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创丐帮
此时天已大亮,虎子有了师傅,乞丐们有了新头儿,大家都欢心鼓舞,尽管大都一夜没睡,却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嚷嚷着要庆祝。
李承训寻到刀疤脸的密室,撬开保险柜,取出银两交给虎子。他让虎子派人去山下采买粮食,被褥,帐篷等rì常所需,并令其并把剩余的钱收好,等攒多了钱给大家盖房子。
小乞丐们兴冲冲的充满干劲,他们轮流休息和忙碌着,用一天的时间来筹备他们这顿人生中的第一次欢宴。
夜sè降临,洞内外点起了无数火把,三十几个小乞丐分作三处,每处十人围坐一席。他们面前都放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红烧肉,各种烧烤野味,甚至还有一小坛子酒。
“静一静,静一静,都听我师傅讲话!”虎子站起来高声喊道。
李承训起身,抱拳一周,才开口道:“兄弟们一直过的都是苦rì子,你们想不想过上好rì子?”
“想!”小乞儿们异口同声喊道。
李承训道:“那我们凭什么?靠什么?”。
底下有乞儿喊道,“靠自己!”,有人说,“靠杆儿头!”
李承训摇头道:“不,凭的是良心,靠的是兄弟!”
说着,他弯腰拿起一根竹筷,一掰而折,而后又手握一把竹筷,作势yù折,却并未折断,便扬起这手,说道:“道理很简单,一个人是脆弱的,但大家聚集在一起,齐心协力,就会经得起打击,变得强大!”
这时候,有心思活的小乞儿已然做了试验,兴奋地向同伴示意。
“我就说这么多,开吃!”
他的话不多,说的很慢,字字都敲在了小乞丐们的心中。大家互相看着,思考着,各自体会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笑意,孩子们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么恣意的快乐,他们也记不得了。
这时,虎子凑到李承训身边,低声道:“师傅,这花子头儿,让别人干吧,我想追随你去少林。”
李承训脸sè一撂,“你不觉得,你在这里比去少林更有意义吗?”
虎子面sè尴尬地道:“我觉得去少林,既能学武功,又能追随你,比这儿好。”
李承训看了眼虎子,低声道:“你不后悔?”
虎子摇摇头,红着脸道:“在这儿,就是领着大家讨饭而已,别人也行。”
李承训点点头,“我就是喜欢你老实,有什么说什么,去把大牛和瘦猴给我喊来。”
虎子和大牛都是流浪到此的孤儿,十四五岁年纪。他们不愿受刀疤脸胁迫去做偷儿,于是便和他起了冲突。至于瘦猴,本是刀疤脸手下的偷儿,因与他二人交好,便出手相帮。
大牛和瘦猴跪坐在李承训旁边,恭敬地道了声“恩公。”便怯怯地看着他。
李承训平静地道:“你们三个都有胆识,重义气,我打算挑一个出来,做兄弟们的头儿。”
大牛和瘦猴吃惊地道:“恩公,不是让虎子哥做杆儿头吗?”
“师傅同意带我去少林了!”虎子喜滋滋地看着李承训,插话道。
李承训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
瘦猴急道:“我们哪行啊,虎子哥可不能走!”
李承训淡然地道:“不怕,谁留下做头儿,我便收他为徒,教他武功,让他有资本在这洛阳城混下去。”
“哎呀,你们两个傻蛋,还不快谢师傅!”虎子兴奋地道。
“等等。”李承训表情陌生地看着虎子,“他们,还有可能成为我徒弟,你肯定是没有机会了,少林寺那么多大师,他们才是你师傅。”
“师傅!”一听此言,虎子扑棱站了起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说的是你做头儿,我收你为徒,好不好?”李承训看着涨红了脸的虎子,不再搭理他,继续说道:“以后带着兄弟们不偷不抢,还要有饭吃,并不容易做到,需要付出巨大的艰辛和努力,所以这个头儿并不好当,你们俩谁有这个气魄?做个有种的真男人!”
说着,李承训眼光瞟一眼虎子,见他站在一旁眼泪都出来了。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的筹谋谁当乞丐头儿的事儿,并不单单是为了那些个残疾乞儿,他心中有个更大的梦想,那就是建立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丐帮。
乞丐自古有之,但丐帮的出现确是在两宋以后,李承训打算提前这一历史进程,一方面是为天下的贫苦百姓找个依靠,另一方面就是有朝一rì,再战玄武门的时候多个助力。
同时,他也知道靠这几个小子当下的实力,什么也做不了,但恰恰因为他们年纪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相信在他的**下,一定会有所作为。他现在就是在播种,只要苗子好,不愁没有收获。
“既然咱们要组织起来,就要有个名字,需打个旗号,就叫丐帮,怎么样?”李承训突然说道。
“好!”大牛首先响应,“天下可怜人的帮会!”
“我们也有自己的帮会了,叫丐帮!真好!”瘦猴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虎子此时却倍感尴尬,待要接话,没想到李承训又开口了,“帮会暂时由我挂名帮主,但我不能常在这里,需要收个徒弟,帮我打理帮中事宜。待他学好武功,能撑起门面,我便传位于他,如何?”
“没问题,恩公,虎子哥不做你徒弟,我做,我能带好兄弟们!”瘦猴反应快,抢说道。
“我也做你徒弟!”大牛赶紧说道。
“谁说我不做?”虎子急得脸sè涨红。
李承训摆手道:“先不忙,听我说说我心目中丐帮的样子,然后你们再扪心自问,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从人生大义讲起,讲何为侠义?何为忠义?为什么乞丐必须以侠义为民为宗旨。讲完了理论,又讲到行乞的礼仪,形式,手段等等,直至说到帮派分级,制度,规矩,流程以及如何管理等等。
直把三人听得瞠目结舌。原来,乞丐可以做成这样?这哪是乞丐?单兵就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聚众可就是百万雄兵啊。
不仅是他们三个,在酒至半酣的时候,所有的小乞丐都已围绕在李承训周围。他们像听天书一样,聆听这些闻所未闻的奇怪的思路与方法。
李承训记忆力超好,又是博古通今,这一讲开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把小乞儿们哄得眉飞sè舞,群情激昂。
小乞儿们都没有文化,全都彻底拜服在他脚下,立时就有数人表示以振兴丐帮为己任。
无忧也惊呆了,她从未见过李承训还有这么能说的一面。
李承训当然能说,特别是在他熟知的领域,只不过,他知道时间比金子还贵,所以从来不多说废话。
第十七章 授徒
李承训的话,深深的震撼着现场的每一个人,待席宴结束众人散去后,虎子、大牛和瘦猴仍是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师傅!徒儿知错了!”虎子恭恭敬敬地跪在李承训面前叩头道。
李承训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观察三人之中,大牛为人实诚,却少分灵动;瘦猴过于灵动,却少了分霸气;唯有虎子集忠厚、灵动、霸气于一身,适合做一帮之主。
“你为什么要做我徒弟?想好再答我!”。
虎子跪在那里,用心地想了一会儿,抬头道:“行侠仗义!”
李承训点点头,伸手把他扶起来, “做我的徒弟,要懂得忠义爱民四个字,这也是咱们丐帮的宗旨,你若是违背了,我会取你xìng命!”
“恩公,我们也想做您的徒弟!能收下我们吗?”瘦猴怯生生地问道。
李承训笑道:“当然,虎子一人怎能撑起这么大一片天?你们二人以后要好好辅佐他。”
瘦猴一听,连忙拉着大牛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便跪拜下去。
他之所以收三人为徒,把他们立为丐帮的顶梁三柱,自有自己的一番考虑。
首先,这三人常年乞讨,见惯了世态炎凉,竟然还能如此重义气,轻生死,品质不会差。
其次,他们个个聪明机灵,虎子侧重于王霸决断,大牛侧重于沉稳憨直,瘦猴侧重于灵动多思,这三人组合,假以时rì,不愁干不出点模样。
最后,自己带出来的兵,会更加值得信赖,而且三人以后将是师兄弟的身份,彼此也会更加亲密。
李承训受了三拜之后,才把他们扶起来,说道:“先传你们一套拳法防身,待我rì后学了高深武功,再另行传授。”
三人一听,眉开眼笑。
李承训又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不要因为帮务繁杂,而疏于练功。嵩山与洛阳不远,当心我回来考校你们武功。考试不合格者,我将不传他新功夫。”
“师傅您放心,我虎子在,会督促师弟们练功的!”虎子挺起胸膛说道。
李承训见三人踌躇满志,心下高兴,高声道:“即rì起,丐帮正式成立,虎子为副帮主,暂代帮主事宜。大牛和瘦猴,全力辅佐他,把咱们丐帮发扬光大!”
三人扑腾一声跪倒,脸上洋溢着憨笑,齐声道:“谨遵师命!”
“你们三个,怎么膝盖这么软?跪什么跪?以后见面,躬身行礼便好。”
三人嘻嘻哈哈的站了起来,瘦猴近rì伤风,没想到笑的时候,刚出来的鼻涕打了个泡,四人又是一阵大笑。
翌rì,李承训开始教习三人拳法,他倒是想把五形拳完整的传授与他们,可是这三人都没有武术基础,不如专门学一种,同时扎实基本功,正所谓贵jīng不贵多。
他根据三人的xìng格,把经过自身改良过的五形拳,拆分开来传授给他们。虎子学的是王霸的虎拳,大牛学的迅猛的豹拳,瘦猴却死活不肯学猴拳,最后她学的是灵动的蛇拳。
七rì后,三人基本掌握了各自拳法的招式要领,唯一欠缺的便是火候和拳法中最根本的奥义神识。而这种靠心灵领悟的东西,便不是师傅所能教授的了,但李承训为了尽快提升他们的实力,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李承训想到便做,他和无忧带着虎子进山了,直到十天后,他们才回来。
虎子回来后,似乎变得神经兮兮的,走路睡觉都在琢磨事情,时而高兴,时而发愁,比比划划,时不时还吼叫两声。
李承训送回虎子后,又把大牛领走。他们这次回来,是在十五天以后。
大牛回来以后,则是傻傻愣愣,别人问什么他都不说,只是翻着白眼,每天在山上绕着圈子不停的跑,遇到墙便翻墙,遇到树便爬树。
接下来是瘦猴,他心中惴惴地跟在李承训身后,当行至大山深处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扯住了无忧,“师叔,这是去哪儿?”
无忧很享受‘师叔’这个称谓,看着瘦猴忐忑不安的神情,笑道:“你师傅还能害你呀?”
进到林子里,来到一处草木茂盛之地,李承训指着当中的一个铁笼子,说道:“进去吧,瘦猴!”
瘦猴已然吓傻了,惊恐地看着那笼子里的大蟒蛇,嘴唇直哆嗦着叫道:“不,不”。
李承训摇了摇头,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扔了进去,随后关门上锁。
那蟒蛇蜿蜒卷曲着,快速地爬上了瘦猴的身子。
“啊~~啊~”,瘦猴疯狂的扭动着,尖叫着,使劲拉扯着铁门。
李承训见他惨白的面颊上泪雨滂沱,瞳孔里满是惊惧,心下嘀咕,“至于吗?”
“哥哥,她好像是女孩子!”无忧凭着女孩的直觉,捕捉到瘦猴尖利的叫声中蕴含着的凄凉柔美。
李承训蹭的一步冲过去,打开铁门。
瘦猴一跃而出,蹦到李承训的身上,仍在不住地颤抖和惊叫。
那蛇受到惊吓,见到门开了,飞速逃走。
李承训和无忧两个人安抚了半天,总算稳定住了瘦猴的情绪。
无忧说道:“你是女孩子,怎么不早说呢?”
“你们又没问过我。”瘦猴委屈地道,这才从李承训的身子上下来。
李承训问道:“那现在,你到底学猴拳,还是蛇拳?”
瘦猴尴尬地道:“就是讨厌猴子毛手毛脚,所以才要学蛇拳,可谁知道是这样啊。”
李承训正sè道:“非如此,不足以快速提高你们的能力。”
瘦猴沉默了一会儿,闪动着大眼睛问道:“师傅,你说呢?”
李承训笑道:“要我说,都学!平时用猴拳对敌,危机时用蛇拳保命!”
“好,师傅,我听你的!”瘦猴的小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白,狠声道。
无忧呵呵笑道:“师傅偏心瘦猴!”
李承训笑道:“女孩子,理应多个技能防身,等我以后学了高深功夫,一样会传授给虎子他们。”
瘦猴眼中划过一道惊喜,心头生出一丝甜意,而无忧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意。
一个月后,李承训把瘦猴送回了丐帮。
这期间虎子和大牛已然把帮里的各项工作展开有声有sè,加之李承训的斧正,可以说已然有了帮派的雏形。
除此之外,李承训还教授三人识字,算数,以及关于帮派的相关管理知识,和以后的发展思路。
他发现瘦猴心思细腻,且反应最快,便命她掌管帮中内务。大牛办事沉稳,干练,自然负责外务。虎子作为帮主,统揽全局。
李承训又呆了一个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上少林之心也rì益迫切,便向大伙儿辞行。
丐帮帮众知道他们帮主要走,都要亲自去送他,明目得搀扶瞎眼的,健全的背着断腿的,送到了山下十里之外,还不肯罢休。
李承训内心感动,却严令不许再送半步,违者便是不尊号令,众人这才作罢。
他临别时又特别叮嘱虎子,要他凡事要沉稳,多思,切忌冲动行事,若有什么难办之事,便可以到少林寺来找他。
众丐目送他们消失以后,仍是久久不愿离开。
“糟了!”瘦猴惊呼道。
“怎么了?”虎子问道。
“咱们的武功算是什么门派的?”瘦猴问道。
虎子:“…………”
大牛:“…………”
“师傅一直长发遮面,咱们也没看清楚他的样子,这以后?”
虎子:“…………”
大牛:“…………”
“还好,知道他叫李无名,去了少林!”
虎子:“…………”
大牛:“…………”
第十八章 嵩山离别
李承训没有直接去少林寺,而是去了嵩山脚下的陈河村,那位曾经丢了孙子的老妇陈阿婆家里。
夜宴那晚,李承训与陈阿婆商量,让无忧寄养在她的家里,老人家自然一百个乐意。那rì过后,陈阿婆便领着宇儿先回来,备好了房间等着他们。
“恩公!您终于来了!”陈阿婆激动地拉住李承训的手,不住地摩挲着。
老人的儿子儿媳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活计,也都迎了出来,见到李承训便要跪拜。
李承训怎肯受他们一拜,连忙扶住,说道:“大哥大嫂不必多礼,无忧rì后还要多有打扰呢。”
陈阿婆拉着承训和无忧的手,坐在院中石桌旁,口里喊道:“傻站着干嘛,快给恩公烧水泡茶!”
小两口连声应诺,向厨房走去。
陈阿婆又对李承训道:“乡下人夏rì里就爱在外面呆着,你们要是累了,回房先休息也成,晚饭好了,我再喊你们。”
李承训连忙说道:“婆婆,我们不累,对了,怎么没看到宇儿?”
“出去玩了,这野孩子在家呆不住。”说着,陈阿婆一拉无忧的手,一脸疼惜地道:“以后无忧住这儿,这小子也能收收心!”
李承训看向无忧,见她双目失神,脸sè惨淡,又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自从在路上,他和无忧说了要把她留在陈阿婆家里后,无忧就不停地哭,而后便是发呆,再没说过一句话。
“这孩子怎么了?”陈阿婆见无忧神情有异,出言询问。
“不瞒婆婆说,我俩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如今我要去少林,她舍不得我,所以情绪不好。”李承训这一路上想尽办法安抚无忧,却无半点用处,深感感苦恼。
他们二人在山里这两年,吃的是山珍野味,饮的是矿水清泉,每rì还都习武逐兽,他们的身体被打造得极其壮实。因此,现在的无忧,即便只有十二岁,身材已然凹凸有致,根本藏不住少女的形骸。不留在山下,又能怎样?
三人正说话间,李承训注意到陈阿婆家门口,陆陆续续有一些人走过,有些人穿着华贵,有些人穿着朴素,但他们有个共同之处,就是都领着一个或数个孩子。
“这些人为什么都领着孩子上山?”李承训好奇地问。
“恩公,你来得正巧,这几天是少林寺招收弟子的rì子,旁的时候来,你连山门都进不去呢。”
李承训万没想到少林寺收徒居然还有固定的rì子,追问道:“他们父母都舍得孩子出家?”
陈阿婆笑道:“谁说上少林寺学武功就一定出家?”
“不出家,如何能学到真功夫?”李承训越来越奇怪。
陈阿婆笑道:“恩公莫急,听我慢慢说来。”
原来这少林寺rì渐兴旺,投奔学武之人也越来越多,可是寺庙之大,也没有多余的饭菜来供应这些一不念经做法,二不吃斋化缘的专门习武之人。
后来,和尚大将军出了个主意,就是开个少林别院,专门收录少林俗家弟子。不过,要入别院,每人每年要交十两银子的伙食费,以供他们本人在庙里的吃住。因此,那些家境好的,便把孩子送来习武强身。
而那些交不起银子的穷人家,他们往往也会把孩子送来试一试。因为寺里还有个规矩,就是对于资质好的孩子,他们是不收任何费用的,完全由寺里包办。
“这招真妙,既解了少林寺银钱问题,又不影响吸纳人才,还落得个劫富济贫的美名!”李承训叹罢,又问道:“这和尚大将军是谁?”
“和尚大将军就是领着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昙宗大师啊!”陈阿婆笑道。
李承训知道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事后,李世民封昙宗和尚为大将军,并特别允许少林寺和尚练僧兵,开杀戒,吃酒肉。
李承训和陈阿婆谈谈说说,了解到不少少林寺的情况,此时已到晚饭时间,他见陈大哥摆上一桌酒菜,便劝说无忧多少吃点,别辜负了老人家心意。
无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对陈阿婆说自己身体不适,不吃东西,要回房休息。
李承训无奈,只能苦着脸跟无忧进了房间。
无忧已是两天滴米未尽,坐在床榻上,呆呆的,也不知想些什么。
李承训蹲在她的脚边,拉着无忧的手,柔声道: “丫头,你要是这样不开心,哥哥便不走了,不去习武报仇了!” 他这两rì急得满嘴水泡。
“哥哥,去吧,无忧明白!”李无忧终于开口说道。
李承训心中一阵惊喜,他一直担心无忧再不开口说话,会把她憋闷坏的,连忙说道:“丫头,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无忧摇了摇头,泪水又流了下来,“丫头一个人,害怕。”
李承训安慰道:“丫头不怕,陈阿婆一家都是实在人,不会亏待你的,再说,等我熟悉了寺里的情况后,每隔几天就会回来看你的。”
无忧自从爷爷死后,与李承训相依为命,一直感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她已经把他作为生命中的依靠,现在知道他要离开自己,无异于天塌一般。
无忧深呼一口气,用手抹了抹两腮的泪水,说道:“哥哥现在心里都是学武功,把丫头不放在心里了,算了,你去吧,我没事。”
李承训心头一堵,正sè道:“丫头,你好好听着,哥哥现在要去办正事,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懂事,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回来。”
无忧眼圈中的泪水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苍天啊!”李承训心里暗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里都要崩溃了,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离女人远远的,太难缠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床榻上,一个人坐在地上,相互对望到深夜。
李承训哭了,心疼地哭了,这是他逃难以来第一次流眼泪。
无忧蹲在地上拉起他,用力抱住他,把头藏在他的怀里,口中喃喃地道:“我困了!”
第十九章 少林寺
天明的时候,无忧醒来,发现李承训双眼通红地伏在床边,很显然他是一夜未睡。
李承训见她醒来,赶忙递过一碗小米粥,“阿婆知道你这二rì没吃东西,特意给你熬的,都热了几次了,你再不吃,哥哥就真的生气了。”
无忧这次很听话,吃干了整碗粥后,然后轻声说道:“哥哥,这几天丫头是不是太无理取闹,让你讨厌了?”
“没有!”李承训笑笑,他承认这几天的确是非常心烦,但绝不是讨厌无忧,相反却感到一种幸福,这说明无忧对他的感情很深。
“哥哥,你别责怪我,丫头只是要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我已经把你当成最亲的人了。好了,我真没事了,不过,你去少林后,我要回咱们丐帮。”无忧故作轻松地道。
“这?”李承训知道丐帮正是初创阶段,期间艰辛不说,肯定还会隐伏不少危机,他不放心无忧一个人在那里。
见李承训迟疑,无忧拉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哥哥教我功夫,教我识字,现在正是丫头帮哥哥做事的时候,相信有我在帮里,虎子哥他们会好过许多。”
“丫头,还是在陈阿婆家,哥哥放心,还能时常来看你!”李承训怜惜地看着无忧,安慰她道。
“真没事,丫头可不是一般人!瘦猴比我小都可以独挡一面,难道我不行吗?”无忧撅起小嘴故作气愤地说。
李承训思量许久,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到时我请陈大哥送你回去!”
无忧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哥哥,虽然丫头不在你的身边,但我在你的帮派里面,帮你做事,就会感觉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李承训心疼地一把搂住丫头,使劲的抱了抱,突然意识到她胸前的柔软,赶紧又松了手。
无忧粉脸通红的,向门外跑去,说是要谢谢陈阿婆的米粥。
李承训在陈阿婆家里住了几rì,又劝了无忧几次,见他执意还回丐帮,便和陈阿婆一家人说,希望陈大哥帮忙走一趟洛阳。
陈阿婆舍不得无忧走,但无奈,所以叮嘱陈大哥一定要小心送到,并向李承训保证,他们会经常去洛阳看无忧。
李承训又特别叮嘱无忧,见到虎子的时候告诉他,一切要低调行事,安全第一,不断健全帮规,但切记贪大贪快。
交代完这一切,李承训便启程上山,直奔少林寺。
陈阿婆和无忧一直把李承训送到少林寺山门旁,目送着他孤身进寺,久久才离开。
………………………………………………………………………………………………………………………………
李承训在知客僧人的引领下,与其他十几个孩子一起来到了少林别院。
少林寺依地势高低,地位尊卑分为上院、下院、别院。其中大雄宝殿,达摩堂、戒律院、藏经阁、舍利塔等主要建筑都建在风景秀丽的上院。而少林别院则是建立在下院后山,那里仅是有块平坦方地,建立了数座禅堂,其他并无一物。
李承训为了多陪伴无忧一些时rì,是掐着报名最后一天到的。此时报名已近尾声,偌大个院落中,仍然是人头攒动。
有小沙弥给李承训等人做了登记,每人发了一个号牌,然后引向一座大禅堂,告诉他们在门口等着喊号。
“七号!”
李承训听念到自己的号牌,便起身随着小沙弥进入禅堂。
禅堂正中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年纪当在七八十岁左右,一直眯缝着眼睛不曾睁开
李承训见老和尚向他招手,便过去坐在了他的面前。
老和尚突然开口道:“嗯,把你的脸露出来。”
李承训一直是劈头散发惯了的,此刻见说,连忙意识到这是对少林高僧的不尊重,连忙用手搂起头发,挽在头后。
老和尚点点头,“右手给我!”
李承训已然明白,这分明是在进行体检,想想也是,毕竟咱不是银子堆进来的,便乖乖地把手递了过去。
老和尚把了会儿脉,竟站起身来,走到李承训身后。
李承训正感纳闷,便感觉背后大筋被人拿住,随即从脖颈处一直到脚底,传来阵陈疼痛,竟被着老和尚全身上下的拿捏了一遍。
他感到疼痛过后,竟有一种浑身舒展的轻松,随即便看到老和尚一脸惊奇地坐回了原位。
“娃娃,你与人学过武功吗?”老和尚一脸探究地神情。
李承训想起袁宪老人说过少林武功非少林门人不传,便不敢说出少林五形拳的事情,但他又担心这老和尚瞧出了什么端倪,如果自己冒然说谎被他揭穿,那就肯定无法在少林待下去了。
“没有,只是从小便被爷爷带到山里,终rì与野兽为伍,锻炼筋骨!”李承训答立即答道。他知道说谎的时候,最好有七分真,这样才不易被察觉。
老和尚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之后便不再在多说,在小沙弥递来的档案上,写下几个字,然后画了个万字符号。
李承训跟随小沙弥走出房间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的老和尚在念叨“好”,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这批孩子全都检查完毕后,已经有几个被告知离开了,其余的人仍由小沙弥领着,去下一个地方——练武场。
练武场内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小沙弥却把众人领到了一堆石锁跟前。
“上面标着重量呢,你们一个一个来,能举起多重就举多重。”小沙弥说道。
李承训隐藏了实力,他不想太招风,即便如此,在这群人中,还是他举起的最重。
随后,小沙弥又安排了测速,测远,测箭,测体力等等。
小沙弥跟着测完了这些,记录好所有人的数据,不自觉地看了眼李承训, 然后又在他的记录单上,画了个万字符。
这一波孩子忙活了一上午,彼此熟稔起来,便开始相互攀谈,唯独见李承训衣衫破败,劈头散发,众人都不愿与其打交道。李承训也不在乎这些,常常走于众人之后。
午饭过后,几乎所有人被小沙弥带到另一座禅堂之外等候,唯独李承训被带离了这里,来到了另一间大殿外。
------------------------------------------------------------------------------------------------------------------------------------------------------------
新人参赛不容易,看书的亲们,有时间注册个账号,添加个收藏就好,还有别忘记每章结束帮顶下,妹妹猴再次先行谢过,诸位大侠!
第二十章 俗家弟子
李承训进入殿内,见偌大个殿堂里,只有一位身披红衣袈裟的老僧,垂神闭目地端坐在释迦摩尼佛像前。
他走到近前,按照佛门礼仪,恭恭敬敬地向佛祖叩了五个响头,然后回过身来,又向那位大师行了弟子之礼,之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在老僧身侧。
“小施主,有礼佛之心,难能可贵。”
李承训惊叹这和尚并未睁眼,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佩服,双手合礼道:“弟子若不敬佛,便不配来少林了。”
“既然敬佛,何不剃度修禅。”
“俗事未了,不敢欺瞒佛祖。”
“武之一途,常堕魔道,何苦为之?”
“万事皆空,文武殊途同归,全在己心。”
“学武何用?”
“退则独善其身,进则兼善天下。”
老和尚听得此言霍地睁开眼睛。
李承训见老和尚双目jīng光闪动,如利剑,直刺自己心底,仿佛能看懂自己内心的一切,他想去挡,去护,却根本无力阻挡,只能**裸地展现在其眼底,被其一览无余。
老和尚看过之后,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老衲乃少林寺上座善护,小施主已然通过少林的体考、武考、禅考三关,可以列为俗家弟子,望你rì后勤奋用功,止恶扬善。”
“多谢大师厚爱!”李承训心中一动,这个善护难道就是那十三棍僧之首?
李承训退出大殿,回到众少年身边,立时发觉众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
后来,他才知道,今年最终入选的五十名少林俗家弟子,只有三人得到善护大师亲自禅考,自己便是第一个。
还有一个叫王大力,武考档上被做了特殊标记,说明他体能超好;另一个叫夏承,体考档上被做了标记,说明他资质超人。
当天下午,轰轰烈烈的少林招考终于结束。尘埃落定后,莘莘学子们带着激动的心情,吃了他们在少林的第一顿白菜豆腐。晚上,他们第一次体验了睡十人大通铺的感觉。
翌rì一早,这些俗家弟子们被两个和尚用小棍敲醒,大家便稀里糊涂的穿上寺里发的僧衣、僧鞋,睡眼惺忪地在院子里列队。
排好队形后,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两只水桶和一个扁担,然后便在两个和尚的带领下,向山里行进。
孩子们上路之后,很快便睡意全无,他们既感觉新奇,又感觉兴奋,边走边说闹,只是回来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傻了眼,脸都绿了。
原来那水桶都是尖底的,里面盛满了水后,无法放在地上,他们身旁又有大和尚监督,所以只能一路挑水回来。
李承训回到宿地的时候,已是烈rì当空,他别留意了一下,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水桶里还剩有水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王大力,他水桶里的水已不到半桶,另一个便是夏承,他水桶里却有大半桶水。
王大力是以体力见长,水桶剩水不足为奇,而夏承却是以资质见长,听说其体考名次靠后,这次居然能超越王大力?
李承训正暗自奇怪,突见夏承身后有两个恭敬顺从的少年,恍然大悟,不禁摇头苦笑。
少林和尚并未追究他们桶里的水剩下多少,但却明确说明他们的适应期是七rì,过了这个rì子,如果再达不到训练要求,便会受到到严厉的惩罚。
今rì,是这些孩子成为少林俗家弟子的第一天,自然要被事先教育一番。吃过早饭后,他们便被聚集在演武场内。
为他们训话的是智兴和尚,曾是救唐王的十三棍僧之一,如今被任命为少林别院总教官。
智兴和尚先讲了一些关于少林寺的历史、传承、武德、规矩等方面的内容,并勉励孩子们锐意进取,为少林争光。
rì头老高,晒得众人心中烦躁,这和尚讲了大半rì,也不觉得累,总算挨到午饭时间,智兴最后说道:“至于你们在少林寺的具体学武安排,可以看下那边的石碑!”
李承训并不关心那些规矩,他所关心的是他在少林能学到什么,顺着智兴手指的方向,他看到好大一座石碑。
现在人群解散,那里拥堵了好些人,李承训不想去凑热闹,待众人散去后,方才缓步走了过去,细看石刻上的文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上面刻着,第一年,只是扎实基本功,包括腿功、腰功、臂功、桩功等等。在下半年的时候,会修习一些基本拳法,比如五战拳、昭阳拳、连环拳等等。
第二年,每个人可以选修一种少林拳法jīng研,当然,不会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李承训居然看到少林五形拳赫然在内。不过,这年禅修的学习比重将被加大,每rì至少有半天的时间需要坐禅。
第三年,可以修习少林的基本内功——少林禅呐法,这一年不再教授具体武功招式,完全修习坐禅与吐纳。
至此,俗家弟子在少林别院便再无可学之术了,只要再去打出木人巷,便可以下山,以少林俗家弟子之名行走江湖。至于七十二绝技,少林易筋经,洗髓经,那是少林入室弟子的事儿,与他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李承训心里沮丧之极,以他现在百兽拳的功力,完全可以直接修习禅呐法内功,有必要在这里耽误两年吗?况且,禅纳法已是俗家弟子的顶级武功,如何能满足他的需求呢?
“这位是李师兄吧!”
李承训的思绪,被一个外表俊朗的少年打断。
他抱拳道:“在下李无名,这位师兄是夏承,夏师兄吧!”
“哦,师兄知道我?”夏承颇感惊奇地问道。
“当然,善护大师亲自禅考的,夏师兄便是其一。”
“彼此彼此,以后咱们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夏承抱拳道。
“应该的,你我如今也是师兄弟,无需见外!”李承训客气地道。
“李师兄,想不到少林寺这么小气,绝世武学都不传俗家弟子!”夏承指着石碑道。
李承训道:“少林想必也有自己的难处,但是正宗佛门的禅纳法还是值得一学的!”
“也是,这两年把武功根基打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学高深武学!”夏承轻笑道。
此时,夏承见到一个黑瘦少年来到石碑旁,拱手道:“这位可是王师兄……”。
那人正是王大力,但他根本没搭理夏承的问话,转头问李承训道:“上面写的什么?”
第二十一章 穷富斗
李承训笑笑,给他讲解了文字的内容。
此时,夏承再次抱拳,“王师兄……”
王大力依然无视他的存在,问李承训道:“石碑后面,什么字?”
李承训依然笑道:“那是俗家弟子的戒律清规,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念给你!”
“不必了,多谢!”,说罢,王大力扬长而去。
夏承的涵养再好,也按捺不住地发火了,“你!”可他毕竟不是地痞无赖,竟骂不出半个脏字。
这一切,李承训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未做任何表态。
此时,有两个少年正从宿舍向这边跑来,一人手里端着一个陶盆,边跑边喊道:“公子,冷饮做好了,快来吃!”
夏承向着李承训尴尬地笑笑,说道:“我家的母老虎,非安插这两个人过来,你说,我是来习武受苦的,要他们来有何用?”
“你娶妻了?”李承训有些吃惊,想想也便释然,古代大户人家娶妻早也是常事。
“没有,是我姐,我娘早死,她什么事都管着我!”夏承立刻皱眉道。
说着, 那两人已到近前,夏承接过一个陶盆,递给李承训道:“李师兄,我请你,别客气!”
李承训见这盆内丝丝冒着凉气,冰水泛着淡淡的绿sè,问道:“怎么做的?”
夏承喝了一大口,“家里头有冰窖,昨儿过来,带来点儿冰,藏在后山,够咱吃一阵子的。”
李承训喝完了冰水,道了声谢,其实他不太想喝,纯粹是为了给他面子。
夏承突然又想起王大力,面带不屑地道:“那个王大力牛什么牛?早晚有一天,我武功会超过他!”
李承训拍拍他肩头,笑道:“只要你吃得了苦,就一定能行!”
他告别夏承,回到宿舍,见王大力靠边躺在铺上,似乎有着什么心思。他知道这人不爱说话,便也没有多事。
晚上,十个人的大通铺上千奇百怪,各种声音杂乱无章。李承训清净惯了,不想遭这份罪,便独自来到后山密林中,找了个粗壮的树杈,躺在上面和衣而睡。
李承训从此开始了他在少林的苦闷生活,因为这头两年要修习的少林基本功,他是烂熟于心的,却还要再练一遍,可谓是度rì如年。
他在这里,唯一有点儿趣味的便是他新交的两个朋友,这两个人见面基本不说话,只要开了口,便是吵。
一个就是那个夏承,来自洛阳巨贾夏家,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为人开朗风趣。他被父亲送来少林历练,不想其姐心疼弟弟,又送来两个少年家丁陪伴伺候。
李承训见他为人虽然轻浮一些,倒也知书达理,重情重义,不忍他被家庭的溺爱搞成废物,便有心帮他一把。
他的具体做法,就是时时刻刻用拳头揍那两个跟班,凡事都逼着夏承亲力亲为,甚至说些“败家子!”“懦夫!”“没种”之类略带侮辱xìng的话语来刺激他。
夏承哪受过这般侮辱,自然恨得牙齿作响,想了各种办法来对付李承训。当然,这些对李承训根本够不成威胁,反倒使他自己每每作茧自缚。
终于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当夏承体验到这魔鬼式的训练给自身带来的好处时,顿悟了,他明白李承训不是在和自己作对,而是在帮他。自此开始,夏承对李承训的好感到达顶点。
另一个人,便是那整rì不怎么说话的王大力。他说自己是个孤儿,来少林准备出家的。
李承训见王大力极其内向,对武学充满狂热,怀疑其是否是得了自闭症和偏执症。他爱心泛滥,也是左右无事,便想试图把他的病给治过来。
王大力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当然包括李承训。
不过,李承训仅一句话就打开了突破口。
“少林藏经阁武学典籍,你不识字怎么看?想学?我来教你!”
李承训通过与王大力的接触,发觉他也是极其重感情的人,其沉默寡言应该是与他的家庭变故有关,但其不肯多说,自己也不好探究。
两个月下来,李承训已感觉到:虽然王大力嘴里没说什么,但自己已经交下他这个朋友了。
这就是男人,无需多说,一切都在心里。
夏承和王大力,不同身份的两种强势男人,分属于富贵和贫穷两个阵营,自然成为各自的首领。
夏承富家阵营,手下三十五个兄弟,都是花银子来的,优势是财大气粗,人多势众。
王大力穷人阵营,手下十四个兄弟,都是资质好破格来的,优势是能吃苦,功夫好。
少林寺有规定,师兄弟间不得私自斗殴,违者jǐng告一次,再犯逐出师门。因此,常会见到这样一种情况。
一伙三十多人,夏承当先而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应该读书明理,莽夫,难成大器!”
一伙十几个人,王大力领头一站,“废话少说,有本事练武场比试!”
练武场是少林弟子间唯一合法的比武场所,那里有寺僧看场。
“匹夫之勇!动手失了本公子的身份!”说罢,夏承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三十多人。
而通常夏承离开的时候,也是他们骂够的时候,因此常会有一种得胜还朝的满足感。
王大力这边,差不多个个嘴笨,也许真应了那句“没钱的人说话就是不仗义!”,可他们身手不俗,说不过,打便是,偏偏对方不肯迎战。
待夏承走后,这边也一阵欢呼,笑话对方“不是男儿”“光会耍嘴”“娘娘腔儿”。
李承训一直dú lì于两种势力之间,他觉得这帮孩子们既可爱,又可笑,随后便是一阵感伤。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三十多岁,早没有了少年人的心xìng,很羡慕他们现在的这份童真。他相信,有朝一rì,这些孩子离开少林的时候,这些即便是幼稚的闹剧,也会是他们心中永远的快乐。
兄弟,就是这么养成的。
第二十二章 猴儿酒
每三个月的最后两天,是少林别院的休息rì。
远方的亲人可以上山来探望俗家弟子,离家近的孩子也可以被父母领回去团聚,至于那些无亲无故的人,便只能在山上呆着,不许他们无故下山。
李承训正躲在后山,一处隐蔽的洞穴内,烤着野兔,看着劈啪啦的火苗,想着心事:自己一晃儿已经在少林寺三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丫头过得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人惹她生气?会不会受别人欺负?
他正想得出神,一眼睥见夏承乐颠颠地从洞外进来。
夏承坐到的身边,坏笑着道:“大哥,你胆子还真大!”
李承训没有搭理他,把烤好的两只野兔放在一旁,又重新换过木叉,再放上两只野兔,继续烘烤。
夏承喜滋滋地搓着双手,两眼瞪着火红的烤兔,口水不自觉地溢了出来,他已经三个月未粘荤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掠进洞内,夏承jǐng觉地站起身来。
少林寺规定俗家弟子在寺期间,一切戒律与寺僧相同,犯律轻者仗脊,重者逐出师门。他们这可是杀生,破荤两大戒律啊。
李承训却是纹丝没动,笑道:“人齐了,开吃!”
夏承定睛一看,是王大力。
王大力也看到了夏承。
两人瞪着眼睛互相对视,谁也不肯转头示弱,更不肯先开声。
李承训把野兔考得外焦里嫩,再撒上从厨房偷来的盐,撕下一条肉,放到了嘴里,边说道:“那你们就这么看着吧,我可开吃了!”
“大哥,他怎么来了?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夏承指着王大力吼道。
“我也是。”王大力冷冷地回道。
两人说话时,目光依然没有离开过对方。
李承训起身来到两人身旁,先对夏承道:“我请你,是因为你是我朋友。”又对王大力道:“我请你,也是因为你是我朋友。”
然后,他拍拍两人肩膀,“是朋友,就给我个面子。”
李承训今天是有意安排这个局面,因为一个月前,这两伙人终于忍不住火拼起来,结果被大和尚通通关了禁闭。那时起,这两伙人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相互找茬,经常会擦出火星儿。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这两个领头的会被逐出少林,而这两人又分别与自己交好,便想说和说和。
李承训嘴里念叨着:“你说你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搞得现在水火不容,何必呢?”他边说边在洞内一隐秘凹槽处,搬出一个陶罐,打掉上面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酒?”王大力虽然年纪不大,却嗜酒如命,他不再理会夏承,双眼直勾勾地奔着酒坛走去,“你怎么有这个?”
夏承见王大力甩手便走,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顿觉脸上无光,暗悔自己失了先机,却也不甘示弱,一把抓起了野兔咬了一口,“大哥,烤得真好,这肉啊,可想死我了。”
李承训呵呵一笑,又拿出三个陶琬,摆在地上,把陶罐里的酒倒了出来,酒sè纯红,香气弥漫。
“这是猴儿酒,可不是凡尘俗世可以买得的。”李承训笑道。
“什么是猴儿酒?”王大力对一切酒的知识都特别感兴趣。
李承训把盛满醇酒的酒碗分别推至二人身前,边说道:“山里的猴子会采集果实,放在凹陷的树洞或来自人类的盆盆罐罐里堆积,而那些位于底层的果实,经过上层果物挤压,破裂,产生果浆,久而久之,那些果汁便成了酒!我又用泥把口封上了藏了一段时rì,味道更好。”
“好!” 王大力拿起酒碗,一仰头,一口而尽。
“莽夫!喝酒要品的!”夏承也端起酒碗,小小抿了一口。
李承训哈哈一笑,“大丈夫喝酒当如此,可惜酒水有限,来,剩下的都给你!”他把整坛酒递给王大力。
王大力顺手接过酒坛,也不客气,把那坛口对着嘴,一扬脖,“咚咚咚!”的喝起来。
王大力吞酒的声音,严重刺激着夏承的耳膜,他脸上变sè道:“大哥,你太偏心,为何把酒都给了这厮!”
夏承也喜酒,何况是这种世间难求的猴儿酒,只是不如王大力那般嗜酒如命而已,试问,哪个男人心中没有对酒的情结?
李承训笑道:“你急什么?王师兄爱酒,咱们做兄弟的,自然让他多饮一些。”
“他是你兄弟,我就不是吗?”夏承的吼声依然很大,很刺耳。
李承训看着脸sè铁青的夏承,安慰道:“兄弟,我知道你更好sè,有好姑娘,都先可着你,还不行吗?”
王大力一听这话,一口酒好悬没喷出来,硬生生给忍住了,他可舍不得糟蹋这酒。
夏承顿时面红耳赤,“大哥,我只是欣赏女子之美,又没有那么龌龊,那叫好sè而不yín,你怎么这么糟蹋我?”
李承训正sè道:“师弟,师兄答应你,以后遇到你钟意的姑娘,想娶回家做媳妇,我一定帮你去追,怎么样?”
夏承此时心绪稍平,却仍不肯低头,“看大哥面子上,就不与他一般见识,这厮也是太过自私!”
王大力饮完了酒,连声赞好,红着脸膛说道:“一会儿我跟你再去弄些!”
李承训笑道,“好啊,左右无事,再探一把猴窝。”说着,他给王大力扔了一只烤兔。
夏承已然再吃第二只野兔,他感觉酒上吃亏了,便要在美食上找回来,决不能便宜了那厮。
这二人倒是很给李承训面子,不再直接交锋,却是分别找他聊天,弄得李承训忽左忽右,晕头转向。
三人正吃着酒肉,说着话,却听得洞外“公子,公子!”的叫声不绝于耳。
夏承听出那是自己的那两个跟班,便起身出去。
没多一会儿,他又脸sè惨白,步履踉跄的跑了进来,嘴唇直哆嗦:“我姐被山贼给劫了,我得去救她!”
---------------------------------------------------------------------------------------------
喜欢本文的朋友,哪怕是顶一下,也会给我增加无穷的动力,谢谢
联赛积分规则:一个收藏+10积分、一个粉丝+30积分、文章一个顶、踩各+1分!
第二十三章 追踪
李承训听后,吃了一惊,立刻起身道:“我和你去!”
“好!大哥!”夏承吃喝玩乐这套在行,哪经过这阵仗?早已方寸大乱,听后连忙应道。
“算上我一个!”一旁的王大力突然开口道。
李承训和夏承见听后都是一怔。
夏承立刻沉声道:“用不着!”
王大力同样回以颜sè,“我帮的是李师兄!”
李承训见夏承张口,忙拦住他的话头, “听我的,你两个跟班留下, 我俩顶他们的名字出去,再啰嗦,你就不是 男人!”
他自信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那些山贼,如果自己搞不定,这两个家伙更是白搭。但他之所以同意王大力同去,一是因为自己不想太暴露武功,二是给这两个人制造点联络感情的机会。
此时,夏承的一个跟班小声说道:“公子,我们还是向少林和尚们求助,请他们下山帮忙吧。”
夏承骂道:“饭桶,和尚们会轻易下山吗?即便去了,山贼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岂会用心去找?分秒都耽误不得,我必须马上去!”
三人知道大敌当前,也不再啰嗦,出了少林寺山门,跟着那报信的家丁,来到夏家小姐出事的地方。
原来夏家大小姐知道今rì弟弟休假,早早就从洛阳动身前来探望,及至晌午,眼看便到嵩山地界,却被一伙儿强盗给掳了去。幸好,有个家丁在外小解,见状连忙跑到少林通知夏承。
李承训打发那家丁火速赶回洛阳求援后,开始观察周边地形。这是个三岔路口,他们是从嵩山少林寺方向来的,到这里路分两头,分别连着左右各一座山峰,通向两个相反的方向。
夏承见马车毁坏在路旁,却没有发现尸体,忙道“咦,不是说跟来的两个武师死了吗?”
李承训走到马车旁,抽出马车上的箭羽观察一番后,又绕着马车查探血迹,然后缓步向山左的树林走去。
夏承和王大力紧随其后,见他脸sè凝重,都未开口打扰他的思绪。
李承训目光在树林内一边搜索,一边行进,来到一株树下,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嗅了嗅,“就是这里,挖开!”
夏承和王大力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把地面刨出一个小坑,两具尸体露了出来。
“张强,赵斌!” 夏承惊叫,“他们都是府上的武师,都有些身手的,怎么都被打死?”
李承训未搭话,继续向前走,来到山口便他俯身查探地上的青草,然后又抬眼向山上望去。
夏承紧跟过来,问道:“大哥,你怀疑他们上山去了?”
“嗯,马车被毁,他们带着两个女人,走大路不方便,应该是从山上走。”李承训说完,眉头深锁,略思片刻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回到埋尸处,然后边寻边走,便下了左山,来到右山山口。
“大哥,不行咱们分头去找吧!”夏承见两条山路一般的幽深,无奈地道。
他姐姐是晌午被劫持的,这都过了快两个时辰了。
李承训突然一指右侧的大山,“他们一共五人,走的这边,只是不知道这山通向哪里?沿途可有什么山寨?”
他见两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后悔带着他们出来,以自己的速度,不出几个时辰一定追得上,如今和他们一起肯定耽误时间。
“依照血迹来看,我感觉他们向左山去了!”王大力突然开口道。
李承训闻言,心中一动:想不到他竟这般心细,说道:“不错,血迹和足迹显示,他们是向左山去了。可作为杀人越货的山贼,既然知道藏尸,就不会想不到毁灭踪迹,而这些迹象这么明显,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故意误导追踪者。”
“或许,他们自侍武力厉害,跑的快,因此没有毁灭行藏!”王大力不服气地道。
李承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道:“相信我,错不了,现在时间紧迫,过后再告诉你缘由。”
王大力见李承训如此坚定,虽然心中疑虑重重还是选择了沉默。
夏承喊道:“大哥,我信你,走!”说罢,他挺着身子就要上山。
李承训突然拉住他,说道:“不如,你们两个先回少林,我自己一个人去!”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
夏承果然暴怒了,“那是我姐姐!我必须去。”
李承训点头说道:“行,不过你们得听我安排。怎么样?信我吗?”
“行”二人同声答道。
“那好,我自己一路先走,你们随后跟上,沿途看我留下的这个暗记。”李承训在旁边的大树上抓下一块树皮做路标。
王大力和夏承对望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承训不再多说,闪身进入右山林中,急步狂奔,时不时的伸手在两旁的树下,撕扯下一块树皮。
王大力和夏承随步跟上,但只见李承训纵跃腾挪,在山间如履平地,转瞬间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当中。两人对望一样,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了。
李承训在秦岭大山追踪了两年野兽,面对各种动物的伪装与逃生技巧,都能轻松识破,如今要追踪人类行踪,那更是轻而易举。
只要他用心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能立刻发现大自然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即便是那种轻微的,或者被特别小心进行了处理的。
因为对于李承训来说,自然被人为介入的越多,他便越容易看出非自然的痕迹,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
因此,他行进不多远,便发现了山贼们留下的联络暗记。有了“路标”,他追踪起来便更加快捷。
李承训展开百兽身法,遇山则用“豹形”,遇林则用“猿跃”,遇水则用“蛇潜”,一路飞奔疾行。
大概两个时辰后,他总算听到树林中有人说话,遂压低身子,摸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英雄救美
这是一处位于半山腰的断崖,崖口处怪石嶙峋,要继续前行就必须要通过这个隘口。
李承训正潜伏在隘口对面的树林里,透过斑驳树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隘口的动静。他在秦岭与兽为伍时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他在捕捉“猎物”时,喜欢先躲藏在暗处,静待时机,然后突然爆发。
“大爷,我家小姐腿受伤了,真的走不动了,再歇歇吧!求求你们了!”那丫鬟装扮的女孩,正匍匐在大汉们的脚下,使劲叩头哀求。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显然是贼首,冷冷地道:“不能再耽搁了,老五,宰了这丫头,你背着夏小姐走!”
老五应声,立刻提着单刀来抓那丫鬟。
“住手!”情势危急,李承训不得不挺身而出。
山贼为之一怔,那贼首爆喝道:“哪来的野小子?竟敢管老子的事,去,老四,老五,给我宰了他!”
老四、老五虽不搭话,但已经挺身而上,两柄单刀一左一右攻向李承训。
李承训身子一低, 一招“虎势”挥拳虚攻老四下盘,同时一招“蛇尾”直扫老五腰际。老五猝不及防,被李承训一脚踢碎腰骨,瘫坐在地。
这二人都未料到,天下会有如此怪异的武功,完全不是人类身体极限所能达到的境界。
李承训趁老四愣神的功夫,脚踩“豹形”瞬间走位过来,一招“鹰爪”锁住他的咽喉,用力一带,直接拽断喉管。老四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肥大的身体,便轰然倒地。
这时,那贼首已然赶至,举刀便劈。
李承训忙一个“豹形”闪开,但不想肩头却是一痛。原来是崖口那两个山贼在偷放暗箭。
贼首武功不弱,一柄单刀在李承训周身上下纷飞。不过李承训依靠诡异的身法,躲避起来倒也游刃有余,只是对悬崖隘口时不时飞来的暗箭颇感头疼。
“嗖嗖嗖!”箭羽又连珠而来。
饶是李承训身法再快,再诡异,也无法在对敌的同时,躲避开着意封堵他落脚路线的暗箭。此刻,他已狼狈至极,左肩方才已中一箭,右腿又中一刀,不由得心中暗急,却是计上心头。
他依仗身穿金丝坎肩,全然不躲避shè向自己后心的响箭,一肘“熊撞”,直接砸向贼首胸前。
那贼首原以为他会躲避响箭,因此并未采取守势,及至发觉有异,已然来不及躲闪,只得伸出左臂相抵,“嘭”的一声,他不仅被震得后退三步,还喷出一口鲜血。
李承训一击得手,以为会有箭羽再次shè来,立即滑步躲避,却躲了个空。他心中诧异,举目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夏承和王大力赶到,正在与崖口的山贼搏斗。
贼首心知不敌,已然纵身后掠。
李承训心头一震,立刻发动“豹形”,紧跟而上,一拳“熊臂”砸向贼首后心。
然而此刻,那贼首已然稳站崖口,把单刀架在夏小姐雪白的脖颈上了,致使李承训不得不收住身形。
另一边的战斗已然结束,夏承和王大力浑身是血的跑来,与李承训并肩而立,与那贼首怒目相视。
“全都给我退后!”贼首恶狠狠地道,并把刀锋向前送了一寸
夏小姐雪白的玉颈上,顿时出现一抹血红。
“姐!”夏承额上青筋暴露,作势yù扑。
李承训死死用臂拦住他,对贼首沉声道:“放开他,我们让你走!”
贼首嘿嘿一笑,“老子不是三岁孩童,都站着别动,动一下,她人头落地!”
三人呆立当场,谁也不敢乱动
贼首缓缓移动身形,右手把钢刀又稍稍移开寸许,左手拉住夏小姐的胳膊,拽着她继续向山顶走去。
“大哥,怎么办?”夏承急的不行。
李承训置若罔闻,仍死死盯着转身上行的贼首。
“哎呀”一声,夏小姐不小心滑倒,刚好是躲着刀剑的方向。
贼首见夏小姐跌倒,连忙伸手去扶,而后见她抽身后躲,瞬间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挥刀向她砍去。
李承训在小姐跌倒的一刹那,便发动“豹形”飞奔过去,不想贼首突然杀向夏小姐。他估算此刻完全可以一掌毙掉这贼人,但夏小姐也许从此便魂游天外了。
无暇细想,他临时变招,一个“蛇形”滑到贼首身侧,一手捏住刀锋。那手瞬间被利刃划破,鲜血不停地流淌。
李承训紧接着打出一拳“熊撞”,直奔贼首胸口。
悬崖隘口空间狭小,双方都是避无可避,只能硬碰硬。
贼首接下李承训这全力一掌,顿觉胸中气血翻滚,呕出一口鲜血后,便眼前一黑,身体向崖下坠落,但他仍拼死抓着夏小姐的胳膊,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虽然李承训一个“豹形”蹿了过去,可还是迟了一步。他眼见夏小姐双脚腾空已被带下山崖,心中焦急,一招“猿跃”跟着跳下悬崖,伸手揽住下坠中的夏小姐,二人急速向崖下坠去。
李承训凌空同时展开“猿攀”“蛇走”两种身法,企图用右手抓住石壁上任意一点可以着力之处,为的是减缓下坠的速度,或者抓住坚硬的凸起岩石,以阻止下坠。
他力大无穷,又是生死瞬间,用尽全力的效果可想而知。他右手的五个指头上,把山岩直刮得石屑乱飞,此刻已然是血肉模糊成一片。
嶙峋的山峰划破了他的衣服,划伤了他的头脸,他依然倔强地用他那已然受伤的左臂,死死把夏小姐搂在身侧,尽量使她不受到伤害。
终于,李承训抓住了凸起于山岩上的一颗歪脖小树,但是担心折断小树,不敢动作过大,花费了好半天,才算使两人趴稳在树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立刻在山岩上寻了道缝隙,把双手死死的插在石缝里,用来分担二人作用于树上的力道。这样一来,即便树木折断了,他们也不至于立刻坠落。
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李承训才听得崖上二人的叫喊声,他抬头望去,眼见这里距离崖顶并不远,还能看得清他俩的面容,便喊道:“他们身上应该有绳索,快去找找,扔下来拖我们上去。”
“好!”
片刻后,两人的脑袋又出现在悬崖上方,“大哥,捆人的绳子,不够长!”
“没事,让王师弟扔下来,别仍偏了。”李承训喊道。
王大力稳稳的把绳子,扔到李承训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崖下惊魂
此刻,李承训正和夏小姐相拥坐于小树之上。夏小姐是背靠山崖,李承训是面对崖壁。
说来也怪,夏小姐一路险象环生,唯此刻最是危急,然而她藏在李承训的怀里,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平静和温暖,还有羞红的脸膛,与酥软的身体。
李承训拿着绳子,略显尴尬地道:“夏姐姐,我得把你系在背上,带你上去。”
以目前二人的姿势,李承训要想保持面对崖壁,而让夏小姐从这半空中安全的转移到他的后背,那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他依然双手抓住岩壁,使得小树受力最少,同时,夏小姐无需转换身形,只要慢慢的从他的前胸,沿着他的臂膀转到他身后就好。这期间,李承训可以腾出一只手来帮助她。
这就等于说,是要夏小姐从他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上爬过去。若是在现代,这倒也不算什么,但放在古代,却是生死大事,
李承训正思虑间,耳听得“咔咔”一声细响,连忙向树根处望去,见那里已经裂开一条细缝。
“夏姐姐,你搂着我的脖子,慢慢地,转到我背上去!”李承训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完,等着她的回复。
夏小姐“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李承训耳力好,算是听到了,看着怀中羞涩的夏小姐,内心却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咔咔“一声细响。
李承训心头又是一沉,抱着夏小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这树怕是要断了,你动作快些,尽量轻些!”他用一只手扣着山岩,一只手把绳索打了个圈套。
“夏姐姐,得罪了!”他把这圈套套在她的身上,又分别把她两只手臂,从圈套中拽出来,然后用力紧成死扣。
做完这些,李承训已是满头大汗“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大张双臂。我已把绳子的一端系在手臂上,也会一直拽着绳子。而且,就算我死,也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所以你别怕。”
李承训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伏在自己怀里的夏小姐身子一震。
夏小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年纪不大,俊朗憨实的少年,不由得眼眶湿了。
李承训急道:“快,没时间了!”
“我,我”夏小姐红着脸颊,连着说了两个“我”,最后还是把头一低,声如蚊吶的甩出最后几个字,“我没力气!”
也难怪,试想一个大家闺秀,二十几年也没见过几个男人,如今和一个男人紧紧相拥,耳鬓厮磨这么久,不浑身酸软,才怪!
李承训真的急了,可面对这大小姐,却是无可奈何,不然又能怎么样?他不得不考虑其他办法。
不过,他没有机会了。“咔嚓”一声,小树折断。
“啊!”夏小姐尖叫着,闭紧双眼,双手死死搂住李承训的脖子,仿佛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去才好。
李承训依然左手死死地抱着她,靠右手来摩擦岩石,寻找着力点。
在夏小姐的惊叫声中,他们又落下十几米,李承训才扣住一道石缝,算是暂缓了二人下坠的趋势。
夏小姐依旧双目紧闭,脸上已然布满泪水,却已哭不出声。
“夏大小姐,再不听话,真被你害死了!我坚持不住了!”李承训此刻身体悬空,额上青筋暴露,脸sè涨红,右手抖得厉害。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这夏小姐不会武功,却是饱读诗书,明理睿智。她之所以坠崖之后便方寸大乱,一来是由于突发变故,心生恐惧。二来是因为首次与男人肌肤相亲,紧张失神所致。如今生死一线,她反倒恢复了常态,银牙一咬:死就死了,可也不受这罪。
想罢,夏小姐双手揽紧李承训的脖子,两脚勾住他的腰间。毕竟是大家闺秀,这招一使出来,便觉不雅,羞涩难当,不过生死相关,也顾不得许多。
李承训见她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却是好几次也不敢移身到他后背,搞得自己右手的负担突然加重,竟然有些抓不住石壁。
他顾不得多想,左手托在夏小姐的臀部,给她支撑力,以便于她上身先扭转过来。
这下可好,夏小姐好像火烧屁股一般,在极难的角度下,整个身体瞬间转到他的后背上,而她的两脚还是死死的夹住李承训的腰间。
“抱紧了!”李承训抬头看着崖顶,估算了一下,约莫十多仗的距离,一定要一口气攀登上去,他已没有再缓一下的力量了。
李承训深深吸了一口气,施展“猿攀”,手脚并用,向崖顶攀登。他每抬一眼,必然在找寻可以落手落脚的石缝。每搭一手,必然会像钉子一样狠狠钉进石头缝隙。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李承训不停告诫着自己,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
就在他即将登顶的一刹那,他再也憋不住胸中的这口气,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两双手,从悬崖上伸出,抓住了即将下坠的身形。
“终于到了!”
“大哥!”
“大哥!”
…………
李承训感觉有人再喊他,好半天才睁开眼见,见到哭成大花脸的夏承,正摇晃着他的胳膊。
“夏承?”
另一边,王大力也在拉着他的手臂,也是热泪盈眶,“李师兄,没事了!”
“王大力!”
李承训笑了,”你们没事就好!”
夏小姐依然藏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留着泪,默默的,没有一点声息。
他发现自己还紧紧的搂着夏小姐,想松手,却怎么也松不开,仿佛这条臂膀已然不属于他。
“你们两个帮我把手搬开!”李承训朝夏承和王大力使着眼sè。
两人当真费了好大劲,才把李承训的手从夏小姐身上移开。
所有人都动容了,这是怎样的毅力,与坚持?即便手臂没有了知觉,仍然死死抓住不放。
“夏小姐,你没有受伤吧?”李承训对自己的伤势全不在意。
这时,小丫鬟过来,把小姐周身上下查个遍,说道:“小姐没事!”
“不对!”夏承惊得圆目如球,“姐姐,你咋了?脸咋这么红?”
“姐姐没事,你快看看这位小兄弟的伤势!”夏小姐已然恢复镇定,连忙转移话题。
夏承“哦”了一声,要给李承训查探伤势。
李承训摆手道:“没事,就是伤口多了点,你们也好不到哪去,还是自顾自吧!”
鉴于夜sè里山路难走,大家又身上带伤,特别是夏小姐脚踝扭伤,李承训决定休息一夜再走。
第二十六章 结拜
李承训先指导着夏承二人采了些草药,汲取了水回来,虽然已经夜深,但对于经验丰富的李承训来说,这并不难。
最好准备工作后,他便开始教王大力和夏承来动“手术”,取出他们身上的箭头。
这三人也真是硬气,硬是一声未吭。要知道古代箭头都是有倒勾的,拔出来那可是要带着血肉的。
夏小姐是大家闺秀,本身怕见血,更未干过这种粗活,但方才心疼弟弟,竟忘记了害怕,一直关注着救治过程。
她冰雪聪明,只看一遍便已掌握窍门,等轮到为李承训包扎伤口的时候,她红着脸,也不吭声,走过去推开了夏承,低着头,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夏小姐包扎完他背部和腿上的伤口,正准备处理他手上的伤口,却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李承训右手掌的皮全都被磨掉了,血红肉白的翻了出来,有的地方甚至露了骨头。左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刀口深彻见骨。由于这手始终在用力抱着夏小姐,所以伤口撕裂严重,此时已是面目全非。
夏小姐轻抚着李承训那双血肉模糊的手,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也顾不得女孩自尊,呜呜的哭出声来。
李承训自始至终,都未皱过一下眉头,没喊过一句疼,反而笑道:“没事儿,过几天就会长好的!”
夏小姐颤抖着双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为他清洗手掌,又把草药含在口里咬碎后为他敷上,最后小心翼翼的把他双手包扎结实。那份专注的神情,仿佛世界上除了李承训,其他一切都已不存在。
李承训这会儿才算有机会细看这位夏家大小姐,见她螓首蛾眉,眉目如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点一滴都充斥着古典之美,最有特点之处,便是她额上一抹刘海,微微卷曲。
夏小姐为他处理完伤口,抬眼看他,见他目光痴迷,盯着自己的脸面看,羞涩的低下头,却并未躲开,似乎是在回报他的舍命相救。
王大力和夏承已从林子里采摘野果回来,并升起了篝火,不过夏承的眼光却总是瞟向李承训这里,而且几次都yù言又止。
李承训感觉夏承一直怪怪的,似乎有话想说,便开口问道:“夏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夏承见说,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果子,快步走了过来,“大哥,今天若不是你,我姐就完了!”
“你客气什么?咱们不是兄弟吗?”李承训笑道。
“不,我们不是兄弟,我们只是师兄弟,但我夏承想和你做兄弟,做你一辈子的真兄弟!”夏承神情激动,似乎满腔热血随时可以喷涌而出。
李承训一愣,立刻明白他说的是结拜兄弟,不禁也动容起来,暗道:做兄弟讲的是人品,是情义,其他次之,这夏承,xìng情中人,值得一交!
“好!做兄弟!”李承训挥了挥手粽子一般的的手臂,斩钉截铁地地道。
夏承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蹦的老高,但触动了伤口,疼得哎哟一声,惹得众人发笑。
谁知,他还未完,转头又对王大力抱拳道:“大力哥,今rì若不是你,我夏承已然丧命。所谓患难见真情,你能为兄弟舍命,我夏承唯有以死报之,如蒙不弃,咱们一起结拜如何?以后同生共死?”
王大力不苟言笑,却最是重情,此刻也是神情激动,忙道:“正有此意!”
“好!”李承训喝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rì却同得两位生死兄弟,快哉!快哉!”
三个尚显稚嫩的少年,在朗朗星空下,开怀大笑,六只手握在了一起,但李承训右手被岩石划伤,左手被单刀砍伤,因此两只手都被包裹严实,像两个大粽子,不能常握。
三人论了年纪,说来也巧,三人都是刚好十七岁,按月份排,李承训稍长,王大力次之,夏承第三。
“大哥,没有香案,这可如何是好?”夏承挠头,略有沮丧地道。
“去,烧起三堆大火,以火为香!”李承训双目放电,快言快语。
“妙!”夏承一拍巴掌,转身去拾柴引火。
“大哥,可惜没有猴儿酒!”王大力不无遗憾地叹道。
“兄弟们喝酒的rì子在后头,今rì用水便是!”李承训挥着大粽子一般的手说道。
“谁说没有酒?”夏小姐笑嘻嘻地示意小丫鬟送来两个酒袋。
此刻,她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与那人结拜,如今见弟弟如愿,心内自是另一番高兴。
原来,在李承训三人疗伤之时,夏小姐便让小梅去搜那几人身上,看有无疗伤的药品,便发现这些酒囊。
王大力从小梅手中接过酒囊,恭敬地道:“多谢夏姐姐!”他嗜酒如命,若结拜时没有酒,怕是要遗憾终身了。
李承训见兄弟笑得开心,自己更加开心,有意无意的向夏小姐看去,佩服她的细心,正好碰上她投向这边的眼光。
夏小姐与他目光相接,脸sè一红,忙别过头去,突然想到悬崖之下那一幕,立时感到身子酸软,竟无力再动分毫。
………………
皓月当空,群山相拥,山林之外,断崖之旁,三堆篝火一字排开,火光烧得夜空滚热。
三个少年并排跪在火堆前,面向无穷的大山与暗黑,小心翼翼的端起混杂着血酒的泥碗。这泥碗是李承训根据小时候玩泥巴的经验,临时用水和着泥土做的。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李承训”
“我王霸”
“我夏承”
“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ì死,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进退与共,此生不渝!”
说完,三人对天,对地,对月三拜过后,转身对拜。
“大哥!”
“二哥!”
“三弟!”
三个人三只右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准确的说,是王大力和夏承紧紧地抓住了李承训粽子一般的手。
三个人纵声狂笑,似乎是在像夜空宣示着他们的兄弟情义。
笑声过后,夏承才问道:“大哥,二哥,你们的名字?”
李承训笑道:“我本名就叫李承训,因是朝廷钦犯,不得不化名李无名。现在结拜,当然要示以真名!”
“大哥竟然是武安王李承训?”王大力显然吃了一惊。
“二弟知道我?”李承训也颇感诧异。
“那当然,三年前,京畿周围被大哥搅动得草木皆兵,谁人不知?”王大力喜道。
“那二哥,你又是谁?”夏承兴奋得双眼放光,他觉得这二哥也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王大力神sè一暗:“我的祖父是王世充,父亲是王玄应。”
“什么?”夏承再也按捺不住,从地上蹦了起来,兴奋地道:“我的两位结拜哥哥,居然都是皇子龙孙?”
李承训笑着站起身来,扶起了王大力,“你的两位哥哥,可不是什么皇子龙孙,而是朝廷钦命要犯!”
王大力也笑道:“三弟,你怕了?”
“怕什么怕?”夏承一拍胸脯,老子眼里只认大哥,二哥!天王老子都与我毛关系没有!”
李承训见夏承爆了粗口,笑道:“走,咱们一旁坐着说去!”
………………………………………………………………………………………………………………………………
码字很辛苦,希望过往读书的大大们,看过之后,顺便来个“顶”,为我在联赛上加分,这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与支持!如果您能为我留言或者收藏一下,更是感激不尽。
第二十七章 清风明月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三人热血沸腾,情绪高涨,便围坐在火堆旁侃侃而谈。
荒郊野外,两位女孩少了家中的那份安逸,白天又惊吓过度,自然无法安然入眠。况且,那位夏雪儿更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下‘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们也凑了过来,静静倾听。
三人各自讲了过往的经历,彼此之间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王大力九岁那年,他的祖父王世充兵败投降,名义上被李渊赦免,却在雍州地界被全族灭杀。他侥幸得活,便开始了隐姓埋名的流浪生活,虽然吃尽了苦头,却养成了吃苦耐劳,稳重隐忍的xìng格。
夏承是中原最大的两个富豪家族之一, “南商夏家”的少主人。他被夏老爷督管甚严,倒也算饱读诗书,刀枪棍棒也都有涉猎,却因为耐xìng和毅力不足,至今无一jīng通,却是混了个见多识广。
几人越聊越投机,天南地北,人情冷暖,无所不谈,自然谈到白rì里惊心动魄的一幕。一阵唏嘘过后,王大力提出了一个所有人内心的疑惑,那就是李承训是如何破除贼人设置的迷雾,jīng准的判断出劫匪真正的行踪?
李承训也不藏私,笑着向大家讲述了他对整件事情的判断过程。
首先说箭羽:
他查看马车上那十余只羽箭,本来也只是例行看一下,为的是不露掉任何一点信息,并不指望能看出什么眉目。因为任何有蓄谋的劫持行动,都不会在使用的凶器上留下任何线索。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发现羽箭上都有被刮涂的痕迹。再细看这些涂痕,它们并非都被涂抹干净。李承训把他们拼凑起来,很容易就推测出,那些被抹去的字迹,应该是“伏牛帮”。
这问题就来了。
试问,哪有蓄谋已久的抢劫,会用自家带有印记的兵器?即便是临时起意,抹去了箭羽上面的印记,但是凭箭羽的材质,样式,难道就考察不出箭羽的来源吗?更重要的是,贼人有时间去挖坑埋尸,就没有时间收拢箭羽?
这么多的疏忽,不应该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帮会所为。所以李承训判断,很可能是有人劫人害命,嫁祸给这个叫做牛帮的组织。
其次再说尸体:
贼人把尸体埋藏起来,虽然为的是毁尸灭迹。但最大的疑点就在这里。
无论贼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都会力求速战速决,何不一把火烧掉这马车?反而费力把尸体拽到林中挖坑埋掉?不仅如此,还要留下血迹线索,指引追踪者找到藏尸之地?还有,左山入口处被踩踏得凌乱的草木,以及山岩上偶尔闪现的血迹,这些看似无意的线索,综合前面的矛盾,他又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贼人在刻意布置去左山的线索,很可能这是一个假线索。
虽然有了这个判断,但李承训还要做最后的考证,毕竟人命关天,焉知不是对方的攻心之计呢?因此,他又原路折回,去探查了右山。
李承训一眼就看出右山的草木山石中,混杂着人为特意隐藏踪迹的信息,这点别人看不出来,却逃不出他那双经过秦岭大山历练的眼睛。
他分析,丛林情况复杂,只要是团队行动,为了避免失散,都必然会留下特有的暗记,以便相互之间联络。
很快,他就在右山到了贼人留下的暗记。此刻,他完全笃定贼人在明处设置的血迹线索,以及暗处设置的箭羽线索,都是要把追踪者引向左山。而实际上,夏雪儿已经被带到而来右山。
那么,伏牛帮到底是在左山还是在右山?就成为了决定夏雪儿的生死的关键。
如果伏牛帮在左山,贼人一定会在右山里杀了夏雪儿,藏好尸体,让她人间蒸发。这样,伏牛帮便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了,因为所有指向都是左山的伏牛帮。
如果伏牛帮在右山,那说明夏雪儿还有一线生机。说明贼人想把他带到伏牛帮,左山疑阵,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时间,而箭羽秘密终究会把夏家人引向右山的伏牛山。
贼人如此心机,安排这个局,相信不止于此,待夏雪儿被带到伏牛帮之后,定然还有厉害的后招。
幸好,伏牛帮在右山,幸好,有李承训在。
讲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夏雪儿,莹莹泪光,呼之yù出,只是一眼不眨地看着李承训,眼神复杂。
至于李承训在马车旁就断定是五个劫匪,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刀习惯,他看出十几只羽箭上的刮痕方式,系出自五人之手。
现在,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伏牛帮和洛阳夏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贼人要这一石二鸟之计?还有这伙人训练有素,居然还有弓箭?这在武林中确是极其少见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洛阳夏家如何会得罪了这么yīn狠的仇家?
李承训说完,见到王大力和夏承崇拜的看着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哥!你真厉害!”王大力和夏承同时脱口而出,说完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相视而笑。
李承训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北大考古系教授,对于蛛丝马迹的研究可谓是行家里手,便笑笑说道:“谁都有擅长的一面,比如喝酒就是二弟厉害,看女人还是三弟厉害!”
“大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夏承顿时面露窘sè,而且还时不时地瞟向他姐。
李承训和王大力见夏承皮笑肉不笑的扭捏模样,哈哈大笑。
夏雪儿一直坐在夏承旁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李承训。她自欺欺人的以为暗夜火光之中,他看不见她,或者是他正忙于谈天,没有注意到她,总之是找出各种理由,来为自己的羞涩装点门面。
李承训如此敏锐,怎会注意不到她的关注?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不敢多看她一眼,也许是因为怕给她带来尴尬吧。
他其实很想好好看一看夏雪儿,毕竟来到唐代这么久,这是他认识的第二个女人,又与自己生死相交,肌肤相亲。
天光放亮,几人仍然谈兴不减,好在来rì方长,有的是时rì,便整顿一番,按原路向山下走去。
几人刚走出没多远,就遇上了夏家的家丁。原来,夏老爷子得知女儿被掳,立时派出所有家丁武士直奔出事地点,同时飞鸽传书各个商业网点,放下手中活计,组织掌柜店员入山搜寻。
………………………………………………………………
新手写作,每章都要经过几轮修改,用去的时间比码字还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给个收藏最好,没有收藏就顶一下,小子感激不尽!积分靠近百名,很有希望入围哦!拜托大家了!支持我!
第二十八章 医佛
到得山下,李承训见到人群之中,有一人器宇不凡。
那人身穿员外服饰,方面大耳,鼻直口阔,颚下胡须整肃修长,看起来威严稳重,又不失随和友善的风度。
夏雪儿一见到爹爹,立刻扑到他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夏承简略地讲述了他们救援姐姐的过程,并把李承训和王大力引荐给父亲,而后说到他们三人已结拜。
夏老爷子听得频频点头,连声叫好,不停地打量着李承训,眼神复杂。
“既然你们已与承儿结拜,咱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跟我回洛阳养伤,少林那边我去说。”老爷子声若洪钟。
李承训一直琢磨着如何提前学到少林禅呐功,自然不肯浪费时间去洛阳调养,便道:“多谢夏叔叔,但我想回少林,继续修习。”
“爹,我也和大哥回少林。”夏承嚷嚷着道。
“不行,爹爹,他伤的好重”夏雪儿急得满脸通红,她早就打定主意让爹爹遍请洛阳名医,务必治好他的伤。
“请夏叔叔宽心,少林的医术天下闻名,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
夏老爷子见李承训执意不肯去,也不再勉强,哈哈一笑:“也好,这才是男儿本sè,去吧,老夫便在洛阳等候你们学成归来!”
李承训再次向夏老爷行礼,转头时正触碰到夏雪儿的目光,便微笑示意,而后转身离开。
“李承训,‘王八’”
夏雪儿脆生生地喊声,把在场所有人全部石化。
李承训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一脸无辜的看着王大力。
王大力脸sè涨红,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承训道:“喊你呢,和我没关系。”
夏承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得直喘,“二哥,我以后可不敢与你一起走。”
夏雪儿立即反应过来,忙道:“王大力,你们等一下。”
说完,她赶紧向夏老爷子解释道:“爹爹,这人姓王,单字霸王的霸”。
听到自己知书达理的女儿爆粗口,着实把老爷子吓了一跳,如今明白过来,也觉得有趣,便开怀大笑起来。
“夏姐姐,叫我王大力就好”王大力苦着脸,回头说道。
夏雪儿脸sè通红,手指摆弄着衣角,轻声喊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有空来洛阳做客!”说罢,又低下头去。
夏老爷子带着女儿,在一堆家丁武师的护送下,向洛阳而去。
李承训三人则抓紧时间赶路,终于赶在少林寺关山门前回到少林寺别院。
他们先去了智兴和尚的禅房,轻描淡写地讲述了救护夏雪儿的事情,然后递上夏老爷临别时给寺里写的信笺。
智兴和尚看过信笺,立刻告诉他们,从即rì起可以不参加早课。他又吩咐小沙弥忙上收拾出三间禅房,供三人养伤之用,最后说道:“明rì我会请善仁师伯来给你们医治。”
三人出得智兴禅房,便有小沙弥引领着去新安排的禅房。
路上,夏承开口道:“大哥,善仁大师来给你医治,你这手可有救了!”
“怎么讲?”李承训不免好奇。
夏承无限感慨地道:“善仁大师医术高超,当代无匹,人称医佛,不过却听说有五十年没有出过寺门半步。我还是小时候得了急病,父亲带我来少林的时候见过。”
李承训其实也很担心自己的手伤,虽知道少林医药天下闻名,可未曾想有这等名医,心中大定。
“三弟,是伯父请医佛大师为我治伤的吧?”李承训猜测智兴和尚突然如此照抚,必然与那封信笺有关。
王大力接话道:“相信不仅如此吧!”
夏承嘿嘿一笑:“也没什么,老爷子信里说过几天给庙里菩萨奉个金身。”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禅房门口,王大力和夏承又叮嘱李承训好好休息,便各自回房。
李承训早已疲惫不堪,困倦的感觉奔涌而至。但同时,他双手传来的灼痛感同样侵袭着他的大脑皮层。就好似两方各有千军万马,在他脑内纵横驰骋,冲锋对决,搅得他神智恍惚。
谁人也不是铁打的,李承训的右手几被磨平,十指连心,焉能不疼?只不过他心智坚强,强自忍着疼痛罢了。
他困的狠了便睡着一会儿,疼得狠了,便又醒了,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走着,如此周而复始。
不知不觉间,天光放亮。
李承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他,便勉强起身,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着两位义弟和一个小沙弥。
“大哥,小师傅来领咱们去药事堂。”夏承见李承训面sè苍白,双眼血红,知道他准是未休息好。
“嗯!走!”李承训仍是表情平淡,双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少林药事堂介于少林上院和下院的中间地带,小沙弥凭借通行令牌,带着三人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到了地方。
李承训见这药事堂dú lì于周围的建筑群,坐落在山脚之下,却是一个小型建筑群落,类似于老běi jīng四合院的排列。正门大院之上,有三个金匾大字“药事堂”横挂在类似牌坊一样的建筑之上。
“这地方,怎么和其他禅舍有这么大不同?”李承训看向夏承。
夏承笑道:“少林寺扶危济困,经常施医赠药,难免常与百姓接触,因此便立于上院与下院之间,更有获救的香客施舍修建,便成个现在这种格局样式。”
几人刚入药事堂,那名引路的小沙弥便告辞回返,而里间出来一位小和尚,他引着众人来到茶炉休息。
小和尚对李承训施礼道:“这位施主伤势最重,请先跟我来!”显然,他们俱已了解情况。
李承训跟随小和尚,走进中间最大的那座药房,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火炉旁熬着药。
“是你?”李承训记得这个老和尚,就是少林体考时的那位老僧。
“呵呵,原来是你呀!”老和尚也认出了李承训,那个他认为资质超凡的俗家弟子。
“见过大师!”李承训客气的行礼。
老和尚却已经不客气起来,他二话不说,拉住李承训粽子般的手,开始给他“松绑”。
李承训受伤后,第一次在阳光下看自己的双手,居然把他吓了一跳,还有些反胃。
他的右手,就像是被啃过的鸡爪子一样,骨肉不全,极其丑陋,而他的左手,伤口处肌肉外翻,肿胀得有点像汉堡包。
“小子,你也够狠,伤成这个样子,居然面不改sè,一声不吭!”医佛平静之中带着一丝赞赏。
“大师,无论怎样都得自己受罪,忍着便是,何苦愁眉苦脸给他人看?”李承训平静地道。
医佛赞许地点点头,他先用淡盐水把他的双手清洗一遍,然后给他涂抹上黑乎乎的膏药,最后,又在他手腕处的穴道上针灸了一番,才慢慢给他包扎起来。
治疗花了近两个时辰,完事后,医佛说道:“你出去等我,让那两个小子进来吧!”
第二十九章 禅纳功
小和尚引领着李承训来到茶庐,让他在这里休息等候,又把正在这里候着的王大力和夏承一同带了出去。
这药事堂,分别有医庐,药庐,禅庐,茶庐,睡庐,五庐顾名思义,各有功效,其中茶庐便是饮茶休憩之所。
出于对高僧的尊重,李承训没有乱走,只是静待。他已然感觉手上不是那么疼了,心里着实敬佩老和尚的医术,琢磨着有机会一定要求教一番。
差不多一个时辰,小和尚独自回返,他说另两位伤势并无大碍,已然送其回去,现在请李承训跟随他去禅庐见医佛。
小和尚引领李承训进入禅庐内,便带上门出去了。
李承训见庐舍内空间很大,足够容纳数十人同时坐禅,正中是一尊佛像,一抹香案,剩下便是满地蒲团,心想此处幽静雅致,倒是与“禅庐”匹配,的确是参禅的好地方。
他只见医佛闭目合十坐在庐内正中那大蒲团之上,急忙走上前去行弟子之礼。
医佛睁开双目,和蔼地道“你那两个同伴的伤不碍事,老衲已打发他们回去,施主的伤,还需要治疗些时rì才好。”
“多谢大师。”李承训心存感激,再次行礼。
“施主心智超常,能忍常人之非常,但毕竟人非草木,怎会不知疼痛?老衲观你气sè苍白,听你气息不畅,定是夜不能寐吧!”医佛摆手,示意他坐在面前说话。
“是,请大师援救!”李承训恭敬地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之上。
“老衲方才给你涂抹的是少林断续膏,主要是接骨生肌之效,止疼功效次之,便打算教授施主入定参禅之法,来缓解疼痛。不知施主意下如何?”医佛和蔼地道。
李承训虽然没听说过坐禅可以止疼,但想着高人指点自然可以尝试一下,便急忙答应,谢过医佛。
医佛这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少林功夫的jīng髓不是拳,而是禅。所谓拳为表,而禅为里,因此只有禅拳合一才能演绎出少林功夫的境界。
李承训心下狐疑,这是讲拳还是说禅呢?
医佛也不管李承训的疑惑,闭起了双目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也不停顿,也不问他有何感想。
“禅又有坐禅、行禅和卧禅之分,且不可拘泥于形式,唯在一念之间,明心见xìng,内照五蕴,从而禅发于心而动于空…………”
“做禅之时,要抿口合齿,舌顶上鄂,收视返听。鼻息鼻呼,一呼一吸,皆令出入于丹田…………”
“禅定之时,务必做到以心领气,以气随心,吸气时随意念下注丹田,呼气时以意念出窍外,谓之心息相依…………”
老和尚不停地说讲着禅定与呼吸之道,李承训则以其超常的记忆力与领悟力全神贯注的演练与琢磨,一遍下来便有模有样。
不知不觉,天光昏暗。
“天sè已晚,小施主明rì再来吧!”医佛双手合十,神态平和地说道。
李承训告别医佛,回到少林别院,正见到王大力和夏承在他的禅房门口乱转,喊道:“二弟,三弟!”
“大哥,你可回来了!”夏承一把抓住李承训的胳膊,“你的手,怎么样?”
李承训笑笑,“没事,医佛教了我一些止疼的办法,呵呵,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医佛是中原第一用药大师,他的办法肯定行。”夏承总算放心下来。
三人说了几句,便各自回房休息。
李承训在禅塌上盘膝而坐,按照医佛教授的呼吸之法,他眼光观鼻,鼻下观心,心观丹田,用心感受着缓缓吐出的浊气,与慢慢吸进的鲜气,在自己体内迂回往复于丹田之间,特别是一吐一呐之际,顿觉四肢百骸都畅快无比,给人一种上瘾的感觉,想要去周而复始,不停地禅定吐纳。
他刷地睁开眼睛,“这是少林禅纳功?”
医佛为什么会暗中传他少林内功?他想了一夜,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老和尚仁慈,见他疼痛难熬,便教他用内功抵御伤痛。反正俗家弟子第三年头上也会学习这套功法,只是提前传授罢了,也不算范戒。
李承训心里越发感激医佛,觉得他简直就是个老天使。自此,他每rì便来医佛的药事堂疗伤,参禅,顺便修习医术。
半年转瞬即逝,李承训的伤势已痊愈,这完全得益于医佛的高超医术,不过,他的右手仍因伤势太重,虽未残废,却已被破了相。
李承训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右手,不禁摇头苦笑。他见右手新生出来的皮,白蒙蒙的又嫩又滑,并且上面没有一丝掌纹,而新手指由于没有指甲,像五个大肉条,使整只手看起来异常怪异。
他又回想起这半年来的收获,最大的收益莫过于自己对医药的研究更为jīng深,特别是学会了针灸之法。其次是学会了禅纳功,之所以把这少林内功排在末位,是因为他并未学全这套功法。医佛只教了他吐纳聚气之法,却并未教他如何行之于经络,发之于体表。
李承训学到禅纳功之后,便偷偷的传给了王大力和夏承。
这二人起初担心他这样做会违反少林门规,不想李承训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我这是坐禅的法门,可不是少林禅吶法,怎么说是犯门规呢?”
三人资质各有不同,领悟力与禅定力也高低不一,但都存了用心苦修的心思,因此互相切磋交流,都大有长进。
一rì,李承训突发奇想,竟想试一试能否用少林禅纳功的法门,来修习秦岭骷髅身上得来的太虚功,?结果两厢一加印证,却大失所望。
原来这少林的禅纳功为佛门经典,而太虚功为道家典藏,这两个法门大相径庭并不相容。
在养伤期间,他还请假回了洛阳小住了三天,主要是为了看无忧,顺便又查看了虎子他们的丐帮建设,虽然总体上比较满意,但也存在不足,并对不足之处加以指点。
无忧变得dú lì,懂事多了,但她在见到李承训的一刹那,还是哭了。
晚宴的时候,小丫头喋喋不休地讲了她在丐帮的丰功伟绩,虎子也帮衬着说要把副帮主的位子让给她,无忧却云淡风清地表示说,自己不想当花子头儿。
李承训见他们和谐欢乐,欣慰不少,也讲了自己在少林的际遇,最后表示:“一定要学到高深武功,再回来教授他们”。听到这话,大家都很高兴,欢欣鼓舞,唯独无忧却黯然神伤起来。
那一夜,几乎所有人都酩酊大醉,小丫头在李承训身边守了一夜。
三rì之中,李承训根据丐帮当下发展的情况,又做了进一步的安排,比如丐帮分级政策,设置一袋至九袋的长老等级;再比如丐帮会费的筹集与使用;又比如建立分舵的筹备组织工作等等。同时,他又修正了丐帮的目标宗旨:天下无丐。
三rì太短,总有说不完的话语,剪不断的离愁。
~~~~~~~~~~~~~~~~~~~~~~~~~~~~~~~~~~~~~~~~~~~~~~~~~~~~~~~~~~~~~~~~
妹妹猴保证每rì一更不断,最近比较忙,可能rì更的时间不能固定,但尽量保证在17点前更新,见谅。
谢谢大家的点击支持,如果有“顶”一下就好了,昨rì看到了“踩”的情况,也很感谢,因为踩了多少章,就表示您看了多少章,我会努力改进,您能留言指导,就更好而来。
第三十章 夜袭
李承训伤势终于康复了,他仔细一算,已经在少林寺呆了九个月,此刻正值初chūn。
chūnrì的萌动,令他格外焦躁。的确,他在少林寺作为俗家弟子已经学无可学了,可身上还有血仇未报,壮志未酬,这些功夫怎能成大事?
“一定要做少林入室弟子,学顶级武功!”他暗自发誓。
李承训正要睡下,却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嘈杂声,他想:少林寺的夜晚,平时都格外安静的,此刻如此喧闹,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他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见远处山上火光点点,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少林上院,能出什么事?”
李承训正思虑间, 突然感到有种压力扑面而来,凝视细看,发现正有一条黑影直奔自己而来。
李承训本能的一招“蛇形”,凭借柔软的身躯,闪身躲过,接着又一招“豹行”再移开三尺。
那黑衣人“咦”了一声,随即一掌向李承训当胸打来。
“叔叔,别伤他xìng命!”随后又来一黑衣蒙面人,却是身材娇小,语音婉转。
李承训自侍力大,不闪不避的迎出一掌。
寂静的夜空中,“啪”的一声,李承训被震得倒退了三步,胸口间隐隐作痛。
那老者却只退了一步,“有点意思。”说罢又近身攻来。
李承训万没料到自己逃命以来所倚持大力,竟然在老者手下讨不到便宜,不觉谨慎起来。他展开百兽身法,忽而如豹子般瞬间移位,忽而如猴子般突然起跳,忽而如灵蛇般滑腻避过。
十几招过后,由于他不敢贸然与黑衣人对掌,便只能闪避,明显感觉支持不住。
此刻,李承训满头是汗,刚庆幸躲过黑衣人势大力沉的一掌,便猛然感到背后一紧,浑身僵住一般,动弹不得。他刚要张口,喉间一处穴道立即被点,竟发不出声来。
那小个蒙面人,从李承训身后转出,说道: “叔叔,带他走!”
高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扛起李承训转身向后山跑去。
李承训大头朝下,似乎见到有许多少林僧众,正从少林上院向下院这边赶来。同时,他又见到下院里两间禅房门开了,里面出来几个光头和尚。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那些人逐渐在他眼中变小,随后便都被密林遮挡住了。
行了一阵儿,到得一座山峰上,那黑衣人把肩头的李承训甩在地上,摘下面巾,原理是一位白发老者,他急切地道:“小姐,带着他是个累赘,咱们赶紧问明情况,然后宰了他,轻身而退。”
那矮个黑衣人点点头,俯身解开李承训的穴道,“说,你这金禅丝衣是哪来的?”
李承训低头看看,才想起自己方才贪图凉快,出得禅房的时候,没穿外衣。但他此刻被稀里糊涂的带到这里,正感觉心中气闷,便冷声道:“与你何干?”
老者闻言,一把抓住他的颈部经脉,口中发狠道:“我们没空和你啰嗦,不说,就废了你!”
“叔叔,别,事情还未搞清楚,不要错伤了好人!”矮个黑衣人见状,连忙用手搪开那老者的手臂。
李承训见这位被老者称呼为小姐的黑衣人,处处为自己说话,好感顿生,便问道:“这件衣服与你何干?”
他心里好奇,为何二人追着这件衣服不放?显然与这衣服的主人有关,但在没确认他们与那骷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不说为妙。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老者yīn着脸道。
那小姐却道:“你穿的这件金蝉丝衣,是我师傅的,他失踪两年了。”
李承训见她面sè紧张,不似有假,便开口说道“解开我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
“小姐,这小子身法怪异,若放开,让他钻到林子里,咱们找起来可就费劲了,况且一会儿追兵又至,何必惹这麻烦?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招!”
“叔叔,我信他!”那小姐扯下自己的面巾,伸手解开李承训的穴道。
李承训见这小姐皓齿蛾眉,清秀脱俗,温文尔雅,眉宇间更有一股男儿才有的英气,不觉地呆了一呆。
那小姐也无心怪他唐突,急问道:“我师父现在何处?”
李承训站起身来,说道:“令师已然作古,尸首在秦岭一处山脉的山洞中。”
那小姐闻言,双目立时猩红。虽然她早已猜测师父或许已不在人世,否则他岂能不回来?但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一直找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你确定,那是我师父吗?”她还不死心。
“那人穿着金丝背心,手里拿着承影剑,而且洞中还留下一行字‘拿我宝物,替我报仇,杀我者内……’,至于是不是你师父,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骷髅白骨了。”李承训隐去了羊皮卷上的太虚功一事,他可不想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那一定就是我师父,他是被jiān人所害!”那小姐控制不住情绪,已然泪流满面。
“小姐,这小子来历不明,没准是他偷了门主的宝贝,或者用计害死了门主,不能全信他说的。”那老者yīn森开口道。
“我可以带你们去秦岭大山,前辈埋骨之处!”李承训见那小姐哭的可怜,急忙说道。
那小姐点点头,“那就麻烦小哥了,跟我们走吧。”
李承训一怔,少林之事他还另有打算,不能就此跟着这二人不明不白地走了,急忙说道:“我在少林,还有要事,不如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过几rì我便上门拜访!”
“不要信他,他在拖延时间, 与那些和尚是一伙儿的,小姐你看山下!”老者突然喊道。
李承训和那小姐齐齐回身望去,见山下漆黑一片,并无一物。
“不对!”李承训猛然回身。
百兽拳要旨之一,便是声音与气息相通,虽说他此刻尚无内功根基,但那种学自动物的敏捷与本能,以及亡命天涯两年来的谨慎小心,使他感觉到了来自背后强大的气息压力,以及细微而快速的草动之声。
李承训回头微感诧异,他见那老者竟然在背后偷袭那小姐。
眼看老者的拳势即将砸到那小姐的后心,他也顾不得多想,豹形一晃,来到那小姐身边用力一撞。
那小姐被他撞飞出去,躲开了黑衣老者的攻击,而他则被那老者当胸打个正着。
李承训不会内功,自然不会有真气护住心脉,且全身的力道都在臂肘之间,胸腹之间自然无力抵御攻击,因此,立时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