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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剑绯雪     我在曹营当仓官txt下载     我在曹营当仓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2章 民女登门,有事相求

    不过这些封赏,与方才的爆炸性新闻相比,显得黯然失色,众臣听起来,都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退朝之时,楚云本以为自己还要应付争相前来恭喜自己的文武百官。

    结果到头来,楚云发现,除了老熟人以外,其他百官一个也没来恭喜自己!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用满怀敬畏的目光斜视着自己,连正面面对自己目光的勇气都没有了。

    攫欝攫欝。见到此情此景,楚云才恍然明白过来。

    车骑将军的身份太高,高到已经凌驾于百官之上,成为另一种介乎于曹操和百官之间的模糊存在。

    因此,百官们自认没资格与楚云平等交流,只能选择敬而远之,退避三舍。

    本就不喜与旁人虚与委蛇的楚云也乐得如此,一一别过老兄弟后,楚云和郭嘉就一起,被春风得意的大汉新丞相喊去新盖建好的丞相府。

    当然,二人也知道这参观新丞相府只是顺便,真正的用意,还是商量合计一下,下一步曹氏集团该怎么走。

    说是新丞相府,其实不过是先前的司空府重新简单翻修了一下。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楚云和郭嘉感到丝毫意外,因为他们俩都了解,曹操这人是勤俭习惯了,铺张浪费,学袁术那般花费重大人力物力给自己盖造府邸的事,曹操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云儿,怎么样?这车骑将军一职,可还满意?”

    曹操脸上始终挂着似乎不会退去的得意笑容,美滋滋地问道。

    看得出来,相比于自己担任丞相一职,更令曹操感到高兴的,还是能如愿以偿给楚云升官。

    “叔父的厚恩,侄儿铭记在心,万死难报!”

    楚云躬身向曹操行礼致谢。

    “说什么呢!这都是你应得的!”

    曹操不以为意地连连摆手,楚云的这份谦卑,有时候真是让他觉得又爱又恨。

    顺带一提,此次郭嘉的官职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担任军师祭酒一职。

    倒不是曹操不舍得给郭嘉升官,只是一来军师祭酒这一军职,本就是曹操专门为郭嘉量身设定并创立的特殊职务,二来郭嘉自己强烈要求继续担任军师祭酒这一职位。

    当然,军师祭酒一职本就是一种莫大的殊荣,郭嘉不要求升迁,并非是小肚鸡肠地还捏着邺城的旧账不放,相反,他是感念曹操专门为他设立职务的恩德,不忍轻易离开这一职务。

    说的直白点,那就是当军师祭酒当出感情了!

    又是静谧的房间之内,又是曹操、楚云、郭嘉三人。

    “叔父,您老还是这么节俭,这新丞相府的变化实在是太小了。”

    楚云调侃着说道。

    “行啦,别人不知道,你们俩还不知道么?叔父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许都了!”

    曹操眼中精光爆射,言语中蕴含着惊人的气势。

    闻言,郭嘉淡然一笑,道:“主公看来还是意在河北,想攻克邺城!”

    “是啊!简直是朝思暮想!奉孝,有何良策?”

    曹操这次故意将楚云丢到一旁不管,专程先问郭嘉。

    “在下还是当初那句话,袁谭、袁尚两兄弟,是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俱伤!但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早已恶化到近乎不可调和的地步!

    主公只要肯耐心演上一场戏,让袁谭、袁尚二人误以为主公短期之内不会向冀州用兵,那么很快他们俩兄弟就会露出破绽,再次手足相残!”

    “演戏?怎么演?”

    曹操好奇地追问道。

    “主公不如择日集结将士,向西行进,并向各地放出消息,称您要攻打刘表,为朝廷收复荆州!

    只要您真的率大军离开许都南下,在下敢断言,一个月之内,袁谭、袁尚必定再次反目成仇,互相攻伐!”

    听郭嘉这胸有成出的语气,就差没立下军令状了。

    “奉孝此言当真?”

    曹操大喜问道。

    “在下从不敢向主公妄言。”

    “好!”

    曹操一跺脚,道了一句“此计甚妙”,然后将目光转向楚云。

    这次,楚云学乖了,为了给足郭嘉面子,配合曹操一起哄他高兴,赶紧抢答道:“叔父!奉孝的这个法子,侄儿深为赞同!”

    听楚云都这么说,郭嘉更是眉开眼笑,当即同意采纳郭嘉的计策。

    只不过这一次,楚云索性打算将所有的风头都让给郭嘉来出。

    “叔父,侄儿有一不情之请。”

    见楚云的脸色并不好看,曹操心里七上八下,不安地发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叔父,此次‘出征’荆州,能否准许侄儿留在许都,不随军出征?”

    本来,楚云如果还是太子太傅的身份,这事就很简单了。

    太子太傅本就是文官,打起仗来,没有必须随军的必要。

    但楚云如今是车骑将军,货真价实的最高级别将军,这刚一上任,就偷懒摸鱼,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

    可说不过去,还是要说,楚云想起乔紫青这些日子日思夜盘着他早日归家,就实在不忍再这么快就轻言离去。

    曹操一听,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就是这个?没问题,叔父准了!”

    因为这次所谓的“南征荆州”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只为引得袁谭、袁尚内斗而已,既然就是演戏,那楚云去与不去,就根本无关紧要。

    只要曹操和随军的将士们把戏演得足够逼真,那楚云这车骑将军在与不在,都不会让袁谭、袁尚感到可疑。

    “侄儿多谢叔父!”

    楚云躬身抱拳道。

    之后,曹操喊来曹昂,留楚云和郭嘉四人一起,在府上吃了一顿难得铺张浪费的好饭,算是庆祝自己的乔迁之喜。

    吃过饭,楚云分别拜见了丁夫人、卞夫人二位婶婶,还有卞夫人的那位义女陆真真。

    丁夫人和卞夫人倒是还好,只需扯几句闲话,也就了事。

    攫欝攫欝。倒是那陆真真,缠上楚云不放,硬要楚云将这些日子军中的奇闻异事讲给她听。

    本来楚云是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这丫头也挺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卞夫人训练成女特工似的,整天做一些既不符合身份,也不符合性别的危险事。

    于是,楚云只得留下陪陆真真聊了足足两个时辰,陆真真才肯放楚云离开。

    聊过天,楚云才知道,这段日子里,陆真真闲暇时就会找乔紫青闲聊,二人的关系,倒是更亲近了不少。

    想到陆真真也算替乔紫青排忧解闷,他更是向陆真真表达了感激之意。

    “真真,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哥哥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看着面前一袭黑衣的陆真真,楚云真挚地说道。

    “真的?堂堂车骑将军的人情,真真可是记在心里了!”

    陆真真戏谑调侃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云许诺道。

    “好,云哥哥,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可莫要后悔。”

    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陆真真似有盘算般地狡黠道。

    见状,楚云也看得出自己似乎被陆真真算计了。

    但想起先前自己其实就多次劳烦这丫头帮忙,彻查李当之暗通袁绍一事,以及拯救郭嘉、曹昂等人那一次,陆真真都是鼎力相助,而且起到极大的作用。

    所以就算以后陆真真当真有什么会求到自己的事,就算没有今日这番承诺,楚云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道别陆真真之后,楚云乘坐曹操为其安排好的车驾,一路返回自家宅邸。

    而好巧不巧的一幕,被楚云撞见。

    一位年轻的姑娘正抱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跟自家府邸门口新上任的小厮软磨硬泡着。

    。大抵是有先前被调走的小厮们这些前车之鉴在,新上任的小厮们闭口不言,任由那姑娘如何搭话,都是不予理会。

    最后,楚云只得走上前,向这位赖在自己家门口不走的姑娘询问。

    “姑娘,请问你这是……?”

    从衣着上看,这姑娘身披白色丝绸制成的衣裳,虽不是那种上乘布料,却也绝非出自贫苦人家。

    这姑娘抬起头,容貌当真生得俏丽,纵然不及乔紫青、貂蝉那等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但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不假了。

    楚云在打量这位姑娘的同时,这位姑娘也在不住打量着楚云。

    今日,楚云为了上朝,恰好穿了件一看便知身份尊贵的华服,姑娘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赶紧俯下身子行礼,惊声问道:“敢问可是车骑将军楚云大人……?”

    被认出身份,楚云倒是不惊讶。

    “正是,姑娘难道是登门找我?”

    见楚云痛快地承认,这姑娘更是惊得花容失色。

    楚云威名远传,在许都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身份尊贵的人物,在大多数人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是高高在上,不怒自威,极难相处才对。

    可眼前的青年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实在难以将其与传闻中沙场之上披荆斩棘的威武大将军形象联系到一起。

    但这姑娘似乎颇为聪慧,她机灵地用余光观察着门口的小厮们,见楚府门口这些小厮都毕恭毕敬地向楚云低头行礼,就知道楚云并未说谎。

    相信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胆敢在楚府门口,冒充楚云本人。

    “小……小女郭玉儿,拜见楚云大人!”

    这姑娘一点儿也不含糊,当即就“噗通”一声,给楚云跪下了!

    楚云吓了一跳,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有人抢着巴结自己,给自己下跪,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但是他有种预感,这件事也许不是这么简单。

    男女有别,楚云隔着衣袖伸手打算将这姑娘搀扶起来,道:“姑娘不必如此,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小女求大人开恩,为家父做主!大人不答应,小女不敢起身!”

    郭玉儿将手上的箱子递到楚云面前,泪眼婆娑,楚楚可怜,这副模样,让楚云大为动容。

    “我怎么总感觉这情景在电视剧里经常上演……”

    楚云本来是没心没肺地在心里念叨着,可眼看着这花儿一般的姑娘哭得越来越厉害,他只得叹了口气,柔声道:“无论有什么话,你都不妨随我进府上细细道来,就算你要我帮忙,也总该先让我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不是?”

    听楚云确实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郭玉儿激动地低下头就要向楚云磕响头,楚云见状,赶紧伸手将她拦下。

    看她弯腰低头的力道,若是这头当真磕到地面的青石砖上,怕是一下就能让这姑娘的额头破相。

    虽说这郭玉儿跟自己非亲非故,但楚云也不忍见这么漂亮的姑娘遭这份罪。

    随即,楚云将郭玉儿带回府上,为了避嫌,还喊来正忙着研究医理的乔紫青一起来。

    乔紫青对楚云还是相当信任的,简单解释几句,乔紫青就答应和楚云一起听一听这姑娘的诉求。

    三人坐在一张圆桌旁的椅子上,郭玉儿先是将那精致的小匣子打开。

    一枚须长超过一只手的人参,呈现在三人面前。

    “好参!”

    一见这人参,乔紫青就犯了职业病似的脱口惊呼道。

    楚云见自家夫人这模样,赶紧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乔紫青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清了清嗓子,不再说话。

    倒是郭玉儿向二人施了一礼,道:“玉儿听闻夫人喜爱名贵药材,特地将家父珍藏多年的百年人参取来,献予夫人,还望夫人能赏脸笑纳……”攫欝攫欝

    楚云见乔紫青那双美眸已止不住地放光,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姑娘为了找自己帮忙,已经竭尽所能来讨好乔紫青。

    “还是先说说,你,或者说你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闻言,郭玉儿的眼中再次闪着泪光。

    “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慢慢说。”

    大概是看在人参的面子上,乔紫青对郭玉儿已经生出了些许好感,竟替她这般说话。

    “谢夫人……”

    郭玉儿道了声谢,开始娓娓道来。

    “小女一家都是许都本地人,定居城西已有三十余年之久,家父郭阳,城西经营一家米铺,也算能让全家温饱度日。

    可是,七天前,家父为奸人所害,蒙冤入狱,如今生死未卜……小女恳请将军、夫人,为家父做主!”

    此时楚云心里更是无语。

    拜托,我是车骑将军,又不是县令,这种事你要找也应该找满宠才对……

    不过楚云也能理解,这世道平民百姓地位低下,那些官员岂是她说见就见的。

    如果真那么容易,这郭玉儿也不会被逼得拿出父亲珍藏的百年人参,特地来讨好乔紫青了。

    纵然知道麻烦缠身,楚云也只得暗叹一声,皱眉问道:“你父亲所犯何罪?”

第343章 杀头之罪

    “据传,有人曾去县衙检举小女家经营的米铺贩卖私盐,七天前,官府的人还在小女家的米铺里查到私盐作为证物,当场就把小女的父亲给抓进大牢……”

    看着啜泣的郭玉儿,一旁的乔紫青已忍不住凑上去,用贴身的丝巾替她拭去泪水。

    “多谢夫人……”

    看着梨花带雨的郭玉儿,楚云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

    攫欝攫欝。自西汉武帝以后,贩卖私盐就是重罪,想来这郭玉儿的父亲也没这个胆量做这等事。

    若真是她父亲贩卖私盐才获罪被抓,郭玉儿估计也不会大胆到倾尽全力找楚云替她伸冤。

    #21434#21437#32#33521#38596#32852#30431#23567#35828#32#121#120#108#109#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所以,她父亲含冤入狱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那么问题就来了,谁会特地栽赃嫁祸一个米铺商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私怨?只怕没那么简单,利益……?

    目前掌握的情报太少,楚云不能武断地下结论。

    “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嫁祸你父亲?”

    楚云一手托腮问道。

    按照郭玉儿的说法,只能是有人在她家的米铺里偷偷放了私盐,再找人向官府举报,驱使官府派人来搜查,最后“人赃并获”,将其父抓如牢狱。

    “小女不知此人是谁,但小女可以保证,家父绝不会做出贩卖私盐的勾当!”

    见郭玉儿分外激动的模样,楚云暗自摇头。

    “那你父亲有没有什么仇家?比如生意上的对手?”

    郭玉儿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家父平日为人耿直,从不与人结怨,做的也不过是小本生意,似小女家里这般规模的米铺,在许都内少说也有二十几家……”

    如此一来,楚云就更觉得奇怪了。

    如果郭玉儿的说法没有问题,那么似她父亲这种人,在许都并非什么特别人物,若是不出自私怨或利益纠葛,为什么还会有人嫁祸给他这么大的罪名呢?

    要知道,平常老百姓对私盐是避之不及,手上能弄到私盐还将之拿来作为嫁祸之物的人,本就不会是等闲之辈。

    再加上对方一举报官府,官府立刻就重视地派人前去调查郭玉儿家的米铺,这就更足以见得,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楚云想不通,如此有背景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种动机,要大费周章地嫁祸给一个小小的米铺老板,还要将其置之死地呢?

    毕竟,贩卖私盐是死罪啊!

    但郭玉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

    楚云也看得出来,郭玉儿对父亲获罪一事也并无多少了解。

    “无论如何,总要先保住你父亲的性命才是,这样吧,许都县令与我有几分交情,我且派人去给他捎句话,让他先不要处斩你父亲。”

    其实楚云这话说得太低调了。

    许都县令,正是早已对楚云心悦诚服似跟班小弟的满宠。

    如果满宠得知郭玉儿的父亲是楚云要保的人,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伤其分毫,不仅如此,恐怕还要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

    郭玉儿若有所思,问道:“大人说的可是满宠大人?”

    “正是他没错。”

    “大人想必有所不知,满宠大人已在一个月前被升任,现在担任许都县令的,是曹安民大人。”

    “谁……?!”

    巘戅英雄联盟小说巘戅。听到这个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楚云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郭玉儿诧异地看着楚云,还以为楚云的耳朵不好使,只得再字正腔圆地重复道:“曹安民,曹大人。”

    “居然是他……?难怪叔父肯把满宠从这个位子上往上调,看样子这小子最近的表现还不错……”

    楚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自从曹安民在去年洗心革面,跟楚云屁股后面学了一阵子的本领之后,确实修身养性,做了些身为曹氏子弟应做的像样事。

    想来也正是因此,曹操觉得这小子也从“混吃等死的废物”晋升为可以培养一番的自家后生。

    所以,曹操才会舍得把这么重要的位子,交给曹安民。

    仔细想来,这也就说得通了。

    如果是满宠在位,先前经过楚云教育指点的他,不可能在不菲青红皂白,而且证据不足的前提下,随便就把一个无辜百姓抓紧大牢。

    也唯有曹安民,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楚云点头道。

    一旁的乔紫青见状,还以为楚云不愿再管这桩闲事,赶紧提郭玉儿说情道:“夫君,你就帮着姑娘一把吧。”

    郭玉儿立刻感激地看向乔紫青,却不敢多嘴。

    楚云淡然一笑,解释道:“我也没说不管啊,这样吧,我命人安排一间客房给你,你且先留在我府上住下,明日你去县衙击鼓鸣冤,我会在暗中观察,在恰当的时机现身,以便弄清真相。”

    其实以楚云的身份,就算没有任何理由,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力保郭玉儿的父亲出狱。

    但他不愿用这种方式救人,否则就算郭玉儿的父亲被救出来了,也无法洗刷他身上的冤屈。

    而且这件事仍迷雾重重,既然决定插手,楚云当然要弄清事情的原委真相。

    所以,楚云只有先隐藏身份,才能查清真相,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份,一旦亮相,影响太大,若真有幕后黑手,那还不吓得逃之夭夭。

    郭玉儿受宠若惊,没想到楚云当真如传言中一般,明明身居高位,却能为民请命。

    其实郭玉儿没说出口的是,她来找楚云的原因,是自打儿童失踪案被破之后,许都民间就一直流传着关于楚云的传言。

    尽管当初曹操三令五申,不得传播那件事,但还是有不少百姓,知道是楚云为百姓除害,不惜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自此,楚云在许都民间的形象,就高大上了许多。攫欝攫欝

    也正是听信了这些谣言,郭玉儿才抱着一丝希望来找楚云,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楚云比传言中更加爱民如子,像她父亲的这般遭遇,对于楚云的身份来说,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楚云还是愿意出手帮她父亲,这让她感动得再度当场落泪。

    “哎,紫青,她就交给你了。”

    安慰姑娘,本就不是楚云的强项,再加之为了避嫌,楚云决定将这活交给乔紫青,自己则命人将郭玉儿送来的人参收好,放到乔紫青的小仓库里,而后开始琢磨着如何彻查此事。

    乔紫青也知道楚云肯定会立刻开始调查这事,向楚云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表示:你放心去忙吧,这姑娘就交给我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云欣慰一笑,便出门乘坐马车,赶往丞相府。

    要说这许都谁的消息最灵通,那一定是曹操和卞夫人。

    这么小的事,没必要惊动到曹操那里,楚云也就只好去找卞夫人。

    名义上是找卞夫人,其实就是找卞夫人的宝贝义女——陆真真。

    明明几个时辰前,这兄妹俩还畅谈了许久,陆真真也没想到,楚云这么快就会来找自己。

    “哟!云哥哥,你对我已经思念到这般地步,几个时辰不见,便如隔三秋了么?”

    陆真真对外本是冷漠孤傲的性子,可在楚云面前,她总要表现这般顽皮,就连楚云也搞不清究竟哪种性格,才是她的本性。

    以摇头苦笑回应着陆真真的调侃之言,楚云还没来得及开口,陆真真再次道:“你先别急,让我猜猜看!”

    “云哥哥这次来找我,是有事要找真真帮忙吧?”

    “真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

    楚云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几句甜言蜜语,就要哄得真真相助?云哥哥,我可不是嫂子,那么容易被你骗!”

    陆真真撅起樱桃小嘴,当真是顽劣又可爱。

    “小丫头趁火打劫是吧?有什么要求,你就趁现在提吧。”

    楚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道。

    “哎呀,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嘛,你这次来找真真,肯定是因为许都又出了什么事,而且你已经插手此事了,没错吧?”

    “我要收回方才的话,‘冰雪聪明’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你的聪慧了。”

    楚云甚至觉得,自从穿越到汉末时代之后,就没碰上过比陆真真还聪明的女孩子。

    纵然丁夫人阴险狡诈,老谋深算,卞夫人柔中带刚,不动如山,可论起聪慧程度,她们二人加在一起,也就勉强和陆真真差不多。

    因为陆真真不但心思细腻如发,而且才思敏捷,寻常聪慧之人都需要琢磨一会儿才能明白的事,她一息之间就能洞若观火,这般聪慧也难怪卞夫人会那么

第344章 居然敢搞垄断?

    “对了。”

    楚云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喊住陆真真,补充道:“还有个人,你也得帮我查查。”

    “谁?”

    “曹安民。”

    “那个小子……?他也敢得罪您?我可是听说,他把您视为神佛般尊崇呢。”攫欝攫

    “人心隔肚皮,还是查清楚为妙。”

    “也是,毕竟今日是不同往日,他现在已经一跃成为许都的县令了。

    这官职跟您相比虽然是不值一提,但相比他自己,已是大有进步。”#21434#21437#32#20113#36713#38401#32#121#117#110#120#117#97#110#103#101#46#111#114#103#32#21434#21437

    陆真真慎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清楚,我回府上等你的消息。”巘戅云轩阁YunXu#戅

    “云哥哥放心,一有消息,我会即可亲自去通知你。”

    ——

    楚云回家时,天色已晚。

    其实,楚云将郭玉儿留下的真正原因,是担心有人要加害于她。

    因为如果她所言是真,那么对方既然对其父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将杀头的罪名嫁祸给他,再将他送进牢狱,那么牵连到他们郭氏一家,并不夸张。

    所以,郭玉儿很可能也是对方打击报复的对象。

    而在许都,没有几个地方能比得上楚府这般安全了。

    与乔紫青简单聊过几句后,得知郭玉儿在乔紫青的安抚下,已然入睡。

    “这姑娘似乎这几日为她父亲的事四处奔波,已经累坏了。”

    善良的女性之间似乎总会对彼此的遭遇生出同情,而乔紫青恰恰就是如此。

    “嗯,那就且让她安心住下吧。”

    楚云应了一声道。

    “你是去真真那里了吧?有查出什么眉目么?”

    “已经交给真真去调查了,郭姑娘他们家并不是什么显赫家庭,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得出结果。”

    “总之,你一定要帮帮她。”

    看着乔紫青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楚云不禁调侃起来,问道:“看在百年人参的面子上?”

    乔紫青脸色一变,娇哼一声,在楚云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娇嗔道:“我是那种利益至上主义的人么?”

    楚云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告饶,心里却想:“您狐假虎威收了人家的礼,药材堆满了不止一个仓库,还说您不是利益至上……?”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楚云可没那个胆量讲出口。

    ——

    翌日。

    楚云起了一大早,但那位终于得以安眠一夜的郭玉儿,似乎起得更早。

    因为当楚云穿好衣物推开房门来到大厅之时,就看到郭玉儿正忙着将烹饪好的饭菜端向餐桌之上。

    菜香四散飘荡,作为行家的楚云一下就闻出,这绝对不是自家大厨们的手笔。

    乔紫青更是对烹饪一窍不通,如此说来,只能是出自这郭玉儿之手了。

    “玉儿姑娘,何必这般辛苦了,这些事交给厨房的人去做就好了。”

    来者是客,无论身份尊卑,郭玉儿毕竟是楚府上的客人,楚云当然要这般说道。

    郭玉儿笑了笑,冲楚云感激地垂头颔首道:“承蒙大人厚恩,愿替姐夫洗清冤屈,还以清白,还好心收留保护玉儿,玉儿为大人和夫人做几道拿手小菜,难报答大人和夫人恩情之万一!”

    听郭玉儿这么说,楚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含笑点头。

    被菜香吸引过来的乔紫青也笑吟吟地入座,夫妻二人聊上几句,就开始动筷品尝郭玉儿的手艺。

    乔紫青尝过之后,对郭玉儿的手艺是赞不绝口,还说自打楚云出征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郭玉儿则是惊讶地看向楚云,问道:“大人莫非还懂得庖丁之术?”

    “略知一二。”

    楚云谦虚地答道。

    在楚云看来,郭玉儿的手艺也确实不赖,在汉末这个条件各种受限的时代,食材、调料、厨具和知识都相当匮乏,能做出这样美味的菜肴,足见郭玉儿在厨艺上不但天赋异禀,而且也下了不少功夫。

    这么一想,楚云平日里指点后厨们的习惯也就自然而然地上来了。

    “这鹿肉的盐,终究还是没有均匀地分布。”

    “这汤煮的时候,其实还是应该分开的,先煮肉,再煮菜,小火慢慢烹调,才能更突出肉香……”

    “……”

    楚云的随口几句指点,已经让郭玉儿惊得目瞪口呆。

    她着实没想到,传闻中博学多才,允文允武的楚云大人,居然还懂得庖丁这等并不算入流的知识。

    而且楚云完全不是他口中所说的“略知一二”那么简单,这水平和理解简直比御膳房中的总管还要高明得多!

    说不定,真要比较起来,楚云大人堪称天下第一大厨!

    郭玉儿似是开窍了般,将楚云的指点尽数记下,激动道:“多谢太子太傅指点!”

    “小事一桩罢了。”

    楚云摆摆手,心想自己说得这些,后厨那些家伙们至少要听上几遍,才能勉强理解,这郭玉儿只听一遍,就能悟透其中的原理,确实是个做菜的天才。

    这让楚云想起一个老掉牙的广告词。

    你很有天赋,跟我学做菜吧。

    不过这也只能想象了,楚云一来未必有这个时间,二来现在还要弄清楚郭玉儿父亲这件事的背后真相。

    吃饱喝足之后,楚云回到书房,开始静候佳音。

    大抵到了正午时分,房梁上有一道身影骤然闪过,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的楚云呵呵一笑,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一般,问道:“来了?”

    银铃般的悦耳俏皮小声响起,轻盈窈窕的倩影似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楚云的面前。

    “云哥哥,想我了没?”

    陆真真在楚云面前讲话,永远是那般活泼可爱。

    “咱们兄妹俩,不是昨儿才见过两面么……”

    “噫!真没劲!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陆真真撅起小嘴,佯怒着问道。攫欝攫

    “好吧,我想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楚云摊手无奈道。

    “这还差不多!”

    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后,陆真真落落大方地一屁股坐在楚云身旁的椅子上,道:“姐夫,你交代的事,都已经查清楚了。”

    “哦?那就说说吧。”

    果然,陆真真的专业本领,从来不会叫人失望。

    “郭玉儿的父亲叫郭凯,是个米铺掌柜,经营的是自家生意,家资比寻常百姓要殷实得多,但比起士族、大官们自然是不知一提。

    郭凯为人忠厚纯良,从不与人结怨,但在大概半个月前,他曾写信给县令曹安民,举报九家米铺有贩卖私盐的行为。”

    闻言,楚云心头一惊,问道:“郭凯举报别人?他从哪得知其他米铺贩卖私盐?是他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他有证据么?”

    “云哥哥别急嘛,且听我细细道来。”

    陆真真眨了眨美眸,继续道:“其实这件事,和半个月前,义父他们回许都有关。”

    “怎么会和叔父他老人家扯上关系……?”

    楚云惊声问道。

    “和义父他老人家本人没关系,可是有一人,随义父一起回许都之后,就开始利用钱财和官位,大肆强买强卖许都内的各家米铺,还动用渠道,用极其低廉的价格购置私盐,在被其收购的米铺中贩卖!

    而郭凯一家的米铺,已经是此人想要收购的第十家米铺,依照真真的猜测,此人是想一鼓作气将许都内二十八家米铺全部买下,一举掌控许都的部分粟米生意,并垄断私盐的贩卖!”

    陆真真的这番话,实在是相当劲爆。巘戅综艺文学戅

    如此野心勃勃的行为,不但是触犯了律法,此人还恃宠而骄!#21434#21437#32#32508#33402#25991#23398#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

    “这么说来,郭凯八成是知道此人的所作所为,不愿意将自家米铺卖给此人,所以此人就动用关系和手段,栽赃嫁祸,硬是把郭凯给送进大牢了?”

    楚云在问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已阴沉得厉害。

    他已许久不曾露出这般面容。

    “正是如此。”

    陆真真也有些气愤地回应道。

    闻言,楚云目光一凛,语气冰冷地开口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似乎早就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似的,楚云一问,陆真真马上就开口回答道:“义父故人,南阳许攸,许子远!”

    楚云瞳孔紧缩,目光迷离,想了一会儿,冷哼道:“原来是他,难怪,想来别人也没这个胆子。”

    前些日子,楚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许攸的传闻。

    有人说,自从袁绍死后,许攸在军中就时常大放厥词,不但直呼曹操的乳名“阿瞒”,而且还放浪形骸,无所忌惮。

    曹操念在官渡一战,许攸为袁绍之死,立下大功,似乎也并未在意,任由其嚣张一时。

    楚云听到这些传闻时,也只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没太在意。

    只是楚云没曾想到,这许攸不但一张嘴没有把门的,做起事来,居然比他的犀利言辞还要张狂不知多少倍!

    身为降臣,归顺朝廷才一个多月的他,刚回到许都就敢以权谋私,罔顾法纪也要聚敛钱财,甚至还将与他作对的无辜百姓栽赃嫁祸进牢狱,落得将要被问斩的下场。

    当真是手黑心狠,野心勃勃。

    如果任由他这样校长下去,那许都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许攸弄出大乱子了。

    这哪里是什么良臣?!这分明是国贼!

    心中对许攸一番痛骂后,楚云怒极反笑,道:“这家伙仗着自己和叔父他老人家有几分故交,做起事来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可他毕竟是义父旧友,云哥哥当真要追查此事么?”

    当然,陆真真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

    以她的聪慧和对曹操的了解,何尝不知许攸在曹操心中虽占了少许的分量,可是和楚云一比,那简直就是繁星比皓月,不可同日而语。

    就是一千个,一万个许攸,也比不上一个楚云在曹操心中的分量。

    如果楚云真的要查明真相,将许攸绳之以法,曹操心里暗地没准还会更感激楚云。

    要知道,曹操的胸怀那是随心情而定,时大时小,天底下没几个人能琢磨得透彻。

    许攸屡屡直呼其为“阿瞒”,曹操表面不为所动,暗地里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气愤么?

    况且,许攸的这番所作所为,贩卖私盐,那就是在动朝廷的蛋糕,在祸害黎民百姓。

    如今朝廷的蛋糕,实质上就是曹操的蛋糕,曹军将士们的军饷、粮草等消耗,有很大一部分是从朝廷贩卖盐的收益中解决的。

    若是许攸最后真的垄断了许都的私盐生意,朝廷的官盐必定受到巨大打击。

    许攸这下无疑成了和朝廷争夺利益的国贼!

    “我如何能不彻查?我如何能放过他?我若是放过他?我们曹军几十万将士,只怕不到明年,就要喝西北风度日了!”

    楚云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起身道。

    见楚云动怒,陆真真也起身道:“既然云哥哥主意已定,真真愿随云哥哥一起查清此事。”

    楚云看了她一眼,恍然道:“看来,这些事,你在来我这儿之前,都和婶婶说过了?”

    也难怪,陆真真毕竟是卞夫人的人,这许都内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必须向卞夫人有所汇报才行。

    陆真真以为楚云觉得她在出卖对方,满怀歉意地委屈点头。

    楚云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对了,婶婶她怎么说?”

    顿时,陆真真笑逐颜开,前一秒脸色还是乌云密布仿佛眼看就要大雨倾盆,这一刻顿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娘亲说,让我好生助云哥哥一臂之力,云哥哥打算怎么做,就怎么做。”

    “婶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事理。”

    楚云钦佩地说着,而后道:“好吧,既然弄清了事情的原委,确认郭凯确实是被冤枉的,那咱们就带上郭玉儿动身吧。”

    “咱们先去哪儿?”

    陆真真好奇地问道。

    “先去县衙一趟,郭凯无罪,当然要让曹安民先放人。”

    楚云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是,云哥哥,咱们目前还没有能证明郭凯无罪的证据,那些在郭家米铺里被搜出的私盐,都是能‘指正’郭凯贩卖私盐的‘证据’。”

    这下,楚云淡漠一笑,悠悠道:“只要我们知道他是无罪的,就足够了。

    至于证据,哪里需要什么证据?我说他无罪,这句花本身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么?”

第345章 简单的选择题

    听楚云讲出这般霸气十足的话,陆真真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直冒星星。

    攫欝攫。“对了,楚云哥哥,你不是还让我调查曹安民么?”

    楚云这才一拍脑袋,道:“你不说,我差点儿都把他给忘了,怎么样?他有没有问题?是否参与其中?”

    “没有,但他下面的功曹白峰有问题,此人收了许攸的贿赂,使得曹安民闭目塞听,误抓了郭凯入狱。”

    “咱们这个‘哥哥’,虽然有了长进,但还是尚需历练啊,走吧,让你我借此机会,给他上一课。”

    说着,楚云与乔紫青道别喊上期待已久的郭玉儿,离开府邸,乘坐马车前往县衙。

    说起来,楚云虽然算不上许都县衙的常客,却阴差阳错地也来过这里好几次,看着未曾有过改变的熟悉大门,楚云倒是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楚云出门前特地更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而陆真真平日出门从不穿华贵的衣服。

    至于郭玉儿,本就是一身普通的衣物,因而三人在衣着打扮上,都显得只是平民百姓。

    下马车后,楚云带着二女来到鼓旁,向郭玉儿道:“玉儿,你只管击鼓鸣冤就是了,等升堂之后,你就这样说……”

    听完楚云的指点后,有楚云撑腰做后盾,郭玉儿当然不会再犹豫,向楚云点头致谢后,她就狠狠地击打着鸣冤鼓。

    “通!通!通……”

    接连不断的鼓声响起,很快就引起衙役的主意。

    楚云不确定,自己换成这身行头,是否会有眼力好的老衙役认出自己,只得低头不语,先让郭玉儿应付他们。

    “何人击鼓鸣远……?”

    衙役不耐烦地看向楚云三人,在看到郭玉儿的面容后,更是无奈道:“姑娘,怎么又是你啊?”

    “差大哥,小女要替家父伸冤!”

    “姑娘,你上次不是来过了么?县令大人和功曹大人都替你爹定过罪了,你再来一百次,也是没用的!”

    另一位衙役也说道。

    他们似乎对这件事的隐情略知一二,不过从他们对郭玉儿还算和善的态度上,能看出他们应该只是知道功曹白峰暗中的勾当,却没有与之同流合污。

    否则的话,他们是不会对郭玉儿这么客气的。

    郭玉儿没有选择退让,继续道:“各位大哥,不见到县令大人,小女是不会走的。”

    “这……”

    “哎,好吧,既然你自己坚持,那就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了,你们跟我们来吧……”

    衙役们没再多言,还以为楚云和陆真真都是郭玉儿的亲戚,也没多想,就带着三人进了大堂。

    所谓“钟鼓一响,官必上堂”,这鸣冤鼓既然被击响了,曹安民自然是在功曹白峰的陪同下,晃晃悠悠地坐在了大堂后中央的椅子上。

    楚云已有数月不曾见过这小子,只见他身上的懒散之气仍没完全消去,但眼神早已不似最初相见时那般涣散无神。

    曹安民穿着一身官服,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后,向身旁的白峰笑道:“我云哥真是天下第一奇才!小白啊,你说椅子这东西这么舒服,这前人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也唯有车骑将军那等天人,才能有如此奇思妙想,设计出这般奇物!”

    这白峰看似三十多岁,其貌不扬,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了得。

    “嗯,说得是!”

    满意地点了点头,曹安民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堂下站立着的三人身上。

    他一眼就瞧见最眼熟的郭玉儿,道:“小丫头,怎么又是你?该不会还是为了你爹的事来吧?”

    “回禀县令大人,小女正是为了替家父洗清冤屈而来。”

    这次,郭玉儿显得不卑不亢地俯身道。

    “哎,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家米铺里搜出了能作为证据的私盐,这就相当于是‘人赃并获’!都铁证如山了,你还如何替你父亲洗清冤屈啊!我看你啊,还是赶紧回家为你爹准备后事吧,明日午时三刻,他就要上刑场行刑了!”

    曹安民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断言了郭凯的罪行。

    “大人有所不知,家父是被人陷害的!”

    郭玉儿笃定地说道。

    “被人陷害?何人陷害?”

    曹安民嘴上问着,神情上对郭玉儿的不信任暴露无遗。

    “就是您身边的这位功曹大人。”

    白峰脸色骤变,眼中凶芒毕露,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心虚,立即道:“大胆民女!竟敢血口喷人!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何等罪过?!”

    “我记得你叫郭玉儿是吧……?郭玉儿,我念你一片孝心,方才你这些话,就不与你计较了,速速退去,此事就此作罢,若是再胡言乱语,本官可就要按律法办事了!”

    曹安民倒还算良善,想到这姑娘即将丧父多少有些可怜,因而并不打算借机为难郭玉儿。

    “大人!民女并非胡说!”

    郭玉儿想到楚云就在身旁,一咬牙,鼓起勇气道。

    这下,曹安民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一片好心,这小女子却不识好歹,他顿时怒道:“好!你执意要闹,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说白峰栽赃陷害你爹,有何证据?!”

    “大人!白峰收人贿赂,将私盐放入家父经营的米铺之中,恳请大人派人抄查白峰家宅,定能查出贿赂赃银!”

    郭玉儿坚定不移地说道。

    还不待曹安民开口,一旁的白峰已是脸色煞白,忍不住呵斥道:“混账!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家宅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民女说查就查,说搜就搜的!”

    说完,他还不放心地看向曹安民,强笑道:“大人,这女子就是来捣乱的,不如将她乱棍打出,长长记性!”

    曹安民没想太多,只当是白峰一时恼怒,他看向郭玉儿,沉声道:“郭玉儿,你无凭无据,凭你一张嘴,一句话,就要抄查朝廷命官的家宅,未免太荒唐了!”

    “大人说得极是!”

    攫欝攫。白峰一脸讨好地对曹安民说着,而后看向大堂下的衙役们,阴狠道:“还不快把这闹事的三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朝廷命官?区区功曹,芝麻绿豆大的官,倒是好大的官威啊!”

    这时候,楚云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原本肃静的大堂之中,足以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白峰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随郭玉儿一同而来的人,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

    而曹安民则是浑身一震,总感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白峰仔细打量了楚云一番,见此人低头不该以面目示人,但从边缘的面部轮廓就足以看出,他不过是个少年,当下放心不少。

    他事前早就调查过,这郭凯一家的背景并不深,想来眼前这小子也不过是个愣头青,绝不会是某位达官贵人家的公子。

    “方才的话,是你说的……?”

    白峰的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敌意和威胁之意。

    “是我说的。”

    楚云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笑着应道。

    “你知道在公堂之上闹事,会有什么下场么?”

    “我不知道。”

    楚云突然抬起头,脸上还是挂着笑呵呵的模样,反问道:“不过,你知不知道身为官吏,收受贿赂栽赃陷害百姓,会有什么下场么?”

    “竖子!你找死!”

    白峰怒不可遏,腾地一下站起身,指着楚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啪!”

    然而,下一刻,一记巴章突如其来地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扇得他眼冒金星。

    等他眨眨眼回过神来,才发现,扇自己巴掌的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曹安民。

    曹安民虽然狠给了他一巴掌,眼睛却已不在他的身上。

    他正以一种惊恐万分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少年人。

    嘴唇,双手,双股都在不住颤抖,曹安民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云……云哥……”

    他哽咽着看向楚云,激动得已是热泪盈眶。

    按说他的年纪其实还是比楚云要年长几岁的,只是他对楚云太过敬重,以弟自居。

    这数月以来,曹安民都把楚云视为自己的偶像,后来,在楚云的教导下,自己得以成长,摆脱废物之名,他更是将楚云视为自己最大的恩人!

    其实前些日子楚云回来后,他收到消息也激动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不过他觉得楚云一跃成为车骑将军,他若是这个时候登门拜访,难免有被楚云误会目的不纯,才只能暂时作罢。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楚云!

    被抽得脸颊红肿的白峰,还没反应过来楚云是谁,他正奇怪,以曹安民的身份,曹氏宗族的子弟,见到一个少年人,有必要激动成这样?

    下一刻,曹安民直接离开座处,一步一顿如老翁般缓缓走到楚云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下官……拜见车骑将军!”

    曹安民不敢攀附交情,如履薄冰般哽咽道。

    见状,楚云莞尔一笑,搀扶他起身,道:“自家兄弟,你这样不是让旁人看笑话,快起来。”

    听楚云的语气没有责备之意,曹安民明显松了口气,支吾着解释道:“云哥,我……”

    楚云抬手拦住他,抢先道:“没关系,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也看在眼里,你没有让我失望。”

    其实楚云确实看得出,曹安民最近一直安分守己,尽心尽力做好力所能及之事,从他对郭玉儿的态度就能看出,他绝非欺男霸女的恶官。

    而且,曹安民对自己的敬重,楚云同样心知肚明,这小子确实不算有本事,但素来重情义,否则当初曹昂也不会那么照顾他。

    听楚云对自己算是有所褒奖,曹安民如释重负之余,开始不好意思地脑起头,憨厚笑道:“云哥,你这就太过奖了……”

    “你先别急着高兴,你虽然无过,却也有不足之处,否则,又岂会任由宵小蒙蔽,险些冤杀好人?”

    楚云话音一落,曹安民顿时脸色大变,冷眼看向那已经瘫在地上的白峰。

    那白峰本就是奸猾之辈,见曹安民这般敬重眼前这少年,又听了曹安民的称呼,他自然也终于猜出这少年人的身份。

    当朝车骑将军,丞相义侄,楚云!

    见曹安民看向自己,白峰顿时连一点儿挣扎的心思都没有,开始绝望地一个劲儿“砰砰”磕响头,颤声道:“车骑将军大人饶命!县令大人饶命!车骑将军大人饶命!县令大人饶命……”

    之前还嚣张跋扈,对郭玉儿喊打喊杀的他,现在简直像是落水狗般落拓。

    白峰知道以楚云的身份,要抄查他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再说楚云这等天大的人物插足这件事,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能证明他收受贿赂栽赃郭凯。

    退一万步讲,就算找不到任何证据,又如何?

    堂堂车骑将军,要治他一个小小功曹的罪,还需要理由,需要借口么?

    而曹安民的脑子虽不算太灵光,此事也明白,郭玉儿的话定是事实,这功曹白峰不但把自己收受贿赂陷害百姓,还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曹安民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本想当场下令将他压入大牢,可他毕竟和楚云耳濡目染有段时间,知道楚云在场,自己不该擅自做主张,当即开窍道:“云哥,该如何处置此人,还请您发落。”

    “呵呵,且让他先把他知道的都吐出来吧。”

    楚云冷笑着回答道。

    曹安民心领神会,瞪向白峰,道:“快说!究竟是何人向你行贿,还让你栽赃嫁祸郭凯?!”

    这话直问得白峰如被五雷轰顶,也不知该答还是不答。

    答,那就等于彻底出卖藏身幕后的许攸,许攸非但不会保他,还会想方设法与他撇清关系。

    可是,若不回答,那不但牢底坐穿,只怕还要经受严刑拷打,唯一的希望,就是许攸也许会动用势力,将他捞出去。

    然而问题来了,许攸再有势力,又如何能比得上楚云手眼通天?!

    如此简单的选择题,让白峰犹豫了几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回禀县令大人……是……是军师许攸!”

第346章 大胆曹安民!

    楚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曹安民却吓得浑身一震。

    “许攸?是那个助丞相战胜袁绍的许攸,许子远……?!”攫欝攫

    “正是他!”

    决意背叛许攸的白峰咬牙道。

    曹安民只得看向楚云,小声道:“云哥,您看这……?”

    此时曹安民心里可谓七上八下,一来他没法确定白峰是在说实话,还是随便找个人咬一口把仇恨转移到许攸身上,保护其幕后主使。

    二来,如果真的是许攸,那这事就闹大了,他虽然是曹氏子弟,但在曹氏宗族毕竟人微言轻,跟许攸这个刚立下大功的谋臣相比,分量明显不够。#21434#21437#32#20070#20179#32593#32#115#104#117#99#97#110#103#46#99#99#32#21434#21437

    看出曹安民底气不足,楚云拍着他的肩膀道:“慌什么?把此人押入大牢,该怎么惩处,就怎么惩处!至于许攸嘛……安民,借一步说话?”

    “好!就听云哥您的!来人!把这混账东西给我关押进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与他接触!否则,以同谋之罪论处!”

    “是!”

    眼看着险些害自己错杀好人的白峰被押下去,曹安民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对了,还有!”

    曹安民猛然想起什么,赶紧道:“既然郭凯无罪,那么理应将他立刻释放!”

    楚云也看向被吓得不轻但也感动涕零的郭玉儿,笑道:“玉儿姑娘,去吧,带你爹回家吧。

    还有,你父亲不同流合污,不畏强权,检举贪官污吏,实乃民之楷模,我会如实将此事交代下去,给你们家应有的嘉奖!”

    郭玉儿当即跪地,清泪横流,呜咽道:“民女,谢过车骑将军大人!谢过县令大人!”

    对于她来说,这一切简直就想做梦一样,昨日她还为父亲的事急得焦头烂额,今日楚云出面,三言两语,父亲不但沉冤昭雪,就连那些幕后黑手,也即将被绳之以法!

    果然,民间的传闻一点儿不假!车骑将军简直是青天在世,庇佑万民!

    目送着郭玉儿离去,曹安民这才引领楚云来到后堂。

    只是曹安民没想到,那个面色阴寒始终一言不发的漂亮姑娘,居然默默跟着楚云一起过来,而且楚云还默许了她的做法。

    曹安民本以为这陆真真只是郭玉儿家的某个亲戚,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居然是和楚云有关系的人!

    这一下,曹安民就对陆真真忌惮起来。

    但他不敢贸然向陆真真打招呼询问对方的身份,自打开窍之后,他就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该问的别问!

    原来,后堂也有一张大桌,桌旁摆放着几张木椅,看来自打楚云推出桌椅之后,不知被许都内多少人争相抢购,就连一些普通家庭,都照猫画虎找木匠进行定制。

    因为这些桌椅之类的东西,工艺并不复杂,一旦流传开来,哪怕是手艺普通的木匠,也能做出不错的产品来。

    请楚云和陆真真入座,而后曹安民才心神不宁地坐了下去。

    “云哥,还请指点迷津啊……”巘戅书仓网戅

    曹安民并非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许攸,而是不敢擅作主张。

    “安民,你我兄弟,不说见外的话,我就干脆一点,直接问你的意思了。”

    “还请云哥示下。”听不懂楚云在打什么哑谜的曹安民继续问道。

    “很简单,有个天大的功劳就摆在你面前,兄弟我愿意让给你,就看你信不信得过我,有没有胆子去接!”

    楚云谈笑风生道。

    “云哥,愚弟斗胆揣测,这天大的功劳,莫非是抓许攸……?”

    “呵呵……”楚云鬼魅般地笑了笑,眼中凶芒一闪,道:“是,也不是。”

    “额……?”

    “不是抓许攸,而是杀许攸!”

    楚云语气阴森,肃然杀气顿时四散蔓延,惊得曹安民浑身一震。

    “杀……杀许攸?!云哥,这许攸可是帮丞相他老人家诛杀袁绍的大功臣啊!您也知道,我在丞相心中的地位一向不高……若是贸然杀了许攸,丞相还不气得把我斩了给许攸陪葬……?”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云依旧笑道。

    “哦……?莫非其中另有隐情,还请云哥指点。”

    听出其中有峰回路转的可能,曹安民兴致骤然而起。

    “许攸虽然在先前的战事之中立下大功,但他后来屡屡出言辱骂叔父,他老人家胸怀大度,嘴上不说,但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

    此言一出,曹安民眼睛瞪得溜圆,赶紧道:“旁人不知,云哥定是知晓啊!”

    “不敢,我岂能擅自揣测叔父他老人家的心思?不过嘛,无论叔父他老人家如何想,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是肯下令以贩卖私盐、欺行霸市、贿赂官吏、栽赃百姓等罪名将许攸抓进大牢,即日处斩,我保证这是大功一件!”

    随即,楚云从陆真真口中得到的信息都转告给曹安民,吓得曹安民更是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许攸暗中做出这么多恶事,有如此巨大的野心!

    如今,楚云的这番话,曹安民就算再蠢,也听得出其话外之音!

    显然,楚云的意思是,曹操必定对许攸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已经到了相当气愤的程度。

    只不过碍于许攸先前的功绩,如果只因为他出言不逊将将其置之死地,会显得他曹操的胸襟气度太过狭隘。

    因此,曹操才不得不违心地留着许攸一命。

    而现在,曹安民手上已经掌握了不少的人证物证,只要再下令派人去彻查那些已经被许攸暗中收购的米铺,很快就能证实许攸的一切罪状!

    这些罪行,要处斩许攸,已经绰绰有余!

    一旦曹安民处斩许攸,那就等于替曹操除掉一个碍眼的肉中刺,曹操如何能不承曹安民这个人情?!

    那么,对曹安民而言,唯一的风险就在于,楚云是否值得他信任。

    对于这个问题,曹安民连想都不用想。

    “云哥,听你的,小弟我这就派人去办!彻查那些被许攸收购的米铺,小弟先斩后奏,等许攸死了,再通知丞相!”

    听曹安民心思变得伶俐不少,楚云满意地点头道:“嗯,果然有所长进,孺子可教也!”攫欝攫

    “都是云哥教导得好!云哥厚恩,安民永世不忘!”

    说完,曹安民也不顾当着旁边那个不知是何人的姑娘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带一旁就要跪地叩头。

    楚云立即将他扶起,阻止道:“你看你这样,就是让咱们兄弟没得做了。”

    “安民不敢!安民绝无此意!”

    曹安民还以为楚云当真动怒,赶紧解释道。

    “好了,坐下吧,别这么紧张,说起来,你我也是相识很早的老兄弟了,以后不必这么见外。”

    楚云对曹安民这般照顾,是抱着为以后着想的打算。

    一统天下,任重道远,曹氏集团需要更多外部人才的同时,内部也同样需要人才。

    而且,曹氏宗族的内部人才,相对而言要更加可靠,用起来也更为顺手。

    曹安民也许注定无法成为驰骋沙场的猛将,但这小子脑筋转得快,说不上太善良但至少也没什么坏心眼。

    过去他将那些小聪明都用在歪门邪道上,所以一事无成终日苟且度日。

    可近期他的表现也勉强称得上可圈可点,楚云决定对他稍作栽培,以后能胜任更高的职位,也算为曹氏集团培养更多的内部人才。

    听楚云这么说,曹安民更是感动涕零,直言道:“云哥……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小到大,除了子脩哥,叔叔伯伯,兄弟们都看不起我,只有子脩哥和你,一直照顾我……从今往后,你让我曹安民往东,我绝不往西看一眼!”

    “好啦好啦,又不是小孩子小姑娘的,干嘛如此儿女之态?把眼泪擦干净,办正事去吧!放手去做不必担心有什么阻力,出什么事派人去我府上联系我,我替你兜着!”

    实际上,以现在的情形,楚云要自己解决许攸,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他将讨好曹操的功劳让给曹安民,因为他自己已经不需要这种功劳,再者他也想培养曹安民自主办事的能力,加上试探曹安民的胆量。

    曹安民若是肯相信楚云,有胆量放手一搏,自然就会在此事之中受益。#21434#21437#32#21486#21486#23567#35828#32#100#105#110#103#100#105#110#103#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

    很显然,曹安民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安民遵命!”

    楚云看了一眼始终默然不语的陆真真,二人眼神一交换,便一同起身,准备离去。

    “云哥您这是要走?”

    “嗯。”

    “我送您!”

    “好。”

    旋即,在曹安民的亲自恭送下,楚云和陆真真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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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哥哥,您这是打算提携曹安民这小子一手?”

    二人在幽静的小道中行进着,陆真真左顾右盼了几眼,确认四周无人,这才问道。

    “真真啊,你知不知道,你聪明得过头了。”

    楚云宠溺地看向陆真真,无奈说道。

    “在旁人面前,真真会再笨一点儿的,但是在云哥哥面前,真真希望自己越聪明越好。”

    “你这丫头……”

    楚云叹了口气,笑道:“你也看得出来,这小子也算得上是个可塑之才。”

    闻言,陆真真也点头道:“嗯……曹氏不缺能征善战的将军,可像他这样能在官场之上左右逢源的人,还真不多。”

    “尤其是年轻一辈,他算是独树一帜了。”

    “真真明白了。”

    “既然明白,往后记得替我留心一下他的动向,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告知我一声。”

    “真真记下了。”

    “好吧,今天有劳你陪我跑一趟,接下来怎么说?你是打算随我回楚府坐一坐,还是回丞相府继续保护婶婶?”

    “真真还是不打扰你和嫂子夫妻缠绵了,只是哥哥答应真真的事情,应该没忘记吧?”

    “我就算是忘了,你也会提醒我不是么?”

    “说得也是呢,那真真今日就暂且告辞了,若是云哥哥哪日又思念真真,记得去找我哟!”

    古灵精怪的话音一落,陆真真便身轻如燕般地纵身一跃,消失在楚云的面前,遁匿于林中。

    “这丫头……真是……”

    楚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踏上回家之路。

    回到府内,楚云碰上苦等自己许久的郭凯、郭玉儿父女二人,他们执意要向楚云亲自道谢,楚云拦住要对自己磕头的二人,心想这古人做事未免太激动,动不动就要给自己叩头。

    在狱中似乎吃了不少苦头的郭凯虽已被换了身干净的行头,面容上仍有几道血痕,想来是白峰暗自在狱中下令,让自己的心腹对其严刑拷打,指望能让郭凯屈打成招。

    也多亏郭凯一直拒不认罪,他才能坚持到今天,洗清冤屈,重见天日。

    郭凯面见乔紫青后,表示家中还有一株近百年的灵芝,愿意将其献给乔紫青以示感激。

    楚云和乔紫青却异口同声地严词拒绝,表示先前的人参已经足够对他们夫妻二人表示答谢,倒是郭凯不畏强权的行为堪称百姓们的楷模。

    最后,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郭氏父女告别楚云和乔紫青,心满意足地离开楚府,回到家继续过着他们应该享受的太平日子。

    当天晚上,曹安民就派心腹暗中在许攸收购下的米铺之中,收集到私盐证据。

    次日一大清早的,曹安民就亲自带人去许攸府上缉拿许攸,不由分说地强行将其带进大牢,并执意要在今日的午时三刻,将许攸与白峰一并斩首。

    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规矩,但特事特办,坚信楚云的曹安民把心一横,决定把这条路走到底!

    有不少与许攸存在几分交情的官员、将军,都亲自来县令府登门拜见曹安民,意在替许攸说情。

    然而曹安民下令将县令府大门紧闭,无论来的是谁,一概不见!

    这件事甚至惊动到了曹氏集团的上层,当然,在曹安民出动办这事没多久,曹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不过,曹操没有下令让任何人阻拦曹安民,只是装作一无所知。

    当正午过后,曹安民私自处决许攸和白峰的事,由旁人亲自登门告知曹操之后,曹操在佯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大胆曹安民,竟然敢擅自惩处功臣!来人!把他给我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第347章 一言不发是何人?

    当曹操派去抓曹安民的人开口时,曹安民当场吓得差点没趴到地上去。

    “卧槽!云哥!你不会是坑我吧?!”

    在心里这么念叨着,曹安民就像是犯人一般,被一路押送到了丞相府。

    放在平时,曹安民对于见曹操一面,那是求之不得。

    但是现在,他是宁愿去见一只猪,一头驴,也不愿意看到曹操。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在可由不得他不想见。

    如一只死狗般被拖到曹操身前,眼看着曹操的背影,曹安民浑身上下直打哆嗦,连问声好的勇气都没有了。

    曹操陡然转身,冷着脸看向曹安民,眼中凶芒毕露,仿佛杀意凛然。

    “谁允许你擅自抓许攸的?!曹安民,你好大的胆子!”

    曹安民吓得直接爬伏在地,垂着头不敢直视曹操,颤声道:“丞相……许攸触犯律法,擅卖私盐,贿赂官吏,致使无辜百姓含冤入狱,这雷雷罪行,其罪当诛啊……”

    “那你就下令一刀把他砍了?!你知不知道,他是有功之臣!”

    曹操不依不饶地狠声道。

    “丞相……车骑将军时常教导下官……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许攸纵然有功,可他居功自傲,目无法纪,侵害朝廷利益!荼毒百姓,遗祸天下!似他这等人,下官……下官就算是不得您的理解,也要杀他!以正视听!”

    曹安民无疑是在赌。

    既然自己已经被抓到曹操面前,很可能横竖是一死。

    那么,他不如索性放手一搏,就赌楚云的说法是对的。

    在言辞上坚持自己的观点,要么曹操动怒杀了自己给许攸陪葬。

    要么,峰回路转,他能苟住一条性命。

    见曹安民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曹操倒是愣住了。

    其实他本来就是想吓一吓曹安民。

    因为楚云既然让曹安民来处斩许攸,这么明显有意提拔曹安民的心思,就算别人看不出来,曹操又岂能看不透?

    只是,楚云的意见固然有极大的参考价值,但曹操还是向亲自试一试曹安民的胆识。

    结果果然是让曹操大感意外。

    这昔日里只知道跟自己哭鼻子的窝囊侄子,还真就有出息了!

    换做以前,曹操这两三句话,还不把这小子给吓破胆?!

    可是现在,他虽然表面害怕,讲起话来却掷地有声,在原则问题上坚决不肯退让。

    本来,曹操只是有意升迁满宠,许都县令的位子空出来,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才让曹安民暂时在这个位子上待几天。

    曹操根本没打算把这么重要的位置,长期交给曹安民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的家伙手里。

    可没想到,这件事曹安民不但办的漂亮,而且深得曹操的心意。

    曹操早就被许攸气得是七窍生烟,甚至有几天连觉都睡不好了。

    这许攸若是私底下喊自己两声“阿瞒”,曹操也就忍了,毕竟多年的哥们关系,自己现在发达了,总不能就不讲旧情,翻脸不认人吧?

    可是这许攸当真是愈发过分,先是时不时当众大喊自己的乳名,见自己不计较,居然变本加厉,在一些重要的公共场合,也直呼“阿瞒”。

    一边的谋士、将军们听得浑身发抖,脸都青了,这许攸也死性不改。

    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喝上二两酒,就红着脸四处大放厥词,把曹操年轻时候的丑事一个接一个地宣扬出去。

    若是长此以往,任由他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曹操的长年累积起来的威信还不一扫而尽?

    不过那个时候,曹操也只是整日睡觉前辗转反侧,咒骂着明天许攸最好出点儿什么意外,赶紧坠马中箭而亡之类的。

    真正让曹操对许攸起杀心的,还是从其贩卖私盐,动起朝廷的奶酪开始。

    若他只是起贪念,敛点儿小财,从此以后安闲在家少到处乱讲话,曹操也就认了。

    一来曹操还真是个念旧情的人,二来他毕竟有功在身,曹操若是杀了他,这事传出去不好看也不好听。

    可曹操没想到,这事儿被一个百姓家的姑娘捅到楚云面前,楚云还插手此事,一路查出许攸这个幕后黑手。

    收到消息的曹操当晚就失眠了,不过这次不是气得失眠,而是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直到刚刚收到许攸的死讯,曹操这心情就别提有多舒畅了,就好像胸口的一口恶气终于消了。

    这种感觉,仿佛是有个整日在你面前转个不停的苍蝇,你虽然能一巴掌拍死,但又嫌打死他弄脏了手恶心。

    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拿苍蝇拍帮你把它搞定,那是多么畅快的一种感觉?!

    世界,终于清净了!

    要说曹操不感谢曹安民,那才叫怪事!

    见曹操的脸色阴晴不定,一言不发,曹安民的心里七上八下,就像是等着被宣判的被告一般忐忑。

    曹操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脸色一缓,冲押送曹安民的侍卫们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们异口同声地知趣离开,整个厅堂只剩下曹操与曹安民二人。

    “起来吧。”

    曹操不咸不淡地说着,曹安民则是内心狂喜,本想管理表情,但是在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看看你小子这点出息,人家都说宠辱不惊,你看看你自己!嘴巴都咧开了!”

    曹操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却恶人先告状似的教训起曹安民来。

    见曹操露出笑,再讲出这番话,曹安民悬着的心总算咽到肚子里,惭愧道:“丞相教训的是……下官……”

    “行了行了!你小子!什么‘丞相’‘下官’的?!叫‘叔叔’!”

    一听这话,曹安民更是眉开眼笑,表情彻底崩坏。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座过山车,一会儿跌落至低谷深渊,一会儿又直接冲上云霄,登临九天之外。

    要知道,过去他当着曹操的面一喊“叔叔”,曹操那厌恶之情就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而现在呢,曹操居然主动承认自己这个侄子,还要求他以“叔叔”相称!

    “天哪!云哥诚不欺我!赌对了!赚大了!”

    曹安民在心里对楚云感激得恨不得当场嚎啕大哭,嘴上则是赶紧顺着曹操的意思,喊了一声:“是!叔父!侄儿记下了!”

    “嗯……这才对嘛,此次处斩许攸,你不畏权贵,敢依律办事,叔叔我很满意,这许都县令的位子,你就暂且好好坐着吧!还有,明日一早叔叔我就要率军出征,你小子记得来相送!”

    曹操的话,让曹安民激动得心脏狂跳不止!

    他何尝不知道,曹操先前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常任许都县令之位?!

    可是现在,他不但坐稳了这个位子,还获得曹操的许可,明日可以送他老人家出征!

    这可是相当大的殊荣,代表着他在曹氏宗族的地位瞬间大为提升!

    这已经是足够拿到叔父那一辈去吹嘘的大事了!

    “侄儿,谢过叔叔厚爱!”

    曹安民立刻跪地,向曹操叩头致谢。

    “好了好了,没你的事了,回去把你的分内指责履行好!”

    “侄儿遵命!”

    拜别曹操之后,曹安民在回县衙的路上,那是一路载歌载舞,走起路来都有一种六亲不认的感觉。

    回到县衙,曹安民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让手下去弄一株最好的药材来,以便今晚去楚府上答谢楚云。

    谁都知道,楚夫人最爱药材,越是珍稀之药材,越是能讨得她的欢心。

    这楚夫人高兴了,“云哥”自然也就高兴了。

    当然,曹安民是要自掏腰包的。

    ——

    当晚,许攸之死已然传开,震惊朝野,文武百官有种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起先大多人以为许攸是因其口无遮拦而被曹操下令诛杀,后经过证实,其罪行昭然若揭,百官们这才纷纷表示理解。

    贩卖私盐,单单是这一条罪状,就足够许攸死上十次了。

    最后,这事是雷声大雨点小,草草了事,谁也没去擅自议论这等敏感话题。

    翌日,曹操按照先前与楚云、郭嘉二人商谈好的计划,大张旗鼓地集结兵马,率军南下,佯装出一副要全力以赴攻打荆州的态势。

    楚云、曹昂、曹安民三兄弟送走曹操还有将士们以后,哥仨找了家酒楼,欢聚一场,小酌几杯,庆祝曹安民稳坐许都县令之位。

    有两个好哥哥罩着,曹安民感觉自己的前途终于从暗无天日变得一片光明。

    “子修哥!云哥!来,我再敬二位哥哥一杯!”

    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曹安民毫无收敛之意,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

    “行了!免了吧!我可不胜酒力,不陪你乱来了!”

    酒量最差的楚云三杯美酒下肚后,就摆手叫停道。

    曹昂也点头道:“还是适可而止吧,父亲前脚一走,咱们就喝得烂醉如泥,也不合适。”

    “二位哥哥说的是!”

    曹安民赶紧点头把举到一半的酒樽重新放回酒桌上。

    “对了,师弟,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么?”

    曹昂突然想起正事问道。

    “此事我已经与叔父商讨过了,我打算以重金向马腾、韩遂二位将军购置一批凉州骏马。”

    早在很久之前,楚云就有一个宏伟的计划。

    那就是极力购置更多的优良骏马,然后开设马场进行配种繁殖,培育出更多的种马。

    如此一来,只需周而复始一段时间,朝廷的战马数量就会飙升。

    战马充裕,再想训练骑兵,尤其是精骑就要方便得多。

    一旦朝廷能源源不绝地训练骑兵,楚云就可以将马蹬的技术公之于众,并大力推广。

    之前楚云不将马蹬推广于世,就是因为曹操并非拥有数量最多质量最高骑兵的诸侯。

    如果在不恰当的时机肆意推广马蹬技术,很可能便宜了敌人。

    比如若是在当初吕布在世时,将马蹬公之于众,那天下间还有谁能制得住吕布和他那威震天下的并州铁骑?

    马蹬这东西虽然厉害,对骑兵作战起到质变的提升效果,但其科技本身太过简单,一旦问世,想搞垄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楚云才憋了这么久,就是想曹军拥有充足的战马能随意扩充骑兵数量的时候,再让马蹬这一技术问世。

    与曹昂商量了一会儿,楚云虽然没提起关于马蹬的事,但是单单“西凉骏马”这四个字,就已经对曹昂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若是抛开汉土之外不论,单说大汉天下之内,恐怕没有比西凉金城等地更好的马场了!

    凉州骏马,因而闻名遐迩,后世更是有说法叫: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最后,二人敲定,先用府库中的存银,购置一千匹战马试试水。

    数量虽不算多,却也要花七千万钱。

    在一旁只敢听根本不敢擅自插话的曹安民,吓得夹菜的箸都险些掉到地上!

    七千万钱!虽然不是让他们二人自掏腰包但二人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着实让曹安民好生羡慕。

    曹安民不进心想,自己若是也有一天能像两位哥哥一样,掌握一句话就能支配几千万钱的生杀大权,那该有多惬意!

    敲定此事之后的几天里,楚云和曹昂开始着手购置西凉骏马,曹安民则是得以稍微参与其中,帮些小忙。

    另一方面,荆州境内。

    襄阳城,州牧府。

    夜已深,宵禁时分,城内的大街小巷已一片寂静。

    一间布置奢华的寝室之内,一位年过半百却依然精气十足的锦衣老人,正向另一位不过二十几岁的青年作揖行礼。

    “景升公不必如此。”

    青年率先开口,以爽朗的声音说道。

    显然这老者正是荆州之主——荆州牧刘表!

    “元直先生,此番还请您能赐教一二!”

    刘表一声长叹,不掩饰内心的担忧。

    这青年,自然就是被后世称为“进曹营一言不发”的徐庶徐元直了。

    “不知景升公碰上什么难题了?”

    徐庶明知故问道。

    “元直先生,曹操摔二十万大军南下扬言要攻打荆州!

    我们前不久刚和江东孙策战过几阵,元气尚未恢复,若是曹操大举来犯,恐怕……”

第348章 狩猎比赛?

    “哈哈哈哈……”

    徐庶已然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刘表是一头雾水,眨眼问道:“元直先生为何发笑啊?”

    这时刘表心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攫欝攫

    他专程派人请徐庶前来,虚心向其请教,结果徐庶却仿佛在嘲笑自己,这让自诩荆州之主的他,感觉如同被人戏弄一般。

    “景升公啊,那曹孟德‘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又何必为之担忧呢?”

    徐庶右手食指在唇上胡须轻捋几下,谈笑风生道。

    “元直先生的意思是,曹操并非是真的想攻打荆襄,而是另有图谋……?”

    刘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正是。”

    徐庶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哎呀!先生啊!您就别卖关子啦!”

    记得坐不住的刘表站起身,恨不得直跺脚。

    “景升公,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道来。

    自袁绍身死,曹操便觊觎河北之地,景升公知否?”

    “此事非但我知道,天下人都知道啊……”

    刘表觉得徐庶在说废话。

    “景升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徐庶微微一笑,继续道:“曹操在邺城攻而不克,折损不少兵马,只因袁谭、袁尚俩兄弟情急之下,不得不联手抵御外敌,这才将曹操击败。

    试问景升公,以曹操的行事风格,会放任袁氏兄弟继续在河北休养生息,日后再次成长为他的大敌么?”

    听徐庶把话说到这份上,刘表才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曹孟德是想假借攻取荆州的名义,诱使袁谭和袁尚兄弟二人再次反目成仇,相互内斗?”

    徐庶这才连连点头,道:“荆襄之地,在景升公您的治理下,已是固若金汤!曹操就算以全部兵力孤注一掷,短期内也绝对不可能攻克荆州各郡县,再说曹孟德若是敢这么做,袁谭、袁尚岂不会抄其后路,进犯兖州?”

    “先生果然有惊世之才!先前我已说过,只要先生愿意入我帐下,我刘景升,必以国士之礼相待!”

    经由徐庶三言两语就心病痊愈的刘表当即大喜,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姿态,向徐庶抛出橄榄枝。

    然而徐庶内心已对刘表的昏聩甚为不屑,甚至到了嗤之以鼻的地步。

    先前,他之所以拒绝刘表的招揽,就是觉得刘表此人坐拥整个荆襄九郡,却多年固步自封在荆州无所作为。

    今日再次详谈,徐庶更是清楚地感觉到,这刘表才智平平,自己多般提醒,他都不能领悟其中奥妙,非要自己把话说得一清二楚,他才能听明白。

    “似这等庸碌之徒,若是奉他为主,我徐庶一身抱负,岂不是终生不能得以施展?”

    本就失望的徐庶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绝望来形容,他挤出一丝笑容,勉强道:“景升公,在下尚无出仕之念,待我将家事料理清楚后,再做考虑。”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此次多谢元直先生指点迷津,天色已晚,请先生入客馆歇息一夜,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刘表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失望,看情形他是料到徐庶会拒绝自己。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刘表没有强迫自己,徐庶暗自松了一口气。

    曹操走后,楚云按照原先制定的方略,开始与曹昂大肆添购西凉骏马,并开始召集善于经营马场,以及懂得马匹养殖、配种的专业人手。

    日子虽然无聊,但好在楚云并不讨厌与马打交道,再加上回家与乔紫青风花雪月,生活倒也轻松自在。

    平日除了忙于经营马场之外,楚云偶尔也会应曹丕、曹植还有曹彰三个孩子的要求,去看望他们,再偶尔指点他们剑法。

    三个小家伙年纪不大,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居然也知道楚云升任车骑将军的消息,一见了楚云的面,就是连连喊着“恭喜”。

    七日之后,马场已初具规模,忙了数日的曹昂松了口气,与楚云绕着马场策马同游一圈之后,提议道:“师弟,明日要不要随我去游猎一趟?整日闷在成立对着马屁股,我都觉得厌倦了。”

    “打猎?我没试过,这种事我不在行啊师兄。”

    楚云兴致欠缺地打了个哈欠说道。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就当陪陪我也好!我一个人去,很闷的!”

    曹昂堂堂七尺男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楚云。

    楚云被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只得赶紧应下,道:“好好好!我去还不行么?对了,我能不能再多带上一个人?”

    “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只是不知你要带上谁?是弟妹么?”

    “不是。”

    猛然摇了摇头之后,楚云道:“是真真。”

    “她?这种事她也感兴趣么?”

    曹昂惊愕地问道。

    “我想应该很感兴趣吧,她前些日子可是嚷嚷着,逼我陪她去街上玩,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把答应她的事给忘了。

    我寻思既然你要去打猎,那不妨把她带上,也好让这丫头散散心。”

    “也好,只要她愿意去,我是没意见,毕竟也是我的妹妹,好事带上她也是应该的,那你记得通知她一声,明日一早,北城门口,不见不散!”

    曹昂干脆利落地同意道。

    “好!”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暂且分道扬镳,各自扬长而去。

    陆真真的存在,并不能泄露给外人所知,楚云只得叹了口气,策马自行前去丞相府通知她。

    一听这种娱乐活动楚云还记得带上她,陆真真乐得笑靥如花。

    见她人还没去,就已经开心成这样,楚云为自己的选择能给陆真真带来快乐而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丝心疼。

    仅仅是外出打猎这种在楚云看来无聊至极的娱乐活动,都能让陆真真欢喜成这样,足以见得这丫头平日里的日子都是多么残酷而无趣。

    “看来,这丫头想让我带她去街上玩一天,并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这种事对常人来说稀疏平常,对她而言却难能可贵!”攫欝攫

    道别陆真真之后,楚云回府上好生休息一晚,第二天特地起了大早,赶去北城门口。

    今日的天气真可谓是晴空万里,若不是在汉末,楚云简直会怀疑曹昂是不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

    晴朗天气总会给人带来好心情,楚云最

第349章 被逼当老虎

    在箭矢离开弓弦的一刹那,被弓弦之声所惊的小白兔,就“嗖”地一下子蹿走,一蹦一跳地跑得飞快。

    “这就是所谓的‘动如脱兔’么?”

    楚云苦笑地看着兔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

    看来狩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楚云就有所了解了。攫欝攫

    猎物并不是聋子,相反,它们大多对于声音极其敏感。

    如果有人在其身后有意射杀它们,就算在蓄力拉弓的过程中很小心谨慎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但在弓箭离弦的一刹那,弓弦拨动之声也会立即惊动这些动物。

    这意味着,楚云必须对动物们逃跑的方向以及速度做出预判,并提前预射位置。

    从原理上讲,就好像狙击手在狙击目标前,要计算距离、风向、子弹速度等等数据,只不过,相比之下,要射死一只动物并没有那么困难。

    但是对于楚云这个初次尝试的新人猎手来说,就显得尤为困难了。

    一次的失败,并不会让楚云感到气馁。

    他从身后的箭筒之中重新取出一支箭矢,放慢脚步继续前行,寻找着新的猎物。

    这一次,被楚云盯上的新目标,是一头麋鹿。

    淡棕色的皮毛,并不硕大的鹿角,稍显瘦弱的四肢,仿佛一箭足以轻易将其撂倒。

    然而楚云可不敢再大意轻敌了。

    这些野生动物们当然远不如人类强大。

    但适者生存的残酷条件下,迫使它们练就了一身求生的本领。

    楚云赌上的,只是一场比赛的胜负。

    而它们赌的,却是性命。

    那只麋鹿突然转过身,看向单手持弓的楚云。

    它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云,可四条腿却一动不动。

    这简直就像是个傻孩子,分明面对着要谋他性命的“坏人”,却天真得有些可爱。

    看着眼前鲜活的生命,融入这绿草青葱的大自然,楚云突然心境起了变化。

    他将箭矢放回箭筒,收起猎弓。

    “罢了,一场比试,让真真那丫头赢了又有何妨呢?”

    楚云已然没了胜负之心。

    每只猎物都是一条小生命,如果胜负要建立在夺走这些生命的条件下,楚云宁可不战而败。

    为了早日平定天下,因楚云而死的人,怕是已不在少数。

    楚云不信佛道,更不信什么耶稣上帝。

    他只是不愿再添杀孽,去换取微不足道的胜利。

    这不值得,至少在楚云看来,是不值得的。

    在楚云发愣之时,那麋鹿突然冲楚云吐了吐舌头,而后仿佛拍怕屁股般,摆动着似驴非驴的尾巴,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呵呵呵……”

    沉浸在大自然之中的楚云微微一笑,任由这小麋鹿离去。

    失了胜负之心,楚云不打算继续狩猎动物,而是静下心来,开始在深山中漫步,欣赏先前不曾去关乎的山野美景。

    向山林深处徘徊,一阵“咚咚咚”的伐木声愈发清晰。

    “难道这山野之中,还有樵夫来此砍树?”

    楚云心中有几分好奇,便朝着声音的源头加快脚步而去。

    只见一位身材有些枯瘦的矮小男人,身穿灰色的麻布衣衫,正提着一柄短斧头,不断劈砍着身前的树木枝干。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并不强,所以在砍树时,特地挑选了一些枝干细小的树木。

    而且,他是沿着树木绕圈来砍,借此弥补自身力量上的欠缺。

    可见此人虽然体魄不强,却多少是有些智慧的人。

    楚云的兴趣更浓了。

    他走上前,以防万一做好拔剑应敌的准备,脸上却带着笑意,友好地问道:“这位先生,可是在劈柴?”

    那人背对着楚云,砍柴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工作下去,头也不回地冷淡道:“劈柴的樵夫,哪里配得上‘先生’二字。”

    对方的态度着实算不上友善热情,但楚云也不在意,笑盈盈地继续追问道:“我观先生一举一动,皆有非凡气度,想来并非常人。

    不知先生可是隐居这山林之中,避世绝俗?”

    此人挥砍的手完全停下,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楚云。

    楚云也借此看清了他的容貌。

    这人看起来年过四旬,眼中带着几分罕见的邪气,下巴处的山羊胡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奸诈之相。

    说得直白一点,单单从面相上看,任谁都一眼就能看出,这人不像是什么好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楚云也决计不会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樵夫。

    “你怎么知道,我是住在这山里的?难道我就不能是外来的么?”

    这中年男子语气中流露出质疑之意。

    楚云一愣,没想到这人敢反客为主向自己提问。

    楚云当然不能说,自己带来的三千兵马已经将所有上山的路都封死,所以才确定此人一定是久居深山,所以先前羽林骑们才没发现他的存在。

    “在下只是随便猜的。”

    楚云淡笑道。

    “随便猜?阁下猜得倒是很准啊!那阁下不妨就继续猜猜,我为何要住在这深山老林里。”

    这人实在是太有个性,已经太久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对楚云说话,一时之间,楚云竟呆滞在远处,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半响后,他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中年男子眉头一紧,问道。

    “没什么,在下只是觉得,先生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劈柴的樵夫,倒更像是伶牙俐齿的说客使臣!

    别的不说,就凭您这番口才,若是肯出仕,只怕也能胜任不少职务吧?”

    楚云明显能感觉到,这中年人想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凭他的谈吐,绝对不可能只是个樵夫这么简单。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走远点儿,别耽误我砍柴!”

    中年人拒绝回答楚云的问题,开始继续专注于劈砍木柴,并将之丢进一旁早已备好的木篓之中。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虎啸之声,自中年人身后传来!

    攫欝攫。顿时,中年人脸色一变,扭头定睛一看,一只身形壮硕的老虎,正张着大嘴,用一双灰白相间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胡须下的血盆大口忽然张开,粉嫩的舌头在两颗尖牙的中间,像黑白无常般垂吊而下。

    显然,这中年人已经被它给完全盯上了!

    就连楚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

    一只活生生的老虎就在眼前,换做谁不害怕?

    至少楚云自问没有行者武松的本事,要上演景阳冈打虎,恐怕结果是和这中年人一起进了老虎的肚子。

    如果楚云趁现在逃跑,从位置上看,这老虎明显不会为了追自己而丢下中年人这个“猎物”不管。

    也就是说,只要楚云果断选择明哲保身,那么大概率是能平安脱险的。

    只要及时找到曹昂、陆真真它们会合,楚云就安全了。

    可是这么做,这中年人是十死无生。

    尽管楚云与其素不相识,只有一面之缘,为了明哲保身弃之而去也没什么。

    但楚云还是一咬牙决定留下。

    “别动!冷静!”

    楚云向中年人低声提醒道。

    中年人已惊吓得满头是汗,眼睛快从眼眶中飞出来。

    他死死盯着仿佛在摩拳擦掌的老虎,木然点头。

    楚云已然将青锋剑自剑鞘中拔出。

    人类在老虎面前,靠双腿逃跑是没用的。

    老虎就算不使出全力,也能轻易追上人类。

    “唬呜!”

    再度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老虎四肢用力,飞似的朝着中年人扑了过去!

    须臾之间,楚云赶紧上前一脚把反应迟钝的中年人踢到一边。

    老虎扑了个空,勃然大怒,冲坏了自己好事的楚云怒吼一声,改变目标反扑向楚云!

    瞬间,楚云意识到老虎的爆发力是多么可怕,他不敢正面硬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侧身连退数步,避过了老虎的这一次扑击。

    连续两次扑了个空,老虎恼羞成怒,眼中凶芒大放,一副要将楚云生吞活剥的架势,再次四肢一蹬,前爪直冲楚云胸口飞扑而来。

    那尖锐的利爪如打磨到极致的利刃,楚云回忆起往昔恩师的指点。

    “剑,要灵动!要懂得千变万化,不离其中的道理!面对比你强的敌人,要以退为进,以守代攻!面对比你弱的敌人,则要以连绵不绝的剑势,对其穷追猛打!

    。如此,才算是真正的能进能退,收放自如!”

    恩师的声音在脑海不断回荡,楚云已然想到了对付老虎的办法。

    刹那间,楚云身形一动,将速度爆发到极致,向左平移而动。

    握着青锋剑的右手集中浑身上下全部力道,宛如阻挡高速行驶车辆的护栏,将青锋剑剑身一横。

    下一秒,老虎身侧直接撞在青锋剑的锋利剑身上,一道六寸长的伤口顺势被划出,鲜血顿时大肆流淌而下,疼得老虎嗷嗷直叫。

    老虎受伤,楚云却也没能讨到半点好处。

    整个右手就像是被汽车撞过一般,楚云感觉险些就要骨折,若不是他使用了几分巧劲儿,单是这一剑,就足够让他的右手失去知觉。

    没办法,双方力量上的差距过分悬殊,根本不是楚云用一点儿取巧的法子就能弥补的。

    受伤的猛虎表现得更加疯狂,再度嘶吼过后,他仿佛使出浑身解数朝楚云扑去。

    这一次它的速度快如闪电,让楚云都有些看不清它的动作。

    就在楚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那被他踢倒在地的中年人已经恢复神智,并在情急之下,将手上的短斧用上吃奶的劲儿,朝着老虎丢去!

    反复横向盘旋的飞斧冲向半空中的老虎,老虎来不及闪身,被飞斧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脑门。

    “嗷吼!”

    撕心裂肺地惊诧叫喊声,飞斧插进老虎的脑门,虽然插得并不深,也直疼得他呲牙咧嘴,瘫在地上狂吼不止。

    一见这幅情景,楚云知道已经是机不可失,赶紧强撑着以险些就失去知觉的右手,举剑冲到还没缓过来的老虎身前,以青锋剑对准老虎的脑门,狠狠地向下插了进去!

    “噗呲!”

    剑身插进老虎的大脑,四肢本来还蠢蠢欲动的老虎,终于变成了一头死虎!

    “呼——呼——呼——”

    楚云沉重的呼吸声,比呼啸之声的刺耳程度,相差无几。

    “呼——”

    被吓趴下的中年人艰难站起身,拍了拍发软的腿肚子,看向楚云。

    “你可真是个疯子!”

    楚云冲他笑了笑,从老虎头上把青锋剑重新扒出来,鲜血顿时溅了楚云一身。

    “为什么要救我?”

    中年人突然开口问道。

    劫后余生的楚云长处一口气,含笑反问道:“不然呢,看着你被他大卸八块?还是扭头就跑,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给你收尸?”

    中年人被楚云的镇定和幽默给逗笑了,自嘲道:“你要是真跑了,那别说给我收尸了,就连我的骨头,怕是都未必能找到。”

    都说吃人不吐骨头的是豺狼,不过老虎若真的吃人只怕比豺狼还要狠。

    “你住在这山里,难道就不知道这附近有老虎么?”

    楚云不禁苦笑问道。

    “这山林这么大,就算有老虎,只要我没撞见,从何得知?再说若是之前撞见过,我也没命活到今天了。”

    “说的也是,所以,现在你肯不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待在这深山老林不出去?”

    楚云再次刨根问底起来。

    中年男子无奈地白了楚云一眼。

    “所以你留下来救我,甚至冒着极大的风险杀了一只老虎,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个?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犯得着这样么?”中年人困惑地问道。

    “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心,一方面是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

    中年人又自嘲地冷笑一声,道:“先前如果换作我是你,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倒是很坦诚。”

    楚云不愠不恼地笑道。

    中年人重新仔细打量了楚云一番,最后下判断道:“我已经不知多年没碰上过像你这么怪的年轻人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楚云近乎脱臼的右手,道了一句:“走吧,跟我来。”

    “去哪?”

    楚云不假思索地问道。

    “我家,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么?随我回家,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势,剩下的再慢慢说。”

第350章 昔年罪人

    说完,这中年人没有急着带楚云离开,而是走到老虎尸体下,捡起老虎脑门上插着的斧子,开始解刨起老虎的尸体。

    攫欝攫。他的手法并不纯熟,来回两三下,就把虎皮给撕裂得不大完整,见状,他叹了口气,索性道:“罢了,都是身外之物,就把它留在这吧。”

    说完,他索性连劈到一半的柴火也尽数丢下。

    楚云看着这中年人的举止,愈发觉得此人有意思。

    众所周知老虎一身都是宝,一只死老虎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此人先是动了贪念,可捣腾了没几下,就突然失去兴趣,贪念消散。

    这岂不是和自己先前兴致勃勃地想狩猎到满载而归,又突然改变心意放弃争胜负,有着些许异曲同工之妙?

    尝试着活动逐渐恢复知觉的右臂,楚云简单地用白布拭去剑刃上的血渍后,重新将青锋剑收入剑鞘。

    二人一路顺着山坡向上攀爬,直至到半山腰再往上的位置,一座木草堆积搭建而成的小屋映入眼帘。

    “这刘禹锡说自己的房子是陋室,依我看,这天下间只怕不会有比这更简陋的房子了。”

    看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房屋,楚云不禁苦笑着自言自语起来。

    “这就是你家……?”

    “怎么?嫌破?”

    中年人面无表情,毫不避讳地反问道。

    楚云淡漠一笑,问道:“我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是你自己主动提出要带我来你家坐一坐。

    既然如此,我不过好奇随口一问,你讲话又何必如此夹枪带棒呢?”

    闻言,中年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得不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无妨。”

    楚云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中年人,完全想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也能开口道歉。

    中年人缓缓走到门口,一推门,随着“咯吱咯吱”的门响声,向楚云做了个樵夫绝对不懂的“请”之手势。

    “进来吧。”

    楚云紧随其后,一进门便看见与想象中完全相符的萧条景象。

    没有舒适柔软的床榻,没有价值不菲的装饰器物,更没有在许都新兴的桌椅板凳。

    更重要的是,除了刚进门的楚云和中年人以外,本就不大的房屋内,空无一人。

    “你的家人呢?”

    看这中年人也一把年纪,总不会尚未娶妻生子吧?

    “死了,都死了。”

    中年人的语气平淡,既不冰冷,更不带一点儿温度。

    “抱歉……”

    这回,就轮到楚云道歉了。

    “没什么,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我本来也是个该死之人,可偏偏他们都死了,独留我一人还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

    中年人说出这番话时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冷漠,语气也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可楚云能听得出,蕴藏在他这份淡漠背后的沉痛哀伤。

    他的双手十指在不自觉地颤动。

    楚云用手指着头顶,道:“这世上没有老天爷。”

    中年人浑身一怔,看向楚云迟迟吭不出一声。

    这时代不敬畏苍天的人,本就不多。

    像楚云这般百无禁忌地讲出口的人,更是他平生头一次碰见。

    他本就意识到这少年很特别,但现在他忽然发觉,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特别得多。

    楚云见他沉默不语,主动道:“依我看,你也不是等闲之辈,何必委屈在这深山之中,苟且度日?

    为何不出山一展才华,为天下黎民造福呢?”

    。“造福……?”

    中年人自嘲地笑着,连连摇头道:“我这种人,哪里能为黎民百姓造福?我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我死了,才是对百姓们最大的造福。”

    “那好吧,先生满腹经纶,不愿出山,却不知您是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还是人在山林,眼观天下?”

    楚云这问题,勾起了中年人的争强好胜之心,他不甘示弱地突然仰起头,桀骜道:“我虽是山野之人,但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天下大事,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哦?还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也算是我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好,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当今天下诸侯?”

    中年人哼了一声,道:“自袁绍死后,当今天下已无人能与曹孟德争锋,我料不出十年,若是曹孟德不死,定能一统天下。”

    “袁氏仍坐拥河北四州之地,刘景升固守荆襄屡次击退进犯的孙策,孙策骁勇一世天下难逢对手,刘璋、张鲁等人更是各自盘踞一州之地,先生何以见得曹丞相一定能一统天下呢?”

    “你这个问题,问得还算有点意思。”

    中年人微微点头,继续道:“袁氏的主心骨是袁绍,当初他凭借宽仁之政在河北各州郡广泛收买民心,致使民心所向,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士人,都对其真心效忠。

    但此一时彼一时,袁绍已死,他那不成气候的几个儿子很快就会暴露出他们的昏庸无能,那些过去忠于袁氏的士族们,要不了多久就会生出别的心思,到那时,即便袁谭、袁熙、袁尚等人作用青、幽、并、冀四大州郡,也无济于事。

    再者,他们兄弟之间素不和睦,如今曹操又使了一手阴毒之计,袁氏兄弟祸起萧墙,为期不远了!

    到时候,河北注定是曹操的囊中之物!”

    闻言,楚云已是感到相当震撼。

    这隐居乡野的中年人,居然看透了自己和郭嘉献出的佯攻荆州,诱使袁谭、袁尚内斗的计策!

    “先生原来知道丞相的计策?”

    “哼,装出一副要全力攻打刘表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引起袁谭、袁尚再次翻脸罢了!这样的把戏骗骗袁谭、袁尚和他们麾下那些吃干饭的三流谋士倒还行,如何能瞒得过我?”

    几句话聊下来,这中年人身上已开始散发一股凌厉的傲气。

    “先生果然高明,可是,就算河北早晚回尽落丞相之手,又如何?”攫欝攫

    “不如何,你说的那些刘表、孙策之流,尚且不是那曹操的对手,至于刘璋、张鲁之辈,就更不值一提了。”

    闻言,楚云陷入了沉默。

    不是因为这中年人说得不对,而是因为他说得太对了。

    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把天下大势看得如此清楚透彻?

    见楚云不说话,这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的中年人,还以为楚云是对自己的话存疑。

    “看样子你是不了解,曹操近年来逢战必胜,你可知为何?”

    楚云一愣,虚心问道:“在下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因为曹操帐下文武济济,能臣干将数不胜数,如荀彧、荀攸、郭嘉等人,都堪称天下奇才!

    但真正让他在这一年来大为崛起的,只有一人。

    此人名叫楚云,据说不过是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可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上通兵法,下知谋略,不但奇谋百出,而且能独当一面,担任三军统帅!

    有这等奇人异士相辅佐,曹操已立于不败之地,天下间任何诸侯帐下的谋士将军,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听这中年人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捧上了天,楚云一脸尴尬,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见楚云的脸色,中年人还以为他是听到这等秘闻被吓到,顿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昂首道:“你初次听闻这等奇闻也难免会太过震惊,须知我刚得知此人的能耐时,也是像你这般心情难以平复。

    也正是此人,让我断了再出世的念头,我无论投靠哪家诸侯,都不可能胜得过有此人辅佐的曹操,既然自知不敌,我又何必再去逆天而行呢?”

    也许是在深山隐居得太久了,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诉说的对象,中年人是越说越来劲。

    “先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楚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可知那楚云都做过些什么?

    当初的宛城之战,我听闻曹操与张绣的婶婶纠缠到一起之后,本已认定曹操必死无疑!

    结果呢,这楚云硬是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非但帮助曹操转危为安脱离险境,还把张绣打得狼狈而逃!整个宛城就此易主,落入曹操的手中!

    徐州之战,吕布与袁术的联军在战争初期屡占先机,然而在楚云大胆行军之下,截了吕、袁联军的援军,还慧眼识明珠,招降了张辽、高顺这些当世名将,可以说,没有他在,曹操未必能胜,就算胜,也是惨胜!

    至于与袁绍争雄,此人更是屡立奇功,替曹操撑起整个河东战线,若不是他,以曹操那点儿家底,凭什么和拥兵数十万,粮草充裕的袁绍相抗衡?”

    见这中年人越说越是激动,楚云只得附和道:“额……先生说得有理,此人确有几分本领……”

    在楚云看来,这是一句谦虚之言,看到了中年人的耳朵里,这话就显得很刺耳了。

    “什么叫‘有几分本领’?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似乎是没听进去啊!

    此人改变了曹操的命运,也改变了大汉江山的命运!这等奇人,怎么能仅用‘有几分本领’形容?”

    “好好好,是在下‘冒犯’了,在下措辞不当,先生莫要见怪。”

    楚云心想这人快活成自己的粉丝了,那为什么不顺从他一下呢?

    更重要的是,楚云已经从交谈之中,大致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年轻人,你未免太不心怀敬畏了。”

    中年人不依不饶地继续道。

    “敬畏?”

    楚云仿佛听到极其好笑的事,笑道:“这个词从先生的口中说出来,着实有点滑稽可笑了。”

    中年人瞳孔收缩,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认识我……?不可能!”

    惊恐与慌乱充斥着中年人的内心。

    “我也只是乱猜的,若是猜错了,你可别介意。”

    楚云还是保持着微笑,但这笑容已让中年人不寒而栗。

    “昔年,董卓入京师,有一人身为他的女婿,替他出谋划策,先是建议他废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为帝。

    而后,他又在董卓兵败于孙文台之手后,劝他焚烧帝都洛阳,迁都长安,致使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亡命天涯。

    他还识破司徒王允的连环计,苦心劝阻董卓不要为貂蝉那区区一女子而弃置大局不顾,奈何董卓不听,最后惨死吕布之手,也是咎由自取!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在那场变故之中逃出生天,还隐居避世在这深山老林,成了一位靠砍柴度日的樵夫!

    不知我猜的对不对呢?李儒,李文优先生……?”

    中年人脸色一片惨白,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叹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闻言,楚云脸色不变,心里同样是一阵惊涛骇浪。

    本来他自己也没多少自信,毕竟传言都说这李儒早就死在变乱之中,不曾想他居然真的活了下来,还藏在这深山老林里,一待就是数年之久!

    要知道,这李儒可着实是个曾祸国殃民的家伙啊!

    当年人人喊打的董卓,干得大部分缺德事,那可都是李儒肚子里的坏水!

    可以说,如果把李儒丢到昔日定居洛阳的老百姓们手里,那不出一分钟,他就得被剥了皮!

    因他而死的百姓,估计都得以“万”为单位进行计算。

    哪怕说他是汉室灭亡的罪魁祸首之一,都毫不为过。

    “真没想到,文优先生不但尚在人间,还改头换面,成了山野闲人。”

    曾经跟董卓在洛阳横行的李儒,着实是风光一时无两过,谁能想到这曾经莅临巅峰之人,会甘心过这么清贫平淡的生活?

    回忆起先前李儒砍树时的身影,楚云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

    “我也只是随便一猜。”

    李儒握着斧子的手,开始颤抖不止。

    他的脑海中有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

    可是仅仅斗争了一瞬间,他手中的斧子就“咣当”一声,落到地上。

    他整个人已变了。

    为了继续苟活下去,而杀了前不久为救自己性命而受伤的恩人,他做不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儒看向楚云的脸色,已然变了。

    能仅凭这三言两语的交谈,就推断出他身份的人,放眼天下,屈指可数!

    想起眼前这少年人的年纪,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骤然冒出!

    李儒的脸色再度大变!

第351章 善与恶

    房门外,喧嚣的马蹄声徐徐靠近,随着勒马声与脚步落地之声响起,这茅草屋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身形壮硕披坚执锐的羽林骑们,最先进入屋内,一见到楚云,顿时大喜,回头向外喊道:“大公子!找到车骑将军了!”

    “车骑将军”四个字,听得李儒浑身一震,那本就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顿时尘埃落定。

    李儒实在是想不到,前一刻还被他吹捧上天的“天下奇人”,居然一直就站在与他咫尺之间的距离。

    这当真是有种“有眼不识泰山”的感觉。

    门外面色沉重的曹昂和陆真真随后也踏入本就空间狭窄的拥挤屋内。

    一见到楚云除了右臂上有轻微的擦伤之外并无异样,曹昂和陆真真明显松了一口气。

    “师弟,你没事吧?”

    曹昂瞥了眼楚云的伤势,又将目光在李儒身上,如蜻蜓点水般看了一眼,最后直视楚云。

    陆真真更是赶紧取出随身处理伤口的伤药,直接上前为楚云进行包扎处理。

    “云哥哥,我们在山腰下找到一只老虎的尸体,子脩哥哥说那老虎身上的致命伤口,是你的青锋剑造成的,我们就立刻四处寻你的下落!”

    看着陆真真受惊而关切的模样,楚云知道这丫头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顿时心头一暖,伸手在她柔顺的秀发下抚摸了一把,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这时,曹昂又看向李儒,问道:“不知这位是……?”

    楚云冲曹昂意味深长地一笑,却只字不答。

    见楚云不做回答,曹昂也是笑了笑,竟真的就没再追问下去。

    目睹着一幕的李儒,更是当场被吓得头皮发麻!

    在他听到陆真真提起“子脩”二字时,他就已然猜到了曹昂的身份。

    李儒猜到眼前的少年人就是楚云,也知道楚云在曹氏宗族地位崇高。

    但他还是没想到,楚云对于曹昂这位曹氏大公子,都可以做到对其问题避而不答。

    更可怕的是,曹昂居然非但不生气,还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只能说明,二人的关系早已亲如兄弟,而且相互信任!

    要知道在曹氏宗族这样的大家族里,一母同胞的兄弟,都可能是相互提防,明争暗斗。

    可曹昂和楚云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做到兄友弟恭,这如何能不叫人感到恐怖?!

    楚云自然是良臣,可曹操以及其未来继承人曹昂,又何尝不是明主?!

    这良臣侍明主,曹氏焉有不夺得天下的道理?!

    曹昂干笑着转换话题,笑道:“看样子,今天的比试,不用想也知道,是真真获胜了吧?”

    看楚云的状况,曹昂也猜到这家伙今天是一无所获。

    当然,如果那只老虎也算在狩猎成果内的话,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陆真真狩猎再多的兔子、野猪、麋鹿,也比不上一只老虎的有分量。

    只不过,曹昂也早就看出楚云有意哄着陆真真让这丫头获胜,所以才配合楚云唱起双簧。

    闻言,陆真真自是大喜过望,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带着满满的收获,趁着天色未晚,尽快离开这深山返回许都。

    也许是有意给楚云留出空间,曹昂下令让众人先行去准备,就连他自己也带着陆真真离开。

    最后,这残破的小茅屋内,又恢复沉寂,只剩下楚云与李儒二人。

    也许二人之间还可以再畅谈天下大势,聊上个三天三夜。

    但此时此刻,楚云对李儒只有一句话。

    “你是留下,还是跟我走?”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已然在李儒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你……我是个罪人……你当真要收留一个罪人么?”

    李儒心中已熄灭多年的希望之火,被楚云的一句话,重新点燃!

    可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就好像一个人,在吃饱喝足时,会有更多的欲望、追求。

    有的人追求财富,有的人追求权势,有的人则追求美人。

    但是当一个人饥寒交迫,命在旦夕时,他已不敢去想的那么长远,只盼望下一顿能吃饱,有一件衣服能御寒。

    而李儒现在,就是这已不敢有更多奢望的状态。

    “‘罪人’么……?”

    楚云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想我没资格去定义你是否是‘罪人’,但是……

    倘若你当真认为自己背负着‘罪孽’的话,就用余生助我一起,让这天下再度一统,让百姓们从战乱之苦中解放出来吧!

    这样一来,也许多少能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恕罪,怎么样?”

    李儒此刻心中仿佛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但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字。

    “好。”

    楚云莞尔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似的。

    “还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么?”

    “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东西,你会替我准备好的,不是么?”

    李儒笑了。

    那张看似阴刻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就算是有意恭维,也很很难让人说出“好看”二字。

    但这却是楚云第一次见到这人笑。

    “原来你也会笑。”

    “我当然会笑。”

    李儒说完,只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实在太滑稽,脸上也笑得更欢。

    ——

    当楚云带着李儒一起离开时,曹昂还是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命人将一匹骏马送给李儒。

    李儒道了声谢,欣然收下。

    倒是陆真真在路上不停旁敲侧击地询问着李儒的身份。

    姑娘家本就好奇,而且在陆真真看来,能让楚云这般重视的人,放眼天下并不多。

    这让她对这看似面相阴刻的中年男人的身份大感兴趣。

    不过楚云并不打算过早暴露李儒的身份,所以即使陆真真软磨硬泡地问了一路,他还是来回打太极,就是不肯告诉她答案。

    最后陆真真见自己撒娇都不起作用,只得无奈放弃。

    因为她虽然想胡闹一下,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大小。

    既然楚云无论如何都要掩盖这人的身份,那就证明楚云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重要理由。

    到头来,陆真真也只能悻悻作罢,提醒楚云,不要忘了这次狩猎的赌约。

    当日黄昏时分,楚云等人顺利抵达许都,曹昂、楚云、陆真真三兄妹就此分别。

    曹昂打算负责交还兵马,陆真真打算返回丞相府休息。

    至于楚云,则最先带着李儒,驾马驱车,回到楚府。

    回到府上,楚云也只是让乔紫青向下交代,说李儒以后就是府上的门客之首。

    还好按照李儒的说法,当初见过李儒,能认出他容貌的人,绝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了。

    二人踏进一间干净舒适的宽敞房间,楚云笑道:“以后你就是这间房的主人了,吃穿用度都尽管找账房,我如今也算得上家大业大,吃不穷的。”

    “车骑将军再造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李儒俯下身子作揖,动容的险些流泪道。

    “先生别这么客气,我既带你重回这滚滚红尘,自然也会负起责任。

    你的身份,我不会轻易透露给外人的。”

    李儒毕竟曾经助董为虐,不知有多少还记恨着他,若是被人知道他还活着,一来会有无数仇家想方设法要害他,二来收容了他的楚云也会名誉扫地,甚至连累曹操的声誉。

    对于自己的声名狼藉,李儒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微微颔首,道:“谢过车骑将军,只是您莫非打算连丞相也瞒着么?”

    “许都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是瞒不住我叔父他老人家的。

    眼下他虽然在外带兵,可早晚是要回来的。到时,我会对他如实相告。”

    闻言,李儒本就尖刻的脸顿时露出苦瓜色。

    楚云见他的脸色,就忍俊不禁。

    也难怪李儒会这么担忧,要知道过去他和董卓、曹操等人都在朝为官时,可谓“一肚子坏水”的李儒给董卓出了太多阴狠之策,这别人不知道,曹操可是一清二楚。

    甚至,二人之间也算稍有恩怨。

    万一曹操知道李儒尚在人间,还成了楚云府上的门客,这还得了?

    看透李儒忧虑之处的楚云笑道:“先生不必多虑,我叔父他老人家的心胸,还没有那么狭隘。

    也许您当初做过一些与他老人家相对的事,但当初彼此立场不同。

    如今岁月荏苒,时过境迁,董卓已死多年,他老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不会与你为难的。”

    听楚云这般笃定的保证,李儒脸色才缓下来,再次道:“那就全仰仗太子太傅了。”

    他知道,楚云说得没错,以楚云为曹操所立下的功勋,还有曹操对楚云的倚重和信任,要放下昔日与李儒之间那点小小的恩怨,实在算不上什么。

    说到底,李儒虽然干过不少缺德事,但其实没做过任何针对曹操本人的事。

    “无妨,先生就在我府上安生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或者府上的管家吴夫人都可以,只是有一点,先生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尽量少在外抛头露面的好。”

    “多谢车骑将军,将军请放心,我也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李儒深知自己身份的敏感程度,因此对楚云的收留格外感激。

    二人聊了几句,楚云命人带李儒在府上熟悉一下环境,自己则去陪伴乔紫青。

    “你带回来的那位先生,是什么来头?”

    将新研制的药液装入瓶中,乔紫青见楚云前来,也倍感好奇地问道。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是一个很厉害,曾经很危险,或许现在也很危险的人物。”

    “既然很危险,你又何必把他留在府上?”

    “他虽然危险,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

    “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只是我师父和华老先生年事已高,我希望能看着他们长命百岁。”

    “我明白,你放心吧,他不会害我们自己人的。”

    看来,楚云错把李儒当成是什么贼匪或者刺客之流。

    显然,她想得太简单了。

    李儒这种人,当初是杀人不见血,一句话就祸国殃民,贻害苍生。

    楚云之所以决意带李儒回来,不仅仅是因为二人能在这种时候相逢的奇妙缘分。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楚云知道,李儒曾经是怎样的人。

    楚云很清楚自己性格上的优点和缺点。

    他重视“善”,做事无法泯灭良心,总是下意识地从善良的一面去考虑事情。

    在“恶”与“狠”这方面,他的造诣远远不够,这是一种天性使然。

    说得严重一些,这些都是楚云的弱点。

    楚云也知道,凭借一己之力,他很难攻克这些弱点,所以,他需要借助李儒来弥补他这方面的缺陷。

    此后,如果有需要用一些“毒计”来达成目的,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楚云会让李儒出马,帮自己一把。

    虽然楚云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出现,但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楚云还是将李儒带了回来。

    ——

    又过了七日,当曹操率大军抵达许都以南的西平城这一消息传到冀州时,袁谭、袁尚这对兄弟,终于按捺不住了。

    当初曹操从邺城撤兵时,袁谭见曹操战败,本打算率军乘胜追击,但被袁尚极力制止,这件事,就已经让二人再度生出隔阂。

    袁谭觉得袁尚信不过自己,这才阻止自己追击曹军,给了曹操安然撤回中原的机会,这种放虎归山的行径,让袁谭对袁尚极为不满。

    而袁尚则觉得袁谭贪功冒进,且有借机拥兵自重,反叛夺其大位的意图。

    近来,袁谭见自家将士们的盔甲在经历连番艰难的守城战后,早已破旧不堪,而袁尚手中掌握着不少新式盔甲,因而向袁尚请求给他手下的将士们更换一批新铠甲。

    结果不出所料,袁尚拒绝得干脆利落,还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袁谭。

    袁谭本就气得大怒,在也城外的自家营帐里又摔又砸,而问清楚缘由的谋士辛毗也向袁谭煽风点火,说:“当初大将军将主公您过继给袁基,就是收刘夫人和袁尚母子二人的挑唆!”

    这一句话,顿时将袁谭心中的火药桶彻底点炸!

第352章 故人还是仇人

    于是,袁谭当即领兵,与袁尚在邺城城门口展开激战,杀得是昏天黑地!

    袁谭固然骁勇,但奈何手中兵微将寡,士兵们的盔甲又过于破旧,最终狼狈落败,只能仓惶之下朝自己在青州的大本营南皮逃亡。

    这让比曹操留下驻守在黎阳的贾信大吃一惊,赶紧在书信中写下这袁氏兄弟俩的战况,命人快马加鞭送到曹操手上。

    当远在西平的曹操收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激动得差点儿没当场下令撤回许都准备攻打邺城。

    最后还是郭嘉以“时机未到尚需耐心等待”为由,将曹操给劝了下来。攫欝攫

    曹操本以为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但是见郭嘉信誓旦旦的模样,决定还是相信郭嘉的判断。

    败退至南皮的袁谭本想再重整旗鼓,集结人手重新对抗袁尚。

    然而,本来在青州颇具势力,几乎只手遮天的他,在败于袁尚之手后,声威大为受损,各地人心思动,不少郡守、县令都生出不臣之心,其部将刘洵于漯阴起兵后,各郡县大多支持响应。

    一时之间,袁谭近乎失去对整个青州的掌控力,别说是重新招兵买马,反攻邺城,就连保住自己现有的地盘,都成了极大的难题。

    即使东莱太守管统火速率兵赶来南皮相援,但这对已经近乎大势已去的袁谭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

    袁谭与管统勉强兵合一处后,早就对袁谭恨得牙根痒痒,生怕袁谭会东山再起威胁到自己河北之主地位的袁尚举兵前去攻打南皮。

    结果,打仗完全是外行的袁尚仗着家底殷实,兵多粮足,再加上青州各地大多归顺于他,在南皮将袁谭再度杀得大败,就连城池也被袁尚攻破。

    袁谭只得仓皇之中带着残兵败将弃城而逃,一路南下,躲到平原县集结残部据城而守。

    对亲哥哥,袁尚自然是继续贯彻赶尽杀绝的死路,继续一路追杀到平原,这次为了避免袁谭先一步弃城逃跑,他直接下令将整个平原城团团包围,再围而攻之。

    这次,袁谭真是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除了发挥自己最擅长的苦守技能,然后万般无奈之下,采取了一个内心极其抵触的策略。

    他命辛评之弟,谋士辛毗为使者,趁夜偷偷逃出袁尚大军的包围圈,一路向南,向杀父仇人曹操请求支援。

    可是人心隔肚皮,脱离苦海的辛毗已经不愿意继续为日暮西山的袁谭卖命……

    七日之后。

    西平城内,曹营。

    身着铠甲的曹操看向身旁泰然自若地郭嘉,二人一边欣赏着将士们的操练成果,一边谈天说地。

    “奉孝,你说让我静待时机,这都过去足足七日了,河北也不见有什么新消息啊。”

    曹操一副按捺不住,渴望即刻向冀州再次动兵。

    闻言,郭嘉浅笑着这打算开口,一位传令兵飞快地跑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地汇报道:“启禀丞相!城门外有一人一骑,自称是青州刺史袁谭派来的使者!”

    郭嘉一听,立刻抢着问道:“他有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传令兵看向曹操,见曹操点头,这才立刻道:“他说他叫辛毗。”

    郭嘉顿时眉开眼笑,向曹操悠悠道:“主公!时机已到!”

    这话让曹操顿时眼前一亮,与郭嘉对视一眼,二人会心一笑后,他向传令兵道:“速速大开城门,放他进来!”

    少顷,曹操安排好接见辛毗,让郭嘉躲在屏风之后暗中旁听他与辛毗的对话。

    安坐在桌椅上的曹操没等多久,一位风度翩翩的三十出头男子在将士们的引领下踏入厅堂。

    曹操一眼打量过去,见此人不但生得俊秀,而且身上的锦衣华服远比自己帐下的谋士们要华丽得多。

    可见袁绍虽死,袁氏的谋士们还是过得一如既往的滋润。

    “在下辛毗,拜见丞相!”

    辛毗不但承认了曹操作为汉室丞相的事实,还行了大礼叩拜,可见其诚意之深。

    “嗯,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辛毗的态度摆得很谦卑,曹操也就给他几分面子,说了些好听的话。

    “谢丞相。”

    “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曹操直入主题问道。

    “在下岂敢言教,只是来向丞相传达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哦……?不知是何好消息?”#21434#21437#32#36861#25991#23567#35828#32593#32#122#104#117#105#119#101#110#46#111#114#103#32#21434#21437

    曹操故意装作兴致欠缺的态度,让辛毗不敢肆意自抬身价。

    自以为会得到重视的辛毗见状,知道曹操已经在怀疑自己的价值,想起那些关于曹操的负面传闻,不敢再卖关子。

    “启禀丞相,袁谭、袁尚不思进取,手足相残,在下曾百般劝解,袁谭却不纳忠言,在下无可奈何,只能来求助丞相!

    今日,在下愿献良策,助丞相进取河北之地,只求丞相为朝廷收复失地后,能善待河北各州郡的百姓!”

    曹操听得心中暗自窃喜,表面还是绷着脸慢悠悠地点头道:“我自然会善待百姓,有什么良策,先生只管说吧。”

    见曹操如此沉得住气,辛毗在心中对自己的决定更加坚定了几分,道:“丞相!如今袁尚已率大军围困平原!邺城空虚,整个冀州都没有足够的兵马调遣防御!

    您若是肯尽快率王师北上,渡河攻打邺城,袁尚若不回援邺城,则邺城必为丞相您的囊中之物!

    若是袁尚回援,我故主袁谭必追击袁尚,使其首尾难顾!”

    听到辛毗道出如此至关重要的军机,还有其称呼袁谭为“故主”,曹操已经明白了他投诚的心意。

    攫欝攫。此刻,一向重视忠义的曹操心中对辛毗这人已看低了几分,可表面功夫做得是相当到位。

    “好!我必尽快整顿兵马,渡河北上,攻打邺城!

    先生真乃义士!为百姓免遭战乱之苦,不惜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

    我素来敬仰先生的才华,若先生愿意,不妨就留下来,以后也好为朝廷效力,以免浪费了先生的满腹经纶!如何?”

    听曹操不但同意了自己的献策,还向自己抛出橄榄枝,目的完全达成的辛毗极其兴奋,当即跪地谢恩道:“多谢丞相厚爱!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曹操虚与委蛇地继续哄了辛毗几句,命人替他收拾好新住处,将他安顿好。

    而后,他自己则回来找郭嘉继续单独交流。

    “奉孝,不知这辛毗说得是真是假?”

    听曹操这么一问,郭嘉笑道:“主公莫要多虑,辛毗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有胆量骗您呢?

    再说,河北的战事,咱们的探子虽然还没来得及回报,但想来也正在赶来的路上,袁尚大军的动向瞒不过咱们!

    此事无假,主公的决定也没错,这正是咱们鲸吞河北之地的绝佳机会!”

    郭嘉的话让曹操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当着郭嘉的面,他没有那么多顾忌,忍不住嘿嘿直笑,道:“想不到啊,这袁本初也是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到头来这几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对于袁谭和袁尚的这一系列所作所为,曹操是又好气又好笑,哪怕作为直接受益的一方,他都替袁绍这位老友感到几分不值。

    “也难怪楚云那小子完全没把袁氏兄弟放在眼里,主公,这次去冀州,您还打算带上他么?”

    私底下,以郭嘉和楚云的交情,也无需以官职称呼,而是直呼其名。

    “怎么?奉孝怕他抢了你的风头不成?”

    曹操心情大好,不免开起玩笑。

    “哈哈,主公说笑了,在下的胸襟,还远没有那么狭隘。”

    “哈哈哈哈……”

    主臣二人谈笑几句,当晚还给辛毗极高的待遇,为其摆宴接风洗尘,哄得辛毗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真的备受曹操重视,以后前途无量呢。

    。这段时日,楚云在许都要么与曹昂一起照顾马场,要么在家陪爱妻吟风弄月,偶尔还去看看曹丕、曹植、曹彰三兄弟,安逸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至于李儒,则硬是没事把自己当成苦力,在楚府柴房里砍柴。

    按照他的说法,是一来这事做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就不愿意放下,没事总想砍砍木头。

    二来嘛,这样他就更容易伪装自己,府上的下人也不会去怀疑他的身份。

    楚云虽然不觉得有道理,但也不愿意勉强,只得任由他去做了。

    时间一长,这楚府上的人都知道,府上多了一位门客总管,还有个外号叫“爱砍柴的老李”。

    三日后,曹操、郭嘉、辛毗率大军返还许都,打算稍作停顿就立刻挥师北上,渡河攻打邺城。

    曹操先是召见楚云,询问楚云的意见。

    楚云当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下来,他和郭嘉的意见相符,一致认为这确实是攻打邺城的最佳时机。

    听到楚云的回答,曹操彻底一锤定音,决意渡河,临行前,他还问楚云要不要随军同去。

    本来呢,楚云觉得要对付袁谭、袁尚这俩兄弟实在是太轻松了,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无关紧要。

    直到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这才提出要随军同去。

    只是,他还另外向曹操提了一个建议。

    “叔父,子桓、子文、子建他们三兄弟是不是也该出去长长见识?此次攻打邺城,我军是携必胜之势而战,何不就带他们仨去一趟?”

    曹操对孩子的教育方针一向不是娇生惯养,听楚云这么一说,还真就觉得很有道理。

    要知道,先前最喜好行军打仗的曹彰就时不时求曹操,下次出征带上他一起。

    不过之前曹操考虑到这几个孩子都是十岁上下的年纪,沙场无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对卞夫人实在没法交代。

    但这次不一样,就如楚云所说,这是一场闭着眼睛都能打的仗,曹操也不可能让三个孩子上阵杀敌,只是让他们在后方观战,增长见闻,这次算得上是难得的好机会。

    当然,曹操绝对想不到,楚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让他们三兄弟长见识那么简单……

    “叔父……临行前,我还想让您见一个人。”

    当晚,收到曹操召见的楚云,向曹操拱手道。

    “一个人,谁?”

    曹操顿时来了兴趣。

    认出楚云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楚云主动向他引荐过任何一个人。

    这让曹操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楚云这么做。

    “一位您的故人。”

    “我的故人?”

    曹操的兴趣更浓了。

    “有意思,他人在哪里?”

    “就在门外侯着,只是您不发话,侄儿不敢让他进来见您。”

    “你这小子,又小题大做!只管让他进来就是了。”

    曹操看了一眼房门外,果然有一道人影在直立。

    “请叔父先答应侄儿一件事。”

    “只管说。”

    对楚云,曹操是信任和放纵得很。

    #21434#21437#32#36861#20070#30475#32#122#104#117#105#115#104#117#10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请叔父宽恕此人曾经犯下的罪过。”

    一听这话,曹操没生气,只是更为惊讶,也对此人的身份更感兴趣。

    “如此说来,此人还是我的仇人……?”

    曹操在心里这般念叨了一句。

    楚云的忠心,曹操一向毫不怀疑。

    那么,与自己有恩怨的人,楚云却要自己与他会面,曹操在心里已经开始猜测此人的身份了。

    可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得出答案,只得认输,笑道:“既然你肯替他求情,无论他是谁,叔父我都可以宽赦他。”

    “侄儿谢过叔父。”

    向曹操再次拱手鞠躬之后,楚云向门外轻飘飘地喊了一句:“进来吧。”

    木门应声而开。

    一位落寞的身影推门而入。

    楚云与曹操的对话,李儒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饶是曾冷血无情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眼中含泪。

    而曹操,在看清李儒的面容时,脸色风云变幻,万分精彩。

    “我的天哪……”

    甚至,曹操还失态地如此惊呼。

    “罪徒李儒,拜见丞相!”

    李儒哽咽着伏身,向曹操双膝跪地而拜!

    听到李儒的自称,曹操这才确定自己没老花眼,他又惊又喜地伸手扶起李儒,狂笑道:“果真是你啊!文优老弟!来来来!快起来!想不到你还尚在人间!难得!难得啊!”

    说完,曹操突然一拍脑袋,向楚云道:“云儿!快!你亲自跑一趟!让人备酒!我要与故人痛饮几杯!”

第353章 袁谭不讲武德!

    曹操先前已经将下人全部屏退,所以楚云只能亲自应了一声,前去为二人跑腿。

    而一脸懵逼的李儒,则是在曹操的搀扶下起身。

    他想过曹操会看在楚云的面子上宽恕自己,但他委实没想到,曹操会对自己这么热情!

    当初,大家嘴上喊着讨伐董贼,锄奸扶汉,实际都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才参与其中。

    也正因如此,当初的十八路诸侯联军才会在即将彻底诛灭董卓时开始勾心斗角,功亏一篑。

    因而在曹操这等格局极高的人看来,李儒过去的所作所为,纯粹是各为其主,迫于无奈。

    就像贾诩、程昱等人,都做过类似的行径,曹操既然能接纳和接受他们,又怎么会唯独容不下他李儒呢?

    况且,一见到李儒,曹操那段在朝为官,做骁骑校尉的回忆就被勾起,这让极少动情的曹操难免动容。

    当晚,楚云加入其中,讲述自己与李儒相遇的过程,听得曹操比那些听说书的茶客还要入神。

    受宠若惊的李儒与曹操对饮几杯,畅谈天下大势,再缅怀几句曾经的岁月,好不惬意。

    曹操对楚云安置李儒的做法,也是颇为赞同,以李儒的身份,即使曹操愿意,要授予其官职也难免会引人注目,万一被人查出李儒的真实身份,对曹操和整个朝廷的声威都是一种打击。

    毕竟再怎么说,明面上,李儒毋庸置疑是汉室的大罪人。

    三人喝得进行后,曹操也交代让李儒在楚府安心住下,有什么需求无论找他还是找楚云都可以。

    当然,曹操对李儒这般亲切宽和也并不仅仅处于对故人往事的缅怀。

    更多的因素,是他知道李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难得楚云能把他搞定带回来,曹操哪有将之拒之门外的道理。

    而且经过交流,以曹操的水准当然能意识到李儒这人已经有所变化,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但还是可以一用的。

    重点是由楚云来看着他,曹操也能安心。

    当晚喝得尽兴后,李儒拜别曹操,随楚云回到府上。

    隔日,曹操将辛毗留下,另派人前去回复袁谭,说答应他的归顺,同时下定决心亲自率大军北上。

    这一次,朝廷二十万大军可谓倾巢而出,楚云、郭嘉、荀攸等能出谋划策的顶尖谋士相随,随军的将军们更是数不胜数。

    但曹昂被留在许都,本来他是一万个不情愿的,但楚云跟他说“诸侯出征,世子守城,这是叔父对师兄你的信任”。

    这一句话,就让曹昂改变了心思,不再坚持随军,而是专心坐镇许都,保证曹操后方无忧。

    与以往出征的不同在于,楚云这回带上了李儒,由他在旁为自己斟酌计策。

    出征前,楚云再次与乔紫青分别,但这次夫妻二人在家相聚了不少时日,乔紫青也就没什么怨言,只是叮嘱楚云万事小心。

    ——

    当曹操二十万大军渡河过后,还未行进至黎阳,信使就已经提前想方设法进入被重重围困的平原城,将曹操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传达给袁谭。

    这下,袁谭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怨自艾时,也终于挺胸抬头,知道这次他即将能出一口恶气。

    曹军渡河之后,连营盘都没有扎,曹操直接带二十万大军直奔黎阳,打算一口气拿下邺城。

    而袁尚虽然愚蠢至极,但在听闻曹操大军已然过河之后,也赶紧放弃对平原的围困,率军调头赶回邺城进行布防。

    这一次,袁谭倒是聪明了一回,在谋士辛评的劝阻下,他打消了原本制定好追击袁尚的计划。

    袁谭这一手出尔反尔,可以说是狠狠地坑了曹操一把,本来如果他出兵追击回援的袁尚,袁尚急于回救邺城,根本不可能回头跟袁谭交兵。

    也就是说,袁尚会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逃跑状态,袁谭能捞到不少好处。

    更重要的是,会极大程度的拖延袁尚回援邺城的速度。

    但辛评为袁谭仔细分析局势后,袁谭意识到,以目前的情况,放任袁尚回去镇守邺城才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辛评替袁谭分析得很清楚实际上无论曹操还是袁尚,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敌人。

    如果袁谭在这个节骨眼上追着袁尚穷追猛打,等袁尚回到邺城的时候,要么邺城已经落入曹操之手,要么袁尚无力镇守邺城,被曹操轻而易举击败。

    无论是邺城直接落入曹操之手,还是袁尚被曹操轻易击败,之后袁谭都必将面对没有损失的二十万曹军。

    到那个时候,他袁谭不过是步袁尚的后尘,他们兄弟俩陆续灭亡罢了。

    若是任由袁尚保全兵力,回邺城以守城之势,与曹军拼个你死我活,那么到头来无论是曹军胜了还是袁军获胜,他袁谭都能从中获利。

    再不济,他也能保全自己,韬光养晦静待时变。

    不得不说,从袁谭的立场上来看,他这么做非但没错,而且简直是对极了。

    不过他这样做,结果就是曹操本想着兵贵神速以最快速度,趁袁尚回援之前攻打空虚的邺城这一计划完全破产。

    果不其然,曹军与袁军再度形成对峙状态。

    所幸黎阳还在自家人手里,曹操进驻黎阳,开始整顿兵马。

    因为先前袁谭已经说好要归顺曹操联手抗击袁尚,曹操见袁谭出尔反尔,气得捶足顿胸,当场召集谋士,商议对策。

    ——

    今日的议事厅堂比以往都要拥挤,但却不热闹。

    原因无他,作为主心骨的曹操正在气头上,众人自然似乎各个绷着脸,不敢胡言乱语。

    “袁谭竖子!言而无信!戏弄我二十万大军!让我助他金蝉脱壳!”

    曹操气得直跺脚,说话的全程都在用冷冽的目光盯着辛毗。

    至于原因,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

    当初真是辛毗为袁谭做信使,向曹操建议渡河北上,向邺城用兵。

    说好袁尚若是不回援,则曹操攻取邺城再救平原,若是袁尚回援,则袁谭率军追击之,拖延其回援速度。

    结果袁谭完全违背了当初的约定,狐假虎威地借助曹军拜托了被围的困境,却不肯出兵追击袁尚。

    这致使曹军的处境变得相当尴尬。

    退,二十万大军渡河折腾一趟不容易,都到了黎阳,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就这么撤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退,袁尚如今在邺城之内严阵以待,若是曹操就这么攻过去,无异于再次重蹈覆辙。

    辛毗也是一脸尴尬忐忑地垂着头,根本不敢面对曹操那几乎要把他给生吞活剥的凶恶眼神。

    他倒是想解释几句,其实他此刻对袁谭的恨意,比起曹操来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他辛毗作为袁谭的使臣,奉命来联曹抗袁尚,可他如今还在曹营,袁谭就公然违背约定,这等同于把辛毗给完全卖了,一点儿也不担心曹操会一怒之下杀了辛毗泄愤。

    也就是说,袁谭为了保全自己,已经不在乎他辛毗的死活,这让辛毗如何能不怒?

    只不过辛毗气归气,却拿袁谭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更是想不出对策应对曹操的怒火,只能装死。

    好在曹操即使在盛怒之下,仍然没有失去理智,他也知道这事错完全不在辛毗,况且辛毗早就已经正式归顺朝廷,成为他帐下的谋臣,他也只得压下火气,向众谋士垂询对策。

    “诸位不妨说说,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是战?是退?”

    曹操内心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要集思广益,听一听谋臣们的意见。

    谋臣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相当棘手,彼此干巴巴地对望了许久后,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出声。

    见没人出声,曹操只能自己点名。

    “公达啊,你且先说说看!”

    被点到名字,荀攸虽然还没思索到合适的对策,也别无他法。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主公,在下有一计策,不知可不可行。”

    闻言曹操顿时大喜,赶忙道:“公达不妨先说出来让诸位都听听!”

    “喏!”

    荀攸微微拱手作揖,道:“主公,我们的目的是趁袁氏兄弟内斗,将敌人逐个击破,既然袁谭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属下建议不如改变方针,弃袁谭而联合袁尚,如此一来,只要袁尚同意与主公联合,主公便可出手攻打袁谭,顺手接收青州!”

    话音未落,不少谋士已不禁连连点头。

    “有道理啊!”

    “不失为可行之策!”

    “公达先生果然厉害……”

    “……”

    曹操想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地向其他谋士们继续道:“嗯……诸位还有其他意见吗?”

    这个时候,郭嘉站了出来,上前一步,泰然自若道:“主公,在下倒是觉得,公达的计策虽可行,却并非最佳之选择。”

    “哦?为何?”

    曹操好奇地问道。

    “一者,如今的局势是袁尚强,袁谭弱,若是联强抗弱,即使袁谭为主公所灭,袁尚仍安坐于邺城之中,难以撼动。

    二者,青州偏远,一旦袁谭被灭,主公的手难以隔着冀州伸展过去,而袁氏在河北根深蒂固,袁谭覆灭后袁尚完全可以借助其父当初建立的声势名望,以极快的速度接受青州各郡县,这样一来,我们非但被袁谭利用了一次,很可能还要再为袁尚徒做嫁衣!

    最后,袁谭虽被灭,可主公不仅很难能得到好处,还帮袁尚除了掉心腹大患,助他加速统一整个河北。”

    听郭嘉分析得头头是道,荀攸一向淡定的脸上,已经微微泛红。

    郭嘉所指出的这些问题,他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仓促之下,曹操强行逼迫他回答,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勉强给出一个还算可行的答案。

    见荀攸低头没说话,曹操就知道他也认识到郭嘉所说的这些问题所在了。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曹操自己逼着荀攸回答的,所以曹操也不好去怪罪荀攸什么。

    “奉孝,那你说说,可有何良策?”

    见郭嘉鞭辟入里地把荀攸计策的错误之处分析了一遍,曹操心想他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

    果然,郭嘉信心满满地淡淡一笑,道:“主公,我军真正的战略目标很简单,就是击败袁尚,攻克邺城!

    邺城城防坚实,力敌自然不易。

    但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对付袁尚这等愚蠢之辈,在下建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可以报袁谭一箭之仇,又能让我军走山观虎斗!”

    曹操听得似懂非懂,问道:“怎么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主公,您可以装出假意要采用公达之策的态势,派人传消息给袁谭,让他将女儿嫁给您的某位公子。若是袁谭不同意,您就要与袁尚合力消灭他!

    如此一来,袁尚唯有答应,只要他把女儿送过来,您就立刻将此事大肆宣扬,尤其是要让袁尚知道这个消息!”

    郭嘉这么一说,曹操就彻底明白了。

    离间之计!

    “可是,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大军压境,随时都能攻打邺城,袁尚收到这些消息就算愤怒又能如何?他总不会放着邺城的防务不管,带兵去打他亲哥吧?”

    曹操脸色夸张地问道。

    对于曹操的提问,郭嘉憋不住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主公,您可能对袁尚此人还是不够了解……”

    “奉孝,你是觉得这离间计能奏效?”

    曹操不是不信郭嘉,而是不敢相信袁尚会蠢到那么离谱。

    “属下敢保证,能!”

    见郭嘉就差没拍着胸脯立军令状了,曹操只能将目光投向楚云。

    一直装死的楚云见又是自己收场,对于曹操求助的眼神,他暗叹一声,清着嗓子开口道:“回禀叔父,侄儿觉得,奉孝此计可行!”

    其实楚云的看法与郭嘉是如出一辙,袁尚是什么人?弱智低能一样的家伙,除了颜值一无所有的废物!

    他对亲哥哥的恨意,远在对曹操这个杀父仇人之上,脑回路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的方式去衡量。

    哪怕是最低端的离间计,也能像一把烈火般,点燃他对袁谭的恨意!

第354章 雕刻的手,微微颤抖

    “阿林,三长老让人过来传话,说是让你去一趟!”阿风急匆匆的走过来说道。

    “知道什么事么?”万林心中一愣,三长老怎么这个时候喊自己过去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多思考一下总是好的,哪怕对方是好心,也要多个心眼。

    “好像说是你们参加外比的三个弟子,需要提前集合内部去试炼一下!”阿风皱眉道。

    “这事情有什么好内部试炼的,纯粹浪费时间!”万林微微摇头,有些不乐意道。

    “嘿,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都羡慕你们能够去内部集合试炼,要知道这段时间的待遇可不是普通弟子能比的。”阿风无语道。

    “这点待遇我还真看不在眼里!”万林淡然道。

    “阿林,我看你夺取第一之后,有些飘了!”阿风好笑的提醒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就是浪费我的修炼时间了。”万林苦思冥想的回忆一番,这才回复道。

    “你可不要小看这次内部集合试炼,他们几个身上总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况且,你们除了单独比试之外,可能还需要进行三人团体赛的试炼,最少让你们有一个简单的默契!”阿风解释道。

    在一起集合试炼,多少会更加默契一些!

    哪怕出工不出力,也能找到一些配合的感觉。

    “好吧!你去忙吧,我等下就过去。”万林点头勉强同意。

    万林虽然很不想去,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旦有小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万林难免被人说闲话,认为他这是拿了个第一,转身就飘了!

    “加油,阿林!等你们前去参加外比的时候,我和你那两个小师妹都会给你们去加油的。”阿风鼓励道。

    “那是,最少你还能够帮我打听一些情报!”万林笑道。

    “肯定没问题,小意思了,这事情包在我身上!”阿风嬉闹道。

    万林来到三长老要求集合的地方,发现在除了他们前三弟子在这里之外,还有不少弟子也那里。

    据说是这段时间,会陪着万林三位前三弟子试炼,也就是俗称的陪练弟子。

    三长老的名字叫丁尔,实力据说在中阶大圆满之上。

    至于实力有多高?

    万林也不知道。

    这事情万林也不好瞎打听,加上平日里勤于修炼,对于别人的修为很少关注。

    不过按照大致的推算,最少应该在高阶初期以上。

    万林这些弟子上面还有大小执事,在执事的上面才是长老。

    若没有足够强的实力,估计也就是个执事,绝对无法做到长老这个位置。

    但万林并没有太羡慕对方!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未来的万林绝对在修为上要强于对方,这是他的自信!

    “见过三长老!”万林等三人分别向姗姗来迟的三长老施礼。

    三长老看了一眼三位弟子,分别是排名第一的万林、排名第二的羿仇,以及排名第三的东方大。

    他心中微微摇头,本来排名第三的东方大实力最强。

    但结果不幸遇到了万林这匹黑马,结果提前在4强赛的时候,输给了万林这个怪胎,只好去和另外一个弟子去争夺第三的名次。

    最后总算是保住了前三的位置,能够顺利参加和其他宗门进行的外比。

    若不然,比不过羿仇这个手下败将,还连参加外比的资格都没有,恐怕不是一天两个能够将心态调整过来的。

    “你们这段时间的修炼,都会安排在这里进行。除了你们三人参加,另外还会有三位替补加入进来。至于陪练弟子,会按照你们6人来安排,你们也可以找你们熟悉的师兄弟,让他们前来帮你们陪练。”三长老介绍道。

    看到三长老停顿了一下,羿仇立马举手询问道:

    “三长老,我们找其他师兄弟过来,是否会给他们补助?”

    “不错,每三天会补助一块下品灵石。不过,尽量还是找一些有实力的弟子,免得被人说闲话!”三长老这也担心若是喊来的陪练水平太菜,难免被人嘲笑。

    “是,弟子明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羿仇欣喜道。

    听到这里,万林也心动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或许可以把阿风和司徒曼青、姬梨落两位师妹喊上。

    最少有补贴的,不要白不要。

    不过除此之外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不然可就是如入宝山空手回。

    于是万林打算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举了一下手说道:

    “三长老,我想问一下,除了我们单独比赛之外,是不是还有三人团体赛?”

    之前仅仅比试个人赛,因为三人团体赛往往会寻找个人赛里面最强的三人来参加。

    另外,也会加入一些替补。

    “不错,你们喊过来的师兄弟,除了陪你们单独陪练之外,还会陪你们参加三人团里赛的陪练,所以你们若是喊来的水平太菜,在团体赛陪练的时候,那就一眼看出来了!”三长老点头提醒道。

    “这个……三长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这三人团体赛的时候,我们三人和喊来的陪练都有补助,我那些个召唤兽,不知能否也有补助啊!”万林吞吞吐吐的说道。

    其他名目要求有补助,还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顺。

    但这个召唤兽一旦出现意外损伤的话,对万林而言,也是巨大的损失。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派遣了这么多的召唤兽,总要给同样的待遇吧!

    哪怕这些待遇相比起来要少一些,但只要数量足够多,积少成多,那可不少啊!

    “召唤兽?唔,倒不是不能考虑,不过你也知道毕竟是召唤兽,所以补助也不能太多,十头召唤兽,按照一个陪练来计算,你看如何?”三长老诧异道。

    “没问题,就是我的召唤兽数量有点多,大概有上千头,这还好说,不过我若是能够召唤出更强悍的召唤兽来,不知怎么计算?”万林满意的询问道。

    “你是说,召唤出比你在比赛当中出现的召唤兽还要强悍,莫非你之前的比赛还保留了实力,并不是你最强的实力?”三长老皱眉道。

第355章 狼来了

    这个问题,直接把李儒问得当场愣住,右手中用来雕刻的小刀,都“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没有弯腰去拾起它,而是用恍惚的眼睛看向楚云,良久后,才缓缓问道:“将军真的要我说么?”

    楚云明白李儒不愿轻易做回过去的自己,于是点头道:“对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袁谭这无信小人,屡屡出尔反尔,戏弄丞相,如今丞相已雷霆大怒。

    而先生的法子,不正是最适合用来惩戒这等小人么?

    再者说,此计一旦成了,我也好在丞相面前替先生美言几句,先生觉得是也不是?”

    李儒闻言,又是一声叹息。

    他不得不承认,楚云说的话,每一句都很有道理,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他如今虽然客居楚云帐下做楚云的幕僚,但曹氏集团毕竟是曹操说了算,若是能借此机会证明他自己的价值,楚云以后也方便对他李儒进行保护。

    至于袁谭这等小人,确实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对付他都不为过。

    “好吧,既然将军您开口了,文优自当从命。”

    楚云很客气地回了一句:“先行谢过先生。”

    “将军,此事的症结,在于没能重新挑起袁尚对袁谭的仇恨,是也不是?”

    “正是,袁谭虽然在与叔父他老人家往来的书信之中,将袁尚骂得是狗血喷头,但这些袁尚毕竟不知情,对于两家联姻一事,也不知袁尚为何,居然无动于衷……”

    李儒突然笑了。

    只是这笑容与常人完全不同。

    楚云盯着李儒的脸,不禁毛骨悚然。

    他发誓,这是他两世为人,看过的最狰狞可怕的阴刻笑容。

    “这好办,丞相只需送袁尚两份礼物即可。”

    楚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两份礼物……?什么礼物……?”

    “一份是袁谭这些日子来派人送来的信件……

    领一份嘛……就是袁谭的女儿!”

    这后半句话,直接让楚云噤若寒蝉,迟迟说不出半句话来!

    整个房间一片死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云才作了一番深呼吸,道:“先生,袁谭有千错万错,可他女儿毕竟是无辜的,再说她还是丞相名义上未过门的儿媳,这……”

    “将军也说了,尚未国门,尚未成婚,对吧?

    既然没成婚,那就不作数的。

    至于她是否无辜?将军,您以为这是什么世道?这乱世之中,惨死之人成千上万,真正罪有应得的,又有几个?”

    李儒的阴狠之言,对楚云来说,字字是振聋发聩!

    这番话虽然残忍冷酷,无情至极,但楚云不可否认,李儒说得是实话。

    这可不是楚云身处的那个好时代,汉末乱世,哪里有什么人权可言?

    停止了脑中的思想争斗,楚云向李儒主动作揖,下定决心道:“我会将先生的计策原封不动地转告叔父,并力劝他老人家采用。”

    “如此,多谢将军为我这罪徒从中周旋了。”

    李儒当然知道楚云这份照顾自己的好意。

    “先生不必客气,此番倒是要多谢先生的良策了。”

    李儒不禁自嘲着笑了几声,道:“哈哈,良策不敢当,绝策倒是差不多……”

    “哈哈……”

    楚云也是无奈的苦笑几声。

    他明白李儒已不愿再出这样的主意。

    只是,楚云又何尝愿意呢?

    只不过在乱世之中,人人如浮萍飘荡在风摇雨坠的天下中,任谁都不能幸免,更无从选择。

    要告别这样的生活,唯有早日一统江山社稷,还天下以太平!

    ——

    道别李儒之后,楚云将李儒的计策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曹操。

    曹操听完,二话不说直接同意李儒的计策,还夸了楚云和李儒几句,说他们二人这计策太合他的心意了。

    开玩笑,他曹孟德可是该心狠的时候绝不手软的枭雄!

    对此,楚云早在意料之中。

    于是乎,当日曹操就派人将袁谭的书信和其女儿,一并送到了邺城内。

    本来袁尚是根本不想面见曹操的信使,但一听有大礼相赠,就来了兴趣。

    接见完曹操使者后,袁尚放任其离开,开始检验所谓的“礼物”。

    当袁尚读完书信之后,完全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袁谭先前所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袁谭根本无意让兄弟二人的关系和好如初,他只是想趁着曹操与他袁尚互相对峙之际,两不相帮,加紧恢复元气,再图谋他袁尚的大位!

    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一向不睦,但袁谭毕竟是他袁尚的亲哥哥,对方的字迹,袁尚是不可能认错的!

    这绝非伪造笔迹的书信,而是出自袁谭本人的手笔!

    这一下,直接气得袁尚怒不可遏,当场不顾亲情,残忍地下令赐袁谭的女儿,自己的亲侄女一杯鸩酒!

    他要毒杀自己的亲侄女,以报复袁谭!

    谋士们在旁一听,吓得各个跪下阻拦。

    这任谁都知道,曹操此举就是故意挑拨离间,让袁尚将矛头重新对准袁谭。

    尤其是最受袁尚倚重的审配,赶紧上前一步,道:“主公息怒!千万要息怒!

    要知道,那袁谭固然是可恨,但曹操之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主公试想过没有,他为何要将书信和袁谭的女儿送来?”

    袁尚冷哼一声,怒极反笑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被袁谭当猴子戏耍之后,又拿袁谭无可奈何,想借刀杀人罢了!”

    哪怕袁尚智力低下,但这么简单的道理,莫要说他,就是七岁孩童,也想得明白。

    “正是如此啊!主公!您若是顺了那曹贼的心意,在这个时候再次与袁谭翻脸,岂不是落入腹背受敌之险地?如此一来,邺城危矣!”

    审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谏着,生怕袁尚一个脑筋不对,一意孤行下去。

    袁尚也确实被审配这一番言论说得有点犹豫。

    见袁尚似乎被说动,审配赶紧趁热打铁,继续道:“主公啊,袁谭再阴险,可他的女儿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侄女,您若是害了她,这事一旦传出去,有损主公在河北的名望啊!”

    这句话,算是彻底戳中了袁尚的痛点。

    袁尚这人无才无德,却心比天高,总想着有朝一日将青、幽、并、冀四州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做真正的河北之主,甚至还要继承亡父的遗志,君临天下!

    既然有如此野心,那么名望就显得格外重要,尤其是袁谭在青州根深蒂固,虽然最近生出了不少叛逆,但大多已经被袁谭扑灭。

    这就足以见得,袁谭在青州仍然地位崇高,而他袁尚一旦杀了袁谭的女儿,这事传出去,就算他日袁谭死了,他袁尚在接手青州的时候,也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和阻力。

    “好吧,好歹是我侄女,念在血亲关系上,我就放她一马,但是……

    她可以放,那个人就不能放过!”

    审配很快听懂了袁尚的话,骤然抬头问道:“主公说得,莫非是那辛评……?!”

    “正是他!”

    袁尚火气重燃,怒道:“此人替袁谭前来做说客,欺骗我等,只为让我们对他麻痹大意失去提防,全力准备防守曹军的攻势,若是不杀了这等奸贼,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主公,辛评是袁谭手下重臣,您若是杀了他,只怕与杀了她女儿相比,也相差无几了……”

    审配只好再次劝阻。

    这次,袁尚不愿再听下去,拂袖不耐烦地怒道:“这个也不能杀,那个也不能杀!我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先生莫要忘了,当初我打得他狼狈如过街老鼠一样从邺城逃到南皮,再从南皮逃往平原!

    若不是他恬不知耻地勾结曹贼这个杀父仇人,他早就成了我的阶下囚,哪里还能安坐在青州?!

    我意已决,先生休要再劝!不给袁谭一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以为我们都是蠢货,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下审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袁谭的所作所为,看似两头讨好,一旦被拆穿,那就是两头得罪。

    有些时候,墙头草远比敌人更可恨。

    至少敌人很难在背后捅你一刀。

    因此,袁尚一声令下,非但辛评一人受死,就连他辛氏一家,但凡人还在邺城的,都被株连!

    袁尚这一举止不可谓不心狠手辣,当这个消息传到青州时,本来还暗地偷着乐的袁谭当成既是雷霆震怒,又是悲痛欲绝。

    因袁尚继承了父亲的大位,他手下能依仗的谋士本就不多,愿意跟随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在这本就为数不多的谋士之中,辛评、辛毗俩兄弟自是其中翘楚。

    可如今,这俩兄弟一个在曹营有去无回,一个惨死于袁尚之手。

    再加上辛评本就与袁谭私交甚笃,在他袁谭最为难的时刻,辛评都对他不离不弃。

    他的死,让袁谭嚎啕大哭,极为失态。

    本来,还摇摆不定想坐观成败的袁谭,这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与袁尚不同,经过一番平叛折腾,让袁谭清楚地意识到,以他目前的兵力和势力,无论曹操和袁尚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谁获胜了,他都无力与胜者相抗。

    所以对袁谭来说,无非是二选一地选择一方进行靠拢归顺,尽可能为自己保留更多的利益而已。

    先前他是自作聪明,想两头讨好,等两家分出胜负,再及时归顺,这样一来,他至少也能保全自己,有一个富贵终生的结局。

    但他殊不知自己早已弄巧成拙,把两头都快得罪死了。

    而现在辛评的死,让袁谭主动做出了选择。

    他宁可与曹操合作,也要坚决灭掉袁尚,哪怕玉石俱焚,也要为辛评报仇雪恨!

    当然为辛评报仇,只是原因之一,先前他的逃亡之旅中,袁尚对他绝情的赶尽杀绝,早就让他恨透了袁尚,恨不得将之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但辛评之死,给了他一个更名正言顺的理由向曹操这个杀父仇人靠拢。

    要知道辛评在军中还是颇具威望的,如今他惨死袁尚之手,无需袁谭自己多言,将士们都会陷入哀伤以及对袁尚极其仇视的状态。

    所谓“哀兵必胜”,袁谭现在再向趁曹操攻打邺城时,向袁尚动兵,攻其后方的北城门,袁尚必败!

    他如此想着,便再次命人传递信件给曹操,表达自己的投诚之意。

    可惜的是,袁谭想得是挺美好,现实对他却不再那么温柔,而是格外残酷。

    如果他早在之前就坚决向曹操靠拢,曹操没准还真会给他机会让他偏安一隅。

    可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就好比“狼来了”故事中的放羊孩童一样。

    无止境的谎言,让曹操早已完全对他失去信任,他的投诚信件在曹操看来,简直就是废纸一张。

    更绝的是,在楚云和李儒合力献出的计策下,曹操还将这袁谭送来的最新一封信件又派人送到袁尚手里。

    这下,袁尚就彻底坐不住了。

    审配的苦劝,也拦不住他一杯鸩酒将自己的亲侄女,袁谭的亲生女儿毒死。

    之后,他更是留下审配守城,自己在这个敌方大军压境的节骨眼上,率军忙里偷闲地去攻打正在南皮等着曹操回信的袁谭。

    袁谭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召集士兵,准备抵御袁尚大军的进攻。

    一直派人密切监视邺城内兵马动向的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就没当场乐疯了!

    盼星星盼月亮,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见离间计终于成功,在确认城内的审配只有五万兵马留守城中,曹操收到消息的当天正午,就下令全军出发,准备攻城!

    邺城城防过于坚实,靠投石车并不能取得效果,而且上次用过投石车后,审配针对防范投石车这一点,对城门做出了不少调整。

    所以曹操一声令下,直接按照传统的方式,四门齐攻!

    二十万曹军打五万,四比一的兵力优势,如果不是袁尚犯蠢,不知猴年马月才有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审配此人善于守城,又忠于袁尚,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下,曹操两次派人前去招降之,都被审配严词拒绝。

    “这审配倒还有几分气节!”

    就连曹操,在屡劝无果后,都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第356章 迎战袁尚

    只是感叹归感叹,曹操在攻打城池上可是丝毫没有手软,而且反而又加大了力度,下令继续全力攻城。

    前沿攻城营寨,帅帐之内——

    曹操端坐在小木凳上,招呼着刚进门的楚云和郭嘉。

    “云儿,奉孝,这审配有点儿本事,坚守了半天,居然硬是把咱们的攻势给暂时抗了下来!”

    虽然初期进攻并不算顺利,但曹操还是表现的相当镇定。

    因为他知道,数倍兵力的优势之下,哪怕审配能扛得住一时,最后还是要顶不住的。

    郭嘉最先回答道:“主公,在下有个建议。”

    “哦?奉孝请讲。”

    “主公,邺城的攻势,已无需主公亲自督战,二十万大军也无法同时展开,只在这营寨里干耗着也是浪费。

    不如您另选一人留下督战,您自己则亲自率兵去攻打邺城周边各郡县,等附近的城池纷纷落入我军之手,邺城沦为孤城,到时候就算审配宁死不降,城内的守军们也会无心再战,任凭他审配如何坚持,也再无法翻起什么风浪了!”

    曹操一听郭嘉制定的计划,连连点头,看向楚云道:“嗯!奉孝此言甚是有理啊!云儿,你怎么看呢?”

    “叔父,侄儿觉得奉孝此计可行!孤立邺城,足以让邺城内部的军民胆敢,审配固然是个人物,但不可能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是硬骨头。”

    楚云深为赞同地说道。

    “很好,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咱们就这么办!

    奉孝,依你之见我先打哪座城池?”

    见自己的计策被采纳,楚云也一如既往力挺自己,郭嘉喜上眉梢,笑道:“主公,不妨先攻西北方向的毛城,再攻克东北方向的邯郸!

    毛城守将是袁尚麾下的大将尹楷,而邯郸的守将更是沮授之子沮鹄,此二人一旦败于主公之手,会对周边其他郡县的士气造成巨大打击,到那个时候,只怕主公不出手,兵锋所指,就足以让他们胆寒,甚至是直接以礼来降也大有可能!”

    “甚好!就这么办!”

    曹操一拍手,看向楚云,道:“云儿,既然如此,这攻城之事,叔父我可就要交给你来处理了!

    至于奉孝嘛,就随我一同出征吧,没你在旁出谋划策,我心中不安啊!”

    楚云与郭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遵命!”

    ——

    送别曹操时,楚云与曹操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相互叮嘱的话。

    但是郭嘉,楚云对他格外关心道:“奉孝,切记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先前在许都,在弟妹的药物调养下,我这身子比先前要好得多了,就算要死,也不会是在近期。”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揍你了。”

    听郭嘉这般自嘲,楚云佯怒着开起玩笑道。

    ——

    送走曹操之后,楚云开始正式接手攻城一事。

    “传令下去,让所有将军停止进攻,带弟兄们先回大营,今晚来帅帐商议军机要事。”

    听到楚云的命令,传令兵吓得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确认道:“将军,真的要这么做么?”

    “去吧。”

    楚云只是淡淡地这么回了一句,就吓得传兵令赶紧去前线传达楚云的命令。

    强攻一向都不是最好的战术,再说既然决定配合曹操用孤立邺城的方法,那么在曹操已经带走一半的兵马之后,楚云还要让将士们继续用命往上填,无异于在做无用功。

    收到撤退命令的将士们本来正在酣战,可一听下令的人是楚云,各个老实听话地带着麾下的将士们退了回来。

    没办法,如今在曹军之中,除了曹操之外,就属楚云的威望最高,甚至远远盖过了大公子曹昂。

    当夜,将军们吃过饭后齐聚一堂,本就不算宽敞的帅帐,变得格外拥挤热闹起来。

    一番商讨之后,楚云向将军们解释了撤兵的原因,以及接下来的战略方针。

    强攻城池这事肯定要暂时放下了,接下来他们的目的,是围城打援,准备截击,随时可能从南皮撤回来救援邺城的袁尚。

    也有将军提出,袁尚正在攻打南皮,要不要趁此机会,率兵主动出击救援南皮帮袁谭一把。

    这个建议,毋庸置疑地被楚云给否决了。

    要知道之前折腾了半天,不惜让李儒“破戒出山”,就是为了把袁谭搞垮报复之,一泄曹操的心头之恨。

    现在他们袁氏兄弟狗咬狗一嘴毛,又何必去好心救袁谭这样的无信小人呢?

    这场会议上楚云几乎就是一言堂,除了向将军们传达命令分配任务以外,没有任何人胆敢站出来质疑楚云的命令。

    翌日,曹军依照昨夜制定的计划,开始对邺城实施包围,楚云留下曹洪这位宗族大将在此督守大局,自己则亲自率三万精兵北上扎好营寨,准备拦截袁尚的援军。

    两日之后,南皮的曹军探马匆匆赶回,向楚云提供军情,称袁谭不敌袁尚,被杀得大败,不得不弃城而逃,向北一路撤出青州地界。

    而袁尚在率军血战之后,得知邺城已经被曹军团团围住,立刻率大军掉头,正打算回援邺城。

    听到这则消息,楚云是喜出望外。

    袁尚手下的将士们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体力尚未恢复,大军得不到修整,就要即可再南下支援邺城。

    而以袁尚的性子,必然会在路途之中催促大军加快行进。

    如此一来,等到袁尚的兵马抵达邺城附近的时候,早已是各个人困马乏,试问这样的军队,又怎么可能是楚云的对手呢?

    这次在此扎营截击,楚云并没有带其他将领,只是凭关系,让关羽、关平父子前来相助。

    要知道,先前刘备生死未卜,关羽一直以为是出自袁绍的手笔,所以袁绍死后,他就将这股恨意转嫁到整个袁氏上。

    这次有机会向袁氏复仇,关羽主动向楚云请缨,要父子二人齐上阵,为兄长复仇!

    虽然觉得利用关羽这“虚空报仇”的情绪有些狡猾,但考虑到有关羽出马,此战必胜,楚云也就压下良心的些许不安,痛快地答应下来。

    ——

    两日后,正午。

    黄沙漫漫,烟尘飞起,楚云站在营寨门口,眺望着北面远方的平原,不禁出神。

    半个时辰前,他已经收到消息,袁尚大军将至,从时间上算,应该据此已经不远了。

    身后,一阵规律的马蹄声响起,跑路带风的马儿停止在其身后,楚云一转身,便瞧见关羽那俊美的飘飘长髯。

    “关将军,不知准备得如何了?“

    关羽朗声大笑道:“将军放心,末将与犬子已走好万全准备,待敌军一到,末将必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敌军扫灭!

    至于那袁尚小儿,末将不才,愿斩之首级,献予将军!”

    关羽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自然是要公报私仇,斩杀袁尚以祭慰兄长在天之灵!

    闻言,楚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让关羽这样的天下名将,与袁尚这样的废材对阵,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好,那我就祝将军旗开得胜!”

    “谢车骑将军!”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方的里面席卷起阵阵尘土,铺天盖地的袁军旌旗应接不暇地朝着楚云大营的方向逼近。

    在得到楚云的准许后,关羽带领将士们出营迎战。

    关羽虽然一身傲气,但打起仗来,指挥战斗毫不含糊,颇有那“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的味道。

    他先是在阵型的布置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以鱼鳞阵进行应敌。

    只不过他的这个鱼鳞阵被稍作改良,本来应该位于阵型中后方的主将,居于阵前,手提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宝马,正对着迎面而来的袁军虎视眈眈。

    “父亲,儿愿为先锋,为父亲拔得头筹,先胜一阵!”

    见迎面而来的袁军们各个气喘吁吁,一看就体力不支的模样,关平信心更盛,向关羽主动请缨。

    由于楚云将此役全权交由关羽指挥,关羽也就有权选择如何迎战,见爱子这么说,很满意地点头,捋着自己最爱惜的长髯,含笑点头道:“好!就着你率两千骑兵,与侧翼迂回,带正面步军们交手,你就率军冲杀敌军侧翼!”

    “孩儿领命!”

    在曹营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关平早就被憋坏了,见父亲同意,乐得是合不拢嘴。

    见敌军已经进入己方弓弩手的射程,关羽冷笑一声,高声下令:“放箭!”

    曹军前沿步兵们纷纷低头,给弓弩手们提供良好的视野和射击空间。

    一时之间,万箭齐发,漫天箭雨洒落而下。

    袁军们避无可避,举起盾牌对自己进行保护。

    袁尚见曹军不但扎营在此等待截击自己,就连阵势都摆好多时,心中有些发虚。

    他也知道先是一场酣战,又是急匆匆地赶路,将士们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得到真正的休息了,可是救兵如救火,他同样知道再不加紧击溃眼前的敌军驰援邺城,也许要不了多久,邺城就真的落入曹操之手了。

    邺城是他的根基,是冀州乃至整个河北的命脉,可以说,谁掌控了邺城,谁就用了一统河北的资本。

    先前袁尚敢于与曹操相抗的最大资本,就在于他手握邺城。

    如今一旦失了邺城,他的势力与威望会一落千丈,到那个时候,再想抵御曹操对冀州的侵吞,就是雪上加霜,难如登天。

    至于夺回邺城,对于袁尚而言就更是没有丝毫的可能了。

    这也是袁尚连排兵布阵都没做,就匆匆下令向前进军的原因。

    然而,他的疏忽大意,很快就让他吃了大亏。

    与袁谭的部队有所不同,袁尚的部队武器、盔甲都相当精良,手中的盾牌要抵御箭矢并不难,但关羽指挥下的弓弩手们,还是以箭矢成功压制了袁军先头部队的冲锋势头。

    数轮齐射后,关羽下令全军保持阵型向前推进,两万大军面对袁军七万精兵,毫无俱意。

    袁尚见敌军敢直接冲上来硬碰硬,心中不免松懈不少,对敌人轻视了几分。

    他一眼就看得出,论兵力,他至少是曹军的三倍以上,处于绝对的优势,敌人没有选择防守,简直是找死!

    嘴角疯狂上扬的同时,袁尚也亲自在亲卫的保护下,策马上前,准备给将士们加油打气。

    但袁尚只行进到一半,还没等到阵前,就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曹军将士们凶猛异常,与曹军短兵相接的袁军本就疲惫,单兵素养又不是袁军的对手,在交手不久,就渐渐处于下风。

    袁尚吓得赶紧下令,让身旁的几员将领上前参战,鼓舞士气助阵。

    三位袁军将领奉命上前,率领部分各自的亲卫杀入敌中,普通曹军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才堪堪缓解了前线的压力。

    关羽见状,冷哼一声,轻轻拍了拍赤兔马,右手单提青龙偃月刀,如一阵赤红色的流光般,蹿入前线。

    “吃某一刀!”

    关羽不管别人,直奔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员敌将,手起刀落,青芒一闪,那已经提枪打算抵挡的袁军将领,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兵器抬起来,就被关羽一刀将首级斩下,鲜血似喷泉般自下而上喷发而出,吓得袁军将士们惊慌失措,魂飞胆丧。

    其他两位袁军将领见那红面长髯,手中青龙刀,胯下赤兔马,顿时想起昔日颜良、文丑二位将领战死的相关传闻。

    “此人莫非是那关羽关云长……?!”

    一位袁军将领脸色变得比墙面还要白,颤巍巍地惊呼道。

    另一位将领更是二话不说,连袁尚的命令都顾不得遵从,从曹军将士的胸口将沾血的长枪拔出,脚踢马腹说跑就跑!

    关羽见状,眼中满是鄙夷之色,这种临阵脱逃的鼠辈他是最为看不起的,当即催动赤兔马上前追赶,这袁军将领胯下的战马虽然也是从匈奴那边购来的好马,可是跟赤兔马一比,就就差了不止一筹。

    路过的袁军听到“关羽”二字,吓得自觉让出一条路,别说出手阻止关羽了,就连看都不敢抬头直视关羽的英姿一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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