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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曹营当仓官全文阅读

作者:一剑绯雪     我在曹营当仓官txt下载     我在曹营当仓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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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舒服的日子到头了

    东汉末年,群雄割据,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在这般乱世,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会选择一方诸侯投靠效忠,以求博得功名,他日拜将封侯。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执天下牛耳,虎踞豫、兖两州,兵多将广,帐下能臣异士数不胜数。

    按说能在这样的人物手下做事,无论是谁都该庆幸自己的好运。

    可是,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楚云并不这么想。

    刚穿越归来时,楚云发觉自己并没能成为某位名将或谋士,心中还有些惋惜。

    可他险些忘了,眼下是什么世道?战火频仍,百姓居无定所四处飘零,就连活着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当他亲眼目睹无数饥民流落荒野无家可归,甚至易子而食后,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管粮仓官,但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舒服。

    无需上阵杀敌,平日躲在营中算算小账目就能衣食无忧,而且其他将士还要时不时的巴结自己一番,这让还是少年人的楚云虚荣心大为满足。

    至于为什么要巴结楚云?那当然是因为人是铁饭是钢,随军途中总有人的粮食不够吃或者另有他用,自己的那份不够用怎么办?当然只能来求楚云开后门了。

    不过,当公元197年初,曹操脑子一热,违背历史突然决定初次征讨袁术时,楚云作为穿越者,想起曹丞相那句经典之言: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似乎要到头了。

    这句话是当年曹操征伐袁术,因粮草不足,为平息将士之怨,冤杀仓官时所说的。

    大军出征已有数日,在随军途中楚云清点粮草数量时,发觉粮草已不足大军用度,方才幡然醒悟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莫非我竟阴差阳错成了即将被冤杀的仓官?我还是个孩子啊!”楚云在一座营帐中反复踱步,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自言自语道。

    “小楚啊,司空大人要召见你,你小子该不会是要飞黄腾达了吧?”一位平日里与楚云关系还算不错的小厮,冲在营帐中心情复杂的楚云喜道。

    “飞黄腾达?狗屁!过不了这一劫,明年的今天就是我楚云的忌日!哎,我才十六岁,难道就要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乱世中?”

    这番话楚云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强装笑脸冲入帐的小厮道:“谢谢你了老黄,我这就去随你去见司空大人。”

    司空,便是曹操,自去年曹操迎汉献帝,迁都许昌后,便被天子刘协加封为当朝司空。

    曹操召见,二人不敢耽搁,一路加快脚步赶赴大帐。

    到了帐前,只见十数位持戟将士一丝不苟地站成两排守在入口左右侧。

    “禀司空大人,仓官楚云已带到。”老黄在帐外冲营帐行了一礼,朗声报告道。

    “让他进来吧。”曹操的语气很平淡,可楚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着平淡中隐约夹杂着一股神秘而凛然的杀气!

    这一路上,楚云脑筋急转,心知自己大概率已是命悬一线,只盼自己能够急中生智,思索出应对之策。

    楚云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将士们的守备,进入帐中。

    账内并无他人,唯有曹操身着灰色衣袍,一人端坐在沙盘旁,目光如炬般盯着楚云上下打量个不停。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负责管粮的少年,似乎正在畏惧着自己,尽管他在极力掩饰这份恐惧,可纵然他瞒得过别人,却还是瞒不过曹孟德。

    曹操是何许人也?乱世之枭雄!一手建立魏国基业的绝世人物。

    所以曹操这般枭雄,早就习惯了被人所敬畏,可阅人无数的他,却觉得眼前这少年的畏惧,与他人大有不同。

    那并不是对他曹操的敬畏,而是对“死亡”的敬畏。

    曹操自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仓官,一个比自己大多儿子还要年幼的少年,会预料到自己的用心。

    那么,他究竟在怕什么?

    曹操顿时提起了兴趣。

    “卑职参见司空大人。”楚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恢复镇定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嗯……”曹操微微点头,直入主题问道:“军中粮草,尚可支应多少日?”

    “回禀司空,最多不超过十日。”楚云的心跳再度加快。

    “十日……大军距南阳尚有十五日的行程,就算大军立即加速行军,也要十日才能抵达南阳。届时军中粮草已尽,何谈战胜袁术?”

    曹操的这番话声音不大,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垂问楚云。

    这是曹操给楚云的一个机会,如果楚云能够提出良策,他也许会考虑改变心意。

    然而,楚云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处,纹丝未动。

    “哎,果然是我想多了么……这营中若真藏有良才,我岂会不察?”

    随即,一抹凶芒代替了曹操眼中的失望。

    “既如此,往后用小斛分粮给将士们吃吧,可解一时之急。”曹操不再看楚云一眼,只因对他而言,楚云眼下已与死人无异。

    楚云依旧是木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曹操见状,面露不悦之色,却也不屑与一“将死”少年计较,只是冷声道:“别愣着了,下去照做吧。”

    如果楚云就此奉命离去,那么几日后,军心动摇,将士不满,曹操为安军心,便只得“借”楚云头颅一用。

    当然,这番借贷是有借无还的。

    所以,楚云唯一能扭转自己将死命运的机会,就是现在。

    “司空,属下无罪啊!”楚云突然再行大礼,凄然叹息道。

    “哦?”

    曹操这下乐了。

    “我先前预感果然灵验,这小子还真洞悉到了我心中所想。”

    他饶有兴趣地再度看向看似谦卑的楚云,装傻充愣,咧嘴笑道:“你确实无罪,可我并未治你什么罪啊,我只是要你奉命行事而已。”

    “司空莫要说笑了,属下心知,若奉命行事,待数日后,营中怨声四起,丞相定会以我的性命来安定军心!届时纵然属下无罪,亦难逃一死!”楚云的头又低了几分,几乎略带哭腔道。

    “嘿嘿嘿嘿……”谁能想到,在人前威仪严肃的曹孟德,居然会在一位少年人面前露出这般有些可爱的坏笑。

    “还真叫你小子给说着了!”被道破心思的曹操大有泼皮之态,看着先前被自己在心中暗自宣判死刑的楚云,全无愧疚之意。

    曹操期待地看着楚云,又笑道:“既然你道破了我的心思,想必心中已有良策,说来听听,若是能解决这粮草问题,我不但不杀你,而且重重有赏!”

第二章 曹公有赏

    “属下谢过主公!”楚云激动地又行一礼。

    “先别忙着谢,若是道不出良策,你这颗项上人头还是要借我一用。”曹操眯眼笑道。

    楚云不复方才慌张,泰然自若道:“以属下愚见,眼下并非攻打袁术的最佳时机。”

    “哦?此话怎讲?”

    “不知主公可曾听闻,孙策为摆脱袁术所控,以其父孙坚的遗物传国玉玺为质,借得兵马重返江东建功立业?”

    “此事我自然是有所耳闻,孙郎之志不小,懂得取舍,前途不可限量。”曹操轻捋长髯,又问道:“然后呢?此事与我们攻打袁术有何干系?”

    “主公觉得,袁术此人,如何?”

    “哼,别看他眼下势力不小,可在我眼中,他不过是冢中枯骨,我早晚定要将他拿下!”曹操冷哼一声,不屑道。

    “主公所言极是,袁术此人空有野心,却鼠目寸光,心胸狭窄,当年图谋徐州许吕布以重利而后攻刘备,却因其言而无信未曾支付事先许诺吕布的二十万粮草,以致吕布接纳刘备,二人关系有所缓和,袁术图谋徐州之事自然也就功亏一篑。”

    楚云见曹操不厌其烦,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继续笑道:“还有当年袁术许诺孙策,攻下庐江便任命其为庐江太守,可事后再度出尔反尔,任命亲信刘勋为庐江太守,彻底寒了孙策之心。“

    “敢问主公,这样的人,若是得了那传国玉玺,会做出何等行径,您恐怕心中已有答案了吧?”楚云意味深长地笑道。

    “他会僭位称帝!”曹操何等人物,经过楚云这一番点拨,已是想得清楚明白。

    “正是!”楚云又道:“袁术野心极大,其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以属下看,不出一年,他便会行僭越之事,自立为帝!到那时,便是失道寡助,主公只需借天子之名,发布讨贼檄文,必能得三路援军相助,到那时,再讨伐袁术,定是势如破竹,轻而易举!”

    “妙哉!”曹操不禁称赞一声,又问道:“三路援军?却不知是哪三路援军?如今天下诸侯各怀私心,便是接旨讨贼,恐怕也未必会真的派兵相助与我。”

    “主公所言不错,可如今尚有三位诸侯与那袁术有隙,待其僭越称帝,属下敢断言这三位定然会前来相助。”楚云成竹在胸道。

    曹操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只见他突然抬手制止楚云继续说下去,笑道:“先别急,让我猜猜看。”

    楚云当即闭口不语。

    “这第一位便是你方才提到的,江东孙策,孙伯符。”曹操不假思索地道出第一个名字来。

    楚云含笑点头。

    曹操脸上竟露出得意之色,笑道:“这孙策对袁术可谓是积怨已久,只是时机未到,才憋在心中隐忍不发。若日后袁术称帝,他必定会助我一臂之力,将袁术除之后快!”

    “主公明鉴。”楚云赞同地点头应道。

    “嗯,这孙策是第一个,第二个嘛……”曹操沉吟片刻后,似是忽有所悟,又道:“也是你方才提到的,奋威将军吕布!当年吕奉先‘辕门射戟’一事,可是令他与袁术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而袁术惦念徐州已久,他日袁术称帝,吕布想来也会响应我的号召,灭掉袁术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主公说得是,到那时吕布定会将与袁术之间的新仇旧恨一并了结。”楚云又道。

    “可这第三人,又会是谁呢……”

    曹操呢喃一声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冲楚云笑道:“我倒是想到一人,不过此人名气不大,势力微弱,在这浩瀚乱世中,他宛如米珠之光,却不知他当不当得起这第三人呢?”

    “主公想到的,只怕与属下所想的是同一人……”楚云谦卑地垂头道:“属下斗胆猜想,主公所想之人,想必就是那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的刘备刘玄德。”

    “正是此人。”曹操见楚云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心中竟难得窃喜,笑道:“一年前,刘玄德在小沛招兵买马之际,兵马扩充过万后,吕布便忍不住率军攻打小沛,结果刘玄德不敌吕布,穷途末路,兵败来投,我念他算得上这世间为数不多的真英雄,便赠与他兵马钱粮,还上表天子册封他为豫州牧,出兵助他重夺小沛。”

    “所以主公觉得,刘备必会感恩戴德,来日与袁术交战,他会铭记主公恩情出兵来援,是么?”楚云见曹操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和善了许多,讲话也就稍微放得开了。

    “莫非不是?”曹操似是听出楚云话外之音,皱眉问道。

    “主公对刘备确实恩宠有加,他日刘备也定然会出兵协助主公共伐袁术。”楚云作揖继续道:“可是以属下愚见,刘玄德并不会感念主公的恩德,因为此人势穷来投主公,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志素来高远,绝不肯屈居人下。只不过他既自称汉室后裔,又受了当今天子的册封,那袁术若行篡逆之事,公然与汉廷为敌,那么他刘玄德自然要奉旨讨贼,誓与袁术不共戴天。”

    “嗯……”曹操沉吟半响后,方才点了点头道:“有几分道理,程昱也曾对我说过类似这番话,你小小年纪,便对人事物能有如此独到见解,实属难得。”

    说着,曹操竟伸出手在楚云的肩头上拍了两下,道:“好了,刘备是否会对我感恩暂且不论,毕竟眼下他纵有大志却势单力孤,难成气候。但你提议将征伐袁术之事暂且搁置这一计划堪称良策,正如你所言,眼下确实时机未到,我决意纳你之策。”

    曹操虽夸赞了楚云一番,楚云却已明白曹操的意思。

    楚云的这番进言,是想试探曹操是否会对他有所信任,询问楚云如何处置刘备。

    然而曹操明知楚云欲言又止,却并未继续追问,可见此时在曹操看来,楚云虽见地不凡,是个前景极佳的年轻人,却还远远不足以为令他太过重视。

    不过想来也难怪,毕竟自迎天子迁都许昌后,曹操成为名正言顺的汉室梁柱,因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能人异士纷纷效忠于曹操麾下,如荀攸、郭嘉等,再加上先前便一路跟随曹操至今的荀彧、程昱与刘晔等谋士,可谓人才济济,当然也就不会太过重视楚云的个人见解。

    楚云倒也并未失望,曹操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他对曹操说这番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自抬身价,让曹操对他更加重视,并不是指望凭借三言两语就使得自己被曹操珍视重用。

    “来人!”曹操忽地冲帐外大喝一声。

    “在!”一位执戟军士入帐单膝跪地。

    “传我命令,全军拔营,后军改前军,返回许昌!”曹操抬高嗓门朗声道。

    “遵命。”执戟军士心中大为疑惑不解,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奉命传令去了。

    曹操的目光再度落在楚云身上,笑道:“楚云啊,你虽仅是一仓官,却是有真才实学,见解也独树一帜。此番退军我军虽无获益,却避免了诸多无谓的损失,足以记你一功。可你毕竟年纪尚浅,我若贸然提拔你的官职,恐有非议,我就先赏赐你黄金五百两,待回许昌后,我对你另有安排。”

    “多谢主公!”楚云深深鞠了一躬,拜谢道。

    五百两黄金对于楚云而言堪称一大笔巨款,足以买下一座不错的大宅,甚至置办些家业。

    可见曹操着实重视人才,他虽未就此启用楚云,但也称得上对楚云颇为看重,否则绝不会赏赐如此重金。

    “好了,你也下去吧,待抵达许都,我会遣人将黄金给你送去。”曹操心情愉悦地摆了摆手道。

    “谢主公,属下告退。”楚云作揖躬身慢步倒退出营帐。

    楚云明白曹操没有当即赏赐自己,是怕自己携如此巨款后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心中一喜,看来曹操对自己算是很悉心关照了。

    楚云总算以三寸不烂之舌,劝得曹操退军,解除了自身危机,走出曹操的营帐后,他长出一口气,大有劫后余生之感,朝属于自己的营帐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中军营帐附近——

    “司空有令,前军改后军,返回许昌——”传令兵一个接一个地传达着曹操下达的军令。

    “慢着。”此番随曹操出征的谋士董昭听闻军令,神色大变,冷着脸将负责传令的士兵拦下。

    “这位军士,真的是主公亲口下令撤军!?”董昭沉声问道。

    那传令兵认得董昭,直言道:“先生,确实是司空大人亲口传达给卑职的。”

    董昭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先前建议此次出兵征伐袁术的谋士不是别人,正是董昭,可如今曹操突然下令退军,就等同于否决了董昭的建议。

    只是董昭不明白,明明先前自己进言时,曹操对自己出征袁术的意见深感认同,为何突然改弦易辙,下令撤军呢?

    董昭脑筋急转,又冲那传令兵问道:“主公下令前,可曾召见过什么人?”

    传令兵不敢隐瞒得罪董昭,只得再度压低声音回答道:“主公曾召见过管粮仓官楚云。”

    “楚云!?”董昭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向传令兵道:“谢谢了,你放心吧,我你说过的每个字,我不会对旁人多言的。”

    传令兵松了口气,冲董昭行了一礼,转身再度忙着传令而去。

    盯着传令兵的背影,董昭目光森然,自言自语道:“若我没记错,那楚云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人,出身低微且身无寸功,这等无名小辈,能劝说得动主公改变心思?”

    “先生,您这是在……?”路过的部将路招见董昭呆站在原地,凑过身来问道。

    董昭抬头瞧了眼与自己关系素来交好的路招,心生一计。

    “老弟啊,愚兄有一事相求。”

第三章 董昭的阴谋

    “先生言过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您深得主公器重,当日若非先生在主公面前为小弟善言,我岂有今日?”

    一年前董昭助曹操将天子迎入许昌,又献计击败杨奉、韩暹等白波军,功劳极大,地位非凡。

    曹操定都许昌后,麾下众人自然是加官进爵,路招得了一校尉之职,说来也算是沾了董昭的光。

    路招虽是武将,却也知晓这些道理,因而在董昭面前将姿态放得很低。

    董昭见路招不曾拒绝,心中暗喜,表面不动神色地叹了一声,道:“老弟这么说,愚兄心里暖啊!你可知道,主公已下令班师回许都?”

    路招点头道:“小弟也是刚刚知晓,可这是主公的意思,先生为何如此惆怅?”

    董昭四下张望了几眼,见周围无人,才压低声音道:“贤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正是愚兄我向主公进言,建议他出兵征伐袁术,可眼下大军出征没几日,主公便突然下令撤军!”

    董昭没有再说下去,可路招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提议攻打袁术时董昭的主意,可眼下曹操在未曾与董昭商量的前提下,突然决定撤军,这不但意味着曹操否决了董昭的提案,甚至可能董昭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都受到了威胁。

    “这……这确实有些不妙啊……”路招开始有些同情这位年长自己近二十岁的老大哥。

    “可是老哥,您为何不去旁敲侧击问问主公,究竟为何突然下令撤军啊!”路招学着董昭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董昭叹息一声,低声道:“哎,贤弟啊,你还是不了解主公的脾气啊。”

    “罢了,愚兄今日就给你上一课,你可要铭记在心。”

    “咱们主公是天下雄主,乱世枭雄!可主公毕竟也是人,不是神!”董昭贴着路招的耳旁继续细声道:“主公喜欢我们这些谋士琢磨敌人,但最讨厌我们琢磨他本人的心思!”

    “我若是多嘴去问,只会更加引起主公的反感,眼下主公是否对我有意见,我尚且拿捏不准,若是贸然行动,引得主公大怒,到时我这颗头颅还保得住吗?”

    路招用力拍了下大腿,连连点头道:“多谢兄长指点!兄长说得极是啊!可既然如此,小弟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我已得知,司空是在召见了一位叫楚云的仓官后,突然改了主意,下令撤军。”

    “楚云?那个半大孩子?”路招吃了一惊,又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仓官,主公召见他最多也就是询问下有关粮草的是,又怎会忽然做出撤军这等重大变策?”

    “难不成兄长怀疑,是楚云那小子劝得主公改变心意?除了文若先生,只怕旁人就算有这个本事,也未必有这个胆量吧!更别说他一介小小仓官了!”

    路招跟随曹操的时间不短,也算了解自家主公的脾气,主公喜纳良言不假,可一旦拍板决定了某事,可极少容许旁人再多言。

    “世事无绝对,主公的心思没人能摸得透,也没人敢摸得透!”董昭敬畏地看了眼曹操营帐所处方向后,冲路招又道:“所以此时我不便有动作,只能劳烦老弟你出手替愚兄一探究竟了!”

    路招抱拳道:“兄长要小弟做什么,但说无妨。”

    “老弟放心,眼下愚兄虽可能有危险,可绝不会做将祸水引到你的身上的缺德事!”

    “你只需要……”董昭对路招附耳嘀咕了几句,路招跟着点头,眼珠连转。

    “妙哉!兄长真是足智多谋,小弟佩服得紧。”路招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老弟过誉了,愚兄毕竟比你虚长了十几岁,这十几年的米总不能白吃了,你说是么?”董昭微微一笑,故作谦虚地说道。

    “好,就按兄长的办法,小弟我现在就替兄长跑一趟!”

    “有劳老弟了!”董昭抱拳目送路招离去。

    与此同时,楚云正端坐在仓官专属的营帐中,看着军中粮草的账目。

    只不过,楚云眼睛虽在账目上扫视着,心思却已飘出了千里之外。

    此刻楚云正盘算着回许都后如何支配那五百两赏金,要知道五百两黄金几乎等同于三十余万钱,这样一笔巨款足以购置两座不错的宅院,突发横财再加上少年心性,楚云神色如常,可心里是难免有些小得意。

    所以,当一位身披甲胄的汉子轻迈着步伐来到他身前时,若不是其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自帐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楚云只怕还迟迟没能发觉有人入帐。

    “原来是路招将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楚云抬眼一看,发觉来者是路招,连忙起身相迎。

    其实路招的军职是校尉,远非将军,只不过楚云眼下知道自己还尚未崭露头角,又未摸清路招此行的目的,所以对路招故意客气了几分。

    路招露出笑意,似是在刻意亲近楚云般,小心翼翼地低声道:“老弟,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路将军您太过言重了,小弟不过一介仓官,平日算算小账,与许都中那些客舍中的账房无异。若是小弟能帮得上将军什么忙,只要是不违背军纪且小弟力所能及的,将军直言便是。”

    楚云本是想借此与路招拉近关系的,毕竟路招虽不是最受曹操重用的大将,却也是曹营中能独当一面的将领,身份远远高出眼下的自己,多一个朋友总归是多一条路。

    只不过楚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路招来的太过突然且反常,于是楚云并未将话说得太满,而是留有退路余地。

    路招脸上的得意之笑一闪而过,与楚云勾肩搭背道:“老弟啊,这事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提起,上午行军时,我麾下五十个火头军兄弟一时大意,遗失了分发到手的军粮,眼看着就要到正午生火做饭的时候,我一来不忍心让弟兄们饿肚子,二来若是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怕免不了吃一顿军棍,你看这……”

    路招并未讲话讲完,可楚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路招是希望楚云做假账目,从粮仓中拨出少许粮草填补其属下遗失的部分军粮。

    其实类似这样的事,楚云此前或为利或为人情,偶尔也做过几次。

    毕竟粮仓中粮草量大,轮到楚云一人管理时,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其他人根本察觉不出粮草数量的异样。

    可是这次,楚云并不想帮路招的忙,楚云并非不想借此机会结交路招,只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路招此次来向自己求助,似乎另有隐情,并不如他所说的这么简单。

    当然,楚云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董昭为他量身设计的一个阴谋陷阱。

    如果楚云答应,路招就会栽赃楚云贪污军粮,将楚云供出来,同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而楚云不答应,路招就会当即翻脸,佯装愤怒,找楚云的麻烦。

    董昭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以此计令楚云自然而然的置身险地,观察曹操对楚云的态度。

    如果曹操对楚云不闻不问,就证明先前令曹操改变主意撤军的并非楚云,曹操理所当然就不会关心楚云一介仓官的死活。

    可若是曹操出面替楚云解围,那么即便再难以置信,董昭也足以确定改变曹操心意的正是楚云。

    而自始始终,董昭自己都没有出面露头,无论真相如何,曹操都不会迁怒到董昭身上。

    这,便是董昭的阴谋。

第四章 我兄弟是典韦

    “这……”楚云故作为难地叹息一声,道:“路将军,不是小弟不愿意帮你,你身负军职,理当明白我若帮你,便是违反军规,按律当斩!小弟我只有一颗头,是万万不敢行此越轨之事!”

    路招一听,一改先前和善态度,面色阴沉着问道:“怎么,老弟这是不给老哥我面子么?”

    路招此言一出,楚云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心想这路招十有八九是有意来寻自己麻烦的。

    因为倘若路招是真心来求楚云帮忙,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变脸色威胁自己,由此可见,“帮忙”只是路招拿来寻衅滋事的借口罢了。

    楚云心想眼下二人地位悬殊,虽摸不清路招为何来找自己麻烦,但还是要优先稳住对方。

    “路将军,仓中粮草岂能任由你我随意支配!?”察觉到对方在故意找茬后,明知二人身份差距悬殊,本想息事宁人的楚云还是不禁气血上涌怒声质问道。

    “哼,不识抬举!”

    路招冷哼一声,腰间战剑“噌”的一声出鞘,架在了楚云的脖子上。

    “楚云,我告诉你,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路招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楚云不敢妄动,瞧了眼抵在喉咙前的剑身,路招究竟是否会冲动之下挥剑杀了自己,楚云也猜不准。

    一滴冷汗自楚云脸颊上流淌而下,路招握剑的右手很稳,眼中散发着摄人的凶芒直视楚云,二人僵持在原处,同样是动也不动一下。

    “路招,你小子在干什么!?”突然,帐外传来一声暴喝。

    路招一惊,持剑右手不由自主地收回,扭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披宝甲英武不凡的将士健步跨入营帐,其双手各执一铁戟,正冲着路招怒目而视。

    “典、典韦将军?!”路招吓了一跳,原本握在手中的战剑险些脱手掉落在地。

    不必说,来得正是曹操麾下最为勇猛的部将——典韦!

    要说统帅三军的本事,典韦也许并非曹营最出众的,可若要比谁的武艺高强,那典韦是当之无愧的曹营第一。

    路招当然知道典韦的厉害,所以明明典韦的军职是区区都尉,比他校尉还要小上一级,可他还是如耗子见了猫一般胆战心惊。

    因为路招还知道,典韦不但武艺高超,而且深得曹操喜爱,算是曹操身边的红人。

    路招之所以敢欺负楚云,说到底还是因为楚云官职低微不足为惧,可典韦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典韦将眼前这一幕如实报告给曹操,那自己岂不是大祸临头?

    “你刚刚挥剑要对我楚云兄弟做什么?!”典韦明知故问,右手铁戟已学着方才路招对待楚云的架势,横在路招的脖颈处。

    “兄……兄弟?!”路招心中暗吃一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典韦竟会与楚云这个小小的仓官称兄道弟。

    典韦与楚云的关系,不只是路招,除了他们二人外,几乎没有其他人知道。

    当年典韦初入曹操麾下,曾作为普通士卒跟随夏侯惇四处征战。

    那时的典韦寸功未立,待遇如其他士兵无异,可他食量远超常人,入伍以来每顿饭都食不果腹。一日被正巧负责管粮的楚云撞见,楚云见典韦饿得发昏,心中不忍便私自做主多分了典韦几人份的粮草,典韦暗地用炊器煮食后,对楚云很是感激。

    二人就此相识,成了朋友,楚云那时尚不知此人便是典韦,只道这将士饭量非比寻常,便时常给典韦开小灶,典韦感激在心,二人的关系也日益亲密,直至后来典韦沙场建功被曹操赏识一路提拔为负责贴身护卫的都尉,楚云才知自己这位大哥竟是名震汉末的勇将典韦!

    此后,典韦虽飞黄腾达今非昔比,却仍惜念与楚云的兄弟之情,对楚云照顾有加。

    “典韦大哥,你误会了,我方才不过是心血来潮,想学剑法,所以请路将军指点一二,你说是吧?路将军?”眼见典韦到来,楚云知道自己安全已得保障,明知路招是故意刁难自己,却还是主动给路招制造了台阶。

    典韦闻言,将手中铁戟缓缓放下,却还是略微狐疑地盯着路招。

    路招一听,点头如捣蒜,赶忙顺坡下驴道:“是啊是啊!不过我的剑法比起典韦将军简直是天壤之别!(犹如繁星比皓月哈哈哈)既然楚云老弟与典韦将军相识,还是让典韦将军指点你吧!在下尚有军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说着,路招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营帐。

    典韦本想伸手拦住路招,楚云却眼疾手快一把将典韦拦住,并默然摇了摇头,示意典韦放任路招离去。

    待路招走远后,典韦将帐外附近将士尽数支开,这才回到账内。

    “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别跟我说,方才真的是跟路招那小子学剑法!”典韦关切地看着楚云道。

    楚云摇头道:“当然不是……你且坐,我讲与你听。”

    典韦将一双足足八十斤重的铁戟放到一旁,端坐在楚云身前。

    随即,楚云将自路招踏进营帐后所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冲典韦叙述了一遍。

    “这厮竟敢对你如此无礼!”典韦气得重重拍了一声桌案,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替他开脱,不如方才让我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此时恐怕没那么简单。”楚云摇头问道:“典大哥,你可知道主公已下令撤军回许都?”

    “自然知道,眼下将士们都在整备,估计吃过午饭便要拔营了。”典韦又问道:“可是这和此事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有所不知,劝司空大人放弃征伐袁术,撤军会许都的人,正是在下。”楚云低声道。

    “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小子胸有韬略,早晚会入主公的法眼!”典韦喜道。

    “入不入主公的法眼,暂且不论,不过此刻,我恐怕已成了某位大人物的眼中钉倒是真的。”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怎么回事?”典韦疑惑道。

    “我与路招,素无来往,此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可就在方才,恰恰是我建议主公退军后,军令传出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我刚回营帐,屁股还没坐热,这路招就来我的营帐,名为向我求助,实则是有意刁难于我,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第五章 楚云的阳谋反击

    典韦书读得不多,反应倒是不慢,很快思索出其中利害,问道:“难道是因为你破坏了此次南征,阻碍他沙场建功?可他又是如何得知是你令主公改变心意呢?”

    楚云托腮摇头道:“不,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而且典大哥第二个问题问得很对,以路招的官职和智商,就算碰巧得知撤军由我提议,也想不出这等令我进退两难的阴谋来。”

    “兄弟,‘智商’是什么?”

    “额……就是脑子……”

    “哦……明白了,兄弟你说得不错,路招的脑子估计还没我的好使,不过听你的意思,路招背后另有他人指使?这人会是谁呢?”典韦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此人在曹营怕是地位显赫而且心思缜密,对了!典大哥,你负责保护主公安危,整日守在他身旁,可知道当日在许昌,是主公自己决定征讨袁术,还是某位先生进言推波助澜呢?”楚云若有所思地冲典韦问道。

    典韦眉头紧锁,片刻后道:“我若没记错的话,当日是董昭大人提议征讨袁术的。”

    “董昭……?居然是他,那就难怪了……”楚云自言自语着,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老弟,难不成你怀疑是董昭大人指使路招那小子来对付你?”董昭在曹操账下谋士中地位颇高,又有助曹操迎天子定都许昌之大功,典韦对他还是稍有敬畏之心的。

    “只怕事实就是如此。”楚云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

    “为何?”典韦一时脑筋没转过来,下意识脱口问道。

    “很简单,主公本是听从他的建议征讨袁术,眼下我令主公改变主意,无异于是否定了他先前提出的战略,若是其他地位与他董昭平等的谋士,他也只能吃瘪,可偏偏似乎是我这一介仓官做到的,他或是出于危机感,或是出于嫉妒,总归是要来找我的麻烦,试探一下令主公决意撤军的究竟是不是我。”

    “这……这该怎么办?难道要将此事告知主公,由主公决断?”典韦心里有些没底。

    “这是万万不可的。”楚云连连摇头,正色道:“一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路招强迫我挪用军粮,他方才所说的遗失军粮一事想必也是子虚乌有。再者说这件事董昭从头至尾出过面,就算明知是他背后指使路招对付我,也同样无法证实。”

    “况且典大哥你也知道,董昭地位尊贵,一年前更是助主公迎天子入许都,立下大功。我若真的将此事捅到了主公眼前,即使主公彻查此事,最多也就是对董昭、路招二人小惩大诫,既不会撤他们的官职,更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时间一长,主公气消了,董昭还是主公仰赖的心腹谋臣,我却因此平白无故彻底得罪了他们二人,这不值得。”楚云冷静地分析者自己的处境道。

    “兄弟你说得有理,哥哥虽不怕事,但真要与董昭闹得太僵,对你确实有害无利。可难道就这么算了,且不说哥哥我心里觉得有点窝火,就算我们肯息事宁人,也难保董昭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典韦有些担忧地看着楚云道。

    楚云意味深长地看着典韦魁梧的身躯,笑道:“大哥不必担心,董昭绝不会再找我麻烦的。”

    “你为何如此确定?”典韦不解地问道。

    “因为有你在。”楚云将一只手搭在典韦厚实的肩头上,继续道:“董昭是聪慧绝伦之人,这样的人懂得趋利避害,先前他之所以敢于指使路招刁难于我,是因为在他眼里我身份低微任他拿捏,可路招此番吃瘪离去,定会将你我二人的关系转告给董昭,典大哥你是主公最信任喜爱的战将,有你做我的靠山,董昭知晓后定会收起继续与我交恶的心思。”

    “你这么一说,哥哥听着蛮高兴的,总算能帮上你的忙了!”典韦心头一暖,真心地欣然说道。

    楚云爽朗一笑,又道:“现在的董昭估计已知晓你我二人的关系,恐怕正在为此头疼呢。”

    “那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楚云的脸上露出神秘地怪笑,将搭在典韦肩头上的右手收回,自桌案内取出一坛尚未开封的米酒。

    “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开怀畅饮,庆祝一番?”典韦盯着那坛米酒问道。

    楚云淡笑着摇头道:“不,我是想请大哥你帮忙跑个腿,将这坛酒作为礼物,替我送给董昭大人。”

    “送礼?兄弟你方才不是说,不必怕董昭找你的麻烦么?那为何还要给他送礼巴结他?”典韦只觉得云里雾里,头都快绕晕了。

    “大哥,现在董昭心里大概还误以为自己仍藏在暗处,打算将得罪你我二人的黑锅统统甩给路招来背。也就是说,在他看来,自己隐藏得很好,我们根本不知道路招是受人指使,更不知道他就是幕后黑手。”

    “而此番你前去拜访他,无需多言,只要将这瓶米酒以我楚云的名义送出,那么聪明如董昭的人,立刻就会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已然暴露,我们掌握着他的把柄,随时可以将此事捅到主公那里。”楚云将食指在酒坛上轻弹一声,坏笑道。

    “明白了,你是想吓唬一下董昭这老小子,顺便让他欠你一个人情。”典韦总算是转过弯来。

    “正是,我这是敲打警告他一番,若不揭穿他,岂不是任由他把我视作傻瓜。”楚云见典韦终于弄清自己的意图,欣慰道。

    “高明啊!董昭这老狐狸此番怕是彻底栽在兄弟你的手上了。”典韦忍不住拍手称赞。

    “这便是阳谋,一个董昭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自己跳进去的阳谋,只是他要怪就只能怪他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楚云心中顿时畅快不少,先前被董昭摆了一道,差点让那路招砍一剑的仇总算得报。

    “好,那我现在就替你跑一趟,吓一吓这个老匹夫。”典韦提起那坛米酒,也跟着坏笑起来。

    “有劳大哥了,你放心,这坛米酒虽是我闲暇时自酿的货色,但董昭一定会收下,而且是笑着收下!”

    “我谅他也没那个胆子拒绝!”话音一落,典韦的身形走出帐外数步。

第六章 重返许昌

    此刻,董昭私人营帐内——

    “想不到楚云一个小小仓官,竟与典韦将军亲如兄弟。”营帐中唯有董昭、路招二人,董昭听闻路招的报告后,愕然说道。

    路招后怕地说道:“是啊!不过这也证明楚云这少年确有不凡之处,兄长先前猜得不错,令主公改变心意停止南征的,看来就是这楚云没错了。”

    “报——”一位士卒打扮的董昭门下食客提着一酒坛步入营帐,冲董昭呈上酒坛。

    “老爷,方才典韦将军亲自将这坛酒交给小的,再三交代这是仓官楚云托他前来送给老爷的贺礼。”食客一本正经地说道。

    “知道了,把它放这,下去吧。“董昭风轻云淡地瞥了眼酒坛,冲食客打发道。

    眼看着食客离去,路招面露惊恐之色,向董昭问道:“贺礼?兄长何喜之有?楚云此举,是何用意?”

    “哈哈,哈哈哈哈……”董昭忽地昂首大笑起来。

    “老弟啊,你我都太小看这年轻人啦!依我看这楚云绝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一跃成为主公身边的第二个郭奉孝啊!”董昭将典韦的来意领会后,由衷惊叹道。

    “兄长此话当真?!军师祭酒同样是寸功未立,却备受主公倚重……”路招言外之意,多少有些许质疑郭嘉是否有真才实学的意思。

    “老弟,不可妄言!”董昭难得严肃地看着路招,沉声道:“郭奉孝跟随主公时日尚不足一年,虽未曾建功,却只是因为缺少一个机会罢了。你若因此小觑他的才智,以后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郭嘉究竟有多厉害,路招一介武夫并不清楚,可董昭的脑子有多厉害他已有所领教。听闻董昭将郭嘉捧得如此之高,他连忙低头道:“兄长批评的是,以后我定当敬军师祭酒,如敬兄长。”

    “嗯,不扯远了。你差点帮愚兄背了黑锅,这番情谊愚兄记在心里,现在就略作回报,再为你上一课。”

    “小弟洗耳恭听。”路招虚心地说道。

    董昭清了声嗓子,道:“你方才问我,这楚云以自己的名义,托典韦将军跑腿送此坛酒给我,是何用意。愚兄酒慢慢讲与你听。”

    “很简单,其用意有二:其一是借典韦将军之势震慑我,使我投鼠忌器,不敢再对他楚云出手;其二这酒指名道姓是要交给我,是摆明了要告诉我,他已经猜到而且敢于确定,先前指使你路招找他麻烦的人,就是我董昭。”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啊,明知如此,愚兄我却不得不接招,真不敢相信这般厉害的一手,竟出自一个少年人的手笔。”董昭长吁一声,再度感慨道。

    “确实厉害得紧……只是兄长,这楚云如何得知是您出谋划策让我去对付他的呢?”路招感叹着发问道。

    “这正是楚云的高明之处,我能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消息推断出他便是令主公改变心思撤军之人,他自然也可以通过典韦将军的口中,得知我便是当日建议主公南征之人,进而推断出正是我在暗中对你授意。”

    董昭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这般佩服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

    “那兄长接下来有何打算?”路招盯着那坛米酒,惆怅道。

    “罢了,这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此番又给了你我二人台阶下,我董昭虽败了,却也败得心服口服,暂且先欠他楚云一个人情,就当与他结个善缘了!”

    董昭无可奈何地苦笑摇头,冲门外大喝一声:“来人。”

    董昭门下一位食客走入营帐恭敬地冲董昭施了一礼。

    “从我账下取出一百两黄金,今夜子时送到仓官楚云的营帐去,就说他送来的这坛酒甘甜醇美回味无穷,这些许黄金略表谢意!切记要亲手交到楚云本人手里。”

    “诺!”食客应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去。

    “等等!”董昭叫住食客。

    “把这坛酒拿出去,倒了!”董昭再度下令。

    “这一百两金子,楚云若是收下,这件事也就算结束了。”

    “兄长觉得,他会收下吗?”

    “一定会的!”

    次日,结果果然如董昭预料,楚云直至子时仍未就寝,当场收下了这一百两,还对董昭连连称谢。

    董昭主动示好,送出百两黄金,意味着自己已经认输,保证日后不再找楚云的麻烦,且向楚云赔礼道歉,承认自己欠了楚云一个人情。

    楚云收下这一百两黄金,也就意味着与董昭握手言和,接受董昭的道歉,不会将此事声张闹大,甚至捅到曹操眼前。

    最终,此事在双方各有顾忌的情况下,终究是得到了和平解决。

    但楚云在地位处于绝对劣势的前提下,巧用智慧合理借势,最终反败为胜,属实精彩。

    实际上,这番斗法曹操早已知晓,但他并不打算插手,只是派遣亲信暗中探查事情经过,在得知最终结果后,对楚云更加高看了几分。

    事后,在大军班师回许昌的途中,曹操曾单独召见过董昭一次。

    只是此次会谈中,曹操只字未提有关南征的事宜,只是与董昭探讨返回许昌后的战略方针。

    董昭本以为自己的地位会受动摇,没想到曹操虽否了自己先前提出南征袁术的计划,但仍对他的想法颇为看重。

    于是,董昭再度审时度势,为曹操尽心尽力分析局势,拟定战略,曹操称赞了董昭一番后,反而将董昭的官职升了一级。

    行军五日,大军终于得以重返许都。

    曹操下一步战略未定,便下令三军休养备战。

    楚云知道每逢这时,自己这仓官便得以清闲,因为大军回城,将士们所需粮草由城镇负责供给,只要不出征,也就没楚云什么事了。

    闲暇无事,楚云安顿下来后,便想着用曹操的赏钱与董昭的“封口费”一共六百两黄金,做点事。

    毕竟这对寻常百姓而言堪称一笔巨款,就算是寻常士族的家财也不比现在的楚云殷实。

    如今天下大乱,钱财反倒更加重要,就算不至于说财可通神,却也少有钱财买不到的东西。

    “还是先买座宅院吧,军旅生涯,久居营中,这几年也吃了不少苦,总该有个能安身立命的家才对。”吃过午饭,楚云如此想着,便约典韦下午一同去选置宅院。

第七章 我要习武

    然而,楚云与典韦二人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逛遍了大半许昌城,也没能成功买到一座宅院。

    “哎,想不到许都的大宅竟是一座比一座贵!”楚云与典韦并肩走在回营的路上,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倒不是楚云拥有的资金少,只是如今楚云得曹操赏识,又智斗胜了董昭一阵,心中难免有了几分少年英才应该有的傲气。

    有了这股子傲气,自然就想购置一间真正的豪宅安家。

    不过,初发横财的楚云显然此前并不清楚上流生活的物价,跑了整个下午,虽也有七、八座楚云瞧得入眼的豪宅正在出售,可其中最低一间宅院的价格都在一百万钱以上,而楚云手中的六百两黄金就算全部兑换成五铢钱,也不过只有四十余万钱,连房价的一半都不及,更别提房屋购买后还要额外出钱修整置办。

    “可惜哥哥也是穷人,家中存银不过百余两,实在是帮不上兄弟你的忙……”典韦倒是不觉得楚云心气太高,这普天之下能让他打心底佩服的只有二人,一是主公曹操,第二位便是楚云,在他典韦看来,这位兄弟智绝天下堪称人中龙凤,龙凤之巢便是再奢华,也是合情合理的。

    “大哥不必难过,不过是暂时再栖身军营一阵罢了,反正我父母早亡,孑然一身,在哪儿都一样住。”这些年来楚云早已渐渐习惯军营生活,苦虽苦了点,倒也勉强过得去。

    典韦瞧出兄弟的落寞,至情至性的他连忙道:“兄弟不妨去我家住些时日,反正如今主公战略未定,短期内应该不会动兵戈,你又何必在营中受苦。”

    典韦的家宅是曹操所赏赐,虽比不上楚云相中的那些豪宅,却也说得过去。

    楚云摇头态度坚决道:“不可,大哥你与我不同,是有家室的人,虽然大嫂贤淑,但这毕竟不妥。”

    典韦闻言觉得楚云说得有理,也不好强求,只得叹息道:“好吧,不过你有空常去我府上坐坐,我家满儿可是与你亲近的很,出征前还跟我念叨要听你给他讲课呢。”

    典韦口中的“满儿”便是他的独子典满,说起来楚云与典韦虽兄弟相称,可论年纪,就连典满都要比楚云大一岁。

    楚云还记得与典韦初识不久时,典韦硬要典满喊比自己年轻一岁的楚云做“叔叔”,典满死活不肯,后来混得熟络了,典满愈发钦佩楚云的智慧见地,便是一口一个“云叔”叫得比谁都亲热。

    也正是受楚云影响熏陶,原本只重视修习武艺的典满开始学习读书写字,文武兼修,只是每当有所收获与楚云交流后,便对楚云提出的超凡见解更加佩服。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楚云总结归纳出的精华,实际都是后人将前人几千年智慧浓缩成的精华,古人的见解再超群,受时代所限,总不如楚云这个穿越而来的未来人理解得通透。

    “这倒可以,想来也有些时日未见满儿,也不知他学业有进否。”想起典满对自己的崇拜,楚云面露笑容道。

    二人一路说笑,楚云隐约间似乎听到身后有异动,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喂!小心!”

    正当楚云与典韦说笑之际,忽闻身后有一声呐喊,二人顿时一同转过身去。

    只见几位曹军将士正披坚执锐,对一黑衣大汉穷追不舍。

    “挡我者死!”

    黑衣大汉眼看着要撞上楚云,须臾之间摸出一柄匕首,怒吼一声朝楚云胸口刺去。

    情况太过突然,楚云仓促之间连忙闪身躲避,可黑衣大汉出手太快,以致这一刀虽没刺进楚云的心口,却划破了楚云左臂,溢出的鲜血顿时将衣袖染得殷红。

    “大胆狂徒安敢伤我兄弟!”典韦由于与楚云距离稍远,先前来不及出手,眼见楚云受伤,愤怒难当。

    典韦虽手无寸铁,却全无惧意,健步如飞,数息之间已至黑衣大汉身前。

    黑衣大汉虽不认得典韦,却也瞧出他绝非常人,自己虽有短兵在手,也心生胆怯不敢与之一战,遂欲抽身继续逃命。

    典韦盛怒之下,自然不会放任他逃离,身形一动,视黑衣大汉手中匕首如无物,一拳将黑衣大汉的脸打得变形。

    典韦这一拳力道十足,仅是余劲便令黑衣大汉头晕目眩,倒地不起。

    楚云受伤,典韦自是余怒未平,正要挥拳再打,却被后续赶来的曹军将士们拦下。

    将士们一番解释,楚云、典韦这才得知,原来这黑衣大汉先前鬼鬼祟祟在曹军营帐附近徘徊,被巡逻士卒发现,将士们分批追赶,奈何他身手矫健腿脚奇快,竟被他一路逃跑至此。

    于是,楚云与典韦一同随将士们将此人押送回曹军大营,事后典韦陪同楚云一同寻医官包扎处理伤口。

    “大哥真是神勇非凡啊!赤手空拳一招便打得这厮头昏眼花!”楚云右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脸色略显苍白地冲典韦称赞道。

    典韦却满面愧疚,心疼地看着楚云的伤口道:“哥哥未能护你周全,丢人至极,还谈什么神勇?怎么样兄弟?伤口可还疼么?”

    楚云淡然一笑,摇头道:“哥哥不必自责,是我当时愣神落在你身后,才给了那贼人可乘之机,此番虽受了皮肉之伤,我却悟了一个道理。”

    “道理?这平白挨了一刀,能悟出什么道理?”典韦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这道理便是:如今适逢乱世,天下无绝对安全之处,即便是天子脚下皇城王都,仍随时可能动刀兵。哥哥固然是天下难逢敌手的高手,可毕竟分身乏术,不可能时刻像保护主公一样保护我,我想为求自保,是时候去修炼一番武艺了。”楚云两眼放光地看着受伤地左臂,郑重道。

    典韦是武人,听闻此言自然是连连点头同意道:“兄弟说得有理,练成的本事都是自己一辈子用得上的,按你和满儿经常用的那个词儿,叫‘终身受用’对吧?”

    “正是这个道理。”楚云微笑道。

    典韦再度点头,道:“兄弟要习武,大哥自然支持你,只是不知你要学哪门武艺,是拳脚路数,还是哪门兵器?”

    “这个就要哥哥你替我参谋决断了,毕竟这方面你可是行家中的行家啊!”楚云看着典韦高大伟岸的身型,推崇道。

第八章 神秘的白衣人

    典韦闻言,如初次与楚云相识一般,仔细将楚云全身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

    “兄弟,哥哥不瞒你,以你的体魄,再加上现在的年龄,绝大多数兵器你怕是练不来啊。”典韦观察了楚云片刻后,板着脸道。

    “这个我知道,大多高手都是自幼便勤习武艺,似我这般年纪,确实起始太晚,可我相信大哥一定有别的办法。”楚云显然对典韦信心十足。

    典韦原本板着的脸突然露出笑容,又道:“办法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能给兄弟你几个合理的建议。”

    “请大哥赐教。”

    “兄弟练武是为了自保防身,如你所说当今天下大乱,寻常拳脚功夫若不苦修个十几年难有成果,所以拳脚功夫可以练,但只能从辅,绝不能主修。”

    “而大多长、重兵器虽实用,但以兄弟你的身子,怕是难以驾驭,比如我那双铁戟,便是其中一个就有四十斤重,我单手便可轻松提起,挥动自如,可若是换作兄弟你,就算双臂齐用,也难以动用其一。”

    “所以,哥哥建议你选择刀、剑、钺以及匕首等轻短兵器之一,勤加练习,以兄弟你的悟性,辅以名师指点,练习个一年半载便足以自保防身了。”

    典韦知道,楚云虽决意习武,但不会花过多的时间在此之上,便为楚云推荐了能够速有小成的兵器。

    “大哥有心了,据我所知,剑为器中君子,又是短兵之祖,既要练短兵器,我愿习剑!”楚云毫不犹豫地决定道。

    “剑,倒是不错,只是若到了沙场之上,寻常用剑之人只怕无太多用武之地啊。”典韦有些忧虑地说道。

    “为何?”武艺上楚云是门外汉,他当然要继续追问。

    “因为剑的进攻方式是以劈砍为主,临阵对敌,将士们身披盔甲,寻常剑刃难以造成致命伤。不过若是用剑高手手持宝剑,情况便大不相同了。”

    “那便让愚弟试试吧,也许我是个剑道天才,勤奋练习后便能成为一代高手呢?”楚云似乎对习剑愈发感兴趣,半开玩笑道。

    典韦见楚云注意一定,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既然兄弟下定决心习剑,哥哥一定鼎力支持,我想到一人,若你能拜得此人为师,剑术修炼定能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哦?难道不是大哥你亲手教我?这许昌城中还有谁的剑法比你更高明不成?”楚云一惊,一时之间想不出史书记载之中,曹操麾下还有谁的武艺比典韦更厉害。

    “哈哈,若论剑法,莫说是我,就是放眼整个天下,只怕也无人能与此人相提并论。”

    “真有这等高人!?”楚云惊呼道。

    典韦似乎来了兴致,如同忘记楚云有伤在身,一把拉着楚云右臂,笑道:“走,愚兄这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他肯不肯收你为徒,可就说不准了!”

    ……

    许昌有一小湖,人称灵湖,眼下正值年初,湖水清澈,岸旁绿柳成荫,景色一片秀丽,春意盎然。

    一位仪表堂堂的紫衣青年手持三尺长剑,在岸边反复锤炼着烂熟于心的一记剑招,在春风的吹拂中,他已不知施展了同样的招式多少次。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白衣青年,其腰间匣中宝剑未曾出鞘,只是面向湖面,负手而立。

    一路跟随典韦远道而来徐徐靠近灵湖的楚云,虽不见其貌,却已感受到这位白衣青年气度超凡。

    “那白衣人,便是大哥口中的剑道高手吧?”楚云自信地眺望着白衣青年的身影,冲典韦问道。

    “不错,可你为何会觉得他才是高手,而不是正在练剑的那位?要知道那位的剑法看起来也像模像样嘛。”典韦并不奇怪楚云有此等眼力,只是好奇地问道。

    “我不懂剑,但相隔千里,已感受到那白衣人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磅礴的剑意,而那位紫衣人,剑招看似熟练,可气势与白衣人相比,可谓有云泥之别。”

    楚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对自己武力一向自信的典韦,会对此人推崇备至,更力荐自己前来拜此人为师了。

    “兄弟,哥哥我现在倒真有些看好你了,你未曾习剑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剑意,这等天赋,说不定他真会点头收你为徒!”典韦惊喜道。

    说着,楚云与典韦二人一路靠近而去,在经过紫衣人身侧时,紫衣人对二人仿佛视而不见,专心致志练剑,连半刻都未曾停下。

    当二人靠近白衣人时,白衣人却突然率先开口了。

    “你怎么来了。”白衣人并未转身,面向平静的湖面,背对楚云、典韦二人轻声发问道。

    “出征数日,近日刚回来,想你了,便来看看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典韦笑道。

    “那你为什么要带别人来此,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见外人。”白衣人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寒意,却让人摸不清他是否已动怒。

    “他可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典韦重重拍了拍楚云的肩膀,朗声笑道。

    “你的兄弟?能被你典韦看做兄弟的人,我倒是有点兴趣。”

    说着,白衣人转过身来,俊逸潇洒的面容上,一双炯然有神的双眼,如利刃般落在楚云的身上。

    楚云见到白衣青年的面容,心头一惊,没想到这典韦口中的剑道高人,容貌竟是这般年轻帅气,看样子比起自己也大不了几岁。

    “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你带他来,想必另有目的吧。”白衣青年冲着楚云点了点头,似乎尚算满意。

    “咱们是老相识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兄弟想学剑,我也知道这普天之下论剑法没人是你的对手,论传授剑术,你更是独有其道。”典韦开门见山道。

    “可你也应该知道,我不爱教徒弟,单是指点那一位,就够让我费心了。”白衣青年瞟了眼正勤奋练剑的紫衣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这一说,楚云方才得知,原来那紫衣青年,竟是眼前这白衣青年的弟子,要知道论年纪,似乎那紫衣青年还要年长几岁。

    “凭你我的交情,也不能破例一次?”典韦试探着问道。

    “不能。”白衣青年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要怎样才肯答应收我兄弟为徒?”典韦不甘放弃,开始死缠烂打。

    这一次,白衣青年没有再理会典韦,而是将目光移回始终一言不发的楚云身上,开口问道:“你一定要跟我学剑?”

    楚云默然重重点头。

    “如果你一定要学,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第九章 在下也是好茶之人

    “去替我弄壶好茶来,若是口味能令我满意,我就答应你。”

    这是白衣青年此次对楚云与典韦二人说得最后一句话。

    说罢,他便转过身再度望向碧波荡漾的湖水,犹如下了无声的逐客令。

    楚云与典韦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地暂且告辞离去。

    “好茶,究竟怎样才算好茶?典大哥,这白衣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归去的路途上,楚云难免有些好奇心作祟地冲典韦问道。

    典韦摇头笑道:“他这人脾气古怪,所以他的身份还是等你成功拜入他门下后,由他自己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至于好茶嘛,他这人素来不好饮酒,只好品茶,对茶极为挑剔,你想满足他的胃口,只怕是难如登天啊。”

    说着,典韦怕楚云灰心,又道:“不过他好歹算是给了大哥我一个面子,拜师一事还留有余地,只是不可操之过急,你且去许都各家茶馆中细心搜罗,我也会替你多加留意,若有极品茶叶,定要弄些给那家伙送去,让他收你为徒。”

    “那就麻烦大哥了。”

    楚云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很清楚典韦的办法不会奏效。

    那白衣青年既然是好茶之人,那么寻常途径能够获取的茶叶,他又怎会看得上?

    若要说种植茶叶之法,由于楚云在穿越前,经常在搜索网站学习各类知识,也算是粗通此道,可若是自行种植茶叶,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栽得佳品,莫要说那白衣青年怕是没这耐性,就算对方肯等,尚有军务在身的楚云难保哪日就要随军出征,根本没有充裕的时间种茶。

    “对了兄弟,说到品茶,我倒是想起一人。”典韦停住脚步道。

    “就是董昭。”

    “董昭?”

    “正是他,据我所知董昭也是爱茶之人,先前你放他一马,他毕竟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你不妨就借此机会去他府上拜访,顺便让他帮你一把。”典韦建议道。

    “也好,不过我现在这幅狼狈模样去拜谒董昭显得太过失礼,我明日再去。”

    楚云看了眼胳膊上被包扎处理过的伤口,不由得苦笑起来。

    随后,在典韦一路陪同下,楚云安全返回自己的营帐中,一日的操劳再加上有伤在身,使得楚云近乎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楚云便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特地换了一件干净的丝质青袍,前往董昭府上登门拜访。

    董昭府邸——

    “老爷,门外有一年轻人求见。”

    “年轻人?他没自报姓名吗?”董昭端坐在一张精致木桌前,呷了一口掌中茶杯中的绿茶,嗅着茶叶中蕴含的清香,回味地闭目摇头,瞧都未瞧那负责通报的家丁一眼。

    “他自称楚云,还说自己与老爷神交已久,今日特来拜会您。”家丁将楚云的原话一五一十地转述道。

    “他怎么来了?!”董昭骤然睁开眼,手中茶杯一个不稳,险些打翻在桌面上。

    “老爷,不知是否让他进来?”家丁试探着问道。

    “快请!”董昭连忙摆手催促道。

    无论楚云此次不请自来有何目的,董昭都不敢对楚云有所怠慢,当即整理思绪,平复心态,准备起身相迎。

    “下官楚云,拜见先生!”在董府家丁一路引领下,楚云见到董昭便主动作揖行礼道。

    “贤弟快快请坐,你我之间无需多礼!”董昭热情地亲手替楚云搬来木椅,看似亲切地笑道。

    楚云也不客气,一屁股直接坐在椅上,目光移到董昭眼前一壶尚有余温的绿茶,似是随意地发问道:“先生壶中之茶,可是乌程龙井?”

    董昭两眼一亮,惊道:“贤弟竟识得此茶?!莫非你也是好茶之人?”

    楚云当然不是凭借自己的见识,认出董昭壶中茶叶的出处,只不过是昨日他托人用五百钱贿赂董昭府中下人,从其口中得知董昭近日的饮茶习惯罢了。

    五百钱不过区区一头羊的价格,这些钱对于如今的楚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于寻常下人而言,这足足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钱。

    “好茶之人倒是不敢当,只不过略有研究罢了。”楚云故作谦虚地装模作样道。

    “贤弟太过谦了,相隔数尺只瞧了一眼,不仅看出此茶品种,更能准确道出其出处,这般眼力,非常年浸淫茶道者不可行。”董昭言语之中,显然对楚云更加敬畏了几分。

    “哪里哪里,先生好茶,早已远近闻名,恰巧下官对品茶也颇有兴趣,一时激动便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先生多多见谅。”楚云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诌道。

    “贤弟说得是哪里的话?正如你所说,你我二人此前虽未曾谋面,却早已神交已久,今日终于有幸得以相会,自是一桩快事。”董昭对楚云的话信以为真,欣喜道。

    原本以董昭之情智,绝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楚云骗到,只不过恰巧楚云投其所好,一个人在遇到看似与自己喜好相同的人时,失了冷静,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楚云赞誉其在茶道的名声远近闻名,更是令董昭十分受用,甚至有些飘飘然。

    董昭有些洋洋得意地低头看了眼面前精工制造的茶壶,道:“天下众多龙井茶里,最温润顺口的便是这乌程龙井,江东,真是好地方啊!”

    “只是不知贤弟是如何一眼便洞悉此茶出自乌程,莫非贤弟也品过这乌程龙井?”董昭费解地看着楚云问道。

    “习惯童稚之时,曾随家父游历,路过乌程时,恰逢当地茶农丰收,便得以一品此茶,如今虽时隔多年,就连家父也早已不在人世,可此茶的香气在当年便深深印在我心中,不瞒兄长,下官无需看此茶一眼,但凭此茶独特的香气,便足以确认它产自乌程。”

    说着,楚云入戏已深,甚至开始故作悲伤地长叹一声道:“闻此茶香,下官便不由自主的念及家父……”

    董昭被楚云卓越的演技唬得一愣又一愣,信以为真道:“贤弟莫要悲伤,贤弟之才情堪称当世俊才,令尊若是泉下有知,定然倍感欣慰。”

    楚云见董昭已经被自己骗到,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步入正题了。

    擦去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泪珠,楚云佯装坚强地笑道:“抱歉让先生见笑了,方才以‘兄长’称呼,是下官僭越放肆了。”

    “贤弟这是哪儿的话?你我意气相投,一见如故,自当兄弟相称,有何不妥!?”董昭一脸激动地又问道:“难道是贤弟嫌弃愚兄不成?”

    “岂敢如此!兄长万万不要误会!小弟从命就是!”

    “这就对了嘛!”董昭顿时转怒为喜,犹如看待知音般,神采奕奕地看着楚云。

第十章 绝世好茶

    “兄长,乌程龙井自是茶中极品,可小弟想请教,这偌大的许都城,莫非没有比乌程龙井更好的茶吗?”布局铺垫了如此之久,楚云终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比乌程龙井还要好的茶叶?”董昭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又道:“世上若有这等好茶,我便是折寿十年也要品它一品。”

    楚云闻言,大失所望。

    在楚云看来,这乌程龙井虽妙,可毕竟尚未脱离凡俗之境,不用想也知道那白衣青年是一定不会满意的。

    “哎,莫非受时代所限,当真就弄不到超凡脱俗的绝世好茶?”楚云绞尽脑汁,决定另辟蹊径。

    董昭见楚云惆怅之态,还以为他与自己一样为茶而痴,大有与楚云感同身受的意思。

    倏忽间,楚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疯狂而又特别的法子。

    “既然茶叶本身无法再提升,我何不从加工的方法上另辟蹊径?”楚云自言自语地说着,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的董昭竟认同地跟着点起头来。

    “有理,可惜愚兄只懂品茶,煮茶之事向来都是交给下人做的……”

    楚云越想越激动,说道:“兄长,我有一个独门方法,若是成功,可能制得出绝世好茶!只是不知兄长愿相助否?”

    “既能称得上绝世好茶,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为兄也愿意倾力一试,贤弟要为兄如何帮忙,直说便是!”

    董昭倒也真算得上是位茶痴,说他爱茶如命也不过分。

    “既如此,请哥哥替小弟备些材料,越快越好。”

    “来人,笔墨伺候!”董昭焦急地冲下人们喊了一声,又对楚云道:“贤弟尽管将所需之物写下,然后我立刻派人准备。”

    “多谢兄长。”

    楚云施了一礼,提笔在帛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段文字。

    当楚云停笔时,董昭近乎是用抢的方式将其拿到手里。

    “贤弟,你要上好绿茶,我可以理解,可你要木薯、新鲜牛奶和蜂蜜这些东西做什么?”董昭一头雾水地看着楚云所写的文字发问道。

    “兄长且先吩咐下去便是,另外借贵府厨房一用,待小弟试验成功后,定叫兄长做绝世好茶的第一个品尝者!”楚云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

    董昭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再多做追问,而是直截了当地将那写满文字的帛书递给管家,叮嘱道:“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上面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准备好!”

    董昭府内下人的工作效率倒是蛮快,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那管家便谨慎地提着几个不同大小的容器,显然已是将楚云需要的材料尽数集齐。

    楚云道了声谢后,便拿着那些原材料一头钻进了董昭府上的后厨。

    董昭自然不会阻拦而且吩咐自家那些重金请来的大厨,全力配合楚云,在这一日,这些手艺精湛的大厨们,竟不明不白地成了替楚云打下手的小工。

    在大厨们的帮助下,楚云将木薯制成淀粉,又将木薯淀粉放入沸水中煮,反复失败了不知多少次后,终于成功煮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黑色小珠。

    由于楚云此前并无经验,茶、牛奶以及蜂蜜的比例总是调配失误,导致制作出的试验品屡屡不尽人意,而大厨们又不知董昭口中的“绝世好茶”究竟是何口味,于是楚云只得自产自销,忙活了一整天,喝了一肚子牛奶与茶水的楚云,已数不清自己去过多少趟茅厕。

    终于,黄昏时分,夜色将至时,伴随着楚云的一声惊叹,“绝世好茶”终于在这乱世登场了。

    “贤弟,这……这就是你口中的‘绝世好茶’?”

    董昭歪着脖子,仔细端详着楚云递来的不知名白色液体,心中不免有些怀疑地问道。

    别人家的茶都是热的,可这杯“茶”非但不热,而且在杯底冰块的作用下,已是冰凉如水。

    “当不当得起‘绝世好茶’这四个字,兄长一尝便知。”楚云信心满满地笑道。

    董昭看着那似奶非奶的液体中,一颗又一颗的黑色小球,不禁打了个哆嗦,问道:“那黑色小球又是何物?”

    “珍珠。”楚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珍珠?贤弟莫要说笑了,愚兄虽不敢自封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世上有这样的珍珠。”董昭吓了一跳,更加不敢去尝试楚云这所谓的“绝世好茶”了。

    “此珍珠非彼珍珠,兄长无需多虑,且浅尝一口如何?”楚云心中暗骂董昭胆小如鼠,表面上却不得不哄着对方道。

    董昭咽了口唾液,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大杯中的“绝世好茶”抿了一小口。

    “兄长当真是浅尝辄止啊!怎么样,味道如何?”楚云实在忍不住,笑着说道。

    董昭细细品味一番,脸色连变,而后再度举起杯子,将“绝世好茶”痛饮一大口,黑色小柱不断咀嚼着,口中余留的奶香与茶香美妙地结合在一起,令他顿时感到无比享受!

    “妙!妙不可言!贤弟真神人也,这,这究竟是什么茶!”董昭颤抖着的双手搭在楚云的两只胳膊上,无意间牵动到楚云的伤臂,令楚云嘴角一阵抽动,险些痛得喊出声来。

    “愚弟方才脑中突发奇想,设计了这奇特之茶,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妨就将它命名为‘珍珠奶茶’吧。”楚云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说道。

    “珍珠奶茶?好,好名字!金银铜器向来是俗物,可这珍珠就不同了!珍珠奶茶!与此茶相比,世俗之茶尽如破砖烂瓦,唯有此茶如珍珠般,夺目生辉!”董昭只觉得唇齿之间留有余香,打心底了万分钦佩地赞扬道。

    “兄长喜欢便好。”看着董昭乐得找不着北的模样,楚云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既然此茶能满足董昭这等茶痴,那么以这珍珠奶茶搞定那白衣青年,应该也就不是问题了。

    “喜欢,何止是喜欢!愚兄简直是爱它爱得要死!贤弟啊!你若能将此茶量产,那些士族子弟们怕是不惜一掷千金,也要对此茶趋之若鹜啊!”董昭说着,又举起杯子将珍珠奶茶喝下一大口。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平日高高在上工于心计的董昭,竟是这样一个爱茶如命之人!

    楚云愣在原地,董昭的话,对他而言,就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楚云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在心中自言自语。

第十一章 留宿董府

    “兄长,小弟怕是又要麻烦您一番了。”有求于人,楚云的语气变得更加客气起来。

    “贤弟莫要客气,你的想法愚兄也大概猜到了几分,托贤弟之福,愚兄有幸成为第一位品尝‘珍珠奶茶’之人。贤弟需要愚兄怎样配合,尽管直说不必客气。”董昭此刻心情大好,视楚云如恩人无异。

    楚云受董昭启发,心中突现以珍珠奶茶牟利的计划。

    然而,要实施这一计划,单凭楚云手中现有的资源难以实现的,经过今日的接触,楚云发现董昭虽然谈不上是性情中人,但对茶道的热爱却是无比真挚,算得上是值得深交之人。

    眼下董昭早已将先前与楚云发生的些许不愉快抛诸脑后,视楚云如知己手足,楚云自然也就萌生了与董昭合作的意图。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经商牟利之事又非典韦所长,除了典韦以外,能让楚云信得过的也唯有董昭了。

    再加上董昭地位尊贵,在许都颇具威望,有他鼎力相助,二人合作起来必然是事半功倍。

    楚云压低嗓门,以只有两人听得清的声音,将心中计划告知董昭。

    “啪。”董昭听罢,情不自禁地拍了桌面一把,兴奋道:“贤弟之智,愚兄自叹不如啊!就依贤弟的计划来,此事必成!”

    “兄长过誉了,只是不知兄长何时能开始行动?”楚云倒也并不心急,只是为了做好心理准备。

    “三日之后,即可准备齐全,贤弟以为如何?”董昭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那就有劳兄长了,三日之后,我们依计行事,天色已晚,小弟就不再叨扰了。”说着,楚云便起身准备告辞。

    董昭看着杯中尚未饮尽的珍珠奶茶,心中对楚云既是钦佩又是感激,连忙起身亲自一路送楚云到了府邸门口。

    眼看着楚云将去,董昭突然一把拉住楚云的胳膊,依依不舍地挽留道:“贤弟可是要回大营休息?”

    “让兄长见笑了,小弟尚无家宅,唯有营帐做栖身之所。”楚云尴尬地笑着回答道。

    董昭一愣,心想自己先前明明给了楚云黄金百两作为“封口费”,为何楚云没拿去购置屋宅?

    不过这是楚云的私事,董昭自然不会提及,只是诚心挽留道:“眼下夜色已深,贤弟若是不嫌弃,不妨就在愚兄府上暂留几日,我命下人为你备好房间,如何?”

    “这……”楚云没想到董昭对自己如此热情,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董昭见楚云犹豫,生怕自己的态度令楚云心生不满,连忙改口道:“愚兄只是不放心贤弟独自走夜路,若是贤弟不方便留下,那就让愚兄派遣几位门客护送你回营吧。”

    “兄长误会了,小弟只是一时太过感动,承蒙兄长错爱,小弟却之不恭,就暂且再打扰大哥一阵吧。”

    董昭对自己这般真诚,楚云实在有些不忍拒绝,再者自己伤势未愈,既然有更好的休息环境,自然没理由拒绝。

    于是,楚云便在董昭的安排下,于其府上一间客房住下。

    直至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楚云才渐渐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后,楚云只觉得自己不知多久未曾睡过如此好觉了。

    “哎,还是这有钱的日子更舒服!”看着自己身下一眼便知是精品的床榻,楚云不禁感慨道。

    似是听到楚云起床的动静,房门突然“咯吱”被人打开,只见两位相同衣着打扮面容姣好的年轻婢女,抵着头顺从地走进房内。

    “先生,我们是老爷派来服侍您的。”二女虽低着头,眼睛却偷偷打量着楚云。

    “哦?大哥太客气了,我有手有脚,不劳两位姐姐伺候,我这就去与大哥说清楚。”二位婢女虽正值青春年华,但从丰韵的身材上不难看出,她们显然比楚云的年纪还是要大上几岁的。

    “老爷今日有要事,清早便离府了。他老人家临行前交代我们定要对先生服侍周道,满足先生的一切要求。”其中一位婢女面不改色地说着。

    另一位年纪相对较小的婢女,俏脸上却隐隐有些泛红。

    “满足我一切要求?!”楚云吓了一跳,大概猜到董昭这番安排是何用意,不由得苦笑摇起头来。

    “老爷还说,此房间以后便专门留给先生,您愿意何时来住,便何时来住。董府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请先生只管像在自家一样,随意就好,有任何需求尽管交代我们二人即可。”年长婢女又补充道。

    “兄长恩情,小弟感激不尽啊。”楚云隔空对董昭道了声谢后,也没有坚持赶二女离去,任由二女服侍自己穿好衣物。

    至于出格越轨之事,楚云自然是想也未想。

    尽管董昭刻意如此安排,可难保董昭是以此试探楚云品性,再加上楚云眼下对女色并不感兴趣,自然是不会碰这二女一根手指。

    穿衣起床后,楚云再度借用董府厨房,在大厨们的帮助下,轻车熟路地做出三杯新鲜的珍珠奶茶。

    楚云向大厨们道了声谢,又借用了三个大杯,将奶茶放入杯中,又在各杯中放了少许保鲜用的冰块。

    随后,楚云提着装有三杯奶茶的布袋,回营中叫上典韦,一同再度前去灵湖拜会那白衣青年。

    “贤弟,你确定你袋子里的茶,能满足那家伙的要求?他可是向来挑剔得很啊!”一路上,典韦已经不知反复问过多少次同样的问题了。

    “大哥,你该对我有信心才是。”楚云再好的性子,都被典韦问得有些不耐烦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万一你这茶不能让那家伙满意,这拜师习剑的事,不就打水漂了吗?”典韦嘿嘿一笑,知道自己这一路上确实太过絮叨。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想起昨日董昭品尝过珍珠奶茶后的那副模样,楚云信心十足地说道。

    依旧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依旧是旁若无人只顾独自练剑的紫衣青年。

    当然,那位白衣青年也一如既往独自欣赏湖上美景,只是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那位弟子的身上,也不知是否真的有在关注对方练剑的过程。

    “你确定,这称得上是好茶?”当楚云将一杯珍珠奶茶递到白衣青年眼前时,白衣青年的反应虽不似昨日董昭那般夸张,却也皱着眉头质疑地问道。

第十二章 原来师兄来头这么大

    “是好是坏,阁下一试便知。”楚云微微一笑道。

    白衣青年接过珍珠奶茶,冰冷的触感让他又是一惊。

    不过,这次他不再发问,而是痛快地将奶茶饮下一大口。

    白衣青年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就连与他相识甚久的典韦,也是头一回瞧见这白衣青年这般爽朗的笑。

    “我不能确定这究竟还算不算得上是茶,但毫无疑问的是,我又多了一个有意思的弟子。”白衣青年咀嚼着黑色珍珠,满意地笑道。

    “学生拜见老师!”楚云见自己通关,欣喜若狂地冲白衣青年行礼道。

    楚云并不知道这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白衣青年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本事,但他相信能被典韦这般追捧的人,定是高深莫测之辈。

    “竟然真的成了?!难道这奇怪的茶,真的很好喝?”典韦完全没料到楚云竟真的能过关,惊讶地看着白衣青年手中的珍珠奶茶问道。

    “此茶,沁人心脾,回味无穷,简直堪称仙品,人间难觅。”白衣青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又冲楚云问道:“此茶,是你自己调制的吧?”

    “正是我兄弟为了你这家伙精心调制的,不过我这好酒不好茶的人,也想尝尝被你如此看好的茶究竟有多好喝。”典韦心直口快替楚云回答道。

    楚云笑了笑,从布袋中取出另外两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典韦。

    典韦当即接过,将杯中奶茶一饮而尽,却不料被黑色珍珠塞住喉咙,连连干咳起来,其滑稽之相引得楚云与白衣青年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老师,这杯奶茶是我为师兄准备的,不知我现在为他送去,会不会打扰到他练剑?”楚云远远看了一眼那仍在醉心练剑的紫衣青年,手里捧着最后一杯奶茶,冲白衣青年问道。

    白衣青年一愣,而后神秘一笑,道:“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只管去吧,我允许你去,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楚云点了点头,便朝着紫衣青年漫步而去。

    看着楚云的背影,典韦与白衣青年突然相视一笑,二人似乎一同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却又彼此心照不宣。

    “师兄好。”楚云不敢凑得太近,只是站在紫衣青年身旁一张外,打招呼道。

    紫衣青年停下了舞剑的动作,一言不发地看向楚云,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楚云并不觉得尴尬,反倒有些自来熟地将手中那杯珍珠奶茶递向对方,道:“这是师弟我自制之茶,请师兄品尝。”

    紫衣青年先是眺望了一眼白衣青年与典韦,而后将目光移回楚云的身上。

    “你一共备了几杯茶?”紫衣青年淡漠地问道。

    “三杯。”楚云老实回答道。

    “师父一杯,典韦一杯,这第三杯,是特地为我准备的?”

    “正是。”楚云点头道。

    紫衣青年突然笑了笑,不再发问,而是举杯一口将半杯奶茶饮下。

    他虽惊于这珍珠奶茶的美味,却只是又问道:“如此好茶,你为何偏偏没有为自己准备一杯?”

    楚云一惊,没想到紫衣青年回问出这般问题。

    紫衣青年将奶茶又递回楚云身前,道:“既然你忘了替自己准备,不妨与我共饮此杯。”

    楚云木然看着紫衣青年,他原以为那白衣青年的脾气已经足够古怪了,可未曾想这位紫衣青年比他的师父还要奇怪。

    “怎么?你嫌弃?”看着愣神的楚云,紫衣青年半开玩笑地笑着问道。

    楚云也跟着笑了笑,将奶茶接过,一饮而尽。

    当然楚云并未像典韦那般将杯中珍珠也一并吞下。

    “好,从今天起,我曹昂认你这个师弟了。”紫衣青年知道,白衣青年既然允许楚云接近自己,自然是已经答应收之为徒了。

    “曹、曹昂?!师兄你,不,您是……大公子?!”这紫衣青年的真实身份着实吓了楚云一大跳。

    曹昂,便是司空曹操的长子,虽是庶出,可地位与嫡长子无异,是目前曹氏基业名正言顺的未来继承人。

    曹昂显然知道楚云此前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方才的言行举止多少有考验楚云的意思。

    结果显然是曹昂对楚云很满意,否则即便白衣青年同意收楚云为弟子,他也不会认同这个师弟。

    楚云震惊之余,更加好奇那白衣青年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做曹昂的剑术老师,这是何其尊贵的使命,若非深得曹操信任,绝对不可能担此重任。

    “师兄,说起来,师弟有件事想请教。”楚云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心想一定要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与曹昂搞好关系。

    “你只管问。”曹昂洒脱地说道。

    “咱们老师,究竟是什么人……?”

    曹昂突然犹如看待白痴一般,盯着楚云反问道:“你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楚云无奈道。

    “师尊大名,如雷贯耳,人称‘青釭剑神’夏侯恩。”曹昂憧憬地望着白衣青年的身影,气势如虹地说道。

    “什么?!‘青釭剑神’?夏侯恩?”楚云听闻这番话,只觉得自己脑子差点炸裂。

    开什么玩笑?夏侯恩?不是那个在长坂坡被赵子龙一枪刺死的背剑之将?这个如同龙套般的角色,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什么‘青釭剑神’?

    楚云心中这般想着,只觉得自己被那写小说的老罗骗得够惨。

    曹昂瞧见楚云震惊之色,一脸傲然道:“看来你也是听过师父的大名,放心吧,往后习剑若能做到勤修苦练,在师父的指点下,你的剑术终有一日能达到师父十之二三的境界。”

    楚云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得点头称是,顺便吹捧了一番先前曹昂练剑时的风姿,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曹昂明知楚云是故意拍自己马屁,却还是被楚云哄得团团转。

    看着已然打成一片的楚云与曹昂二人,远在岸旁的典韦冲身旁正细细品味珍珠奶茶的夏侯恩问道:“怎么样?我这个兄弟,确实不错吧?”

第十三章 珍珠茶馆正式开张

    “很不错。”夏侯恩再度饮下一口奶茶,也不知是在夸赞楚云,还是夸赞楚云所制的珍珠奶茶,亦或者,两者都是。

    成功拜入夏侯恩门下,楚云原以为自己可以就此学到高深剑术,然而夏侯恩一眼便瞧出楚云有伤在身,只是嘱咐楚云五日后伤势痊愈再来这灵湖正式习剑。

    楚云虽没完全摸清这位年轻老师的脾气,却知道他这人古怪得很,便顺着他的意思,与曹昂、典韦以及夏侯恩三人道别后,决定独自先行离去。

    典韦本要陪楚云一起,可无奈另有军务在身,只得与楚云分道扬镳。

    董昭先前笼络楚云的态度十分明确,楚云也就决定顺其心意暂住董府一阵,因而并未回军营,而是再度回到董府。

    董府大门前的下人们显然已经被交代过,一见楚云归来,便热情主动地冲楚云打招呼以示欢迎。

    “楚公子您总算回来了,我家老爷已等候您多事了。”楚云刚一踏入董府,一位深得董昭信任的门客便招呼着楚云道。

    楚云冲这门客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朝着董府的厨房走去。

    “公子,我家老爷想念您已久,还是请您随我与他老人家相见吧。”门客见楚云不理会自己,又不敢得罪楚云,只得唯唯诺诺地劝说道。

    楚云脸上笑意更深,仍是不答话,只是加快脚步,经过已经堪称熟悉的道路,穿过栽满鲜花的庭院,踏入厨房。

    门客不敢再多言,只得心中暗叹一声,默默跟随楚云走入厨房。

    那些大厨们一见楚云踏入厨房的门,便相视一笑,在彼此配合制作过奶茶后,楚云与他们已经混得算得上熟络。

    无需言语,他们便主动为楚云打下手,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杯凉爽的珍珠奶茶便制作完成了。

    楚云这才慢悠悠地伸手指着杯中奶茶,冲已然心急如焚的门客道:“兄长虽思念我,可更加令他心心念念的,却是这奶茶。这位仁兄,你既得兄长赏识重用,就该懂得揣测他的心思,以便往后更好的效忠于他,你说是也不是?”

    那门客年近四旬,听闻楚云这番言论,却大受启发,急忙拱手行礼道:“在下多谢公子赐教,公子今日之言,在下必铭记在心,不敢忘却!”

    “兄台言过了,还请劳烦引路,你我同去见兄长。”楚云淡然一笑,捧着装满奶茶的大杯悠然道。

    那门客这才明白眼前这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何深得自家老爷的重视,当下心中对楚云更加恭敬。

    于是,在门客的带领下,楚云一路前往客厅,只见董昭正魂不守舍地左右徘徊,楚云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仿佛碰见二十一世纪那些犯了烟瘾的资深烟民一般。

    “老爷,楚公子回来了。”门客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强忍笑意,心道果然如楚云公子所言,自家老爷是犯了茶瘾,想念楚云公子亲手调制的珍珠奶茶了。

    “咳……”董昭知道自己的模样有些失态,不由得干咳了一声,坐回属于他的座位。

    可当他目光飘向楚云时,便不由自主地被楚云手中的那杯珍珠奶茶吸引。

    “贤弟,想煞为兄也!快快请坐。”董昭亲自为楚云抽出一张皮椅,视线难以从那杯珍珠奶茶上移开。

    楚云也不见外,一屁股坐下后,将奶茶放在董昭面前,道:“本该提早为兄长备好此茶,怎奈今早小弟一时怠惰,竟正午时分才起身,兄长贵人多事,只得现在为兄长补上,礼数不周,还请兄长勿怪。”

    董昭一把抓起杯子,饮下一大口奶茶后,才笑道:“贤弟说得是哪儿的话,愚兄沾贤弟的光,得以品尝此绝世好茶,愚兄对贤弟唯有感激,何来‘怪罪’之说?”

    接着,二人又是相互客套了一番,喝过珍珠奶茶后的董昭心情大好,将楚云交代的事情进程与楚云汇报了一番后,二人开始东拉西扯地聊起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关系也再攀谈中拉得越来越近。

    当日楚云再度留宿董府,直至三日之期结束,二人正式展开围绕珍珠奶茶牟利的合作。

    楚云的计划便是,让董昭遣人在许都内购置一座房屋,装修过后作为开设茶馆之用。

    茶馆内的装饰水准极高,为了迎合士族子弟们的身份,董昭这次堪称一掷千金。

    当茶馆修饰完成后,董昭为其命名“珍珠茶馆”,又以自己的名义,在此茶馆召开一次茶会,自掏腰包请许都内所有名门望族都来茶馆一边品茶,一边相互探究学术。

    当然,名为探讨学术,实为推广珍珠奶茶。

    士子们品的,自然都是由楚云在隐秘后厨中精心调制的珍珠奶茶。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尽管珍珠奶茶此次是免费提供给各位士子们,却令但凡喝过此茶的士子们被其独特的口味深深吸引。

    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三日的功夫,这“珍珠茶馆”已名扬许都,堪称家喻户晓,无数士子们于此流连忘返,哪怕珍珠奶茶的价格高达五百钱一杯,他们仍毫不吝啬地为之埋单。

    短短三日,珍珠茶馆已然卖出上百杯珍珠奶茶,获利五万钱不止。

    董昭家资颇丰,出资开设此茶馆主要是为了哄得楚云高兴,以便自己能时常喝到这珍珠奶茶。

    可楚云觉得董昭作为投资之人,承担了近乎全部的风险,又动用如此庞大的人脉,自己虽独占了技术,二人也理应五五分账。

    董昭本想自己最多占三分,其余七分利益全部让给楚云,却拗不过楚云,最后只得同意五五分账。

    董昭表面不以为然,心底却感叹楚云能够抵住贪念,不为利益冲昏头脑,对其更加敬重佩服,毕竟他家底虽雄厚,但在如此暴利面前,谁又会嫌钱多呢?

    楚云想到自己往后的日子要勤练剑术,总不能终日躲在茶馆后厨做厨师,便将调制奶茶的手艺教给了先前在董府后厨中认识的几位后厨,并将茶馆调制奶茶的差事一并交给他们。

    楚云觉得以眼下董昭与自己的关系,倒是不必多心董昭会在得到技术后将自己踢出此事,但一向奉行‘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楚云还是将制作珍珠的手法保密,由他自己提前做好珍珠提供给茶馆,如此一来,若有朝一日自己与董昭闹僵,也不至于陷入被动。

    将茶馆之事安排妥当后,楚云先前左臂所受之伤也终于痊愈,五日期限一到,楚云当天便特地起了个大早,独自前往灵湖,准备向那号称“青釭剑神”的师父学习剑术。

第十四章 斩箭术

    清晨,今日的春风不知怎地一改往日和煦,反倒如冬风一般,有些凛冽刺骨。

    楚云一路上也不知打过多少个寒颤,最后还是忍不住去集市买了件不合时节的秋衣披在身上。

    在途中楚云甚至怀疑过这样不寻常的天气,夏侯恩和曹昂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待在灵湖附近。

    事实证明,楚云太过小觑剑客的执著,当楚云抵达灵湖附近时,便远远望见夏侯恩与曹昂二人的身影。

    只不过今日的曹昂并未沉醉在自我练剑之中,而是与夏侯恩并肩赏湖,背后多了一包箭袋,二人伫立在寒风之中,似是完全不为所动。

    “师父早,师兄早。”楚云慢悠悠地来到二人身旁,打着哆嗦冲二人问好。

    曹昂含笑冲楚云点头以示回应,而夏侯恩则开口道:“既然来了,我就不多废话了。”

    “先提前与你讲清楚,我传授剑术的方式也许有些特别,你若坚持的下来,剑术定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可你若是坚持不下来,就怪不得我了。”

    夏侯恩手中不停把玩着一把木质短弓,好似漫不经心地对楚云道。

    “那我们先开始吧,你且先站在一旁看好了。”

    说着,夏侯恩将手中的短弓递交到曹昂的手中,自己则从身后拾起一柄精心雕刻而成的木剑。

    曹昂提着短弓向后走了数丈,继而自身后的箭袋中取出一支未安装箭头的箭矢,搭在短弓之上。

    楚云吓了一跳,也不知这二人究竟要搞什么名堂,可为了安全起见,早已退到原处。

    曹昂的眼神突然变得分外锐利,他将弓箭瞄向夏侯恩,拉弓引弦,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已然射向夏侯恩。

    曹昂的箭术得其叔父夏侯渊真传,一矢中的简直轻而易举,只见那离弦之箭笔直地飞向夏侯恩,似乎下一秒便要击中其身体。

    就在箭矢与夏侯恩越来越近时,夏侯恩的手终于动了。

    眨眼之间,夏侯恩右臂一挥,手中木剑登时如闪电般将飞在半空的箭矢应声击落。

    楚云已然被夏侯恩这精湛的技艺惊得呆住。

    更让楚云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曹昂一口气将五支箭矢同时搭在弓弦之上,而后开始略显吃力地冲夏侯恩拉动着弓弦。

    结果毋庸置疑,夏侯恩轻描淡写地将五支箭在一瞬间全部击落,夏侯恩不要说受伤,甚至洁白的衣袍上,连半点灰尘都未曾沾染上。

    看着已然呆若木鸡的楚云,夏侯恩面无表情的将手中那精雕细琢而成的木剑递了过去。

    “这招叫‘斩箭术’,你可看明白了?”夏侯恩淡定地问道。

    “看是看明白了……可是……”楚云先前还有点怀疑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便宜师父,究竟是不是又真材实料。

    可现在他亲眼所见后,才终于确定,这位在后世小说中地位低微的夏侯恩,事实上着实是一位剑道绝顶高手。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看明白了,就开始练习吧。”夏侯恩打断了楚云的话,轻描淡写地说道。

    “开始?练习?练什么?”楚云一头雾水,总觉得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练习我刚刚做的事了。”夏侯恩将木剑硬塞到楚云手里,又道:“好好拿着它,这剑可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一把剑。”

    楚云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听到夏侯恩的话之后,大脑差点停止运转。

    “我只是看了一遍,你就要我也做到那么夸张的事情?”楚云低头瞧了眼手中的木剑,倍感荒唐地向夏侯恩问道。

    夏侯恩却是不再理会楚云,只是冲远处的曹昂做了个手势,便如先前楚云一般,退到了一旁。

    而曹昂,则毫不犹豫地自背后箭袋中,再度取出一直无头箭,瞄向了楚云。

    紧绷的弓弦“铛”的一声被拉开,那支无头箭便飞速直取楚云胸口。

    楚云吓得闭上眼,右手毫无章法的胡乱挥了一剑,直到自木剑剑身传来一股触感,楚云这才壮着胆子睁开眼。

    果然,楚云发觉自己方才巧合之下,竟一剑将那支无头箭击落在地。

    “这小子,真不是该夸他运气好还是有天赋……”看到楚云这副模样,夏侯恩苦笑着嘀咕道。

    曹昂见状,脸上也露出笑意,再度从身后箭袋中取出三支箭,朝楚云同时射去。

    然而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再度眷顾楚云,尽管楚云壮着胆子没有再被吓得合眼,可他完全无法掌控出剑的时机,连续挥空数剑,导致三支箭全部射中楚云的身体,最终掉落在地。。

    所幸这些箭矢都是经过夏侯恩专门设计,并无杀伤力,唯一用途便是用来练习斩箭术。

    可饶是如此,曹昂出箭的力道也放得很轻,但楚云还是感到被射中的位置有些许痛感。

    接下来的整整一上午,楚云都在煎熬的斩箭术练习中,被曹昂射出的箭矢蹂躏。

    当然,自那次误打误撞斩下一箭后,楚云的剑就再也没砍中过任何一支箭矢。

    “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此为止吧。”看着气喘吁吁的楚云,夏侯恩走近一步,制止了二人的练习。

    “呼……呼……”楚云大口喘着粗气,待气息渐渐恢复正常,才疲惫地道:“谢,谢谢老师指点。”

    “不用谢我,谢谢你师兄才对。明日记得早点来,往后你的剑术练习时间都在上午,下午为师还要指点你师兄练剑。”夏侯恩摆摆手道。

    “多谢师兄助我习剑。”其实楚云并不觉得这“斩箭术”有什么练习的价值,再者说自己作为初学者,刚入门剑道就练习这种难度系数爆表的技巧,当真能够受益吗?

    只不过,怀疑归怀疑,当楚云瞥见漫步走来的曹昂那因为拉了一上午弓弦,而隐隐发红的手指,还是心中一暖,真挚地冲曹昂施了一礼:“多谢师兄!”

    “既然认了你这个师弟,就该如此。”曹昂不以为意,云淡风轻道。

    “好了,师兄弟交流感情以后有得是机会,你速速离去,就算赖在这儿不走,为师也不管饭。”夏侯恩面无表情地再度下了逐客令。

    已有些了解夏侯恩的脾气后,楚云只得耸耸肩,听话的离去。

    紧盯着楚云离去的背影,待确认楚云走后,夏侯恩这才从原本放置在地上的布袋中,掏出两个大杯,并将其中一杯递给曹昂。

    “总算是走了,急死我了。”话音一落,夏侯恩便将杯中乳白色的珍珠奶茶饮下一大口。

    原来,夏侯恩清早便前往珍珠茶馆买了两杯放有冰块的珍珠奶茶,而且他知道最近声名鹊起的珍珠奶茶,与自己二弟子楚云必定大有关系,方才茶瘾一犯,他又不愿当着楚云的面暴露自己光顾茶馆一事,只得强行将楚云撵走。

    可怜楚云聪明一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师父驱赶自己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喝他研制的珍珠奶茶。

    ……

    正午时分,楚云练了许久的剑,难免腹中饥渴,想到灵湖与董府的距离太远,便决定前往较近的珍珠茶馆解决午饭问题。

    行了一阵路,楚云眼见茶馆门庭若市,生意一日更胜一日的火爆,就连门口附近接待客人们的小厮,似乎都换了一批新人。

    只是楚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眼看着就要踏入珍珠茶馆,却被那新来的小厮们拦了下来。

    “小子,珍珠茶馆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进的地方!”

第十五章 逼供这事我不在行

    楚云听了这话,当场愣住,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家茶馆的小厮拦在门外。

    不过,楚云想到自己先前与董昭提过,并不会再多过问茶馆的事宜,所以董昭在换了一批新人后,可能一时大意,忘了交代楚云的身份也情有可原。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可是楚云公子!”

    所幸,门外那位向来机灵的老账房听见门外的动静后,急忙赶来,为楚云解围。

    “楚云公子……?!”显然那位方才嚣张跋扈的小厮虽不认得楚云的长相,却也知道楚云是自家两位幕后老板之一,当即与其他小厮吓得面色发青,生怕被楚云责罚。

    然而楚云明白,他们之所以将自己拦下,是看自己衣着打扮不似士族子弟,而珍珠茶馆这等高档次的消费场所,馆内客人们都是许都颇具身份的士人。

    那些士人们一个个心高气傲,若是瞧见自己与这等穿着之人同处一个屋檐下饮茶,难免不会心生不悦,甚至多生事端。

    所以楚云并不打算为难他们,只是淡然一笑道:“不知者不罪,罢了罢了。”

    小厮们松了一大口气,连连谢恩,恭敬地送楚云进了茶馆。

    一踏进后厨,五位大厨正专心致志地调制着珍珠奶茶,手下小工们则忙碌地为大厨们打着下手。

    大厨们见到楚云,顿时一片欢喜,正是因为楚云将调制珍珠奶茶的技术教给了他们,才令他们得以在此一展拳脚,每月工钱相比先前在董府时翻了五倍不止。

    得知楚云还饿着肚子没吃午饭,两位大厨将手头的活交给同伴,腾出手来准备为楚云烹调出一桌好菜。

    片刻功夫,后厨内已然香气四溢,一道道好菜陆续上桌,众厨师如众星捧月般将楚云请到座位上,其中负责整个后厨的那位大厨,亲手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打开,为楚云斟上慢慢一杯。

    楚云道了声谢,一边享用着大鱼大肉,一边与大厨们闲聊,待酒足饭饱过后,才在厨师们的簇拥下欣然离去。

    “楚公子性格和善,人没半点架子,又有本事,我等能为他做事,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位大厨忙着手头的事宜,同时不舍地望着楚云的背影道。

    “说得是啊,而且楚云公子还这般年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其他大厨们纷纷点头赞同。

    ……

    之后的整整一个礼拜,楚云日复一日,一大早醒来便前往灵湖练习斩箭术,中午去珍珠茶馆蹭饭,吃饱喝足便回董府休息,日子可谓舒服无比。

    至于斩箭术,楚云经过一周的洗礼,如今曹昂若每次只射出一箭,楚云几乎可以做到稳稳将其斩落,可同时发出两支三支,楚云就难以招架,更不要说同时射出五支以上了。

    就这,还是楚云勤加练习,再加上曹昂肯屈尊牺牲个人时间配合,才使得楚云得以触及此境界。

    这一日,楚云如往常一般,用过午饭后在董府那早已等同属于楚云的房间栖息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贤弟,贤弟可在?”

    楚云一听门外之人竟是董昭,连忙睁开眼自床榻上起身,应了一声,替董昭打开房门。

    “兄长,可是出了什么事?”楚云见董昭神色凝重,正色问道。

    董昭关上房门,拉着楚云坐在席上,问道:“贤弟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有一位黑衣大汉在我军大营附近鬼鬼祟祟的游荡?据我所知,此人当初还是贤弟与典韦将军携手擒下的?”

    楚云想起此事,点头道:“是典韦大哥以一己之力将之拿下,说来惭愧,小弟并未帮上什么忙,还被那厮刺了一刀,所幸并无大碍。”

    董昭叹了口气,又道:“此人被擒拿后,押解入狱遭受拷问,却拒不招供,主公得知后,更加怀疑其身份不简单,遣人将满宠县令请来,命满县令亲自负责审问此人。”

    楚云知道,满宠是有名的酷吏,此人对疑犯向来是主张严刑拷打逼其供认罪行,可董昭既然找到自己,那么显然即便是赫赫有名的满宠,也拿那位黑衣大汉束手无策。

    “看来满县令也拿他没办法,此人倒真是块硬骨头。”楚云感慨道。

    董昭点头道:“确实如此,可主公十分在意此事,见此人如此守口如瓶,身份必然不简单,很可能是某位诸侯遣来许都的细作,若能撬开此人的嘴,也许能获取许多有用的消息。”

    “可是,此事与兄长何干?莫非兄长想替主公分忧,撬开这等硬汉的嘴?”楚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今日上午,主公召见我等,共商此事,我见众人并无良策,便在散会时悄悄与主公举荐你处理此事。”董昭悄声道。

    楚云闻言,吓了一跳,却还抱有一丝希望问道:“主公帐下人才济济,兄长怎能提议将这等要事交给我这区区仓官?兄长太唐突了,主公怕是会不悦吧?”

    董昭只是笑了笑,低声道:“贤弟,你我兄弟如今情同手足,就明人不说暗话,如何?”

    “兄长请说。”楚云点头道。

    “愚兄知道,当日在南征途中,劝说主公改变心意撤军回许都者,正是贤弟你,是也不是?”董昭欣赏地看着楚云问道。

    “兄长洞若观火,小弟不敢欺瞒兄长。”

    “不止如此,愚兄承认当日心中却又不满,又担忧地位受损,便令路招将军帮忙找了贤弟的麻烦,而贤弟却巧妙识破愚兄的计谋,还反客为主将了为兄一军,你我兄弟,可谓不打不相识,贤弟你说是也不是?”董昭满面笑意,显然是真心不再为先前的些许不快而气恼。

    董昭将话说得如此清楚,楚云心头也觉得一阵畅快,点头道:“兄长海量汪涵,小弟万分敬佩。”

    “既然贤弟都承认了,那么愚兄以为,贤弟之才震古烁今,远胜于我,却只是缺崭露头角的机会,如今群臣束手,愚兄觉得能解决此事建功者,非贤弟莫属。”

    “贤弟可能不信,我向主公举荐你时,主公非但不怒,而且心情大好,当即点头应允将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董昭一片赤诚地看着楚云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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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曹营当仓官介绍:
楚云穿越至东汉末年,做了曹孟德麾下一管粮仓官,日子本来闲暇潇洒,直到恰逢曹操南征袁术粮草不济。
曹操:“去把那仓官楚云给我叫来!”
楚云:“卧槽?!难道曹司空今日要借我项上人头一用!?”
曹操:“汝妻子吾自养之,汝无虑也!”我在曹营当仓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曹营当仓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曹营当仓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