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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妹妹猴     大唐隐王txt下载     大唐隐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去伏牛帮

    李承训回到丐帮总舵,见无忧等人正在忠义堂内等候,他们各个眼望门口,面带焦虑。

    “哥哥!怎么这么久?我正准备去找你。”无忧见他回来,神情为之一松,立刻跑过来。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丐帮总舵就在洛阳城外那座无名小山上,距离洛阳城还有些距离,虽然这个范围之内,还没有丐帮或者夏家弟子被暗杀的先例发生,但也算出了洛阳城,存在着被谋杀的风险。

    李承训自然不好说是与夏老爷谈完,又和夏小姐叙旧来着,便急忙遮掩道:“没什么,我打算这几rì便带虎子去伏牛帮。”

    “我也去!”其余三人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地道。

    李承训吩咐众人落座,才开口说道:“大牛在家主事,瘦猴辅助,待我回来后便传你们一人一套厉害的武功。”

    说完, 他目光移向无忧,“丫头,此行必然招致暗影门的劫杀,异常凶险,你?”

    无忧轻抬下颚,目光凌厉地看着他说:“我就要托你后腿去,你当然也可以不带我去,不过……”

    一向温柔的无忧,此刻说话充满火药味,这李承训哪受得了,撇嘴道:“什么话?再凶险, 哥哥也会保证你安然无恙。”

    无忧嘴角含笑,这片乌云算是过去了。

    这两年来,李承训几乎每rì都在惦记着无忧,可如今重逢,这小丫头已然变成了大姑娘,多少令他有点不适应,而且竟觉得有些不会与她相处了。他知道这次出行的风险极大,但想到有红毛猴子悟空相助,应该问题不大。

    虎子一直随李承训忙碌,此刻闲下身来,才发觉尚未正式给那位戴着斗笠的大师行礼,连忙起身,深鞠一躬,道“这位大师与吾师一同而来,定然也是前辈,王虎失礼之处,还望大师多多包涵。”

    他话音落,瘦猴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便喷了出来,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仍笑意十足。

    无忧则紧咬着双唇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忍不住了,便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脸背过身躯,用手捂着嘴,花枝乱颤。

    大牛便没那么多顾虑,一手捂着肚子大笑,一手不停地指着虎子。

    此刻,只见那头戴斗笠,盘膝端坐在椅子上的“大侠”,已然撇腿下来,正拐着膀子来到虎子身前,伸出双臂扶住他的臂膀,然后又伸出异于常人的手臂,在他后背拍了拍。

    虎子被他们笑得一头雾水,但见大师如此爱抚,不禁惶恐地道:“多谢大师!”

    李承训再也忍俊不住,走过去一把扯下悟空头上的斗笠。

    原来,虎子和李承训去夏家后,悟空不到一刻钟便原形毕露,众人皆大吃一惊。不过红悟空懂人言,又极力讨好无忧和瘦猴两位美女,很快,三人便熟络起来, 唯独虎子不知其中关节。

    悟空被李承训揭穿,心有不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个空翻跳回到自己方才坐的凳子上,呲牙咧嘴的与其他人笑做一团。

    虎子天生豁达,不拘小节,此刻明白底细,便也跟着众人笑了起来。

    晚上,李承训拒绝了大牛提出大摆筵席接风的事儿,匆匆吃了一口,便把无忧和三个徒弟叫进房里,交代了他和虎子去伏牛帮后帮里的工作安排。

    总之就是一个字,“守!”。

    安排完帮务,李承训又对众人的武功指导了一番。

    一连三rì,李承训没有出门,除了提点几人帮务之外,便是传授他们禅纳功。无忧、虎子、大牛和瘦猴,各人资质不同,领略也是不一,他便针对他们的问题,一一指导,便于他们练习。

    第四rì一早,李承训终于带着无忧、虎子和红毛猴子悟空,踏上了去伏牛帮的征程。

    伏牛山是秦岭山脉东段延伸的山脉之一,西北与熊耳山相连,东南到南阳盆地东北边缘,构成黄河、淮河与长江水系的分水岭,有“八百里伏牛”之称。最高峰鸡角尖有两千多米高,伏牛帮的总舵便在这山尖上。

    伏牛帮原本是隋末起义军的一支,隶属于洛阳王世充的军队,后来李唐一统天下,这只义军便解甲归田,但有一百多人无家可归,便一同上了这伏牛山。他们虽然占山,但并不打家劫舍,仅是靠山吃山,开垦荒地播种粮食,平时也很少出山,完全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几年下来,帮派也算兴旺,添了不少人丁。

    就是这样一个游离于江湖边缘的帮派,如何得罪了暗影门,使得他们要用一石二鸟之计来算计呢?更奇怪的是,以暗影门的风格,伏牛帮居然仍未被灭门,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李承训要解开这个谜团。

    暗影门行事诡秘异常,不留痕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探查任何与暗影门有关的蛛丝马迹,只有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蛇打七寸,钉死暗影门,从而为丐帮,为洛阳夏家永绝后患。这伏牛帮便是目前所知的唯一线索。

    李承训知道此行凶险,肯定要面对暗影门的暗杀,更不知道伏牛帮内会有怎样为可预料的危机,但他却仍然带上无忧和虎子,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无忧自不必说,与他从长安到秦岭,再到洛阳,一起共历艰险,生死瞬间无数,此刻再聚首,只要无忧愿意,李承训自然会带着她,保护她。

    他带虎子来,是想让他经历真正的生死考验,尽快成熟起来,毕竟以后还要虎子主事丐帮。而更重要的,是要传授给虎子自己自创的一套威猛无敌的武功,让他在实战中进步。

    突然,虎子苦着脸,手指着一株小树上正在微微颤抖的树叶,问道“师父,你那招使出来好似天崩地裂一般,为何我打出来,便是这么的水啊!”。

    李承训笑道:“你已经很不错了,你看。”他手指着那堆树叶道:“他们至少在动,说明你手掌中已然能打出真气,只是禅纳功刚刚学会,体内还没有积蓄真气以供驱使,慢慢来,不着急。”

    虎子心虚地问:“师父,您看要不要先教我两招,我和配合着禅纳功一起练习”,正说着,他却发现李承训的目光盯着远处,“师父?”

    李承训收回目光,语气急迫地道:“武功的事不急,早晚是你的。前面有位女子呼救,咱们快些过去。”

    他现在有易筋经傍身,耳目自然比其他人灵敏许多。不过,他却并未独自先因为他想不通这荒山野岭,哪来的女子?担心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救命啊!呜呜!”那女人的叫声极为凄惨尖锐,令人闻之心颤。

    几人转过山坳,眼前的场景立时令三位纯洁的青年呆立当场。

第四十七章 山中少妇

    五个彪形大汉已然把一女子的衣衫全部撕碎,并极其猥琐地挑逗猥亵着她,却又明显不想立刻**她。

    女子已然被吓得花容失sè,一边不停地呼喊“救命”,一边不住地用手阻挡着伸向她的魔掌,最后只能竭力哀求。可这哪里管用?她的哀求与尖叫,只能更加刺激这五名恶汉兽xìng大发。

    “放开她!”李承训眼sè冰冷地扫视着五人。

    无忧一见此景便红了脸颊转过头去,虎子则看得血脉愤张,胸口好似被大石压着,双拳紧握,说不出话来。

    五名恶汉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向李承训等人围拢过来。

    这样的行动却正顺了李承训的意,他沉道“虎子,为师现在就让你见识下这套拳法!”

    说话间,他以“虎式”蹿入五人之间。

    “潜龙勿用!”

    “飞龙在天!”

    “见龙在田!”

    “神龙摆尾!”

    “亢龙有悔”

    李承训每喝一声,便出一掌,击中一人,那人便应声而倒。

    此时,虎子已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放佛看到的不是他师父,而是游刃于天地间的一条孤傲的龙。

    转瞬间,五人毫无抵抗地毙命于李承训掌下,搞得李承训也愣怔出神。这是他第一次对敌施展这门自己研究出来的武功,没想到威力竟是如此惊人?

    这门新创的武功便是李承训参考了《少林龙旋掌》,《般若神掌》,《罗汉拳》,又结合《虎形拳》,去粗取jīng,消枝去叶,衍生出的十八种出掌姿势,再配之禅纳功的呼吸运气法门。这功夫可以说完全以少林武功为班底,却又跳出少林规范之外的一门全新武功。

    前方的障碍已被扫清,无忧便立刻跑过去,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住那姑娘**的身体,转头道“虎子,把你衣服脱下来。”

    虎子哎了一声,连忙脱了外袍,递给无忧,然后又讪讪地来到李承训跟前,问道“师父,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

    李承训嘴角含笑道:“降龙十八掌!我起的名字怎么样?”

    “好霸气的名字!”虎子高声喝着,忘情地双手拍了个巴掌,居然震得自己手掌生疼。

    “虎子,你记住, 这套掌法,只传帮主,不外传,将来作为丐帮镇帮之宝!”李承训正sè道。

    “嗯,嗯,嗯”虎子连连点头,脸上喜sè难掩。

    说话间,那姑娘已然穿上虎子的衣服,在无忧的搀扶下,款款而来,及至走到李承训身前,低身做了个万福,开口道:“小女子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李承训见这女子二十来岁,长得jīng巧细致,绝对是个美人胚子,但却与这荒山野岭极不搭调,顿时疑心大起,随即问道:“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山间行走。”

    那女子哽咽道:“奴家夫家姓李,是这山中猎户。今rì奴家夫妇二人从娘家回返,路经此处,不想遭遇贼人。”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并抬手指向左前方一颗树下,“那,那便是我丈夫。”

    李承训见个中年汉子躺在树下,便走过去查探。

    他见这汉子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再细查这人的手脚,经脉迹象,确认是山中猎户,才稍解心中疑云,便询问这女子的意思。

    这李嫂希望丈夫能葬在家门口,并说了自家的方向。

    李承训见正好顺路,便安排虎子背着那尸体,无忧扶着腿受伤的李家大嫂,而悟空当前去探路,自己押后坐镇,一行人继续上路。

    众人行至一处山涧,李嫂说口渴,李承训便让虎子去山涧中取些水来。他则选定了一处密林前作为休息地,以便危机时刻以为屏障,这是他在秦岭大山养成的习惯,时时刻刻准备好后路。

    突然,李承训感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便jǐng觉地弯腰拾起几枚石子,拿在手中,又唤过悟空来保护无忧,然后踱步到无忧和李嫂身后,目视着虎子在溅中取水。

    没有风,树不动,除了涧水流淌,再无一点儿声息,李承训却越来越感觉到危机的临近。

    “砰!砰!砰!”三声响动,涧池中蹿出三道人影,双手紧握单刀,照着虎子当头劈下。

    李承训连出三枚石子,打中三人要害,虎子趁机抽身回到林边。

    与此同时,山涧树林里,石缝中,shè出道道响箭,直奔四人呼啸而来。

    李承训见此情景,猛然大喝:“快退!”,随即施展“豹行”游刃于前,双手拨打箭只掩护众人。

    无忧见机得快,已然抱着李嫂跑进密林,虎子也几个空翻跃进林中,李承训则殿后掩护着他们。

    “无忧,快上树!”

    李承训知道林中怕是也未必安全,安顿好无忧和那李嫂,他便要大开杀戒,与暗影门好好较量一番。

    果然,无忧抱着李嫂上树之后,四周的杀手已经渐渐围拢过来,逐渐把李承训和虎子包围起来,数十只箭羽同时指向他们。

    “请你们头儿出来说话!”李承训面带轻蔑地道。

    “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狗屁丐帮帮主?还需老子亲自出马?哈哈哈!”说话间,人群中走出一人,李承训一见,居然还认识,不禁笑了。

    原来,来人正是宣朝池,虽然那夜光线昏暗,但二人斗智熬心,面面相对,自然彼此都印象深刻。

    李承训那rì受尽屈辱,被其打成重伤,进而跌落山崖,要不是自己命大,因祸得福,怕是已经暴尸荒野,更何况因此被少林寺误解,而且已然造成更大的矛盾,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如今,他见到这厮,自负收拾他不成问题,报仇的快意涌上心头,他焉能不笑?

    “正好,我要找你算账,你是暗影门的?”李承训充满挑衅地道。

    “老子正是暗影门四护法之一,人称yīn魂索命,若不是你小子在少林寺坏我大计,此刻老子已是副门主了。”宣朝池越想越恨,只想立刻杀了他,因此摆开架势,便要动手。

    “且慢,”李承训却不急,他想多套出点关于暗影门以及洛阳夏家的事情,便继续道:“真不明白北商耶律家给了暗影门多少好处,让你们花这样大的力气。”

    他听夏老爷说怀疑是北商耶律家买凶,因此想诈上一诈。

    宣朝池自然不知是计,yīn声道:“小子还真有些手段,居然探得出是北商雇使?不过,这可就更留不得你。”

    “你肯杀我?难道不要凌云客的宝物了吗?”李承训想起那rì在崖边,宣朝池曾提到藏宝图的事情。

    宣朝池双目微缩,冷声道:“小子,别以为能威胁老子,上次是你走运,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你说说藏宝图的事情,或许我会分你一半。”李承训满是调侃地道。

    宣朝池似乎已不愿和他多费唇舌,纵身一跃,单掌向李承训劈来。

    他自恃武艺高强,便有意卖弄,因此高高跃起,浑身舒展,姿势大气洒脱,可他哪里知道如今的李承训已非吴下阿蒙,他这般空门大开,无异于自寻死路。

第四十八章 锋芒乍现

    李承训见他高高跃起,门户大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猛然闪动“豹形”,俯身下冲至他身形下方,随即反身一跃而升,右拳如流星般迅猛,直击他的胸腹之间。

    宣朝池毕竟是武林一流高手,猛然jǐng醒,但无奈招式已然用老,只得依靠自身的强大内力和轻身功夫在空中变招。

    李承训如飞龙初升,眼见宣朝池空中转身,试图避开胸腹命门,但他却不屑于变招应对,依然风驰电掣般砸去。

    宣朝池勉强躲过正面一击,但肩头还是被李承训的掌锋蹭了一下,他急忙顺势旋转,如陀螺般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才卸掉这份劲力,不禁老脸通红,勃然大怒。

    他两年前在少室山下,可以轻而易举地擒拿李承训,而内力这个东西是需要rì积月累的,即便李承训两年来充满奇遇,他凭借自己数十年的内力修为,拿捏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他忽略了这天下浩浩汤汤,总有奇人异事出现。李承训便是奇人,易筋经更是奇功。易筋经的练气法门与众不同,独特的吐纳练气法门,自然形成与众不同的内丹真气,不仅缩短了内功修炼的时间,所能达到的威力也是与众不同。

    宣朝池仍然执迷不悟,认为方才是自己太过大意,而李承训不过凑巧而已,便揉身复上,想要找回面子,但此次出招明显谨慎多了。

    这是李承训易筋经学成之后,第一次临阵对敌,而且面对的是武林高手,自然不敢大意,更是稳扎稳打起来。他在进攻与退守中,细细体味着百兽拳与易筋经的实战之道,并试图把二者合二为一。

    几十招过后,李承训惊奇地发现易筋经中那十二个姿势,竟然好似十二种动物的身姿,再细细回想品味百兽拳中,这十二种动物的诸多形态,不禁心内狂喜。

    “哈哈哈哈!”李承训心中所想,不知觉间动之以形,拳打脚踢间,大开大合,圆润自如,各种身形如走马灯般变化,如鼠,如牛,如虎……。

    宣朝池却是越战越心惊,闪转腾挪间,招式散乱,首尾难顾,周身上下仿佛被种无形的巨力罩住。

    李承训斗到酣处,怒吼连连,身形奇特,劲力浩大,仿佛天地间的一尊异神,威不可测,众生难范。

    宣朝池眼看无法脱身,不得不使出保命的手段。只见他身形微晃,腰间亮光一闪,一柄软剑已然赫然在手,并随即反手刺出去。

    李承训未料到对方有此一招,但在他看来,对方的动作太慢,角度也不够刁钻,很容易便能化解。

    他身体卷曲,犹如老鼠蜷缩,而后突然双手双脚极力扩展,又仿佛盘古开天,不过开天的却不是斧子,而是闪动着寒芒的“爪子”。此刻,李承训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这招是百兽拳中的“鼠式”,还是易筋经中首式。

    宣朝池感觉左肩一痛,便被一股巨力撞出林外,没有骨骼破碎的声音,因为他留下的是整条手臂。也听不到他惨叫的声音,因为他是高手,忍痛没有出声,或是痛感神经还未传入他的大脑。

    李承训没有出去结果了他,因为刺客们的羽箭已经雨点般的向他们激shè而来。这伙刺客训练有素,即便领头的宣朝池被一掌震飞,他们也不慌乱,反而十人一组,分成三组,每组两人同shè一人,相互交替掩护发shè,中间并无空断。而且,他们箭术jīng妙,每一支羽箭都会把对手走位算计在内。

    虎子虽然是头一次面临如此复杂的战局,但其心理素质好,此刻并不慌乱,以“虎形”步伐躲避箭只,寻找大树作为依仗。

    不过无忧和李嫂那里却惊险连连,无数箭羽如蝗,向她们激shè而去。不知怎地,他二人竟然被刺客发现,李嫂不会武功,全靠无忧遮掩防护,好在李承训事前安排悟空全力保护她们。

    李承训浑身真气鼓荡,展开“豹形”向刺客冲去。现在他功力大增,面对这些二流角sè,根本如砍瓜切菜一般,顷刻间,他便解决了十几个人。

    剩余的人箭羽已经用完,个个手持单刀,聚集在一起,明知敌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想要逃走。

    李承训不禁佩服这伙人的强悍与纪律xìng,有些不忍心就此屠杀殆尽。

    “放下屠刀,回答我的问话,便放你们走!”李承训双手背负,平静随和,完全没有刚才动手时的狰狞霸道。

    然而,这十几个人却同时举起钢刀,向李承训疾奔而来。

    他们方才已然见识过对方的手段,还这样冲过来,无异于是在送死,但是脸上完全没有临死前的恐惧神情,有的只是庄重和漠然。

    李承训心中惊叹:“暗影门!这是什么样的组织?”

    他杀人以后,经常会想:我有必要一定要杀掉他们吗?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死于自己的掌下,自己成了什么?可他在杀人的时候,却是从不犹豫的。

    他认为人群和兽群没有区别,丛林法则同样适用,在以命相搏的时候,只有杀人和被杀两种状态。他唯一需要把持的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难道穿越到大唐的江湖,还不能快意恩仇吗?

    他尊敬这些悍不畏死的刺客,因此都是一招毙命,不过他留下一个活口,打算问话,但那人目光冷酷,仿佛对自己的生命已然没有感情。

    “现在没人知道你是叛徒,说了放你走!” 李承训话因未落,却发现那人脸上升起一团黑气,再探他的脉搏,已然气绝身亡。

    “哥哥快来!”

    李承训听到无忧声音急迫,猛然回身,只见李嫂脸sè苍白,正靠在无忧怀里不住地呻吟,胸前一抹箭羽也随着她的胸膛起伏不定。

    他疾步上前,点了她伤口处几处要穴,止住血流,忙道:“虎子,去生火。”说完,便抱起李嫂,把她放到蔽yīn处,问道:“怎么回事?”

    无忧急得不住地跺脚,“我们方才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定是有人暗放冷箭,都怪我!”

    “没事,没事,没伤到要害!”

    李承训见火堆升起,便令虎子去山涧取水,自己则拾起地上的钢刀,掰下刃口,在火堆上加热消毒,口中说道:“丫头,一会儿你帮忙把箭头取出来!”

    无忧一听,连忙摆手道:“我不会呀,也害怕,做不来的。”

    “她伤的位置,我弄不方便,就得靠你!”李承训提着刀头刃口走来。背过身子,教无忧如何下刀,如何切口,如何取箭头。

    无忧银牙一咬,开始下刀,谁知刃口刚刚触碰到李嫂的身上,二人便同时的一声惨叫。

    “丫头!”李承训猛然回身。

    他见丫头举着双手,眼神惊恐,泪珠已然滚滚而下。

    再看平躺在地上的李嫂,正双手抓扯着地上杂草,神情痛苦不堪。此时,她头上那根铁簪也不知掉落在哪里,发丝散乱与汗水一起黏在额上、脸上,还有胸前。

    李嫂胸前的衣物已被无忧褪下,露出两团柔软的酥胸,而那只羽箭正立在胸左胸旁。

第四十九章 行刺

    李承训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虽是心中躁动,但知道此刻救人要紧,立刻摒除杂念,集中jīng神。他把李嫂裹身的长袍向上轻轻地向上带了带,盖住了那两朵粉红。

    “我点了你的昏睡穴吧!”

    要破开皮肉取出带有倒勾的箭头,这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忍受的痛苦,因此李承训建议着说。

    “不,不,我能忍!”李嫂慌张地答道,她微微张开的双眼,瞄了一下李承训,又赶紧羞涩的闭上。也不知她脸上的两朵桃花,是伤口导致的热血上涌?还是女儿家羞涩起来应该有的花容。

    李承训无奈地摇了摇头,点了她伤口周围的麻穴,便开始动手疗伤,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止疼,但也能缓解不少。

    疼痛使得李嫂的呻吟声越来越强烈,李承训却心无旁骛地处置她的伤口,并且尽量平稳,轻缓。

    突然,李嫂的身体一阵抖动,幸亏李承训反应的快,连忙收刀。

    李嫂被非礼时已然被撕破全身衣物,此刻只是穿了一件虎子的长袍,谁知剧烈的扭动,竟使得她的腰带不知何时松开,这样便长袍大开,玉体横陈。

    李承训眼睁睁地看着曼妙曲折的少妇**在他眼前舞动,耳中听得她一声紧似一声的喘息呻吟声,居然心猿意马,脸红心跳起来,“这声音?”

    未穿越前,李承训已有过男女之事,此刻不由得旖念丛生。

    “吼!”

    “啊!”

    这喊声是无忧发出的,几乎与猴子的吼声同步,因为她看到李嫂正从身下摸出那支原本该戴在头上的铁簪,然后向李承训腰眼命门扎去。

    可就在此时,一直在李承训身后的悟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随即便是那声吼叫。

    无忧飞步上前,从她手里抢过铁簪,只见这是个四面凹槽的锋锥,顿时脸上yīn晴不定地盯着她。

    李承训轻叹一声,继续专心致志地为李嫂处置伤口。

    李嫂神sè痛苦地用左手拉起衣袍,盖住自己的身体,紧咬住下唇不再发出那动人魂魄的声音。

    李承训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手,直到取出箭头,给她包扎好伤口后,才开口说道:“我不会问你暗影门的事情,所以你也无需自杀。”

    他向来对敌人下手狠辣,今rì却不知因何网开一面,也许,因为她是女人吧。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李嫂语气平缓地问道。

    “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大多目光停留在救他的这些人身上,而不是自己丈夫的尸体上,这很正常吗?”李承训已然给她处理完毕,站起身来。

    李嫂是件单袍,很容易穿戴整理,此刻已束好腰带,坐起来,活动着那只被猴子抓伤的手腕,“还有吗?”

    李承训站到无忧身侧,微笑着道:“我见你丈夫伤口处血迹干涸,身体僵硬,显然已然死去多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而你只是衣衫凌乱,我不信那五个大汉能忍住这么久,没有**你。”

    李嫂听得眉头一皱,不自觉地道:“难道还有?”

    “对,”李承训摆弄着从悟空手里拿来的铁簪,继续说道:“你已经衣不蔽体,而发簪却始终戴在头上,这也不符合常理,贼人怎能不拔掉?或者你不用他杀人或者自杀?”

    李嫂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俊俏的眉目间罩着浓浓的哀愁,顺势缓缓站了起来。

    “还有,从你伤口的创面看,绝不是从远处势大力沉而shè来的箭羽所产生的,这么粗糙的伤口,我猜测是你把箭羽顶在树上,希望它**的更深一些而造成的。”说着,他俯身拾起那箭羽,“这箭尾如此残破,也是一证。”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还要救我?”李嫂居然脸sè一红,她毕竟是少妇,想到方才为使李承训分神,而使出的狐媚手段,多少感觉害臊。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好太过武断,而且我探出你确实不会武功,也的确是脚踝骨折了,所以我也不敢笃定。因此,只要你不对我下手,我就信你是好人。”李承训颇感无奈地笑笑。

    李嫂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李承训跟前,跪倒下去,“我未完成任务,回去也是死,还请大侠收留我,奴家愿为您做牛做马,以报答您的恩义。”

    “啊?”

    谁敢收留刺客当下人?因此,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各种复杂的目光齐聚李承训身上。

    李承训讪讪地笑道:“我们江湖人,来去图个方便,你跟着我们多有不便,出山以后,会给你些钱粮,你自谋出路吧。”

    无忧心地善良、天真,见她可怜,一路上对她呵护备至,没想到她居然是刺客,想到此处便冷冷地道:“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好歹,我们对你那么好,你也下得去手?幸亏悟空聪明。

    说着,她怜惜地摸了摸悟空头上的绒毛,那猴子似乎对此很受用,嘶嘶地叫着,拍着手。

    李嫂似乎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不再强要李承训收留,便同意出山后各奔东西。

    一行人继续上路,但凡遇到地势险要处,都是李承训扶持李嫂过去,虎子倒还好,知道师父体贴入微。可无忧却是打翻了醋坛子,撅起了小嘴巴,赌气走在前面,眼不见心为静。悟空受命保护无忧,自然紧跟其后,看那劲头似乎比和李承训一起时还要欢快,经常向无忧邀宠。

    傍晚时分,rì暮昏沉,他们正走在一处极其险峻的山口处。

    猴子探路一马当先而过,虎子小心翼翼紧跟其后,无忧施展“蛇形”稳稳行过,便只剩下殿后的李承训和李嫂。

    “小兄弟,这就似独木桥一般,我不敢过!”李嫂面露惊惧。

    “没事儿,我背你吧,若是贼人在这儿伏击,咱们避无可避!”李承训密切注意着四周,jǐng觉地道。

    李嫂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再拘泥,便轻“嗯”了一声。

    李承训伏下身子。

    李嫂爬到他的背上,双手死死的扣住他的脖颈,双脚向内勾住他的腰际。

    李承训心知人在恐惧的时候,便会有失分寸,因此李嫂这么不淑女的动作便情有可原,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五十章 山下人家

    天工奇妙,竟造成这般险要的地势。这是连接两山的一座石头梁,有十米来长,却不足半米宽,且石梁上凹凸不平,好在这段天然石桥厚重敦实,否则多年的风雨侵蚀,怕早就断裂了。

    李承训展开“蛇形”,贴着石梁飞速前进,正行到石梁zhōng yāng,猛听得后背上的李嫂一声厉喝,随即他便感到重心不稳,掉头向崖下摔去。

    好在他见机得快,立刻双脚互勾,大头朝下的倒吊在石桥之上,怒吼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

    此刻,李嫂正死死箍在他的背上,像一块大石一样缀着,且在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把他一起带下山崖,恶狠狠地喊道:“暗影门的人,怎会有贪生怕死之徒?”说罢,张嘴对着李承训的脖子就是一口。

    李承训感觉脖颈间剧痛传来,想是被咬掉了肉。他企图用手去点她穴道,但李嫂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令他几次落空,此时,他的两只脚已然被晃得有些松动,眼看勾连不住这石梁。

    就在此时,红影一闪,悟空已奔至近前,它用手使劲抓扯李承训背上的李嫂。

    李嫂强忍着剧痛,就是不松手。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手腕被那猴子硬生生扯断,只留下双脚还挂在李承训的腰间。

    她披头散发,形如鬼魅,仍然死死地夹住李承训,拼命摇动身躯。

    李承训总算攀上了石梁,扭头看向仍坠在腰间,看似发狂的李嫂,轻叹一声,点了她腰间的麻穴。

    李嫂双腿顿时失去知觉,无法再勾连住他,整个身体向崖下沉去,却依然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残臂。

    到得崖上,无忧急忙为李承训包扎伤口,口中嗔道:“见到美女就心软,看你以后还长不长教训?”

    李承训没有开口,任由她在一旁唠叨,心中却生出无限感慨:这明明就是一个有血有肉,花一般的少女,为何会这样不计生死地去完成使命?暗影们到底做了什么?使他们这样死心塌地的追随?

    夜晚,他们在一处避风的所在升起篝火,悟空、虎子和李承训轮流守夜,一夜平安无事。

    翌rì一早,几人继续赶路,在正午时分,终于下了这座山。

    李承训发现山j脚下有一间农家小院,院门口有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依门而立,脸上满是焦急之sè,旁边还蹲着一位老汉,正低头抽着旱烟袋,也是一脸愁苦。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都格外小心,并不打算去招惹这两位老人,所以准备远远的绕行过去。

    “师傅们,请等一等。” 那老太太看到几人从山上下来,便高声招呼道。

    李承训拿不准这二人是否是暗影门的杀手,因为暗影们给他们的意外实在太多了,不得不小心应对,但此刻见说,他还是走了过来,问道:“请问婆婆有什么事情吗?”

    “我那儿子是这山中的猎户,出去打猎已有两rì,至今未归,不知道几位可曾遇见?”

    李承训心念电转:死那汉子确实是猎户,难道真是这老人的儿子?暗影门杀了山中猎户,便又找个女人假扮他的妻子,然后真真假假地演了一出好戏?又或许是,那汉子、李嫂以及这对老人都是暗影门的人?

    他再次审视着老者,见他们慈眉善目,看不出一点儿江湖气息,活脱脱就是久居山中的猎户,那rì晒雨淋在他们脸上写下的沧桑可是做不得假的。

    无忧和虎子的脸上流露出异样的表情,不过他们都以李承训马首是瞻,便齐齐望向他。

    李承训不是那种死板不知变通的人,如果此刻如实相告,或许被几人纠缠不休,而且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只能徒增伤感,并没有什么好处。

    因此,他开口道:“老人家,我们一路过来,实在是没有见到什么人。”说着,他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无忧等人也都低头垂目,紧随其后。

    李承训走出数步,还能听见那老婆婆的哭泣声,又听那老汉道:“你哭个啥?咱儿子许是迷了路,我去找找。”

    “你找啥找,这把年纪能翻几座山?”

    李承训心有不忍,正待加快脚步,却听得一声清脆的童音,“我和爷爷去!”

    顿时,他的身子被定在那里。无忧,虎子,也都惊诧地回头观望。因为任何一个杀手组织,都不会雇佣稚嫩的小孩做杀手。

    李承训回头看见,那孩子只有四五岁年纪,被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年轻女人领着。

    那女人蹲下身子,柔声道:“乖,大宝,去哄哄爷爷nǎinǎi。”

    那大宝很乖,立刻跑上前去,钻进nǎinǎi的怀里,无奈他个头儿太小,只到nǎinǎi腰部。

    那女人起身,来到公婆面前,说道:“这都两天了,我去山里找找吧。”

    李承训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了,大踏步回身过去。

    那老头儿见这一行人回转, 心知不妙,拿着烟斗的手不住颤抖,“这,这。”

    李承训心急赶路,也并未多说,只是说见到那猎户的尸体在山中,死因不明。

    惊闻噩耗,四口人的表现不一,却都是痛彻心扉,毫无做作。

    老太太当时便晕厥过去,那女人也是抽抽啼啼语不成言,那孩子则在女人的怀里哇哇大哭着。

    唯有那老爷子还算镇定,他在脚上磕掉烟灰,拉着李承训的手,出了院子,到了安静所在,嗓音沙哑着道:“小兄弟带老汉去把儿子的尸体带回来。”

    李承训心道,已把那猎户埋在那山涧旁,若要此刻回去,必然还要浪费一天的时间,断然回绝道:“老人家,我把地址告诉你,给你画上图形,我们是在赶时间,还是择rì你自己去吧。”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知道此刻面对暗影门的追杀,无时不刻不存在着风险,在这里多留一分,便有可能给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显然李承训的回答,令老汉不太满意,但他见李承训面sè决绝,也只能答应,却说道:“好,那就回家,我让儿媳给你们弄些吃的,也算感谢你们没让我儿暴尸荒野。”

    李承训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毕竟要和老人交代埋尸地点,再画上一张地图。

第五十一章 毒杀

    李承训跟随老人回到院内,见无忧正陪着那少妇垂泪,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小丫头感情也太过丰富,哪像个江湖女侠?

    老头儿张罗着儿媳去给客人烧水煮饭。

    少妇应了一声,便抹了眼泪向后走去。

    无忧见状,说要帮忙,便也跟着进去。

    李承训心知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不想令无忧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正待出言阻止,但想这一家人都是老弱病残,已然这般凄苦,却还要尽待客之道,便放弃了这想法,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时,老人过来拉住李承训的手,颤声说道:“老朽年轻之时,也是猎户,这山上草木也都熟稔,但现在人老体衰,记性也大不如前。这位小师傅,你把图画仔细了。”

    李承训见老人干瘪的眼中透着泪光,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苦楚,那佝偻的身躯或许也曾经伟岸,却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变化。如今,老人唯一的儿子已然陨灭,这该是多大的悲哀?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痛,不禁想起了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自己的穿越给母亲带来怎样的打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未来。

    “虎子,井水好甜,你也喝点吧!”

    李承训恍惚间听到无忧的话音,猛的一惊,立刻“豹形”蹿入厨房,一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住了,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悟空,这家伙居然一下子跃到那少妇头上,双爪向下抓去。

    幸好李承训见机得快,把它从空中一把抓住,见悟空双眼瞪着自己,他尴尬地笑笑,“误会,误会!”。

    “哥哥,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忧略带鄙夷地说道,但她眼中更多的是欣喜,因为李承训的激烈反应令她很受用。

    虎子也尴尬地笑笑,“师父最近太紧张了。”

    老头儿见此状况,连忙解释一番,又替李承训开脱一阵,这事儿便算过去。

    李承训向老人讲明了他儿子埋葬的具体位置,也画了图,做了标注。而此时,那少妇也已做好了饭菜,邀请他们入席。

    山里的猎户家是不缺肉的,可老人的儿子两日未回,家里并没有存肉,老头儿只得杀了下蛋的母鸡,熬了锅鸡肉汤,其余便是些山野菜食。

    老太太已然卧床不起,少妇吃不下,便进屋陪着婆婆,唯有老头儿陪着,张罗他们入座。

    李承训并未就座,他拉着老人的手道:“老人家,这饭,我们真的吃不下,这就上路!

    无忧和虎子早被这里的悲伤气氛,压抑得快要窒息了,也连声附和。这不是他们心狠,反是他们的心太软。

    “这,一桌子菜,咋就不吃,说走就走呢?”老头显然急了,脸色涨得通红,扶着桌沿的手不住颤抖。

    是啊,这顿饭,这家人如何咽得下?可以说,纯粹是为他们准备的。

    “老人家,说实话,若不是那些贼人要暗害我们,或许您儿子也死不了。这顿饭,我们实在是吃不下。”李承训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猜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见老头脸上闪过一丝讶色,而后仍是一脸期盼之色,继续说道:“您还有小孙子要抚养,千万保重身体,这些吃的,给他们补补身子吧!”

    老头儿眼中强忍住的泪水,流淌下来,点了点头,“几位都是大人物,完全可以忽视小老儿,却仍然耗费这般光阴来告知犬子的下落,来,一人陪老朽喝上一碗酒,以表达老朽感激之情,这,总可以吧!”

    李承训见实在推辞不过,便点头答应。

    “这酒是自家酿的,老朽与我儿日常饮的”说着,老头回身打开酒坛,为他们每人倒上一碗,举起酒碗,“老朽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一饮而尽。

    李承训举起酒碗,抬头仰脖,正待倒入口中,却听得身后破空之声响起,连忙端着酒碗侧移半步,回手一揽把那暗器接在手里,见是一枚红铜镖。

    无忧和虎子放下已送到嘴边的酒碗,齐齐向门外看去。

    农舍白日并不关门,因此门里门外都看得清楚,只见一红衣女子正踏步奔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衫蒙面人。

    “窦红娘?”李承训自语道。那日少林后山情势危急,加之月光昏暗,他并未看清她的样貌,但却认得她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太虚步法。

    二人转瞬及至,那女子正是窦红娘,她抱拳道:“请问可是丐帮帮主李无名?”

    李承训抱拳回道:“正是在下。”

    他这会儿,才看得仔细,见窦红娘额头宽厚,宽眉凤眼,口鼻端直,个头与自己不遑多让,虽然健壮,腰身却是细弱,英气勃发之中,尽显女儿媚态。

    窦红娘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跟我来!”

    “跟你走?”无忧见李承训看这姑娘有些范愣,不由气道。

    “你们看看后面!”窦红娘伸手指向他们身后。

    众人回头望去,见那老头已歪倒在座位上,双目暴睁,七孔流血。

    此时,那蒙着面纱之人,上前一步,与李承训等人打了个拱手礼,而后对窦红娘说道:“小主,快走,他们马上就到。”

    窦红娘点头,语气急迫地道:“李帮主!若信得过在下,就跟我走,容后自当如实相告!”

    李承训对她颇有好感,而且方才被她所救,自然是信她,但他心里还是不解,这窦红娘为何知道自己在此遇险?而又刚好出手相救?况且,凭自己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竟丝毫没有看出小老头破绽,如此一家老小,怎么可能是刺客?

    当断则断,李承训虽然心中疑问连连,终还是点了点头,正待发话,却见里屋房门大开,那少妇突然冲了出来,直扑向那已死去的老者。

    “公公!”少妇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窦红娘上去点了她的昏穴,便向李承训摆摆手,而后当先蹿出屋外,向背山处跑去,而当前引路的正是那蒙面男子。

    李承训招呼众人紧随其后。

第五十二章 暗影护卫

    那蒙面人对伏牛山极为熟悉,引领着众人时而钻山,时而入林,时而隐伏路边,这一路上却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及至入夜时分,他们觅得一个山洞,安顿下来,但没有生火,避免暴露。

    李承训心中虽然疑惑重重,却始终忍住没有发问,他知道窦红娘出手救他,就一定会说出原因,否则岂不是白救了?

    果然,黑暗之中,窦红娘率先开口道:“李帮主,唐突地问一句,您可是当年少林寺中的李无名?”

    那日情势危急,月夜灰暗,双方都未看得很清楚,而且李承训一直长发披肩,遮挡着面目,窦红娘自然认不出来。

    “难道此李无名非彼李无名,你就不救了吗?”来的路上,李承训已然想到她会有此一问,虽然打算如实相告,却不禁想先逗上一逗。

    窦红娘剑眉陡立,说道:“不,只要是暗影门要杀的人,便是我们要救的人。”

    “哦?暗影门可不好惹啊,你不怕?”李承训调侃道。

    “怕,但也要做!”窦红娘斩钉截铁地说。

    “这位兄弟,怕是暗影门的吧!“李承训转开话题,突然指着窦红娘身后问道。

    “嘡啷“一声,那蒙面人单刀出鞘,却被窦红娘一把按住。

    暗夜之中,两人的动作模糊可见,但已是剑拔弩张。

    “兄弟,我方才只是猜测,但你现在的表现,说明我猜对了!”李承训嘿嘿笑道。

    “猜对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救了你们。”窦红娘神情一敛,傲然十足地道:“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李无名,他可不会如此小人。

    李无名的脸,腾下红了起来,顿了一顿,才尴尬地说道:“红娘,是我!”

    窦红娘先是一怔,当然,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洞中,无人能看得见。

    李承训讲述了当日少林之事,用以证明身份。

    窦红娘不禁大喜过望,但她性情刚毅,自然不会喜极而泣,却难掩声音中的兴奋与躁动,“恩公,真的是你?”

    李承训嘿嘿一笑,二人便一问一答聊了开来。

    旁人都细细听着,没有人插话,唯独无忧听了一会儿,便低声说道:“哥哥,我冷。”说着,还向李承训跟前蹭了蹭。

    的确,初春时节,又是没生柴火的山洞暗夜,自然阴冷潮湿。李承训和窦红毕竟武功根底好,且有内功护体,尚不觉得难耐,但而虎子和无忧,功力尚浅,自然御不得寒冷。

    “来,离我近些。”李承训说完,便脱下金蝉衣给无忧穿上,又把她朝近前拉了下。

    无忧与李承训分开多年,已然是个大姑娘,懂得了羞涩,因此一直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可如今窦红娘突然出现,而且这个女人对李承训的态度,使无忧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有种心爱之物被人夺走的感觉。

    这漆黑的夜无疑给她壮了胆量,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顺势趴到了李承训怀里,双手抱住了他的身子。

    李承训感觉胸前一满,随即感到无忧的身体剧烈地打着冷颤,想是她冷得狠了,便双手环抱住她,如在秦岭大山中一般。

    无忧其实打的不是冷颤,而是怀春少女在心爱的男人怀中,那种激动与甜蜜。

    李承训是真君子,坐怀也乱,连忙询问窦红娘,关于暗影门的事情。

    窦红娘感恩于他在少林誓死相救,又见他是义举名扬的丐帮之主,并且武功高强,一日之内杀了暗影门数十个杀手,对他很是敬佩,也想着意拉拢,便把暗影门的事情和盘托出。

    暗影门的故事,需从隋末唐初的烽烟乱世说起。那时群雄逐鹿,在幽州(河北)崛起一位英雄人物,于大业十四年,定都乐寿,此人便是窦建德,也就是窦红娘的父亲。

    那时,江湖人物各附其主,以博取功名,奇袭暗杀屡见不鲜。窦建德为了加强皇宫防卫,组件了建立了一支卫队,取名叫做“暗影护卫”。

    这只卫队是秘密组织,由他最信赖的朋友凌云客掌管。卫队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物,称作杀手近卫,伏于皇帝身侧,保护其安全。另一部分是军中斥候组成的谍报探卫,负责收集对皇帝不利的情报。两方卫队,把个大夏皇宫防卫得固若金汤。

    武德四年五月,窦建德于虎牢大战败于秦王李世民,被俘押往长安。凌云客带领“暗影护卫”精锐手下,前去长安救人,不料竟被李世民得了先机,几乎全军覆没。

    凌云客侥幸逃脱,回到夏都乐寿,收拾残部,转入地下活动,“暗影门”正式成立,依旧是两大体系,杀手卫和斥候卫。

    窦建德崇尚武学,也信任凌云客,所以,窦红娘从小就拜凌云客为师,住在凌云客家里,由凌云客和妻子红袖教导文韬武略,也因此躲过灭门之祸。她自然也加入了暗影门,而且凭借曾是公主的身份,以及自己的机智、武功、豪侠,很快便独领斥候卫,同时,杀手卫则由凌云客统领,贾维全力辅佐。二人便成了凌云客的左膀右臂,与其一起打造暗影帝国。

    那时,暗影门的宗旨是“锄强扶弱,反唐复夏”,除了对李唐搞一些阴谋破坏活动外,对老百姓还是很好的,所以在幽州一代的口碑相当不错。可就在五年前,凌云客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暗影门便彻底变了样。

    贾维当权后,表面上依据旧例继续做事,实际上,他暗中排除异己,扶植自己的势力,行事全凭一己之私。

    而他能够一手遮天,完全是由于暗影门特有的运作方式决定的。

    杀手卫,都是从小被暗影门收养的孤儿,精心培养,不仅悍不畏死,而且对暗影门极其忠诚,令行禁止。

    斥候卫,是由那些受过恩惠的村民,心甘情愿地加入,为暗影门充当眼线。因此,两卫之中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从事的是扶危济困的正义之事,谁也不知道,暗影门内里已然变了天。

    贾维,正是利用了这些人的愚忠,以及他们的善心和美好的愿望,用谎言和骗局来维系着他的统治。

    若不是少林事件,窦红娘至今都不会相信,他那个白胖和蔼的贾叔叔会是如此心机深沉的人。

    讲到此处,她摇头苦笑道:“少林寺一战,唯一制肘他的三大护法全部身陷少林,才使我明白他的狼子野心,但却为时已晚,如今他只手遮天,直接下达命令,底下的人根本无法分辨对错,只知道执行任务。”

第五十三章 铁手鹰

    李承训听得仔细,终于明白暗影门为何能使平民百姓死心塌地为其所用,但是,他仍然不太理解,这些人为何这般的狠辣决绝,悍不畏死?

    窦红娘继续讲道:“无论是杀守卫,还是斥候卫,在他们被选中之后,都会在秘密基地进行为期一年的训练,使他们学会伪装、用毒、武功等技能,总之是因人而异,量身定做,比如这老者,或许不会武功,但是用毒和伪装却是一流。”

    “难怪,难怪!”李承训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天下民众熙熙攘攘,谁都有可能是要自己命的人,将毫无征兆。

    窦红娘见李承训沉默不语,稍作犹豫后,又道:“其实,并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贾维的指令,只是这些怀疑他的人,都会被他以叛徒之名,指派清除卫给除去了。”

    “清除卫?”

    “对,贾维一手组建,专门负责清除组织内部叛徒的杀手,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绝顶的通才,你想,杀手中的杀手,会是怎样的手段?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嫡系王牌!”

    李承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夜,李承训睡的并不踏实,连日来的种种谜团虽然破解,却并未让他觉得轻松,反而感觉到更加压抑。不过,这种压抑很快便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兴奋与激动。

    他设定了一个大胆的目标:干掉贾维和清除卫,使暗影门重新纳入正途,并设法掌控这支力量,增加自己与李世民分庭抗礼的筹码。

    这是个美好的目标,而眼下伏牛帮之行便是实现目标关键一步。按路程算,他们会在明日正午到达伏牛帮,不知道自己的金蝉脱壳之计能否成功,但不管怎样都要搏一搏。下定决心后,他才昏昏沉沉睡去。

    其实,不仅是李承训,其实其他人也没睡好,各自想着心事,唯独无忧睡的最为踏实,因为她又找回了秦岭流lang时候的感觉。

    翌日一早,几人吃了些干粮,便整装待发,准备上路。

    窦红娘说出当年暗影门与伏牛帮为敌,实则是为了一个宝物,后来伏牛帮迫于暗影门的势力,便主动献出宝物,并承诺做其眼线,这才算了事。因此,她觉得去伏牛帮已经没有意义,建议直捣黄龙,去暗影门总部找贾维算账。

    李承训却还是坚持要去伏牛帮,因为他有自己的考虑。

    “那好吧!”窦红娘又转头对蒙面人道:“云飞,你先回去,千万小心!”

    蒙面人向众人抱拳施礼后,转身几个纵跃便隐没到山凹中。

    “他可靠吗?”李承训看着楚云飞消失的背影,问道。

    “他虽是清除卫,更是我唯一的师弟!”窦红娘神色相当的坚定。

    李承训等人终于在正午时分到达伏牛大寨的山下,众人抬眼望去,见山寨门梁上挂着黑底飞金的巨大牌匾,上书“伏牛帮”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按理说,这门派重地,该是守卫森严,然而此刻却未发现半个人影,不得不令人生疑。

    李承训嘱咐众人在山下等候,要自己前去探山,可无忧等人非要同去,他便阴沉着脸道:“伏牛山步步杀机,你们若不按我说的办,就都回去!”

    几人见他动气,这才默不作声。

    李承训飞奔到寨门,见院内到处都是尸体,心中一惊,连忙向山下挥手示意。

    众人来到山前,见到此情景也是惊诧万分,面面相觑。

    此时,李承训已步入院中,探查了几俱尸体,发现这些人的死因都是胸口塌陷,内脏碎裂。而根据尸体的血迹凝固程度,他推断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是不超过两个时辰,心道:这人功力怕不在我之下,究竟何人?为何要屠灭伏牛帮?

    “进去看看,大家小心戒备!”他发现这些尸体零零散散,却都在向一个地方聚集,便循着血迹,走了过去。

    那里是一个阔达的山洞,洞内两侧各有一个甬道,甬道里面黑暗深邃。山洞门梁上有块牌匾,上书“聚义厅”,由此李承训推断,这便是伏牛帮的议事大厅。厅中的尸体已堆积如山,他粗略估算一下,得有百十来具。

    “会是什么人干的?”窦红娘心里惊疑,看着李承训。

    “我觉得是暗影门。”李承训思谋过后,淡淡地说道。

    窦红娘摇头说道:“暗影门出身于军旅,惯于使用长弓。即便现在作为杀手,也喜爱长弓作为狙杀利器。而这里却没有一只弓箭。再说,暗影门与伏牛帮两年前尽释前嫌,相处融洽,没听说有什么变故,怎会被满门斩杀了呢?

    面对窦红娘征询的眼光,李承训淡淡地道:“没有永远的朋友,特别是对于一个杀手组织来说,只是看它否有还有利用价值而已。显然,他们杀伏牛帮灭口,是怕我们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

    李承训话音刚落,大厅之外便传来一个刚劲有力的声音。

    “不仅如此,这还是栽赃陷害的毒计!”

    众人循声望去,见来人身材不高,一袭短打装扮,两只胳膊裸露在外。

    “铁手鹰?”

    这人的两条胳膊生具异相,比常人胳膊要粗上一倍,颜色通红,乍一看竟似煮熟了的螃蟹。据说他是天生畸形,却成全了他天下独一无二的鹰爪功。

    “李帮主,久闻大名啊!”铁手鹰对李承训抱拳道。

    李承训忙回礼道:“彼此彼此,皇门第三鹰,铁手鹰李鲁胜,久仰大名!”

    “李帮主,因何怀疑是暗影门所为。”铁手鹰话入正题,同时步入大厅,来到李承训面前。

    “我们一路始终被暗影门追杀,如今终于到达此地,却发现伏牛帮已被屠杀殆尽,试问,除了暗影门,谁会有这么大的手段?会挑这个时间?会有这个必要呢?”李承训侃侃而谈。

    铁手鹰不温不火地道:“可是你没有实证,我这里却有证据证明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李承训正感纳闷,见铁手鹰飞过来一张信札,便伸手接过,展开一看,竟是一封密报自己要来屠灭伏牛帮的信件。

    铁手鹰道:“李帮主,做何解释?”

    李承训哈哈笑道:“李大人心中已有定数,无名无须解释!”

    铁手鹰点头道:“李帮主果然有宗师风范,李某佩服,暗影门也太小瞧我们皇门四鹰了,这点障眼法我还瞧得出来,何况以洛阳丐帮在黑白两道的口碑,还真让我难以置信,李帮主是那种下毒迷倒对手,再做断胸假象的人。”

    其实李承训也早已发现那些死人,全都是晕倒以后,后补的掌,只是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如今看来,竟为的是引铁手鹰入局。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厅门口的顶棚轰然倒塌。

    李承训本能的抱起无忧纵身后跃到洞内墙壁处。

    “都没事吧!”一片黑暗中,烟雾升腾,令人窒息。

    在得到众人陆陆续续的回应后,李承训才心中稍安,却不禁苦笑道:“看来,这真正的局,是在这里。”

第五十四章 金蝉脱壳

    李承训手摸着四壁,一边说道:“鹰三哥,当官府根据你留下的线索,找到这里,会认为咱们是同归于尽,我屠灭伏牛帮的罪名更是脱不掉了,我还真是佩服暗影门这招移花接木。”

    铁手鹰冷声道:“可惜啊,他们计算得再巧妙,也抵不过李帮主。”他试探着用手抓掉落的石块,这一动,竟又引发顶层大石的塌方,幸好他见机得快,迅速后退避开。

    “鹰三哥,人家蓄谋发难,这大半个山洞都塌了,从正面肯定出不去。”李承训已确认他们被封闭在一个较大的空间内。

    “怎么回事?”窦红娘听出二人话里有话,急声问道。

    李承训并未答话,却是喊道:“虎子,火折子还在吗?”

    “在,师父。”虎子应道。

    “好,你打开火折子照亮,然后大家都到我这里来”

    李承训话音刚落,便见到火光一闪,洞内亮了起来。

    洞口塌方之时,众人正紧靠山洞内壁,因此大家并未受伤,只是被困在里面。此刻,大家借着光亮,都聚拢在李承训身旁。

    李承训接过火折子,点燃了这侧墙壁上的五处油灯,看到火苗摇摆着蹿了出来。

    火光的映射下,他见右侧的甬道未被碎石封堵住,心中稍安,说道:“迟恐生变,大家跟我来,咱们出去再说。”说完,他径直走向那甬道。

    众人已然麻木的神经,俱被震了一下,本能地跟着他走进甬道。

    甬道两旁有很多上锁的房门,李承训并未理会,径直走到尽头,进入一间石洞。

    这洞很特别,顶上布满了桶口粗细的圆洞,可以透过圆洞看到外面的繁星,空气自然也是从这里进来的。

    虎子眼看这大厅四壁光滑,顶部的洞口又太小,再无其他出路?心里郁闷,却也不好询问,便转头看向窦红娘。

    窦红娘虽然心里奇怪,却因刚才发问未得到答案,自尊心驱使她不好再问,便把目光投向了铁手鹰,直觉告诉她,铁手鹰好像知道些什么。

    此时,铁手鹰面露忧色,却并非恐惧之色,只是稳稳地跟在李承训身后。

    无忧并无一丝慌乱,似乎只要李承训在身旁,她便无需担心任何危险。

    悟空,在这密闭的环境下,动物的本能使它烦躁不安,只见它在李承训身边来回打转儿。

    李承训神色凝重,用手在屋内左侧的角落里摸索一阵,然后选定了一个位置,缓缓用力,竟然把一块巨石,从那墙上吸了出来。随即,一道月光洒落进来。

    他直到此时,才松了口气,阴沉的面色舒缓开来,说道:“月光进来,说明上面是通的,而且是直的,鹰三哥功夫最好,劳烦先上吧!”

    铁手鹰脸上喜色浓郁,抱拳道:“李帮主,啧啧,了不得,那我便先走一步了。”说着,他当先钻入密道中。

    “虎子,你第二个,一切小心!”李承训面色郑重地吩咐。

    虎子正沉浸在绝处逢生的喜悦中,闻声连忙应诺,而后神情激动地钻入通道。

    又过了一会儿,李承训道:“红娘,你先去!”

    窦红娘不知道李承训来自现代,对称谓不似古人那严谨,往往随性而为,反而误会他对自己有意,因此才暧昧相称,不禁面上一红,扭捏地道:“你先上,我和无忧妹妹最后再上。”

    李承训剑眉微竖,沉吟道:“还是我最后走吧,我不放心。”

    窦红娘低头不语,无忧却扯住李承训的耳朵道:“傻哥哥,她是不想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走,也不想你跟在她屁股后面。”

    李承训恍然大悟,暗道古代女子麻烦真多,忙说:“悟空先上,红娘第二,无忧第三,我最后。”

    窦红娘没再说话,待悟空进去之后,便低腰钻入密道。

    无忧笑笑,和李承训先后而入。

    进入到密道,李承训见通路垂直向上,一路通天,且四壁粗糙,便于攀登,不禁感慨大自然的伟大神力,可以造就出这么奇妙的境地,岂是人力所能完成的?”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才全部从洞里爬了出来。

    外面月色明亮,星空万里,春风微凉,灌得人耳鼻舒服。

    铁手鹰双腿酸麻,手臂酸软,出洞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虎子则干脆仰面躺地上,大口的呵着气,若不是悟空在他屁股后面顶着,难保他不掉了下去。

    窦红娘和无忧勉强上来,几近虚脱,但不好意思坐在地上,便扶靠在树旁。

    唯有李承训面不改色,气不喘,脸上反而挂着笑意。他向洞口站着的一男一女打揖道:“皇门四鹰果然是信诺之人,李无名感谢神捕救命之恩!”

    “你少扯,拿我三哥做质,我们不救也得救啊!”长发遮住半边脸的男人答道。

    “鹰四哥此言差矣,鹰三哥被困洞中,纯粹是咱们临时起意,将计就计而已。”李承训笑着说完,便向远处巨石走去。因为巨石那里还有一人,正向这边走来。

    窦红娘久走江湖,自然认得洞口这两人,男的是傲天鹰保哲,女的是出塞鹰曲新娣,而不远处巨石旁那人正是黄门四鹰的老大,金鳞鹰林有全。

    那金鳞鹰五十岁上下,满头金发,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尤其是那对金黄色的眉毛,显得煞气十足。这还不算,最惹眼之处,却是他肩膀上的一只金色羽毛的小飞鹰,机警灵动。

    李承训走到近前,再次抱拳施礼道:“多谢鹰大哥。”

    “李帮主客气了,咱们是合作关系,无须如此多礼。”金鳞鹰声若洪钟。

    “李帮主,可否告之红娘,这是怎么回事?”窦红娘有些急了,她做事向来一清二楚,哪有这般糊涂过。

    无忧也好奇,便也催促道:“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李承训谦笑道:“这是鹰大哥与我一起商量的金蝉脱壳之计。”

    “诶!李帮主无需这般客气,这条妙计,是你一手策划,并甘冒奇险,我们只不过是你的后援辅助,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先跟我来。”

    说完,金鳞鹰口中鸣哨,他肩头那鹰瞬间腾空,翱翔于密林之上。

第五十五章 解谜

    金鳞鹰把李承训等人引入一山洞内,开口道:“老夫调动了五千带甲兵士,已然封锁了山下,头上还有金鳞鹰巡视,大家放心休息便是。”

    李承训见这洞内干爽清透,地上铺满了厚厚的干草,中间摆放着酒肉菜肴,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众人耗尽体力,也都饿了一天,谦让几句,便大快朵颐起来,而出塞鹰和傲天鹰却悄悄退出了洞口,隐身于暗夜之中。

    李承训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尤其见窦红娘满腹心事,一脸期盼地望向自己,便开言讲了事情经过,以解大家疑惑。

    李承训一直为夏家的事情奔波,所以当他听夏老爷说请动了皇门四鹰,便决定要强强联合,毕竟官府的实力是任何一个帮派都不能比拟的,至于用什么方法能说服四鹰与自己来谈,那就是夏老爷的事了。

    夏老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花了大力气,打听到四人的喜好,便琢磨了四样宝物才登门拜访。他讲了李承训那日在崖下忠勇果敢,不畏生死的侠义精神,及至说道他是如何破解暗影门设置的迷踪时,才勾起了金鳞鹰的兴趣。

    当夜,傲天鹰便摸到了丐帮总舵,他本以为会受到欢迎,却不想一条黑影蹿至身前,张开五指,直取他咽喉。他惊惧后退,可退路又被封死,正慌乱间,忽见对方露出一个破绽,这才勉强闪身避过。

    “呀,原来鹰四哥!”出手的正是李承训,此刻他故作惊讶地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承训怪异之极的身法,加之呼之欲出的内力,都令傲天鹰感到心惊,心知是对方给自己留了面子,略有尴尬地抱拳道:“李帮主,正是在下!”

    “没想到是鹰四哥驾临,方才鲁莽,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快请里面叙话。”李承训热情洋溢,好似一团火。

    傲天鹰跟随李承训进入忠义堂,虽然只谈了一刻钟,但是却奠定了丐帮与皇门四鹰的合作基础。

    原来,皇门四鹰此番前来洛阳,名义上是因为夏老爷所求,而实际上是暗影门的行为,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于是,已升任当朝宰相的魏征,特别下令彻查此事。

    可是,四鹰来此已一个多月,根本连对方的毛都没有看到,这已不是有损威名的事情,而是直接决定了他们在朝廷里的地位。

    李承训是唯一与暗影门接触过的人,也是暗影门势必要诛杀的人。金鳞鹰在听了傲天鹰的回报后,丝毫不做犹豫,便答应合作。

    双方达成的初步共识就是李承训作为诱饵,吸引对方追杀,而皇门四鹰负责接应,引为外援,这样一明一暗,互通消息,在帮助李承训反追杀的同时,顺藤摸瓜,破解暗影门。

    正所谓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承训不知道伏牛帮的底细,心中不安,便请求皇门四鹰密探伏牛帮。

    傲天鹰轻功出色,这探帮的重任,自然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三次出入伏牛帮,还真探出了一个惊天阴谋。

    原来,伏牛帮的人一直在帮会大厅的崖壁上搭建巨石。起初,傲天鹰以为他们是要扩建,后来却发现了问题。这些巨石全都是按照一定结构罗列起来的,既没有用黄泥糯米砌住,也没有用木梁石条抵住,这是干什么?准备建一个随时可以塌掉的房子吗?

    李承训听见这个怪事,琢磨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唐初的时候,还没有火药爆破,因此那些人想把某人封堵在山洞里,便只有用这个笨拙的办法。

    他感觉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冒险一搏。因为暗影门如影随形,若想摆脱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死”了。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将计就计,金蝉脱壳。不过这个计策必须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伏牛帮内,一定要有通向山外的密道。

    他感觉伏牛帮在深山屯聚经营数十年,其山寨内部必然会有密道,便请皇门四鹰设法探查,即便没有密道,也希望四鹰能设法在崖壁和巨石方位上做手脚,使得他们可以在被埋覆的山洞中脱逃。

    此时,李承训已经带着无忧等人离开洛阳,进入了伏牛山,时间紧迫,计划能否顺利执行,完全取决于伏牛帮山洞大堂内,是否有密道存在。

    为了躲避暗影门的耳目,李承训和皇门四鹰沟通消息,都是在夜间利用金鹰来传递的。

    就在第三日晚间,李承训便收到了密道出入的线路图,另外还附带了一份假聚义厅山石结构图,以便于他计算藏身方位。

    这令他很是感佩四鹰的办事效率,事后他才知道,密道线索是铁手鹰从伏牛帮主的嘴里逼问出来的,而出入密道的图纸,则是金鳞鹰实地勘测后,亲自画出来的。

    李承训也不是没有担心过,黄门四鹰送来的情报,要知道失之毫厘,自己这几人便有可能粉身碎骨。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信任他们。

    原因有三,首先,黄门四鹰是爱好名声之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应该不会自毁名节。其次,黄门四鹰是朝廷命官,此次也是受命而来,与他有着同样的目标,自然不会自折臂膀。最后,李承训曾表明姿态,他只要颠覆暗影门,一切名利都先朝廷而后丐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承训身上永远有着一股狠劲儿和韧劲,而且他还好赌:既然找到了密道,就可以按照计划执行,将计就计,泰然进入伏牛帮大厅,站到不会被伤到的墙边,等待着被封闭在里面,然后通过地道逃脱。

    可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他们到伏牛帮的时候,既没有人迎接他们,把他们引入陷阱,也没有遇到恶斗,被人引入埋伏,反而是循着一路的死尸到达了伏牛帮大厅。

    “这搞的是哪出?”

    伏牛帮与暗影门合作,自然不可能是暗影门下的手,而且看这死尸的状态,也不是暗影门的手法,难道是皇门四鹰干的?可是并没有收到通知说计划有变?

    当鉄手鹰出现的时候,李承训更是糊涂了,及至看到他手中拿着引他而来的书信,才恍然大悟。

第五十六章 兵分三路

    李承训推断:暗影门屠戮伏牛帮,先用堆积如山的尸体诱导他们进入聚义厅,再设计把皇门四鹰骗来。届时,触发设置好的机关,使假洞坍塌,把他们全都葬在里面,那时便是死无对证。

    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既除去了李承训,也干掉了近日追查他们的皇门四鹰。至于伏牛帮这数百条人命,早在他们交出宝物时,便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如今又被李承训盯上,那还是去死吧,死人会守得住任何秘密。当然,临死之前,他们还要再“帮”暗影门这一次。

    不过,令暗影门没有想到的是,皇门四鹰已然与李承训联手,并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因而派铁手鹰孤身前去,一方面不打草惊蛇,另一方面是给李承训吃定心丸。

    “哥哥,你太坏了,不早说,让大家都担心!”。李承训刚讲完,无忧便嘟着嘴嗔道。

    “哪有啊?那密道只有鹰三哥在几日前走过一趟,如今是否会有人阻拦,是否已被封堵死住,谁都不知道,怎敢乱说?”李承训一脸无辜。

    窦红娘拉住无忧,笑道:“妹妹,无论怎样,咱们总算有惊无险,那就行了。”她与李无忧相处几日,颇感投缘,二人已然姐妹相称。

    虎子则心里一直惦记着丐帮,此时见缝插针地问:“师傅,咱们现在要怎么做?”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否就此回洛阳。

    李承训对虎子笑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金鳞鹰,“咱们现在与四位神捕大哥合作,自然要听鹰大哥的安排。”

    “哈哈哈哈!”金鳞鹰爽朗地笑道:“无名老弟智勇双全,老夫也是佩服,有什么想法,你说便是,别让弟兄们心急了。”

    金鳞鹰见李承训才智武功都不凡,又有熟悉暗影门的窦红娘相帮,便认定这次任务要靠他来完成,于是为了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便有意改了对他的称谓,不再称呼他李帮主,而称呼老弟了。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呜,呜”的金鹰鸣叫声,转而一道残影也悄无声息地从远处飘落到众人面前。

    “大哥!夏老爷差人快马传书,转李帮主!”说话的正是在山中巡视的傲天鹰保哲。

    “那,人呢?”金鳞鹰问道。

    “挂了,要不是手下人机警,怕是这信也失了。”傲天鹰说完,便把信递到李承训手中。

    原来,为保护李承训等人假死的秘密不外泄,金鳞鹰不仅密令部队在山下布防,还让金鹰在空中盘旋巡视,即便这样,他还是担心有所疏漏,又令傲天鹰和出塞鹰在周围巡视。

    傲天鹰巡视到山脚处,正撞见暗影门密探要破开官兵围困,这还了得?现在这的情况是绝密呀!于是立刻出手与官兵合力杀死那几人,在搜身时,发现了这封书信。

    李承训看过书信,眉头深锁,语声急迫地道:“夏老爷在信中说,半个月前,夏公子被暗影门掳走,至今生死不明。”

    金鳞鹰安慰道:“既然是抓走的,就是要活的,想必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承训点点头,“事态紧急,既然鹰大哥发话,那我便把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

    见众人点头称是,他才开口说出他的谋划,“我要擒贼先擒王!”

    李承训已然了解,暗影门原本正义门派,其门徒也多是善良之人,只是代门主贾维把这个门派引向黑暗,而底下的人全部被他蒙蔽了。

    因此,即便李承训杀掉再多暗影门的人,也都是像猎户,李嫂,老头儿这样的原本善良之人。何况,他还有自己的野心,便是入主暗影门,为以后对决李世民增加筹码。因此,最简单有效,又能保存暗影门实力的办法便是直接搞掉贾维。

    暗影门眼线遍布,神出鬼没,若要避开他们追踪,怕是不易,因此,这第一步便是诈死,可以使暗影门麻痹大意,甩掉这些尾巴。

    可以说,这第一步现在已然成功,接下来便是要准备秘密潜入暗影门,设计干掉贾维。他们商定在七月十五这天突袭暗影门,但在这之前,还要做些准备工作,需要兵分三路。

    第一路人马去寻取承影剑。据说,老门主失踪后,暗影门便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手持暗影门者,号令暗影门”。既然有这法宝,如何不用?

    第二路人马去暗影门的所在地晋州。一方面探查暗影门现状,做到心中有数,另一方面则是探查夏承的下落,便于营救。

    第三路人马回到洛阳。皇门四鹰回洛阳,保护夏府和丐帮的安全,同时分出一人到晋州帮忙联络当地官府,在必要的时候,出兵支援。

    李承训再三叮嘱,官府出兵只不过是一招备用,因为一动刀兵,必然血流成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而且即使启用,也要在两个月后的七月初十五。

    七月十五是暗影门帮会日,这天,所有暗影门的骨干精英,都会返回本门述职,相聚一个月,所以那天是一举揭穿贾维真面目,收复暗影门的绝佳机会。

    当然,这是个机会,却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试想,贾维岂会坐以待毙?他手下那时藏龙卧虎,只要随便布几个陷阱,李承训等人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金鳞鹰听完李承训的计划和叮嘱,暗暗点头,开口说道:“洛阳之事,我留二妹照看便是,剩下我们哥三个与你同去,不过咱们分作前后两队,也好互相有个接应。”

    李承训站起身来,对着他深深一躬,“多谢鹰大哥!”

    金鳞鹰扶住他双臂,双眉陡立,“老弟再如此客气,老哥哥便当真生气了!”

    李承训见说,便爽声大笑,“好,那无名,该敬鹰大哥一杯!”

    “好!”金鳞鹰俯身拿起酒碗。两人两碗相撞,各自一饮而尽,随即开怀大笑。

    众人都同意李承训的谋划,却对这如何分兵两路,意见不一。

    李承训考虑再三,做出决定:他与窦红娘一路,去晋州,无忧和虎子再带上红毛猴子一路,去取承影剑。

    “我不去秦岭!”无忧实在不想与李承训分开,红着眼圈小声说道。

    “秦岭”二字一出口,李承训和傲天鹰不自觉得互相看了一眼,但李承训有头发挡着,忙装作若无其事的别过头。

    李承训曾告诫无忧,不要在皇门四鹰面前提到这两个字,因为他已然察觉到傲天鹰看无忧的眼神有些不同。

    虽然五年的时间,一个少年成长为青年会有很大变化,但对于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变化,再变,也不会差多远。

第五十七章 二女争锋

    虎子唯师命是从,自然听候吩咐。至于悟空,本是不愿离开李承训的,但自从它受命保护无忧以来,整日跟在无忧身旁,竟然开始喜新厌旧,或者说有点儿重色轻友了,差不多已视无忧为主人,所以也没有反对。

    皇门四鹰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李承训的私事。但这里还有一人,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那人便是窦红娘。

    要她单独和李承训上路,这孤男寡女,实在不太方便。可她扪心自问,这份慌乱之下,竟还有一丝期待,更有一丝欢喜,想到这些,不由得面上发烧,生怕别人发觉,立即眼眉低垂,默不作声。

    李承训提出这一方案,并未参杂个人因素,而是从整件事的角度考虑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秦岭密洞,只有自己与无忧去过,若让别人去,费时费力不说,也很难找到地方。而且他放心让无忧前去,主要是因为那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有悟空和虎子保护她,自然更是万无一失。

    晋州一行,则肯定是凶险异常,只能自己亲自前往,好在窦红娘熟既熟知暗影门内情,武功又好,两人一起方便行事,如需后援,皇门四鹰也足够了。

    “丫头,速去速回,成败关键或许就在你的身上。”李承训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别看无忧年纪不大,但经过丐帮两年的独自历练,已然可以独当一面,方才只不过是真情流露,耍耍性子而已。此刻,自然以大局为重,她闻言禁了下鼻子,把呼之欲出的眼泪硬生生地忍住,冷不防起身说道:“我出去凉快凉快!”,说完便起身出洞。

    悟空正在吃香蕉,见无忧出去,便看向李承训。

    李承训立即向它瞪大了双眼,眉毛一立,嘴巴一撇,默契地下达了指令。

    悟空领会,立即拿了一挂香蕉,飞蹿而去。

    “你,你不去?”窦红娘弱弱地问道。

    李承训尴尬地笑笑,说道:“先谈正事!”其实他很想冲出去,可总不能在四鹰面前丢了面子,让他们见着自己围着个小丫头转。

    “要不,我去取承影剑!你和无忧去晋州?”窦红娘小声说道,但却是声如蚊蚁,似乎不想让人听见,但又不得不说,因为出于姐妹之情她才如此说,但说完却后悔了,因为自己内心是想和李承训一起。

    其他人没有注意,但李承训却听到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了解无忧。”说罢,他又对金鳞鹰道:“对了,鹰大哥,这伏牛帮收尾之事,还劳费心。”

    金鳞鹰哈哈笑道:“放心,被砸烂的尸体已然准备就绪,只待明早你们走后,我便依计行事,封山,培土,立碑,设立守卫,都按你说的办,一定把这里护得风雨不透。”

    李承训点点头,没再说话,头脑中却在回顾整件事情的脉络,感觉并无疏漏后,又思虑晋州之行的关键环节。

    不到一刻钟,无忧便回返洞内,她可舍不得lang费与李承训最后相聚的时间,不过却还是心里有气,或者说是酸气,凌厉的眼神时不时地望向窦红娘。

    窦红娘心知这几日与无忧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恐怕要付之东流,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在她是那种生性洒脱,不拘小节的女子,为破除尴尬气氛,提议道:“无忧妹子!咱俩喝一杯!”说着,举起了酒碗。

    “好,干!”无忧举碗,一饮而尽,而后自己又倒了一碗,“无忧也敬姐姐一杯!”。

    窦红娘只得举酒,二人又干。

    “无忧再敬窦姐姐一杯!”

    ………………

    窦红娘知道无忧心里不高兴,有意与自己拼酒,她本不打算与之计较,可见她眉毛上挑,一副挑衅的姿态,便也是心气上扬。她也是女中豪杰,何时如此扭捏过?喝便喝,谁怕谁?

    无忧讲了自己与李承训相依为命,秦岭逃亡的过往,“言外之意是,我们青梅竹马,生死与共”。

    窦红娘则讲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家破人亡后的坎坷经历,“言外之意是,我们门当户对,同命相连。”

    两人谁也不肯示弱,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都醉了。没想到,这一醉,二人真性情流露,竟是越来越对脾气,生出同命相连的知己之感,冷眉相对的气氛早已消退得一干二净。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喝到后来,已然分不清手是谁人的手,腿是谁人的腿,互相夸赞着对方的好,昏昏沉沉的倒在了一起,手里还都拿着酒碗。

    李承训只顾在一旁与金鳞鹰敲定后续行动细节,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女人在对拼酒量,及至他发现的时候,这两人已经醉倒在一起。

    “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李承训皱眉问道。

    虎子和鉄手鹰笑得很无奈,“谁敢去招惹这两个喝醉了‘醋’的女霸王?”

    李承训此刻无言以对。

    翌日一早,两个女人醒来之后,都觉尴尬异常,也是,喝酒的男人们没醉,倒是两个人女人醉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失态?但是醉过也好,没了心中的隔阂,甚至有了些更亲密的感觉。

    山壁侧旁的树林里,无忧抱着李承训,头贴着他的胸口,哭了起来。

    “没出息!知道丫头舍不得哥哥,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李承训柔声细语道,但心里还是担心无忧,继续说道:“丫头一定要小心谨慎,平安找到哥哥。”

    “嗯,哥哥,你也要保重。”说完,她略带幽怨地,还泛着些许酸意地道:“不过,有窦姐姐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说完,她抬起头,定定地盯着李承训的眼睛,希望能从中读出些她心中期待的一些东西。

    李承训的眼神平静似水,看着惹人怜爱的无忧,轻声道:“丫头,我答应过爷爷,照顾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放心吧!”

    无忧顿时脸色一红,再次把头埋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他。

    窦红娘在树影之外,看着这一幕,不禁眉头大皱,暗道:怎么这么大胆?这,是什么人啊?正思念间,突见李承训和无忧牵手向林外走来,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踱步回到众人中间。

    李承训第一次束起发髻,露出他的真面目,俊美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出他英姿勃发的霸气。

    除了傲天鹰似笑非笑,面色古怪外,其他三鹰倒是没什么特别异样的反映。

    无忧、虎子、悟空早已见过他的容貌,自然是视若平常。

    唯有窦红娘一睥之间,竟是脸红心跳不敢再看,可偏又想看他眉宇之间的那股神气,再一抬眼,不想却与他四目相对,便连忙转头。此刻她更理解无忧,为什么会不顾众人跑出去哭了,想到此处,不由得脸上又是一阵红潮袭来。

    众人昨夜已做了告别,这时便不再多言,换上官兵的衣服,夹杂在换防的兵士中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伏牛山,来到军营驻地。

    在军营中,各人又换了装扮,便分道扬镳,约定两个月后,晋州暗影门再见。

第五十八章 潜行晋州

    晋州,东倚太岳,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四周被群山环绕,中间是一马平川。这里山地、丘陵、盆地错落有致,地势险奇多变,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远的不说,单说隋大业十三年,李渊刚起兵时的一场关键战役,霍邑之战便是此处。

    再往上说,唐尧建国,晋文公称霸,平阳封侯等等历史,全都发生在晋州这地界。这里地处中原核心,从来就没有消停过,特别是暗影门入驻以来,更加增添了一种诡谲神秘的氛围。

    李承训一身青衣,商旅装扮,赶着一架双人马车,里面载着窦红娘,一路晓行夜宿,低调行进,终于在一个月后,进入晋州地界。

    驱马入城的李承训心里非常清楚,这里作为暗影门老巢的所在地,必然会有更多的暗哨盯着城内外的动向,相信任何陌生的面孔出现,都会被他们关注。

    马车停在一座极其奢华的酒楼前,不是他想高调出场,而是这年月,能用得起马车这种奢侈品的人,不来这种地方歇脚,定会惹人生疑。

    “迎风楼!”是晋州城远近闻名的大酒楼,既分前后两院,又分上下双层,集酒肆、客栈为一体,此时正是午间饭口,前院酒楼座无虚席,楼上楼下人头攒动。

    早有小二迎上前来,一手揽过马缰绳,点头哈腰地道:“客官您请,快里面请,呦,还一位夫人哪!”

    此时,窦红娘已被李承训从车中扶出,她髙挽贵妇发髻,浓重的八字上扬眉,鼻子往下虽被红纱遮住,却仍是难掩那颗凸起的大黑痣以及上面的那撮长毛。

    窦红娘狠狠地瞪了李承训一眼,当先向走进酒楼。她心中想想便气:自己化装成如此模样,都是李承训的主意,他还非说只有这样,才能使一切贼人见之退避三舍。

    李承训跟在后面,看着窦红娘婀娜丰满的身段,不由得心中一紧。

    这一个月来,两人朝夕相处,日夜谈说,彼此间越发的了解和信任,已然发展到互传武功,引为知己的地步。

    原来,李承训自从得知秦岭骷髅便是窦红娘的师父凌云客后,便要把太虚功秘籍默背出来还给她,可窦红娘讲这《太虚功》实乃天下奇学,并非人人都可练得,她师父也只练得“太虚步”和“太虚剑”两种**,据说这“太虚荒”内功据说数百年来尚未有人练成过。而以她的资质,仅能勉强练得太虚步而已。

    “师父的遗骸被你发现,秘籍为你所得,又有师父留言遗命,你便是师傅的弟子。”

    窦红娘心知李承训的资质远高于自己,便亲尽全力的为他讲解道家练法,辅其练功。

    投桃报李,李承训则传授了她易筋经。起初,他顾虑重重,但听得无忧也学了百兽拳,禅纳法,正在修习易筋经,立刻就答应了,她也不知自己这是什么心态。

    就这样,以练武为契机,两人相互切磋,共同研琢,一来二去便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聊了开去。孤男寡女,共处一车,时不时再喝点小酒,感情自是急剧升温。

    他们被店小二引致酒楼二层靠窗处坐定后,李承训点了二斤酱牛肉,要了一坛女儿红,又给红娘点了一份雪衣豆沙,两碟素炒青菜。

    “你真是酒鬼,顿顿都要一坛老酒!”窦红娘似嗔似怨地道。

    她现在心里很矛盾,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开始喜欢李承训了,可她又觉得李承训对自己却总是若即若离。

    窦红娘不似夏雪儿那般细腻中藏着羞涩,也不似无忧那般温柔里带着娇俏,而是敢作敢为,颇有男儿风度的侠女。她向来反对婆婆妈妈,认为喜欢便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但在李承训面前,她还是软弱了,也不那么坚强了。她恨自己喜欢他,却不敢挑明,因此爱恨纠结不清,却又无人倾诉,只能越发的恨自己懦弱。

    李承训心思敏锐,如何看不出来此间道道?可他并不是滥情之人,相反却是非常理智的。他不允许自己到处留情,因为他知道,留下的情债迟早是要还的。

    酒楼之上,纷扰吵闹,桌桌自有故事,不是笑谈他人趣事,便是打听别家秘密,再或喝酒行令,又或自吹自擂,众生百态,形色各一。

    李承训的酒菜已然上齐,但他却没有动筷,因为他的注意力正被邻桌谈话的两人吸引着。

    这二人,一位年纪稍长,坐于桌前,一位年轻,站在桌旁。

    那年轻的酒客,一腿搭在凳子上,说得唾沫星子乱飞,“这位道长,仙风道骨,从长安到洛阳,一直到此,无数达官显贵渴求他给相上一面,你猜怎地?”

    “怎地?”那年长的酒客,一脸质朴。

    “他只辰时算卦,巳时收摊,而且无论贫富,都要排队相候。”青年酒客向嘴中仍了几株花生米。

    “切!那富贵人家,托了人去排队,或是那恶霸,抢占了先,别人又奈何?”老酒客不屑地道。

    “嘿嘿,你还别不信,但凡这样的人,道长二话不说,算银黄金万两。”年轻酒客得意洋洋,仿佛做这件大事的人,便是自己。

    “乖乖,一卦要万两黄金,那平头百姓,可甭想求卜了!”老者神色失落。

    “错,错,错,老百姓,他却并不要钱,渔夫送他几尾鱼,柴夫送他几困柴,都可。”青年酒客,话说得口干,又喝了一碗酒,用手揩掉嘴边的酒渍,继续说道:“我到长安贩货,刚听了个仙道长与泾河龙王赌雨故事,想听不?”

    “嗯嗯嗯!”老酒客频频点头。

    李承训喝了口酒,笑了,他已猜到这两个酒客口中,所说的那个道人是谁。

    唐初最出名的道人有两个,一个是袁天罡,一个是李淳风,二人都熟知天文历法,阴阳术数,有着惊天泣鬼的才能。

    在后世,有传二人为师徒,又有说是挚友,但无可争辩的是二人共同著写了一部奇书《推背图》,这书预测了唐朝及以后朝代的重要历史事件,比如近代的太平天国运动、辛亥革命、日寇侵华等等都被列在《推背图》当中。

    起初,李承训还不确定酒客所说的那道人是二人其中的哪一位,如今听到这脍炙人口的斩龙传说,便能肯定那人应是袁天罡无疑。

    李承训心里琢磨:我来自未来,已然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唐代历史的走向,不知这位大师见到我,会作何感想?又会对我的未来有何预测?或许,他会知道我因何能到唐代来?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抚摸起隐藏在冰蝉手套下的龙形扳指。

    从夏雪儿送他这只冰蝉手套后,他便日夜戴在手上,而那扳指刚好藏在期间,不易被人察觉,也不用担心不小心遗失了。

第五十九章 断案

    窦红娘已完全听得入了迷,当听到泾河龙王私改雨落点数时,竟然“哎呀!不好!”地叫了出来。

    那年轻酒客,见周围已围了些听众,更是眉飞色舞卖力地讲。

    李承训知道,这斩龙一事多半是假,便是酒肆里这般编纂出来的,但袁天罡的算法通神,却是后世可考证的,所以,他便琢磨稍后去见见这位高人,请他为自己占卜一卦,算算自己的来世今生。

    上面说得热闹,楼下却是打得热闹,“叮当”,“扑通”,“哎呦”声不绝于耳。众食客呼啦一下,都趴到二楼栏杆上向下张望。那青年见人群散去,便失了趣味,也跑过去看热闹。

    李承训耳力极好,虽然楼下嘈杂,却也听得楼下发生的事情,便笑着说道:“红娘,想不想去见见那位道长神仙?”

    “当然想了,还想请他算上一卦呢!”说到此处,她顿觉面颊滚烫,不想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测姻缘。

    “走,楼下那两伙人,说要找那道长仙人断案,我们去看看!”李承训说罢起身,向楼下走去。窦红娘紧随其后。

    此时辰时刚过,正是袁天罡出摊之时,楼下撕扯在一处的两人已出了店门。酒楼里呼啦啦跟出三四十位好事者,随着他们向街口走去,李承训和窦红娘也混在其间。

    到得街口闹市,众人却呆住了,平时那道人摆摊的地方,已然人去摊空。

    有好事者当先跑了过去,发现案几上有一白绢条幅,便拿了起来,嚷道:“有字,有字,谁认得?”

    李承训也好奇袁天罡那字条上写些什么,便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窦红娘紧随其后。

    此时,已有识字的秀才,把那字条上的字迹念了出来,“求助红袍女,断案青衫客!”

    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即哗啦啦地分做一圈,把李承训和窦红娘围在中间。

    “红袍女!那不就是红袍女吗?”众人指指点点窦红娘。

    “看,旁边那男人,一袭青衫,没错,就是他们!”又有人高声喊道李承训的确青衫素衣,转头再看身旁的窦红娘,她红巾遮面,红袍,红裙袄,整是一个红彤彤的小娘子。

    “这袁天罡是什么意思?”李承训正暗自皱眉,琢磨不定,便见过来一个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窦红娘身前。

    这人肩高背曲,形似骆驼,急得脸色涨红,“求夫**恩,您可要为我做主,那可是我全家的棺材钱啊!”

    “他胡说,莫听他的!”说话间,迎风楼掌柜也探出人群,气势汹汹,但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下跪,毕竟他是这城里有身份的人。

    李承训皱眉道:“我姐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断你们的案子?想是你们搞错了。”说着,他便要引着红娘向外走。

    “这位大人,您不能啊!没了银子,小的也活不下去了!”那青年人猛扑到李承训腿前,拉住不让他走。

    李承训心中发苦,暗道:这算什么事儿呢?但见这人,三十多岁年纪,此时已急得满头大汗,脸色愁苦,眼角挂泪,不禁又心动恻隐,扶起他道:“既然这样,你说说是何事,能帮你便帮你一下。”

    这**喜过望,悲悲切切的讲了事情的始末,而那掌柜也慷慨激昂的说了自己的委屈。

    二人互相搬扯,纠缠不清,闹到最后,李承训总算明白了缘由。

    原来,昨日晚间,这叫邹凤炽的客商前来迎风楼投宿,拿了一个包裹寄存在柜台,请掌柜代为保管,说这是钱囊,明日一早取还。

    店主写到册子里:“收取邹凤炽钱囊一件。”并给了他证券,上面写着:“凭券付还钱囊一件。”

    今日一早,邹凤炽来取包裹,结果打开一看,发现原本里面存着的银子,居然都变成了铜钱。

    “呸!”店主没待邹凤炽讲完,便啐了一口,“你寄存的明明就是铜钱,这证券上写的也是钱囊,当时唱票的时候,大家都听到的,是吧?”

    人群中有不少人附和,看来昨日确是不少人见证了此事。

    邹凤炽急得面皮直抖,话都说不利索,驼着的背部微微颤抖,“你,你说贵重物品放,放到柜上,有保证,却黑了我的钱,我,我和你拼了。”说着,便要上前厮打。

    李承训急忙拦住,说道:“回迎风楼,这事儿,我管定了。”他心知这二人定有一人说假,如此恶人,不予揭发,心中难平,管他袁天罡是何用意,接招便是。

    众人簇拥着李承训和窦红娘回到迎风楼,二人站到二楼楼梯之上。李承训对着楼下的店主和邹凤炽,以及一帮看热闹的食客,说道:“诸位可知为何那道长仙人,让我来断此案?”

    众人皆答不知。

    李承训胡编道:“因为,我也会些道法,现在就来断这案子!不过你们所有人需听我调度,如何?”

    众人皆称是。

    李承训先令食客们都退出迎风楼,又向窦红娘耳语几句,便要店主和邹凤炽上前,在他们手心各写了一个“银”字,说道:“我用法术写的这个字,放在在日光下晒一个时辰,谁攀赖别人钱财,心里有鬼,他手上的字便会自动消失。”

    说完,他便带着二人出来,分别让他们跪在迎风楼东西两侧的窗根下,又要求他们伏趴在地上,手掌心朝上,不许抬头。谁若不听号令,私自动作,便是心中有鬼。

    邹凤炽毫不犹豫,依言照做,而那店主似乎微有不满,分辨说,“不跪如何?”

    李承训摇了摇头,“事先说好,听我吩咐,依我法术,如今你不听命,难道是心中有鬼?”

    店主哼了一声,这才依言而行。

    安顿好二人,李承训便回到楼上,让小二沏上一壶茶水,悠闲地看着楼下趴伏在地上的二人。

    半个时辰后,窦红娘引着一位肥胖婆娘从后门进入到迎风楼中。

    那婆娘西瓜脸,大眉大眼大嘴叉,满脸横肉,刚进得楼内便大声喊道:“小子们,都作死啊,不做生意,老娘白养你们了!”

    说话间,窦红娘已然把她引上二楼。

第六十章 真相大白

    店小二跟在胖婆娘屁股后面,颠颠地道:“老板娘!这位是微服私访的州府大都督!”他不知道李承训是何人,但见店主掌柜对他屈服,又听李承训自己这样说,便也就信了,忽又想起酒客曾说是道人仙长推荐的,变又恭维了一句“会法术的大老爷”。

    胖婆娘将信将疑,却是收敛了些,“俺们生意人家,又没犯法,就算青天大老爷,也不会无缘无故治作我们。”

    “哼!大胆叼妇,汝等设计贪图邹凤炽二百两纹银,还不从实招来?”李承训拍案而起。

    胖婆娘被惊了一跳,眼珠一转,嘴一撇,赖道:“大人有何证据?”

    李承训嘿嘿冷笑道“证据?你家男人已然招供,正在服刑,岂容汝抵赖?”,然后高声喊道:“掌柜,银字可在?”

    顿时,楼下传来那掌柜的声音,“在!”

    胖婆娘认得那是自家掌柜的声音,连忙跑到窗口,推开窗子向下望去,见自家爷们正低头跪伏在地上,不由得心中一凉,正待呼喊,不想眼前一黑,窦红娘已侧身挡在窗前,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话打了回去。

    胖婆娘捂着嘴,哼道:“你们如何敢打人?”

    李承训笑道:“汝不说实话,再掌嘴一百!”

    胖婆娘见自家爷们已然招认,何必白吃这眼前亏,便也就认了罪。

    李承训也不难为她,唤进掌柜与邹凤炽,说明此计原委。

    那婆娘当场便要撒泼抵赖,倒是那掌柜此时终于阳刚起来,给了她一巴掌,吼道:“这爷爷有计能破得此案,自然有计能再破之,何苦尚不知好歹,都是你惹的祸!”

    说完,他又低声下气的表示忏悔,请求邹凤炽原谅,请求李承训放过自己,情愿再拿出纹银二百两给二人分作盘缠,只是,此事一不要告到官府,二不要告诉街坊。

    杀人不过头点地,李承训也不是那种绝人之路的人,他见这人尚知悔改,想他在此经营多年也是不易,便同意不将此事张扬,对外只说是一场误会,至于赔付嘛,那还是要有的,一是给这夫妻一个教训,二是给邹凤炽担惊受累一些补偿,至于给自己那份,他也照单全收了,毕竟花钱的地方很多。

    这一折腾,已到掌灯十分,掌柜的说要摆酒谢罪,可李承训和邹凤炽,都不愿在此多留,倒不是担心他毒害自己,而是觉得喝酒的时候,看着他多少有些扫兴。

    三人出了迎风楼,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安顿好车马行李后,邹凤炽再三邀请他二人吃酒,以答谢大恩。

    李承训担心给他带来麻烦,自认不肯应诺,好说歹说都不行,只得连哄带骗,算是甩开了他,偷偷带着窦红娘来到街尾的一家菜馆。

    刚一落座,窦红娘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弟弟,你是如何识破那店主昧财,又是如何能想到这般妙计的?”

    他二人行走江湖,对外便以姐弟相称,以掩人耳目。

    李承训知她爽朗大气,最是讨厌婆婆妈妈,便也不绕弯子,直言相告,“我是听人议论这家掌柜有惧内的毛病,便临时想到这么个注意,能不能成,也没有把握,总归一试又没有坏处。”

    “快说,快说。”窦红娘双眼闪着亮光,极其好奇。

    李承训先是嘿嘿一笑,然后便分析道:

    其一、这惧内之人必是事事听从妇命,甚至大事小情都要婆娘做主。若是真有这偷换银两之事,店主的婆娘必定知晓。

    其二、便是如何诱使这老板娘不打自招,可能降住丈夫的女人,必是内心强大之人,用硬显然不行,只有用计。

    其三、另掌柜与邹凤炽分列迎风楼东西两侧,摆出拜服的姿势,都是掩人耳目之计,而让窦红娘亲自去带老板娘从后门过来,也是担心有人走漏风声。

    其四、一切准备就绪,老板娘一来,便先给她一个下马威,以官府做威压,再加上“银字“的设计,使她无暇多想,自然便本能的招认出来。

    “弟弟真是好本事。这番谋划,若换做是我,细细思量,也要半天时间,可你却是瞬间谋定,几乎不假思索地布置得当,当真厉害!”窦红娘由衷地赞道。

    “姐姐,你别夸我,我也只是头脑灵光闪现而已,偶然,偶然!”李承训谦虚地道。

    “我看不是灵光乍现。而是思维缜密,头脑灵活,不过谁要是成为你的敌人,那可是很倒霉哦,还好,我们不是敌人!”窦红娘扑闪着大眼睛,似笑非笑地道。

    李承训与窦红娘说说谈谈,全不涉及个人**及暗影门的事情。

    吃过饭后,二人便回转客栈,待到得客房门口,李承训却范了难。根据他们白日的拉风表现,这晚间一定会有暗影门的斥候前来摸底,可他们一路上都是要的两间客房,如今让窦红娘独自一人,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弟弟,放心。”窦红娘猜透了他的心思,目光炯炯地道。

    “我就在你隔壁!”李承训做了个用手砸墙的动作,示意她有危险就警示。

    窦红娘点点头,便推开房门进屋,李承训也走到自己房门口,打开锁,走了进去。

    点上烛灯,李承训发现屋内狼藉一片,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反身出屋,一脚踹开隔壁窦红娘的房间,闯了进去。

    四柄钢刀同时架在了李承训的脖子上,他只能停住不动,见窦红娘已被绑在了床上,耳听得身旁阴测测的一个声音,“敢喊,就要你的命!”

    “好汉饶命,饶命,要钱,拿去便是,还请放过我姐弟二人性命!”李承训脸色纠结,连声叨扰。

    “白日里你不是挺威风吗?怎么现在如此脓包?”那看似领头的青年人坐在椅子上,把玩着着手中的匕首,似笑非笑地道。

    “好汉爷爷,小子本是文弱书生,那卖嘴弄舌的本事虽然有些,可也敌不过爷爷们的钢刀啊!”李承训颌下钢刀,自然不能点头哈腰,只能在眼中流露出屈服之意。

    那青年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今晚爷就给你点教训,明早给我滚出晋州城!打!”

    那青年话音刚落,李承训脖颈处的四把钢刀便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四双拳脚。

    李承训在地上来回翻滚哎呀乱叫,可心里着实着急,他有易筋经护体,即便不用真气护体,这遭到打击,也会自然而然的穴道移位,本能的催生出真气护体,但是这样一来,他很担心这些打手发现他的小秘密。

    想及此处,李承训便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哪怕是自己用上内力撞击地面,最后,总算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像那么回事。

    七名黑衣人打够了,或是打累了,方才离去,口里还嚷嚷着。

    “这小子真抗打!”

    “那妞太丑了,要不还能乐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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