是他认得这招式,是他百兽拳里“蛇式”中用于攻击的一种招式劲力。

    他立即展开身形,以鬼魅一般的身法,绕到这人的面前,“啪”的一声,极其迅捷的出手揭开这人头上的鬼脸面具,将他的相貌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是一张清秀的面孔,瞪着惊恐的双眼,这人万没想到对方的武功如此之高,简直如鬼魅一般,她已经避无可避了。

第十四章 瘦猴的故事

    “瘦猴?”李承训道出了这人的名字。

    “你?”瘦猴看到的只是长发遮面的乞丐。

    “我是你师父,刚才你用的是我教你的蛇拳。”李承训笑着说道。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面容。”瘦猴十分警觉。

    “好,但你有个心里准备,师父现在的脸面可是吓人得狠!”在这鬼节黑夜,李承训的阴阳脸,的确吓人。

    “我不怕!”瘦猴果断坚定。

    李承训缓缓分开自己遮面的长发,露出那一半黑,一半白的面颊,好在此刻月光不甚明亮,不至于见得这两面上反差过大,还好。

    “师父!”瘦猴审视过后,终于确认这是李承训,不由得喜极而泣,毕竟他们有十余年未见。

    “傻丫头,见到师父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李承训很想过去抱一抱她,这是一种师徒情意,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其比瘦猴只大了几岁,而且自己身上的味道远处闻着还算香,近处嗅之,就原形毕露了。

    谁知,李承训这话才一出口,那瘦猴竟然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她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翻滚而出,用嚎啕大哭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李承训竟有些傻了,他的女人多,也见过女人哭,可从未见过如此哭法的,这得是多大的伤心与委屈呢?

    “小猴子,你怎么了?和师父说,师父给你出气!”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看来这个丫头必然是有极其压抑的事情。

    女人感情丰富,又是内心柔弱的,但他们哭起来厉害,哭过了,释放了,便会好些,差不多半刻钟后,瘦猴才抽抽噎噎的慢慢止住了哭声。

    “徒儿拜见师父!”她缓缓跪倒,给李承训磕了三个头。

    若是别人跪拜磕头,李承训多半会阻拦,但自己的徒弟行礼,他却坦然受之,而后双手将她搀扶起来。

    “瘦猴,师父知道你如此难过,必然有极大的委屈,一会儿你细细说给我听,现在,你先告诉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祭拜贾家的人?”李承训有意跳开瘦猴的伤心事,是想让她缓解一下压力,同时,他也极其迷惑瘦猴和贾维有什么关系。

    瘦猴怔了一下,眼中那抹犹疑混乱之色,被李承训捕捉了个正着。

    “师父,师父……”瘦猴吞吞吐吐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李承训便这般静静的看着,等着,而他心中却是越来越凉,面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在古代,师徒的关系绝非是像现代这般随意,这般没有道德,那个时候的师父等同于父亲,是列自天地君亲师五尊之末,可以享受牌位祭祀的,可见其作为亲长的重要。

    现在,瘦猴这般不回答亲长询问,便是不尊师,那可以与不孝子一般列为大逆不道,在江湖中更是人人鄙视。

    瘦猴当然也知道其间的严厉,所以始终低着头,不肯吭声,而她的内心显然是在经受着煎熬。

    两个人就这般相对而立,静静的。

    李承训有些心疼,可他不能心软,必须要逼出瘦猴心中的秘密,也许那宝图的出处便要着落在此了,而又不好用强,只能这般向她施压。

    感觉过了很久,实则也就是片刻之后,瘦猴便长长吐出一口大气,而后抬起头来,看着李承训道:“师父,徒儿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于您听,可是现在我要先回去丐帮总舵,不然,不然大牛该担心了。”

    “好,我随你回去!”李承训自然不肯放她走,他非是不信任瘦猴,而是担心有什么变故,这谁都不好说。

    “这?”瘦猴迟疑了一下,按说师父与自己回去并无不妥,可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如今带着师父回去,无法向大牛解释。

    见她犹豫,李承训轻声道:“你自管走你的,我暗中相随,不会令人发现,但我今夜一定要知道所有事情,这是师命。”李承训果断坚决地道。

    “是,师父!”瘦猴低低的应了一声,而后躬身行礼道:“那瘦猴先行一步!”

    见李承训点头应诺,她便转身疾步向山下奔去,沿路上数次回头,都未见到师父的身影,却始终能若隐若无的闻到一丝香气,她不由得暗中咋舌:到底师父的功力到达了何种地步?能如此如影随形,还不令人发觉。

    未及天明,李承训便随着瘦猴来到了丐帮总舵,这里早已不是当初的寒酸摸样,那座以为基地的小山,早被构建得富丽巍峨,远观之便令人肃然起敬,而内里亭台楼阁无数,虽然不见奢华,却也见得其中豪气。

    而最令他觉得欣慰的是,他当年手书并令人打造的一副牌匾,仍然挂在门首,那牌匾刻着四个字,也代表着李承训的理想,“天下无丐”。

    贞观盛世,哪里有乞丐横行?因此早在丐帮建立之初,李承训就为其定位在锄强扶弱,造福百姓上,不一定非得穿残衣,用寒食,只要心存善念,行善事便好,丐帮丐帮,却是要扫除天下乞丐。

    瘦猴展开蛇式俯身贴地而行,很快便到得自己的房门前,正待推门而入,却不料那门由内而外的被猛然推开,一个铁塔一般的男人踏步而出。

    与此同时,跟随在瘦猴身后的李承训,则急速将身形躲在了庭院中的一株大树后,他还不方便现身,这样也好,在暗处可以看到很多不能放在明处的东西。

    “大牛!”瘦猴愣怔过后,呆呆地道。

    “大牛是你叫的吗?”那人冷声说道。

    “是,帮主!”瘦猴的声音同样冷淡。

    “一夜不在,你又干什么去了?”大牛背着双手,边说边踱步到瘦猴面前,眼中利芒闪动。

    “你明知故问,我累了,要休息,请让开!”瘦猴针锋相对。

    躲在树后的李承训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曾从虎子口中得知大牛和瘦猴已经结为夫妻,怎么如今这架势看起来更像是仇敌?

    他这里心中不解,那边却已经吵得厉害,甚至还动起了手。

    瘦猴面对砸向她脸面的手掌一动不动,而大牛用力打来的手掌却于半空中停住了,不是他收手,而是李承训突然出现,抓住了这只手。

    “你,你是谁?”大牛感觉半边身子酸软,一点儿力道也使不出来,以他现在的功夫纵横洛州附近,是没有敌手的。

    “大唐隐王,李无名!”李承训微微抬起上颚,那披散在面前的头发,向两侧自然分开。

    在晨曦的光芒中,大牛看清楚了他那黑白相间得脸面,虽被吓了一跳,却也看得清楚,确认正是他的师父,不由得心中一惊,口中喝道:“大牛参见师尊!”

    李承训松脱了他的手臂,冷冷地道:“你在这里等着,瘦猴你随我来!”他说完,便向院子里不远处的一个亭阁走去。

    他是不好进瘦猴的闺房与之谈话的,可他现在已经等不得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牛和瘦猴势成水火?瘦猴深夜去贾家坟地,又是为的什么?

    见李承训转身离去,大牛脸上红白转换,目中凶光一闪即逝,口里却说道:“是,是,师父!”

    他方才毫无防备,因而受制,心中怒极,他自信若是与李承训正面交锋,未必会落下风,有心动手雪耻,可那毕竟是他师父,而且才一见面,还不清楚状况,所以必须要忍耐一下。

    因此,他没有动,却是攥紧了双拳,冷冷的望着阁楼中已经谈到一处的李承训与瘦猴。

    在亭阁中,瘦猴轻声细语娓娓道来,期间始终愁眉不展,说到动情处则又哽噎着哭了起来,而李承训则一直静静地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原来,这事儿还要从当年李承训在帝都被俘说起。那时,虎子要跟随王大力和夏承进京劫牢救人,在走之前夜,他与大牛和瘦猴摆酒离别。

    他们三兄妹从小都拜李承训为师,这些年同心协力经营丐帮,朝夕相处感情极好,这离别的愁绪格外令人伤感,特别是虎子和瘦猴,两人显然都对对方有意,唯一便差一层窗户纸没有点破。

    这一夜,虎子借助酒劲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瘦猴羞羞答答的默认了这份感情,而大牛更是举起了祝福的酒杯,并向虎子承诺自己将尽心竭力的帮忙照顾瘦猴,等他从帝都回来后,便帮他们筹备婚事。

    这一夜,三人都醉了,醉得不醒人世,醉得醒来时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牛是最早醒来的,他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望着虎子睡觉的那个房间,昨夜是他将虎子抬到那里的。

    虎子第二个醒来,他推门而出的时候还感觉头疼欲裂,他想等瘦猴醒来再走,可等到日上三竿,瘦猴依然没有醒来,而夏承那边已经来人催促数次,他只得托付大牛妥为照顾瘦猴,自己先行离开。

    瘦猴不知道自己为何睡得那么沉,到午后才悠悠转醒,醒来时她发觉自己的下身疼痛,掀开被子,竟发现床单上有一抹嫣红,她愣怔过后,羞涩得低下了头。

    日子便在等待中度过,直到三个月后,从帝都传来虎子等人劫法场被官府抓获,打入天牢,择日问斩的消息。

    瘦猴立时惊得晕了过去,待她醒来后,执意要去帝都寻找虎子,要告诉虎子,她怀了他的孩子。

    大牛拦着不许她去,说是朝廷正通缉虎子等人的党羽,而且她孤身一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正是羊入虎口。

    虎妞执意要去,说是她不能让虎子临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有后了,至于自身的安危,她并不顾及,因为大唐律法,对于孕妇是可以在其孩子生下来才行刑的。

    急切之下,大牛突然向瘦猴跪倒,说那孩子其实是他的,那夜与她发生关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虎子,并请求她的原谅,并保证自己以后全心全意对瘦猴好。

    瘦猴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大牛为了不让她犯险而故意这么说的,及至听大牛说出他**处的两处暗记,她彻底惊呆了。

第十五章 守墓人的嘱托

    当空白的大脑恢复理智时,重重疑点便纷杳而至,那夜,她怎会醉得如此厉害?而且虎子哥根本不是如此轻浮之人,即便他醉得一塌糊涂,再说大牛,从那日之后也一反常态,变得对自己格外殷勤,那目光中也是流露出之前从未有过的一种火辣.

    瘦猴的第一感觉便是愤怒,随后便是羞愧,可她终是下不了手杀大牛,她想到了死!可她有犹豫了,毕竟自己已经有了数月身孕,好歹那是一条小生命,孩子是无辜的,到底怎么办?活着太痛苦,死了又不忍心。

    一天晚上,她摆脱了门外监视她的守卫,逃出了丐帮总舵,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什么,只是知道要逃离出这个令他透不过气来的地方。

    失魂落魄的瘦猴不知该去哪里?她在向山上走,她想静一静,也想到山顶看看自己有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黎明时分,她终于来到山尖,站立在悬崖边上,眼望绝壁之下,那种深邃产生的震撼,令其脑中阵阵眩晕,她竟下意识的有种下跃的冲动,这是一种人在高处向下观望的本能,她的身体也随着脑中的眩晕摆动起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扯了回来,也惊得她一身冷汗,她还没有想好是否去死,而方才也不知道自己脑中在想些什么,竟然险些失足,后怕,使得她浑身大汗淋漓。

    救她的是一个青年,一个微笑起来如春风般令人心暖的男人,这个人用手比划着,告诉她自己又聋又哑,但是会写字,可以写字与她交流。

    瘦猴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便与之来到了半山腰的一个茅草屋,那草屋旁边有株千年古树,还有两个大坟丘。她以为他是个孝子,是为了守护父母的坟墓才于此居住,及至他们用文笔交流后,她才知道他不是孝子,但却是一个义士,在为他的救命恩人守墓。

    两个人以树枝为笔,以大地为纸张,席地而坐,整整“说”了一上午的话儿,对双方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彷徨无依的瘦猴决定留下来,她宁愿在这里风餐露宿,也不愿意再回到大牛身边。

    那青年很开心瘦猴能留下来陪他,他的亲人已经被仇家杀光,自己又是聋哑,这辈子也只想着要孤独终老,未想到居然有这么个美女朋友与他作陪,怎能不开心?

    两个人都有一颗纯净美好的心,所以很快他们便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并一起享受着劳动的快乐,青年上山打猎,瘦猴便在家做饭,两个坐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无法用言语交流,但他们用眼神,用手势,用“笔纸”,都会感到对方那种关心与爱护。

    瘦猴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呆呆的发愣,感觉那青年成了自己的虎子哥,的确,他们有很多相像之处,都很质朴,憨厚,很疼她,但她的心里只有虎子哥,从此别的男人不可能再进到她的心里。

    青年对于瘦猴时而开心,时而忧虑,时而烦躁,时而伤心的种种复杂情绪,从来都是关怀备至,用自己的顺从、体贴、纯净,来帮助她度过感伤,特别是在瘦猴肚子越来越显怀之后,他的那种关心更加的令人感动。

    瘦猴很感激青年,以为可以在这里顺利的生下孩子,还打算在孩子生下来后认这青年做义父,可是灾难却于半年后降临。

    官军来了,他们抓走了青年和瘦猴,说这是钦犯贾维的族墓,他们二人在此守墓,等同于同犯共谋。有牢头认识丐帮的三当家瘦猴,自然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大牛大牛这半年来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探查瘦猴的下落,始终没有她的半点消息,如今得知情况,立即亲自去府衙将瘦猴保举出来。

    瘦猴早已不是半年前的心态,她已接受了现实,虽然对大牛仍然是冷若冰霜,半只眼睛也看不上,但他知道此刻或许只有大牛能够救出青年。

    回到丐帮总舵,面对跪在地上表示诚心悔改的大牛,瘦猴承诺,只要大牛将青年救出来,她便回到总舵,她知道若不给大牛这颗定心丸,大牛不会用心办事的。

    大牛大喜过望,立即又去了官府,谁知片刻之后便即回转,看其垂头丧气的摸样便知事情难成。

    “劫牢!为了你!”这是大牛皱眉说出的一句话。

    瘦猴当然知道大牛这样做的后果,或许会连累整个丐帮,她摇了摇头,她打算亲自动手劫狱,即便自己即将临盆,可她也只能如此。

    “我即刻起,脱离丐帮!”瘦猴说出这一句话,大牛便明白了。

    大牛怎么可能让瘦猴去冒险?他承诺救人的事情还是包在他的身上,而且是他自己独自前去,只要朝廷抓不到把柄,丐帮便不会受到牵连。

    瘦猴知道大牛如今的功夫实力,在洛州一带已无敌手,若是事情行得隐秘,由他杀进杀出救出那青年应当不成问题。

    两人细致谋划了一番后,决定先由瘦猴去牢里看看那青年,以便与那青年串通,为逃狱做准备。

    那青年见到瘦猴后,格外高兴,表示只要瘦猴没事,他便放心了,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在得知瘦猴准备劫狱救他时,他连忙拒绝,可看到瘦猴那坚定的神色,他便知道她的心意已决,不容更改,便点头同意了。

    不过,这青年知道自己即便能够获救成功,怕是也难以在此处立足,他还有心愿未了,就是谁来守护主人的墓地,和那个他所知道的秘密。

    瘦猴承诺只要她在,定会定期去帮他祭奠、打理陵墓,同时他也得知他心中的那个秘密,就是在贾维的女儿贾墨衣来的时候,告诉她,说她的金钗中,有个秘密。

    劫狱出逃定在三日后,而且非常顺利,当大牛将青年带到城外山上的时候,瘦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半年的相处,已经令瘦猴和那青年产生了深厚的友谊,但二人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叙旧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临走之时,青年再一次以树枝代笔,在地上写出了他在监牢中嘱咐过瘦猴的事情,还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说是如果贾小姐的金钗丢了,那也可以循着这个图发现那个秘密。

    瘦猴自然无不应承,含泪目送青年离去,并将那图认真临摹下来,而后唤出远避林中的大牛,与其同回丐帮。

    几日后,瘦猴临盆,生了个女孩,为了孩子,她也只得在丐帮久住了,但他对大牛的态度始终冷淡。

    大约又过了半年,虎子回到了洛州,虽然李承训临走时曾嘱咐他从军,但他放不下瘦猴,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回来了。

    瘦猴面对虎子的时候,热不住泪眼婆娑,狠心的告诉他,她已经与大牛结婚,是她对不住虎子,让虎子忘了她。

    虎子能说什么?又能怎么而样?他没哭,而是笑,大笑着走的,临走时,他拍着好兄弟大牛的肩膀说,“好好照顾瘦猴,你敢欺负她,我找你算账!”

    说完,他没做丝毫停留,大笑着向外走去,那笑声豪迈,苍凉,古朴,及至他走出好远,依然在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他却依然如是,不停的笑,及至一气跑到山上,他的笑声依旧,却是已经成了哭腔。

    一个汉子,对着山岭痛哭,声声回荡在山巅,这是一个砍柴的樵夫,回来说与众人的,“一个白头发的人,哭得那叫个惨啊!”

    故事尚未讲完,瘦猴已经泣不成声,开始只是抽噎,后来竟是哭得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似她又回到了当日,见到了虎子的悲伤。

    她从小便是孤儿,自从拜师后,便把李承训当做最亲的人,虽然她也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师尊面前失态,可竟是说什么也控制不住。

    “哭吧,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李承训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瘦猴的青丝,看着她起伏剧烈的双肩,感到很心疼,是他自己心疼,也是替虎子心疼,原来虎子那头白发不是在军中磨练的,而是始于此啊!

    “娘,你放开我娘!”一个脆生生的童音由远及近。

    李承训侧头望去,见是一个总角小儿,看摸样依稀有些像瘦猴,心中便猜测,这是无忧的孩儿?

    果然,无忧闻言抬头望去,口里喊道:“虎妞,过来见过师祖!”

    小女孩跑来拉扯住瘦猴的衣襟,眼中也是泪花点点,“娘,娘,你怎么哭了?”

    “师父!”大牛此时讪讪的过来,向李承训行礼,“这是我的孩儿。”

    “谁让你过来的?”李承训虎目一瞪,冷冷地盯视着他。

    “师父,你听我解释!”大牛忙低声回道。

    “解释?师父的确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不如咱们找个去处如何?”李承训见大牛表面恭谨,但观其神色,听其语气,却丝毫没有尊敬之意,不由得心中冷笑。

    看来这家伙已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是,江湖上还无人得知他武功已然恢复,被人看轻也是理所应当。

    “是,是,那咱们还去忠义堂吧!”大牛忙侧身摆出请的姿势,脸上也是堆满了笑意,却是笑得那么清冷。

    李承训也不客气,当先而过,其实在他的心中,始终在思谋着一件事情,就是那青年既然已经被大牛救出,且在瘦猴的注视下,逃到了山里,那因何又会死在贾家墓前,并被埋在了原本应该存放宝图的地方?而所有这一切,瘦猴显然并不知道,但他确信大牛肯定知道,甚至这一切都是大牛所为。

第十六章 欺师灭祖

    二人来到丐帮前山忠义堂中,李承训坐在那“义”字大匾下,阴沉着脸,说道:“大牛,你骗得了瘦猴,却骗不得我!”

    “师父,徒儿是真心爱瘦猴的,真的,那晚,我们都喝醉了,瘦猴把我当做了虎子,我也没有拒绝,徒儿真的知错了。”大牛开口解释,方才他就在不远处,对于李承训和瘦猴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李承训嘿嘿冷笑着道:“这事你无需多言,我更相信瘦猴的话,和自己的判断,但瘦猴既然没有趁你不备而杀了你,我自也不会动手。”

    “师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的你,未必杀得了我,”大牛躬低的身子渐渐挺直,双目盯视着李承训,脸上那惶恐之色瞬息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暴戾之色。

    他这是见忠义堂里左右无人,已决心不再忍耐,就在这里废掉李承训,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欺师灭祖的事情。

    “怎么?你要欺师灭祖?”李承训察言观色,一语洞穿了他的心思,说话自也不留余地。

    “师父,话不能这样说,您将徒儿当作徒弟,徒弟才能将你当作师父……”大牛话到此处,态度已经越发明显。

    李承训扑哧一笑,看来这大牛还真是自信,索性他也不说破,因为他还暂时不想杀大牛,便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他要扮猪吃老虎,顺藤摸瓜,找寻真相。

    他开口说道:“也是,我现在武功被废,比不得你的金刚不坏体,你的话我也听明白了,若是咱们好好说话,便还是师徒,若是我要为难你,你便不认我这个师父?”

    大牛也是呵呵一笑,索性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置可否,但那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好,那咱们便好好说会儿话,如何?”李承训面上波澜不惊。

    “最好!”大牛不卑不亢。

    “你救了守墓人,然后又令人杀了他,将他的尸体埋在了原本埋藏宝图的地方,我没猜错吧?”李承训语出惊人。

    大牛迟疑过后,他笑了,“我既然救了守墓人,何必又要杀他?还有,什么宝图的事情,我不知你再说什么!”

    李承训听他失口否认,又见其一副滚刀肉的摸样,还真是没辙,毕竟那都是他的猜测,也没有证据,看来要逼其吐露真言,得耍些手段了。

    “你不承认,我也无法,我打算带瘦猴去看看守墓人的尸体,相信由她来问你,或许你会说出真相。”他一招便点在对方的软肋上,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卑鄙了。

    “你敢!”果然,大牛坐不住了,几乎是吼着说的。

    他是绝对不能让瘦猴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在瘦猴的眼里,还只是做了那件事情,如今时过境迁,孩子也日益长大,他们夫妻关系多少有了些改善,若是让瘦猴知道他杀了守墓人,怕是又要多生波折了。

    “呵呵,瘦猴是我的徒儿,我也不想令她徒增伤心,可是我想知道真相,若是你肯告诉我,这事儿我自会保密!”李承训笑得很邪恶。

    “哼,只有死人可以守得住秘密,你确定要知道那些不该你知道的事吗?”大牛已经从座上起身,显然他被李承训的威胁给触怒了。

    “我已经知道了很多秘密,再说,作为丐帮前帮主,你也是容不下我的,不如你索性让我死个明白,如何?”李承训对这个问题看得恨透,再一次洞穿了大牛的用心。

    “厉害,师父闹帝都,定边关,建立隐国,果然是见识不凡,”大牛由衷的感佩,同时,他也是疑云顿起,“只是我不明白,好好的边陲皇帝不做,你怎地又回到洛州来?”

    “故地重游而已,但是万没想到,大牛你如今变得如此无耻!”李承训摇着头叹道。

    “听说虎子在你的隐国做大将军?”

    “不错,所以你不能伤害我,否则他提兵来找你算账!”

    “笑话,你唬我?区区弹丸小国,怕是连向大唐叩关能性都没有。”这话说完,大牛狭长的双眼微微闭合,一步一步向李承训逼来,看来他是打算动手了。

    李承训眉头暗皱,敏锐的感到大牛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而这种气息却不是金刚不坏体神功这类佛门正宗内功所散发出来的厚德之气。

    “大牛,你真的要欺师灭祖?”

    他还没有套出话来,若当真动起手来,即便制服了他,他也未必会和盘托出全部,这可如何是好?

    “守墓人是我杀的,却没人知道,同样,你死了,这件事也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会做得干净!”大牛说话间已到近前,一拳向李承训当胸袭去。

    李承训此时的功力已经到达了大牛无法企及的层次,在他看来,对方攻击而来的拳速,方位,都是平平无奇,但他知道若是换作一般功夫的人,必定无法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大牛,你听我说……”他收敛起全身真气,故作慌忙的躲避,仅仅用了被他藏了拙的百兽拳,在他躲开其正面攻击的同时,一个蛇式蜿蜒转身,绕到大牛的侧后方,拍出一招“熊臂”。

    “哼,蛇式对我无用!”大牛提气纵跃,身落半空却猛然转身,那姿势华丽无匹,拳式刚猛无敌,而且那拳风之中竟带有一股猛烈的火热之气,似要燃烧一切。

    两招过后,李承训便已经试出大牛的功力,绝对到达了一流水准,不过与他的功力相差甚远,而且还看出了其所用的武功,是何门何派的,心道:难怪尔敢如此藐视我?

    “有话好说,快停手……”他口里嚷嚷着,装腔作势的与其斗在一处,表面上处处受制,实则他的内心另有打算,他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假意受伤,而后表现得以无还手之力,让对方彻底放松警惕。

    大概百余招过后,他终于寻得一个机会,于是大吼一声,脱开大牛的掌影笼罩,一拳击打在他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惊呼,李承训倒飞出去,砸碎了身后的桌椅,滚落到挂着忠义牌匾的墙下。

    “金刚不坏体神功?”他蹭着身体,让自己坐起来,满脸惊恐的看着大牛。

    “不错,是你教我的少林护体神功,难道你忘记了吗?”大牛缓步走到李承训面前,他竟然击败了自己的师父,心中竟有一种掌控天下的快意涌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咳咳!”李承训继续装模做样,“是我养虎为患,不过,你用的拳法,却不是我教你的豹形拳,好像,好像是崆峒派的火云掌?”

    他虽然远离武林,但武林中的消息却始终没有间断过的关心,对于这门崆峒派的镇山之宝,他岂有不知的道理?况且,他在帝都的时候曾经见过这门武功。

    “不错,我早已加入崆峒派,现在是派内门主之下的第一人,这掌门之位,早晚也是我的!”大牛坦然承认,他现在已经无所顾及,在他看来,对方已经是个死人。

    “好,好,好,”李承训连叹数声,而后装作重伤难耐,手扶胸口,又是一阵咳嗽,“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我还有些个疑问,能否告诉我真相?”

    大牛已经站在李承训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突然,他一脚踏住李承训的肩膀,耳听得“咔咔”数声细响,那是骨断的声音。

    “哎呀!”李承训装模做样的配合着尖叫,那骨碎的声音,也不过是他用百兽拳之骨骼移位而故意弄出的响动。

    “好吧,你问吧!”大牛有一种快意,是打败自己的师父,超越并取代儿时的偶像的一种成就与满足感。

    这是一种得意,也需要发泄,需要炫耀,但欺师灭祖是令江湖人最不齿的事情,所以他无法向他人炫耀,只能向李承训炫耀,这正是李承训一直示软的用意。

    “守墓人是你杀的!”李承训发问。

    “是,我已经承认!”大牛坦承。

    “宝图是你拿走的?”

    “是,那是个意外之喜!”

    “你怎么知道宝图在那里!”

    “守墓人告诉瘦猴,我偷看到的。”

    “宝图现在哪里?”

    “在你岳丈夏老爷那里!”

    “什么?”李承训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瘦猴的呼喊声,“你们让我进去!”

    “帮主在办事,你不能进去!”外面有人阻拦,随即便是打斗声。

    李承训在厅堂嘴里的墙角,视线看不到厅外,但他听得外面的打斗声,不是两个人的,是四个人的,瘦猴一对三,而且那三人任何一人的功夫都高于瘦猴,他们只是在变换方位阻拦瘦猴进入大厅。。

    大牛也听到了外面的吵嚷,面上撩起一丝阴笑,“师父,徒儿再叫你最后一声师父,这便送你上路,你莫怪我,是你自己找死。”

    “大牛,你还有机会,只要你不杀师父,师父会原谅你的!”李承训语重心长道地劝说道,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此时已无须在装傻扮弱,但他还是打算再等等。

    其实他之所以扮猪吃老虎,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希望大牛浪子回头,能够在最后时刻幡然醒悟,这样,他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怎么的?这算是求饶吗?好吧,那我再送你一个秘密!”大牛的脸,贴近了李承训的面颊。

第十七章 不肖之徒

    大牛俯身,将自己的面颊贴近李承训,随即他闻到一股腥臭,立即皱眉掩鼻,“怎么这么臭?”

    其实此刻的李承训收敛真气,身上的臭味小多了,加之身上的梵香气味浓重,在他身旁几乎感受不到臭味,但若贴近他的面颊,还是能够清晰可闻那股腥臭的。

    发了一句牢骚,大牛继续说道:“当年虎子和王大力去劫法场救你,简直是目无王法,不知死活,他们死,可能还要牵连到我和丐帮的兄弟,于是我便偷偷的去官府告了秘。”

    “你?”李承训瞪大了眼睛,他可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你什么你?”大牛牛目圆睁,“丐帮凭什么交给虎子?瘦猴凭什么喜欢虎子?我算是什么?都是你,若是你早立我为丐帮之主,瘦猴又怎么会喜欢虎子?”

    “你怎么下得去手?那是兄弟啊!”对于大牛乱七八糟的逻辑,他根本不屑于反驳,却是痛心于大牛的卑劣。

    “无毒不丈夫,咱们都是孤儿,凭什么他们做人上人?我却只能甘居人后?”大牛冷笑数声后,继续说道:“告密之后,我还是不放心,便悄悄的跟去了京城,他们劫法场那天,根本就是朝廷设置的一个局,我一直在法场不远处的树林里看着,可那个什么公主却来搅乱了法场,于是我向皇帝射了一箭过去!”

    “自作孽不可活!”李承训看着大牛,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日法场之事,事后他曾听虎子说过详情,猜测是丐帮内出了内奸,由于他和虎子等人都被皇帝圈禁,便让当时尚可自由活动的夏承回洛州,转告大牛去彻查叛徒一事。

    后来,大牛又通过夏承传来消息,说叛徒已经查出,是一个丐帮长老,而这个长老已经畏罪自杀了,所有人因对大牛的信任,自然对他的话也都深信不疑,这事便这样过去了。

    现在看来,当时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大牛的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使李承训无法获救而被问斩,又可以使虎子因为李承训而受到牵连被诛杀,这份心机竟然出现在八、九年前,那时的大牛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

    “好了,你我师徒一场,让你死个明白,也算是我报答师恩了,受死吧!”

    说完,大牛不再犹豫,居高临下,一拳砸向李承训头顶百汇穴,那处穴道是人身死穴之一,中之必亡。

    李承训依然冷冷地望着大牛,也不见他动弹分毫,及至对方拳到头顶的时候,那只本还规矩放在身侧的手,却突然出现在头顶,紧紧握住大牛的脉门。

    “啊!怎么会这样?”

    大牛突然感到自己打出的真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脉门处的经脉一阵扭曲,随后是手腕,到关节,到大臂,整条臂膀的经脉都在扭曲旋转。

    “咔咔咔!”不只是经脉,还有骨骼,全都在以极其迅捷的速度螺旋转动,他的胳膊转瞬间已然扭曲变形。

    “砰!”的一声,血块飞散,他的一条臂膀活生生的被旋转的力道扯成碎片,这还是李承训手下留情,没有将这股旋转之力继续深入到其身体其他部分。

    大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残臂,又看看李承训,他的穴道已被点住,未有眼睛可以上下移动。

    也难怪他无法相信,其实以其现在武功,与李承训对敌,虽然过不了二十招,倒也不至于一招便被人折去臂膀,点了穴道,实在是他万没料到李承训不仅武功尚在,而且功力如此之高,高到令人咋舌,已经超出了他所认知的高手范畴之内。

    李承训觉得没有必要再与大牛废话,拖着他推门而出,将之投掷于围困着瘦猴的三人脚下。

    “帮主!”那三人舍开瘦猴,立即奔到大牛身边,见其独臂鲜血淋漓,却似被人点了穴道,而没有鲜血再流出。

    “我乃丐帮第一任帮主李无名,大牛犯我门规,受我惩处。”李承训双手背负,朗声说道。

    “恶贼,尔敢偷袭我们帮主?拿命来!”那三人中,有一花白头发的老丐立时展开双臂向李承训袭来。

    李承训身子微侧,左掌下按,右掌斜向下按,一掌劈向那老者。

    “见龙在田?”那老者惊呼一声,忙侧身闪避,便听得砰的一声,那掌击打到地面,蹦起纷飞石屑。

    李承训继续出招,“飞龙在天、亢龙有悔、潜龙勿用、蛟龙出海……”

    如此十八招打去,不仅那花发老者惊异,其余二人也是目瞪口呆,这分明是降龙十八掌,他们曾见二代帮主虎子用过,这人居然都会?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一代帮主李无名?

    很明显,李承训只是为了演绎全套降龙十八掌,而使得众人确认自己的身份,并不是要收拾这三人,如今见他们全都呆立当场,这才收势站定。

    “是我开创的降龙十八掌,传给虎子的,你们还要不要看打狗棍?百兽拳?还有易筋经啊?”他接连三问,一声比一声高,那气势无与伦比。

    然而在那三个丐帮老者眼中,李承训披头散发,露出半张两面,浑身香气袭人,此刻看起来,不见豪气,却多了分妖气。

    “胡长老,方长老,刘长老,这位的确是我师父,”瘦猴忙来到李承训身旁,又向李承训介绍说:“现在帮内有五大长老,还有齐长老和钱长老未在。”

    “我现在要处理家事,你们三个现在出去,找到那两位长老,午时三刻齐到忠义堂来,去吧!”别管是豪气还是妖气,李承训的那份威压一切的气势在那里摆着,那口气也是毋庸置疑的。

    三位长老相互看了看,想说什么却是不敢,只得悻悻的走了,临走时看向大牛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焦急。

    “师父,师父,大牛错了,大牛错了,你绕了我吧!”大牛终于意识到他被李承训骗了,原来师父的武功已经到了鬼神难测的地步,而自己还在夜郎自大,结果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师父既然折断自己的手臂,那便是表明,他不会再留着自己了。

    瘦猴心里恨大牛,却也未想到大牛落得如此惨况,不禁心下一软,待要张口,却被李承训断然喝止。

    “瘦猴,你不必为他求情,他死不足惜。”

    李承训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将大牛谋害守墓人的经过,以及当年暗害他和虎子的勾当全都和盘托出,更说了自己已经给了他回头的机会,而他依然打算要自己性命的事情。

    瘦猴听得目瞪口呆,她原本只是觉得是大牛太爱自己,嫉妒心起,才会做下那件令人不齿之事,虽然她恨他,可每每想到大牛为丐帮也算是鞠躬尽瘁,便不忍心令他身败名裂,那便只有自己来咽下这口苦水,眼见着孩子越来越大,她内心倍受煎熬。

    可如今看来,大牛做下的恶事不是仅此一件,而且居然早早便心怀叵测陷害师父和虎子,如今事情破败仍然死不悔改要杀了师父灭口,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令她难以接受得了,但是师父在前,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她不信。

    “他一个又聋又哑的可怜人,你为什么杀他?”瘦猴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大牛,轻轻地问道。

    “师妹,其实那不是师兄的本意,是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的注意啊!”大牛此刻但求活命,也不知是真是假,又说出一番惊人之语。

    贞观年间,洛州便是如今的洛阳。

    李承训闻言一愣,他知道这张亮早年便跟随李世民征战,是其天策府谋将之一,深得李世民的器重,后被列为凌烟阁二十四名臣之一。

    刚才大牛口中牵出一个夏老爷,如今又牵扯出了一个洛州都督,朝廷重臣,这到底其说的哪件是真?哪件是假?还是二者都是真?看来这情况变得复杂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大牛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

    李承训既然抓到话把儿,岂能容他蒙混过关?他沉声说道:“大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不杀你,否则的话……”

    大牛此刻完全受制,他已深知李无名功力的可怕,见有一线生机,自是要捉住这救命稻草,便和盘托出了一切。

    据大牛所说,当年那个夏日他正在帮内喝茶消夏,忽然被官府应招而去,虽然他与都督张良也算熟稔,毕竟他作为地方上的名人,是避免不了与当地官家打交道的,二人的关系也算不错,可见到黑着脸的张亮,也着实吓了一跳。

    “来人,将这厮给本官拿下!”这是张亮见到大牛后的第一句话。

    “大人,这是何故?”大牛武功虽高,却是不敢反抗,若是抗命,必然会被官府通缉,他这洛州丐帮基业算是毁于一旦了。

    “你勾结朝廷钦犯贾维,难道还不认罪?”张亮久在军旅,位列太宗凌烟阁功臣第十六,其威势不小。

    “冤枉啊,还请国公明言!”大牛的确不知所以。

    张亮虚目淡眉,“官军在贾家墓前抓住了贾维同党,一个聋哑守墓人,与他在一起是你丐帮三当家,而且她还大了肚子!”

    “瘦猴?”大牛吃惊非小,他找了瘦猴有大半年了,始终没有音讯,原来他竟藏到山里,与这守墓者住在一处,不由得醋意大生。

    他赶紧向张亮解释是他与瘦猴闹别扭,并说明瘦猴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并不是反贼的骨肉,总之是低三下四一阵恳求,还列举了瘦猴在洛州怀孕在先的例子。

    其实,张亮也非是真要拿他,大牛的功夫威震洛州,他这几头虾兵蟹将,还不足以对付,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侦探清楚那守墓人与瘦猴的关系,不过是半年前的萍水相逢,说交情不深,却也不浅。

    “好,本都督念在你我往日的交往上,信你一回,来人,松绑!”张亮一声令下,并给大牛赐了座位,而后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第十八章 九年前的龌龊

    原来,贾维当年被李承训初成的易筋经打伤,从暗影门逃脱后被官府通缉,如此落水狗岂不是人人想打?

    所以,当有官兵回报,说贾维曾在洛州附近出现后,张亮立即布置人马,打算捉住贾维,以期向皇帝请功,那贾家族墓便是看守的重中之重.

    那夜,守候在山下的官兵终于发现贾维出现在那里,可他们追踪上山后,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便只得将守墓人,和懵懂中的瘦猴带回了监牢。

    很快,张亮便确定守墓人是唯一的线索,便对其用尽酷刑,可守墓人就是不肯招出贾维的下落,即便张亮以瘦猴相威胁,那守墓人也是摇头不予理睬。

    这是一场心理战,守墓人知道他越是表现得对瘦猴关心,便越是对她不利,莫不如狠下心肠死硬到底,让对方认为自己不会为了女人而出卖主人。

    张亮拿瘦猴来威胁守墓人,也不过是虚长声势,他知道瘦猴是丐帮三当家,根本就没打算伤害瘦猴,他也怕。无论是丐帮现任帮主大牛,还是已然远遁的虎子,那都是任侠一般的人物,他们杀人,你是防不胜防的,他还真不敢得罪。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大牛,他们可算得是老朋友了,不如与其谈上一笔交易,可既然是谈交易,便要先声夺人,因此他先将大牛诓来都督府,而后用兵将其恫吓住,最后再缓以援手,命人为他松绑赐坐,这便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全在张亮的设计之内。

    “大都督,我丐帮与反贼当真没有勾连,至于贱内为何会与之为伍,我实不知,还望都督通融,令我见其一面,问清此间缘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于自己的父母官,大牛向来谦卑。

    张亮哈哈一笑,挥手撤去了手下,而后说自己那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明面上丐帮已经与反贼有牵连,他也不得不做做样子,但既然要做,便要做足了,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将计就计的计策,既可以撇清丐帮与反贼的关系,又可以使大牛为朝廷立功受到嘉奖。

    那计划就是由大牛出手,假意救出守墓人,并将其送出洛州,而后再向其透露官府要挖掘家贾祖坟的消息,迫使守墓人去寻找贾维,而大牛则一路追随,最终找到贾维的所在。

    这是一条毒计,也是或许行之有效的计策,因为他们撬不开一个聋哑人的嘴,也无法利用瘦猴来套出守墓人心里的秘密,便只有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

    大牛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于公,他这是为朝廷做事,为百姓除害,于私,他这样可救丐帮,可救瘦猴,与他自己不仅没有损失,还可以除去这个与瘦猴相处半年,令他嫉恨的人,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怜瘦猴,她还以为大牛真心救人,在亲眼见守墓人下山时,甚至对大牛的观感有所改变,认为他是有心悔过。

    可事情有的时候,总不会按照人们设想的既定的路线来发展,有许多偶然,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守墓人的一个错误决定,使他提前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就在守墓人最后离别之际,他明明已经走出十余步远,却又翻身回来,请求大牛暂时离开,他要与瘦猴单独说些事情。

    大牛根本不想离开瘦猴身边,他不放心守墓人,甚至在心中隐隐觉得瘦猴是否要与他一同离开?但是在瘦猴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不得不离开,便转身藏到近旁的一处树林中。

    他远远望着二人蹲在地上以树枝交流,不知道青年与瘦猴说了些什么,甚至还见到瘦猴咬破手指在一处裙摆上写画着什么的时候,曾一度想要冲过去,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觉得二人正在做一件非常隐秘之事,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瘦猴与守墓人忙活一阵子,这才起身,那守墓人用脚蹭去地上的字迹,而后才召唤大牛出来。

    大牛来到二人身旁,与瘦猴一起,目送守墓人离开,而后问道:“师妹,方才你们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走吧,回去!”瘦猴根本不愿多说,态度很明确。

    大牛却是满腹心事,他先是听守墓人说什么“金钗中,有个秘密。”而后又见瘦猴在自己的衣襟上写画着什么,断定二人定是有事瞒着他,也许这事情与贾维的去处有关。

    “师妹小心!”大牛突然牛眼大睁,看向瘦猴身后,引得瘦猴惊异回身,而他却将手伸向瘦猴的身后,点了她的昏睡穴。

    他将瘫软下来的瘦猴搂在怀里,伸手掀开她的衣襟,见里面鲜血已经干涸,那用血蘸画的图案是一株千年古松,以及其旁边的两座小山,那小山中间某处位置用圆点标注着一个记号。

    “不,这不是山,是坟头!”

    大牛身临其境,很容易便发现了茅屋旁的那株古树,显然那所谓的山头,其实是坟头,而两坟中间的那个标的点,到底有些什么呢?

    此时,从山上密林中走出两名军将,他们是张亮派来监视大牛的,二人见大牛点了瘦猴的穴道,却并未去追踪守墓人,这才出来质问他。

    “情况有变,你们去追踪守墓人!”大牛显然不打算按原计划行事。

    “牛帮主,咱们受命暗中护送三帮主回丐帮,而追踪守墓人的应该是你!”那二人理所当然的拒绝。

    “你们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耽误了都督大事,吃罪不起!”大牛不会妥协,他有着自己的私心。

    因为江湖传言,贾维身携一份宝藏秘图,很难说这地下之物,不是那宝图?即便不是宝图,也必是宝物,那岂能肥了张亮的口袋?

    “牛帮主,咱们已经看到三帮主用血画了张图在衣襟上,还请交出来,容我二人交给大都督。”其中一名军将果断切中大牛要害。

    大牛心中微怒,他已经决定要杀了二人,然后赖到守墓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大不了承认自己担心瘦猴而未尽力追捕而已,虽然会被张亮责骂,但是那地下之物肯定是归了自己。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有大队官兵寻山而上,他们是来封锁这里的,也是按照之前张亮的谋定,打算来掘贾维祖坟的。

    “罢,罢,罢!”

    大牛无奈,总不能杀了这许多官兵,那张亮又不是傻子,必然会猜到是他所为,而那血图的事又被对方道破,他想隐藏也藏不得,如今之际,唯有与官军一起行事了,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留下,他要亲眼看看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是什么。

    有官军大队坐镇,那两名军将不怕大牛耍花样,便决定分出一人去追踪守墓人,而另一个人在这里监视大牛。

    大牛指挥着官军将血图上标示在两坟之间的那处地点挖开,发现有个铜盒埋藏在那里,他命人将盒子拿了出来,亲自将其打开,见里面是一个油布包裹,再展开包裹,显出一卷古朴的兽皮卷轴。

    “天尊藏宝图!”

    都督府内,当张亮打着哈欠,被守卫扶着来到大牛面前,看到这图时,发出了这一声惊叹,困倦随即消散的无影无踪。

    关于道德天尊藏宝图的传说,由来已久,袁天罡讲述的是一版,而民间传说的又是一版,总之是每一个社会群体都有自己的一版故事,比如百姓们传说那里有不死仙药,江湖中传说那里有武功**,朝官里传说有金银宝物……

    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以讹传讹,便是如此,每个人都可以加注自己的贪婪**进去,自然是越穿越邪乎。

    几千年来,这传说始终存在,不是无人问津,而是谁都没有头绪,但无论是江湖中,还是朝廷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在暗中探查,直到暗影门破灭,其门主贾维拥有宝图的消息泄露后,众人才有了目标,同时也掀起了寻宝的**。

    “牛帮主,本官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你说这图如何处理?”张亮手掐着宝图,笑意盎然地道。

    “大人,草民愿听您吩咐!”大牛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若真要斗,也会在暗地里,此时自是不会显露。

    “哈哈哈,”张亮一阵大笑,看似坦荡无私,“不如这样,咱们共同寻宝,所得均分,如何?”

    他知道凭借自己之力,很难寻到宝藏,一来他是官家之身,行事不变,二来大牛武功不错,可为助力,三来,若不绑缚他在自己身侧,这大牛一准泄露宝图秘密,那他瞬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大牛简单思谋过后,便点头同意,这次他没有谦虚,他知道自己拒绝的后果,虽然他一身武功,不怕张亮耍手腕,但却从此很难在江湖立足,而且他也想得到宝藏,至于寻到宝藏后如何应对张亮的杀人灭口,他会格外小心,也会未雨绸缪。

    可是二人觉得似乎凭借他们的力量,依然不足以寻得那宝藏,还缺一个人,一种力量。

    比如说张亮,虽然可以动用官军,但出了洛州辖区便不甚方便,即便可以过境行事,也不好太过张扬,只有在实际挖掘宝藏的时候,才有他的用武之地,那时他可以借故锁定挖掘区域,用官府的力量来操作。

    再比如说大牛,其在与对手武力争夺宝藏的时候可以发挥用场,因为其不仅武功高,更有丐帮五大长老和数万弟子以为帮扶,而在暗地里,他已经加入崆峒派,甚至可以借助崆峒派整个门派的力量来做这个事情。

    他们缺的那个人,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在洛阳乃至中原也很有名声,是夏老爷,而且他们相信夏老爷绝对会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他们的阵营中。

    夏家商路发达,但此刻正面临着巨大危机,因为他们今年多了一个对手,一个叫邹凤炽的人。这个人其貌不扬,还是个驼子,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商之能,在与夏老爷的正面商战中,十战九胜,并不断蚕食着夏家的商路地盘,逼得夏家已经退无可退。

    这便是差不多九年前发生的事情……

第十九章 三分之一残

    大牛讲完九年前发生在洛州的事情后,最后说道:“我、郧国公,还有夏老爷,三人秘密启誓,要共同寻找宝藏,而后三分之,至于宝图,也被分成了三份。”他知道此刻大势已去,现在唯有示弱苦求,以期师父和师妹心软,饶他一命。

    瘦猴在旁怒目而视,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万没想到自己遭受这一切,原来都是他这个师兄所为,此刻,她真是恨不得将其一掌击毙。

    李承训表面上依旧平静如常,但他的心中却是犹豫不决,以大牛所做之恶事,杀了他自然没有话说,可这个人毕竟是他的徒弟,是瘦猴孩子的父亲,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再者说,毕竟丐帮在大牛的带领下日益壮大,侠名远播,也算是有功,杀之以后,谁又能来做丐帮之主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承训终于下定决心,低声开口道:“大牛,为师不杀你,但会废掉你的武功,只要你在丐帮,不出去招摇,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师父,师父!”大牛立时情绪激动起来,拖着单臂,双膝跪蹭着爬到李承训身前,“徒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您放过我吧!”

    李承训于江湖,于朝堂,于社稷,一路走来,其心智之坚硬可想而知,他不杀大牛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大牛,失去了武功,也未必是坏事!”

    在大牛的哀嚎求饶声中,李承训轻叹一声,踏步上前,一掌按在其右臂琵琶骨处,一股内力传导进去,便听得大牛如杀猪般的嘶嚎起来,但仅仅是叫了数声,他便晕厥过去。

    晕厥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能力,是在痛苦忍受不了时,自动关闭神经系统的传输,以免刺激过度而损伤大脑。

    虽然大牛昏死过去,但他体内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一股外来的真气旋转着在其身体内四处游走,搅断了他体内所有经脉,使得其丹田内的真气再也无法通过经脉调集传输,自然武功也便废了。

    即便破去武功,李承训还是网开了一面,那就是没有损毁大牛的丹田,丹田是练功者的气海,一旦被破,不仅将再也无法练武,还会对练武者的寿命有所损伤。

    这与当年少林三祖废去李承训的武功如出一辙,但大牛不是李承训,其没有易筋经打底,也没有太虚功为辅,想恢复被寸断的经脉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牛被李承训金针救治苏醒过来,他第一时间体察体内,发觉武功被废,不由得痛哭流涕,这表示他一切的身份地位已经荡然无存。

    “你说,你是不是罪有应得?”李承训语气明显温柔了一些,他就这么三个徒弟,把任何一人都看做自己的宝贝,怎能不痛心?

    “是,徒儿知道错了。”大牛武功尽失,还是单臂残疾,其想想以后生活都难,不由得悲从心来,他恨,恨自己贪心,恨李承训偏心,恨瘦猴无心,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他是一个废人了。

    “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个是你金盆洗手,择地隐居,过正常日子去,第二个是你继续为丐帮之主。”李承训既然废了他,便要给他一条出路。

    “我?我还能任帮主?”大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的看着他。

    “丐帮以善举经营,以正义行天下,谁说帮主一定要武功盖世?”李承训出言安慰,他的确觉得还是大牛任帮主比较好。

    大牛看看自己的残臂,再看看李承训,似有所悟,“师父的意思,是丐帮以德服众,不参与武林纷争,其他门派自也不会来寻事?”

    李承训点点头,“世事难料,也难保丐帮不被欺负,但有五长老在,当能处理,若遇到巨大危机,还有师父呢,谁人敢来欺负你?”

    “师父,那大牛还是您的徒弟吗?”大牛问这话时,一脸的紧张,他现在就是个废人,李承训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当然,师父又未将你逐出门墙,只是希望你以后洁身自好,做个好人!”李承训伸手踏步,将还在地上坐着的大牛搀扶起来,而后扯下自己身上的布袍,将大牛的残臂裹住。

    他早前折断大牛左臂之时,已将其断臂处的血脉封堵,此刻血液早已凝固住,他所以用布将其包裹的目的,不是止血,而是不至于惊到其他帮众。

    “把你那三分之一宝图给我吧!”李承训摊出右手,伸到大牛面前。

    大牛稍微迟疑了一下,眼珠瞬间咣当了数圈,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从怀中拿出了图纸,放到了李承训手中,他想编个瞎话说图不在身上,可终是未敢,自己已经这般摸样,不如把图趁早给他,送走这瘟神。

    李承训先简单看了下这兽皮,却是没看出这是什么野兽制成的皮子,他可是在秦岭大山主宰百兽的人!想不到自己也有不识货的时候!再细看那兽皮上刻画的山河线条,以及那被染红的标的点,又是眉头打皱,他居然看不出这画图上的染料是何种物质?

    “瘦猴,安排人扶他下去休息吧!”他确认这是真图。

    瘦猴立刻到门外召集侍者进来,将大牛搀扶下去,毕竟大牛刚刚被废去武功,此刻也是筋疲力尽。

    大牛连连道谢,在侍者的搀扶下出了忠义堂后,厅堂内已无外人。

    瘦猴急着说道,“师父,大牛心胸狭隘,为人阴险,分明就是一条中山狼,您怎么能放过他?”

    “不放又能怎样?难道要我杀了他?他可是你孩子的父亲?”李承训说话间已经将参图收好纳入怀中,他要将三段宝图都集齐,才好细细琢磨其间隐秘。

    “若不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我也不会让孩子认他,”瘦猴声音暗哑,无尽的痛苦,想也不愿去想。

    李承训见她伤感,心头一软“他武功被废,肢体残疾,应该翻不起大浪来,之后必会收敛,就饶他这一次,不妨事。”

    “未必,狼子野心,本性难移,”瘦猴凝眉不散,“师父,还是免除后患的好,至少也要将他逐出丐帮呀!”

    “好了好了,师父有分寸,”李承训摆手示意这事儿便这么过去了,随即他问道:“瘦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瘦猴当然是极不情愿李承训放过大牛,可师父既然心意已决,她也没有办法,便表示不想再见到大牛,甚至是一刻也不想待在丐帮了,希望能到师父的隐国定居,当然,也请师父为其保密,不让虎子知道她在隐国的事实。

    李承训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她,这也是他在心里考虑的事情,他也希望瘦猴能幸福,显然她在丐帮是不会有幸福存在,也许,到了隐国之后,瘦猴和虎子还能再续前缘呢?

    隐国能有多大?他们再次相遇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他答应瘦猴不说与虎子知道,但他一定会告诉无忧等人,那剩下的,自然有那几个丫头去办。

    于是,二人商定,在晚间的时候,李承训便送瘦猴母女连夜出洛州,而后他再回转回来寻探宝图的下落,而瘦猴母女会自行北上。

    “行,师父,那你先去办事吧,瘦猴等着你!”瘦猴此刻内心的欢喜难以言喻。

    离开大牛是她这几年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念头,可始终顾及着女儿的成长,在这里委曲求全,如今大牛的作为已经令她彻底觉醒,与其让孩子留在这伪君子的父亲面前,不如令这儿孩子活得轻松些。

    二人正要分别,却见到忠义堂外丐帮五长老正相携而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帮众。原来是正午已至,那五长老按照李承训的约定,自然如期而至。

    丐帮五大长老都是由虎子或者大牛提拔出来的,他们对于李承训并不熟悉,但都听说过李承训的故事,也常常以能有这么一位侠肝义胆,并且不畏皇权的前任帮主而自豪,可如今第一次见到这位帮主,竟然是与现任帮主敌对的情况下出现的,于是他们纠结了。

    虽然李承训展露了他自创的丐帮独门武功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又有瘦猴作证,加之牛帮主也没有否认,他们可以确定这个神秘人的确是前任帮主。

    可五长老仍然要力挺现任帮主大牛,在他们的心中,丐帮如今的发展壮大,大牛出力最久,无论是李承训还是虎子,在丐帮的历史上都是昙花一现。

    李承训闲庭信步似的出了忠义堂门口,他已经想好,对于大牛所做的黑暗事,他不能公布于众,他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让这里恢复常态。

    却见五长老带着乞丐正巧赶至,将他和瘦猴二人团团围住。

    “还不参见老帮主?”瘦猴见气势汹汹,不由断然喝道。

    “你们将帮主怎样了?”说话的是那花白头发的胡长老,他满脸的愤恨与急切,而对于瘦猴的问话却是置若罔闻。

    “他没事,还是你们的帮主,是我误会了他。”李承训面色坦然,接口说道。

    “帮主现在何处?”另一位长老发问,他们还不清楚方才发生的事情,但显然对于李承训并没有应有的尊敬。

    “在后堂休息,你们自可去看他,”李承训也不着恼,说完便举步向前走去,一边说道:“我要出去,你们散开吧!”

    五长老挺立不动,其余人等也是聚而不散,那用意很明显,就是见不到帮主安全,他们不会放他走,可他们说了不算,甚至没有丝毫抗衡的能力,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李承训的踪影。

    他既然决定放过大牛,令其继续掌权,便要顾及大牛的威严,因此他不会再露面,这一点,他方才已经与瘦猴交代过,并令其转达给大牛知道,也就是说,至于如何安抚众人,自圆其说,让大牛自己看着办。

    瘦猴按照李承训的交代,将五长老及丐帮一众弟子引到大牛休息的房门前,而后自己敲门而入。

    “师妹,”大牛见到她,眼中露出一种可怜又委屈的神色,“师兄真的是太喜欢你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哼!”瘦猴嗤之以鼻,她现在懒得看他,更懒得与他废话,于是目光斜向墙角,冷冰冰地道:“师父给你留面子,什么也没对他们说,而且说以后也不会再出现,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师父还说他晚上会回来接我离开。”

    说完,她推门而出,剩下傻愣愣的大牛呆立在门首。

第二十章 岳丈是只老狐狸

    李承训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寻十二生肖宝图,也就是大牛口中的“天尊藏宝图”,既然已经安顿好大牛,也算是处置好了丐帮之事,他便不再多想,出了丐帮后,直奔夏府。

    如今的夏府已不见往昔辉煌,以往,夏府门前是车水马龙,那各州县行商,但凡路过洛州的,哪有不来拜会的?然而现在,其偌大个家园还在,却是门厅冷落,连守门的家丁都在那里打盹。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邹凤炽的崛起,将夏家商路挤兑得越来越窄,而另一个世人所不知的原因,便是夏家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搜寻十二生肖宝图,自然也使生意受到影响,现在仅仅是靠着其往来隐国的商路维持经营。

    夏老爷正在厅堂中与刚刚从隐国行商回来的夏浑说着闲话,便闻到一股浓重梵香味道,“怎么这么香?”

    “是啊,父亲,哪来的香气?”夏浑站起身来,四处搜索。

    “无名参见岳父大人!”李承训悄无声息的立在二人面前,长发披肩,犹如鬼魅。

    “无名?”夏老爷吃了一惊,忙起身相迎。

    一个月前,他便收到夏雪儿来信,说了发生在李承训身上的变故,以及其来中原的目的,并请自己的爹爹以为帮助。

    “无名老弟!你可算来了!”夏浑的抑郁症已被完全治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在他心里,是十分感激李承训的。

    “身体有恙,小婿便不到岳丈近前了!”见他二人起身,李承训便后退了一步,已示心意。

    “哎,雪儿已经飞书于我,说了其中原委,贤婿受苦了!”夏老爷却是不以为意,大步来到李承训身前,牵着他的手回到桌案旁,“快坐下歇歇。”

    李承训微一施礼,坦然而坐,开口说道:“小婿此来,是为寻那十二生肖扳指,还请岳丈大人帮我。”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他算是想明白了,夏雪儿七年前得到的那枚羊形扳指绝对不是偶然,定是夏老爷依据那宝图的位置搜寻到的,那这七年之间?是否还有寻得其他扳指?而他寻得的这些扳指都在哪里?

    所有这些疑问都要着落在夏老爷身上,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丈人是只老狐狸,那这老狐狸对自己老不老实,他这一问便知了,而他现在最纠结的就是,夏老爷不说实话,他怎么办?那是自己的岳丈,总不能用强?

    果然,夏老爷呆住了,愣愣的看着李承训,他在犹豫,而这种犹豫的出现,就说明,他有事可说可不说,他在权衡利弊。

    李承训也不催促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知道夏老爷在做一种抉择,抉择是站在他李承训这边,还是按照其原本的思路去独吞这个宝藏,以夏老爷的心机,肯定不会为张亮做嫁衣的。

    “贤婿,此事说来话长,你随我来,”夏老爷终于下定决心,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转身向后堂走去。

    李承训见之,会心一笑,也立即起身随夏老爷而去,他们最后来到一间地底密室,而夏浑则留在的地上把风没有进来,两人坐定之后,夏老爷这才开口。

    “贤婿,十二生肖扳指事关你的生死荣辱,为了雪儿的幸福,隐国的百姓,也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夏家,我会如实的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并帮助你。”

    李承训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看来无需与自己的老丈人斗智斗勇耍手腕,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据夏老爷所说,夏家卷入探寻十二生肖扳指的事情,有一半是心甘情愿,毕竟这是一条财路,或许可以重振夏家门楣,而另一半是被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所逼迫,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如此。

    三家聚首达成共识,夏家凭借商路资源,主管探查扳指所在,按图索骥,郧国公张亮主管挖掘,或者以官兵强势来掠夺已经现世的扳指,大牛及丐帮弟子负责协同保护,以武力保证扳指不被高手抢夺。

    计议已定,他们便将宝图三分,三家各得四枚扳指所在地点,夏家最先得到了中段宝图,这是因为那宝图好似是一副地图,但这地图却超出中原之外,其博大令人不知其尽头为何处,而中段地图正是洛州附近,在家门口,好办事。

    具体的操作是,夏家先寻得这四枚扳指的地点,而后张亮负责挖掘,同时大牛与丐帮弟子藏伏在周边窥探江湖动静,保护张亮和夏老爷的周全。

    待取得四枚扳指后,第一枚给张亮,第二枚给夏家,第三枚给大牛,第四枚还是夏家,必须四枚扳指全部面世之后,夏家才会得到第二段的宝图,并依次继续寻找。

    这样安排,无非是不得令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得窥宝图全貌,并且是在人手都有扳指后,才进行第二段宝图的寻找工作,十二生肖扳指缺一而不可,所以他们势必要完成每段图纸的工作后,才后续展开。

    “果然是心思缜密!”李承训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由衷赞叹,“那岳丈到底寻得了几枚扳指?”

    “两枚,第一枚蛇形扳指,取自长安附近的一处荒墓中,现在在张亮手中,另一枚羊形扳指,取自河南开封一处山底,但奇怪的是那是座无名山,而且那扳指镶嵌在岩石中,竟好似那岩石中生长出的一般。”夏老爷似乎回想起当日情形,眉头紧皱,仍然是一头雾水。

    按照常理来论,这些扳指当是后人打造,若其藏在墓地里,尚属正常,至少谁也不知这扳指是何人何时打造的,被墓主人带进坟墓里也说得过去,可如此构建于岩石中,却是令人怎么也想不通。

    “岳丈,可是雪儿手中那枚羊形扳指?”

    “不错,正好雪儿属羊,我想着反正十二枚扳指寻来也非一时半刻,便送于小女令他高兴高兴!”

    “可雪儿曾说那扳指得自于芒砀山?”

    “这枚扳指不是取自芒砀山,但事情却是发生在那里,你等下,我把宝图取来,与你细说。”

    夏老爷起身,来到密室一堵墙壁前,拨开挂在上面的一副画卷,露出一个面板,他有节律的按动其上,便听得咔嚓一声,那墙面居然被他推开半米见方的一个“窗口”,他于内里,取出半卷残图。

    回到桌前,他将这残图展开,“我这段宝图上,一共有四个地点,现已查明分别是沛县芒砀山、长安城郊、并州太行山和汴州龙门山,这四处标着的四个生肖属相,分别是龙、蛇、马、羊。”

    李承训顺着夏老爷的手指,将这半截图纸看了个仔细,脑中更是迷糊了,这四个地点都是中原腹地,却看不出其间有什么联系,到底这十二生肖扳指,是以什么原则分布于各处呢?期间一定有个串联着的因素,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有图,按图索骥便是。

    他没有插话,顺着夏老爷的思路,听着他讲说了关于这四个地点寻宝的整个过程。

    按照顺序,夏老爷第一个去寻找的便是龙形扳指,尽管其知道这枚扳指已经在李承训手中,但他还依然要这么做,目的除了给张亮和大牛演戏,他也想着即便那里找不到扳指,能找到一些其他宝贝,也是好的。

    结果,在那里的确找到了一座汉代古墓,甚至很有可能是高祖墓,可惜损毁严重,那里坍塌的一塌糊涂,他们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清场,也是没有发现扳指,倒是找到不少金银被三人均分,另外还找到一个黄金圆盘,比较怪异。

    “那圆盘可是四周都有类似时间刻度排列的小坑?”李承训突然发问。

    “不错,后来找到蛇形扳指时,我们才确认那是装载扳指的器物!”夏老爷补充说道。

    李承训早就知道那四周标有时间刻度的黄金圆盘才是盛装扳指的器物,绝对不是袁天罡手中的那拙劣的圆盘所能比拟的,而他更知道老冉洞中的那个黄金大轮盘才是十二生肖扳指的最终去处,当然,这是仅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寻找龙形扳指不果,他们便开始寻找第二枚扳指,蛇形扳指,这扳指就在长安附近,他们很快锁定了具体位置,但那里并不是名山大川,也没有贵族豪墓,便找寻到江湖中以盗墓为生的老鼠父子来进一步搜寻。

    最后,老鼠父子凭借其经验,以及其眷养的地鼠的帮助下,终于发现了那座无名小墓,并挖了盗洞进去,之后的故事,便正如夏雪儿口中所讲那般,只是最后由地老鼠叼出来的那件物事,不是羊形扳指,而是蛇形扳指,他之所以移花接木般的讲给雪儿听,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而已。

    现在,龙形扳指已经证实不在宝图标示的地点,蛇形扳指如期得到,马形扳指他也知道在李承训那里,再去寻找也无意义,便打算立刻去寻找挖掘羊形扳指,并向张亮解释说因为羊形扳指标示的地点在汴州,距离洛州不远,可以先行开发。

    张亮自然毫无异议,因为他们早就商定,探查归夏老爷负责,夏老爷探查到哪里,他张亮的大军才会跟到哪里。

    根据宝图所示,羊形扳指在天门山上,他们根据图上标示的特征物,很容易便找到疑似扳指埋藏的所在,但却寻不到丝毫墓地入口。

    那老鼠因其子死亡而发誓离开盗墓行业,其他的盗墓者都是泛泛之辈,丝毫没有建树,因此在这龙门山上,张亮的大军白白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无从下手,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就按着那个地点挖,挖到底儿,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也不知挖了多大的坑,怕是得有数十米深,总之到后来都是以绳索吊着人来往其间,用杠杆加上土篮拉拽残土,就在三人即将放弃之际,他们终于挖到一块石头,这石头的一角破碎,露出了一抹金黄色。

    “难道是挖出了金矿?”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于是,他们继续将这块石头打磨,使得那抹金色裸露越来越多,及至彻底打磨出一个层面后,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个黄金圆盘。

    这个圆盘与他们曾经在芒砀山见过的圆盘一般无二,不同的是芒砀山的那个圆盘上面没有扳指,而这个圆盘上有一枚蛇形扳指,然而令他们感到惊异的是这个圆盘连带着扳指是整个被保藏在石块当中的,好似是那石头里生出来的东西一般。

    但他们知道这圆盘如此做工,如此材质,定然是被后期加工而成,绝对不可能是天然产物,虽然不解这圆盘与扳指为何会如此与石共生?可不妨碍他们欣喜若狂。

第二十一章 归心定妙计

    听夏老爷的讲述,李承训既喜且忧,喜的是生肖宝图的确有效,按图索骥,可以找到扳指,忧的是或许会有扳指已经面世,而不在宝图标示的位置,比如他的龙形扳指,和马形扳指.

    “岳丈大人,后来怎样?”这四枚扳指已经有了下落,他更关心其他那八枚扳指的情况。

    夏老爷讲说,他当时提出既然龙、马扳指不在地图标示地,显然是被人给取走了,不如继续挖掘其他扳指,可张亮不同意,其说一定要找齐这两枚扳指,才进行下一步的探索。

    张亮的理由是,他们一旦大面积铺排去找寻扳指,必然惊动朝廷、江湖,那时他们的行动将会完全暴露,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得,很难说有别有居心的人捕蝉在后,总不能为他人做嫁衣,况且,少一枚扳指,也无法开启宝藏,所以还是稳稳托托的好,不急。

    夏老爷心里清楚,那龙、马、牛三形扳指都在李承训手中,但他怕影响雪儿的幸福,却是瞒报不说,权当没这回事儿,继续开展所谓的寻找。

    于是,这七年来,他们始终在找寻这两枚扳指,而线索也始终停留在龙形扳指在唐宫,马形扳指有可能在李承训手中这两个猜测上。

    夏老爷与李承训的关系人尽皆知,因此他不得不主动请缨去隐国探索情况,当然,这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去唐宫探索马形扳指的事,自然由身为郧国公的张亮负责,他搭上了侯君集和太子李建成的线,然而七年过去了,也是一无所获。

    寻找龙、马扳指的事情停滞不前,但他们却打听到另外一枚生肖扳指的去处,就是鼠形扳指,据说被龙虎宗的宗主献给了袁天罡,以求一份道术秘籍。

    这样一来,张亮等人更是不敢妄动了,即便他们找到龙马扳指,那鼠形扳指又该如何得到呢?袁天罡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皇帝都不是想见便能见得到的人,三人不由得都大泄皮球,虽然还在寻找龙马扳指,但也不似那般积极了,而宝图之事,他们怀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理,各自保密着。

    “袁天罡?”李承训着实感到意外,虽然他隐隐觉得自己找寻十二生肖扳指的事情,绝非是袁天罡口中说的那般简单,是为了祛除他身上的体臭,可万万没有想到袁天罡自己竟然会藏有扳指,而没有告诉他?

    这是什么意思?若袁天罡真有鼠形扳指,那就说明他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的武功、智谋、以及朝廷和江湖的人脉,来寻齐十二生肖扳指,当然,自己或许永远集不齐,会差袁天罡手中那一枚,但袁天罡一定会适时的出现,收拢他收集到的所有扳指。

    想到这里,李承训惊得冷汗一身,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这是真的,那便可以解释清楚他之前一直对袁天罡的疑虑,而那个拙劣的轮盘样品,正是袁天罡玩弄手腕的证据。

    “贤婿,贤婿?”夏老爷见他呆呆发愣,便连唤了数声。

    “哦,岳丈,袁天罡拥有鼠形扳指的事情,有几成是真的?”李承训必须要得到肯定的答复,才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判断。

    “我亲自派人去龙虎宗调查过,这已不是秘密,九成是真的!”下老爷信誓旦旦地道。

    李承训点点头,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已经拥有了龙、马、牛、羊四枚扳指,可以从张亮那里夺来蛇形扳指,袁天罡那里有鼠形扳指,这样十二生肖扳指中的半数扳指已经有了着落,倒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岳丈大人,你肯帮我集齐这十二枚扳指吗?”

    李承训可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稍一琢磨便明白夏老爷如此坦诚的原因,不由得暗暗佩服夏老爷的精明老辣。

    夏老爷真没那么伟大,否则这十二生肖扳指的事情,早就告之李承训了,他不说,因为为藏着私心,企图集齐其他的扳指后,再设法骗得李承训掌控的那几枚扳指。

    想法挺好,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难度极大,首先张亮和大牛,对于夏老爷并不信任,三人不过是利用关系,一旦十二生肖扳指三分到手,他们必然自相残杀?那夏老爷如何未雨绸缪?想想他便头疼。

    再有,到目前为止,找寻扳指的事情一直停滞不前,如今又多出了袁天罡和李承训这两个强手加入争夺,夏老爷自知凭借他们并不齐心的三人,想要抗衡袁天罡和李承训的干涉,那简直是痴人做梦。

    内忧外患,使得他必须找到一个真正的依靠,以便自己能够从这天尊宝藏中分得一杯残羹,那李承训当然是不二的选择,因为他是他的岳丈。

    “贤婿,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一直在背着张亮和大牛做一件事,就是仿制十二生肖扳指。”夏老爷既然选择了投靠李承训,自然是要全部打开心扉。

    “哦?可那十二生肖的样子你都没有见过,如何仿制?”李承训不由奇道。

    “我是没见过,但我有一个黄金轮盘,那轮盘上的孔洞与扳指同形,就好似是模子,我依模而做,**不离十。”夏老爷说起来有些得意。

    李承训恍然大悟,他方才还在奇怪,对方在说到蛇形扳指和羊形扳指的时候,都曾提到承载他们的那个黄金圆盘,如何不在那密室的暗格里?原是被他拿了出去做这件事情。

    “我懂了,”李承训恍然大悟,“假扳指现在何处?”

    夏老爷脸色一红,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当初打算做假扳指的时候,是想着令夏承或者夏雪儿偷换出李承训的真扳指,如今想想这李承训比猴儿还精,又怎能猜测不到此节?

    “那扳指材质特殊,试做了几枚,都与真扳指的感觉相去甚远,最近一批怕是不日便到。”夏老爷略带尴尬的回答。

    “正好,无论这批假扳指的做工如何,我都要一枚蛇形扳指来用!”李承训嘴角带笑,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掉包计,先搞到张亮的蛇形扳指再说,以免夜长梦多。

    “好,”夏老爷也是块老姜,立即明白了李承训的心思,“那张亮的残图?”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若是把他残图夺了,他必不甘心,会扩大事态,所以我不打算动那图,但我们可以有办法来逼迫他自己将那图拿出来。”

    随即,李承训说了一个办法,是他临时起意想的,并不完善,就是将假的马形扳指交予张亮,就说是夏雪儿从他李承训那里骗得的,然后再将假的龙形扳指送到帝都皇宫,设计令张亮的人发现。

    这样,张亮便拥有了四枚扳指,也就没有理由不进行下一步动作了,当然,若要用这计策,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夏老爷做的这批假扳指能够以假乱真,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不过,李承训相信夏老爷七年磨一剑,已经做了无数版本,这一版应该问题不大,若是真的还不行,那只有令想他法了。

    夏老爷也觉得这是最好的一个法子,还是依靠张亮官府的力量来发掘扳指,这样既稳妥又迅捷,而一旦找到扳指,凭借李承训的武功,可以说以假换真并不困难,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集齐十二枚扳指。

    两人在密室里根本分不清白日黑夜,待李承训觉得已经与夏老爷说的清楚,安顿好一切后,他才在夏老爷的陪同下离开密室,来到地面上,发觉已然天色昏黑,便告辞回丐帮总舵,并之约定明日会来夏家久住。

    夏老爷目送他离去,这才回转进厅堂,正碰上等在一旁的夏浑,他挥挥手,将他带进了内堂,“浑儿,咱们的事情,为父都和盘托出,告诉李无名了!”

    “爹爹,您做的对,以儿看来,唯有他能做成如此大事!”夏浑面上一喜,恭恭敬敬地道。

    “嗯!”夏老爷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丐帮牛帮主那半块残图,郧国公的那半块残图也再他谋划之内,眼看着宝图便要归一了,为父真是有些后悔当初未听你之言,早点将这事儿说与他,现在弄得父亲颇有些尴尬。”

    “父亲无需多虑,李国主胸襟广阔,又有妹妹这层关系,他不会怪您的,否则也不会与您畅谈半日了!”夏浑安慰道。

    “哎!但愿吧,伴君如伴虎!”夏老爷经过一下午与李承训的交流,真的是被他的武功和智谋给朕住了。

    在引导李承训进入地下密室的时候,他留意到其每踏出一步,便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他知道这是其在威慑自己,但他也看得出,李承训不仅功力恢复,而且更上一层楼。

    单单武力的威慑还不算,他在与李承训谈话的时候,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处处受制,幸好他说的是实话,有便说,没有便不说,饶是如此,他仍然感到如履薄冰。

    如此人物,夏老爷心服口服,却也是又惊又怕,但无论如何,他经过综合考虑,决心站在李承训这边,他甚至想到是否在十二生肖扳指告一段落后,随他去隐国定居,他们一家团圆。

第二十二章 丐帮百鸡宴

    夏日天长,夜色来的较晚,可这丐帮总舵的小山上早已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一片喧嚣热闹,各色丐帮弟子纷纷从山外而来。

    李承训不觉心中奇怪,按说今日白间,他废了大牛的武功,还断了他一只臂膀,大牛怎会有此闲心来组织丐帮聚会?即便是丐帮聚会,也应当是一片肃杀萧条才是,缘何处处洋溢着一片喜庆?

    他原本便打算晚间悄悄来接瘦猴走的,所以无论丐帮如何折腾,他也不打算过问,即便这帮派是他创立,他对之有感情,可既然放任大牛管理,他便不好再介入过多,以免损失大牛的威严。

    悄然来到后山,李承训发现大牛竟然站立在瘦猴的房门口,而那房门却是紧闭,想是大牛舍不得瘦猴离开,而再做最后的挽留吧,又见这里清幽无人,想是其他人都已被大牛支开,他便从暗影处显出身形,走了过去。

    “师父,”大牛见到他走来,连忙跪倒在地,“徒儿在山前摆了送别宴,恳请师父移架。”

    李承训尚未答话,瘦猴却是推门而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包裹,“师父,咱们走!”

    “嗯,”李承训向其点点头,又对大牛道:“你起来吧,以后好自为之!”

    “师父,您现在不能走!”大牛眼中泪水夺眶而出,而后拖动着双腿,跪行到李承训身前,抓住他的裤脚,“师父,您听我说,就这一次!”

    李承训见他脸色惨白,神情萎顿,不由得心头一软,“那你说吧!”

    “师父,徒儿知道您为了给我留面子,没有向五长老揭发我的罪行,但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也存心悔改,当五长老再三询问徒儿断臂缘由的时候,徒儿说了实话。”

    “你说是我废了你手臂?”

    “徒儿说是自己犯了门规,被师父惩戒,不仅断了手臂,还被废除了武功,但师父网开一面,令我继续主掌丐帮,以将功赎罪。”

    李承训不禁眉头一拧,他未想到大牛竟变得如此坦诚,随即心思一动便即明了,这大牛武功被废,迟早会被人探出底细,加之已然断臂,若要群领丐帮,必然有极大的难度,既然如此,那何不坦荡荡承认?承认之后,他理所当然的可以请出自己来压阵脚,不至于在旁人探出武功被废时,还要怀疑他们师徒决裂,这思虑不可谓不周密了。

    “你是想我在宴席上为你立威?”李承训一语道破。

    大牛始终未敢抬头,闻言却是点了点头,“师父不帮我,我难以在丐帮立足,”这时,他缓缓抬起头来,诚恳地道:“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徒儿知道你和瘦猴要走,我也是真心要为你们践行,还请师父成全。”

    说完,他又一个头磕在地上,久久不动。

    李承训转头看向瘦猴,“那咱们便去一趟吧,为他抵定局面。”

    瘦猴摇头,“我不去,师父自去,我在这里等着。”

    李承训知道她恨极了大牛,不去便不去吧,自己也不会过去很久,总之是显露出自己的武功,震慑住群丐,他便离开。

    大牛见师父同意赴宴,欣喜异常,起身后老老实实地引着李承训向前山而去,边走边便向他介绍丐帮如今发展态势。

    前山聚义厅门口是个阔大的山坡,那里聚集了数十个乞丐,他们都一堆一簇的坐在地面,无论这些丐帮精英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何?在百姓中的声望如何?他们都必须席地而坐,这是丐帮聚会的传统,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永世不忘这天下还有席地而食的苦难。

    “帮主!”

    “老帮主!”

    见大牛和李承训并肩而来,胡、方、刘、齐、钱五长老领衔,带着群丐纷纷向他二人行礼致敬。

    “师父,您请坐!”

    大牛引着李承训,来到主位前,请他入座,其实那只是个背对大厅的位置而已,不过是彰显身份,然而李承训却是执意不肯就位,现在毕竟是大牛为帮主,他坐过去实在是不合适。

    一番争执过后,大牛不好不从,只得坐了过去,而李承训则坐在了他的身旁,然后五位长老才依次而坐,与大牛和李承训围成一个圈子,其他那些丐帮弟子见首脑入座,他们也十人围坐一处。

    李承训大概数了一下,这坡上得有十来个圈子,百十多人,看着架势,难道是丐帮要开摆百鸡宴?

    虎子曾与他说过,丐帮发展后,也有了些余钱,便在年关岁末,或是重大节日的时候摆上一席酒宴,以为庆祝,主菜是叫花鸡,因此叫做百鸡宴,凡是能受邀请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为帮内立过大功的人。

    果然,大牛再向李承训介绍过五长老后,便宣布百鸡宴开始,便见周围丐帮众弟子不欢呼雀跃起来,同时自有人开始向各坐席分派食物。

    李承训始终在关注五位长老,其中那位花白头发的胡长老颇引人注目,因为他是五位长老中,唯一一位衣服上打着补丁的人,而且他始终阴沉着脸,与其他几位长老喜气洋洋的神采,显得格格不入。

    酒宴开始,气氛为之一松,大牛起身高举酒碗,说是丐帮发展至今,他师父老帮主功不可没,他自己能在江湖有一席之地也是老帮主教导有方,如今师父回家,却又要匆匆离去,他要敬师父一碗,一来感恩,二来送行,也请众人举杯相随。

    丐帮弟子很多都是听说过李承训其人,并将其引为帮内神话,予以膜拜,如今听说老帮主正在这里,早就窃窃私语起来,当然,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帮主断臂的缘由。

    “看,那就是老帮主!”

    “怎么看不清面貌?”

    “没看头发遮住了吗?”

    窃窃私语,并不妨碍众人举碗相喝,当大牛起身祝酒时,无不欢声雷动,此起彼伏。

    “欢迎老帮主!”

    “敬帮主,老帮主,”

    ……

    但是所有人中,唯有那胡长老阴沉脸,始终端坐不动。

    “胡长老!”大牛显然是注意到了,他低声喝道。

    胡长老冷哼一声,这才端起酒碗,手臂一扬,算是请了。

    丐帮有个说法,就是帮主敬酒时,众弟子可不起身,以示丐帮首领的平易。

    于是乎,这山坡上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大牛站着,扬起独臂敬酒,而那数十个乞丐都是坐着,扬起手臂呼喝着。

    在大牛一声“干!”的呼喝下,所有人都同时举碗,一饮而尽。

    酒干之后,丐帮众弟子恢复了吵闹,他们向来率性惯了,自是不去管那位老帮主如何,各自吃闹起来。

    “请问隐王爷,为何断我牛帮主手臂?”胡长老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在酒干之后,将那碗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不叫李承训为老帮主,也不叫大侠这些江湖称谓,而是叫了皇帝御封的隐王,这可不是面上的尊敬,而是暗地里的与他拉开距离,要知道丐帮向来是讲究平易的。

    李承训笑而不语,大牛忙打圆场,而其他四长老面上相劝,却并不见得真心。

    “为何要断我帮主一臂?”胡长老双目瞪着李承训,又重复说了一遍,看其架势,可见其性情火热。

    “因为他犯了我门门规!”李承训当然不能说实话。

    “哪个门派?”

    “暗影门!”

    “哪条门规?”

    “你无需知道!”

    “见不得光吗?”

    “本门私密!”

    两人一问一答,语速极快,及至最后,李承训一句“本门私密”噎得胡长老无话可说。

    “你!”胡长老冷哼一声,霍然起身,盯视着李承训道:“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你这邪教门派不入也罢。”

    “胡长老!”大牛忙打圆场,“你且少安毋躁,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参与。”

    “这位胡长老,”李承训缓缓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我用单臂,在这里一动不动,可一招胜你,若你能走过两招,我便立刻自断经脉而亡,如何?”

    他之所以来赴宴,可不是为了向丐帮众人买好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以武功震慑众人,好令大牛有所依持,他也好走得放心,现在见胡长老挑事,正中他下怀,所以其尽显狂态。

    “嘿!”胡长老眯着双眼,他感到了莫大的耻辱,虽然他久闻李承训的大名,听说其虽没有内功,但有天下奇功百兽拳,可自己也不至于一招就败于他?

    “胡长老,你放肆!”大牛起身呼喝道:“那是我师父,你岂能如此无礼?”

    其余四长老错愕过后,也连连劝说胡长老,忍下这口气算了,人家是牛帮主师父,又是当朝驸马,皇帝封的王爷,就算你胜得了人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哪里是劝说啊?简直是旁敲侧击,煽风点火。看来,丐帮五长老并不是铁板一块,都有着各自的私心,不过其他四人会隐忍,而这位胡长老藏不住事罢了,由此看来,倒是这胡长老反而显得坦荡。

    “对了,我更正一下,我所指的不是胡长老,是你们五长老中武功最高的那个人,我自信一招可胜他,是谁?”李承训既然要立威,当然要挑硬骨头。

    他说话的同时,大牛和四长老,已经齐齐将目光聚焦在胡长老身上,毫无疑问,还是胡长老功夫最高。

    “师父,您别生气,别与他一般见识!”大牛还在做老好人。

    李承训心中突然对他生出一阵烦恶,自己这般耍横,可以说是毁掉了自己的清誉,来给他立威,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假惺惺的装腔作势,恶心。

    “五招,你们五长老齐上,我保证五招之内,让你们全部落败!”李承训想尽快了解这里,他很自信。

    “什么?”大牛和五长老都吃了一惊,讶异得合不拢嘴。

第二十三章 死亡陷阱

    李承训与五长老的争执,已经惊动了周围丐帮帮众,他们也都放下酒食,密切关注着这里,见李承训如此藐视丐帮无不表示愤慨,纷纷声援五长老。

    “就我一人足以!”在众人的哄抬中,胡长老已经按捺不住,他大吼一声,一掌向李承训打去,用的竟是丐帮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这是极其霸道的一招拳式,若以内力辅之,更加威猛。

    两人在一个圈子里对面而立,相距极近,他这一掌攻击出其不备,转瞬便已攻至李承训面门。

    “好!”李承训抵出一掌,正对胡长老手掌而去,他脸上带着怡人的微笑,看似轻描淡写,“胡长老,认输吧!”

    胡长老性子爽直,却不是那愚笨之人,他见李承训如此托大,深恐其有什么诡异的秘术,因此他耍了个心眼。

    他打算这一拳并不打实,在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撤,而后再出一拳,也未必要击中对方,只要他做得够快,完全可以完成所谓的两招攻击,难道不是吗?中途变招,不也是一招吗?

    “哎呀!”

    胡长老的如意算盘刚刚打响,便发现自己又错了,因为就在他回撤手臂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牵引之力,将他的手掌又吸引了过去。

    李承训现在功力恢复,内劲充足,这股气流之大,可想而知,根本不是胡长老所能承受得住的,这也是他敢于如此托大的缘由。

    胡长老毕竟是江湖老手,他一招受制,连忙变招,索性不回撤手臂,而是将计就计,将手掌直接与他手掌相对,试图凭借降龙十八掌的刚猛之力,震开那股旋转之力,并借着这股力道急速后退,他不会盲目的与其对拼内力,他记得,只要走过了这一招,便算是他胜了。

    “啊!”

    又是一声惊呼,再次从胡长老口中不自觉的叫出,他感觉自己催动而出的内力,好像打尽了虚空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寻不得半点迹象,而这种空洞一般的空虚,正在牵引着他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向那空虚灌输进去,如决堤之水,根本无法控制。

    “邪功?”这是他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其实他不知道这是李承训的太虚功,在发挥作用。太虚者,无尽之虚无,可有吸收化解对方真气填充自身之效,这是李承训太虚荒练成之后的最大好处。

    “啊!”

    这是胡长老的惨呼,他正在心惊于自己无法化解体内真气外泄的痛苦,突然间又觉得自己那手臂有一股扭曲般的疼痛,似乎骨骼、筋肉、血脉都在翻转扭曲,那种疼痛不是人可以忍受的,万幸的是这种疼痛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绕是如此,他也疼痛得不得不蹲低下身子,脸如箔纸。

    他应该庆幸,这是李承训手下留情,没有吸食他的真气,也没有坳断他的臂膀,只是用易筋经让他吃了些苦头而已。

    电光火石间,李承训完成了太极拳、太虚功、易筋经三大神功的转换,他同样惊异于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完美的融合它们于一炉,天下还有敌手吗?

    大牛与其他几位长老,以及所有在场的丐帮弟子,他们看到的只是胡长老倾尽全力打出一拳,被李承训轻松抵住,而且就在这一触之间,那胡长老已经屈身伏于李承训脚下。

    “胡长老!”

    “老胡!”

    在胡长老于地上呼号了十数声,众人才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了,而且结束的如此简单,如此迅速,连忙围拢上去,将他扶着退了回来。

    眼见丐帮中帮主之下武功最高,骨头最是刚硬的胡长老,疼得脸上变色,冷汗直流,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这是如何的功力?一招之间,伤敌如斯?

    “他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我再次重申一下,大牛帮主,接任的是虎子,虎子接的是我的位置,是我开创的丐帮,所以丐帮有事,就是我的事,大牛有事,也是我的事,我可以断大牛一只臂膀,其他人谁也不可以动他!”

    李承训以他的武力震惊全场,此刻更用上百兽拳狮吼,加上太虚荒内劲,将声音远远传送开来,声音不大,却好似在每个人耳边说话一般。

    见丐帮弟子都好似鸭子听雷般呆呆的站着,他继续说道:“所有丐帮弟子听着,你们的开山始祖是李无名,丐帮的宗旨是行侠仗义,若要我知道谁人多行不义,纵是天涯海角,我也势必要杀之!听到没有?”

    山坡上鸦雀无声,众丐帮弟子不是被震撼得没有回过神来,便是刚刚清醒过来却不敢应声。

    “老帮主再问你们!”大牛武功虽失,又是残臂,但威压尚在,站在那里依然气势凛然。

    “是!”

    “听到了!”

    丐帮众弟子纷乱回应着。

    “大声点!”大牛又是一声喝,其神情激动,面目都有些狰狞。

    “是!”

    “是!”

    “是!”

    丐帮弟子连喝三声,终于将声音喝齐,其实他们心里还是比较纠结的,一面兴奋见着了传说中的丐帮创立者,另一面又感觉牛帮主和五长老与老帮主不对付,有些不知所以。

    “行了,大牛,我也该走了。”李承训见自己来赴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师父,让徒儿再敬您一碗酒,”大牛说完,立即转头对一旁的手下吩咐道:“去,将咱们丐帮“酒宝”搬来。”

    “酒宝?”李承训疑惑不解。

    “师父有所不知,这酒是您离开丐帮时,三位徒儿特意埋藏的,并晓喻帮众,这叫酒宝,是等您再回来时,给您接风洗尘的,仅有十坛,”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暗,“如今,您刚回来,又要离别,而且是带着师妹离开,就饮了此酒再走吧,这既是洗尘酒,也是送行酒。”

    李承训见大牛神色动容,拳拳情义,便点了点头。

    此时已有十余大汉抬着酒坛来到坡上,立时分散到众人中间,为他们斟上这“酒宝”。

    片刻后,倒酒的大汉已将将在场众人的酒碗中都倒满了酒,而后他们也未自己斟满了美酒,这是大牛帮主特别交代的,要共饮同心,一个都不能少。

    见所有人都举着斟满美酒的酒碗,大牛才将酒碗高高举起,“来,咱们为我的师父,老帮主,为丐帮兴盛,干!”

    “干,”众人一声呼和,全都随着他一干而尽。

    “好酒,”

    “真妙,”

    众弟子齿颊留香,纷纷赞叹。

    李承训见大牛虽然独臂,却仍然豪气干云,不仅心下安慰,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对于大牛的惩罚太重了?但想到大牛令瘦猴受到的伤害,便又释然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一干而尽,但他的笑容却在面上戛然而止了,随即“噗”的一声,一道水箭从他口中喷出。

    “有毒!”

    李承训一声大喝,再看周围丐帮众弟子全都被毒倒在地,一边哀嚎,一边翻滚着,口头白沫溢出。

    他体内有贾墨衣的药血残留,虽然没有解毒的功效,却变得对毒质异常敏感,加之本身易筋经的敏感体质,使他体内抵触毒药的机制自然而然的产生。

    “你为什么下毒!”大牛独臂捂着肚子,目光很辣地盯着他。

    五位长老功力较一般帮众强些,尚能盘膝于地,以真气运功疗伤,他们的目光也都齐齐看向李承训。

    李承训百口莫辩,但这于他有什么关系?酒不是他的,也不是他让喝的!但他无时间多想,一个键步奔向大牛。

    他知道大牛的武功被废,此刻无法抵御毒害,若不尽早将其毒素逼出,怕是性命难保。

    “师父,为何你要害大家,”大牛痛苦得抽搐成一团,在地上扭曲。

    “大牛,不是师父,你别慌,我给你解毒。”李承训试图抓住大牛的臂膀,因为大牛这样晃动,他是无法为其逼毒的。

    “师父,我好难受。”大牛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胡乱撞进李承训的怀里。

    “大牛,”李承训正打算用强制手段令他安静下来,却感到腹部一凉,不由得悚然一惊,立即将大牛推出身侧。

    一柄匕首赫然插在他的下腹之中,几近丹田,若不是他易筋经本能之反应,在受到伤害时收紧经脉,同时,又以百兽拳移位脏腑,将腹部要害脏器移开寸许,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牛,你……”李承训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竟然对我们下毒?我要你来偿命!”大牛从地上起来,狞笑着起身,声若洪钟,显然是没有中毒。

    “畜生,你何故于此?”李承训闭住气血,咬牙拔出匕首,因匕首插入太深,虽未伤及要害,却也将他伤得不轻。

    “何故于此?”大牛从腿上的布靴中,又抽出一柄匕首,向李承训走近,“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假装中毒不过是为了引得李承训靠近自己,趁其不备施毒手杀了他,为了这一谋划,他精心设计了今日的晚宴,至于其他人,他倒不怕,那些中毒不死的,也不会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他可是下了大量的砒霜在里面,一会儿将那活着的挨个杀了便是。

    李承训心灰意冷,却知道当下救人要紧,不想再与大牛废话,于是将那伤害自己的匕首反转利刃,向大牛掷去。

    大牛武功尽失,自然躲不过李承训的暗器,“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落地,整个人呆立当地,他傻眼了。

    “长老,我帮你驱毒。”李承训点了大牛的穴道,来到胡长老身旁。

    “不,我能行,快救其他人!”胡长老将他二人谈话听得清楚,心中痛恨,看着大牛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

    李承训点点头,转身便去解救其他丐帮弟子,他先是用太极云手,将那浑身卷缩乱缠的弟子身体铺平,而后用易筋经劲力透指点穴,拾起胃肠痉挛,将秽物从口中吐出,当然,要掌握好力道,那种扭曲之力只要极其轻微便够了。

第二十四章 瘦猴之死

    救人有先后,个人体质又不同,因此每个人被毒素侵入血液的程度也不同,但由于李承训施救还算及时,在场丐帮共计一百一十六人,他救活了七十六人,至于他们体内的毒素,慢慢再设法调养便好。

    安顿丐帮众弟子下去休息后,李承训便带着丐帮五长老,拘押着大牛来到了忠义堂,将大牛按跪在“义”字牌匾下。

    他见事已至此,无须再替大牛隐瞒其卑劣行径,便将其所犯恶劣之事,逐一说出,这一下竟惹得五长老勃然大怒。

    “大牛,你在丐帮这么多年,艰苦打下的基业,你真是舍得啊!”

    “你这狼子野心,那可都是兄弟啊,真是黑心?”

    “太卑鄙了,亏得咱们还这么尊敬你!”

    ……

    在李承训金针刺血的帮助下,五长老用内力将自身体内余毒都排了出去,虽然看起来精神萎靡,实则身体已无大碍,他们围着大牛,纷纷喝骂着,仍觉得不解恨,竟然开始对其拳打脚踢,完全不顾长老尊贵的身份。

    “五位长老且慢,我还有话问他。”李承训对大牛已经死心,反而气息平顺,他生怕五长老下手没轻没重,便这么要了大牛性命。

    五长老对李承训原来是惧怕,现在则更多的是尊敬,闻言立时住口,却忍不住一人向大牛唾了一口,这才回身站到一旁。

    “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吧!”李承训冷声说道。

    “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得不到!”大牛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

    “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李承训摇头叹息,“我真不明白,我不仅未杀你,还令你做丐帮之主,你怎么还往死路上走?”

    “嘿嘿嘿!”大牛冷笑着说道:“独臂已残,武功被废,虽然仍然主掌丐帮,又会干得几时?早晚被他们取代,既然不能拥有,那何不毁了它,图个清净?”

    对于他的想法,李承训多少有些明白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若是丐帮于江湖中就此除名,你又因何寸立?”

    “呵呵呵,我所要的不是活着,而是‘公平’,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大家一拍两散,一起痛苦,这很‘公平’。”大牛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却依然在笑,笑得很开心,开心到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李承训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大牛,但见其笑容似真是由内心而发,可他如今这般,怎么还能焕发出这般灿烂的笑意?不,是得意的狂笑,可为什么?五长老也是不解,纷纷喝斥他是不是疯了。

    那大牛也不着恼,也不生气,就是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似真的疯了一般,只是眼睛盯着李承训,除了笑,就是说着那一句话:

    “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得不到,哈哈哈!”

    “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得不到!”

    李承训口中重复着,突然,他愣住了,立时提聚太虚功,如虚幻般瞬间消失在厅堂之内,唬得五长老张大了嘴巴,竟是谁也没有看得清他是如何出去的。

    李承训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后堂,前堂的丐帮弟子因为饮了酒,都中了毒,那后堂弟子呢?但愿大牛口中那句,“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所指代的是丐帮,而不是她。

    但随着他的行进,他的心却是越来越沉,他已经发现后堂有不少丐帮弟子的尸体,很显然,这些没有喝酒宝的弟子也都死了,那定是水里有毒,如今正是饭口,总要用水做饭、洗菜、吃饭,所以这些人怕是比山前参与盛宴的人死得还要透彻。

    “瘦猴!”李承训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在那摇曳未熄的烛光下,他看到瘦猴正抱着虎妞,躺在床上。

    他一个箭步过去,见到瘦猴铁青的面目,心中一股凉意透过全身,却仍是将手探到她的颈动脉处,如他所料,动脉死静,而且触手冰凉。

    “瘦猴!”

    李承训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他但此刻,他哭了,他心疼瘦猴受了那许多苦,如今却就这样去了,他真后悔上了大牛的当,为什么要参与这个宴会?为何不听瘦猴的,早早便离开这里?是他害死了瘦猴!

    “大牛,我要杀了你!”

    他的怒意腾然升起,甚至觉得一刀宰了大牛都不解恨,他终于懂得了古代刑罚上讲得凌迟处死的意义,那是恨,一种难以消弭的恨意。

    “走,你们娘俩跟我走,我要让你们看着,如何杀他,为你们报仇!”李承训伸手去抱虎妞,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大牛连自己深爱着的妻儿都杀了,可见其心灵扭曲到何种程度?

    “嗯?”李承训竟然感到虎妞身上有股温热的气息,立即将手探至她的颈动脉,随后是鼻息、脉门,一番探查过后,他断定虎妞的确还活着,只是中毒颇深,便立即将虎妞身体摆正,先用金针护住其心脉,而后又用真气为其通脉逼毒小半个时辰后,便可以见到虎妞的手尖,脚尖和金针插入的地方,有明显的青黑之色淤积,而她身体其他地方的黑气,则几乎退去不见。

    李承训用针尖挑开虎妞黑血淤积处的皮肤,将那毒血引出体外,又用真气在其体内循环数个周天,这才收功。

    虎妞此刻呼吸平稳,好似睡着了一般,但李承训知道她的伤势还远远没有治愈,因为毒素在她体内停留的时间太久,已经侵蚀了她的脏腑,血液,怕是过不了数日,便又会有沉积在身体的毒素被代谢出来,那时还要这般施救才好。

    “瘦猴,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清除虎妞体内的毒素,将她交给虎子,虎子一定会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的。”李承训一边说着,一边为瘦猴搭理着身体,最后将床单盖在她的身上,合手将其抱起,又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着的虎妞,转身向外走去。

    “老帮主!”

    “难道三帮主?”

    “虎妞呢?”

    胡长老等人早就跟来在门外等候多时,见他出来,纷纷上前询问。

    “瘦猴?师妹?”大牛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有名丐帮弟子正将其摁在地上,他挣着脑袋,向上张望着,斜眼仰望着李承训怀中抱着的瘦猴尸体,口里兀自喊道:“师妹,你先走一步,等我啊!

    李承训已经不想再与他废话,只想为瘦猴报仇,便将瘦猴轻轻放在地上,而后蹲下身子,用手抓住大牛的脖领,将其抓到自己跟前,平静地道:

    “我会将瘦猴的尸体焚烧,将她的骨灰带回隐国,她从小是孤儿,那里便是她的家,等虎子死后,会与其合葬一处,有虎妞和我们大家来祭奠她,而你,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扔到旷野喂狗,从此沉寂于历史,再不回有人记得你。”

    大牛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了,“虎妞没死?”

    “没死!”李承训冷冷地道:“瘦猴不顾自己中毒已深,强行用真气护住虎妞的心脉,使得小丫头能够坚持到我来救她。”

    “那她是我姑娘,我死了,也会有人想着我,记着我,哈哈哈,”大牛面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想将这笑容扩大,却被李承训的轻笑给终结了。

    “呵呵,瘦猴死的时候特别告诉我说,虎妞是虎子的孩子,不是你的,是你知道了这件事后,发狂杀了瘦猴,还连累了丐帮许多人中毒。”李承训说这话时,也在笑,笑得很轻松。

    “不可能!”大牛已经笑不出来了。

    “是,都是我编的,但死无对证,虎妞会信的!”李承训又抵近了他几分,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你……你……”大牛张口结舌,他知道若是李承训如此指鹿为马,一个小姑娘如何能不被蒙蔽,可他又能怎么样?

    “大牛,你可以死了,我让你尝尝易筋经搅断你浑身经脉、骨骼、血肉的痛苦。”李承训收敛起笑容,松开他的领口,抓住他的那条独臂,很明显,他要从他的肢体末端来操作,目的是要给他以最大的痛苦。

    “不要,师父,师父,求你给我个全尸吧,求你!”大牛惶恐了,他被李承训粉碎手臂时,已经体验过那种肌体寸断的感觉,今生也不想再次尝试。

    “没那么容易!”李承训眼见大牛用力紧闭双唇,知其定是要咬舌自尽,手指轻叩,将他的下颚瞬间打断。

    “啊!”大牛张着嘴巴,竟然合拢不住,眼神中满是惊恐、无助,“师父,师父!”

    然而李承训却不再犹豫,一道易筋经内力抵送出去,那股螺旋之力,从大牛手指头,开始向上,向他全身扩散出去。

    他此刻未用太虚功,而用易筋经是有一定道理的。

    如果用易筋经来形容阳到极致的武功,那太虚功便是阴到极致的武功,二者内里都含有阴阳转换的意思,但易筋经用阳刚对抗对手,而太虚功则用的是博大的虚空来对敌对手,易筋经是内力打出,打出,再打出,节节推进,以硬碰硬来粉碎对手内劲,而太虚功是将对手内力先收拢,吸纳,融合,再打出,有吸食对手内力用之于己的功效。

    二者用功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都是最终以至刚阳气致胜,而太虚功似乎更加高明一些,就是他融合了道家太虚无为的思想,可以吸食其他真气为自身所用,但是此刻,对于内力皆无的大牛来说,易筋经是最合适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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